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86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1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招降納叛

    娘子關俘虜的“中國軍團”的士兵已經被調理的服服帖帖,一個炸翅的都沒有。要論頭功,非義和團的大師兄、二師兄莫屬,這些人雖然出身山野,沒讀過什麼書,但一個個都是巧嘴。

    又是訴洋人的苦,又是用同胞之情拉攏,最後連鬼故事都出來了,說凡是幫了洋人打中國人的,死了以後都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地府里的刑具說的有鼻子有眼,把那些戰場上死都不怕的俘虜嚇的臉發白,晚上睡覺都不敢熄燈。

    英國少校巴恩斯剛開始還是滿硬的,架不住榆林堡出來的那幫壞小子,見天的拿滿清十大酷刑說事兒。巴恩斯嚴重抗議,說這個是違反萬國公法的事情,結果這些人拿出份報紙讓他死了

    報紙上講,巴恩斯少校在娘子關被俄國哥薩克騎兵給砍傷,後來雖經清國醫官救治,身體漸好,但是不幸又染上瘟疫,搶救無效死亡,為了防止傳染,尸體就地火化。

    巴恩斯看著這份報紙,心里哇涼哇涼的,英國方面已經認定他戰死了,也就是說現在這些人怎麼修理他,都不會有人知道,更不會有人替他出頭。

    陳鐵丹和李貴給他指了兩條道,一條是受盡酷刑而死,另外一條是給清軍充當教官。

    形勢比人強,巴恩斯立刻就乖乖的選擇了當教員這條光明大道。

    巴恩斯自以為英國方面已經把他給忘記了,絕望的當了教官,但是實際上。英國早就知道他沒死,連原本就根本不曉得世界上有他這麼一個人的英國公使,現在都知道他投效了莊虎臣。

    莊虎臣在北京地時候和英國人私下就達成了協議,英國默許了巴恩斯和被俘虜的幾十個“中國軍團”士兵為莊虎臣的甘軍服務。

    但是英國人也有條件,甘軍今後的武器進口和生產軍火的設備必須買英國人的。雖然條約上規定中國不得向條約國家進口軍火和軍火生產設備,但是這一條純屬扯淡!哪個強國也沒當回事兒,奧匈帝國就是看在當年李鴻章打量購買奧國軍火的面子上,同時為了今後更加擴大和中國的貿易,才咬死了不同意瓜分日本、俄國、法國提出的瓜分中國的建議。

    和清國地軍火貿易是很大一筆生意,不做是傻子!

    莊虎臣想用這些俘虜當教員。但是又擔心洋人將來拿這個說事兒,紙里包不住火,早晚露底的事情,不如說穿了好!英國不但一口答應,而且提議由英國組織一個退役的軍官團來充當甘軍的顧問團。

    莊虎臣婉言謝絕了英國公使的“好意”,奶奶的,英國人打的主意,太明白了!甘肅、新疆、蒙古這是防止俄國東進的前線,如果清軍的戰斗力太爛了,萬一三下五除二就被俄軍打的一潰千里。那可就是直逼北京地架勢了!

    到那個時候,再想遏制俄國人怕是很難了!所以英國希望通過軍事援助和軍火買賣提高甘軍的戰斗力。

    莊虎臣也不傻,這些英國佬的洗腦功夫不淺,就看中國軍團的樣子。就曉得他們地手段了,別自己辛辛苦苦花銀子弄的甘軍提督,回頭來不姓莊了!成了第二支洋槍隊就虧大發了!

    既然巴恩斯同意了做教官,那也就不能太虧了他,否則出工不出力也麻煩。

    莊虎臣今天特意在巡撫衙門設宴招待巴恩斯和那幾十個中國軍團的俘虜。

    這些人在娘子關的時候戰斗力讓莊虎臣也很震撼。那種漠視生死的平靜絕對不是在城頭上仰仗著大炮地威風大呼小叫的清軍能比的。

    中國農民散漫,而且普遍沒有文化,能把自己的名字寫出來的都不多,普魯士那種全民教育出來的高素質軍人顯然不能解釋中國軍團的強悍戰斗力的來源。

    莊虎臣對這個英國少校更是感興趣了。

    巴恩斯對他也很感興趣,清軍在娘子關的種種匪夷所思地戰術讓他也覺得大開眼界,尤其是在俘虜營的時候,听說這些都是出自這個據說第一次帶兵打仗的巡撫大人的手筆,更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

    倆人一見面,巴恩斯發現這個巡撫大人不但沒有一絲的對西方人的那種偏見。也沒有傲慢或者是見了洋人手足無措地表現,相反一口流利地英語讓他大出意料之外。

    酒宴擺開,中西合璧,雖然蘭州的廚子弄西餐地本事太爛,但是也讓這個許久不曉得面包、黃油是什麼味道的巴恩斯吃的津津有味。

    那些中國軍團的士兵倒是一個個心事滿懷,被俘虜以來。先是滿心的求死之念。總覺得被俘是一種恥辱,但是時間也長了。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

    過了最初的日子,這些俘虜的求死之念一消,就很是為自己的將來擔憂,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自己是替外國人打仗的,漢奸是中國人最恨的,還不知道將來朝廷要如何發落自己!

    義和團的人又見天的講這講那,弄的這些人又開始覺得活著沒什麼味道,被萬千人唾罵的感覺真是很不妙!而且死後還要被扒皮抽筋下油鍋,弄的連死也怕了,生無趣味,死也不敢,真的是叫個求死不得,求死不能了!

    莊虎臣和巴恩斯喝了兩杯,又端著酒杯向這些俘虜敬酒。

    這些俘虜見了巡撫大人給自己敬酒,又是驚又是羞!原先在鄉下,一個地保都可以把全家人欺負死,縣老爺怕是一輩子都見不到一面,堂堂的巡撫給自己敬酒,那還了得?可是又想想,自己是人家的俘虜,而且自己是漢奸啊!

    這些人羞的滿臉通紅,哪敢喝啊?都是跪地叩頭,一口一個罪該萬死。

    莊虎臣笑道︰“你們是有罪,開槍打咱們中國人,你們的罪大了!”

    這話一出口,這些人更是磕頭如搗蒜。

    莊虎臣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知恥近乎勇!你們的罪過要靠你們自己去贖!怎麼贖?訓練出一支和你們一樣強大的軍隊,好好的保護咱們的父老鄉親,不讓他們被外人欺負,不要讓洋人的槍頂著咱們的頭!這些話,你們慢慢的想吧,今天不談這個,喝酒,喝酒。”

    莊虎臣雖然沒放什麼王八之氣,可是這些俘虜已經泣不成聲了。

    王天縱、陳鐵丹、李貴帶著親兵把他們拉起來,陪著他們開始喝酒。

    莊虎臣回到小花廳,這里是他和巴恩斯、李叔同的席。

    一個大八仙桌,幾十道菜就三個人吃,確實有些浪費。

    莊虎臣刻意的不多說話,巴恩斯漸漸感覺到了壓力,他也吃不下去了。

    莊虎臣用英語說道︰“不要拘束,多吃點。”

    巴恩斯正色道︰“我想知道,子爵大人希望我為您做些什麼呢?”

    莊虎臣笑了笑道︰“其實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希望你能把我的甘軍都訓練成和中國軍團這些士兵一樣的素質,一樣強大的戰斗力。”

    巴恩斯搖頭道︰“子爵大人,我認為這個是不可能的。”

    莊虎臣疑惑道︰“為什麼?”

    “大人,您要清楚,訓練幾百人和訓練幾萬人是不同的,而且要花很多的錢,據我所知,貴國的軍隊士兵的薪水是很少的,中國軍團里士兵有些就曾經是貴國被遣散的軍人,而且貴國的軍隊里軍官的風氣很壞,這些不是我一個教官能夠解決的。”巴恩斯很直率的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莊虎臣笑了笑︰“我必須要在三年之內,是必須!必須訓練出起碼兩萬名優秀的士兵,戰斗力不能比下面的這些人差,至于你擔心的問題,我會來解決,我會讓你訓練一支干淨的軍隊,也許他們的戰術素養會很差,但是我保證一點,他們是干淨的!”

    巴恩斯點了點頭︰“戰術素養,我有絕對的把握,這一點大人可以放心,下面的這些士兵都是我訓練出來的,他們的戰斗力相信大人非常的清楚,但是大人要保證我們的軍餉和合乎標準的飲食,還有一切訓練必備的物資。”

    莊虎臣笑道︰“這個都不是問題,我會滿足你的要求,另外,你個人的薪水,一年三千銀元!這可是筆很大的一筆錢啊!”

    莊虎臣又開始了慣用的糖衣炮彈!銀子的王八之氣,中國人洋人都是無法抵御的,這個和文化背景無關,純屬是人的本能。

    巴恩斯的眼楮亮了,問道︰“哦,那全是給我一個人的嗎?”

    莊虎臣又點點頭︰“三年後,你可以選擇繼續續約,或者是回英國。我這支軍隊駐扎在這里的意義,相信你很清楚吧?”

    “是啊,我很清楚,我們的敵人是一致的,就是那些可恨的俄國佬!”

    莊虎臣笑著舉杯︰“來,為了我們共同的目標,干杯!”

    巴恩斯、李叔同都舉起了杯子,三個人酒杯相踫,都是一臉的喜色。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1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九十七章 蘭州教案

  “爺,你嘗嘗這魚做的還合你胃口不?”小青笑顏如花。

    莊虎臣夾了一筷子魚肚子,慢慢送到嘴里品嘗,點了點頭︰“不錯,味道好。”

    小青見他喜歡,就忙又夾了一筷子送到莊虎臣的青花釉里紅瓷碗里,半是夸耀半是抱怨道︰“這蘭州太偏了些,每日就是牛、羊肉,菜也就是些青菜、蘿卜,想給爺弄幾個可口的都不容易,有銀子也沒地買去。”

    莊虎臣笑道︰“這就不錯了,今天這個魚好吃。”

    楚顰兒笑道︰“這個蘭州別的魚都稀罕,唯獨黃河了的大鯉魚比別的地方的都好些!我是沒有小青妹妹的手藝,昨個蘭州知府送進府里一個河南長垣的廚子,听說豫菜里的有道鯉魚背面還是很是不錯的。”

    小青忙夾了一筷子遞給了楚顰兒,對這個主母她本來是不服氣的,又覺得自己跟莊虎臣圓房早了些,就存了爭寵的心思,指望著早點給莊虎臣生個兒子。結果肚子不爭氣,都幾個月了也沒懷上,等到莊虎臣在北京大婚的時候,李鴻章、慶王都親自參加,楚顰兒又被封了誥命,就死了這條心了。

    長子和嫡子那是差了太遠了,自己一個賤民、樂戶出身的女人和官宦家小姐爭什麼啊?再加上楚顰兒年紀雖小,但是治家頗有章法,也就安心的服軟,將來能有個兒子就算是個盼頭了。

    冰兒平日是跟楚顰兒不分什麼主僕的,又是共過患難的,自然說話不同別人,她有些輕蔑道︰“小姐,河南人會做什麼東西啊?他們就曉得煮個什麼胡辣湯,哪里比的京師、上海?就是和山東、四川、安徽人比起吃來,都差了許多。”

    楚顰兒笑道︰“這你就不曉得了。洛陽的水席在唐朝就聲名赫赫,武則天都說好!到了國朝,河南長垣的廚子就更是名聲大噪,宮里的御廚好多都是出自長垣,河南菜雖然聲明不如川、魯、徽、粵出名,可是長垣地廚子卻是比別的地方半點不差,他們兼收並蓄,博彩眾家之長,做的才非魯非粵,卻是味道極佳。當年莊親王家的老福晉做六十大壽,就指名非長垣的廚子不用。”

    楚顰兒官宦人家小姐出身,在家里听父親說的也多了,耳濡目染自然對官場的見識比小青強了許多。

    莊虎臣听的頻頻點頭,似乎又覺得自己有了些觸動,但是還不真切。只是隱隱的感覺廚子的學問里,怕是也有治國之道吧?

    治大國如烹小鮮,楚顰兒地一句兼收並蓄讓莊虎臣覺得似乎有些政治上的事情也有相同之道。

    莊虎臣前幾天答應了巴恩斯給他一支干淨的軍隊,甘軍雖然還有些戰斗力,但是也就是七個營頭的回回馬隊還湊合,其他的人基本和綠營也差不多了,而且軍紀之差。更是比綠營尚且不如。

    軍隊的作風已經是這樣地,如同一件被墨汁泡過,再怎麼洗也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既然不可用了,沒必要將就。莊虎臣狠狠心,除了馬隊以外,都改成了修城、搬運的輔助兵種,戰士重新招募。

    都說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這話在甘肅不好使。甘軍的招兵大旗一豎起來,立馬就圍滿了報名的。弄的幾個募兵站排起了長龍。

    莊虎臣原本打算先招募一個鎮的兵馬,行了文給朝廷,立刻照準,但是糧餉這些東西還是老一套,由陝西、甘肅、新疆地厘金支付,由西北自籌。

    人太好招了,招募八千人。甘肅各地報名的五萬有余。挑挑揀揀,身體棒、年紀輕的還有一萬五、六。

    甘肅太窮了。老百姓飯都出不上,守著幾畝山坡地都不見得能要活一家子,更別說很多人根本就沒地。連一些小地主都是耕地的時候排頭打攏,家里都連頭大牲口都沒有,一般人就不用提了。

    莊虎臣後來一看,多些就多些吧,目前還養活的起,就都收下了。

    一家四口人正在吃飯,趙裕德走了進來,莊虎臣忙招呼道︰“趙叔,坐下一塊吃。”

    楚顰兒帶頭,三個女人給他行了禮,趙裕德笑笑算是打了招呼。

    莊虎臣一直沒把趙裕德當官家看待,這些女人自然也就當了他是個長輩,況且官宦人家都有規矩,伺候過老輩的奴僕比年輕的主子更受尊重,更有面子些。何況哪個敢拿趙裕德當奴僕的?

