[都市生活] 重築人生 作者:古德白 (連載中)

 
0935493272 2009-3-30 23:01:2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64 307457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2
第四九四章 老書記的困境


    車子抵達遼城市內的時候,西邊的太陽終於捨得藏在地平線之下了,歪照日頭,曬死牛牛,他老的隱居,終於讓這個世界有些清涼。

    「沒想到變化得這麼大!」蕭寒看著外邊璀璨的街景,有些無奈的說道。

    「這幾年遼城的經濟可謂步步騰飛,變化大也不足為奇。」譚振還沒有意識到他們領導是迷路了,猶自隨口說道。

    「變化大不足為奇,那我不認識路了是不是就足以為奇了?」蕭寒咬牙恨恨的說道,說完之後,譚振和小魯才明白過來,兩個傢伙忍不住嗤嗤的笑。

    「我記得好像就在前邊,有一條往北插的胡同來著,過了這個胡同往右邊一拐,就是一條小馬路了,小馬路的盡頭,就是那所老宅子。」蕭寒看著與幾年前大變了模樣的街道,遲疑的說道。

    「首長,那我下去問問?」小魯雖然是本地人,但他的家卻在農村,因而對遼城也不是十分熟悉,尋摸了半天也是毫無頭緒,只好扭頭對蕭寒說道。

    「去吧,問問附近那條胡同哪兒去了,我記得好像叫羊角街的,你去問一下路邊攤。」蕭寒點點頭。

    小魯下了車,掃了一眼街邊,約摸著找了一個像是本地人的攤位走了過去,那是一個水果攤。

    「大嫂,你知道這附近有一條叫羊角街的胡同現在在哪裡麼?」小魯操著一口遼城腔調對攤案後邊的女人問道。

    「羊角街?不知道。」女人用很純正的普通話答道,這時候小魯才發現,對方哪裡是一位大嫂呀,分明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比他還小兩歲呢。

    普通話?那八成不是遼城人了,小魯謝了一聲,又往別的攤案看去。

    「你去那邊那個案子問問吧,肖大姐是本地人呢。」小姑娘十分機靈,知道小魯在找什麼,倒是沒有跟他計較叫大嫂的事情,伸出白皙的小手對左邊的攤案說道。

    「謝了,妹子!」小魯趕緊往那個案子走去,剛到了攤案的面前,攤案後邊的大嫂便瞅著小魯咯咯咯的笑了起來,「小夥子,瞅清楚了在叫人啊,人家還是個小姑子呢,怎麼好管人家叫大嫂?」

    「嘿嘿,有些暗,沒瞅清楚。」小魯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皮,對大嫂問道:「大嫂,呵呵,這回沒錯了吧,我跟您打聽一件事兒,就是過去啊,這附近有一條叫羊角街的胡同,您知道在哪兒麼?」

    「羊角胡同?知道的,就在那邊,喏,就是那個酒店的位置,不過在拆遷之後,已經給堵上了!」大姐熱情的對小魯說道,「聽口音你也是咱們這兒的人啊,怎麼會不知道這條路的兩邊拆遷的事情?」

    「哦,我是本地農村的,一直在外邊當兵,對遼城並不熟悉,對了大家,我跟您再問問,就是過去的時候,穿過那條羊角胡同走一塊,然後往右邊一拐就是一條小馬路,馬路那頭兒是一所前清年間的老宅子,您知道麼?」

    「知道知道!你說的是老省委書記嚴重的家吧!」還真是讓小魯驚喜了,這位肖大姐驚人認識嚴重!

    「對的,大姐,你知道想要過去該怎麼走麼?」

    「我指給你看哈,你也別來這條街了,從十字路口一直往前走,大約一百米左右吧,有一個香玉米糧店兒,糧店的旁邊就有一個胡同,進去就能到那條小馬路啦,和你說的那條是一條路,老宅就在不遠處!」肖大姐細心的指點道。

    「呵呵,那太感謝大姐了!」小魯連連道謝,卻沒有看到他剛才誤叫大嫂的那位小姑娘正眸光閃爍的看著他,在他說出是要找嚴重的時候,明顯的神情一動,卻最終沒有吭聲,低下頭整理起自家的東西來了。

    「謝了哈,大姐!」小魯既然文明了道路,便要回到車上,卻聽那肖大姐笑了笑說道:「要是真感謝大姐,那就買點東西去,去看人,怎麼能不拿禮物呢?」

    「哈哈哈,小魯,大姐說的相當正確,喏,你要大姐給咱稱十斤橘子,再來點時鮮的水果來!」蕭寒在車上正聽到了肖大姐的這句話,在車上笑著說道。

    其實他既然來探望嚴重,自然是準備了禮品的,但大姐的那句玩笑話讓蕭寒頗覺有趣,他又不在乎這點錢,買回來放到車上,回頭路上也可以吃吃嘛。

    「喲,我是開玩笑的。」肖大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沒事的大姐,選你那兒最好的水果,給我們來幾斤!」蕭寒笑著說道,再回遼城,他充分感受到了遼城人的直爽可愛,大姐雖然開玩笑,但他買上一些東西呢,也算是小小的幫襯一把了。

    買了水果之後,小魯上車,到前邊調頭之後,按照肖大姐指點的方向直奔而去,在他們走後,那肖大姐卻沖那邊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說道:「巧珍,你來。」

    「肖大姐,您怎麼……」叫巧珍的姑娘走了過來,有些抱怨意味的說道。

    「巧珍,我看這幾個不像是那幫人呢,再說,咱就是不說,他從別人那裡也能打聽得到不是?你看出來沒有,車是好車,人呢,也聽文雅和氣的,就那長相都顯得正經,絕對不是那幫傢伙,你想想,能坐上這樣的好車,人呢,看上去也不壞,我覺得他們幾個,興許還是你家的福星呢!」肖大姐拍著小姑娘瘦削的肩膀安慰的說道。

    「但願吧,肖大姐,您……您能不能幫我看一會兒,一會兒我媽媽也就回來了,我想回家去看看。」小姑娘好像有些不放心的樣子。

    「行啊,你去吧,不過我覺得你是不用擔心了,那幾個人肯定是好人,嗯,好人!」肖大姐倒是非常相信自己的眼光,倒不是因為蕭寒他們在她的一句笑話之後便買了她的東西。

    且不說肖大姐和巧珍這邊,蕭寒他們按照肖大姐所說的,很快就找到了香玉米糧店,就在米糧店的旁邊,有一條不起眼的胡同。

    小魯利落的將車轉了一個彎,車燈照過去,卻發現胡同倒是有的,但通往裡邊的路卻不知為何,大坑小坑的根本就無法行駛。

    「這條路原本是石板路的呀,就這麼幾年,也不至於壞成這個樣子吧?」蕭寒心中想到,而且,道路上的石板竟然一塊都不見了,這可不能說是壓壞了路的吧?

    「首長,這路……」小魯看著這條格外「坎坷」的道路,犯愁的說道。

    「那咱們把車停到胡同裡吧,靠點邊兒,我想也不會有別的車從這裡走了。」蕭寒只好說道。

    「那我就留在車上吧。」小魯說道。

    「嗯,你在車上就行,我和譚振進去。」蕭寒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譚振呢,則讓小魯打開了後備箱,從中拿出了蕭寒準備的禮品,兩個人藉著忽有忽無的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往裡邊走去。

    好在並不很遠,走了一段路程之後,眼前便是一個青磚院牆圍成的小院,只是蕭寒印象當中,這個院子裡應該有著幾棵高大的古樹在的,如今呢,卻是變得光禿禿的了,倒是那尖尖的房脊上,影影綽綽長了不少的雜草,看到這幅情景,蕭寒的心中就是一翻騰,他可是知道,老書記嚴重最愛的就是干淨利落,別說祖宅了,就連當初他在省委那邊的,臨時居所,都不會允許有雜草存在的,如今這是怎麼了?

    這裡邊肯定是有情況,蕭寒這回不禁有些後悔,應該在來之前,就對老書記的現狀做一些瞭解的,雖然知道老書記的退休,其中存有很大的隱秘,但怎麼都想不到,眼前這個已經頹顯破落的宅院,就是老書記嚴重的居所。

    就在這時,迎面處來了一個單薄的身影,走到蕭寒他們跟前的時候,卻因為躲閃蕭寒腳下一滑,若非蕭寒扶住,肯定得摔一跤。

    「小心。」蕭寒趕緊說道,隨即鬆開了手臂,觸手處的綿軟,讓他看出這是一位女性,自然不好扶住不放。

    「謝謝。」女人低聲的感謝了一句,就在這時,身背後的方向,一個清脆的聲音有些惶急的叫道:「媽!怎麼了?您沒事吧?」

    「啊,巧珍?我沒事,給人家扶住了,你這丫頭怎麼回來了?」女人快步迎了上去,蕭寒則和譚振繼續往小院門口走,卻聽身後那個小姑娘聲音低低的說道:「媽,那倆人是來找姥爺的……。」

    「什麼?」女人一驚,猛地扭轉身對蕭寒和譚振大聲的問道:「你們……你們是城建局的?」

    「啊,大姐,我們不是城建局的,嗯……看來,您應該是嚴書記的家人吧?」剛才母女的對話蕭寒聽得十分清楚,女人還沒有叫他的時候,他一驚站定沒有走了,女人問完,蕭寒馬上說道:「我幾年前在遼省工作過,嚴書記,是我的老領導,這回我調回遼省工作,得知老書記回了遼城老家,便特意來探望了。」

    「你是我姥爺的老部下?」少女清脆的聲音中帶有掩飾不住的驚喜:「那你的官兒大不大?」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2
第四九五章 困頓


    小姑娘的問話,讓蕭寒愣了一下,隨即笑道:「還行吧。」

    「那……你以前和我姥爺的關係好不好?」小姑娘繼續追問。

    「巧珍……」聽著女兒急切而又幼稚的問話,女人趕忙攔了一聲,隨即對蕭寒說道:「同志,您這是從哪兒來的?」

    「哦,我是從省城來的,大姐,您是嚴書記的女兒吧?」蕭寒以前即便是和嚴重接觸,也多是公對公的時候居多,雖然也曾經登門拜訪,但卻沒有見過他的女兒。

    「嗯,走吧,到家裡去談。」女人說話輕聲細語,絲毫沒有遼省女兒那種豪爽大方,竟然有著幾分江南女子的婉約溫雅,不過蕭寒可不會注意這個,女人說完之後,轉身帶著他們朝那個小院走去。

    嚴重在參加革命之前,家裡是遼城有名的糧商,對於嚴重來說,參加革命可謂是拋家舍業,待到新中國成立,他曾經歷任金嶺地區副專員、專員,遼東省委第三書記,第一書記等等職務,在文革中,也曾經被造反派以出身為因,對他多方打擊,不過幸運的是,他在文革中雖然飽受衝擊,最終卻等到了黎明的來臨,文革之後,落實政策他被任命為遼省省委書記,也就是蕭寒來遼省的那一段時間。

    其後,其子嚴文景因貪污和參與倒賣進口小汽車被司法機關抓獲,而嚴重書記,也由著這個由頭,被政治上的對立面大力攻擊,最終黯然離局,當然,這其中還有不為人知的隱秘,而蕭寒,恰恰是知道這些的,當他來到遼省,手中無可用之人的時候,便想起了這位在遼省經營多年的老書記,此來的目的,就是要從老書記這裡得到一些助力。

    跟著嚴書記的女兒來到了院子的門前,那女人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院門,輕聲說道:「父親已經休息了,您二位稍等一下,我去招呼我爸起來。」

    「好的。」蕭寒點頭說道。

    女人快步走到了正屋的門前,推開門走了進去,片刻之後,房間內亮起了燈光,緊跟著就傳來了老書記的聲音:「是誰來了?」

    「老書記,是我!蕭寒啊,我來探望您啦!」蕭寒一邊應聲回答,一邊朝屋裡走去。

    「誰?蕭寒?哎呀天啊,怎麼是你呀,什麼時候到的遼省?」屋中,嚴重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緊跟著,堂屋裡嘩啦一聲,像是撞倒了什麼東西,蕭寒抬頭看去,見老嚴書記在女兒的攙扶下,腳步踉蹌的迎了出來。

    「老書記,您慢些!」蕭寒趕緊搶前幾步,伸手攙扶住了老書記,觸手之處,卻發覺,老書記瘦削的厲害,胳膊上簡直就剩下了一層皮。

    「老書記,您……怎麼瘦成了這樣!」蕭寒攙扶這嚴重的臂膀,嘆聲說道。

    「身子骨兒不成啦,病痛纏身又怎能不瘦,不說這些,走,去屋裡坐!」老書記長嘆一聲,對女兒說道:「去,趕緊燒水泡壺茶來,再洗幾個水果兒。」

    「老書記,甭忙了,我不渴,您也知道,我向來就不喜歡喝茶,不需要忙和這些,我呀,和您坐一會兒就好!」蕭寒連忙說道。

    「你呀,還是和過去一樣,常年的機關生活,卻沒讓你染上半點的官僚習氣,行,不喝茶,那吃幾個水果總成吧?」嚴書記呵呵一笑,拍了拍蕭寒的手背說道。

    跟著老嚴書記進了堂屋,昏暗的燈光下,屋中空落落的,家具不光是少,而且十分老舊,房間中,飄蕩著一股子霉爛的氣息,西屋門邊,一個木質的方凳正倒在地上,一個紙箱歪在一邊,裡邊的大棗撒了一地。

    「譚振。」蕭寒一個示意,譚振立馬就明白過去,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利落的收拾起來。

    挺拔的腰板兒已經變得佝僂,嚴重挑起了竹簾兒,對蕭寒讓道:「屋裡坐吧。」

    「嗯,您先請。」蕭寒攙扶著嚴重來到了裡屋,卻發現較之前些年自己來的時候,這個屋裡的佈局變了許多。

    靠著西牆,原來是一對沙發,如今已經沒了,變成了一條長凳,靠近北牆的地方,應該是一個打齊罩面兒,紅木為罩的朱紅大櫃,如今呢,卻換成了兩個大小不一,土黃色的木箱。那幾把老藤編成,已經摩挲的紅潤光澤的羅圈椅子也當然無蹤,替代的,則是幾個木質圓凳,這一切都顯露出老書記如今的窘迫。

    「怎麼會這樣?」蕭寒心中暗自想到,要知道,這可是一位共和國退休的省級高幹!整個人都應該是給國家致力奉養的功勛!可現在這情景,就好像是一位失去了親人奉養的垂垂老人!

    「老書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事到如今,蕭寒再也不能裝聾作啞了,將嚴重攙扶到火炕上之後,嘆聲問道。

    「唉,養不教父之過,有子不肖,我這當老子的跟著吃些掛落兒也分屬應當,沒什麼的,左右也活不了幾年嘍,等我伸腿閉眼而去的時候,啥也不在乎啦!」嚴重喟嘆一聲,頹喪的說道。

    「大哥的事情我倒是知道的,但那只能是代表他一人,和您有什麼相干?即便是追究教養之過,您也已經受到了追究了吧?如今看您的情形,我覺得是過分了。」蕭寒也不遮掩,直白的說道。

    「不過分的,該給我的,國家一分都沒少給我,那不肖子造成的損失,我自然要賠給國家,這很公平……」沉吟著,嚴重沉聲說道。

    蕭寒愣了一下,此時的法律雖然較之文革時期已經做過修改,但還是遵循著打了不罰,罰了不打的原則,嚴重的兒子已經服刑,一般這種情況下,經濟上的損失,也就追索多少算多少了,而且嚴文景犯案之時業已經成家,怎麼追究,都不應該追究到老書記的頭上,只是想到老書記之所以離開位子,還有他的政敵借勢攻擊的緣故,所以有如今的情況,倒是可以理解了。

    「您這樣說是您的覺悟,但是國家不能這樣置一位於國於民有著巨大貢獻的幹部的晚年而不顧,嚴書記,您放心,不管以前是什麼原因致使您這幾年遭受了委屈,但是我來了,這種情況就絕不能夠再繼續下去。」蕭寒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些天精神愈發不濟,收音機還壞掉了,一些動向我可是不瞭解的,蕭寒同志,您這次來遼省是……」蕭寒話中的含義讓嚴重精神一振,繼而探詢的問道。

    「為了深化改革的需要,因為以前我在遼省推行過企業制度改革,所以呢這次中央將我調整到遼省擔任代省長,以期我能夠因熟悉遼省的情況,為企業改革的深化再次探出一條路來。」蕭寒也不避諱,徑直對嚴重說道。

    「哦……這就太好了,說實話,你那次對遼鋼的改革,很是為我國的企業改革尋了一條合適的道路,但這道路是有階段性的,隨著改革的逐步深化,國有大型企業比照那些已經成功改制的小型企業,已經有了很大差距,雖然還沒有大面積虧損的情況發生,但和那些勃勃向上的小型企業相比,頹勢已經初步呈現,要深化的,這很必要,那可是關乎到國計民生的大事情喲!」嚴重感嘆的說道。

