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87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22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零六章 慈禧回鑾

    陝西巡撫衙門,這個臨時的行在里,慈禧太後榮光煥發,就連從來都是板著死人臉的光緒也多少有了些血色,感覺是僵尸又還魂了。

    慈禧今天也是有些激動,一會哭一會笑,眼淚還沒擦干就又樂不可支。

    談起西行一路遭的罪,就哭幾聲,談起馬上就要回鑾北京了,就又笑的身子發抖,弄的下面的大臣也是陪著哭、陪著笑,搞的面部神經麻痹,只有莊虎臣冷著臉在看大戲。

    昨天榮祿請他過去,結果發現小醇王載灃也在,倆人繞了半天,最後說要舉薦莊虎臣做直隸總督、北洋大臣。

    這天大的餡餅劈頭蓋臉的砸過來,差點讓莊虎臣暈過去,好處也太大了!這個誘惑讓他心砰砰亂跳。可是莊虎臣早就不是剛遇見慈禧時候的榆林堡四品惡少了,這一年來,經歷的夠了,在娘子關的時候險些被當了替罪羊,要不是手下有楊士琦這樣精通官場的老油條,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呢!

    現在的莊虎臣已經是寵辱不驚,想獲得什麼利益,就肯定要付出相對等的代價,哪里有不下本就把賭桌上的籌碼都撮回家的好事?

    莊虎臣一個勁的推辭,而且隱晦的表達了李鴻章舉薦的是袁世凱這個事情。榮祿以為莊虎臣是不願意違背李鴻章的遺願,弄的直搓手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醇王載灃畢竟年輕,才十七歲的人。又一直是滿推崇莊虎臣地,干脆把實話都說出來了,還給莊虎臣看了件東西。

    看了載灃掏出來的幾張碎紙,莊虎臣才明白,原來榮祿已經踩了光緒這條船了。不過這個也很好理解,太後年齡大了,還能活幾年?

    大阿哥的爹端郡王載漪已經被發配到新疆了。前幾天已經有大臣要求慈禧把大阿哥攆出行在,估摸這兩天就要去新疆和他爹匯合了。洋人支持光緒,現在按照條約,直隸駐扎著洋兵,老佛爺斷然是不敢再提廢帝之事了,哪天太後歸了西,光緒早晚是要親政的,現在不燒皇帝的冷灶,到時候怕是不趕趟了

    載灃給莊虎臣看的碎紙是光緒畫的畫。上面畫了一只烏龜,用紅筆寫了個“袁”字!又大大地劃了個叉!可見光緒恨袁世凱恨到什麼程度。

    李蓮英把這個送給了載灃,他一看就明白了,立刻就去找他老丈人榮祿,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袁世凱升官。

    榮祿也為難,朝廷里通洋務又會練兵的就莊虎臣和袁世凱兩個人,莊虎臣剛剛升任了甘肅巡撫,二十歲的巡撫,而直隸總督是疆臣領袖,讓個胎毛剛褪干淨的年輕人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各地督撫也不服啊!可是除了莊虎臣,誰又能頂替袁世凱接替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

    有心不管,可是他這個小女婿載灃是鐵了心了,非要讓袁世凱空歡喜一場不可。光緒無子,宗室里早就有了猜測,小醇王的兒子八成就是未來的皇帝了,到那個時候。載灃就是太上皇,這樣的身份,榮祿也覺得不能違背了女婿的意思,再說。榮祿也覺得自己的身子骨不行了,小醇王怕是弄不過那個袁世凱。能及早地鏟除袁世凱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起碼也不能讓袁世凱爬的太高,就勉為其難的找莊虎臣。

    現在莊虎臣、吳永、岑椿萱這三個護過駕的人正是聖眷優隆,老佛爺愛的如同心肝寶貝。前幾天,誰都知道要把大阿哥攆出行在,皇帝既然不能廢除。而大阿哥的爹已經被當禍首發配新疆。他留在宮里算哪門子的事兒?

    可是就沒人敢說,結果吳永拍著胸脯就去了。老佛爺還就真的準了!岑椿萱眼見也是要大加封賞的,莊虎臣就更不用說了,甘肅巡撫兼任甘軍的提督。

    這三個人地提升速度之快讓朝廷里的官都是羨慕不已,恨自己當時怎麼沒趕上護駕,要不然起碼也弄個連升三級。

    莊虎臣明白了這些關節,干脆就明白的表態了,一定幫他們,說什麼也不能讓袁世凱做這個直隸總督。三個人本來就是同樣的心思,自然一拍即合。

    慈禧現在哭夠了,也笑夠了,大叫道︰“吳永、岑椿萱、莊虎臣!”

    三個人趕忙走出來,跪下行禮。

    慈禧手往上抬,示意他們站起來︰“起來吧,都起來!”

    三個人謝恩後站了起來。

    慈禧激動的道︰“瞧瞧,你們都瞧瞧,這三個才是我大清的功臣啊!岑椿萱,我還記得,你在雞鳴驛里大叫著臣岑椿萱保駕來了呵呵,那會你嗓門可真大啊!”

    岑椿萱眼含熱淚道︰“臣護駕來遲,讓太後、皇上受驚了,死罪啊死罪!”

    莊虎臣不禁要贊嘆,這岑椿萱也算是好演員了,眼淚隨時要隨時有。

    慈禧又指著吳永道︰“你也是個好樣的,滿朝的文武,那麼多地大官都跑了,唯獨你守著城池,還穿著全套的官服去接駕!難得你顧全朝廷的體面。”

    吳永也是泣不成聲道︰“臣做的都是應當應分地,老佛爺如此褒獎,臣汗顏無地啊!”

    慈禧最後看著莊虎臣,輕嘆了一聲道︰“莊虎臣,好孩子,最苦的就是你了,一路上護著我們孤兒寡母,擔驚受怕,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吧?我們娘倆到了西安,你還要去娘子關和洋人打仗,護著江山社稷,仗打完了,還要跟著老中堂、七爺去北京和洋人周旋,听說你們在賢良寺的時候,連出個門都不成,洋兵都把你們給軟禁了!”

    莊虎臣淡然一笑道︰“哪能啊。洋人是給老中堂、慶王爺、小臣看家護院,當看門狗呢!”

    慈禧笑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半天把氣喘勻實了,才道︰“你這孩子啊,就是懂事,曉得給我和皇上寬心!你們地難處,我都知道。洋人一直逼你們,你們是為朝廷,為了我和皇上受的苦,朝廷不會委屈了你!”慈禧看看光緒︰“我說的是不是啊,皇帝?”

    光緒連連點頭道︰“親爸爸說地極是。”

    慈禧看看慶王道︰“老七,老中堂地身後哀榮可不能簡慢啊!”

    慶王忙道︰“老佛爺放心,這個事情奴才可不敢怠慢,老中堂辛勞國事,為議和的事情熬干了心血。可憐他啊,連兩宮回鑾地盛況都沒看見啊!奴才和軍機們議過了,擬給老中堂謚號文忠,太後和皇上覺得妥當嗎?”

    慈禧沉思了一下,點頭道︰“這個還是妥當地,就這麼定了。”

    莊虎臣心里一酸,李鴻章在北京快要死了的時候,還在惦記自己能不能和他老師曾國藩一樣,給個文正的謚號,看來他是沒這個命了。

    慈禧說完這個事情。又看看下面的吳永、岑椿萱、莊虎臣,又激動了起來︰“你們這三個好孩子!雖然都是漢人,可是忠心比滿人一點都不差!岑椿萱是千里迢迢趕來護駕!吳永官卑職小不忘社稷,莊虎臣更是父子兩代忠烈,都是我大清的好臣子啊!今天,我也不講什麼規矩了,說,你們想要個什麼官。只要是咱們大清的官,隨你們三個挑!”然後掃了一眼下面的王公大臣、軍機、大學生道︰“今天誰敢駁我的面子,掃了我的興,我可是不依地!”

    下面這些人嚇的都是齊聲道︰“臣(奴才)不敢!”

    慈禧笑著對莊虎臣三人道︰“好了。你們說說,想要個什麼官,不要怕,就是想干軍機大臣,我和皇帝都依著你們!”