    趙裕德對莊虎臣道︰“少爺,蘭州知府求見。”

    “蘭州知府?哦,就是給咱們家送個河南廚子的那個?”

    楚顰兒笑著點點頭。

    莊虎臣笑道︰“吃了人家的嘴短,好歹人家送了個廚子,不見見也不合適。”

    冰兒撅著嘴道︰“吃個飯都不讓人安生,爺都來蘭州快兩個月了,哪正經在家吃過頓飯?”

    楚顰兒用眼楮白了她一下,冰兒才沒敢再說下去。

    莊虎臣換了官府,蘭州知府早就候在簽押房了。

    蘭州知府見了莊虎臣連忙行了庭參禮,莊虎臣安排戈什哈送上了茶。

    略微寒暄了兩句官場套話,莊虎臣問道︰“你老哥有什麼事情?”

    蘭州知府苦著臉道︰“卑職若無要緊地公務,也不敢攪擾撫台大人。“

    莊虎臣笑道︰“不妨事,公務要緊,有什麼就說吧?“

    蘭州知府苦著臉把事情說了,莊虎臣听的臉上陰一陣晴一陣。

    莊虎臣听到後面勃然大怒,拍著公案道︰“這樣無法無天地東西,你怎麼不立刻把他拿了?還問我做什麼?”

    蘭州知府心里叫苦,這個附廓省城的知府本來就難當,總督、巡撫、藩台、臬台這麼多的衙門都在蘭州,哪個是他一個小小的知府能惹的起的?

    蘭州知府硬著頭皮道︰“回撫台大人地話,那個沙家是入了教地。卑職怕弄出教案

    莊虎臣冷笑道︰“一個教堂就這樣張狂?”

    “大人,這些年這些洋和尚可把官府壓地苦了

    蘭州知府訴起了苦。

    洋人在中國傳教一直不容易,有幾個人願意去信西洋的神啊?可是這些傳教士都是 筋,還非傳不可,送糧食、送藥,給小孩子送點小玩意拉攏那些最窮地人,漸漸教堂覺得這樣不行,中國人還是不買賬,就開始包攬訟詞,只要是信教的人和一般人打官司。有理沒理都袒護教民,官府也不敢惹他們,結果判決總是對這些教民有利,教會比衙門勢力大的說法就在民間流行開了,結果很多的地痞、無賴都入了教會,還有不少被朝廷要剿滅的白蓮教。干脆整批整批的就入了教會。

    莊虎臣越听越覺得新鮮,教堂居然這麼囂張?平時見老鬼子雷納在自己地面前點頭哈腰慣了,沒想到這些天主教的神父膽子居然這麼大,連官府都敢欺壓!

    蘭州知府犯難的案子其實很簡單,離蘭州城一百里有個秀水村,因為天不下雨,村子里攤派大家出錢請和尚做個道場祈雨。結果那些信教的都不出錢,村子里的人也不指望他們,就自己掏錢請了戲班子演社戲,結果那些沒掏錢的教民也去看。

    村民見祈雨不靈,就懷疑是這些教民搗鬼,幾個人在村頭罵這些教民,教民也火了,兩邊就打了起來,各有損傷,但是傷都不重。

    有幾個教民氣不過。把關帝廟地關帝塑像給推倒,還把胡子給拔了。周倉像的眼楮被挖掉,又撒了些傳單,詆毀神靈。

    教民這下是犯了眾怒了,老百姓沖到他們家,打傷了不少人。這些人吃了虧,就告到縣衙里,縣令不敢惹這些教民。就判了村民有罪。賠償教民的損失,出錢給他們看傷。又把為首的村民站了籠子,村長是五十多歲的人,六十斤的大枷哪里受的?回到家,又氣很急,沒幾天就死了。

    神父這還不算,居然要把關帝廟要改了天主堂,縣令不敢做主,教民里有些是有勢力地,更加上教堂撐腰,干脆就直接把關帝廟霸佔了。縣里的士紳哪里肯依,就告到了蘭州府。莊虎臣越听越怒︰“為首的教民是哪個?”

    蘭州府苦著臉道︰“為首的是個姓沙的,他家最是個有錢的,全縣的地有三成是他家的,老百姓說出了蘭州府,都是沙家土講的就是他家!多少年了,他家也沒納過錢糧。”

    莊虎臣鼻子一哼︰“這個姓沙的好大地膽子!”

    莊虎臣原來認識的教民大部分是最貧苦無依地窮人,被地痞、官府欺壓的緊了,就投靠教會當個靠山,這姓沙的富豪人家,居然也信天主教,這也罷了,還仗著教會的勢力橫行!

    雖然莊虎臣對關帝爺也不是那麼崇拜,但是教會改關帝廟為天主堂,擺明了這個就是文化侵略了!

    莊虎臣問道︰“姓殺沙的這麼張狂,你怎麼不派人拿了?”

    蘭州府支支吾吾的道︰“那神父說,入了天主教,就算是法蘭西人了,咱們大清的朝廷管不著,卑職怕弄出教案,給朝廷惹禍。”

    莊虎臣搖了搖頭,這這樣下去,怕是教案還沒出來,義和團又鬧起來了!

    這些被教民欺負了地百姓,後面有當地地士紳撐腰,不要個結果是肯定不會罷休的,這早晚就是要出大事情地!

    莊虎臣本來對傳教這個事情沒什麼太多的抵觸情緒,老百姓愛信什麼,隨他們信去,信佛、信道、信真主、信耶穌隨便,只要不胡鬧,他也懶得管。

    但是現在這一宗可是不那麼簡單了,听蘭州府的意思,教會欺壓官府、包攬訟詞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官府又昏聵,判決總是有利于教民,弄的普通百姓和教民之間仇恨一天天的加深,惡霸、無賴見教會勢大,也去洗禮以後當了教民,更是利用教會的勢力橫行。

    惹不起教會的老百姓積怨深了,自然就有些類似後世里耍輪子的李教主之流,借機煽風點火,什麼亂七八糟的白蓮教、紅陽教、大刀會、紅槍會就出來了,這就是一堆炸藥,不定什麼時候見個火星就是沖天的烈焰!

    莊虎臣越听越明白了,心里也曉得嚴重性,估計這件事情要不幾天就要釀成大亂子,必須火速鎮壓!

    莊虎臣連忙把王天縱叫來,命令他立刻帶巡撫衙門的親兵把姓沙的抓來,並且把涉案的人都傳到蘭州。

    蘭州府忙道︰“大人,派兵去抓這個姓沙的,要是洋人神父來鬧該如何?“

    莊虎臣冷冷的一笑道︰“一個神父就這麼張狂?我家用的奴才都是天主教的神父!他算個屁!”

    莊虎臣從公案里扔下一支令箭︰“王天縱听令!”

    王天縱連忙單膝跪地道︰“標下在!”

    “我命你立刻捉拿沙天嘯!敢有抗拒的格殺勿論,要是有教民或者教堂的神父什麼的的來阻攔,全給老子砍了!”

    王天縱大聲道︰“標下領命!”

    蘭州府苦著臉道︰“大人,弄的狠了,出了教案如何收場?”

    莊虎臣不屑的道︰“瞧你的沒出息樣子!”

    說罷,背著手進了後堂,把個蘭州府一個人給晾在了簽押房!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2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九十八章 春色無邊

    王天縱帶著十個親兵就去了秀水村,這些都是騎兵,來去如風,中午去的,結果等了一下午,莊虎臣還沒見到把人抓回來。

    巡撫衙門現在來了幾個師爺,錢糧師爺、錢糧師爺都有,基本上都是紹興人。西幫票號在哪里都有分號,莊虎臣需要用幾個人,他們隨手就給辦了。

    莊虎臣看著這些人心里不爽,但是確實沒人能用,朝廷已經準備搞新政了,莊虎臣現在並沒有和那些維新派一樣歡呼雀躍,而是苦笑了笑,這不是瞎胡鬧嗎?沒有任何的準備,把康有為的主張和國外的官制、軍制抓過來就用,不出亂子才見鬼!

    康有為的主張也不見得高明到哪里去,哄哄朝廷里那些連外洋是個什麼樣子的人還差不多,他的那些東西大部分直接就是把廣東的報紙上介紹的西洋情況和體制,改頭換面就拿來用了,可以說他對西洋政體這些東西根本就是一知半解。

    可是莊虎臣這里,連那些一知半解的半瓶醋的洋務派也沒有,偌大一個省的政務玩他一個人?那不是說笑話嗎!只好也不免俗,老老實實的和其他督撫一樣,弄幾個紹興師爺算是救急了。

    幾個師爺都反對管這個事情,大清朝自打道光年以後,逢到洋人的事情就沒個好!和洋人弄掰了,惹出了洋務交涉,地方官肯定是倒霉,和洋人關系搞的太近了,朝廷里自然就有人攻訐。洋奴、漢奸之名那是個沒跑,總之洋人這個玩意,和王致和的豆腐一般,沾上就頂風臭十里。

    尤其是教案,巨野教案弄出個德國租借膠東,雲南地教案。罷了多少人的官?

    莊虎臣對這些不是不了解,但是總覺得沒他們說的這麼邪乎,當官的裝鴕鳥。事情才會越弄越激烈,最後不可收拾。況且在北京議和的時間也不短了,洋人其實是最好對付的,只要利益這個玩意談好,沒有解不開地恩怨!

    只有永遠的利益,哪有永遠的朋友?換句話說,也沒有永遠地仇人。

    前些日子和英國人、德國人還打的熱火朝天,現在英國又是要賣武器給自己,又是要派顧問團,英國公使和莊虎臣親熱地就差拜把子了!

    莊虎臣看看天快黑了。就讓人安排了飯。和幾個師爺一起吃個晚飯,這些師爺也樂的奉陪。

    五個師爺加上莊虎臣,六個人已經把兩壇子的紹興花雕都喝空了,幾個人臉上都紅彤彤的,王天縱還沒把人抓回來,莊虎臣有些擔心了。

    一個瘦干干的師爺笑道︰“東翁不必擔心,王大人他們都是打過仗的人。料那些村愚也不敢對抗官兵!”

    另外一個黑皮膚的師爺搖頭道︰“也不好說。甘肅的人,嘖嘖。野蠻的很,說地不好就是要動刀子地,比不得南方人儒雅,這里的回回就是一會叛,一會降,難辦的很!要不,再派些人去看看?”

    莊虎臣笑了笑︰“這點事情,王天縱應該沒問題的,他的本事我最清楚,十個、二十個人連他根毛都踫不到,再說,他們都帶著洋槍的,沒問題!”

    幾個師爺連忙點頭,六個人繼續喝酒。

    又是一壇子酒下肚,莊虎臣有些喝不動了,這個黃酒看起來沒什麼勁,喝下去也順口,兩斤一壇子,三壇子就是六斤,平均一個人一斤,可是後勁實在是不小,這會兒覺得臉發燒,心跳的要撞出胸口。

    莊虎臣地量一向不怎麼樣,喝到這會兒,就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喝,自己搖搖晃晃地回了後宅。

    後堂的一個獨院,正房住地是楚顰兒,兩個耳房里分別是冰兒和小青,冰兒本來是和楚顰兒一個房的,自打被莊虎臣給收了房就分開住了。

    莊虎臣帶著七分的醉意進了院子,三個房間都亮著燈,這說明三個女人都還沒睡覺,現在每天進誰的屋子就成了難題,原本非常向往的三妻四妾的日子,其實遠不是那麼想象里那麼的爽,雖然楚顰兒治家還算有方的,後院還不至于因為爭寵鬧的雞飛狗跳,可是莊虎臣每天看見三個女人都是表面上大方,眼楮里都是期盼的神色,哪個不希望晚上有個男人陪?

    讓誰守空房,都會讓莊虎臣覺得有些心疼,可是莊虎臣就是再荒唐,也不敢對他們說出干脆四個人大被同眠的話,現在三個亮著燈的房間讓他有些犯難了!

    ***,要是還有下輩子,說什麼就只娶一個,老婆不要多,只要有一個,老婆多了麻煩也就多!老歌說的有理啊!

    莊虎臣想了半天,腳步還是走進了左邊的耳房,這是冰兒的房間。自打把這個丫頭收了房,莊虎臣也就結婚的那天和她同房了一天,後來一半是忙,另外也是為了穩固楚顰兒的大婦地位,一般在她房間的時候比較多,楚顰兒也是懂事的,怕小青有意見,就經常勸莊虎臣去小青那里,反而是這個和她從小一起長大的冰兒倒沒沾上什麼光。

    三個女人其實都听見莊虎臣進了院子,都在滿心期待的等著。

    冰兒嫁給莊虎臣算是遂了心願,盡管莊虎臣只在她房里住過一夜,但是她也不敢不知足,小門小戶出身的丫頭能給巡撫做妾已經是有福的了,娘家的親戚到處在吹噓,自己和莊虎臣是親戚,一個個牛的不行!自己能嫁給莊虎臣,還不全靠楚顰兒,對這個小姐,她是感激涕零。

    莊虎臣推開了冰兒的門,冰兒看見他,滿心的歡喜。

    另外兩個房間里,同時發出一聲輕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楚顰兒和小青都是苦笑著搖了搖頭,摘下頭上的釵環,打了熱水洗了臉,吹熄了燈,一個人躺在床上。

    冰兒見莊虎臣滿身的酒氣,急忙倒了杯濃茶,然後打了熱水,擰了個手巾把子給他擦了臉,然後又給莊虎臣洗了腳。

    莊虎臣換了軟底布鞋,又換了件月白色棉布便衫。

    喝了會茶,莊虎臣覺得好受了些,酒解了七、八分了,只是覺得無聊,和前世比起來,這個時代的夜晚真是太無聊了,莊虎臣又不喜歡打牌、逛窯子這些官員們這些慣常的消遣,忙的時候還好,閑下來就覺得晚上真是太難熬了,寂寞啊!