    「是啊,那些小型企業在靈活機變的機制調整下,大部分的企業都煥發了新的青春,但哪怕是全國所有邪惡小型企業都獲得了蓬勃發展,但畢竟是九牛一毛,重頭,還是中型以上的企業才是我們立國之根本啊!」蕭寒點點頭,「在當前,對已國有大中型企業的改革,從上到下已經分成了三個方面的意見,其中,保守的一方自然必須擯棄,而激進的一方的意見,也不是一條應有的道路,但是,不管保守也好,激進也罷,都有其優劣,所以中央高層便有意結合這雙方的意見,尋找一條能夠不保守,也不激進的中庸之路出來。」

    「嗯,雖然前些年對於中庸之道大批特批,但是根本上,人們卻是將中庸兩字理會錯了,中正平和,四平八穩,在現在,已經成為了貶義詞咯!」嚴重感嘆一聲,「其實呢,所謂中庸,在國之變革時期,卻是一條最穩妥的道路,雖然有時候會因此錯過了飛速發展的契機,但也應該看到,中正平和,也恰恰的躲避開了那些能夠置國家與萬劫不復境地的錯誤。」

    沒想到嚴重對於中庸之道還有著他的一番看法,蕭寒聽罷,心中卻是暗自發笑,心說自從我到了您家裡,您的話語那一句不是本著中庸之道來和我說的?都到了目前這個狀況了,您還在這裡跟我講平和,絲毫抱怨也不透露,也難怪那時候不被中央所喜,結果因為一件小事情,給政敵借勢打擊得離局而去。

    所謂交淺言深,此時的逆境,讓這位老人說話之間格外小心,但蕭寒卻沒有半點怨怪的心思,他很是理解,這些年,嚴重這位老人,經歷的泥坑真是夠多的,也難怪他如今做什麼都小心翼翼成這個樣子,明明遭受著不應有的困境,卻不敢去和人理論,更遑論去和人爭了。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3
第四九六章 明暗之間


    嚴重的精神狀態很差,雖然有著蕭寒的到來而引起的萌動心思支撐,但一席傾談之後,神色也已經顯得十分睏倦了,蕭寒見他疲乏,便要告辭離開。

    「老書記,這是我從平京給您帶來的營養品,你哪,按照上邊的說明每天兩頓,相信對您的身體還是大有裨益的。」蕭寒臨走之際,假更自己拿來的禮物交給了嚴重。

    「謝謝蕭省長了,您慢走,這段路因為前邊要施工,給弄壞得不成樣子。」嚴重親自送蕭寒到門口,看著蕭寒和譚振的背影逐漸遠去,佇立良久這才嘆了一聲,回轉家門。

    「姥爺……您怎麼不跟那個蕭省長說那幫傢伙的事情啊,他要是肯管,那幫傢伙就不敢亂來了。」巧珍攙扶著姥爺往屋門口走,最終還是沒有憋住,對老爺子說道。

    「他要是肯管,那就不用我說,他要是不肯,我說了也是白費,不過你放心,他肯定是要管的。」嚴重這句話與其說是對外孫女說的,倒不如是對身邊一聲不吭的女兒所講。

    「爸,您休息吧,我和巧珍去南邊把攤子收了。」

    「唉,衛紅啊,這幾年,可是苦了你了呀。」嚴重看著瘦削的女兒,憐惜的說道。

    「爸,您說啥呢呀,我才不辛苦呢,只要您老好好的,我就滿足了。」嚴衛紅強顏一笑,對女兒說道:「先送姥爺進屋,然後幫我去把咱家的攤案收拾起來。」

    「嗯!」巧珍乖巧的點點頭,心中卻是在想,原來這個人竟然是新來的省長呢,只是人家明明來探望姥爺了,可姥爺為啥就不和人家說那些挨欺負的事情呢?

    蕭寒和譚振除了嚴家,來到車邊的時候,譚振問道:「省長,咱們直接回省城麼?」

    「不,咱們在遼城住一晚,明天啊,咱還就低調變高調,隆而重之的再探望一次老書記!」不管是為了自己的目的,還是對這位老革命者所遭遇的同情,蕭寒都不能夠就此離去,由小魯開著車,三個人尋了一個不錯的賓館住了進去,當入住房間之後,蕭寒給蕭建義打了個電話,要他將自己來遼城的消息,用隱諱的方法,傳遞出去。

    打完這個電話,蕭寒一身輕鬆,通知家裡自己今晚住在遼城之後,乾脆將譚振和小魯叫到了自己屋裡,三個人從下邊的服務點兒弄了一副撲克,逍逍遙遙的玩兒起了五十k。

    ……

    ……

    第二天是個大晴天,譚振和小魯起來之後,來到了蕭寒的房間,此時的蕭寒也已經起來了,沖了涼之後,坐在寫字檯前,正在整理著一些東西,譚振小聲問道:「省長,這家賓館並沒有準備早餐,要不我和小魯到外邊買一些吧?」

    「嗯,行啊,我這裡還有些東西要整理呢,不然也就和你們一起下去了。」蕭寒點點頭,對譚振說道:「也別太費事了,就近看哪家乾淨的,買回來就是了。」

    譚振問小魯:「你們這兒的早點都有啥特色的?」

    「也沒啥,稀粥、豆腐腦罷了。」小魯想了想,也確實沒啥特色的早點,這也是北方的特色,不像南方,僅僅早點就會五花八門。

    「那走了,咱們弄點早點,吃了好回省城了。」譚振拍了一下小魯的肩膀,兩個人一起從樓上下來,只是到了大廳的時候,卻發現,大廳中的氣憤明顯的不對,就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幾名一看就是干部樣的人。

    「你好,請問您二位是不是省城來的?」他倆剛走下樓梯,沙發上坐等的人就趕緊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譚振的跟前,客氣的問道。

    「嗯,你們是……」譚振有些明白了,這些人肯定是遼城的官員,之所以來這裡,應該是省長來遼城的消息被他們知道了。

    「啊,你好你好,我叫唐國良,遼城市委書記,這是市長戴奇震!」當先的一個連忙做了自我介紹,之後恭謹的問道:「蕭省長起來了麼?」

    「應該起來了,不過省長有個習慣,早上沖涼之後喜歡寫一些東西。」譚振很是客氣的和眼前的遼城官員握手後說道。

    「是啊,那蕭省長還真是辛苦了,您是譚秘書吧?」唐國良客氣的拉著譚振的手,來到了沙發邊分賓主落座之後,遞上了香菸。

    「謝謝,我不會。」譚振擺擺手,笑道:「您這是知道蕭省長來遼城的消息了吧,本來蕭省長是打算悄悄的來,之後再悄悄的回省城的,不想打攪下邊市縣,只是你們知道了,那我這就去和省長說一下,看什麼時候接見你們吧。」

    「好的,那就太感謝譚秘書啦!」唐國良連連的感謝,直到譚振返身上樓,這才伸手抹掉了額頭的汗水。

    「好好的,偏要搞什麼微服私訪,當自己是乾隆皇帝呢?」對面的戴奇震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

    「也未見得是微服私訪呢,不說是祭奠家中烈士去了麼?」唐國良擺手說道,同時心中暗自鄙薄:「就你這點兒涵養、水平,要不是上邊大佬罩著,這樣子早就給貶到鄉鎮裡邊去了,還他娘的能當市長?」

    「嘿……」戴奇震嘿了一聲,卻也不再反駁了,他雖然跋扈慣了,但也知道,自己的話頭真要給樓上那位知道,收拾自己,就像是手指捻螞蟻一樣輕易。

    沒過多久,譚振就從樓上走了下來,對他們說道:「唐書記,戴市長,省長請您二位上去呢!」

    「好好好,我們這就上去。」唐國良連聲應著,跟著譚振上到了第三層,當抵達蕭寒所住的房間的時候,蕭寒已經非常客氣的在門口等著了,「本來想是祭奠家中的老人,這是私事,並不打算打攪大家……」

    「省長,您也太客氣了,能到遼城來,那可是我們遼城幹部群眾的榮幸呢,怎麼能說是打攪,您要是真的這麼不同我們知道就回省城了,那可就真傷了我們下邊人和群眾的感情啦!」唐國良倒也不拘束,快步向前和蕭寒熱情的握了手,頗有點談笑風生的說道。

    寒暄已畢,蕭寒也只是隨意的問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唐國良應答如流,看樣子,昨晚肯定做了不少的功課,蕭寒也不在意這些,談了一陣之後,便和唐國良說要就此回去。

    唐國良自然是不會這樣輕易放一位省長離開的,非常客氣的邀請蕭寒務必要到省委那邊給大家講講話,見見面,態度之懇切,期盼之殷殷,讓蕭寒覺得自己真要是拒絕的話,他們這些人就會傷心死一般。

    「好,既然這樣,我就既來之則安之吧,等會兒我給省委打個電話,還得向我們的班長請個假呢!」蕭寒哈哈一笑,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參觀講話,蕭寒是熟門熟路,一番折騰之後,蕭寒坐到了唐國良讓出來的市委書記的大位上,而聊城市的幾名常委,則圍坐在四周。

    「唔……國良同志,我記得咱老省委書記嚴重同志是住在了遼城的吧?幾年前我來遼城的時候,那可是我的直接領導呢,既然到了遼城了,便要去探望拜訪的,也不要興師動眾,就咱幾個,輕車簡從的去看看吧。」蕭寒裝作忽然想起的樣子,對唐國良說道。

    「哦,好好好,我這就安排。」唐國良趕緊連聲應是,一邊親自起來到外邊作安排,一邊心頭中卻是難以壓抑的興奮,嘩,大老闆要去探望嚴書記?那要是見到嚴書記如今的境況,某些人是不是要遭難了?真是期盼呀!

    蕭寒掃了一眼還再座的幾名常委,除了戴奇震之外,別人猶若無事,也不曉得他們是否知道老嚴書記現在的境遇,不過蕭寒相信,即便是這些人沒有去過,但也應該是有所耳聞的,只是這些人幹部不大,卻能將自己掩藏的深如淵潭罷了。

    既然大家都裝糊塗,蕭寒自然也不會點明白,等了一會兒之後,唐國良便趕了回來,對蕭寒說已經安排好了。

    「行,也不必要大家都去,就你和奇震同志陪我走一趟就是了,只是來的時候沒做打算,國良同志啊,還麻煩你給我準備一些探望老人的禮品。」

    「嗯嗯,我已經準備好了的,正想讓蕭省長看一下是否合適呢!」唐國良趕忙說道。

    蕭寒略略的問了一下,得知唐國良準備的倒還合適,不是什麼太貴重的禮品,平平常常,就像是平時走親戚一樣的東西,當然了,檔次還是不低的,便滿意的點點頭。

    幾個人也不需要太多的車輛,加上蕭寒的座駕,兩輛車直奔嚴重所住的地方,唐國良本還想讓蕭寒他們這輛車在前邊,蕭寒卻說自己不曉得路該怎麼走,還是你們領路吧?

    「土包子,哪有領導在前邊的?」雖然心中忐忑難安,但戴奇震還是抓了個間隙,在心頭狠狠的鄙視了唐國良一把,可也只是瞬間的轉移而已,隨即就為即將面臨的危難沒了准主意,心慌慌的來到了那條大街,等抵達香玉米糧店旁邊的路口之時,唐國良的一聲驚叫,讓心慌意亂的戴奇震差點就跳起來。

    「怎麼回事?這條路怎麼成了這樣?」唐國良一邊恨恨的罵著,迅速的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戴奇震心驚膽顫的抬眼一看,老天,透過前邊的風擋玻璃,那條原本清幽肅靜的青石板路,現在卻是一片泥澤!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3
第四九七章 神秘派作家


    看著眼前這條滿是積水污泥的小路,就連蕭寒都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有人便有派系,有派系當然會有派系之爭,但在官場上,派系之爭也只會在當權者之間進行,往往在人離其位,退居家中的時候,不管爭鬥的有多厲害,也是要放手的,這也是有些官員在政爭失敗後,退位閃人便能得到安閒的根本原因。

    記得在後世,某位與嚴書記身位相差不多的幹部,在位之時驕橫跋扈惹下了不知幾許憤怨,然則在他因為身犯天條被撤職查辦之後呢,卻能夠得以安享晚年,出入有好車,居住有華宅,好不安閒適意,而今的嚴書記卻遭受了這等待遇,從此可以看得出,有些人真是得意卻不讓人呢!

    「怎麼回事?」蕭寒輕聲的問道。

    「哦,可能是自來水管道破裂了吧?」唐國良反映不可謂不迅速了,蕭寒剛一張口,便想到了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一時之間,倒也能夠說得過去。

    「繞下路吧。」蕭寒裝作不以為意的樣子,淡然說道。

    「好好好,咱們繞道。」唐國良連聲說道,這時候,他心裡頭卻是說不上是擔心呢,還是幸災樂禍。

    即便在嚴書記在位的時候,唐國良作為比較低階的官員,還談不上屬於那個派系,但當他來到遼城,得知了一些有關嚴書記的傳聞之時,內心中卻是對那些抓住不放的人頗為鄙夷的,人家都已經退居家中了,即便是有些派係爭斗時的怨恨,這時候也應該放開了,哪裡有這種死抓住不放手的?這樣子,簡直就是幫對方的成員下那必死的決心嘛!

    好在去嚴重那邊還不是自古華山一條路,在稍稍詢問之後,終於找到了另外的一條,當一行兩輛車停到嚴重宅院的北門之時,唐國良愕然發現,堵著老嚴書記住宅的北門,竟然有一個巨大的垃圾堆,這下,唐國良再也克制不住心頭的憤怒了,咬牙罵道:「王八蛋,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管究竟發生了什麼,是否針對的是嚴書記,但我只想提醒你們一下,別說這裡邊住著的還是一位曾經為國家做出過巨大貢獻的原省委書記,哪怕就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前門污水淹沒,後門垃圾封堵,也是一件性質極為惡劣的惡性事件兒!」蕭寒一臉怒意的從車上下來,指著那堆垃圾說道:「我限你們半個小時之內,著人將這堆垃圾給移走,至於人手,也不需要那些清潔工同志了,就由你們市委市政府的一眾幹部來代勞吧!」

    於是,一個讓左近居民目瞪口呆的事情在半小時之後發生了,一群西服革履、道貌岸然的遼城大佬們,揮著鐵鍁,冒著汗水,幹勁兒十足的在往車上裝垃圾,唐國良動作還真迅速,僅僅用了二十來分鐘,就把市委以及市政府的處級以上幹部召集到了這裡,之後每人一把鐵鍁,人工將垃圾裝車運走,更有專業人員迅速感到,飛速的排空了前邊小路的污水,並很快的拉來了一車車的石渣,僅用了兩個多小時,一條平坦的石渣路便將污泥遍佈的小路給修通了。

    「嚴書記,是我們工作失誤呀,讓您在退休之後還不得安逸。」蕭寒緊緊抓著老嚴書記的手,誠懇的認錯道。

    「不能這麼說,沒關係的,左右我也不怎麼出去不是,唐書記和戴市長畢竟日理萬機,些許小事難以顧及也是有的,您可不能因為這件事情批評他倆呀!」假模假樣的,嚴重還在為兩位父母官求情呢。

    「哼!這是您大度罷了,但組織上卻不能對這種瀆職般的作為輕輕放過。」蕭寒這時候就像是一隻小狐狸,與嚴重這條老狐狸演技嫻熟的演出了這場戲,之後,蕭寒對嚴書記的尊重和親熱,讓旁邊的人們充分認識到了什麼叫同志情深,在蕭寒告辭之際,嚴書記送了蕭寒一本《遼城風物誌》,而蕭寒呢,則承諾有時間會再來探望老領導,就此,一場雖然事先並未約定,但在開演之後卻格外默契的一出大戲便就此收場。

    經過了這件事之後,蕭寒相信,哪怕自己離開遼省,只要自己不倒,是沒有人再敢對嚴書記抓著不放陰招百出了。

    一如蕭寒預料,這件事雖然有人要極力遮掩,但因為「全體幹部清垃圾」這件事,老嚴書記的遭遇也逐漸給人傳揚開來,當高鴻廉聽聞此時之後,先是嘆息一聲,隨即靜坐下來,沉思著,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

    ……

    「哥,你看!」嘩啦啦的水聲中,蕭瀟就像是一隻可愛的小海豚,猛地鑽入水中,隨即水花飛濺之中躍出水面,波光中,那還有些稚嫩的玲瓏曲線,無不在展示著,當年的小妞妞,已經變成了一位青春少女。

    「姑姑姑姑。」胖乎乎的蕭小北嬉笑著,叫著姑姑,扭著小屁股一個勁兒的往泳池邊爬去,對於他來說,那嘩啦啦的清水,充滿著誘惑。

    「你可不行。」蕭寒趕忙伸腿將兒子勾了回來,攬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身子,好笑的說道。