    這話一出,滿朝驚駭,惟獨榮祿和小醇王載灃面露喜色。

    慈禧見他們三個人都不說話。裝做不悅道︰“怎麼。怕什麼啊?你們都是有大功與國的,盡管放膽要官。看誰敢說廢話!吳永,你先說!”

    吳永磕頭如搗蒜道︰“臣受國恩,哪敢僭越!臣本是七品的縣令,太後和皇上已經賞臣一個四品的廣東雷瓊道了,臣已經是感激涕零,臣只求能在太後和皇上身邊,能時常看見兩宮,略盡臣子的孝心就心滿意足了。”

    慈禧笑道︰“還是個不貪心的,好,你就先不用去廣東上任了,你那個御前糧台的差事也就先不卸任了,以後在說你的事情!岑椿萱,你說說吧,你要個什麼官!“

    岑椿萱倒是站的筆直,氣昂昂地道︰“臣要給太後和皇上做個看門的惡犬,哪個宵小敢起了壞心思,臣就撲上去,咬死他!”

    慈禧和光緒都被他逗笑了,慈禧點頭道︰“好,我就委了你兩廣總督的職務,你就給天朝守著這個南大門吧!”

    此言一出,朝廷里都是目瞪口呆!岑椿萱本來不過是甘肅的按察使,三品的官員,這下就是一方諸侯了!而且是最肥的兩廣!這下岑椿萱可是撈了條大魚啊!

    慈禧又看看莊虎臣,微笑道︰“你是最可憐的,現在還在甘肅吹冷風,吃沙子,為了朝廷,為了我們娘倆,你娶個媳婦,幾次都沒拜了堂,你也是功勞最大的,護駕你是頭一個!說,你想要個什麼官?”

    小醇王看著莊虎臣恨不得替他說“我要當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急得直搓手,光緒也是滿臉地期待。

    莊虎臣微笑道︰“保家衛國,這個是做人的本分,也談不上有什麼功勞!臣有折子要上達天听。”說罷,從袖筒里取出一個黃綢子面的奏折來。

    這些大臣都蒙了,這會兒他上什麼折子?

    太監捧過奏折,遞給慈禧,慈禧看了看,嘆了口氣,指著莊虎臣道︰“你啊,你這個孩子就是個操心的命!”然後遞給光緒道︰“皇帝,你也看看吧!”

    光緒看完,滿臉地不敢置信的神情,呆呆的瞅著長身玉立的莊虎臣。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51
第二百零七章 一箭三雕   

    協會馬上就散了,莊虎臣、慶王、榮祿、小醉王被留下繼續作事。

    朝廷里的大佬都是沾上毛比猴子還精的人,莊虎臣是上折子的人,而慶王。榮祿、載灃是滿洲的親貴,其他的漢大臣都

    沒有一個能沾過了,難道莊虎臣的折子和滿的有關系?

    慈禧看人都走了,讓太監搬了幾個烏木圓凳道︰“都坐著說話吧,這里現在沒有外人了。”

    幾個謝恩已畢,都各自按照規矩半個屁股斜坐在凳子上。

    慈禧看看光緒道︰“皇帝,你是什麼看法?”

    光緒連忙站起來,叉手肅立道︰“兒子總歸是要听親爸爸的旨意的。”

    慈禧滿臉疼愛的拉住他的手道︰“皇帝啊,你坐著說話啊,要不然咱們也都累的慌!”

    莊虎臣對這母慈子孝的景象弄的有些蒙了,思忖片刻也就明白了,慈禧這里要曉諭中外,太後、皇帝,母子一體同心,

    這樣洋人就沒有逼她歸政的借口了。

    光緒定了定神道︰“莊虎臣,李鴻章和張之洞是舉薦了袁世凱接任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如今李鴻章尸骨未寒,就駁了他的面子,難免讓人說三道四,覺得朝廷對老臣沒有思恤,冷了臣民的心啊!”

    慶王這才明白今天莊虎臣遞的折子是要舉薦直隸總督的人選,看樣子他推舉的肯定不是袁世凱了!這可如何是好?慶王有些犯難了,已經收了袁世凱的三十萬兩銀子,而且袁世凱還從山東藩庫里調來一百萬兩,孝敬慈禧,讓她回鑾的路上預備著賞人的。袁世凱為了讓慶王幫這個忙,和慶王的兒子貝勒載振拜了把子,現在算是慶王的干兒子了!

    哎,這個莊虎臣啊,平日里覺得你滿懂事的,怎麼今天擋老子的財路?慶王有些惱怒了。但是又不敢表現出來。只是心里叫苦。

    莊虎臣微笑著道︰“回皇上的話,臣以為,這個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放在平時誰都能當,可是現在天下不寧,洋人逼勒我大清過甚。正是我大清要奮發圖強的時候,斷然不能生內亂。臣以為,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只能由滿人來當。”

    這一下,大出榮祿、莊王、載灃地意料之外,本來榮祿、載灃是打定了主意要推舉莊虎臣地,沒想到,他竟然是個溜肩膀。這天大的好處竟然給推掉了。

    莊虎臣心里也有數。自己要當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是沒有多大的希望,而且弄不滿朝上下議論紛紛,就算慈禧同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再三年就是日俄戰爭了。北洋的派系重重。根深蒂固,不是好對付的,到時候軍隊還沒有完全地收攏,索性自己吃不到嘴,也不讓袁世凱聞到腥味。

    慈禧有些不解道︰“莊虎臣,你不也是漢人嗎?怎麼,你信不過袁世凱?”

    莊虎臣正色道︰“臣與袁宮保素不相識,既無交情也無私怨,談不上什麼信地過信不過的問題,現在疆臣勢大,別人不說,就說臣吧,蒙太後和皇上的任憑,陝西、甘肅。新疆三省糧秣用來給臣練兵,甘肅的行政也托付給了臣,邊疆這樣做倒也無可厚非,可是直隸總督是疆臣領袖,而且手握重兵,又處于京畿腹心之地,萬一亂臣賊子行悖逆之事,臣不敢再說下去了。”

    慈禧這些人全听明白了,莊虎臣的意思就是,萬一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造反的話,北洋統轄的武衛新軍打洋人那是不行,可是對付守衛京城的八旗禁軍,那是綽綽有余啊!到時候,天下兵馬來勤王都來不及!

    光緒有些為難道︰“可是我八旗親貴除了榮中堂之外,知兵地不多啊,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是要統轄兵馬地,而且是我大清最精銳之師,若托付非人,豈不是要出大亂子?”

    光緒這幾天膽氣也壯了些,尤其是慈禧這幾天對他格外的親熱,讓他覺得親政有望,說話就不是原先那麼唯唯諾諾了。

    莊虎臣笑道︰“回皇上的話,曾文正公和李中堂原本也是不知兵的,臣原先也是不知兵的,袁宮保去朝鮮之前,可是不知兵的,只有有顆忠心,本事不濟,可以歷練,在中國學不出來,咱們就派王公子弟前往英吉利、德意志去學,總歸是能學出來地。”

    慶王見慈禧、光緒都對莊虎臣地話感興趣,心里更是慌了,難不成還要袁世凱孝敬的銀子再吐出去?

    慶王問道︰“紛卿啊,你地話是有些道理,可是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職務不能久懸啊,要是等人從外洋學成歸來,那怕不要個三年五載?朝廷等不得啊!”

    袁世凱前幾天給慈禧送了一百萬兩銀子,慈禧對他印象正好著,而且袁世凱暗地里參加了東南互保,慈禧以他保全了山東未受火茶毒為由,賞他了一個太子太保,所以現在莊虎臣稱呼袁世凱為袁宮保。

    慈禧猶豫了一下問道︰“要不,讓袁世凱先干一任,然後等咱們滿洲子弟學成了,再接這個缺?”

    莊虎臣笑道︰“太後,此事馬虎不得,臣以為太後和皇上之萬安是朝廷根本大事,如今直接隸駐扎著洋兵,萬一直隸總督和洋人勾結,那就是個危局,以臣之見,寧可本來差些,忠心是第一,而滿人是與國同休的,本事不濟可以歷練,要是心田里不一絲的雜念,那說不狗皮膏藥就要釀成滔天大禍的。”

    光緒連連點頭,只要不是袁世凱,是誰他都沒意見。

    慈禧這一年來,也是被嚇怕了,洋兵的流彈都打進了鑾儀殿,李蓮英撿起彈頭,還熱的燙手。想起這一幕慈禧覺得後脖梗子冰颼颼的。

    榮祿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道︰“紛卿啊,那你覺得誰合適干這個差事?”