    莊虎臣站在窗口,看著外面天上高掛的月亮,在這個世界里,也就容齡和自己有些共同的語言,其他人盡管和他也親近,但是總覺得有點雞跟鴨講的感覺。

    冰兒見他看著外面出神,從後面貼在他的後背上,問道︰“爺有心事?”

    莊虎臣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麼,都是衙門的公務。”

    “爺不要太累著自己了,別的老爺也不都是象爺這麼苦的,這大清國也不是就爺一個當官的。”冰兒半是愛憐半是埋怨。

    莊虎臣抓住她的手,淡淡的笑了笑。

    “爺,您早點歇了吧。”

    莊虎臣看著她被燭光映照的緋紅的臉頰︰“怎麼,不怕我了?”

    兩個人圓房的那個晚上,平日里滿潑辣的冰兒嚇的全身發抖,躲在被子里縮成一團,讓莊虎臣暗自奇怪,一個個子那麼高的女孩居然能團成一個球,看來女人的柔韌性比男人是好多了。

    冰兒羞的臉通紅,甩開莊虎臣的手,坐在床邊,低著頭不語。

    莊虎臣笑了笑,也坐到床邊,冰兒畢竟是做丫鬟的出身,不聲不響的給他解了衣服的紐扣,然後吹熄了蠟燭。

    冰兒服侍莊虎臣躺下,然後自己慢慢的脫了衣服,一個火熱的身體蛇一樣的纏上了莊虎臣。

    莊虎臣撫摸著她的身體,年輕就是好啊,皮膚如最溫潤的玉石般細膩,看不出來,這個皮膚微黑的女孩除了腿長、腰細,皮膚也是滿好的。

    莊虎臣娶她的那天晚上,冰兒是緊張過度,滿身的雞皮疙瘩,讓莊虎臣誤以為她皮膚很粗糙,今天才曉得,她和楚顰兒一樣,也是油光水滑的。

    冰兒任憑莊虎臣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撫摸,先是咬著牙盡量不發出聲息,最後就轉為快樂的呻吟聲。

    她也生澀的吻著莊虎臣的身體,莊虎臣一邊享受著,一邊暗自奇怪,這個丫頭怎麼變的這麼快?上次還嚇的什麼似的,這一次就懂得服侍男人了?

    莊虎臣也被她弄的腦子充血,翻身上馬。

    劍及履及,一觸即發的瞬間,冰兒用近乎耳語的聲音道︰“爺輕著點,別累壞了。”

    莊虎臣哈哈一笑︰“這個累不壞,俯臥撐最鍛煉身體。”

    隨著冰兒一聲銷魂的呻吟聲,屋子里已經是春色無邊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2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一百九十九章 莊屠夫

    莊虎臣很憤怒,後果很嚴重!

    任何一個男人在早晨一柱擎天,正和老婆鍛煉俯臥撐的時候被打斷都會很憤怒,莊虎臣已經是怒不可遏了!

    當年宋高宗趙構在和妃子做晨練的時候,太監吆喝了一句︰“金兵打來了!”直接後果就是宮里的妃子閑了一輩子,高宗從此以後褲襠里的小趙構永遠的低頭指著下午六點。

    莊虎臣興致正高的時候,差點被親兵的一聲吆喝嚇的渾身一哆嗦,趕緊穿好了衣服沖到門外。

    外面一個榆林堡出來的親兵急的搓著手在門口打轉,這些混小子當年都是和他廝混慣了的,莊虎臣當大官的時候也不長,再加上平日家規不是那麼嚴格,這些混蛋們穿越內堂都成習慣了。

    莊虎臣看他的神色曉得是出了事情,忙問道︰“怎麼了?”

    親兵苦著臉道︰“大人,王天縱帶著人去抓那個姓沙的教民

    莊虎臣打斷道︰“怎麼,他還敢抗拒官兵?”

    “何止啊!他不但不服,還糾結了幾百人,咱們就去了十來個

    莊虎臣怒道︰“王天縱就不曉得殺一儆百?你們背的是燒火棍啊?老子的人都被你們丟盡了!”

    親兵委屈著講了起來。

    王天縱帶人去秀水村抓人,沒想到這個姓沙的勢力不小,糾結了幾百號的教民和鄉黨,他的莊園修地和碉堡和差不多!上面還架著土炮。整個就是一個小號的城池。

    王天縱帶的十個人都是步槍,強攻寨子不行,就派人去談判,結果姓沙的一口一個,他是入了洋教的,算是法蘭西人,不歸大清官府管轄。

    有些看姓沙的不順眼的村民敲鑼打鼓召集四鄉的村民,村民也帶了家伙給官兵助戰。教民一看要吃虧。偷偷溜出幾個,又召集了不少人,洋人神父也跑到沙家寨了,而且還從教堂里帶來了幾十桿洋槍!

    莊虎臣派去地親兵都是在娘子關打過仗的,洋人千軍萬馬都沒嚇住他們,怎麼會吃這一套?馬上就有人回去調兵,結果半路上踫見了馬福祥的妹妹馬櫻花了,她一听王天縱可能要吃虧,登時就惱了。直接沖進了甘軍的大營。正好馬福祥不在大營,可是營的馬隊听說是馬家九姑娘要調兵,二話不說就騎上戰馬,套上大車就出發了,一下子呼呼啦啦去了六七百人,還帶了三門大炮!

    王天縱見他們這麼大的陣勢,也覺得有點過分了,連莊虎臣都沒通知就調了大軍。這還了得?急忙勸住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的馬櫻花,大軍扎下營盤,就派人通報莊虎臣

    莊虎臣本來是被攪和了好事。有點惱火,現在則是越听越心驚,教堂里居然能藏著幾十桿的洋槍?沙家不過是個村霸而已,家就能修的如同碉堡?雖然自己地榆林堡也是修地如同軍事基地,但是自己那個便宜爹好歹是掛著記名提督的虛職啊!名義上還是個一品的武職,弄的過勁一點也說的過去。

    可姓沙的一個土混混,仗了教堂的勢力。居然田土能佔了半個縣。而且家里有槍有炮,而教堂里竟然也藏著那麼多的洋槍。還敢抗拒官兵地圍捕?這還了得?

    這些是讓莊虎臣憤怒的地方,讓他心驚的則是馬櫻花一個普通地丫頭,居然可以隨意的把大營的官兵調走,而且沒有任何的引信!調六七百兵可不是小事情啊!別說普通人,就是總兵這樣的官員想調這麼多的兵,沒有總督、巡撫發話,也是不可能的!這甘軍地營現在看來,絕對就是馬家軍了!

    莊虎臣現在有點了解為什麼後世里馬鴻逵、馬洪斌這些西北五馬,能那麼地張狂,原來是在這個時代就種下了根子了!

    莊虎臣絕對不是刻意的拒絕軍閥,但是西北只能出他一個軍閥,動搖這個基礎地,即使是再鐵的哥們,再欣賞的將領,也不能容他!

    自己當軍閥的目的是為了三年後的日俄戰爭,兩害相權取其輕,可是別人當了軍閥那就不會簡單了!洋人在中國的地盤上打的昏天黑地,受苦的是老百姓,中國人自己打的天昏地暗受苦的不還是中國的老百姓嗎?

    親兵還在絮叨︰“大人,王守備現在壓著不讓開炮,可是這些已經眼楮冒火了,說非要屠了這個鳥寨子!大人早點定奪啊!那寨子里可已經聚了上千口子人了,還有兩百條土槍、洋槍,炮也有六門,還有一門是洋炮。”

    莊虎臣也顧不得洗臉刷牙這些了,急忙叫人給備馬。

    冰兒從屋里叫了一聲︰“爺,再忙也吃了飯再走。”

    莊虎臣哼了一聲︰“我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

    然後朝著親兵道︰“還發什麼傻?趕緊走!”

    莊虎臣一路上打馬如飛,邊跑還邊郁悶,當年穿越的小說看的也不算少了,別人穿越以後,都是過的一個比一個滋潤,老婆娶了一個又一個,還都不吃醋,3p、4p隨便,端的是滿園春色藏不住啊!

    隨便弄點錢就能造槍、造炮,兩句口號一喊,手下的雙槍兵立刻就變了敢死隊,然後就是刺刀如林,炮彈如雨,艦船如山,殺的洋人屁滾尿流,主角站在城頭哈哈大笑,王八之氣四溢,全世界哪個敢正眼看?

    怎麼這樣的本小利大的好事情就輪不到自己呢?來蘭州幾個月了,除了防治了蘭州的天花蔓延,就沒干過什麼正經事情,淨是些破事!錢是挖窟窿打洞弄了一些,可是哪里有什麼人才?造槍、造炮可不是說笑話的。現在滿打滿算,就還只有看守蘭州制造局的兩個老頭算是摸過機器地!本來打算去國外引進些人才,可是外洋萬里迢迢,光火輪船來回就得幾個月,等把人招聘來,起碼也是一年後的事情了!而且蘭州制造局缺的設備還不少,即使是現在就下訂單,也得年把子才能運到蘭州!

    時間啊。人才啊!怎麼就這麼缺呢?

    這些開拓的事情已經是很難辦了,連守成都不容易,內政的事情也是焦頭爛額,這已經開春了,可是好多百姓連種子糧都沒有,如果現在種不上莊稼,今後的收成就泡湯了,到時候就是個流民四起,立刻陝甘一片就是大亂!這些事情急的莊虎臣滿嘴的燎泡。在娘子關打仗地那會兒也沒這麼煩心過!

    自己手下這些人也是不省心的。甘軍一萬多人里,就七個營頭的能打仗,在天津、北京損失不小,現在能湊出四個滿營頭就算不錯了,雖然甘肅的兵特別好招,但是要形成戰斗力那還需要不短的時間,可是這幾個營的幾乎只認馬家,要不是馬福祥對自己滿崇拜的。而且有些人和自己在娘子關打過仗,服氣自己,怕是這個甘軍提督的位置。自己都坐不穩當!難啊,自己在甘肅已經算是不錯了,朝廷里的關系弄地比較妥帖,再加上庚子年朝廷被八國聯軍打慘了,而且條約里又把那些保守、頑固地大臣給清洗掉了,洋鬼子算是間接的給莊虎臣幫了個忙,總算是沒什麼人掣肘。即使這樣。也覺得萬事艱難!

    莊虎臣越來越覺得李鴻章、左宗棠這些太不容易了,在百般掣肘之下。能讓北洋成軍就是奇跡了,而能收復新疆那簡直就是神跡,這大清朝的積弊太深了,不光是朝廷官員昏聵,百姓民智未開未嘗不是中國太弱的原因。

    教育,只有教育才是國家強盛的根本!否則任由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完全打碎了重來的革命,如果革命真的可以見到切實地成效,那麼犧牲一代人還是值得的,可是莊虎臣的記憶里,似乎結果遠不是這樣地!

    可是教育沒有十年、二十年是不見成效的,自己只有不到三年的時間!

    “大人,就在前面!”

    親兵的一聲叫喊,驚醒了莊虎臣。

    一百里,一個時辰就跑到了,戰馬前蹄一軟,直接把莊虎臣扔了下來。

    親兵立刻跳下馬,扶住了他︰“大人,大人!”

    莊虎臣被摔了個七葷八素,暈了半天,回過神來問道︰“還有多遠?”

    親兵指著前面道︰“還有三、四里就到了,拐過前面的彎就是。”

    莊虎臣拉起已經跑的脫力的戰馬,繼續打馬,可是戰馬已經跑不快了,嘴里吐著白沫。

    莊虎臣地到來,引起了甘軍官兵和圍攻沙家寨地百姓的歡呼。

    莊虎臣強打精神,揮揮手和百姓打了個招呼,就面色沉重地走到甘軍的隊伍了。

    王天縱見了他來,算是有了主心骨了︰“大人,您來了!”

    莊虎臣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做的對,沒有莽撞行事!

    王天縱皺著眉頭道︰“大人,這些信了洋教的人現在是鐵了心要對抗官兵了。”

    莊虎臣嘴角挑出一個殘酷的笑容︰“既然他們想死,那就成全他們!”

    王天縱有些不解了︰“大人,您真的打算把這個寨子給屠了?”

    馬櫻花白了王天縱一眼︰“還是個老爺們呢!虧得我哥哥把你說的如何如何了得,事到頭上也慫包了!這些信洋教,不認祖宗的,殺他個萬兒八千的都不算多!”

    莊虎臣看看這個丫頭,陝甘的民風彪悍,放在中原和江南,女孩子出門都不容易,這里的女孩居然能騎馬打仗,而且敢在山上和男人對歌,不能不說這樣的女孩更符合莊虎臣的審美觀。

    “大人,您看現在的事情怎麼辦?”莊虎臣一听這個艮艮的聲音就知道是馬福祥來了,他本來是出去了的,一听妹妹把大軍給調走了,嚇的汗流浹背,莊虎臣最恨的就是抗命,娘子關的時候打贏了日本騎兵,還挨了五十軍棍,這私調兵馬就算不砍頭,也少不得挨板子了!