    「姑姑姑姑。」蕭小北給父親阻攔回來,也不鬧,仰著臉兒看著蕭寒,小手壓指著蕭瀟,小臉兒上滿是期盼。

    「給他套個那種卡在脖子上的游泳圈,讓他也到水裡樂和樂和去吧。」陳虎提了一瓶尊尼,攥著兩個杯子走了過來,將杯子在蕭寒身邊的人造草坪上放好,一邊倒酒一邊說道。

    「那倆大人遊得正上癮呢,待會吧,現在放他下去,一准落埋怨。」蕭寒用下巴指了指正在泳池中暢遊的舒芳和折騰起來沒完的蕭瀟說道。

    「沒想到嫂子游泳還真有一套,速度真的不慢呢!」陳虎在蕭寒身邊坐了下來,將一杯酒遞給了蕭寒,自己端著杯子抿了一口之後說道。

    「當年要不是給小徐嚇唬一通,人家要去花樣游泳呢。」蕭寒也拿著酒杯喝了一口,隨即愜意的半躺在草坪上,悵然的說道。

    自從來到了遼省,雖然表面上表現的很是悠然,但骨子裡邊,蕭寒每時每刻不在吸納著自己應該掌握的情況,並將自己已經掌握的情況進行分析並歸攏出自己的思路,倒是難得今天這樣的真正清閒。

    「蕭哥,你可是又瘦了,你可要小心,過些天念祖回來的時候,讓他看到你這樣子,肯定要鬧的。」陳虎看著蕭寒那瘦削的面頰,不由得說道。

    「呵呵,心疼我了?心疼我就做好精神準備,幫我做一些事情。」蕭寒看了看陳虎說道。

    「您吩咐就是了,刀山火海,小弟義不容辭呀,你可千萬別跟我客氣。」陳虎霍然將酒杯放下,大瞪著兩眼對蕭寒說道。

    「嗯,你有個精神準備就行了,到時候我給你消息。」蕭寒還不確定自己是否採取這麼激進的方式,但不做這個,也需要陳虎做那個,反正都要用他,先讓他做好精神準備也不錯。

    「行,到時候你說話就是了,蕭哥,你看我這兒怎麼樣?」陳虎示意蕭寒看看他的這個俱樂部,就等著蕭寒的誇讚呢。

    「還成,不過你弄的這個俱樂部,是不是也太仿微軟酒店的格局了?」蕭寒掃了一眼周圍的佈局,隨意說道。

    「錯,不是仿,而是用的就是微軟酒店的圖紙,不過按照原來的地形做了些小的修改罷了。」陳虎倒是不以為恥,嘿嘿一笑說道。

    「我怎麼說的呢,原來真用的是人家的圖紙。」蕭寒不由得失笑道。

    「不用白不用,要不怎麼著,我還掏一筆設計費是怎麼的?不過呢,也就是圖紙罷了,其中的用料……唉,還是沒法比啊!」陳虎看著周圍的佈局和擺設,有些不足之意。

    「也就不錯啦,在國內,就目前為止你這兒還是一流。」蕭寒給他了一顆寬心丸兒。

    今天是星期天,正好陳虎從滬市來到了遼省,約請蕭寒到他在省城修建的聯通俱樂部來休閒,蕭寒倒是沒怎麼動心,怎奈蕭瀟和舒芳兩個這些天悶在家裡都要腳底長草了,一聽有這麼好玩的地方。自然是千般願意,拉著蕭寒就跑了過來,這不麼,將蕭小北同學扔給了蕭寒,她倆倒是在泳池裡邊玩兒的痛快。

    「來,小北,到叔叔這兒來!」陳虎拍了一下手,對偎在蕭寒懷裡的蕭小北叫道。

    「鼠鼠。」小傢伙雖然還只能蒙幾個音節出來,但小腦袋卻搖的毫不猶豫,別看平日裡蕭寒因為工作繁忙並不怎麼聯繫兒子,但只要蕭寒在他跟前,就連舒芳都勾不走,小傢伙跟老子的關係鐵著呢!

    聯通公司經過這麼幾年的飛速發展,身後又有著龐大的微軟和魔幻公司支持,如今已經是一個覆蓋全國的大型公司,在之前發展的時候,一些決策還需要蕭寒按照自己的預知做一些指導,但到了現在的這個時候,蕭寒已經逐漸的脫離了決策,就連陳虎都不需要太費心思,因為進入正規的聯通公司,有著一個哪怕是在國際上來說,也是一流的經營團隊。

    「虎子,你是不是也改考慮一下你個人的問題了?」趁著服務員端來果盤兒,擺好後離開的機會,蕭寒笑問陳虎。

    「啊,你怎麼也提這個呀,我在家裡都要給我媽嘮叨死了,到了這兒,你又和我說這些,怎麼,就非要找個老婆管著自己呀,我就不興再輕鬆自由幾年?」陳虎呲牙裂嘴一副難受模樣的對蕭寒抱著委屈。

    「呵呵,我也是看了你昨天帶的那個女孩子不錯了,看樣子是個溫柔賢惠的,你可不能和人家玩玩就算了!」蕭寒拍了拍陳虎的胳膊說道。

    「我……我那是給你看看我心聘任的發展部經理,可不是讓你相看弟妹的。」陳虎一副你要搞搞清楚的樣子,卻把剛游到池邊的舒芳給逗笑了。

    蕭寒真是無語了,好像自己身邊的這幾個傢伙,每一個都是自由主義者,時至今日,竟然唯有自己和志雙才結了婚的,其餘別人,到現在別說結婚,連個正式的女朋友都沒得,也難怪陳虎家老爹給自己打電話的時候,虎媽趕緊搶過電話和自己嘮叨一通。

    「總裁,外邊有幾個人說要見您。」就在哥倆聊天之際,一名漂亮的服務員走了過來,對陳虎說道。

    「誰呀?不見!」陳虎怪眼一翻,直接的回絕掉了,「沒見我正陪我哥說話兒呢麼,今天啊,就當我沒來省城就是。」

    「好的。」服務員當然不敢和他廢話,答應了一聲,隨即往外走去,蕭寒呢,也不以為意,陳虎他願意見就見,不願意就算,這跟他沒有什麼關係。

    「現在有些人煩著呢,自從咱公司日益紅火,便有很多人找上門來,我已經總結出來了,凡是要見我的,不管是生意上的事兒還是人情上的事兒,總而言之,都是那些沒屁門兒的囉嗦事兒,你說咱一私人企業,你走後門走到我這個老闆這兒來,是不是缺心眼兒啊?」

    陳虎一口將杯子中的威士忌飲盡,嘩啦啦又倒上了一杯,不屑的說道。

    「國人的習慣罷了,即便是正當的,他們也往往希望和你這個能夠當場拍板兒的人打打商量,這很正常。」蕭寒勸慰道。

    「以前吧,我也是這麼覺得,可現在呢,我的觀點卻改變了,你看咱這公司,不管是哪一項工作,都有專門負責的團隊,其實呢,涉及各自的職責,每個團隊都能夠自己做主,可有些人偏偏就是不信,不見到我的話兒,就是不放心,比如說某個代工廠子,因為生產的零件不合格,被咱公司的質檢部門查出來之後,業務部與其解除了代工合同,但人家呢,不說要積極改正以求得業務部能夠網開一面,卻大老遠的,也不知拐了多少彎子來找我,你說,這不是捨本逐末麼?」陳虎的言語之中,隱含著太多的無奈,蕭寒倒是理解他,凡是找上他的,多少都和他能夠聯繫上關係,而往往這種關係上的事情,是最難以處理的。

    就在這時,剛才的那個服務員又跑了過來,紅著臉對陳虎說道:「總裁,那些人說啥也不走,非要見您呢!」

    「見我?做啥的這麼墨跡?」陳虎不耐煩的說道,「要是生意上的事情讓他們聯繫公司業務部門,要是人情方面的,我他麼的在遼省跟誰有人情?」

    「不是的,總裁,是幾位顧客……。」服務員趕忙解釋道。

    「顧客?哦,你說的是來咱俱樂部玩兒的顧客?」陳虎這才反應過來。

    「是的,他們說他們是知名作家。」小姑娘終於鬆了一口氣,看樣子,自己這位以暴躁聞名的老闆終於弄明白狀況了。

    「我管他是作家還是坐台呢,不見!」陳虎好笑的揮手說道。

    「怎麼了你們,開著門兒還不做生意是怎麼的?再說了,我們既然住在你們的賓館,就有資格享受你們的配套服務,憑什麼不讓我們進來,你們老闆呢!叫他出來,今天要不給我們個解釋,到時候,可別怪我們在報刊上給你們這酒店曝光!那小服務員還未曾轉身,一群人便吵吵嚷嚷的闖了進來,當先的一個隨手將一名身著旗袍的服務人員揮開,一邊大聲的叫道。

    「你去看看。」蕭寒沒有回頭,他到這裡休閒,實在不希望有人打攪,陳虎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在蕭寒一家來到之前就已經吩咐下去將游泳館和保齡球館暫時關閉,畢竟蕭寒的身份特殊,不希望在休閒的時候給人看了去。

    「嗯,我去看看!」陳虎氣哼哼的將酒杯往草坪上一放,起身就要走過去,蕭寒怕他那狗性子脾氣上來舉手開揍,臨他走趕緊囑咐:「好好說話,別動手。」

    「我知道啦。」陳虎一邊答應著,一邊沖那幫人走了過去。

    「總裁……」一名保安見陳虎過來,有些變顏變色的懦懦叫道。

    「邊兒呆著去,你幹嘛呢,從酒店到這兒這麼長的距離你都讓人闖過來,你飯吃狗肚子裡了呀!」陳虎鐵青著臉,將那保安罵到了一邊,隨即攔到了那幫人的面前說道:「對不起,今天游泳館等幾個休閒場所暫時關閉,恕不接待酒店的顧客。」

    「你誰呀?你說關就關了?我們可是你們聯通大酒店的房客呢,憑啥不讓我們使用你們酒店的附屬設施?」蕭寒直到這時候才恍惚的察覺,這個說話的傢伙,聲音怎麼有些熟悉?

    游泳館的門口離著蕭寒這邊也不是很遠,蕭寒扭頭一看,雖然已經有幾年沒見了,但他憑記憶還是能夠想起來,當先的這個,不正是那位給自己一頓排頭下來,差點給開除作協的那位神秘派的小說家麼?

    「是啊,憑什麼別人能用我們就不能用?我們也是你們酒店的消費者!」

    「喲……看樣子是招待某位貴客呢吧,是來腐敗的高官還是憑家裡的關係侵吞國家資財而肥起來的富豪?別是寡人有疾,怕別人看到吧?」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霍然想起,想來是看到蕭寒和泳池中的蕭瀟和舒芳了。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5
第四九八章 督查室


    處於現在這個階段,有這麼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這不能不讓蕭寒對他們的行跡留心,要知道在那個時空中,這位神秘派作家可是曾經的自由鬥士來著,只是他這位鬥士無非是想著要擴大自己的名聲罷了,等到國家打擊力度稍微提高,這人便抱頭鼠竄狼狽而逃了,倒是和那些始終堅持的遠不能比,說白了,這人就是一個投機者而已。

    因其品行,蕭寒一向對此人十分鄙夷,如是在平常,蕭寒也就讓陳虎將這群人轟出去算了,但處在當前這個特殊階段,蕭寒便不能這般簡單處理了。

    「你們是不是在理解上有些錯誤?」經過了這麼多年的鍛鍊,陳虎雖然依舊暴躁易怒,但終究要深沉了一些,當場並沒有發作,而是抱著胳膊,居高臨下的對那幾人說道,「你們住的是酒店,而這邊卻是俱樂部,相互之間並沒有統屬,你說你們花錢住了酒店便有使用酒店附屬設施的權利這不假,但你要搞清楚,游泳館也好,保齡球館也罷,這些設施可是屬於俱樂部所有,你們都是知識分子,俱樂部什麼概念你們應該知道吧?」

    「你這樣說可和你們酒店的廣告宣傳不相符啊!」陳虎的話,並沒有讓這些人打退堂鼓,猶自強詞說道。

    「怎麼不相符了?在酒店的宣傳材料上邊,是附帶著對於俱樂部的介紹,但只是附帶而已,你們應該看看清楚,那上邊對於入住酒店後,成為俱樂部會員的流程有著十分嚴密的規定,之所以以前會向普通房客敞開,不過是為普通房客提供的一種增值服務而已,一旦需要閉館,則視同對普通房客的服務已經取消了。」陳虎倒是好耐性,將俱樂部和九點之間的一些規定重申了一遍,隨即伸手虛引道:「我看您幾位還是請吧,要知道,聯通公司的並不以酒店經營為主的,建造酒店和俱樂部,主要的目的還是為我們聯通公司的關係業戶提供的一種方便服務,至於普通的散客,如非是本著方便群眾的關係,我們一般是不接納的。」

    「你們……」

    「算了,老邰,別和他們爭執了,講也講不出個理來,這就是所謂的解釋權,咱記下就是,下次再也不入住他們這裡了!」那群人中,有人出來調停了。

    「呵呵,希望住的愉快,不送了啊!」陳虎一拱手,任這些人轉身離開,隨即對那名保安負責人吼道:「今天的事情你回去自己好好的反思一下,如果再有下次,那你自己主動卷行李吧!」

    蕭寒聽著陳虎在那邊處理整件事的過程,不由得暗自點頭,看起來,鍛鍊使人進步啊,這要是提前兩年,陳虎肯定是直接下令,將人打出去了,現在呢,竟然能夠心平氣和的以理服人,真是要令人刮目相看呢。

    「娘的,要不是顧及咱聯通公司的形象,我早拿大耳刮子掄他們出去了,奶奶的,費了我這麼多口水!」陳虎回轉來,一屁股坐到蕭寒的旁邊氣哼哼的說道。

    「你這樣處理是正確的,嗯,虎子,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剛才這幾個人我認識其中的兩個,我覺得這些人湊在一起,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我倒是對他們聚會的原因十分感興趣,你有沒有辦法將他們監視起來?」蕭寒先是誇讚了一句,隨即做出了安排。

    「這樣啊,呵呵,雖然隨意的監視客戶是不允許的,而且酒店中也沒有安裝監控設備,不過呢,老大下令,我自然想辦法也要完成滴,不過……蕭哥,一幫酸文人罷了,你注意他們幹什麼?」陳虎呵呵一笑,有些好奇的問道。

    「幾個月之前,平京高校曾經出現過幾張署名的大字報,其中的內容你應該有所耳聞吧,就是希望咱們盡快的放開與西方國家的壁壘,盡快的與西方世界形成溝通,盡快的讓中國與世界主流接軌,也好盡快的讓西方社會能夠瞭解國內情況……歸根結底吧,他們希望那些西方國家甚至美國總統能夠干涉一下目前咱們國家的內政,諸如人權什麼的……」蕭寒將剛才這群人中某些人的嘴臉和陳虎透露了一下,還沒等他說完呢,陳虎便不由得破口大罵。

    「草,要是這樣……你看我怎麼收拾這幫洋奴才!」

    「不用你收拾,你留意一下他們的動向就行了。」蕭寒抬手制止道。

    「成,就交給我吧,我肯定會把他們各長了幾根毛毛都給你弄清楚!」陳虎將剛才倒的那一杯酒一口灌了下去說道。

    「那東西有多少我可沒興趣。」蕭寒捏著蕭小北的小手兒,感覺著兒子那嬌嫩軟糯的仙小肉肉,隨口笑道。

    那幾個人雖然並不是都認識,但知道一兩個就足以引起蕭寒的重視了,神秘派作家不用說,人家那也曾經是三十幾位知名學者中湊數的來著,至於那個言辭犀利的年輕人,蕭寒更是不忘其鮮明的形象,就這人,當年可是很出了一把風頭呢!

    88年9月19日,遼省省委省政府頒布下發了一份《關於企業承包、租賃、出售等改制行為的規範說明以及以前時期若干不規範問題的整改規定》,在規範和規定頒布的同時,遼省省政府督查室也應運而生。

    在這次會議中,代省長蕭寒就小型企業改制中出現的一些違規、違法行為進行了一番剖析,並明確指出,此種行為如不杜絕,那將是千里之堤上的蟻穴,任其糜爛發展的話,改革的千里長堤便有全盤崩潰之虞,他要求文件下發之後,各級政府一定要嚴格按照文件的精神將工作落到實處,而督查室的設立,將會對這份文件以及這場回憶的精神落實情況,予以嚴密監督和促動,懈怠牴觸者,將會受到嚴懲。

    在設立督查室的時候,關於督查室的行政級別以及行政歸屬倒是還發生了一些計較,不過在蕭寒和高書記兩人的共同支持下,省政府督查室主任將由省政府秘書長兼任,同時設立常務副主任一名,行政級別正處,負責督查室日常工作,在蕭寒建義下,遼省省政府督查室第一任常務副主任之職,落到了原遼城市海陽縣縣長李左鋒的頭上。

    「督查室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將會是不是紀檢的紀檢,而且相對與比較單純的紀檢來說,督查室的工作將會更繁瑣,任務更繁重,責任,更加重大,他將是保證省委省政府各項精神是否能夠切實落實的一項重要保證!」看著眼前這個三十多歲還不到四十的「年輕」幹部,蕭寒嚴厲之中也可謂語重心長了。

    「省長,您放心,我一定遵照省委省政府的精神,切實抓好督查室的各項工作!」李左鋒在座位上,腰板兒拔的筆直,態度也十分的堅定,蕭寒笑著點點頭,「你得保證我記下了,今後督查室的工作如有不力,那我首先就要拿你開刀!」

    「嗯,省長,要是工作做不好,您唯我是問就是了。」李左鋒刷的站了起來,語義堅定的說道。

    「多和如風同志聯繫,雖然他只是兼任了督查室的主任,但如風同志是一位有經驗,有方法的老領導,要是你能得到如風同志的一些指點,相信在你平時的工作中會受益匪淺的。」蕭寒交代了一下,便讓李左鋒先下去了。

    之所以推出這麼一個文件,對蕭寒來說,其實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他從來都不喜歡妥協,但是在執掌了遼省省政府之後,他卻只能無奈的認同了這一點。

    看著文件夾中那一摞厚厚的材料,蕭寒暗自嘆息了一聲,自己還是有些嫩呢,這個世界上,哪裡會能夠把妥協給杜絕?