    莊虎臣笑道︰“這個我哪敢多嘴,還是由軍機們議個章程,由兩營定奪。”

    慈禧看著莊虎臣的樣子,曉得他心里已經有了成算︰“莊虎臣,你就說說。說錯了不怪罪你。”

    莊虎臣笑道︰“既然太後讓臣說。臣就斗膽說說,臣以為,這個人選年齡不能太大了,應該由年輕的親貴中簡拔。”

    慈禧看看病的骨瘦如柴的榮祿,嘆了口氣,如果他的身體不是這麼差。由他干,自己是最放心地。現在也只能用別人了。

    光緒問道“年輕一代,驟然居了高位,恐有幸進之嫌啊。”

    莊虎臣正色道︰“臣去年還是個沒職事地候補道,現在已經是巡撫了,朝廷對我一個漢人升遷都能如此之快,何況滿人?”

    光緒搖頭道︰“你是靠功勞升的官,哪個敢說你是幸進?”

    莊虎臣點頭道︰“皇上謬贊了,如果朝廷不放臣的欽差。臣又如何去立功?依臣看,功勞這個東西,不把人入在那個位置上,就是有孔孟之賢、孫武、吳起的本領也是惘然。”

    慈禧也覺得莊虎臣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

    慶王見慈禧要表態,嘆了口氣。問道︰“紛卿啊。你就說吧,你想舉薦哪個?”

    莊虎臣笑了笑道︰“臣以為。這個人選資歷、威望都不重要,首要條件就是要夠忠心!臣願保薦貝勒載振!”

    一句話,把滿屋人都給震了,尤其是慶王更是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莊虎臣會保舉自己的兒子。

    慈禧有些猶豫了,看看光緒道︰“載振?皇帝你覺得成嗎?”

    光緒起身道︰“兒臣以為用載振當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還是得宜的。”

    慈禧看看慶王道︰“知子莫如父,老七,人家推薦了你兒子,你覺得怎麼樣?”

    慶王正在發傻,一听這個,立刻就跪了下來︰“犬子年少粗疏,怎可擔這麼大的責任。”

    “喀、喀”榮祿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慈禧等他咳嗽平復了些,才問道︰“仲華,你以為如何?”

    滿屋子的人都看著榮祿,大家都明白,榮祿的態度應該可以左右慈禧了,畢竟他是當作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對這個位置所需要的才干是最了解的。

    榮祿又看看莊虎臣,只見莊虎臣瞧著小醇王載灃,滿眼的遺憾之色。

    榮祿馬上就明白了莊虎臣的意思,原來他是打算舉薦載灃地,可是又有顧慮,才退而求其次推薦了載振。

    載灃是萬萬不能干北洋大臣、直隸總督的,他是光緒的親弟弟,如果讓他把握大軍,怕是慈禧再也沒法睡覺了。榮祿暗自感嘆,這個莊虎臣想的深啊,難得他不貪戀升官的誘惑,為了幫載灃完成心願,什麼都肯做。莫非,這個莊虎臣骨子里是個帝黨?不過也不太象啊,他可是太後一手提拔的!

    哦,明白了,他也是看著太後沒幾天活頭了,想趁早改換門庭!投靠光緒和載灃!

    榮祿覺得自己已經號住了莊虎臣地脈搏了。

    幾雙眼楮都是目不轉楮的看著榮祿,尤其是慶王,他沒想到莊虎臣竟然把這麼大的餡餅送給自己,看來在北京議和地時候,沒白和他交往一場,給他媳婦請的封誥也是沒有白費,現在人家還這個大人情來了!

    慶王也覺得弄懂了慶虎臣的心思。

    榮祿好半天才道︰“奴才以為,莊虎臣推薦載振,是最合適不過的,才干嘛!年輪人歷練自然就有了,難道咱們滿洲的兒孫就比不上漢人?論起做八股文章,自然是漢人強些,這騎馬打仗、虎賬運兵的事情,還是咱們滿人強!奴才附議!”

    載灃也急忙站起來道︰“奴才也附議,奴才也認為振貝勒是不二人選。”

    慈禧看大家意見已經統一,有些含糊的看著光緒道︰“皇帝,你看呢?要不就這麼定了?讓載振試試?”

    光緒忙道︰“兒臣沒有意見,兒臣也認為載振是可用的。西洋、東洋都是用皇族掌兵的,德皇之弟亨利親王、日本有小宮織親王,皆為其國建不世之功勛,也該是咱們愛新覺歲家的人替朝廷出力了。”

    慈禧一看,也覺得似乎大家說的對,而且所有人意見都這麼統一,慶王更是最親信的人,她也就不再猶豫,點頭道︰“好,就這麼定了!仲華,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大家拜謝,走了出去。

    出了大門,慶王壓抑不住喜悅,滿臉放著紅光對莊虎臣道︰“紛卿啊,你啊,你啊,你可是拿我們父子往火上烤啊!”

    莊虎臣笑道︰“王爺,你可是為了巴結您,振貝勒和下官也是極熟的,他的才具我是清楚的,只是貝勒多年不得伸展,我是為國舉賢。”

    慶王笑盈盈道︰“老弟就不用多說了,今天不許你回什麼驛站了,現在去我府里,咱們喝他個一醉方休!”

    此刻,慶王早就忘記了袁世凱認自己做干爹的事情了,干兒子比親兒子,那差了十萬八千里呢!

    大殿里,慈禧看著面容憔悴的榮祿道︰“仲華啊,你覺得這個莊虎臣是不是和慶王有什麼勾搭啊?我怎麼覺得他舉薦載振的事情,有些不靠譜啊,老七這個兒子,我還是覺得不太放心啊!”

    榮祿長嘆了口氣,恨恨的一拳砸在幾案上道︰“奴才恨啊!”

    慈禧和光緒都有些迷糊了。

    榮祿的搖搖頭,苦澀的道︰“這個莊虎臣要是滿人多好!哪怕他是漢軍的旗人,朝廷也不會為了直隸總督的人選操心啊!”

    光緒頷首道︰“是啊,一個漢人如此的忠心,真是難得啊!”然後看看慈禧道︰“都是親爸爸有眼光,為咱大清挑了個好臣子啊!”

    慈禧哈哈大笑道︰“這又是一個曾國藩、李鴻章啊!大清三十年的太平有望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54
第二百零八章 袁世凱的城府

    莊虎臣自打從慶王府里回到驛站就笑個不停,手下人都覺得他有些魔怔了。

    王天縱遞過一杯茶道︰“大人,你沒事吧?”

    莊虎臣笑的更是開心,還唱起來了︰“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手下人看傻子一樣的瞅著他,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在懷疑大人是不是撞了邪了,他可是有前科的,在榆林堡的時候就經常說些誰都听不懂的昏話。莫不是舊病復發了?

    莊虎臣真是覺著得意,比打敗洋兵心里舒坦多了,這下可是擺了袁世凱一道啊!

    袁世凱是何許人也?李鴻章、袁世凱、孫中山,這可是清末民初最牛的三位了,李鴻章和自己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恨他都恨不起來,莊虎臣的心里覺得這不過是個可憐的老頭而已。

    袁世凱啊!當年莊虎臣上學的時候,曾經偷過家里兩塊鑄著他的頭像的銀元給賣了,然後用這個錢陪那個臉上微微有點雀斑的女同桌,又是看電影又是唱歌,很是爽了一晚上,就在那天,莊虎臣的初吻沒了。

    這是袁世凱給莊虎臣留下的第一印象,***,還是滿值錢的!

    老袁這次既有李鴻章、張之洞的推薦,又有慶王做內應,還從腰包里整整掏出一百萬兩買慈禧的好,滿心以為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位置已經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了,估計打死他也想不到莊虎臣會在背後壞了他的好事。

    想起陰了袁世凱,莊虎臣就忍不住得意。

    載振更是做夢沒想到莊虎臣如此的夠意思,鋪天蓋地的一個大餡餅差點把他砸坐地上。見了莊虎臣,親熱的如同沒出五服的堂兄弟,慶王更是拿他當了知己,這麼懂事配合的督撫,那自然是要好好地結交一下的。

    載振興奮之余,也有些擔心。這個操練新軍的事情,自己是 面杖吹火,一竅不通啊!