    他急忙就跑了過來,還沒把氣喘勻,就發現莊虎臣也到了。

    莊虎臣看著神色緊張的馬福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事情回頭再料理!”

    寨子上的人也發現了莊虎臣來了,見他的服色就曉得他是新任的甘肅巡撫,也不由得害怕起來。

    抗拒官兵這個罪名可不小啊,這些人還是知道點輕重的,但是剛剛簽署的《辛丑條約》又給這些教民壯了膽子,朝廷還是怕洋人的,有洋人神父撐腰,料想朝廷的官也是雷聲大,雨點稀!莊虎臣再橫,他敢真的殺了洋神父?再說了,听說他對洋人還是滿照顧的,而且據說,這個新任的巡撫似乎也是個信教的,他還有個洋人老師,應該不會真的動手吧?

    王天縱輕聲問道︰“大人,這里的事情如何收場?要不,派個人和他們談談?”

    莊虎臣冷笑道︰“和他們談?老虎不發威,當老子是病貓!傳令下去,準備攻寨子!限里面的人半個時辰出來向官兵投降,時間一過,玉石俱焚,雞犬不留!”

    馬福祥也楞了,顧不得自己還是帶罪之身︰“大人,您真的打算屠城啊?”

    “一個狗屁寨子,也算是屠城?”莊虎臣不屑道。

    王天縱有些猶豫了︰“大人,里面有洋神父啊,別扯出來教案,怕是不好收拾。”

    莊虎臣背著手徑直走了過去,理都沒理他們。

    王天縱咬了咬牙,看著馬福祥道︰“馬回子,你還楞什麼!布置兵馬,準備開戰!”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3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章 圍攻沙家寨

    兩門劈山炮,一門法國二十年前造的步兵炮,甘軍的馬隊用大車就拖來了這三門老的掉牙的大炮。甘軍雖然是武衛軍的編制,但因為是左宗棠一手組建的,等到左宗棠死了以後,就成了後娘養的,糧餉不足,裝備更是差,董福祥又是在西北稱王稱霸慣了的,和朝廷的大佬都不對付,連軍裝都和別人不一樣,武衛軍里都是西式的軍服,只有甘軍穿著和綠營一模一樣的號褂子。

    莊虎臣來的時候從北京帶了幾百桿的新式洋槍,只是給親兵裝備了一下就沒了,其他的新式裝備和慶王和榮祿談好了,作為新軍改制調撥給甘軍,但是這些新式武器要調到蘭州還需要些時日,現在不少人用的還是老式的前膛槍。

    三門老破炮擺在沙家寨下面,六、七百甘軍的騎兵跳下戰馬擺開了攻城的架勢。

    寨子上面倒是有六門炮,洋槍、土銃也還有小二百桿,論起裝備和甘軍也差不多,但是這些都是鄉民,和這些在陝甘、新疆打了多年仗的營那是沒法比了,沒上過戰場的人看見下面的大炮就開始哆嗦了。

    教民現在雖然有神父撐腰,感覺官兵不見得敢動手,但是甘軍在西北凶名宿著,營更是殺遍西北無敵的,況且老百姓對抗官軍,幾乎就是造反了,不怕倒是假的。

    馬福祥安排幾個大嗓門的吆喝了半天,里面已經听明白了,半個時辰不出來就按照造反論處!造反可不是玩笑的,按照《大清律》不分主從,一概砍頭,而且株連九族!這下這些教民就更怕了。

    沙坤就是這個挑頭的,拆了關帝廟就是他的主意,他早就惦記上秀水村的百十畝的水澆地了。這次就是打算借這個由頭弄到手,反正真是村民鬧起來,官府也不敢較真,這些年來,只要惹出教案,當官的只要敢出頭地,基本上就是罷官奪爵,再加上去年的時候。天津、山東、山西的義和團一鬧,甘肅這邊的八卦教、大刀會也紛紛響應,教堂也被打了,但是這些人也是叫喚的凶,一陣亂槍就嚇跑了。

    結果議和以後,教堂也報了損失,知府大人親自來賠禮道歉,還賠了八千兩的雪花紋銀。

    沙坤這下認定,教堂可比官府厲害多了,這下膽氣更壯。一听秀水村教民和百姓鬧出糾紛,急忙就組織了人來壯聲勢。

    結果沒想到,這些村民不服氣,官兵也參與進來了,非要抓人不可,而且來的是營。馬福祥家在甘肅是什麼威望,他太清楚了!換了以前,馬家的一條狗在他面前咳嗽一聲,也能把他嚇出個好歹來!

    他也有些怕了。就派人請了神父過來撐腰。沙坤是個黑胖子,看著這些拿著洋槍直哆嗦地莊丁和教民,扯著嗓子叫︰“都別怕。官兵不敢開炮!神父老爺都說了,只要入了天主教,就算是法蘭西了,大清的朝廷管不了咱!只有法蘭西的的什麼事兒來著?哦,對了,領事大人,對。就是領事大人。他才能管咱們!那也是咱們天主教的人,能不向著咱?都打起精神!”

    沙坤叫的響亮。可是這些人都還提不起勁頭,巡撫大人都來了!甘軍凶狠早就是天下共知的,這些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而且巡撫大人也來了,這是多大的官啊?神父不曉得有沒有巡撫的官大,估計夠嗆!

    沙坤見這些人交頭接耳地不曉得嘀咕什麼,知道這些人都還在肝顫著呢,就扯了虎皮當大旗︰“都靜靜,靜靜!听神父老爺訓話!”

    法國神父杜林在蘭州傳教多年,費了好大勁也沒收幾個教民,甘肅這里不比南方,連個做洋務的人都沒有,好容易有幾個跑西口的商人是信上帝的,可是人家那是為了和俄國老毛子做買賣方便,信的是東正教!和他不是一回事!

    肯定是信伊斯蘭教的,敢去聚集地傳教,那和找死差不多,漢人也沒幾個願意信洋教地,好容易拉了幾個家里揭不開鍋的入了天主教,還得倒貼小米粥、黃面餅子,要不他們也不來。

    杜林百般無奈,怎麼主的福音這些人就是不愛听呢?似乎野台子戲班唱的《十八摸》都比贊美詩更有吸引力,最後別地教區的神父就教了他一招,包攬訟詞!

    果然這一招一出,那是無往而不利,那些無權無勢被人欺負的苦主試著讓神父幫忙出個頭,果然原本連理都沒人理地官司立刻就判了,而且肯定是勝訴,官府執行的速度還快的驚人,那些地痞、無賴也發現,這信洋教是個好買賣,只要攀上這條關系,官府就不敢管,而且可以借洋人的勢力,他們也開始包攬訟詞,把原來那些訟師、訟棍的買賣都給搶了,原來信洋教也是條生財之路!

    這次沒幾年,蘭州教區就打開了局面,教民增加到了上千人,比原來傳教十多年吸收的教民總數還多了十幾倍!

    杜林看著下面黑壓壓的村民,還有穿著號褂子地甘軍,要說他不怕,那絕對是假地!莊虎臣的名聲他是太曉得了,不過這個信任地巡撫似乎是個對天主教滿有好感的人,听說義和團鬧起來的時候,他還保護過教民和傳教士,應該不會動真的吧?這次如果教堂在官府面前軟了,那這些年傳教的工夫就算白費了,教民要是看教堂靠不住,還不立刻就鳥獸散啊?

    杜林神父摸摸胸口掛著的十字架,用中國話說道︰“孩子們,不用害怕,有主的保護,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們!入了天主教的,我們強大的法蘭西會保護你們的,現在,我去和韃靼人的朝廷去談判!我相信,他們沒有膽量冒犯教會和天主!”

    沙坤一看杜林要下去談判,但是就嚇的滿身滿臉的汗,要是神父被莊虎臣這些人控制住!官兵可就沒有顧忌了。那還不得立刻就攻寨子?

    沙坤急忙拉住杜林道︰“神父老爺,您不能去,這些人野蠻著呢!再說,您在這里是我們的主心骨啊!您說什麼都不能去,我們這些入了教地也不能看著您老人家去冒險不是?”

    教民們也開始含糊了,既想讓神父去談談,談妥了是最好,造反的罪名背上不是玩的!但是也怕神父被官兵給控制。官兵不再投鼠忌器,直接開炮攻寨子。

    下面甘軍的兵已經等不及了,他們在北京和天津吃洋人的虧吃大了,幾千人把命丟在了直隸,恨洋人和這些信洋教的二毛子恨的牙根癢!早就想拿這些人開刀了,正好有這個借口,還不急著下手啊?再說了,是信真主阿拉的,對這些異教徒絕對沒有任何好感,從哪頭說。都想把寨子給屠了!

    “奶奶地,商量好了沒有?再不開寨門!老子就開炮了!”

    “和他們費什麼話?直接打開寨子!听說這個姓沙的有的是錢!”“娘的,你小聲點,不要命了?大人要是听見了,還不剝了你的皮?咱們這位巡撫大人賞錢是最大方的,但是最恨下面人弄黑錢。讓他听見了,大板子不打死你?”

    當兵的在下面亂吆喝,上面寨子的教民更是害怕了,甘軍的三門炮已經擺開了。炮口沖著寨門,那門二十年前造的洋炮雖然已經夠老舊了,但是畢竟比寨牆上地土炮射程遠。而且這干打壘的寨牆也經不起幾炮轟的!

    杜林幾次要求下去和莊虎臣談談,沙坤說什麼也不答應,少了這個護身符,那他也就離死不遠了,可是要是向官府服軟了,那還有好果子吃?就算官府不辦了他,那些憤怒的鄉民也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教民商量了半天。最後打定主意。讓官兵派個代表進寨子談判。

    沙坤沖著下面就喊︰“下面的官兵听了,大法蘭西國神父大人說了。請官兵派個人進寨子來談!四品以下的可不行啊!”

    馬福祥在下面怒道︰“還四品以下地不行?一會老子就砍了你!”

    莊虎臣听著笑了笑︰“他也配跟我議和?”然後看看王天縱︰“有把握嗎?”

    王天縱楞了一下,然後估計了一下距離,笑道︰“放心吧,一準沒跑?”

    馬福祥被他們打的啞謎弄傻了︰“什麼有把握沒把握?王天縱詭秘的一笑,然後從親兵手里接過一桿奧匈帝國產的曼力夏五子洋槍,托起簡單地一瞄準,“砰”的一聲響。

    王天縱的位置離沙家寨地城頭足足有六十多丈,只見沙坤翻滾著從寨牆上栽了下來,天靈蓋已經被掀調了,紅色的血、白色的腦漿涂了一地,悄沒聲的就死了。

    莊虎臣看看打璜金懷表,對著馬福祥點了點頭。

    馬福祥眼楮一亮,辮子盤到脖子上,抽出雪亮的西洋馬刀大吼道︰“時辰到,給我殺!”

    幾百人名甘軍的士兵一起叫喊起來,四鄉來的上千地村民也跟著大叫。

    “咚!”大炮響了,實心地炮彈把干打壘的寨牆砸出了一個深深地坑。

    馬櫻花的大眼楮目不轉楮的盯著王天縱,把個正拿著洋槍擺造型的王天縱看的臉紅的能扮關公。

    馬福祥一回頭,看見這個堂妹的眼神,心里暗暗叫苦!

    這些日子,這個堂妹有事沒事就跑巡撫衙門,說是找王天縱學習打槍,馬福祥對這個九妹一向是沒什麼辦法的,要是哥哥馬福祿還活著,還有人能管的了他,自己說話,她高興了听兩句,不高興一句話就能噎死人!

    明擺著看出了,堂妹對王天縱有意思,這可如何得了?平心而論,馬福祥對王天縱也是佩服的很,要是能做自己妹夫,當然是好的,問題是,王天縱不是!

    人家只能娶進門,不能嫁出去!變通的辦法當然也有,就是讓王天縱受了洗禮,信奉伊斯蘭教,從此就算是穆斯林了,然後入贅馬家!

    問題是王天縱已經是被保舉到了守備的人,而且他老表的李家鏢局因為保護兩宮鑾駕西狩有功,受了皇封了!現在朝廷的官銀都由李家鏢局來保,李佔標歲數大了,早晚王天縱就是李家鏢局的總鏢頭,現在江湖上王天縱的“中州大俠”的名號已經喊出來了,這樣的人物他怎麼可能去入贅?

    馬福祥滿腹的心事,連大炮的聲音都听不見了。

    “啪”的一聲辮子響,馬福祥覺得背上一疼,怒道︰“誰打老子?”

    回頭一看,莊虎臣冷著臉看著他,急忙換了笑容︰“大人有什麼吩咐?”

    莊虎臣罵道︰“混蛋,寨門都被打開了,你睡糊涂了?”

    馬福祥朝前面一看,一發炮彈不偏不倚的正中寨門,木頭瓖銅釘的寨門已經砸成了碎木頭。

    馬福祥連忙大叫道︰“弟兄們!給我沖,活捉了那個洋毛子!”

    甘軍的士兵都“砰、砰”的放著槍,亂七八糟的往前跑,鄉民們也跟在後面,抗著耙子、斧頭、鐮刀、木棍也跟在後面。

    一匹棗紅馬和一匹雪青馬從人群里沖了出來,一男一女兩個騎士同樣的颯爽英姿,兩匹馬率先就沖進了沙家寨。

    莊虎臣看著王天縱和馬櫻花,笑了笑,對馬福祥道︰“雲庭,你覺得怎麼樣?”

    馬福祥楞道︰“大人,什麼怎麼樣?”

    莊虎臣對著他又是一鞭子︰“你跟老子裝什麼糊涂。”說罷,鞭子朝前面一指。

    馬福祥苦著臉道︰“標下覺得挺好的!”