    這份文件之所以能夠下達,其實其中的內情簡單又複雜,隨著蕭寒的到來,在一些風聲吹出去之後,各種反映材料便如雪片一邊飛來,小小不言的,也就沒有到蕭寒手上,而凡是到了蕭寒手上的,便沒有小事兒,當蕭寒將這些反映問題的材料稍微核實之後,用震驚已經不能夠形容他當時的心情了,要知道,為了能夠順利的將改革推行下去,他可是多方籌謀,更是籌備建立了監審局等專門的機構予以監督,怎奈這人啊,是最不缺乏創造力的,常言說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即便是在這麼嚴密的監控之下,仍舊有人會千方百計鑽空子,找縫子,利用手裡的那點權利,為自己謀得無限的利益。

    要以蕭寒的心情,這些人應該拉出來統統槍斃,怎奈真要施行的話,重重阻力肯定難以形容蕭寒的境遇,哪怕是中央那幾位老人都不會允許,更不用說如今一心求穩的高書記了,在幾經商談之下,才達成了這一份妥協性的文件,文件的主旨很簡單,那就是既往不咎……

    不過蕭寒還是堅持了一點,最終呢,高書記也點了頭,那就是按照情節的嚴重性,對於那些影響極為惡劣,涉及金額巨大的一些人,政府方面絕不會容情,這也是蕭寒的底線。

    李左鋒從蕭寒那出來,不禁偷偷的噓了一口氣,隨即攏了一把頭髮,下樓來到了省政府秘書長靳如風的房間裡,因是自己的老領導,到了靳如風這兒的時候,李左鋒覺得要輕鬆隨意許多。

    「左鋒,坐,嘗嘗我的極品鐵觀音。」靳如風客氣的讓李左鋒坐到沙發上,親自為其倒了一杯茶,指點著茶杯對李左鋒說道。

    「呵呵,秘書長還是愛喝鐵觀音呢。」李左鋒笑了笑,也沒有刻意的客氣,接過了茶杯,打開蓋子聞了一下,讚歎道:「不錯不錯!」

    「那是自然啊,這可是我一位安溪的同學給我的呢,正宗的極品鐵觀音!」靳如風哈哈一笑,對於老部下還能記得自己的愛好深感喜歡。

    20世紀70年代,口木颳起「烏龍茶熱」,烏龍茶風靡全球。江西、浙江、安徽、湖南、湖北、廣西等部分綠茶區紛紛引進烏龍茶製作技術,進行「綠改烏」(即綠茶改制烏龍茶)。

    在當時,因為中日關係正熱,因而,很多人都喜歡引用烏龍茶,尤其是烏龍茶中的極品鐵觀音,那時候,靳如風還在金嶺擔綱金嶺市的副市長,而李左鋒,則是靳如風的秘書,時隔多年,李左鋒卻又回到了靳如風的麾下,看似平常,但其中的坎坷和為難,靳李兩人心中卻十分清楚,這次能夠再次重聚,又何嘗不是新省長給的機會?

    老相識又是這種關係,坐下來之後話題自然很多,從當年的意氣風發,到前些年的意志消沉,至於當前的重新煥發,兩人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規避過去沒有提,但在談話之中,過去那深厚的情誼逐漸的又凝聚了起來,幾句話之後,多年前的默契,便又回到了兩個人的中間。

    「左鋒,你看看這份材料。」靳如風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文件袋,抽出了裡邊的資料,將它放到了李左鋒的面前。

    「哦?遼城的?」李左鋒拿了起來,看了一眼之後詫異的問道。

    「嗯,遼城的。」靳如風點點頭,別有意味兒的說道,「瞎家雀兒……」

    「嗯?」李左鋒大有疑問,隨即便明白了過來,將資料放到桌上,細細看了起來,越看,心頭的那點醒悟就愈發清晰,不禁拍了拍那份資料笑道:「還真是往槍口上撞呢,這就是咱省長所說的那些絕不姑息一類的。」

    「是啊,所以說,有關遼城方面的文件執行,你一定要視為重中之重,但是也不需要表現出來,你心裡知道就行了,一切,等遼城那邊自查結果出來之後再說。」靳如風將那份資料收了起來,拍了拍李左鋒的肩膀說道,「這個督查室,省長和高書記都對它寄予了厚望,你可要用心啊!」

    「秘書長,我會的。」李左鋒站了起來,知道是要到告辭的時候了。

    「你去忙吧,今天晚上你等我,咱倆一起走,我讓你嫂子準備了酒菜,咱們倆這一晃兒也有五六年了吧,今日能聚以起,不容易呀!」靳如風向李左鋒發出了邀請。

    「好的,不過,要麻煩嫂子啦!」

    「客氣啥,你能到家裡去,她高興還來不及。」靳如風也站起來,將李左鋒送到了門口,忽而想起了什麼,示意李左鋒等一會兒,隨即回身從抽屜裡拿了一把鑰匙遞給了李左鋒:「面積不大,不過呢,你家裡的人口簡單,暫時是夠用了,先委屈一下,等有機會再說。」

    「啊」李左鋒愣了一下,這才知道,這把鑰匙竟然是房子的鑰匙,不禁感激的說了聲謝謝。

    「讓你別客氣了,嗯,對了,房子就在省委二號院,6棟303,門牌標示的十分清楚!」

    李左鋒點點頭,將鑰匙用力的抓在了手中,快步的走了下去,心中卻是在感嘆,有人罩著真是不同呢,自己一個處級幹部,這在省城不說多如牛毛,但也是比比皆是了,能來了就獲得住房,看起來,老領導還真是幫忙啊!

    回到了督查室,和一眾剛剛配屬的手下寒暄了幾句之後,李左鋒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中,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到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遼城麼?聽說前些日子蕭省長曾去過一次,而且還發生了去探望老書記的事情,表面上看去,應該是一次偶然,但有關機械廠的問題呢?這當然不是偶然了吧,也算是那些人運氣不好了,動哪裡不成,為啥偏要動機械廠呢?要知道那可是一塊大肥肉!

    「膽大包天,運道極差!」李左鋒為那些人做了個批語,本來吃肥肉就夠招眼的了,偏生正要下手的時候,卻給人家養豬人給抓到了,而且這位養豬人還握有生殺大權,真是悲劇呀!

    蕭寒自然不知道自己剛剛提拔的這兩名幹部心裡邊的小計議,在和老嚴書記演了那一場戲之後,老嚴書記送他了一本《遼城風物誌》,就在那本風物誌中,還夾雜著兩張寫滿細密自己的紙片兒,上邊羅列著十幾個人的概況,蕭寒知道,這是老書記和自己交的底,等回到省城之後,蕭寒讓譚振將這些人逐個的調查了一下,然後覺得確實不錯,辦事也符合自己所想的人給提了出來,這不,新任的秘書長便是其中之一了。

    「省長,您有空麼?我想和您說個事兒。」見蕭寒這兒終於肅靜下來,譚振從他那邊推門過來,神情詭異的對蕭寒說道。

    「什麼事兒?你怎麼古裡古怪的?」其實兩人的身份懸殊,歲數卻差不太多,可能在夠資格配備專職秘書的領導人當中,蕭寒和譚振這種年齡差距的配備還屬於十分新奇的呢吧。

    「嘿嘿,省長,我覺得吧,這兩天小魯應該是遇到啥煩心事兒了!」譚振嘿嘿一笑,對蕭寒說道。

    「既然你都發覺了,就沒問問?」

    「問了呀,可那傢伙嘴上就像是裝了鐵門栓一般,我用盡了方法都沒有問出來,不過我覺得,可能是他家裡有啥麻煩事兒了。」譚振對於憨厚的小魯,要比對前任司機小高親近得多,一是兩人都是農村的孩子,二呢,小魯實在之餘,口角也穩如磐石。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5
第四九九章 風不止


    「你真的沒問出來?」蕭寒好笑的看著譚振,卻是不相信這傢伙真的沒辦法對付憨實的小魯。

    「嘿嘿……」知道瞞不過蕭寒,譚振咧著嘴嘿嘿的笑了。

    由於小魯憨厚沉穩的性格,用譚振的話來說,小魯非常像他的弟弟,因而在生活和工作上,譚振一向對小魯照顧的無微不至,小魯那邊有事情,蕭寒怎麼都不相信他不會想方設法的套問,而小魯呢,論心機可要差譚振很多,要套問不出來那才奇怪了呢。

    「你呀,行了,這件事我知道了,有你這個當哥的在呢,小魯家裡的事情,就交給你去擺平。」蕭寒揮揮手,算是曉得了此時,這樣一來,譚振便不會顧忌到自己了。

    「嗯,我肯定完成任務。」譚振嬉笑著跑了出去。

    「能是什麼事情呢?」蕭寒倒是沒有追尋根底的意思,搖搖頭,拿起了手邊的文件看了起來。

    「省長,陳虎先生的電話。」剛看了兩頁,譚振便拿著手機走了進來,遞給了蕭寒。

    「哦。」蕭寒點點頭,待譚振出去帶上房門之後,這才對著話筒說道:「什麼事?」

    「蕭哥,你交代我盯著的那幾個人有動作了。」陳虎在電話中說道,「好像在組織一個什麼研討會的,要不要進去看一看?」

    「研討會?知道主旨是什麼麼?」蕭寒皺眉問道,直覺中,他覺得這次所謂的研討會肯定不是有關文學文藝的。

    「叫西方民主發展簡史講座,還邀請了外國人呢?」陳虎在電話的那頭說道,「我已經找了一個可靠的人進入這個研討會了,應該差不多就有消息了,嗯,你等等,我安排的人傳過消息來了,蕭哥,我還是去你那裡一趟吧,連我安排的那個人一起。」

    「好的,你過來吧。」蕭寒放下電話,對譚振說道,「譚振,待會陳虎和他的一個朋友過來,在我們沒有得出結果之前,誰來都擋駕!」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吧,陳虎便帶著一個三十多歲、戴眼鏡的男人趕了過來,在蕭寒示意落座之後,陳虎對那男人說道:「程先生,你把您在研討會的見聞和蕭省長說一下吧。」

    「辛苦了,感謝您對我們工作的支持。」蕭寒拿出了一包煙,遞了過去。

    程先生叫程節高,遼省作協的一個理事,擅長寫那種關乎風景的散文,其外,因其筆觸犀利,曾經發表過一些雜文,在文學界小有名氣。

    「嗯,以前這種研討會我也曾經參加過幾次,總的來說吧,前幾次研討會還屬於圈子內的聚會,其實也不過是三兩好友聚在一起談古論今一番罷了,因而參加了幾次之後,因為工作忙,我就不再參與了。」程節高有些緊張,在蕭寒敬煙,倒茶之後,略略的平緩了一些,這才把自己的經歷講了出來。

    「不過這次呢,是柯先生幾次邀請,要我務必參加,只是因為這陣子我手頭事情實在太多,便一直推辭著,後來陳虎同志找到了我,呵呵,您知道,陳虎同志在這幾年對我的幫助挺多的,我即便有事,也要幫忙。」說到這裡之後,程節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呵呵,沒關係,陳虎和您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程先生犀利的筆觸還是我非常讚賞和欽佩的呢,能幫您一些小忙,這也是應該的。」蕭寒和煦的一笑,將此事直接說開。

    陳虎和程節高的接觸,其實根本還在蕭寒那邊,因為前一陣子程節高發表了幾篇雜文,獲得好評之餘,自然會受到觀點對立面的反對,他一小小的作家,自然難以抵擋那些「年高德勳」的大師的針對,因而曾經有一段時間,生活和工作都陷入了困難。

    蕭寒之所以知道這些,還是因為蕭瀟這小丫頭特別喜歡程節高的雜文,也許程節高還不知道,那個曾經和他多次通信交流寫作經驗的小姑娘會是蕭寒的妹妹吧,因為很是欣賞蕭瀟雖然稚嫩卻尖銳、分明的辨析能力,兩個人倒是惺惺相惜成了忘年交,就這樣,當他遭遇困境的時候,小丫頭便很快得知了消息,於是蕭寒便通過陳虎,多次對他提供了幫助。

    程節高只知道自己是給陳虎幫了幾次,根子上的原因還不知情,因而這次陳虎請他幫忙,程節高便推脫了自己的事務,按照陳虎所說,答應參加了這次研討會。

    「這次研討會,非常不正常。」還未曾講述自己在研討會的見聞,程節高便首先給這次研討會下了一個定義,「與其說是研討會,倒不如說是批判會,而且他們批判的是我黨,我國從抗口戰爭時期開始的各項政策和工作……」

    看著程節高因為激憤而通紅的面頰,蕭寒其實已經明白了,只是這種先知先覺的事情是沒法說的,索性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靜聽程節高的下文。

    「剛開始呢,還只是針對現在社會上的一些不公平現象,這我也承認,現階段內,咱們的國家因為正處於變革的初期,一些事情總會難以顧及,因而有些失誤是在所難免的,我不是也寫了很多針對於此的文章麼,可越到後來,我越聽著不是味道了。」程節高喝了一口茶水,努力的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緩一些,繼續說道。

    「這些人口稱這要挖掘根源,可他們呢,挖著挖著,竟然挖到了抗戰時期,喏,這是我記的一部分他們所謂的觀點,您看看吧,反正是把我氣得不輕!」程節高說這話,從中山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卷稿紙,遞給了蕭寒。

    蕭寒接過來,簡單的掃了一眼,其實即便就是不看,他也是清楚的,有關抗口戰爭中,孰輕孰重的問題,在後世已經討論的太多了,在經過反覆爭論,反覆挖掘之後,基本上已經復原了歷史真相,不過,蕭寒總覺得這種爭論是毫無意義的,一個執政政府,和一個非執政黨派,在應對侵略戰爭中的作用根本就不需要去對比,去分析的,歸根結底,抗口戰爭是那位光頭總裁在政治和軍事上的雙重失策,不過,拿到當時的情況去看,這些問題的分析,根本就是沒有意義的,敵對的黑白之間的爭鬥,最大的目的就是此消彼長,到最後消滅敵方。

    蕭寒看著上邊羅列的一些內容,不禁啞然失笑,所謂的分析過去,這些人的根本目的卻不在這裡,他們哪裡是想著要為幾十年前的那個執政政府正名啊,根本就是為了否定而否定!針對你的發展壯大軌跡,一步一步的否定你,貶低你,最後,才能達到降低你威信,打擊你名譽的目的!

    蕭寒笑著將稿紙放到了一邊,聽程節高繼續講述他在研討會的經歷,在程節高講述完畢之後,蕭寒客氣的對程節高表示了感謝,並叮囑其不要對任何人透露這些消息了,待程節高走後,蕭寒拿著自己記錄的幾條,細細的分析了起來。

    首先是通過對比抗戰中的作為,用貌似為某黨正名的方式,激起某些單純的人們的憤慨,因為不管怎麼說,這都有著大量的事實說明,這樣一來,他們的理論便更有立足點了,由此推而廣之,對於其後的言論,便有了更大的支持。

    隨即,正如蕭寒預料的那樣,從解放戰爭,到新中國成立,乃至到剛剛結束的十年內亂然後推廣到現在的改革,逐步評述,也是逐個否定,漸漸的,什麼腐敗,什麼不公,極個別的現象卻讓他們肆意的擴大,最後成了全盤推翻,到了這時候,終於可以讓那些他們早就準備好了的民主鬥士,西方民主專家登場了。

    「烏里巴卓?社會學專家?而且是專門研究西方民主歷史的?」蕭寒審視了即便草稿紙上自己記錄的那幾個名字,除了幾個蕭寒還略知其名的所謂學者之外,其餘幾個,根本就是草鞋沒號兒,但看其名字,蕭寒敏銳的察覺,這幾個人少數民族有,外國人也有,而且這裡所說的少數民族,更是以疆省民族居多……

    真是分我之心常在,忘我之心不滅呢!蕭寒一拍桌子上的那張紙,拿起了手邊的電話,略微思忖了一下,隨即撥了出去,專業上的事情自然有專業人士來辦,蕭寒先前只是沒辦法去說明自己的消息來源這才讓陳虎安排了一下罷了,等有了確切可信的消息之後,便不會親自去管這件事了。

    「省長,小魯的事情我問清楚了。」過了一陣,譚振忽然興沖沖的跑了進來,對蕭寒嘿嘿的笑著說道。

    「哦?問清楚了和我說什麼啊,有什麼難辦的能難倒你?」蕭寒抬頭笑道。

    「我們想……我,是我想,用一下二號車。」譚振說出了自己的小陰謀,蕭寒點點頭說道:「只要不是去欺壓良善,左右那車是由小魯開著的,就當是公車私用吧,趕明兒交上油錢就行了!」

    蕭寒知道,譚振辦事很有分寸的,雖然要用自己的座車會有狐假虎威的嫌疑,但因相信譚振,倒也沒有管他,說起來,自己這個秘書連同自己那個司機,在這些細節上一向非常注意的。

    「嗯,那就妥了,下班後,我們將您送回去之後就走。」譚振說道。

    「這樣啊,也不用送我回去了,今天也不知怎麼了,蕭瀟那小丫頭非要我去接她,還說不要我開車呢,正好,你利用這段時間,替我買一輛自行車過來,我騎車去蕭瀟的學校。」蕭寒忽然想起下午時候蕭瀟給自己打來的電話,沖譚振吩咐道。

    「誒!」譚振答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出去了,大約也就一個來小時的時間吧,便又趕了回來,告訴蕭寒,自行車已經買好了,是一輛飛鴿牌兒的輕便自行車。

    「我就放在咱們政府大門西邊的那個小商店了,到時候去那裡取就是。」譚振的花花心思可不少,真要是蕭寒從政府這裡騎著一輛自行車出去,有些人指不定怎麼想,怎麼說呢,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搞特殊化……

    作為蕭寒的秘書,蕭寒會在譚振那裡放上一些錢,以待譚振給自己辦事的時候取用方便,譚振呢,也知道自己老闆在經濟上有些「問題」,而且這個問題還是連某些中央首長都是知曉的,因而蕭寒在他那裡放了兩萬塊錢,他倒是絲毫也不覺奇怪。

    等到了下班時間,蕭寒從門口坐上車走了一段,便任這倆傢伙開著自己的二號車去辦事了,他呢,則在那個小商店中取了自行車,一路蹬著,朝蕭瀟所在的二十五中走去。

    二十五中距離省政府這裡大約有五里路吧,蕭寒用了二十多分鐘,來到了二十五中的門口,從自行車上下來,找了一個樹蔭停好自行車,心想小丫頭非要自己來接,究竟是在耍什麼鬼點子?