    莊虎臣喝的酒酣耳熱地時候,拍著胸脯保證幫他扎起個架子。絕對不讓他坍了台。這下,慶王父子可就更是感激了,這莊虎臣真會做人啊,送禮送全套的!

    此刻,他們把眼巴巴的等著升遷的聖旨的袁世凱早就忘到腦袋後面了。

    莊虎臣這份大禮可沒白送,載振這個還沒上任的北洋大臣已經拍板了,送莊虎臣洋槍三千桿。洋炮二十門,就這還有些歉疚,一直說,要不是天津北洋的倉庫被洋兵給搶光了,甘軍地所有裝備他就一手全包了。

    莊虎臣心里那個痛快啊!

    攪和了袁世凱的美夢,將來不會有芒刺在背的感覺,此一喜!

    幫小醇王和光緒一個大忙,讓這些帝黨認為自己是可以依靠的,不會出現慈禧死後,袁世凱被載灃奪了兵權。扔到河南老家去治腳氣的下場,此第二喜!

    推薦載灃做了北洋大臣,賣了天大的人情給慶王,更讓慈禧不再會猜忌自己,免得今後辦事礙手礙腳的,此第三喜!

    本來一箭三雕就夠滿意了,最後還白饒了幾千桿洋槍和幾十門大炮,這趟西安跑的太值了!

    這些裝備加上原本調撥給甘軍練新軍的裝備。差不多就夠武裝一個鎮了,而且是兩協四標加騎兵、炮兵的全套武裝了。

    摟草打兔子,還有這麼多添頭,真是夠莊虎臣得意半輩子地了。

    北洋軍落在載振手里,還能有個好?這麼大的編制。夠載振和那桐的“慶那公司”賣一陣了,莊虎臣還給載振出了個主意,重建北洋學堂,而且主動提出,可以調一部分有經驗的軍官充當教員。

    莊虎臣打的主意是北洋要是爛了,那也不錯,萬一要是搞的還湊合。多少有些利用價值。那最好是安插上他莊某人的釘子。

    手下這些人終于等到莊虎臣笑夠了,這才對他說。派往湖南招募“竿軍”的孫明祖和幾個武備學堂地學生軍官已經回到蘭州了,今天大營里發了電報,說了招了三千五百人。

    這下,莊虎臣就更高興了,都是湘西山區里長大的啊!翻山越嶺如走平地,天生的山地特種兵苗子,而且“竿軍”的老習慣,還是娃娃的時候就開始耍刀弄槍了,稍加訓練就是精兵了!

    喜上加喜,莊虎臣立刻命令擺下酒宴,驛站地兵丁都是眼皮子最活絡的,天天干的就是接待來往的官員,莊虎臣這樣正紅的發紫的官哪里會不好好的巴結。

    酒宴不多時就弄好了,陝西名吃老孫家地羊肉泡饃這個是最讓莊虎臣喜歡地了,羊肉入口即化,而且沒有半點羶味,尤其是他家配著泡饃的糖蒜,簡直是絕了,味道好地能讓人把舌頭都吞下去。

    莊虎臣剛從慶王府里喝完,這會也是太開心了,接著再喝,而且是不管誰敬酒都喝,杯到酒空,沒多大會就已經人事不知了。

    濟南的山東巡撫衙門里,徐世昌看著電報氣的手都發抖了。

    袁世凱微笑道︰“菊人兄,動什麼氣啊,不值得!”

    袁世凱略微花白的頭發,頭發比較少,辮子很細,而且打著卷,瞧著象個小豬的尾巴。

    此刻他的表情里絲毫看不出有什麼不高興的地方,而是雲淡風輕的端著杯茶慢慢的品。

    徐世昌劈手奪過他的茶杯︰“慰亭啊!你怎麼還有閑心喝茶?”

    袁世凱不以為然的笑道︰“那我還能怎麼辦?跑到西安和慶王打一架?”

    徐世昌怒道︰“這個奕匡也太不是玩意了,收了咱們那麼多的銀子,載振那個王八蛋,見了你,一口一個四哥,叫的跟親兄弟一樣,鬧了半天,這兔崽子是打算自己當直隸總督的!”

    袁世凱站了起來,把怒氣沖沖的徐世昌按在椅子上道︰“好了,我的菊人兄啊,火大傷肝,不值得。”

    徐世昌怒火難平道︰“慰亭,你說我怎麼能不火,堂堂的總理王大臣,居然出爾反爾,收了銀子不辦事,這也罷了,明明打算這個差使弄給自己的兒子,還敢接咱們的銀子,還裝的跟真事兒一樣,拍著胸脯打保票!”

    袁世凱淡淡一笑道︰“這個有什麼稀奇,大清國說了不算的事情多了,他又沒給咱們打個收條,難不成我再跑趟西安,向他把銀子討回來?這個後賬怕是沒地方討了。”

    徐世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想起這個是袁世凱喝過的,又給放在桌子上,對著戈什哈叫道︰“混賬東西,連杯茶都不知道給老子泡,你吃了豹子膽了?”

    親兵滿臉的委屈道︰“早就給大人泡過了,怕涼了,還用熱水盤給大人暖著,就在那呢!”說罷,用手一指。

    徐世昌一看,就在自己的手旁邊就有個用熱水盤,里面一個青花蓋碗肯定就是給自己泡的茶了。

    袁世凱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菊人兄,你堂堂一個翰林,怎麼這點養氣的功夫都沒了,不就是點銀子嗎?”

    徐世昌斜著眼楮道︰“養氣?我都養了一肚子的氣了!”

    袁世凱看看那個委屈的眼圈發紅的戈什哈,從懷里掏出一塊洋錢扔給他︰“你小子不錯,會伺候,今天徐大人心情不好,委屈你了,你下去吧,我和徐大人有話說。”

    親兵右手平胸行了個新式軍禮退了下去。

    徐世昌搖頭道︰“慰亭啊,你對這些大頭兵也太嬌慣了,罵就罵不得幾句?”

    袁世凱笑道︰“對當兵的必須是恩威並施,一味的苛刻,到了戰場,還沒見到敵人的模樣呢,先吃了自己戈什哈一刀,那就太不上算了。”

    徐世昌看著他,問道︰“你打算怎麼辦?這麼多銀子就算白扔了?”

    袁世凱笑了笑︰“我打算再送一萬兩恭喜載振榮升。”

    徐世昌拍著桌子跳了起來道︰“你瘋了,你還準備再拿銀子填奕匡的狗洞?”

    袁世凱第二次把他按坐下,慢慢道︰“菊人兄啊,你想想,先前送的銀子肯定是拿不回來了,如果這次我稍微表現出有不悅的意思,那個銀子才算是真的白扔了,而且慶王還會記恨咱們,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小人報仇,沒早沒晚,奕匡和他兒子載振可都是些小人啊!”

    徐世昌無奈的道︰“好嘛,送銀子還送出仇人來了。”

    袁世凱踱步到窗外,悠悠的道︰“這些人做出這樣的齷齪事,我倒不覺得奇怪,只是奇怪的是,太後居然能同意載振干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這個就讓我真的擔心了。”

    徐世昌眉頭緊鎖,突然瞪大了眼楮道︰“你的意思,朝廷要收督撫的權了?”

    袁世凱背對著他,點了點頭。

    徐世昌倒吸了口冷氣道︰“太後就不怕收權弄的天下大亂?朝廷敢嗎?”

    袁世凱嘴角挑出一絲冷笑︰“以前是不敢,可是李中堂死了,張之洞和劉坤一畢竟沒有李中堂那麼深的道行,而且太後手里現在有了一張制衡各地督撫的王牌了,自然就敢了。”

    “是什麼?”