    莊虎臣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的,你這個大舅子哥是當定了!”

    馬福祥“哎”的長嘆一聲。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3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一章 栽贓陷害

    從甘軍士兵踏進沙家寨的那一刻,擁有五門土炮、一門洋炮,二百條土銃、洋槍的教民、莊丁硬是沒人敢放一槍的,但是甘軍這些可沒打算繳槍不殺,凡是手里有武器的,一概格殺。

    莊虎臣也鐵了心要給這些教民點顏色看看,這點事情都鎮壓不下去,今後都來效仿那還了得?至于那個神父,莊虎臣偷偷交代了馬福祥,要死的不要活的,活的太麻煩,還是死人省事,隨你怎麼編排他反正不會辯解。

    沙坤打算侵吞秀水村的土地,莊虎臣倒不是太在意,這個年頭,豪強要是不兼並田土倒是怪事了,但是毀廟宇,到處張貼詆毀中國傳統文化的傳單,這些就容不得了!

    侵略軍好對付,早晚也能打跑他們,但是最可怕的就是這種文化侵略,雖然孔孟之道流傳了幾千年,可中國老百姓依然普遍是文盲、半文盲,這些人是沒有什麼真正的信仰的,很容易就會被人利誘。

    中國文化里有很喜劇的成份,中國人普遍迷信,但是對神明的態度又是最奇怪。中國人對神仙的態度基本上是用著的時候拜拜,用不著就扔腦袋後頭,天旱了想起龍王爺,即使是求雨,也是把龍王從廟里搬出來,讓他也曬曬太陽。

    不管做沒做過虧心事,年二十三也要給灶王爺上供幾個糖瓜,沾住他的牙,甜甜他的嘴,省得說壞話。

    中國人是什麼都信,又什麼都不信,對神靈也照樣賄賂,可以說是非常的缺乏誠心。

    但是天主教不一樣,它有非常嚴格的教義和禮拜制度,佛教、道教就相對松散了許多。而且孔夫子的態度就是對鬼神存而不論,說白了,連他老人家都不信這一套,中國人又哪里肯信鬼神。

    這個文化特點就決定了,中國的文化對外來文化有很大的包容性和融合性,但是本土文化卻缺乏對普通民眾的凝聚力,而且排他性很差。

    上層地讀書人又是奉行上智下愚的,造成了底層的民眾既沒有受到儒家思想的燻陶。連個宗教信仰都沒有!這樣就使得中國的老百姓很容易被邪門歪道蠱惑,義和團能鬧的那麼凶和這個不能說沒有關系。如果是中世紀的歐洲,有人宣揚這些道不道,佛不佛,亂七八糟的教義,早就被宗教裁判所送上火刑柱了。

    莊虎臣正是了解這一切,所以鐵了心要給那些詆毀中國傳統文化地教民和傳教士來次狠的,你傳教就傳教,要想搞文化侵略這一套,對不起。斷然不能容你!

    一千多的教民當場就被殺了二、三百,其他人都在巡撫衙門口站了籠子,三天下來,體弱的又站死了幾十個,幸虧是春天,要是趕在冬天。這些人怕是一個活人都沒有。

    這下巡撫衙門就夠瞧的了,一排排嶄新的木頭籠子排出一里地,哀嚎聲不絕于耳。

    圍觀的百姓邊看邊罵,老百姓對這些信洋教的也沒什麼好印象。再加上莊虎臣剛剛給全城人都種了牛痘,大家現在拿他當萬家生佛。這樣的大清官能抓錯人?包龍圖銅鍘下沒有冤枉鬼!

    莊虎臣的心思沒有人了解,李叔同在巡撫衙門也開始勸他了︰“大人。這樣弄下去怕是要出事情地。”

    一個胖胖的紹興師爺也是愁眉緊鎖︰“東翁啊,以學生之見,這樣怕是要弄出教案的,洋人官府怪罪下來,怕是大人也要受些牽連!這死了洋神父可是非同小可啊!”

    莊虎臣笑了笑沒說話。

    下面趙裕德、李叔同、馬福祥、王天縱、陳鐵丹、李貴、幾個師爺都在,算是巡撫衙門全班人馬到齊了。

    馬福祥不以為然道︰“死個洋神父算個毛啊?咱們在娘子關殺的洋人多了去了!洋人也沒把咱爺們的蛋咬了去!”

    幾個師爺都是連連搖頭,心里暗道。這個馬福祥太粗俗了。在巡撫大人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李叔同看了看馬福祥道︰“馬鎮台,兄弟以為。您說的不是事,戰場上殺人和這個不能比啊!況且這個神父也不見得有必死之罪吧?戰場上各為其主,死傷各安天命,可是這次不同啊!這些人可都是百姓啊!”

    王天縱冷笑道︰“百姓?有拿著洋槍抗拒官兵地百姓嗎?”

    莊虎臣見李叔同還要說什麼,笑道︰“息霜啊,已經是這樣了,再說無益,還是說說善後吧。”

    李叔同嘆了口氣,沉默無語。

    王天縱他們都是武夫,哪里有什麼主意,都是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幾個師爺眼珠子轉的飛快,顯然是在想招數。

    莊虎臣有些郁悶,要是楊士琦在,憑他的腦子,早就有主意了,李叔同是個才子不假,但是他不是玩陰謀的,論起沒理攪三分地本事,他比他那個干丈人楊士琦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啊!要是辜鴻銘在,那更是好辦了,這張鐵嘴,沒理的事情也能說的大義凜然,讓你連反駁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胖胖地刑名師爺似乎是有了主意,猶豫道︰“東翁,學生有個拙見,不曉得該說不該說。”

    莊虎臣笑道︰“姜夫子但講無妨。”

    姜夫子沉思了一下,方才說道︰“學生听說,這個川陝、甘肅地面上,白蓮教一直鬧的凶

    幾個師爺和李叔同都是眼楮一亮,莊虎臣微笑著頷首。

    王天縱似乎听明白了,馬福祥還是一頭霧水,問道︰“老夫子,這洋和尚和白蓮教有什麼關系?”

    莊虎臣笑了笑道︰“姜夫子果然是老到!姜還是你這老的辣啊!”

    姜夫子手捻著胡須,洋洋得意。

    莊虎臣對趙裕德道︰“一會給姜夫子打張五十兩的票子。”

    趙裕德雖然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但是也曉得肯定是姜師爺解了莊虎臣的什麼難題了,也就點了點頭。

    姜夫子站起來,躬身一禮︰“學生謝謝東翁了。”

    莊虎臣也是躬身還禮︰“老夫子客氣了。”

    師爺和官員是主賓,不是上下級。所以師爺和官員是平等的禮節,這一點,莊虎臣覺得比後世里的官員對待下級還強了許多。師爺覺得這個主子不錯,就輔佐,覺得不對勁,打了包袱卷,爺爺不伺候了!一般來說,師爺比下級地官員面子還大了許多。

    莊虎臣笑著道︰“姜夫子。這個事情就勞您地大駕了,這里具體怎麼處置,兄弟還是沒什麼經驗,你是在各個幕府里半世地人,能者多勞了。”

    姜夫子更是得意︰“這個自然,拿了東翁地銀子,再不給東翁出力,那就不了。”

    莊虎臣散了會,這些官場的鬼蜮伎倆不想讓王天縱、馬福祥這些軍人參與太多,軍隊還是越純潔越好。

    馬福祥被單獨留了下來。他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曉得要拿自己說事兒了。

    陳鐵丹、李貴臨走的時候都是回頭看了他一眼,還故意的做出了惋惜的表情,氣的馬福祥張口就想罵人,可是當著莊虎臣又沒膽量。

    莊虎臣看見人都走光了,臉色一沉︰“馬福祥。你帶地好兵啊!”

    馬福祥早就猜到莊虎臣要修理自己,苦著臉道︰“大人,標下有罪,標下那個妹妹平日里被我驕縱慣了。她不懂軍中的規矩

    莊虎臣怒道︰“放屁,現在說你的事情,你攀扯你妹妹做什麼?她懂不懂規矩有什麼關系?她是不是軍中的人!軍隊里什麼最大?軍令最大!將在外。君命尚且有所不受,好家伙,你的兵隨便誰都能調,要是打仗的時候,大營都被調空了,這仗還能打嗎?”

    馬福祥耷拉著腦袋,不敢做聲。

    莊虎臣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也不是帶兵的材料,我保舉你個文職。你去地方上做個官吧。”

    馬福祥一楞,武職改文職?這和升官沒什麼兩樣啊!這哪里是懲罰,分明是獎賞啊!大人還是向著我啊!轉念一想,自己哪里是當地方官的材料,讓自己去管錢糧、審案子,還不是要自己的命嗎?

    馬福祥跪下道︰“大人,標下知錯了,請大人責罰!只是這個文官,標下是實在的當不來,您就是讓標下給您干個戈什哈也行啊!”

    莊虎臣上下打量了他半天道︰“怎麼,你還賴上我了!你這樣地戈什哈我可不敢用,別關鍵的時候連人我都找不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馬福祥羞的臉都紅了︰“大人,今後標下絕對不許家里的人進大營,哪個敢擅自進到大營的,標下親手砍了他!”

    莊虎臣對他屁股踢了一腳道︰“起來吧。”

    馬福祥爬了起來,怯生生地問道︰“大人不攆我走了?”

    莊虎臣笑了笑︰“早晚被你們這些混蛋氣死,明天起,你去新兵營跟著新兵訓練!”

    馬福祥一楞。

    莊虎臣白了他一眼道︰“怎麼,不願意?不願意也沒什麼,老子這就委了你的差事,讓你干個縣太爺。如何?”

    馬福祥先是點頭,又是搖頭。

    莊虎臣問道︰“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馬福祥連忙道︰“新兵營我去,我去!這個縣太爺標下實在是干不了,您就委了別人吧!”

    莊虎臣這才滿意的笑了,然後按著他的肩頭道︰“去了新兵營,好好地學著點,看看人家是怎麼練兵的!這洋鬼子巴恩斯是有本事的,你去了是學人家地本事,把你的記名總兵的架子收起來,就當是個普通的新兵好好的操練!”

    馬福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莊虎臣掏出根煙,馬福祥連忙幫他點著火。

    莊虎臣深深的抽了一口,然後又道︰“你和王天縱、陳鐵丹他們都要去新兵營,好好地磨練、磨練。”

    馬福祥連連擺手道︰“大人,這可使不得啊!都去了新兵營,誰來保護大人?”

    莊虎臣笑道︰“老子身邊光戈什哈就百十個。少了你們幾個就沒人伺候我了?你們去了,要扎扎實實地學點本事,為什麼同樣的人,巴恩斯教官就能給調教出來,咱們地兵就都是豆腐渣!這可是一樣的老百姓,都是腳上的泥巴沒洗干淨就扛了槍的!可是你瞧瞧,華勇營的兵,在娘子關地時候。要是論起真本事,一個打咱們的兵十個,都沒啥問題。”

    馬福祥的思緒也回到了娘子關,那些在官兵的炮火里匍匐前進,面對俄國人的戰馬沉著射擊的山東人給他的刺激確實是太大了!別說他,當時打完仗,營的兵提起這些漢奸,都是不得不服氣,就是恨他們給洋人賣命,認錯了祖宗!

    馬福祥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大人放心。我一定好好的學著,那個英國鬼子就是讓老子跳糞坑子,我也不含糊。”莊虎臣眼楮里露出嘉許地神色︰“這就對了,不過以後見面要叫人家教官,別老是什麼洋鬼子、洋鬼子的!好好的學,把人家的本事學過來。就是咱中國人的本事了!老子的兵將來不能靠著洋鬼子帶著打仗吧?”

    馬福祥這才算是全明白了,不過似乎大人嘴里喊地也是洋鬼子吧?但是他哪里有膽子摳莊虎臣的字眼?

    莊虎臣看了看馬福祥有笑道︰“你那個妹妹,我瞧著不錯,我看她和王天縱似乎有那麼點意思。要不,我給做個媒?”

    馬福祥一听這個話,臉立刻就拉的比驢還長。嘴唇蠕動了半天也不敢說話。

    莊虎臣又問道︰“怎麼?你做不了這個主?你妹妹不是父母都不在了嗎?長兄入父,你哥哥馬福祿也為國捐軀了,你這個二哥就算是大哥了,你當不了你妹妹的家?還是你不願意,不願意就算了,這個事情勉強不得。”

    馬福祥嘆了口氣道︰“按說大人保媒,那是萬萬不會錯地。王守備也是英雄了得的人物。舍妹能嫁他,也算是高攀了。可是

    莊虎臣奇怪道︰“那又為什麼呢?”

    馬福祥無奈的道︰“可惜王守備,他不是我們啊!”

    莊虎臣覺得有些奇怪了,不是又怎麼了?在另外一個世界里,莊虎臣自己就談過回族地女朋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除了吃飯稍微麻煩點之外,一切都挺好!

    而且莊虎臣給馬篩海的孫子治好了天花,營這個回民的聚集地是最早廣泛種植牛痘的,那里的和甘軍關系弄的最好!平日里莊虎臣地戈什哈們轉悠到那里,家家都是請著吃飯,軍民關系有點魚和水地感覺了!

    怎麼今天,莊虎臣這個巡撫兼提督給保個媒就會被駁了面子?

    莊虎臣的印象里,這是馬福祥第一次沒按照他地意思辦啊!

    馬福祥看見莊虎臣有些不高興,連忙解釋起來。的規矩是只能從外面娶媳婦,但是女兒是絕對不能嫁給漢人的!

    娶進來,將來生了孩子還是,算是壯大了穆斯林的隊伍,嫁出去可就少了一口人!