    省城的秋日已經頗為涼爽,蕭寒自然不會在門口枯等,左右一看,見路邊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正在擺書攤兒,蕭寒便走了過去,看了一下,嗯,在這年月還真算是新鮮的,這男人書攤上竟然有不少本武俠小說。

    前世的時候,蕭寒因為事務繁雜,在武俠小說興起的時候,卻是沒能夠和那些少年人一樣被這種新興的小說給迷住,只是後來因為金庸等人的作品大多給搬到了螢幕上,因而才選擇性的看了幾本,不過呢,倒也知道金庸作品的那幅著名對聯,蕭寒蹲在書攤前,一邊隨手翻看,一邊輕聲的嘟囔著:「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

    「喲,兄弟,看樣子您還是個內行呢!」擺攤的男人正聽到了蕭寒的呢喃,不禁有些引為知己的說道:「要說這武俠小說麼,還是人家姓金的寫得最好!」

    蕭寒隨性的笑笑,揚了揚手裡的那本《天龍八部》問道:「怎麼賣的?」

    「喲,兄弟,這書我可不賣,我這兒其實是用來出租的,那套書,可是我這兒租得最好的呢,賣了可不成!」

    「哥,你啥時候來的啊,咦,你也喜歡這書麼,嘿嘿,我那裡有一套的!」

    蕭寒哪裡會在這租一套書回家,不說沒時間去看,就是有時間看,他也不一定能想起來到這邊來還,剛要把書放下,肩膀給人拍了一下之後,小丫頭清脆的聲音便傳進了耳中。

    「你那有麼,正好,省的我租了,怎麼,放學了麼?」

    「嗯。」小丫頭點了點小腦袋,嘟著嘴說道:「別人放學了,不過我還沒有呢,老師……老師讓我叫家長來呢!」

    「哈,小搗蛋是不是犯什麼錯誤了?竟然混到叫家長的份兒上了呢!」看著垂頭喪氣的小丫頭,蕭寒不禁笑道。

    「還說呢,還不是因為你……」小丫頭皺了一下小鼻子說道。

    「因為我,不能吧,我可是老老實實的在上班的,你被老師叫家長,怎麼賴到我的頭上了?」蕭寒寵溺的捏了捏小丫頭的鼻子笑道。

    「上課的時候,我因為對時事政治不感興趣,便拿了你的那本書來看,被老師給沒收了……」小丫頭擺弄著白皙的手指,表情十分沉痛,他可知道那本書是十分珍貴的,在《哈利波特》出版十週年之際,舒伯特先生特意印製了幾套精裝的版本,特意從英國給蕭寒送過來一套呢,上邊有著電影《哈利波特》系列的幾名主要演員給蕭寒寫來的問候話語,一直以來,哥哥都十分珍惜的放在書架上,要不是她這陣子在努力的學習英語,說什麼都舍不得翻弄那本書的。

    「上課看雜書,你還真是有一套,蕭瀟同學,我真是佩服得緊呢。」蕭寒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哈哈大笑,隨即想起來問道:「你不會拿的是第一部吧?」

    「不是,是第三部。」蕭瀟說道。

    「那就好。」蕭寒鬆了一口氣說道,也難怪,在第一部,封二下邊附著的幾張精美紙箋上,可是有著幾名電影主演寫來的問候語呢,要是看到那些,蕭瀟的身份也就瞞不住了。

    「老師說,不叫家長,那本書就沒收!」蕭瀟氣嘟嘟的說道。

    「人家那是嚇唬你呢,不過,犯了錯人家叫家長也是正當的,走吧,我和你去見一下你的老師?」蕭寒看著蕭瀟,只覺得小丫頭十分可笑,雖然他對小丫頭的學業也十分重視,但因為他自己的經歷,倒是和國內的眾多家長不盡相同。

    「你怎麼來的?」

    「看,新買的專車呢!」蕭寒指了指那輛自行車說道。

    「哥,你真好!」蕭瀟看到了那輛簇新的自行車,不禁為哥哥的細心體貼而感動,抱著蕭寒的胳膊,踮著腳尖兒在蕭寒腮邊香了一下。

    「都多大了,還往我臉上蹭口水?」

    「切,那可是人家少女的香吻呢!」

    「唔,是挺香的,一股泡泡糖味兒」

    「哼!」蕭瀟有些撒嬌的挽著蕭寒的胳膊,穿著雪白旅遊鞋的小腳丫在哥哥的腳背上比了一下,卻沒真個踩下去,蹦蹦跳跳的傍在哥哥身邊往校園裡走去。她才捨得踩老哥呢,要知道,現在的哥哥可是她的任意牌取款機外加避禍盾牌!

    「哥,我還用雪糕砸了一個人的頭……」

    「啊?」
ai.wu 發表於 2018-2-27 22:56
第五零零章 蕭瀟的罪狀


    二十五中是省城老牌名校,從這所中學裡,走出了無數名人,而且這所學校建立的時間可謂是省城中學中最為悠久的一處,就說學校的大門吧,不是現代那種或是水泥柱或是包磚柱然後弄倆燈球的廉價物,卻是真真正正的花崗岩雕琢而成的拱門,形制上,有些類似於清華大學的二校門,但也有略微的不同之處,增添了一些巴洛克風格的花紋,可見當初建校的時候,設計大門的人頗喜好歐洲文化,但這並不代表二十五中的風格就是如此了,實際上,二十五中非常注重對國學傳統的繼承和教育,因而蕭寒才選擇這裡,給蕭瀟這小丫頭轉了學。

    哥倆一人推車,一人嘰嘰喳喳的說著她那些學校裡的趣事兒,因為蕭瀟身著校服,佩戴校牌的緣故,門衛並沒有上前來阻攔,所以哥倆很順利的進入了校園。

    「哇,蕭瀟,這是誰呀?」正是要放學的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在往外走了,幾個清純靚麗的小姑娘聚在一起走了過來,看到蕭寒兄妹便好奇的問道。

    「我哥呢!」蕭瀟挽著老哥的手臂,很是自豪的宣稱道。

    「嘩,你哥怎麼長得這麼高?」於是乎,蕭寒就如同陷身與百鳥林中,週遭是一群多嘴的百靈,而且是那種處於興奮狀態的,沒用一分鐘,他的頭就開始疼了。

    「蕭瀟,你好狡猾喲,老師讓你叫家長,你卻把哥哥叫來,老實交代,是不是你能降得住咱哥呢?就是叫來也不會給咱哥訓斥?」一個圓臉兒,帶點嬰兒肥的小姑娘摟著蕭瀟的脖子,好奇寶寶般打量樂兒一番蕭寒,隨即問道。

    「別咱哥咱哥的哈,那是我哥,小樣兒,是不是給我哥的風流倜儻英俊帥氣給小迷住了?」蕭瀟看著同伴們對哥哥流露出來的讚歎不由得有些小得意,捏了捏圓臉小姑娘的臉蛋兒笑道。

    「去去去……」八十年代的女孩子風氣遠不如後世來的開放,臉皮更是和後來那些彪悍的女孩的厚度不能比,蕭瀟一句過格的玩笑,頓時嚇跑了一大批,蕭瀟看著狼狽逃竄的夥伴們兒,得意的皺了皺小鼻子說道:「個個都像是聞到了腥味的貓……」

    「小搗蛋!」蕭寒哭笑不得的在蕭瀟腦袋上揉了一把,無奈的搖搖頭,心說自己這個妹妹的言辭也真是「犀利」了些,又是個「嚮往自由」的性子,一般的老師攤上了,還真頭疼呢。

    「哪位老師要你叫家長的?咱們去辦公室吧?」

    「當然是我們偉大的班主任啦?」蕭瀟給哥哥一句話提醒,不禁有些垂頭喪氣的說道:「喏,就在後邊的那棟樓上呢!」

    「那還等什麼,走吧?」看著一瞬間就蔫了的小妹,蕭寒直覺得有趣的緊,卻絲毫也沒有孩子給家長闖了禍的氣惱。

    順著蕭瀟的指引,蕭寒將自行車放到辦公樓的角落處,帶著蕭瀟往二樓走去,不過是剛拐過樓梯拐角,蕭瀟就一拉哥哥的衣襟說道:「喏,就是這裡了。」

    辦公樓應該有些年頭了,前邊是通透的走廊,已經沾染上了斑斑鏽跡,雖然有油漆覆蓋,但那鏽斑還是頑強的鑽了出來,不過呢,收拾的倒是十分整潔,陽台上,更是擺滿了各色的花草。

    左手邊,是一間三間一明的大辦公室,從窗口看進去,可見擺滿的辦公桌,這一間辦公室裡,就聚集了將近二十名老師,看起來,二十五中的辦公面積,還是有些緊張的。

    「報告!」蕭瀟站在門口,規規矩矩的喊了一聲報告,得到允許之後卻不動彈,直到蕭寒抬腿進門之後,這才跟了進去。

    「蕭瀟?」臨近門口處,是一位二十來歲的女老師,見一位陌生人突然進門,剛一愣神之間,又看到了蕭寒身後的蕭瀟,不由得奇怪的叫道。

    「屠老師要我叫家長呢,孫老師,這是我哥哥。」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兒,蕭瀟苦著小臉兒對孫老師說道。

    「你又幹嘛了?」看得出,這位老師肯定十分喜歡蕭瀟這個學生的,聞聽蕭瀟竟然給班主任叫了家長,有些擔憂的拉著蕭瀟的手問道。

    「能幹嘛,課上看閒書……」就在這時,門口一個聲音接茬說道,緊跟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婦走了進來,整齊的青年頭,一身藍色的制服式衣裝,蕭寒心說,看樣子,這位老師,應該不好對付。

    「蕭瀟,讓你叫家長,你叫了麼?」那老師倒是沒有意識到蕭寒就是蕭瀟的「家長」,實在是蕭寒的外貌也太年輕了些。

    「嗯,老師我叫了,哥哥,這是我們班主任屠老師呢!」蕭瀟為蕭寒介紹道。

    「您好,屠老師,我是學生蕭瀟的哥哥。」蕭寒禮貌性的伸出手說道:「蕭寒。」

    「怎麼能這樣!」屠老師並沒有去和蕭寒握手,卻幾位惱怒的哼了一聲,快步走到了一張書桌旁邊,氣哼哼的坐下說道:「蕭瀟,你犯了錯誤還試圖矇混過關是怎麼的?要你叫家長,你找了誰來糊弄老師來了?」

    感情人家根本就不相信蕭寒這位家長的身份,一時之間,蕭寒不禁有些尷尬,只好解釋道:「屠老師,對不起,因為我父親工作在外地,因而在省城這邊,也只有我們兄妹兩個了,不過您有什麼事情儘管說就是了,我也已經參加工作啦,應該算是個合格的家長?」

    「你真的是蕭瀟同學的哥哥?」看起來,屠老師也只能無奈的接受這個現實了,冷厲的目光看著蕭寒問道。

    「是的,我是蕭瀟的親哥哥,也是蕭瀟在省城的監護人。」再怎麼的也得給自己讓一下座吧?蕭寒雖說是來代蕭瀟挨批的,卻並不覺得自己就應該連個座位都沒自個落座了。

    「哼,你還是太年輕了呀,你父母實在是不應該將你妹妹留在你這邊由你來監護,你知道麼,蕭瀟轉學來我們二十五中這邊,短短的時間內,就屢犯錯誤,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我們高三三班的教學工作……」

    「呵呵,屠老師,真是對不起,因為平時的工作忙碌,對於小妹,我……」雖則她說的話有些過,蕭寒卻並不想和這位老師發生衝突,在他想來,自己代蕭瀟認個錯,之後呢,下個保證,接下來自然也就算是解決了這件事兒了,其後回到家中的時候,自己再囑咐一下蕭瀟,讓她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就是了,可話剛說了半截,卻給那老師大聲的打斷了。

    「這不是藉口,我不管你們是通過什麼關係將蕭瀟轉到二十五中的,再加上你們兄妹的穿著結合蕭瀟平時的表現,你們家應該是一個具有一定地位的家庭,但這些都不能夠成為你妹妹在學校為所欲為的依仗。

    我們二十五中是一所教學風氣相當正的學校,一直以來,所有的學生都會按照學校的各項規章和守則在這個校園裡學習和生活,嚴明的紀律、勤奮的態度,讓我們二十五中的教學工作減少了很多的困難,因而呢,在全體教職工的努力下,成績一直在全市三十四所中學中名列前茅,可以說,學校的紀律,是我們二十五中能夠取得如此佳績的基礎……。」看得出,這位屠老師十分激動,一番長篇大論下來,其意思總結起來無外乎兩點,一呢,蕭瀟是二十五中唯一的另類,二,蕭瀟的另類使二十五中很受傷,她影響了大家的學習,影響了二十五中的教學成績。

    蕭寒惱了。

    不管怎麼說,蕭瀟在課上看閒書這總是不對,老師管教分屬應該,只是將蕭瀟的行為所造成的影響抬升到這個程度上卻是太過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瞭解,是,這些年他真的是把蕭瀟當女兒待,未免會寵溺了些,但是卻很清楚,蕭瀟絕對不會做出過於過格的事情來,況且說,這次事情的起因,不過是蕭瀟在課堂上看了閒書,她怎麼都不會大聲的朗誦吧?