    袁世凱咬著牙道︰“甘肅巡撫,莊虎臣!”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57
第二百零九章 蘭州技工學堂

    現在這個局面,要說袁世凱不怕絕對是假的,朝廷一天幾道聖旨,全是新政的事情,眼看朝局就要大變。

    載振想做直隸總督、北洋大臣,這個並不稀罕,這麼一塊大肥肉,哪個不想切一刀?但是想歸想,能不能吃到嘴就是大問題了,載振那兩下子,袁世凱眼皮里都不夾他,滿洲王公里袁世凱除了怕榮祿,別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而且袁世凱也清楚,太後又不傻,既然要搞新政,看來還不是裝樣子,連滿漢通婚的例子都開了,據說朝廷里連新軍剪辮子的事情都可以討論了,這可是要犯祖宗綱常的東西,既然這些都可以公開商議,這個新政估計老佛爺是打算弄出個樣子的。

    直隸總督是疆臣之首,居然委了載振這個廢物點心,雖然滿人里有能耐的不多,但是鐵良這些人多少還是可用的,就是小醇王載灃都比載振強百倍,就算是慶王得寵,老佛爺鐵了心要用他家里的人,他的女婿安徽巡撫恩銘也多少有些能耐,從哪頭也輪不上“慶那公司”的總經理載振啊!

    袁世凱想了半天,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答案出來了,估計老佛爺是打算學習德意志,用皇族掌兵了,載灃雖然親貴,但是他是光緒的親弟弟,所以暫時用不得。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收繳天下督撫的兵權就是必然的事情了,如果換了前幾年,那是肯定做不成的,首先。除了李鴻章誰能擺平北洋?而西北動亂多,除了董福祥,就沒人能料理的了甘軍。

    可是現在,李鴻章已經死了,武衛軍又在庚子年已經打爛了,唯一一支沒受影響地就是袁世凱的武衛右軍。如果朝廷真的要收兵權,他自然是頭一個倒霉的。到時候交還是不交?

    想不交,只能天下督撫一起硬扛,可是如果一個人頂不住給交了,其他人就成了亂臣賊子,天下皆可誅之。

    別人不好說,莊虎臣是太後一手提拔的,算是鐵桿的後黨巡撫。他又掌握著甘軍,他要是帶頭交了兵權,張之洞、劉坤一恐怕是不會當曹操的,大家都交了,袁世凱能不交嗎?

    可是一旦交出兵權,太後年紀又大了,沒準哪天早上起床沒起來,光緒就要親政了。恐怕袁世凱地命運還不如和,滿門抄斬是跑不掉的結局。好歹和珅還有個兒媳婦十格格能替他求個情,袁世凱指望誰去?

    袁世凱要敢不交出兵權。那天下共討之,就憑一支武衛右軍能抵擋天下的討伐?

    老袁越想越害怕,他越想覺得形勢越復雜,他怎麼能想到,自己馬上就煮熟的鴨子給弄飛了,竟然是和自己沒仇沒冤的莊虎臣背後下的蛆。

    聰明人就是這樣,往往簡單的事情復雜化,也難怪袁世凱想地多。畢竟他在甲午年把光緒得罪的慘了。

    袁世凱其實也覺得自己冤枉,譚嗣同找他商量起兵的時候,自己是拍了胸脯答應了,可是,小站新軍真是他老袁一句話就能拉起來。殺向北京城的嗎?有榮祿在天津鎮著,嚇死袁世凱也沒這個膽量。

    袁世凱告密是他和譚嗣同密談以後,過了三天才找了榮祿,要是早就想巴結慈禧,他會等三天?他是反復權衡,覺得譚嗣同、康有為純屬瞎胡鬧,這樣的政變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不想把自己也捎帶進去。

    現在光緒把六君子的死算在他袁世凱的頭上。老袁能不怕皇上親政嗎?

    袁世凱越想越怕,後背上的冷汗濕了衣服。

    “載振的賀禮要送地厚。一定要厚,說什麼讓慶王頂住,督撫的兵權不能交!”

    袁世凱自以為想通了里面的關節,下定了決心。

    山東的老袁心事重重,莊虎臣已經帶人騎著快馬往蘭州走呢。

    這趟西安沒白來,弄了三千桿的洋槍和二十門大炮,子彈、炮彈更是無數,載振感激莊虎臣給他幫了這麼大的一個忙,拿朝廷的東西送了人情。

    結果從武庫里搬出的子彈讓莊虎臣傻了眼。半道上,幾個親兵手癢癢,要試試這批洋槍。

    “這他娘地還不如彈弓呢!”

    王天縱神槍的名聲都被這批彈藥給砸了。

    莊虎臣原先听說過,甲午海戰的時候,大炮打出的炮彈不會響,都說是洋人賣的炮彈里面裝地是沙子。

    莊虎臣今天開了眼了,毛瑟88洋槍打出的子彈居然飛了三十米就掉地上了。

    “這子彈里裝的是什麼發射藥?鋸末?”

    莊虎臣想不通了,莫非是德國鬼子使壞?賣的子彈里面裝的也是沙子?難道德國人就打算做一錘子買賣,下次幾不打交道了?

    王天縱親手從大車上又搬下幾箱子彈,結果有兩個箱子還沒放到地面上,箱子底就掉了,子彈撒了一地。

    箱子已經朽爛了,又砸開幾個裝著槍支的箱子,還沒使用過的洋槍也是銹跡斑斑,都在水里泡過了,看來是下大雨地時候,就扔在撂天地里淋著。

    王天縱心疼壞了,咬著牙對莊虎臣道︰“大人,都是些好東西啊,你看看,讓他們糟踐成什麼樣子了!”

    莊虎臣也是無奈,只好道︰“算了,回蘭州再說吧,修修都還能用!奶奶地,這樣的武器讓當兵地拿去打仗,不是造孽嗎!”

    差不多算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槍了,還沒打一槍,就銹成了花狗臉。

    子彈就更夸張了,潮的可以滴水,打三十米就掉下來,這個玩笑也開的太大了。小孩子的彈弓都比這個強!

    這麼多地先進武器,不是讓聯軍給搶了,就是扔在倉庫里爛了,都是些敗家子啊!

    莊虎臣現在也是心疼肝疼。

    帶著車隊往蘭州走,莊虎臣好幾天都沒個笑模樣,手下這些親兵也是大罵這些混蛋官。

    武器的保養、維護、修繕,這些都需要專門的人才啊。可是莊虎臣哪里有這些人呢?

    一切要從教育抓起,教育的根本是基礎教育,最急的是職業教育。

    莊虎臣下定決心,回到蘭州先辦個技校,大學生咱暫時用不上,還是技校生培養起來快,而且馬上可以上手工作。

    蘭州制造局的機器現在還不配套。暫時不能生產,而且也太破了,就用來教學吧,等英國訂購的新機器到了以後,這些技校生估計也就算半個熟練工人了。

    辦技校難度不大,而且師資力量也比較好解決,把以前蘭州制造局被遣散地老工人請回來,教員就算有了,再弄幾個教三字經的土秀才教他們識字,將來如果有條件。再請幾個喝過洋墨水的教他們些理論知識就算齊活了。哎,也就這樣了,邊干邊學吧。

    甘肅的工業基礎可以說是根本就沒有,一個蘭州制造局還停產了十八年了,其他就只有幾個作坊了。

    莊虎臣考慮了很久,官辦的企業基本上就一個結局,賠錢!賠的能當褲子!只肥了當官的,還是民辦地好!

    中國人的創業能力是出奇的強大。而且老百姓雖窮,也有攢錢的習慣,當然赤貧的除外,只要給他們一個好點的政策,他們是能在任何艱苦的環境里創造出奇跡的。

    莊虎臣可是很清楚。在後世里,就在甘肅,幾個小學沒畢業的農民,就憑著最簡單的手工工具,就能攢巴出五四、AK這些玩意,而且質量還說地過去。

    改革!借著朝廷行新政這個名義,首先改革甘肅的投資環境。讓民間辦企業。尤其是重工業,沒錢。錢莊借給他們,順便把錢莊按照現代銀行的制度也改了,金融制度是一切企業發展的保障。

    人才,又是人才,制約發展的瓶頸就是人才啊!

    這麼多的改革政策必須有人實施啊,就憑現在甘肅的衙門?估計每一項新政策都會成為他們撈錢的工具!

    這些人,成事不足,可是敗事絕對有余啊!

    莊虎臣想了半天,本來被美好藍圖沖地熱血沸騰的,又被自己澆了瓢涼水。從頭頂到腳心冰冷。

    為什麼中國這麼缺人才呢?