    莊虎臣覺得這個規矩有點太不合理了,明顯的只能佔便宜不能吃虧啊!

    聯想到馬櫻花可以隨便從甘軍的營調馬隊,莊虎臣更是覺得這個婚事非促成不可!

    馬福祥最後為難道︰“大人,辦法也不是沒有,只是要讓王守備受了洗禮,皈依了真主,當了穆斯林,這個事情才能成!要不然,我真的是沒辦法!”

    什麼只能娶不能嫁?康熙的容妃也是,怎麼沒見人讓康熙去做個洗禮,當了穆斯林?

    莊虎臣拿定了主意,笑道︰“好,你去吧,這個事情以後再說。”

    馬福祥點點頭,打了千,嘆著氣走了。

    莊虎臣看著他的背影自語道︰“老子非破了你的規矩不可!王天縱的大舅子哥你是當定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6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二章 狗仔隊的威力

    巡撫衙門的一則告示引起了百姓們的注意,各個城門口都貼滿了,每個告示旁邊都有無數的人圍觀。

    認識字的人這時候就成了香餑餑,穿著長衫的人各個都是搖頭晃腦的念著。

    “茲有沙姓歹人,原系白蓮教匪,後入耶穌教,此獠豺狼心性,結黨營奸,為霸佔良民田土,勾結匪類拆廟宇,燒祠堂,褻瀆神靈、詆毀名教抗拒官兵,擄耶穌教法蘭西神甫名杜林者,該犯協同黨羽殺害神甫,今已伏誅,脅從各犯均被官兵一舉成擒,秀水村義民協助官兵擒賊有功,各自嘉獎

    這則告示讓百姓恍然大悟,原來是白蓮教作亂,怪不得敢抗拒官府,朝廷抓的好,殺的對!

    莊虎臣本打算是把水攪渾,栽一個白蓮教的帽子就算完事,沒想到,審到最後,這些教民還真的有白蓮教的人,這讓他大出意料。

    莊虎臣看著李貴問道︰“消息確實嗎?”

    李貴永遠是沒有睡醒的迷糊樣︰“大人放心,絕對沒冤枉一個,是有幾十個白蓮教的人。”

    所謂預言,往往就是胡說八道的話誤打誤撞成了真的,姜師爺給莊虎臣洗脫責任的話居然被應驗了,這些教民里確實有白蓮教。

    朝廷剿滅白蓮教已經一百多年了,可是總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到了光緒年間,有些被官兵逼急的白蓮教徒干脆就成批的投靠教會,正愁著傳教困難的傳教士們,只要有人來信教,那是一概歡迎。

    而等到八卦教興起以後。不少的白蓮教徒就入了八卦教、金鐘罩、大刀會這些組織,後來這些組織就都自稱是義和團了。

    一支白蓮教,有的成了教民,有地成了義和團,你殺我。我殺你,殺的亂七八糟,而朝廷對教民也不敢管,自打有了領事裁判權這個東西以後。神父仗著官府管不了自己,就包攬訟詞欺壓官府。後來實際上,領事裁判權就擴大到了教民的頭上,連教民官府也不敢管了。這樣,被圍剿的白蓮教加入教會的越來越多。

    所以,這次從教民里抓出來了幾十個白蓮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事情。

    既然坐實了白蓮教的身份。莊虎臣的氣就更壯了,手下的人更是一口咬定,神父是被沙坤給宰了。

    莊虎臣立馬寫了封電報,發到北京給了樊國良大主教。樊國良因為在庚子國變中,保護教堂和傳教士、教民有功,被羅馬教皇封了中國教區地大主教。

    樊國良在聯軍剛進城的時候,大撈了一票。他是在中國呆了很多年的人,北京城哪里是戶部,哪里住著王爺,那是門清啊!一個月不到的功夫,他就弄了二百多萬兩的銀子,打斷了腿,三輩子也吃不完。

    這些傳教士一個個肥的流油。聯軍的官兵羨慕不已。可是羨慕也沒用啊,聯軍坐著火輪船來了中國。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哪里有這些傳教士清楚什麼地方油水多!

    樊國良正在西庫門教堂里喝著剛采摘的老君眉,他在中國久了,也喜歡上了中國茶。他接到莊虎臣地電報,當時就愁雲滿天。

    他和莊虎臣是認識的,雷納神父帶著莊虎臣的幾個手下和大格格容齡去北京找《泰晤士報》記者莫里遜的時候,他還幫著莊虎臣向聯軍方面打過招呼,這些人還在西庫門教堂住過幾天。

    現在莊虎臣在電報里嚴厲斥責教會包庇白蓮教匪,要求樊國良必須給個說法,否則就立刻通知華、洋各界報館,通報此事。

    樊國良看地手腳冰涼,莊虎臣親西方的態度,舉世皆知,而且在榆林堡保護了天主教的神父和教民的事情更是被報館炒地火熱,樊國良自己還曾經專程為此事拜訪過當時在賢良寺里議和的莊虎臣,並表示過感謝。

    如果樊國良咬死了是莊虎臣殺的神父,那肯定沒人信,連樊國良自己都不信,莊虎臣可是被雷納神父說成是天主教的保護者啊,就快說他是聖殿騎士了!

    這樣的人去襲擊教堂?殺神父?說出大天都沒人信,既然不信他會殺神父和教民,那自然就坐實了教會包庇白蓮教徒的事實,這個可更是不妙!天主教會成什麼了?藏污納垢的地方,教民都是匪徒?這也太打臉了!

    而且莊虎臣現在抓住人了,還不少呢!好幾十人,還有幾十桿洋槍,人證物證齊全。樊國良大罵那個死鬼杜林,你這不是沒事找事嗎?什麼人不好收,你去收些白蓮教?收就收了,好死不死地你去管這些打官司地事情做什麼?好了,命弄沒了,這還不算完,還扯出一屁股的事情,這屎盆子要是扣在教會頭上,樊國良這個大主教也就干到頭了。

    樊國良這個事情連個商量地人都沒有,這樣的事情說出去丟人丟大了,最後沒辦法,回了電報給莊虎臣,表示了謝意,謝謝他沒有把這個事情捅出去,而是直接告訴了他,夠朋友!

    最後,樊國良大主教也只好是采取一床錦被遮蓋了的手段,婉轉的表示了願意賠償被教民打傷的村民的湯藥費,另外再賠點銀子把拆了的關帝廟給重新修建了。

    莊虎臣接到樊國良的電報,在巡撫衙門的簽押房里笑的直不起腰,李叔同和幾個師爺也覺得有點奇怪了,莊虎臣把電報遞給他們傳看。

    這些人看了以後,都是面露喜色。尤其是姜師爺更是得意,把這些教民當白蓮教辦本來就是他的主意。

    姜師爺躬身給莊虎臣鞠了一躬道︰“恭喜東翁,這一番不但是漫天的雲彩都散了,大人還又立了一功,朝廷要是曉得洋人向咱們服軟,賠銀子,老佛爺肯定是開心的。大人前途遠大啊!”

    莊虎臣笑道︰“這賠仨核桃倆棗的算什麼。”

    姜師爺搖著手道︰“不然,不然,東翁莫小看了,銀子雖少,但是意義重大,條約剛簽不久,國人沮喪,朝廷失了體面,這個時候,大人辦的這個交涉,哪怕洋人賠咱們一兩銀子對朝廷也是大喜事啊!”

    莊虎臣笑了笑道︰“這個我自然是曉得的,但是我可沒打算這麼就放過這些洋鬼子!”然後揚了揚手里的電報道︰“我等的就是這個東西,有這份電報就坐實了洋人包庇白蓮教的事實,我要讓這些天主教的傳教士曉得一下狗仔隊的厲害!”

    滿屋都楞了,李叔同問道︰“大人,這個狗仔隊是什麼物事?很厲害嗎?”

    莊虎臣心里暗笑,狗仔隊把英國的王妃都給逼死了,你說厲害不厲害?但是這個和他們也解釋不清楚。

    莊虎臣對李叔同道︰“息霜,你的筆頭子厲害,你把教會包攬訟詞、收留白蓮教匪的事情給我寫出來。”李叔同一楞︰“大人,您還打算往大里弄?”

    姜師爺也勸道︰“大人,和洋人的交涉辦到這個程度就算不錯了,還是趁機趕緊收篷的好,再弄出別的事情來,怕是難以收場,洋人的事情啊!哎,如同亂麻啊,難纏!”

    莊虎臣笑了笑︰“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料理這些洋人在行些,你們不用管,就按照我說的辦!”

    一群人看著信心滿滿的莊虎臣,洋務上的事情,這些師爺都是 面杖吹火——一竅不通,而且都曉得莊虎臣和洋人打交道那是從來沒吃過虧的,也就由著他弄。

    李叔同鋪開文房四寶,略加思索,洋洋灑灑,筆不加點,不到一刻鐘的功夫,一份文稿就算完成了。

    莊虎臣結果墨跡未干的稿子,漂亮的蠅頭小楷讓莊虎臣又是嫉妒又是贊嘆,用慣了鍵盤的手,連鋼筆都用不好了,別說這毛筆了!

    莊虎臣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好,就按照這個發給《泰晤士報》、《字林西報》、《申報》,反正華洋報館都要發遍了,這一次非讓這些洋和尚臭斷街不可!”

    姜師爺有些不敢置信道︰“大人,這些洋人的報館能不向著他們自己人?再說,洋人朝廷能容他們在報紙上隨便亂寫?”

    莊虎臣笑道︰“姜夫子,你還是不了解洋人啊!這個你就別管了,這次管叫這些洋和尚服服帖帖!”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8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三章 大出血

    天主教駐北京的主教樊國良這幾天吃飯也不香了,發給莊虎臣的電報也沒個回應,這讓他有些坐臥不寧,去年被義和團和清軍圍攻教堂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心煩過。

    樊國良現在已經是中國教區的大主教了,法國政府也表彰過他在庚子年的功績,教皇提升他是因為在庚子年他保護了四千多的教士和教民,法國表彰他則是因為聯軍進北京的時候,他提供了八名熟悉北京環境的傳教士給法軍當向導。

    從他給莊虎臣發電報的第三天開始,就陸續有記者闖入西庫門教堂要求采訪,而且都是開門見山的就問他,教民中是不是隱藏了大量的白蓮教的匪徒。教會是不是參與了中國政府的民間訴訟。

    這些記者弄的樊國良頭疼不已,但是這個事情哪里敢承認,只得咬著牙硬挺著不認,誰問都說是謠傳。

    一心要挖個大新聞的記者見這個樊國良大主教如此的不配合,哪里肯善罷甘休,既然敬酒不吃,那就讓他吃罰酒。

    這些新聞記者都是住在中國多年的中國通,尤其是《泰晤士報》澳大利亞記者莫里遜,他這個人是個愛較真的人,又生的英國人約翰牛的臭脾氣,沒過幾天,他就挖出了一條大新聞。

    樊國良在聯軍進城以後,曾經組織過神職人員到處搶劫,弄了二百多萬的銀子,這個事情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北京的洋人基本上都這個事情,但是又不是特別清楚。莫里遜就打算拿這個事情開刀,

    神父們弄了這麼多的銀子,可樊國良太摳門,被窩里放屁——他給獨吞了!

    這就讓其他人非常的不滿,然後樊國良又被升了中國教區的大主教。更是讓其他人嫉妒。有這個基礎,莫里遜沒費多大的力氣,就把詳情挖了出來。

    《泰晤士報》在西方是何等地影響力,它一刊載。全世界都知道在中國有一群強盜神父,領頭的居然是天主教在中國的最高領導人——大主教樊國良。

    這下可讓新聞界爆發了,大小報紙全文轉載,中國的華洋報紙更是炒地熱火朝天。連遠在羅馬的教皇都灌了滿耳朵。

    樊國良現在想辯解也來不及了,時間、地點、數目,這些詳情被人查個底掉,賴都賴不掉。先是這個事情,然後又爆出天主教神父包攬訟詞,強霸民財等等的丑聞。一些小報更是編出神父調戲民女之類的,真的假的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沒多長時間,天主教在中國已經頂風臭十里,要不是庚子年的事件剛過去不久,估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要燒教堂、殺神父了!雖然各地官府彈壓得力,沒出什麼大事。但是教民都沒人敢去教堂了,尤其是信教地婦女,丈夫全是嚴重警告,敢沾教堂的邊,立馬就寫休書!

    遠在甘肅的一個偏遠教堂出的一個小小的教民于普通百姓的沖突,結果這些報館地如椽大筆硬是把個勢力龐大的天主教弄成了王致和,臭不可聞了。

    北京的樊國良大主教在傷腦筋。蘭州的莊虎臣也比他好不多少,他也在傷腦筋。

    甘肅巡撫衙門里,莊虎臣正在安排今年春耕的事情,他哪里懂這個啊?全靠著西幫一些商人的幫忙。算是把種子糧給調了過來,正籌劃著往百姓手里分發。

    祁縣喬家把高玨大掌櫃又給派過來了,他原來是在娘子關給莊虎臣辦過大軍的供應,算是老熟人,喬家三杰中地人物,莊虎臣對他的能力絕對信的過。

    高玨人長的也氣派,看著沒半點商人地市儈氣息。他今天是穿著四品的鴛鴦補子。二品官員的紅頂子,雙眼的花翎。看著夠 赫了。

    莊虎臣見他今天一大早就來衙門,也有些奇怪,分賓主落座,也不和他假客氣,就問道︰“高大掌櫃有什麼急事?”

    高玨看起來也是著急了,連句官場的客套話都沒有,直接道︰“撫台大人這個賑濟方案可是萬萬使不得啊!”