    在自己的位子上偷偷的看閒書,這頂多也就是影響蕭瀟自己的學習成績罷了,又怎麼會影響到其他同學?蕭寒索性拉了一把椅子,在屠老師的旁邊坐了下來。

    「你……,好,你坐吧,我說的這些,你要好好的考慮一下,不管你們家裡是什麼身份,來到了學校的主旨,就是好好學習,如果不遵循這一主旨,耽擱了自己不要緊,要是影響到大家,這是我們學校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哪怕你們背後有什麼關係,對於蕭瀟這樣的學生,我們也會堅決的清退。」蕭寒的落座,讓屠老師愣了一下,隨即強壓下怒火,暗中罵著不懂規矩之類的話語,言辭的激烈程度,便又抬升了一個等級 。

    聽著屠老師喋喋不休的言辭,蕭寒已經確認,自己先前的猜測十分正確,這位屠老師之所以這麼針對蕭瀟,一個呢,確實是因為一名老師對調皮學生排斥的本能,而另一個原因,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因為蕭瀟在的畢竟是畢業班,她擔心蕭瀟的存在會影響她那個班級的平均成績和明年高考的升學率。

    「屠老師……」就在這時,門旁邊坐著的蘇老師站了起來,有些怯怯的說道,「屠老師,其實……蕭瀟在課堂上看閒書肯定是不對的,不過……」

    「你是不是想說她這樣指揮耽擱自己而不會影響其他同學?而且你還要說,蕭瀟在平日的時候還算穩妥,孫老師,本來呢,我沒有義務和你解釋這種事,但不解釋的話,又怕給這位家長造成誤會,事情是這樣的」

    ……屠老師蠻橫的打斷了孫老師的說情,轉而直視蕭寒,對蕭寒說道:「因為蕭瀟同學是剛轉入的我們那個班級,我對蕭瀟同學過去的成績也不是十分清楚,不知什麼原因,學籍檔案中,並沒有蕭瀟同學在原來學校的成績記錄……我分析了一下,造成這種結果的原因,肯定是蕭瀟同學的成績……嗯,有所欠缺吧,所以呢,我便安排了我們班的學習委員劉大壯和蕭瀟同學結成了一對一幫扶小組,你也許不清楚,劉大壯同學的成績可是我們二十五中全年級的第一名呢,有劉大壯的督促,應該對蕭瀟成績的提升很有幫助,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天,劉大壯同學因為批評她不應該在課堂上看閒書,竟然給她用雪糕砸了腦袋!」

    呵呵呵,蕭寒險些笑出來了,原來蕭瀟的罪狀又增加了一項,看樣子,那位劉大壯同學肯定是這位屠老師心肝寶貝兒掌中寶一流的心愛之物,好心好意的安排劉大壯去幫扶蕭瀟,卻給蕭瀟砸了腦袋,作為好學生的保護神,屠老師難免會義憤填膺了。

    「呵呵,屠老師,因為我也是剛剛趕到,對於蕭瀟在學校發生的事情也沒有進行瞭解,蕭瀟,為什麼用雪糕砸同學的腦袋?」

    「哎呀,你是不瞭解,劉大壯那是個相當老實本分的學生呢,成績好,行事也穩重,我想他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何況,蕭瀟用雪糕砸在他臉上,而且是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兒,這……這對劉大壯同學的自尊造成了十分……大的傷害,最過分的是,蕭瀟在砸了人家劉大壯同學之後非但不道歉,竟然在劉大壯不堪侮辱痛哭失聲的時候,她還,她還說人家是……是agriolimax agrestis,罵人家是大淚包!」

    屠老師怒氣橫生,用憤恨的目光掃了一眼蕭瀟說道:「我,你知道我是教語文的,英語不是很好,直到我問了孫老師agriolimax agrestis是什麼意思,這我才知道,agriolimax agrestis竟然是鼻涕蟲!」

    蕭寒倒是能夠強自忍耐,旁邊的幾位老師卻是實在憋不住了,撲哧連聲,一時間全都笑了起來,可能屠老師也是覺得有些掉份兒吧,尷尬之餘,也無奈的咧了咧嘴。

    「屠老師,我之所以罵他,用雪糕砸他是有原因的!」蕭瀟終究沒有蕭寒這份省長級的好涵養,忍耐不住之下,出聲辯解道:「他作為一名班幹部,一位學習委員,批評我學習不認真,在課堂上看閒書這我沒意見,可他憑什麼說我是依靠家裡混吃等死的米蟲兒?」

    「好了蕭瀟!」蕭寒立即出聲制止了蕭瀟的辯解,其實以他對蕭瀟的痛惜和寵愛,蕭瀟給屠老師這樣貶斥,他早就要忍不住發火了,以他的口才,將屠老師駁斥的體無完膚都不成問題,關鍵是自己的身份在這裡,他不是一名普通的學生家長,他更是這個省份的省長,不能不照顧影響。

    此時雖然因為他來的時間短,省城人還大多不認識他,但架不住時間長啊,一旦他出席會議也好,下去視察也罷,拋頭露面的機會多了,就難免會給人們認出來,到那時自己一省之長竟然和孩子的老師言辭針對辯論不休的話題傳揚開來,簡直就是一個大笑話。

    「什麼嘛,行他罵我,就不許我說他呀,他不說我是米蟲,靠寄生過活兒,我也不會用雪糕砸他!」

    蕭瀟聽哥哥制止自己的聲音就知道哥哥根本就沒生自己的氣,之所以不讓自己說下去,不過是不想和屠老師一般見識罷了,所以小丫頭有恃無恐的還在繼續,蕭寒也不再管她,鄭容對屠老師說道:「屠老師,蕭瀟的歷史成績因為多次轉學沒有帶過來,不過我向您保證,她的成績還是可以的,不會給班級拉後腿,還有就是蕭瀟雖然年歲不大,但在寫作上,還是有一定水平的,先後在多家報刊上都發表過文章,怎麼說呢,平時的零花錢什麼的,主要是來自她自己的稿費。

    那位劉同學這麼說她,您是不是覺得有些過分?畢竟蕭瀟是個女孩子嘛,有時候,女孩子要比男孩子更講自尊,當然了,這不是我在為她辯解什麼,錯了就是錯了,我一定會嚴厲的批評她,同時我也希望她在學校的時候,也能受到老師們能夠對她進行悉心的教導……」

    蕭寒誠懇的一邊認錯,同時呢,也夾雜進了一些自己對屠老師的勸告之語,不過他沒有察覺的是,就在他苦口婆心的與屠老師說話的時候,一名五十多歲的禿頂男人來到了教研室的門口,起先還並沒有留意裡邊,只是聽到了蕭寒的聲音之後,此人猛然一愣,細細的上下打量了一番,隨即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小孫老師,這位是……」固有的謹慎,讓禿頂男人止住了已到嘴邊的話語,對離自己最近的小孫老師低聲的問道。

    「哦,馬校長,那位是蕭瀟的家長呢,是給屠老師叫來的。」小孫老師倒是沒有看出異常,還當是校長不想打擾那邊的談話才壓低聲音呢。

    「知道名字麼?」

    「剛才說過的,叫蕭寒……」蕭寒進門就自我介紹了,小孫老師自然知道。

    「啥?」馬校長險些驚叫出來,好在事先已經有了點精神準備,這才勉強壓了下來,站直了身子平穩了一下呼吸,這才用自己最恭謹的語調對蕭寒說道:「蕭省長,您什麼時候拔冗來的二十五中?」
ai.wu 發表於 2018-3-1 17:45
第五零一章 發出聲音


    「哦,是馬校長啊,今天,我可是給你們添麻煩來的呀。」蕭寒一回頭,對馬校長親切的說道。

    「您……您還記得我?」馬校長驚喜的說道,「那我可真要佩服您的眼力和記憶力了,我和您也就是見過一次吧?」

    「見面雖然只有一次,但馬校長那篇《教育切莫忘國學》的報告,我可是記憶猶新啊,而且,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將蕭瀟送到二十五中的原因,只是……沒想到蕭瀟的頑劣,為二十五中添了不少的麻煩,馬校長,您做,今天啊,您也不要把我當成省長,就當是一名普通的家長就是了,您這位校長不坐,我這犯錯學生的家長,可要誠惶誠恐啦。」

    乍一見一省之長的驚詫過後,馬校長也恢復了原本的沉穩,聞言附和的一笑,隨即在一邊老師搬過來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這是蕭瀟同學吧?」馬校長自然注意到了蕭瀟,那麼一個青春靚麗的女孩站在那兒,任誰也不會忽略的,況且這哥倆長得還真有點像呢。

    「校長好。」蕭瀟禮貌的問候了一句。

    「唔,好,蕭瀟同學也好,怎麼了,和我說說,究竟犯了什麼錯了,讓屠老師將蕭省長都給勞煩來的?」馬校長對蕭瀟可親切多了,就像是一位鄰家的長輩一般問道。

    「校長,我錯了,不應該在課堂上看閒書,不過,用雪糕砸劉大壯,我是有原因的!」蕭瀟多乖巧啊,這個時候那還不裝的比誰都懂事,那也就不是蕭瀟大小姐了。

    「哦?怎麼回事?」馬校長頗為好笑的轉而對屠老師問道,這一行為,倒是讓蕭寒頗為欣賞,看起來,名校,哪怕只是一所中學,其掌門人也非同尋常啊,也難怪這位渾身都透著市儈氣息的馬校長能夠在這所省城乃至全遼省都最為著名的中學擔任校長,而且是一連擔綱了將近十年的時間,人,不可貌相啊!

    「校長,是這麼回事……」屠老師並沒有給蕭寒驚人的身份所震到,短暫的驚駭過後,反倒變得更為平靜起來,她雖然知道自己「將蕭瀟逐出二十五中」的目的肯定是作廢了,但這不代表她對蕭瀟同學所犯的錯誤就會文過飾非,還是按照她所瞭解、所理解的經過,給馬校長講述了一遍。

    「這樣啊,那現在高三三班還有沒有學生在了?」馬校長自然不會僅僅聽蕭瀟或者是屠老師的,扭頭對小孫老師吩咐了一句:「小孫老師,麻煩你到高三三班看一看,這時候,應該還是會有人在的吧。」

    很快,小孫老師就帶了兩名學生過來了,經過一番瞭解,所說的事情過程自然和屠老師所說相差不多,不過呢,語氣的改變,自然便影響到了敘述的效果,在這兩位同學的敘述中,除了蕭瀟在課上看閒書這件事毋庸贅言之外,蕭瀟雪糕砸同學腦袋事件,確實不單單是蕭瀟的錯誤。

    馬校長瞭解了事情的過程,決定按照自己先前所想,將這件事情小事化了,至於這位不知深淺的屠老師,唉,事後自己要好好的勸導一下了!

    有馬校長出馬,這件事很快就處理完畢,蕭瀟被口頭批評了一頓,拿回了那本《哈利波特》,至於與劉大壯的衝突,也就沒人群理會了,最後,蕭寒在馬校長的帶引下,參觀了二十五中的校園,蕭寒知道這位馬校長的所圖,也不用他開口相求,直接就告訴馬校長,關於二十五中一部分建築老化的問題,要他遞一個報告上去,馬校長聞絃歌而知雅意,自然連連應是。

    「在十一月上旬吧,美國的一所著名中學將會來咱們中國進行交流,我已經爭取了,行程中,咱們遼省將作為一站。」在馬校長的陪同下,蕭寒瀏覽了一遍二十五中的校園景色,走到校園中心的水池邊的時候,蕭寒忽然說道。

    「那……是不是由我們二十五中作為接待?」突如其來的消息,讓馬校長心緒失衡,驚喜中,不禁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急吼吼的沖蕭寒問道。

    「用哪個學校進行接待嘛……省裡總要平衡考量,為公平起見,我將建義舉行一次全省範圍內的中學生比賽,在其中,英語將作為一項重要的比賽項目,畢竟美國人是說英語的嘛……」蕭寒微笑著說道。

    「比賽麼,我們二十五中不會懼怕任何人,省長您就瞧好吧,這次比賽,我們將會勢在必得!」真是底氣十足啊,馬校長聞聽要通過比賽選拔,倒是本店都沒有怯場,自信滿滿的說道。

    「是嘛,那我預先先恭喜一下了。」蕭寒淡淡的說道。

    「呃……」馬校長猛地一驚,這才想起蕭寒所說的那句話,英語將作為重要的一項,雖然馬校長自信二十五中的英語教育也不差,但是由於時代所限,這時候的英語教育還遠沒有被人拿到一個相當的重視程度,學校中的英語教育……筆述還成,但是口述麼,馬校長心中還真是沒底,這才想到,這位省長的妹妹可是因為看純英文出版物給老師抓了現行的,那麼,其英語的水平肯定一驚達到熟練閱讀的程度上了,口語……口語也絕對不差,馬校長終於徹底明白了蕭寒的隱意了,這分明是要給他的妹妹找場子呀!

    蕭寒才不在乎馬校長一驚猜到了自己的意圖呢,剛才給屠老師道歉,聲稱要回家教育蕭瀟云云,那不過是因為自己的身份所限罷了,難道自己還真的去教訓小丫頭?那才不會!要知道蕭寒對於小丫頭那可真是含在嘴裡都怕化了的,重話一句都沒說過!小丫頭只要皺皺小眉頭,他這當哥哥的,看了都會心揪揪著呢!所謂的名校來訪,不過是蕭寒臨時想起罷了,至於達成此事,蕭寒卻也不會發愁,有念祖和志雙他們在美國,小小的來訪事件,自然手到擒來。

    蕭瀟的英語可是他親自教授的,不管是筆述還是口語,蕭寒自認蕭瀟要是在二十五中報第二的話,那麼就沒人敢稱第一,哼,不是說我們家蕭瀟會給你拖後腿麼,屠老師,姓屠的!看我們家的蕭瀟給你掙一大塊名譽回來!

    馬校長也只是隱隱察覺罷了,倒是也不敢真的確認這是蕭寒為妹妹找場子的幼稚行為,這時候他還在心裡數算呢,美國的著名中學?那會是哪裡呢?心中想著,嘴上也就問出來了,蕭寒倒是沒有打錛兒,隨口說出了一個名字:「格羅頓。」

    「格羅頓?羅斯福母校的那個?」馬校長當時就想了起來,不禁驚異的叫道。

    「嗯,就是那個。」蕭寒真有些佩服馬校長的見聞了,要知道這個年代可是沒有網絡的,能知道遠在美國的一所學校,這真的非常不簡單了。

    「馬校長好廣博的見聞啊!」

    「哪裡哪裡,我也是偶然聽說過,您一說我才想了起來。」馬校長謙遜的說道,「人家畢竟是哈佛大學、耶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等世界名校的搖籃呢!」

    好,你知道的越多越好,蕭寒不禁為自己隨口選擇的這個學校感覺十分滿意。

    天色越來越晚,蕭寒自然不會讓馬校長管他飯,在參觀了二十五中校園之後,蕭寒就向馬校長告辭了,哥倆依舊像來時一樣,蕭寒推著自行車,蕭瀟呢,乖巧的挽著哥哥的胳膊,就這樣在十幾名老師的注視下,走出了校門。

    「哥,那個格羅頓中學來訪,是你特意安排的吧!」小丫頭現在的心裡都要析出白糖了,她哪裡會想不到這是哥哥給自己找場子?

    「哼,小搗蛋你也別得意,這些天呢,你每天都要 向美國打一個長途,一是可以鍛鍊你的口語,我再讓你二哥請一些專業人士和你練一下對話!不過,我捨得電話費,你也得給我捨得辛苦!」

    「嗯啦……」小丫頭用纖長的手丫捻著哥哥瘦削的大拇指,低低的對哥哥說道:「哥,以後,我再也不給你找麻煩啦。」

    「小傢伙,哥只想你能夠無拘無束的過一個快樂的人生,不需要背負什麼,更不需要去迎合任何人,在我給你撐開的這片天空下,我們家的小妞妞,一定會是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蕭寒的話何嘗不是有感而發,前世的苦澀,這一世的沉重,不管怎樣,他總是背負著太多的責任,所以,他覺不會讓自己的妹妹重蹈自己的覆轍。

    直到哥倆的身影逐漸的遠去,二十五中的老師們依舊站在門口,當從震驚中回過神之後,有人嘆息著說道:「蕭省長……竟然是騎自行車來的。」

    「是啊,我還沒見過這麼和氣的大干部呢!」一名當時在場的老師也嘆息的說道。

    「你不曉得喲,越是這種大干部,待人越是和氣的,人家呀,已經不用裝腔作勢的用大老爺臉來唬人嘍!」

    「屠老師訓他,他還給屠老師道歉哩!」

    「這下屠老師牛氣衝天啦,連咱省長都訓了一通呢!」

    人們你一言他一語,馬校長也不去管束他們,這時候,他心裡還滿滿的給格羅頓來訪的事情填充著呢,見老師們還在好無所覺的議論紛紛,隨即一揮手說道:「走,去屋裡,我有個好消息向大家宣佈!」

    23日上午,遼省政府召開全省深化農村信用社改革試點領導小組(擴大)會議。會議強調,要深刻認識農村信用社在農村經濟體制改革中的重大意義,要確保地方配套扶持政策落實到位,確保農村信用社競爭力不斷提高,確保不良貸款清收成效,確保不發生支付風險,推動農村信用社改革發展躍上一個新台階。

    遼省省委副書記、代省長蕭寒,副省長馬季林出席會議並講話……

    金州日報9月25日消息:9月25日上午,蕭寒省長來到我市,在市領導董洪、李平、栗曉峰、趙志勇陪同下,深入金州市的農村、社區、醫院、學校和企業,就當前正在開展的第三批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進行了調研。

    蕭寒強調,開展學習實踐科學發展觀活動,要注意從本地、本單位、本行業實際出發,研究解決當前群眾所盼、科學發展所需的根本問題,真正落實「黨員干部受教育、科學發展上水平、人民群眾得實惠」的總要求……

    本報消息:9月28日下午,省委副書記、代省長蕭寒到遼鋼進行調研,聽取了遼鋼總廠廠長李春林的工作匯報,並代表省委、省政府向全體遼鋼的工人們表示親切的慰問。省政府秘書長靳如風等參加了調研,省城市委書記蔡達和等領導陪同調研。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蕭寒頻頻到基層調研,並且初步的在各類調研會議上,發出了一些聲音,單看上去,蕭寒的這些講話,只是因調研的單位不同,性質不同所作出的針對性講話,但深知其情的人卻是曉得,原本就已經有所準備的變革,將要在遼省掀起來了。

    在此期間內,蕭寒貌似無序的調研,其實是有其深意的,對於此節,高鴻廉書記其實已經早有了精神準備,知道這件事早晚都要到來,雖然自己一心求穩,但也不可能違背中央的一些安排,更不能壓制著一位專門來遼省進行變革的省長來附和自己,讓自己能夠安穩的度過這兩年,不過呢,蕭寒的穩紮穩打,倒是讓高鴻廉有些放心了,看樣子,這位年輕得過分的省長,應該不是那種年輕氣盛之輩,即便是有些亂子,也不會太大吧?到了這個時候,高鴻廉也只能暗自期盼了。

    「秘書長,這是我們督查室瞭解到的有關遼城市機械廠承包經營的全部情況。」李左鋒將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遞到了靳如風的書桌上,恭敬的說道。