    莊虎臣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笑了,都在埋怨沒有人才,可是誰都不去發掘和培養,都想用現成的,那永遠還是個沒人才。

    莊虎臣決定還是自己親自來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靠別人靠不住。

    李叔同準備去日本挖留學生,這未嘗不是個辦法,可是畢竟效果如何,還不得而知,還是挖牆角和自己培養相結合保險點。

    王天縱打馬跑到莊虎臣身邊,見他發呆,問道︰“大人,您想什麼呢?”

    莊虎臣被他打斷思緒,笑了笑打趣他道︰“我在想啊,你什麼時候和馬櫻花拜堂。”

    王天縱當時黑臉變了紅臉,話也說不利索了︰“大人,你,你怎麼老是拿我尋開心啊!”

    莊虎臣笑了笑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不對的?再說了,我看你和馬櫻花挺合適的,索性回蘭州後就辦了吧。”

    王天縱耷拉著腦袋,喃喃道︰“這個婚姻吧,都講究個父母之命,人家爹娘怕是不同意啊!”

    莊虎臣用馬鞭輕輕抽了他一鞭子道︰“你瞧你個慫樣,真給老子丟人,堂堂地一個守備了,也算是四品的官了,連討個老婆這樣的事情都不爽利!”

    王天縱為難道︰“她是回回人家,規矩大啊!”

    “老子的規矩還大呢!我去給你保媒,看誰敢駁咱爺們的面子!”莊虎臣有些較上勁了。

    王天縱見莊虎臣有出頭,自然是千恩萬謝,自打跟了他,還沒見過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成的,對這個上司那是服的死死地。

    莊虎臣大話說完了,又馬上覺得牛吹大了,總不能帶著兵去馬福祥家把他妹子搶過來吧?

    “這個事情你不要太著急,我回去以後慢慢地想個法子,畢竟馬福祥是咱們自己人,多少要給他留點面子,對吧?”莊虎臣又給自己留了退步的台階。

    王天縱點頭如小雞吃米。

    大隊人馬曉行夜宿,過了十天終于到了蘭州。

    莊虎臣進了城,連臉都沒顧得洗上一把,就把幾個文案、師爺給召集起來了。

    第二天,蘭州城里到處都貼出巡撫衙門地告示。

    這是莊虎臣當了巡撫以後,發的第一個通告,老百姓都來瞧熱鬧。

    這個時候,認識字的人成了香餑餑,大家都央求他們幫著念念。

    幾個秀才、貢生搖頭晃腦的念了告示,又用白話解釋了半天,這些老百姓才算是懂了,都是驚的嘴巴都合不攏!

    “還有這樣的好事?去讀書不收錢?還管飯,一個月還發三錢銀子的零花錢?”

    “不止呢!告示說了,畢業以後,考試合格,一個月最少是三兩銀子的工錢!”

    “還有呢!告示還說了,能當教員的,都賞個八品!乖乖,不用科舉考試就能當官了!”

    “三兩銀子啊,都夠養一家子人了,哎,我說,馬秀才,您說說,朝廷不會糊弄我們吧?”

    “切,你個鄉巴佬,這個是巡撫衙門的告示,是莊虎臣大人親自簽發的,那還能有假?”

    “哦,就是那個前一段給咱們種什麼豆子的那位莊撫台吧?那可是個活菩薩啊,呵呵,我叫我家狗子也去讀這個什麼技工學堂。這名字這麼這麼怪呢?濟公學堂?不是讓孩子們當和尚吧?”

    老百姓亂糟糟的叫嚷著,所有人都對這個名字古怪的學堂充滿了好奇心。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0:58
第二百一十章 螃蟹豆腐

    莊虎臣帶人進了城,先是去甘軍的大營里檢查了一下訓練情況,感覺還真不錯,有些模樣了,士兵們被那個洋鬼子巴恩斯少校和中國軍團的士兵調教的滿象回事。雖然時間還短,形不成戰斗力,起碼精氣神是有了。又看看從湖南剛回來的孫明祖他們,把從西安帶來的武器入庫,稍微一耽擱就是五天。

    這才想起要回家了,莊虎臣覺得這個丈夫當的確實不合格。

    “爺,你回來怎麼也不派人通傳一聲啊,我們好去接啊!”小青這個名字真沒叫錯,走路的姿態風擺蓮葉,有點青蛇里張曼玉的媚態。

    莊虎臣出門一個多月,晚上天天在床上貼烙餅,憋的也夠難受了,看見她成串拋來的媚眼,心里癢癢。

    “爺,快去看看小姐吧。”冰兒一句話就讓正在發嗲的小青閉了嘴。

    莊虎臣這才發現楚顰兒沒到大門口迎接自己,覺得多少有點奇怪,自己這個大老婆平時是最講這些老禮數的。

    莊虎臣點了點頭,穿過前面的衙門,直奔後堂。

    幾個下人見他過來,急忙行禮,莊虎臣也不看他們,徑直進了楚顰兒的房間。

    “相公,你回來了,本來是要去大門外迎你的,可是冰兒這個死丫頭說什麼也不讓。”楚顰兒笑著解釋道。冰兒就跟在莊虎臣的身後,撇了撇嘴道︰“小姐,你才是把別人的好心當了驢肝肺。”

    楚顰兒朝她笑了笑,突然,捂著嘴就跑了出去,冰兒急忙追了過去。

    莊虎臣被她的舉動搞楞了,看著小青問道︰“她是怎麼了,病了?”

    小青略帶著些酸澀的笑道︰“虧你還是個結婚了的人。這個都不懂?姐姐是有喜了!”

    莊虎臣先是一楞,然後就是狂喜。抓著小青的肩膀道︰“你是說。楚顰兒懷孕了?我要當爹了?”

    小青點了點頭。^^首發 君 子  堂 ^^然後皺眉道︰“爺,你弄疼我了。”

    莊虎臣哈哈大笑,然後對身後的王天縱道︰“听見了吧,老子要當爹了!以後就真地是老子了!”

    王天縱也是喜氣洋洋道︰“恭喜大人。這可是大喜事啊!”

    莊虎臣對他道︰“今天晚上,把陳鐵丹、李貴、湯競軒、李叔同都叫來,咱們好好的喝幾杯,對了,還有馬福祥,把那些紹興師爺也都叫上。我要當爹了!”

    王天縱看著喜形于色地莊虎臣道︰“大人,您忘了,李叔同去了東洋了,您不是讓他去日本辦報紙了嗎?”

    莊虎臣對著自己腦門拍了一巴掌︰“哎,你看我這記性。”

    趙裕德從外面也過來了,看見莊虎臣就是一陣數落︰“少爺,你可算回來了。少奶奶有喜了。我要發電報給你說,可是少奶奶就是不讓。說是怕耽誤了你辦正經事,有什麼大事能比地上這個?老爺、太太要是能看見今天,還指不定有多高興呢!”說著,說著,老淚縱橫。

    莊虎臣對這個給自己家賣命了大半輩子地老官家,很是尊崇,真是不容易啊,都四十好幾了,也沒個老婆,莊家兩代人是有些對不住他啊!

    莊虎臣拉住抹眼淚的趙裕德道︰“趙叔,怎麼說著說著就掉淚了,你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現在怎麼就成了吃齋念佛的老太太了?”

    趙裕德眼淚還沒干,就笑了起來︰“我是高興地,十多年了,就盼著少爺長大成家立業,這下可好了,我又能伺候孫少爺了!”

    所有人都是過節般的高興,只有小青心里有些酸,自己和莊虎臣是最早圓房的,怎麼自己就沒懷上呢?當太太的不會生養好歹有個名份放在那里,要是姨太太不會生孩子,那可是隨時都有可能被攆出家門啊!

    楚顰兒吐完了,從外面又走了回來,剛才還好好的臉色現在變的蠟黃了。

    莊虎臣連忙攙扶住她,低聲道︰“顰兒,你還好吧?想吃什麼嗎?我讓廚房給你弄去。”

    楚顰兒搖搖頭道︰“沒胃口,吃什麼吐什麼,也就酸梅還喜歡吃些,”

    莊虎臣假嗔道︰“不吃東西怎麼行?就是大地不要吃,小的也要吃啊。”

    楚顰兒臉一紅︰“什麼大的小的,這麼多人,都是巡撫了,也不知道羞?”