    莊虎臣有些奇怪了,忙道︰“哦,你說說。”

    高玨掰著手指頭,一條一條的跟他講了起來。

    甘肅百姓太窮,很多家連種子糧都沒有,莊虎臣就從陝西和陝西調了一批,預備發放到這些最窮的百姓手里,又怕人冒領,還專門要求要地保和鄰居具結擔保,派了幾百人,忙了一個多月,算是把要領種子糧地人家給統計出來,準備明天就開始發放了。

    高玨是負責押運這些種子到蘭州地,听下面人說了莊虎臣的章程,立刻就跑來了。

    高大掌櫃地分析,讓莊虎臣覺得自己苦心安排的方案居然是漏洞百出,種子糧發到這些老百姓手里,可是他們都是些已經斷了炊,準備逃荒的人,糧食到手,哪里會真的往地里種?等到這些種子長成莊稼,再收割以後,怕是全家都餓死了!

    莊虎臣有些奇怪道︰“不是听說有句俗話叫寧可餓死老子娘,不能吃了種子糧嗎?把種子糧發個他們,他們還真的能給吃了?”

    高玨看著這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巡撫大人直搖頭,苦笑道︰“大人,這個是中原地方的說法,那些地方和甘肅不同啊!河南、山西這些地方,種的糧食起碼秋天多少還有點收成,就算年景不好,一畝地也能打個百十斤的糧食,大家自然是珍惜種子糧的,可甘肅不同啊,春天種下了,一畝地撒了二十斤的種子,好年成也不過收七八十斤,十年里倒是有四、五年顆粒不收,連種子都賠進去!您可著全甘肅瞅瞅,有幾畝天字號的好水田?就連地字號的中等旱田都不多啊!這里的老百姓種地都種怕了!”

    莊虎臣這下不曉得怎麼辦了,種子糧不發吧,百姓沒地種,發了吧,他們給磨成面。蒸饃饃吃了,秋天還是沒有收成,要想解決問題,除非是管這些人從春天吃到秋天的糧食。可是自己哪里有能力讓這麼多的人吃半年的?

    莊虎臣這方面沒有任何的經驗,只好請教高玨︰“高大掌櫃,你說應該怎麼辦?”

    高玨嘆了口氣道︰“大人地好心,我是明白的,可是這也不是個辦法,以往都是遇見實在過不去的荒年了,官府辦幾個粥場,能舍幾天粥就舍幾天吧。”

    莊虎臣听的直搖頭,這更不是辦法了。老百姓總不能吃了幾天稀飯就能管一輩子吧?可是又能怎麼辦呢?甘肅實在是太窮了,窮地最主要原因是缺水,可是莊虎臣不是龍王爺,管不了天下不下雨的事情啊!

    莊虎臣有些發愁了,摸了根煙,劃了洋火點著。抽了幾口,就覺得平日覺得味道不錯的煙卷也抽的不是個味了,狠狠的給杵滅。

    高玨看著他愁容滿面,咬了咬牙道︰“其實,也不見得種什麼都不成,我有個主意,不曉得該說不該說。”

    莊虎臣一听有門。急忙道︰“高大掌櫃,你快說,快說。”

    高玨又猶豫了一下道︰“其實,甘肅種糧食是不成的。但是有一樣東西是能種的,這些年來,洋人把印度的大煙販賣到咱們大清,百姓買了洋煙,銀子都流到外洋了,咱們大清太吃虧了

    莊虎臣不曉得他為什麼說起這個,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催促道︰“你講。講錯了也不打緊,都是自己人。”

    高玨狠狠心道︰“大人。其實大煙這個東西是最好種地,能種麥子的地方都能種,而且種大煙比種糧食賺頭大,大煙又比谷子、小米耐旱,要是讓百姓種大煙,收了以後,他們賣了大煙買糧食,而朝廷又能征了稅,又能用這個土煙頂了洋煙,銀子還是留在咱們大清,這個事情一舉三得,我看能行。”

    莊虎臣听的腦袋都大了,原來這就是高大掌櫃的妙計啊?原來打的是種大煙的主意!

    大煙是好種,撒下種子都不用管,而且確實是比種糧食賺地多,可是這個東西的危害,莊虎臣比任何人都清楚!

    莊虎臣一擺手道︰“這個斷然不行!”見高玨還要說話,莊虎臣一擺手道︰“以後這樣的事情再莫提起,別的地方我管不著,但是在我管轄的範圍內,但凡有敢種植、販賣大煙的,嚴懲不貸!”

    高玨只好點頭。

    莊虎臣心煩意亂,剛杵滅了一根香煙,就又點上了一根,看著裊裊升起的青煙,莊虎臣突然有了主意,前世里他曾經抽過地一種以地名命名的香煙給了他啟發。

    莊虎臣眼楮一亮道︰“高大掌櫃,我有個想法,你看成嗎?我打算在甘肅大修水利,用工錢頂替給百姓的賑濟,種子糧算是借給百姓的,秋收以後再還,這幾個月,他們憑借修水渠、水窖、水井地工錢過上半年,這樣是不是他們就能專心的種上莊稼了?”

    高玨點頭道︰“這個是好辦法,而且辦水利是功在千秋的好事,不過這些都要銀子啊,朝廷有這麼多的錢嗎?”

    莊虎臣苦笑道︰“錢的事情,我去想辦法吧!”莊虎臣下意識的摸摸自己還算飽滿的荷包!這下怕是要大出血了!

    作者話︰很久沒寫過這個玩意了,兄弟有個非常無恥地請求,目前我地訂閱還不錯,離大封的要求不遠了,在這里我希望沒有訂閱地朋友,如果有能力還是訂閱一下吧,能讓我也過一把首頁大封的癮,也算是碼字多點動力。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19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四章 求才若渴

    蘭州周圍的府縣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修水利運動開始了,平原地區修水渠,丘陵地區特別缺水的地方家家修個地窨子,儲存雨水。

    各地官員連衙門都不上了,基本都扎在田間、地頭去監督修水利,莊虎臣心里明白,這根本就是討自己的好,明顯的面子工程、形象工程,省城周圍的州縣老百姓打官司都找不到官老爺了。

    莊虎臣心里暗暗叫苦,這哪是修水利啊,明顯是燒錢,才一個月的功夫,各地報銷的賬目就讓錢糧師爺的下巴差點掉在地上。

    幸虧沒推行全省,光一個蘭州府周邊一個多月就花掉了七十多萬的銀子,報銷的賬目開的五花八門,讓莊虎臣想起一個著名的笑話,花了一萬塊錢挖四個樹坑,結果什麼都買了,就是忘記買鐵杴了。

    派出親兵四處巡查,莊虎臣又微服自己去檢查了幾處,差點把鼻子氣歪了,花了這麼多的錢也就算了,看這個水利工程修成什麼了!

    比陰溝寬不多少就算是要灌溉三個村子的水渠了,養蛤蟆都嫌小的坑就說是給一家人儲存雨水的水窖。

    發了狠,摘了幾個頂子,發配了幾個官員,衙門口的毛竹板子打劈了一塊又一塊,終于水利修的多少有點樣子了,黃河水引進了農田,一下子多出了上萬畝的水澆地。可是再次檢查的時候,莊虎臣發現這又弄的過頭了,這些官員哪里是修水渠啊,簡直是赫連勃勃修統萬城。渠壩上連洋灰、鋼筋都用上了,這又不是修黃河的防波堤!沒有這些洋玩意地就使了三合土。這樣的水渠,黃河水干了,它都塌不了!

    看著黃河水灌進農田,村民興高采烈,當地官員都是洋洋得意的樣子,莊虎臣表面笑著,心里正在淌血啊!

    一萬多畝的旱田改了水澆地。居然花掉了一百七十萬兩銀子,莊虎臣從心里往外的疼啊!要是按照這個弄法,把大清國囫圇個給賣了甘肅全省的水利建設也弄不完。

    這辦個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呢?好久沒有撓過頭的莊虎臣又恢復了老習慣,頭發開始成把的掉,再這樣下去。怕是用不多久就要成了“地方支持中央”地局面了。

    毫無疑問,問題出在貪污腐敗上,可是怎麼辦?莊虎臣沒有辦法,甘肅全省的官員全斃了,沒準有個把冤枉的,但是隔一個斃一個,肯定漏網一大批!全殺了,全罷官。那甘肅的行政就立刻癱瘓,別說這些官的後面都連著一串地朝廷大佬,就算莊虎臣發狠,耍三青子真的就把全甘肅的官員換一遍,可是誰來接替?

    如果政體不改變,貪污和效率低下就沒法改變。莊虎臣有時候真想狠狠心,老百姓的死活干脆就不管了,咬牙忍幾年,兵練好了以後。干脆就扯旗放炮殺進北京城算了!奪下江山以後再徹底打破了重來,興許會好點。

    可是那些拖家帶口去逃荒,十多歲的大姑娘兩串小錢,五十斤棒子面就給賣了的難民讓他真的下不了這個狠心。

    莊虎臣自己給自己下了定義,不是當亂世梟雄的材料!

    既然暫時干不了曹操,那還是先當幾天劉統勛、于成龍吧!這大清地包龍圖還是湊合著再干些日子吧!

    上海租界東擴的土地已經弄好了,柏油路面也修了。還通上了自來水、路燈、有軌電車。別說老鬼子雷納當神父當的不怎麼樣。做買賣倒是一個好材料,他居然曉得修了一條商業步行街!

    整條街的地面是用堅硬、光滑的柚木鋪成的。現在是上海租界一大景觀了!

    莊虎臣听說以後也是直吐舌頭,奢侈!奶奶地,真奢侈!

    可是這個錢花的太值了!

    臨街的鋪面出租情況好的嚇人,一棟四層地樓房改了百貨公司,每年的租金是十五萬兩,而且要一次性先交四年的租金,這棟樓修起來總共才花了三十萬兩的銀子啊!

    房地產還是好賺啊!

    “點金錢莊”的買賣也好的驚人,一年莊虎臣的股份起碼能分三百多萬兩地紅利,上海地分號現在打出了旗號“一元即可存款”,一塊洋錢就能開戶,這個是前所未有的創舉,雖然看起來沒有別地票號“萬兩銀子一句話”來的痛快,但是業務拓展的速度讓錢莊不停的招跑街都來不及。

    兩處的買賣一年能給莊虎臣弄七八百萬的銀子,真的不算少了,可是莊虎臣卻前所未有的感覺窮!

    陝西的協餉因為總督長庚作梗,一個大子都沒運過來過,甘肅、新疆的厘金幾乎是左手進來,右手就出去,只夠發餉銀的,典型的工資財政!

    莊虎臣現在是進退失據,愁的睡不著覺,三個老婆都沒心思去搭理,過的日子跟和尚差不多。

    前些日子听說,朝廷要厘定新官制了,莊虎臣倒不怕有人動自己的甘肅巡撫、甘軍提督的位置,嚇死朝廷的人也沒人有這個膽量,要是逼反了甘軍,哪個承擔的起?

    現在莊虎臣天天就盼著這個旨意能早點下來,干脆就全面的官員調整一次,如果選官和官僚體制不改變,現在這個局面就無法真正的轉變。可是又覺得真是旨意下來了,也同樣是沒用,哪里有人可以接替這些人?如果換一批什麼候補道、候補知府之類的東西,不過是攆走了一只吃飽的虎,迎來一只還餓著的狼。

    就在莊虎臣發愁的時候,李叔同從外面走進了簽押房,拿著份賬本對莊虎臣道︰“大人,蘭州府的水利工程大致修了個樣子了,這個是報銷的賬目。您過過目。”

    莊虎臣真是懶得看,越看越心疼。

    李叔同又問道︰“大人,其他各地道、府、縣都紛紛請求大人撥款,他們也要按照蘭州的樣子修水利。”

    莊虎臣連連擺手道︰“算了吧,這都已經弄地雞飛狗跳牆了,他們還鬧?”

    李叔同知道莊虎臣犯難,笑道︰“大人愁的是手下無人吧?”

    莊虎臣連連點頭︰“是啊,就咱爺們幾個。就算是鐵打的也捻不幾根釘子啊!息霜,你有主意?”

    李叔同笑道︰“這些日子,我也在想這個事情,總算是有了點想法。”

    “快說,你快說!”

    李叔同自顧自的坐了下來。從桌子上莊虎臣的煙盒里掏了根奧匈帝國的“尼爾”牌洋煙,劃了火柴點著。

    莊虎臣見他的做派,越看越覺得象他那個干岳父楊士琦,急的想窩心腳踢死他。

    李叔同吐了個煙圈,笑著道︰“大人可還記得,甲午年之後,張香帥曾經寫過一篇文章,勸學子們留學東洋?”

    莊虎臣眼楮一亮。點頭如小雞吃米。

    李叔同又道︰“這些人最早走地一批,已經去了東洋三年了,撫台大人難道沒有打過主意嗎?”

    莊虎臣挑大指道︰“高!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莊虎臣是真的沒想到過,他滿腦子的打小日本,哪里想過在日本還有這麼多的中國留學生啊!這些人就算都不是什麼好學生,也比那些拿銀子捐的官強了百倍啊!

    三年前。張之洞寫了一篇著名地《勸學篇》,勸告學子留學東洋,說日本文字、語言比較容易學,而且西洋的書籍日本都翻譯過了。在日本留學花錢也少些。

    這幾年,朝廷對留學生比較看重了,升官也快,不是當年留美幼童那樣回國無用武之地了,很多有錢的人家都覺得這是條出仕的捷徑,起碼比科舉容易些,也比捐官清貴。所以在日本的留學生相當的多了。

    莊虎臣立刻就下了令。對李叔同道︰“咱們派人去日本,不管學政治、經濟、機械、軍事的。都要,回國以後,只要考試合格,立刻就給派差事!***,這些混蛋官快把我氣死了!”