    「哦,這麼快就出來結果了?」靳如風讚賞之情溢於言表,這才三天多點的功夫,督查室就能夠拿出結果來,看起來,自己這位老部下可是下了狠功夫了。

    「情況不是很複雜,加上下邊的同志又十分配合,所以此項工作進行的比較順利。」李左鋒可不敢貪天之功為己有,要知道,這次調查遼城市小型企業改革的過程,若不是有些早就安排好了的幹部緊密配合,三天多的時間能夠將一個地級市的企業改革施行情況摸清,那簡直是難於登天的事情。

    為了不打草驚蛇,對於遼城市的企業調查,並不是在督查室成立之後便立即開展的,而是在迂迴了幾個地市之後,這才按照順序推行到了遼城,這樣的話,遼城的有關人士,將不會因為事出突然而產生警覺了。

    「唔,左鋒,你坐,我看一下之後再去交給蕭省長過目。」靳如風客氣的讓老部下坐到沙發上,他則拿起了抽屜中的老花鏡戴上,從文件袋中抽出了那厚厚的一摞材料。

    在材料的最上邊,是一個列得十分詳細的條目,靳如風按照條目瀏覽了一遍之後,點頭說道:「很詳盡,說明同志們的工作做得還是很細緻的嘛。」

    「您多誇獎了。」李左鋒謙遜了一句,隨即站起來說道:「有關後續的調查,y7e已經在準備之中了,秘書長,這次去的話,就不光是我們督查室一家了吧?」

    「嗯,當然不是了,這次是公檢法以及審計稽核部門,還有國資監審局的同志們和你們一起過去,有了案子了嘛,就要戮力的迅速解決下來,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把這份材料報送給蕭省長看看。」靳如風送走了老部下,隨即將文件裝入了袋子,夾在腋下,來到了蕭寒這邊。

    「省長,遼城市的事情有了初步的結果了。」推開蕭寒的房門,在蕭寒抬頭之際,靳如風快步走到蕭寒的桌子前面,將那個厚厚的文件袋放到了蕭寒的桌子上。

    「問題大麼?」蕭寒也覺得督查室的速度驚人,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

    「問題不小。」靳如風將文件袋解開,從中拿出了那份名目,遞給了蕭寒:「明陽縣紡織廠、裡沙縣化肥廠、高陽縣紡織機械廠等十五家企業,存在的問題不小,而且這些問題涉及到的責任人又相當的集中。」

    「嗯。」蕭寒點點頭,拿起了那份名目,只略略的掃了一眼,之後對靳如風說道:「具體的工作安排你拿主意就是了,我只要結果。」

    「好的,我已經和左鋒同志說了,接下來,就將是公檢法、審計稽核部門以及監審局等相關監督執法部門聯合下去將這件事情落實到法律法規之上了,省長,時間的安排上,我打算讓聯合調查組明天就下去,您看呢?」

    「行,越快越好。」蕭寒知道,儘管自己說了不管這些具體的工作,但這聲號令總要自己發出,可以想像,在自己一聲令下之後,靳如風從這間屋子出去,有些人的命運就已經定了。
ai.wu 發表於 2018-3-1 17:46
第五零二章 讓你們折騰


    聯合治理小組的迅捷行動,使得這次小規模的整治行動顯得有些波瀾不驚,在社會上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除了一些比較敏感的人物,普通的民眾也不過是當成了一次單獨的事件罷了,卻是不知,這些貌似個案的後邊,是一條看不見的整體推動。

    下邊的普通民眾不在意這些,但是涉及到上層建築上,卻很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惶恐,就在治理小組剛剛行動的初期,便有很多人用各種藉口來向高鴻廉「匯報」工作,話裡話外的都提及了這件事情,甚至有些人幹脆義憤填膺的說這是新省長在變相奪權。

    只是高鴻廉久經陣仗,他哪裡會搞不清什麼才是真正的奪權?到了他們這種地位上,下邊的幹部,哪怕都一面倒的倒向某人,也不及常委會上的多數控制,而蕭寒恰恰沒有在常委席位上多做動作,因而這下下層官員的更迭,高鴻廉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況且說,這些人,可真都是身上有病。

    在這次政治工作的規模控制下,蕭寒有意的控制了範圍,雖然高鴻廉不很在意下邊官員的調整,但如果涉及太多的話,那可就形成運動了,蕭寒不得不擔心動作過大的話,會引起這位求穩書記的反對,因而可行的辦法,只有循序漸進,逐步進行。

    作為一省的省長,這些具體的工作他並不需要親自去過問什麼,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事情不看經過,他只要結果就是了。

    李左鋒為官十幾年,卻是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在過去,雖然也曾經有過短暫的輝煌,但在老嚴書記出事之後,他便給人弄得靠邊站了好久,幾年的閒置,讓他逐漸的喪失了原本的銳氣,自己都覺得自己未老先衰之際,卻沒成想,一紙調令竟然把自己給調到了督查室,並且在上任之處,就從省長和老領導靳如風手裡接過了這麼重要的一項工作,在接受工作的那天晚上,李左鋒幾乎整夜都沒有睡著,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這才全然想通了,那一天,雖然晚上的睡眠有些不足,但卻並沒有顯得頹唐,相反,自那天起,李左鋒覺得自己逝去的青春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從甲地到乙地,從城市到鄉鎮,李左鋒就覺得自己如同給上足了發條一般,渾身都是干勁兒,隨著工作的深入和鋪開,一個個各式各樣的違規官員和相關人員的落馬,又讓他在義憤之餘倍覺安慰,因為在實際工作中,他已經意識到,這次整治行動非常及時,他不敢想像,如非是蕭省長來了遼省,並敏銳的察覺了這一現象,一旦積累下來,不用幾年,整個遼省的官場就會整個爛掉!

    「前一段時間的工作進行的相當成功,揪出了蛀蟲,清理了幹部隊伍,省長可是和我誇獎了你有幾次了呢!」當李左鋒將新的材料遞交給靳如風的時候,靳如風為他倒了一杯香茶,笑眯眯的看著他說道。

    「這也是在上級的領導下,在您和蕭省長的傾力支持下才取得了這些成績,當不得您如此誇獎的。」李左鋒的嗓音有些沙啞,原本就不胖的臉頰,愈發顯得瘦削,但這些變化,卻讓靳如風欣喜的看到,自己這位曾經銳如利劍的老部下,又找回了當年的狀態。

    「左鋒啊,有沒有到下邊去主管一方,加深鍛鍊的想法?」兩人可謂是多年之交了,在公事過後,靳如風笑著問道。

    「想,怎麼不想,其實對於政府機關和基層單位來說,我還是習慣幹一些比較具體的工作。」李左鋒內心中何嘗不為靳如風的「透底」而興奮,卻也不冠冕遮掩,徑直的對靳如風說道。

    「唔,好好幹吧,我前些天和蕭省長去林昭縣的時候,曾經就你在林昭期間所作的工作,以及突出的成就和蕭省長說起過,當時蕭省長對你當年的所作所為,甚是讚歎呢,我看蕭省長是有意在督查室的工作進行到一個段落,你呢,在機關得到合適的鍛鍊之後,將對你委以重任。」靳如風這倒不是向李左鋒賣號,即便是他不說,真要是獲得提拔的話,李左鋒也會知道是誰在給他說好話的,今天和他說這些,無非是要示意他要跟新省長跟的再緊密一些罷了。

    「謝謝老領導對我的關愛呀!老領導,其實這次我到督查室,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猶豫,但在深思了一夜之後卻霍然開朗了,有人說這次是蕭省長重啟重用了我,我呢,投桃報李之下,就應該站在蕭省長這一邊,為蕭省長盡心服務。

    但我左思右想之後卻是覺得,我呀,也太拿自己當個人物了呀,人家蕭省長又何嘗在意我這麼一個級別的處級幹部?之所以用我,無非是想讓我做些事情罷了,而且我經過這麼多天的體會,蕭省長本人就是一個實幹家,是一個要做事的領導,因而呢,我也不需要別人所說的那樣搞所謂的站隊,我只按照一個gcd員的本心,以一個國家幹部的公心去做事就是了!」李左鋒意外的,並沒有附和靳如風的言辭,卻說出了他自己的一番看法。

    靳如風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他倒是沒想到,當年的拚命三郎,如今也有了顯著的進步了呢,這番認識,卻是連他都沒有想到的,是啊,碰到蕭省長這樣一位一心做事的領導,還需要什麼站隊呀,儘管按照自己的一顆公心去做工作就是了,只要做得好,蕭省長那裡是不吝提拔和重用的,相反,這些天也不是沒有人來跟蕭省長套近乎,甚至名言投靠,但是這些人的結果呢?蕭省長卻從來都不假辭色!唉,自己還是老了呀,如今的天下,是應該讓人家這些年輕敏銳的幹部去掌握了!

    「這回又是誰呀?」靳如風放開了這個話題,指了指那個厚厚的文件袋隨意的問道。

    「金嶺市政法委書記蕭然,中林縣縣委副書記吳松華,公安局長……」李左鋒如數家珍的說道

    「哼,又是窩案。」靳如風冷哼了一聲,將材料拿了出來,隨即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李左鋒問道:「這不就是那次蕭省長回來的時候,在集口那……」

    「嗯,就是這撥人,原先不是僅僅追到了一個混混身上麼,後來也沒有顧及,這次經過聯合治理小組的細心查證,終於將斷了的線索重新給接續上了!」李左鋒微微一笑說道,心說有些人想的還真是簡單呢,省長都注意到的案件,以為稀里糊塗的推出幾個替死鬼就能夠隱瞞過去了?當時蕭省長不去追究,不過是不想給某些人留下口實罷了,現在好了吧,經過聯合治理小組的一番查證,非但舊事查清,就連某些干部為掩飾那些違法行為而新造的罪惡都一股腦的掀開。

    「呵呵,這樣的話,還牽扯到了幾樁命案吧!」靳如風不屑的撇了撇嘴,「有些人啊,總是心存僥倖,更是自作聰明,卻不知,聰明反被聰明誤!」

    兩人說罷,相視一笑,卻是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在內,雖然蕭省長並沒有對這次督查的具體方向給出要求,但作為下屬,怎麼會因為領導沒有說話就忽略了那些曾經讓領導噁心的傢伙們呢?因而在治理工作進行到一定的程度上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用事先商量,便非常默契的出手了。

    「好,非常詳盡,等蕭省長回來,我親自將材料報送給蕭寒同志!」靳如風略略的翻了翻那些資料,不禁為老部下的手段感到震驚。

    蕭寒這時候卻不知道他的部下們正在拐著彎兒的為他前段時間給噁心到的那些人渣挖坑呢,此時間,蕭寒正和一班陪同人員行進在通往康進縣的公路上。

    「小魯,這次到了你們家了呀,怎麼樣,準備啥好吃的了,我可要去家裡拜訪的!」車裡就蕭寒譚振和小魯三個人,因而說話就隨便了些,看了一眼正在後座上閉目養神的領導,譚振湊到了小魯耳邊,笑嘻嘻的說道:「要知道我可是給你解決了一樁難題的喲?」

    「嗯,好吃的肯定有的,我家從去年就在養豬,到時候殺一口大肥豬,對了,譚哥,你吃過豬血腸沒?那可是老娘最拿手的呢!」小魯在譚振的影響下,話語倒比以前略微的多了些,要是以往的話,小魯的回答肯定是:「有,豬血腸。」

    「呃,聽說過,倒是沒吃過,好吃不?到時候我可要多吃點!」譚振呵呵一笑,隨即看向了路的前方,就在康進縣的縣界上的康莊橋頭,幾輛轎車正停在路邊,幾十個人黑壓壓的猶如二龍出水一般,排列在兩旁,看到他們的車子漸漸靠近,一聲號令之後,陣陣鑼鼓聲已經傳了過來。

    「得。」譚振心中罵道:「這些人是不是習慣成自然連思維都給禁錮成鹵煮了?腦仁兒都沒松子兒大吧,已經說過多次不允許搞接送了,怎麼還弄這些?」

    「小魯,停車。」這時候,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的蕭寒也聽到來了前邊的動靜,睜開眼對小魯說道。

    車子緩緩的滑行了一段之後,穩穩的停在了路邊,這時候,跟在後邊的當橋市市委書記出雲艮卻是早就在車裡罵開了娘,就在通知之中,自己還讓下邊刻意的強調了,蕭省長最反感這種迎來送往的儀式,讓他們簡簡單單的來幾名主要的縣班子成員接一接就好,沒成想這個朱達昌真的生了顆豬腦袋,還是蒙燈轉向的弄出了這麼一出!

    「怎麼辦,出雲書記,蕭省長的車可是停下了!」市長尹愛民也和出雲艮坐在一輛車上,看到蕭寒的座駕已經停到了路邊,不禁沒了主張。

    「小魏,直接開過去!」出雲艮一邊暗罵,一邊對自己的司機說道。

    「開……開過去?」尹愛民真的有些發懵了,氣的出雲艮扭頭怒道:「不開過去怎麼辦?這群豬腦袋,咱倆趕緊過去把這些混蛋都轟走吧!」

    「哦。」尹愛民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心中佩服出雲艮的機敏,也難怪人家年歲比自己還小幾歲,爬的卻要比自己高呢!

    出雲艮倒是不曉得這位糊塗市長在佩服自己呢,他現在有心思把那些人一掐一把的給撕成碎片!命令司機加快車速來到了橋頭,車子都未曾停穩呢,出雲艮就已經從車裡鑽了出來。

    「呃,出雲書記,怎麼了?」當先的一輛車都到了跟前了,中間那輛掛著省府二號牌照的肯定是來視察的那位大人物呀?可為啥帶路車都到了跟前了,大人物的車卻又停下了,出雲市長超車過來幹啥來了?雖然是豬腦袋,但朱達昌的思緒,依舊如同安裝了馬達,吱吱呀呀的迅速 轉動起來。

    「朱……你他……你可真是頭豬呀,市委給你們的通知怎麼說的?蕭省長最討厭的就是搞這些花哨的迎接活動,你為什麼不聽從市委的安排,還搞這些,你腦子裡邊進水啦!」出雲艮看著這個腦滿腸肥的傢伙恨不得當場開葷,好在克制能力還在,忍了幾忍這才強自把湧到喉嚨的髒話給嚥了回去,陰沉著臉壓低了嗓音,森森然猶如一頭要擇人而嗜的黑虎一般,盯著朱達昌罵道。

    「啊?不是……那個,是童縣長安排的呀,我不是去了資陽了麼?剛回來沒見到通知呀?」朱達昌給出雲艮惡狠狠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亂,腦門子就像是給刺了小孔的冬瓜一般,汗珠子汩汩的冒了出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貌似給搭班子的那位給陰了一把?