    莊虎臣笑道︰“就是金鑾殿,我也照說不誤,這大清國誰敢管我!”

    趙裕德用手戳了他腦門一下道︰“看把你牛的,李中堂、榮中堂我也都見過的,說話也沒你這麼張狂!這大清的天下還是太後、皇上說了算!”

    莊虎臣呵呵笑了笑,隨即驚喜地看著楚顰兒道︰“你說你喜歡吃酸梅?兒子,一定是兒子!”

    楚顰兒笑道︰“你就這麼肯定,要是個丫頭怎麼辦?”

    莊虎臣搖頭道︰“肯定是兒子,我說要兒子,送子觀音就得給我送個兒子!萬一是個丫頭嗎?那就再生,生它十個八個,反正咱也養地起!”

    楚顰兒羞紅了臉︰“又不是母豬,生那麼孩子做什麼?”說罷,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莊虎臣拉住冰兒地手道︰“夫人,她現在想吃什麼?”

    冰兒皺眉道︰“這蘭州就是些牛、羊肉,小姐吃不慣,想給她弄個可口的都難啊!”

    莊虎臣問道︰“她原來喜歡吃什麼?你是知道的,我是個粗心的,還真的不曉得她最愛吃什麼。”

    冰兒想了想道︰“小姐最喜歡吃陽澄湖的大閘蟹,可是這個季節,又是在蘭州哪里有啊?”

    莊虎臣想了想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去陪陪顰兒。”

    巡撫衙門的小廚房里,幾個廚子看著團團打轉的莊虎臣。

    “怎麼還沒送來呢?弄幾個螃蟹這麼難?”莊虎臣有些不耐煩了。

    “螃蟹來了!”送菜的挑了兩簍子的螃蟹進了廚房。

    滿臉麻子的河南長垣廚子連忙接過來,埋怨道︰“你怎麼才來啊,大人都惱了。”

    送菜的看著莊虎臣。哆哆嗦嗦道︰“大人,這個季節沒人吃螃蟹。而且咱們這里地螃蟹就沒什麼肉。比不得南方的好。這還是好幾個人下河摸地。”

    莊虎臣笑了笑,掏出幾個洋錢遞給他。

    送菜地急忙擺手道︰“太多了,太多了,小地不能收大人的錢啊!”

    趙裕德從莊虎臣手里接過洋錢。塞到送菜的手里道︰“賞你的就收著,蘭州比不得別地地方,現在的水還是冰涼的,這些錢買幾碗酒,你們幾個下了河的都暖暖身子。”

    送菜的還是推脫,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大人要是真地要賞,小的求大人一個恩典。”

    莊虎臣點頭道︰“你說吧。”

    送菜的道︰“小的家里那個不成氣的兔崽子,今年已經十四了,求大人能讓他去那個什麼技工學堂去讀書,今後也能有個出息。”

    莊虎臣覺得好笑,怎麼後門都走到這里了,他搖頭道︰“這個我可做不得主。學堂招學生是要考試的。考官說收才能收,他們比我這個巡撫權力大。我管不了學堂的事情。”

    趙裕德把錢硬塞給他道︰“去吧,讓你家地娃娃去考一下,考上了自然好,考不上還有明年呢,以後啊,年年都招人呢!”

    “哎”送菜地嘆了口氣,謝了莊虎臣的賞就退了出去。

    “大人,你瞧瞧這個螃蟹,比個銅子大不多少,尖臍還是團臍都看不清楚,這可怎麼弄啊?”廚子開始發牢騷了。

    莊虎臣笑道︰“螃蟹豆腐你會弄嗎?”

    幾個蘭州地廚子大眼瞪小眼,一個胖子壯著膽子道︰“大人要喝螃蟹、豆腐湯?這麼小的螃蟹怎麼炖湯啊?”

    莊虎臣無奈的搖頭。

    “我會弄!這個我師傅當年在老莊王府上做過,他教過我,不過我沒弄過,試試倒可以。”河南長垣廚子搭了腔。

    莊虎臣拍拍他的肩膀道︰“反正送來的也多,你多試試一準行,這個東西我也是吃過,但是也沒做過,只听說個大致的做法,做完了,都嘗嘗,味道對了,就行了。”

    滿臉麻子的廚子連忙安排人把小的可憐的螃蟹放進銅盆里,拿杵搗爛了,六七十個螃蟹才搗出了一碗汁液。

    連忙把汁液用紗布給過濾了,渣子倒掉,濾好的液體放在大碗里加了精鹽,然後擱到鍋里蒸。

    過了一刻鐘,打開鍋蓋,一股螃蟹的清香味立刻就飄了出來。

    廚子遞過來一個小調羹︰“大人,您嘗嘗,是不是你原來吃的那個味道?”

    莊虎臣拍了拍他道︰“魏師傅,不用嘗了,絕對錯不了,聞著就是這個味道!”然後對趙裕德道︰“給魏師傅看賞,給個雙份的。”

    滿臉麻子的魏廚子興奮的麻子坑里都開始放光了。

    莊虎臣用布墊著大碗就端了出去,

    趙裕德追了過去︰“少爺,讓下人送吧,你堂堂的巡撫大人,哪能給人端飯?”

    莊虎臣哈哈大笑︰“我兒子想吃螃蟹,當爹的能不給送?現在顰兒肚子里的那個是玉皇大帝,我這個巡撫伺候一下算什麼?”

    趙裕德呵呵一笑道︰“那是,孫少爺自然是最金貴的!”

    莊虎臣挑開楚顰兒房間的簾子,高聲道︰“孩子他娘,吃飯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1:02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一十一章 甘肅發展計劃

    莊虎臣挑來簾子,興高采烈的端著大瓷碗就進來了,抬眼一看,屋子里楚顰兒、冰兒、小青還有幾個丫鬟、婆子都在,把個屋子擠的滿滿的。

    大家都看著莊虎臣,幾個下人都是張大了嘴邊,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莊虎臣毫不在意,端著碗就坐到楚顰兒旁邊,笑著道︰“孩子他娘,吃飯了。”

    楚顰兒好奇的看了看他碗里的東西,覺得有些奇怪道︰“是什麼?豆腐還是蛋羹?聞著味道不象啊?”

    楚顰兒的爹雖然是御史,但是個窮京官,還是個性格死 的那種,連常例的冰敬、炭敬這些都不收,平日吃飯基本就是幾個小菜配白飯,還真沒見過這個東西。

    小青倒是見多識廣,笑道︰“姐姐有口福了,螃蟹豆腐,這個東西放在南方也不希奇,在蘭州能吃到就真的不易了。”然後看著莊虎臣酸酸的道︰“爺真是個有心的。”

    莊虎臣尷尬的笑笑,也不說話,親手放下把調羹,對楚顰兒道︰“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然後對小青和楚顰兒道︰“廚房里螃蟹還多,就是太小了,只能弄這個,等會讓他們給收拾了,多做幾碗給大家嘗個新鮮。”

    楚顰兒也不和他客氣,笑了笑,舀了一勺子就要吃。

    “太太,吃不得啊!”一個婆子驚叫道。

    莊虎臣楞了,看了看她。

    胖婆子見莊虎臣發愣,忙從楚顰兒面前把那碗熱氣騰騰,鮮香撲鼻的螃蟹豆腐端走了,然後才道︰“大人,太太,這個東西吃不得啊,太太是有身子的人,不能吃螃蟹的。”

    莊虎臣和趙裕德面面相覷。兩個人都不明白為什麼。

    胖婆子問道︰“大人,這個東西是用螃蟹做的吧?”

    莊虎臣點了點頭。

    “大人啊,螃蟹是大寒的東西。太太是有身子的人,吃這個怕是對胎兒不利啊!女人吃了會流產的!”

    莊虎臣和趙裕德都嚇出一身冷汗,倆人一個是剛結婚的。另外一個是四十多歲地老光棍,哪懂得這個?