    李叔同正色道︰“大人,甘肅苦窮,咱們想招人,人家未必肯來吧?“

    莊虎臣略一思索道︰“咱們多給些銀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李叔同搖頭道︰“大人,這些能留洋地,哪個是窮人家的孩子?使銀子怕是也動不了他們的心啊!”

    莊虎臣也覺得他說的對,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理,我倒是有個辦法,哎,還是沒人才啊,這個要有個好筆桿子才能辦的了。”

    李叔同問道︰“大人有什麼好主意?”

    莊虎臣反問道︰“息霜,你說說,年輕人最想要什麼?”

    李叔同思忖了一下道︰“前途、出路、尊重!”

    莊虎臣笑道︰“就宣傳這個,讓他們知道,只有到甘肅,才能讓他們有最好地前途,最能讓他們施展才能的舞台,最多人的尊重,要讓他們感覺到他們是中國的希望,說明白點,就是讓這些人覺得自己就是中國地救世主!”

    李叔同連連點頭。

    莊虎臣想起了辜鴻銘,當年他的那個義父就是一番慷慨陳詞,讓他自以為將來中國的命運就靠他一個人挽救,所以這個有一半洋人血統的家伙,成了徹頭徹尾的中國文化優秀論者。

    李叔同問道︰“大人有什麼具體的安排?”

    莊虎臣對他道︰“咱們需要在日本辦一份報紙。”

    李叔同疑惑道︰“辦報紙?在日本?”

    莊虎臣笑道︰“不錯,是在日本!”

    李叔同想了半天,對莊虎臣道︰“大人,這個差事就交給我吧,學生別的不行,就是這個筆桿子還說地過去,定能讓那些學子乖乖地跑到蘭州。”

    莊虎臣搖頭道︰“你去不行,你去我這里就更沒人了。”

    李叔同堅定的說道︰“大人,就讓我去吧,少了我一個人,沒準我就能帶回來一百個可用地人才,您就當是釣魚了,我就是大人的魚餌。”

    莊虎臣被他逗笑了︰“我可沒用過你這麼大的蚯蚓。”

    兩個人正在笑,外面姜師爺跑了進來。

    莊虎臣看著他滿頭的汗,笑道︰“老夫子,什麼事情急成這個樣子?”

    姜師爺喘著粗氣道︰“東翁,有,有,有旨意!”

    莊虎臣一楞,這個時候朝廷發什麼電諭啊!

    莊虎臣拿過來一看,原來是慈禧要從西安回北京,讓莊虎臣隨駕。

    莊虎臣把電報遞給李叔同,他在仔細的看著。

    姜師爺又道︰“大人,還有西安的壽元大人的一份密電。”

    莊虎臣覺得有點問題了,忙接了過來,有些不悅道︰“姜夫子啊,你怎麼說話大喘氣啊!”

    莊虎臣是真的不想去北京,只要一離開甘肅,離開大軍,就覺得心里空落落的,總覺得沒底。

    可是看完壽元的電報,覺得不去肯定是不行了。

    李叔同又看過壽元的電報道︰“哦,想不到李中堂過世前舉薦的是袁世凱接任他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听我岳父大人說過,李中堂是最討厭袁世凱的。張香帥也舉薦了袁世凱,看來他這次升官是沒跑了!”

    莊虎臣冷笑道︰“誰當這個北洋大臣都行,就是這個袁世凱不成。”

    李叔同有些奇怪了,但是看見莊虎臣惡狠狠的表情,也不敢再問下去了。

    莊虎臣對李叔同道︰“你把王天縱叫過來,讓他安排一下,我立刻啟程去西安。”

    莊虎臣心里暗道,北洋軍絕對不能讓老袁抓到手!老子說什麼也把你的好事給攪和黃了!

    昨天求了大家一下,結果真的有幾十個朋友訂閱了第107章,在此,我真誠的感謝大家!

    這些章節,我會讓主角在西北建設根據地,可能會很不爽,沒辦法,中國當時的現實情況就是那樣,我不願意塑造一個冷血,為了個人的成功可以坐視千萬人的生死而不動心的梟雄。

    另外,透漏一下後面的內容,很多朋友說過,為什麼主角不建設海軍。我當然知道海防的重要性,但是我又不願意脫離當時的實際情況去YY,但是可以告訴大家,今後莊虎臣會一毛錢都不花就白撿一支海軍,而且不算太弱啊!起碼放在亞洲還算是比較強大的艦隊!

    呵呵,我寫書的特點大家都知道,不會過分YY的!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20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五章 莊虎臣的歪理

    莊虎臣帶著王天縱和幾十個親兵,擱下手里的公務,立刻就要趕往西安,可是現在是正經的巡撫了,封疆大吏,不象以前想去哪里拔腳就能走的。

    臨行前,對李叔同千叮嚀萬囑咐,賑濟百姓的事情馬虎不得,萬一弄的不好就是烽煙四起,另外對秀水村的教案一定要咬死了,務必辦成鐵案,絕對不能出紕漏。

    又交代陳鐵丹、李貴、馬福祥這些人,新兵的訓練也一定要抓緊,那把須臾不離身的六子轉輪交給了李貴,凡是不遵守巴恩斯少校的命令,擾亂正常的訓練的,軍法從事,敢有不服的,就地正法!這把槍就算是尚方寶劍了!

    莊虎臣帶著隨員出了城就要去西安了,馬櫻花和馬福祥這些人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後馬福祥自己都看不下去了,硬把妹妹拽回了蘭州城,馬櫻花就這樣還是一步三回頭,眼淚在眼圈里打轉。

    莊虎臣笑道︰“九姑娘,回去吧,又不是生離死別,放心吧,最多兩個月,我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王天縱。”

    馬櫻花眼淚還掛在臉上,就羞紅了臉。

    馬福祥苦著臉,一步三嘆。

    莊虎臣對著馬屁股抽了一鞭子,戰馬慢慢的跑了起來。

    王天縱緊隨著保護他。

    莊虎臣看著有些神不守舍的王天縱道︰“怎麼樣,什麼時候辦喜事?”

    王天縱疑惑道︰“辦什麼喜事?”

    莊虎臣用鞭子指著他笑罵道︰“水仙不開花,你裝什麼洋蒜?我是問你和馬福祥的妹子什麼時候辦喜事?”

    王天縱的黑臉立刻變了紫茄子︰“大人莫開玩笑了。”

    莊虎臣指著他道︰“你這個人啊,還不如人家一個大姑娘爽利,還他娘的中州大俠呢!純粹給河南人丟臉,沒出息的東西。”

    王天縱苦澀道︰“大人。人家是回回,跟咱們不是一個教,弄不成事兒啊。”

    莊虎臣打趣道︰“那你也信了回回的教,當了上門女婿,再寫個什麼文書,寫個小子無才,祖上無德,自願入贅馬家,生男生女均隨馬姓

    王天縱一听。臉色煞白道︰“大人,要是這樣,我寧可當一輩子地光棍,給大人干一輩子的親兵,這辱沒祖宗的事情做不得。”

    莊虎臣笑道︰“你還真不爺們,開不得個玩笑,管他什麼漢人、回回,喜歡哪個。娶了便是,咱爺們肯娶,是他們家的造化!”

    莊虎臣笑著笑著,就想起原來在祁縣的時候,自己酒後對楊士琦說的,管它漢人、滿人,旗人、民人,喜歡就娶回家去的話。

    容齡淚流滿面的樣子,讓莊虎臣心里隱隱的痛。哎,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在法國過地好不好。

    莊虎臣的心事,王天縱哪里曉得。他本來就不是個膽小怕事的,再加上天天和陳鐵丹、李貴這些小壞蛋混在一起,也養成了混不吝的性格。

    他見莊虎臣支持,也是熱血沖頭,連連點頭道︰“大人說的是,管他呢,她家里人要是不願意。搶也搶回去做婆娘!”說罷。臉又拉長了︰“大人,還是不中啊。她娘家人是馬福祥啊,馬回回那是咱們自家的弟兄,弄這個對不住朋友啊!”

    莊虎臣正色道︰“旭九啊,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你想啊,你是馬福祥的弟兄吧?”

    王天縱也沒明白他地意思,只是點頭道︰“是啊!”

    莊虎臣又道︰“馬櫻花是馬福祥的妹妹吧?自己的妹子和自己的好兄弟情投意合,他這個做哥哥的從中作梗,那是他對不住你們啊!”

    王天縱被他說糊涂了,感覺似乎有道理,點頭道︰“大人說的,好像是這麼個理。”

    莊虎臣一拍大腿道︰“這就是了啊,你看啊,馬福祥是我的下屬,我的話算是軍令吧?不遵軍令就算是不忠了吧?馬櫻花是她妹子,她父母死的時候把她托付給了馬福祥,馬福祥沒給她找個好人家,耽誤了她地終身,算是對不起馬櫻花的父母之托,馬櫻花地爹娘是馬福祥的叔叔、嬸嬸,馬福祥算是不孝了吧?耽誤妹妹地終身,算是不仁了吧?有妹妹不嫁自己的好兄弟,這算是不義了吧?他馬回回要是敢不把妹妹嫁給你,那他就是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東西!”

    王天縱更是迷糊了,被莊虎臣這一大通忠孝仁義的大道理講的頭都疼了,似乎覺得馬福祥不嫁妹妹就是天理不容了。

    莊虎臣笑道︰“你放心,馬福祥是我的屬下,也是咱們的兄弟,我是不能眼看著他成為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地東西地,咱們得拉他一把啊,不能讓他越錯越遠。”然後又指著王天縱道︰“旭九,你娶馬櫻花現在不僅僅是你們兩個的事情了,也是幫咱們犯了錯地兄弟,咱們不能看著共過生死的好兄弟犯錯不是?”

    王天縱越听越蒙,幾個親兵在旁邊倒是听明白了,笑的在前仰後合,差點就從馬上掉下來。

    這些人都是跟王天縱學過槍法的,都拿他當師傅,馬上就有人接話了︰“對啊,大人說的有理,師傅,您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馬鎮台犯錯了!馬鎮台怎麼說,也是在娘子關和咱爺們一起打過洋鬼子的,師傅您不能讓他成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小人吧?”

    莊虎臣瞪了他們一眼道︰“有你們什麼事情?馬家九姑娘嫁過來以後,那就是你們師娘了,敢有不敬的,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親兵們呵呵笑著道︰“大人,您放心,師娘進門以後,我們當親媽伺候,這總行了吧?”

    王天縱這才明白莊虎臣和這些人是拿他打 ,他不敢對莊虎臣說什麼,瞪著那些親兵道︰“你們找死啊?***,再胡說,讓你們嘗嘗老子的戳腳!”

    這些兵見他有些急了,也不敢說什麼了。王天縱的戳腳踢上一腿不死也得吐血,那不是好玩的!

    莊虎臣笑了笑道︰“好了,不和你們扯淡了,旭九,我說的可不是玩笑話,這個大媒老子當定了,我還不信他馬回回真敢駁了老子的面子。”

    說罷,對著馬屁股狠狠抽了一鞭子,西洋戰馬飛奔起來,官道上蕩起滾滾塵煙。

    王天縱和其他人也打馬如飛,緊隨其後。

    莊虎臣路上心急如焚,總怕袁世凱佔了便宜,別自己還沒到西安,封袁世凱做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的旨意就下發了,那就麻煩了。

    莊虎臣其實早就知道袁世凱將來要接任李鴻章的差事的,但是自己一個是忙,另外一個,和李鴻章也太熟了,每次李鴻章提起袁世凱都是氣不打一處來,張口閉口都說袁甲三的家里風水壞了,養出這麼一個沒良心的畜生。

    莊虎臣曉得李鴻章甲午年議和以後,袁世凱變著法的逼李鴻章辭了大學士的差事,巴結翁同和的事情耿耿于懷,所以也就放心了,既然是歷史被改變了,那麼看李鴻章那麼討厭袁世凱,應該老袁和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位置無緣了。

    沒想到,李鴻章臨死的時候保薦的還是他袁項城,而且張之洞也舉薦了袁世凱!

    看樣子,這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可是莊虎臣心里明白,別人干這個差事,自己都不怕,唯獨怕這個從來沒見過面的袁世凱。

    莊虎臣早就打定了主意,日俄戰爭的時候一定要插一杠子,管它朝廷同意不同意,惹惱了就起兵反他娘的,讓這大清朝早幾年斷了陽壽。

    可是這畢竟不是最好的選擇,如果萬一莊虎臣發兵東北,老袁的北洋軍在背後插自己一刀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莊虎臣想清楚這些,更是一刻也不敢耽誤,趕到西安的時候,已經累的喉嚨紅腫,話都說起來費力了。

    找到驛站住下,沐浴更衣,莊虎臣就打算去拜見榮祿和慶王了,說什麼也要找個由頭壞了袁世凱的好事。

    莊虎臣換上官服,派人聯系一直留守西安聯絡朝廷大佬的紅帶子覺羅壽元。

    煙都抽了十幾根,茶也喝了一壺了,壽元還沒到,莊虎臣有些急了。

    過了好一會,王天縱引著一個看起來象管家的人過來了,莊虎臣一看不認識,楞了一下道︰“這位先生面生的很啊。”

    來人四十多歲,瘦瘦的身材,看起來很精干,他給莊虎臣打了個千道︰“小人是榮中堂府的管事,中堂大人請莊撫台移駕過府,我家大人說有急事和大人商議。”

    莊虎臣有點納悶了,榮祿怎麼知道自己來了?而且這麼急吼吼的找自己,到底是有什麼事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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