    「還不趕緊讓無關人員滾開,讓學生們趕緊停下鼓樂,趕緊離開!」出雲艮看著這頭扶不起的蠢貨,陰森森的罵道。

    「哦,哦,我這就安排!」朱達昌趕緊回身,衝著那些不知緣由,笑容凝結在臉上的政府官員們用力的揮動起粗短的手臂,「快!快上車,除了縣委班子成員,其他人趕緊回單位!」

    緊跟著,這位五短身材猶如石磙的縣委書記又親自跑到了那幫敲鑼打鼓的學生跟前,和帶隊老師急吼吼的交代道:「趕緊,趕緊回……回你們學校去!」

    「不必了!」就在這時,蕭寒已經讓小魯將車開到了跟前,見朱達昌正在揮舞著胳膊驅趕那些因為意外顯得慌亂無助的孩子們,強忍著怒氣沉聲說道:「咱們國家呀,有兩個服務性的團體,使用起來是最便宜也是最聽話的,一,是學生,二,就是我們的解放軍戰士,只要一有事,學生和戰士總是第一個給拿出來勞煩的對象,可你們想過沒有,這兩個使用起來最便宜的團體卻是我們這個國家最珍貴,最不應該去勞煩的人?」

    蕭寒走到了那位惶恐的不知所措的老師跟前,嘆息一聲沒有說話,隨即走到了打頭的學生跟前,對著這個比蕭瀟還要小上幾歲的小姑娘和藹的問道:「你們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來的?」

    「報告……嗯,叔叔,我們是早晨七點鐘的時候從學校走路來這裡的!」身穿白色襯衣,藍色長褲,雪白球鞋卻一臉煙塵的小姑娘對蕭寒敬了一個少先隊禮之後說道。

    「你們學校離著這裡有多遠?」蕭寒掏出了手絹,細細的為小姑娘擦去了臉上的污漬,心中卻是一片酸澀。

    「嗯……不知道有多遠,我們走了七十五分鐘呢!」

    「好孩子,辛苦你們了。」蕭寒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霍然轉身對著那些還在貓球兒鑽進車裡想要離開的各位幹部們爆吼了一聲:「都給我滾下來!」

    「對對對,下來,都下來!」正所謂君王一怒血流成河,雖然蕭寒不是君王,但在這裡,他的一聲怒吼,卻讓這些官員們險些斷魂,朱達昌邁著兩條小短腿兒嘟噠嘟噠的順著馬路一陣跑,要他那些手下趕緊從車上下來。

    「讓孩子們上車!」蕭寒掃了一眼這些衣著整齊面色豐潤的官員們說道,「把孩子們送回去,然後就把車停在原地,從這裡開始,限你們一小時內趕到,要是掉隊,那就自己寫辭職報告吧!」

    「哦!坐車嘍!」孩子們才不管這個那個的呢,反正這個個子很高,嗓門很大的叔叔說了,讓他們坐車回去,要知道這裡邊的大部分孩子還從沒有坐過小轎車呢,今天,小傢伙們算是開了葷了,當蕭寒一聲令下之後,小傢伙們紛紛抱著自己的傢伙鑽到了車上,好在啊,這些小傢伙們的身材比那些官員單薄太多了,同時呢,康進縣來的車也多了些,結果兩廂一湊合,竟然是正好坐下……

    「好了,出雲艮同志,愛民同志……你們的車也給用上了,好吧,還有你,為了不耽擱工作,上我的車吧!」蕭寒才不和這些人同為一伍呢,見市裡的兩輛車也沒有給孩子們「徵用」,索性邀請出雲艮和尹愛民上了自己的車,掃過朱達昌的時候……行了,自己還要與康進縣班子座談呢,暫且也拉上他吧,至於那幾個常委,希望市裡那兩輛車能夠塞下他們吧,誰叫你們愛折騰呢?
ai.wu 發表於 2018-3-1 17:47
第五零三章 也是巧了


    四個人坐一輛車,車內的擁擠情況可想而知,朱達昌挨在門邊,就像是一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屁股只敢在車座位上掛那麼一點,好不容易堅持到徵用學生的那個學校門口,車停下後,朱達昌下車時都有些腿腳不穩當了。

    「現在是九點一刻,左右到了縣裡也只剩下吃飯了,那好吧,我也在這裡恭候一下你們康進縣的大老爺們吧!」蕭寒看了看手錶,對朱達昌說道。

    於是乎,讓康莊完小的師生們詫異萬分的一幕上演了,就在學校的門外,幾輛高級轎車就停在那裡,平日想見都不能一見的縣長大人,就像是一個挨訓的學生一般,在一個年輕人的身邊蔫頭耷腦的毫無精神。

    「喲,咱們朱縣長這是怎麼了?」未曾奉召,即便是學校的領導也不敢上前的,遠遠的看著門口的一幕,不由得私下裡嘀嘀咕咕。

    就在這時候,一串小轎車從大路上排列而來,到了門口的時候,整整齊齊的排成兩行,車門一開,一群孩子們從上邊興高采烈的竄了出來,這幾個老師一看更鬧不清狀況了,怎麼學生們都坐著高級轎車回來了?

    「讓孩子們都好好的去上課,從今以後,誰要是有事沒事兒的擾煩孩子們,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蕭寒對朱達昌冷冷的說道。

    「是是是,以後斷沒有此類的事情發生了。」朱達昌一頭冷汗的趕忙保證,之後和顏悅色的將孩子們送進了校園,和校領導交代一番之後,又顛顛兒的跑了回來。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在臨近到點兒的時候,一群盔歪甲斜猶如敗兵的縣領導們才陸續的趕到了這裡,一個個要不是看省長還在這裡,怕是到了終點的時候,都要趴在地上了,孩子們雖然腿短腳小,但孩子們的精力是大人怎麼都沒法子相比的,更何況,那段路程是孩子們走了七十五分鐘的路程呢,要他們一個小時內趕到,他們得用小跑的才成!

    蕭寒看了看這些殘兵敗將,搖了搖頭也沒有說什麼,這種教訓也就是偶爾為之罷了,為的就是讓他們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至於那些沒有按時到達的,蕭寒也沒有心情追究了,乾脆讓他們按照來時的配車上車,隨即在朱達昌的引領下,直奔康進縣縣城而去。

    十點一刻從康莊小學開往縣城,正如蕭寒所說,到了縣城的時候,也只剩下吃飯了,朱達昌這回可不敢按照原來的安排行事了,趕緊想法子聯繫了一把出雲艮,問這位市委書記怎麼安排。

    「吃食堂吧!」出雲艮看了看尹愛民,心說這要是再去飯店用餐,省長大人還指不定怎麼收拾咱呢!

    「可……沒準備!」朱達昌咧著嘴就像是吃了黃連,支支吾吾的說道。

    「豬腦袋!行了,我問一下蕭省長吧。」出雲艮罵了一聲,卻也沒有什麼好法子可想,趕緊走到蕭寒身邊輕聲的將情況講述了一遍,蕭寒點點頭說道:「既然食堂沒有準備,那就去飯店,不過人就不要去這麼多了,縣班子成員,連同咱們幾個吧!」

    「誒!」朱達昌如蒙大赦,趕緊屁顛屁顛的去張羅了,原先安排在縣裡最好的一家酒店的,這回不敢了,趕忙讓縣委招待所速度安排。

    招待所就在縣政府的對面,這年月在縣城這一階層,其實還沒有太多的豪華飯店,比較起來,招待所無論是在建築規模上還是在裝修檔次上,其實還是蠻不錯的。

    「也不用開車了,咱們幾個就溜躂過去吧。」就隔著一條四車道寬度的馬路,蕭寒見小魯要去發動車子,遂擺手說道。

    「也好。」出雲艮附和著點點頭,幾個人 跟隨者蕭寒出了縣政府,越過車流並不多的馬路來到了招待所的門口,這時候,招待所的負責人已經在外邊等候了。

    「老杜,準備好了麼?」朱達昌當著一干領導的面,也沒了平日裡縣委書記的氣派了,變得和氣無比,見招待所負責人等候在門外,竟然主動的打了聲招呼。

    「啊,準備好了,準備好了!」老杜連忙點頭,心中卻是納悶,這幾位怎麼坐著11路就溜躂過來了?

    「呵呵呵,有啥好吃的給我們啊?」出雲艮又何嘗不想表現一下自己親民的一面,經過老杜身邊的時候,刻意的停下來,拍了拍老杜的肩膀笑著問道。

    「有,有好東西,今天廚房買菜的時候,從市場上抓了一條足有十斤重的鱸魚,也碰巧兒了,半路上還遇到了一個販運海參的商販,那可都是海碰子們從海裡的珊瑚叢中現撈出來的呢,新鮮的很!」老杜真的受寵若驚了,什麼時候,他能給市委書記這麼親切的拍肩膀說話了?

    「哦?十斤重的鱸魚?還有碰海的海參,好東西!」出雲艮聞言一驚,隨即用眼角餘光看著蕭寒,刻意的重複了一遍。

    「嗯嗯!」

    「呵呵,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果然是不錯的,我老家就在海邊,不過呢,鱸魚倒是能夠見到,但海參卻從來沒有,今天正好借光嘗嘗!」蕭寒也沒有在這事情上太過針對,既然準備了,那就吃唄,左右他已經拿定了主意要自己掏錢了。

    「喲,我說老杜,有這等好東西咋不給我們也來一桌呢?」就在這時候,招待所門房裡忽然傳出一個粗豪的聲音,緊跟著門簾嘩啦一響,一個粗黑的漢子從中走了出來,只是這人笑到半截,卻突然給憋了回去,蕭寒和出雲艮他是不認識的,但作為一個人物兒,縣委書記他還是見過兩回,粗黑漢子萬萬沒想到,平日很少來招待所這邊吃飯的縣太爺怎麼駕臨了?

    「劉萬成,你這是……」朱達昌見到這漢子的一瞬間,縣太爺的習慣讓他衝口問了一句話,只是話剛出口就意識到時候不對了,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給囫圇個兒吞下去。

    「朱書記,我……我是來招待客人的!」劉萬成裝出來的豪爽霸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弓著腰諂笑著對朱達昌說道,「您這是來吃飯啊!」

    「哦?是哪裡的客人啊?」事到如今,朱達昌也不好就此住嘴了,只期望這王八蛋別冒出啥不合時宜的話來吧!

    「嘿嘿,這回呀,我請的可是財神爺!朱書記,那不是前一段時間我和您也匯報過的?」

    「什麼你就和我匯報過呀?」朱達昌就想一把掐死這貨,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心裡期盼,這王八蛋可千萬別弄出啥收拾不了的由頭來!

    「就是飼料廠的事情啊,這不,遼大的孫教授是專程來我們這兒考察來的?忙了大半天,我尋思著,人家那麼大的知識分子大老遠的到咱這兒窮旮旯來了,招待的咋都要好一點吧,我就帶人往招待所來了!」劉萬成趕緊說道,他看似傻大黑粗,其實人卻有著一股別樣的狡獪,朱達昌的面色不虞,他已經看出來了。

    「呼……」朱達昌心中長出一口氣,還好還好,也算是有正當理由呢,回轉身對蕭寒幾人介紹道:「這是縣畜牧局的局長劉萬成。」

    「畜牧局建飼料廠,不錯,對了,你說的那個孫教授來考察,是不是要提供什麼先進技術呢?」蕭寒轉身問道。

    「老劉,這是咱們蕭省長!」朱達昌趕緊介紹道。

    「省……省長?」劉萬成慌忙在衣襟上蹭了蹭手,緊緊的抓著蕭寒的手卻不知往下要說什麼了,蕭寒倒是不以為意,和藹的誇讚道:「畜牧局建飼料廠,而且還能想到向省裡的專家諮詢先進技術,你這個局長心思倒是靈動的很呢!」

    「啊,省長,您……您太誇獎了,我……我其實也沒啥,就是愛瞎尋思!」

    「這怎麼是瞎尋思呢,養殖業,尤其是現代化養殖業,飼料餌料的配製可說是具有決定性作用的重要一項,作為畜牧局,全縣的養殖業都需要你們去引導和指揮……孫教授,是那個孫教授?」深層的記憶霍的騰了起來,蕭寒猛地想起了另一個時空中,不正是有一位大名鼎鼎的孫教授麼?

    「是孫延澤教授,這次孫教授來我們這兒,一是提供飼料配方,其外,還有一種新型的添加劑,要與我們聯合建廠生產。」劉萬成既然知道眼前這位是省長了,自然也沒有保密的需要,徑直的說了出來。

    「添加劑?哪一方面的添加劑?」

    「叫……呵呵,外國名字,我始終沒有記牢,不過用咱中國話說就是瘦肉精,聽說添加了這種添加劑的飼料,牲口吃了之後,只長瘦肉不長膘!」劉萬成誠惶誠恐的為蕭寒介紹道。

    「果然是瘦肉精。」蕭寒心頭震動,關於這種眾說紛紜,褒貶不一的激素類添加劑,蕭寒的記憶卻是那樣深刻。

    在那個時空中,有關這種添加劑,國際上的反映也是不一的,有的國家會禁止使用,比如警醒後的中國,還有的國家呢,會控制生豬肉中的含量,但在中國,含量的控制卻難如登天,因而此種藥物曾經引發過多起中毒事件,受害人更達幾百名,其名聲之臭,與三聚氰胺並駕齊驅。

    在蕭寒記憶中,教訓深刻的就達多起,01年3月至9月,廣東河源某飼料公司因購買「瘦肉精」 即鹽酸克倫特羅 生產豬用混合飼料,導致11月7日河源484名市民因食肉中毒。幾年後的廣州,還造成過一次近百名群眾中毒的大事件,其餘零星案件更是舉不勝舉,沒想到自己來康進縣一趟,竟然恰巧碰到了,這時候,應該是瘦肉精即將興起的時候了吧?

    在蕭寒的記憶中,瘦肉精究竟從什麼時候傳入國內,之後何時才盛行在養殖業他並不十分清楚,但隱隱覺得,自己今天遇到的這次,應該就是瘦肉精在全國沛然發散的初期階段!

    「唔,你去忙吧,你告訴孫教授,明天,就明天吧,讓他到市裡去一趟,我要當面對孫教授表示感謝呢!」畢竟自己不是專業人員,此時干涉,並沒有足夠的理由,也不能用省長的身份去生生壓制吧,蕭寒決定今天暫時放過此事,等自己回到當橋之後,再與這位號稱是中國「瘦肉精推廣之父」的孫教授好好的談談心。

    「是是是,我一定轉告!」被省長誇獎,這種機會對他這種科級的官員來說可謂絕無僅有,劉萬成一臉喜色,嘴中連連稱是。

    「去吧,招待好孫教授。」出雲艮哪裡知道這其中的奧妙啊,但他卻知道,真要是這大肥豬隻長瘦肉而不長肥肉的話,那養出來的豬的銷量可就難以預料的大了呀!沒想到在給康進縣這群豬頭當面抽臉之後,又在招待所門口,被這個黑啦吧唧的傢伙給贏回一遭,人不可貌相啊!

    在老杜的引領下,一群人來到了三樓,朱達昌當先推開了房門,伸手沖蕭寒虛引道:「省長,您先請。」

    「大家一起吧,讓下邊快一些,下午畢竟還有事情呢,酒水倒不需要嚴禁,每人……每人一杯吧,不足的,等各回各家再去補充!」蕭寒見自己乍一來康進就把人家父母官們嚇了個不輕,飯桌上就不需要刻意擺自己領導的姿態了,索性放開了些。

    「哈哈哈……」不管蕭寒的笑話可笑不可笑,滿屋子人卻是笑得愉快的不行,笑聲中,服務員將酒菜迅速的端了上來。

    當一桌人吃完之後,蕭寒卻不允許朱達昌簽單,而是讓譚振拿了現金去當場結算,朱達昌和當橋的兩位領導也只能在一邊看著,心中卻是更加忐忑了,雖則蕭省長在別的縣裡視察的時候也十分嚴厲,招待方面也要求的師範嚴格,但卻從沒有像在康進縣這樣嚴格到「苛刻」,難道是康進縣這裡有什麼別的事情讓省長不滿了?憑著一個迎接事件,也不應該這樣吧。

    「我之所以讓譚振去結算飯費,是因為這段時間我每每到了下邊的時候,總要讓下邊人破費,所以呢,從這次起,只要是我到下邊調研考察的,公務招待的費用,就由我這個省長來負擔,不過呢,你們也別當是撿了便宜,僅此一次而已,以後,省裡將會針對公務招待出台一系列的相關規定,到時候,你們省心,我也不用花費我的省長招待資金了!」蕭寒此時,卻不像是那陣子那樣嚴厲了,見這幾個人誠惶誠恐的一臉忐忑,索性換上了一個比較和煦的表情對他們說道。

    蕭寒都這麼說了,下邊的幾人還能說什麼,也只有應承著行行行是是是了。

    例行的調研而已,聽聽報告會,再選擇一兩家企業參觀一下,再在縣城的周邊看了看農田狀況,還沒有等到天黑,蕭寒一行人就返回了當橋市內。

    晚上自然不能回省城了,不過,蕭寒卻用電話和高書記溝通了一下,他決定對公務招待這一塊進行整頓了,這時候大吃大喝現象雖然由於前一陣子的反腐運動有所收斂,但這種事要是沒有一個長期的、可行的制約辦法,早晚都要抬頭。

    其實蕭寒想到的辦法也很簡單,那就是凡是政府部門在外用餐,必須要到指定的飯店裡邊去招待!至於控制方法也不難,只要為定點接待飯店發放一種特製的發票就行了,然後在各級政府以及職能部門的財富報銷手續上一刀切下,非專用發票不予報銷,這樣的話,除了那幾家持有省裡發放的帶有排列序號的發票之外,其餘別處開不出這種發票。

    當然,國人,尤其是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歷來就不缺乏智慧和創造力,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就是中國人的發明創造,即便是蕭寒說服省委採用了這個方法,也難免不了會出現諸如串開發票、小金庫坐支等現象,這些漏洞,也只能隨著各項財務制度,監管制度逐步完善之後才能徹底杜絕了,眼下採用這個方法,唯一的好處就是方便嚴查。

    當橋市的官員們已經告辭離開,這時候賓館裡也只剩下專門安排的接待人員了,譚振為蕭寒泡了一杯茶遞到蕭寒跟前,小聲的對蕭寒問道:「省長,由於時間短暫,在康進縣的時候沒有停留,我……嘿嘿,和小魯定好了晚上要到他家去的,您看現在……」

    「你們倆在搞什麼小故事兒?看樣子連我都要瞞著呢,行,我也不問你們的事情,真要到了你們解決不了的時候呢,也別來找我就是了。」蕭寒和煦的一笑,倒也不介意這哥倆的小秘密,左右以他對譚振和小魯的瞭解,肯定不會去依仗著身份去做壞事,索性就放縱他們一遭。

    「嘿嘿,小事兒,小事兒當然不需要您做主了,等將來有了大事兒的時候,我們還會瞞著您麼?」以譚振現在的身份,一些私人的小事哪裡需要蕭寒替他說話呀,政府一號秘的身份就足以讓他在整個遼省跺一腳四處抖顫了,蕭寒這麼說,他是最樂意的。

    「那去吧,可不許讓小魯喝酒!」蕭寒笑罵著將譚振轟了出來。

    「譚哥,怎麼說?」小魯聞聽譚振出門,趕緊從一旁的房間裡跑了出來。

    「還能怎麼說,咱省長才不管這些小事兒呢,咱又不是出去惹禍了,走吧,已經批准啦!」譚振牛氣哄哄的對小魯吩咐一聲:「下邊備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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