    趙裕德更是害怕,剛才他還興高采烈的,覺得少爺和少奶奶如此恩愛,正房嫡出長子,多大的喜事啊!將來也不至于因為分家產地事情弄的老爺、太太的在天之靈不安,現在才知道居然是這麼危險,要是楚顰兒流產了,小少爺沒了,自己還不是千古罪人!現在嚇地脊梁骨上竄冷氣。

    莊虎臣連忙道謝。胖婆子見撫台大人謝自己,嚇的當時就禿嚕到地上了,楚顰兒要扶她,被冰兒搶了先。

    莊虎臣趕忙對胖婆子道︰“去賬房領十塊洋錢。今天多虧你了。胖婆子洋洋得意的謝了賞,好像是打勝仗的將軍一樣。

    冰兒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都自動退了出去,莊虎臣把那碗螃蟹豆腐遞給冰兒道︰“你們有口福了。”

    冰兒笑盈盈的接過來走了。在門口把門關上,偷笑了一下就拉著小青去了自己的房間。

    莊虎臣尷尬的道︰“顰兒,你看我笨的,本來想給你個可口的,結果你還沒吃上。”

    楚顰兒拉住他的手道︰“相公,你有這個心思,我比吃龍肝鳳髓都快活地多。”

    莊虎臣看著她眼楮里有淚花。急忙用袖子給她擦了擦︰“都是要當媽的人。還掉淚,對孩子不好。”

    楚顰兒眼淚還沒干。就被他逗笑了︰“螃蟹傷胎氣你不懂,怎麼流淚傷胎氣你又懂了?”然後她把頭偎依在莊虎臣的肩頭道︰“相公,我知足了,真的知足了!哪個女人有我這麼大地福氣,嫁個男人,給個駙馬都不干,一個女人有這麼知道疼人的丈夫,還有什麼不知足的呢?別說你是巡撫,就是個乞丐,和你提著籃子去討飯,心里都是甜的。”

    莊虎臣略帶歉意地撫摸著她的頭發,不做駙馬?要是慈禧嫁的不是二格格德齡,而是大格格容齡,沒準兒莊虎臣早就放著鞭炮娶進門了。

    楚顰兒還在用近乎喃喃自語的聲音道︰“相公是做大事的人,嫁個這樣的丈夫,就不能把男人栓在腰帶上,磨掉了骨氣,那就不成個男人了。”

    莊虎臣把她緊緊的摟在懷里,眼圈也有些濕潤了。

    楚顰兒反而拍著他地後背,安慰著他,這個丈夫太累了,太難了,擔負著那麼大地責任,他也不過是個才二十歲的人。

    “大人,大人,楊士琦大人來了!”陳鐵丹在外面大叫。

    莊虎臣急忙站了,楚顰兒笑道︰“去吧,忙正經事要緊。”

    莊虎臣笑了笑,輕聲道︰“晚上等著我。”

    “撫台大人,恭喜啊,恭喜!”楊士琦地嗓門真大,老遠就傳到內堂了。

    莊虎臣迎了出去,看見神采奕奕的楊士琦道︰“哪陣香風把杏城兄你給吹過來了。”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怎麼,今天不說不長眼的旋風把我給刮過來了?今天你家的雞窩門關緊了吧?我這個黃鼠狼今天可不來偷雞蛋的!”

    莊虎臣笑笑,他倆是笑鬧慣了的,都有了差事以後才正經了些,今天楊士琦和他很久不見了,故態重萌。

    莊虎臣拉著他的手進了書房,下人送了茶,趙裕德、陳鐵丹和楊士琦也是極熟的,就沒有回避。

    楊士琦抱拳拱手,滿臉堆笑道︰“兄弟剛曉得楚夫人有喜,提前恭賀紛卿兄弄璋之喜了。”

    莊虎臣笑道︰“男孩、女孩還不知道呢。”

    楊士琦笑道︰“尊夫人一看就是宜男之相,錯不了,一定是個公子!我老楊可是學過看相的。”

    莊虎臣哈哈大笑︰“謝杏城兄的吉言了,你這次來,不會就是來討杯酒喝的吧?你私離訓地,讓御史逮著了,對景時候可是罪過啊!”

    楊士琦不以為然道︰“現在可不是康熙、乾隆朝了,怕是這個御史台都要給革了,還參誰啊?新政嘛。哈哈。”然後神秘兮兮的道︰“我還給你帶了幾個洋人來。”

    莊虎臣一楞︰“他們是干什麼的?人在哪兒呢?”

    楊士琦喝了口茶道︰“還不是你上次說的,要我幫你聯系幾個洋行,買機器的事情。”

    莊虎臣點點頭。前些日子,他委托楊士琦和雷納在上海聯系幾家洋行,買一些生產軍火的機器。

    趙裕德問道︰“老楊。這洋人和咱們大清地條約里不是不許賣軍火和生產槍炮的機器嗎?”

    楊士琦一撇嘴︰“什麼鳥毛條約,淨是扯淡,我和雷納把風聲放出去,這些洋行把我衙門的門檻都踩破了,英吉利、法蘭西、德意志地,連俄國老毛子和小日本都找上門了,我說沒這個事兒,甘肅的事情我上海道衙門怎麼能插上手,你們一定是听錯了,這些人把禮物往衙門一放。就賴在我那了,回扣都說了,買賣一說成,就給我兩成。雷納那也是。他連洋行的辦公室都不敢去了,法國總領事都親自去找他,非要請他吃飯。”

    莊虎臣沉思了一下道︰“小日本和俄國毛子不用考慮,法國佬開地條件要是和英國、德國一樣。也不考慮,如果條件很優惠,那也可以談談,主要還是英國和德國吧。”

    楊士琦雙掌一合,“啪”的拍了個響,笑道︰“咱倆想一塊去了,我這次帶的就是英國和德國的商人。不過英國領事可是找過我啊。說你和他們有個密約,你甘肅的軍火和機器只能買英國的。他還說讓你慎重考慮,不要破壞友好的關系。”

    莊虎和英國還真的有過一個口頭的協議,當時為了議和,答應今後的軍火設備進口優先選擇英國貨。

    莊虎臣不屑道︰“密約倒是有一個,不過當時談地是,甘肅的軍火買賣我還是有自主權的,只是投資方面英國人有優先權。”

    趙裕德插話道︰“只能買他們的,不能讓洋人投資,要是打起仗來,槍炮生產控制在洋毛子手里,還不被他們捏死?”

    楊士琦和陳鐵丹也連連贊同。莊虎臣苦笑道︰“就是機器在咱們手里,人家就捏不死咱們了?原料要靠國外進口啊!這是最要命地!”

    大家都有些沉悶了,自打曾國藩開始辦洋務,李鴻章、左宗棠這些人搞了那麼多年,不能說沒成效,江南制造局連三百零五毫米口徑的岸防要塞炮都能造了,馬克沁、格林炮也都能仿制,洋槍、火藥、子彈就更不用說了,可是價格比進口還要高出一倍,除去官員貪污這個原因之外,原料完全依賴進口也是個主要原因。

    莊虎臣笑了笑道︰“以後的事情以後操心,現在說說眼前的,一條生產線洋人要多少錢?”

    楊士琦掏出個清單遞給莊虎臣道︰“你自己看吧,這個方面你比我強百倍。”

    莊虎臣看了半天,手都有些發抖了,一百萬兩?日產五十條洋槍,還能一年造五十門炮地生產線,一百萬兩銀子?

    前些日子蘭州修了兩個月的水利就花了一百七十萬啊!日產五十條洋槍,一年除了維修機器的時候,還能造個一萬多條槍,一年的功夫就把甘軍全部用自己生產的武器給換裝了。

    莊虎臣這些日子都快沒金錢概念了,給朝廷里的大佬一送禮往往就要幾十萬兩的銀子,隨便干點什麼事情,百十萬兩就沒了,這軍火生產線比想象中便宜不少啊!

    再往下看,一條日產三十噸鋼鐵地生產線三十萬兩,年產十萬噸地旋窯水泥生產線二十七萬兩。

    楊士琦對聚精會神的莊虎臣道︰“這個價錢有水分,還包含著給我地兩成回扣呢,我听上海的洋人說,這兩年洋鬼子那里鬧什麼經濟危機,好些人都沒了飯轍,急的團團轉,工廠生產出來的東西都沒人要,舊機器更是稀巴爛賤,尤其是小日本和俄國老毛子搞的最慘了。洋人對你這個采購計劃都眼饞的很,指望賺你點銀子開飯呢。”

    莊虎臣眼楮都開始放光了,經濟危機?好啊!洋鬼子也有日子難過地時候了。地主家終于也沒余糧了!

    莊虎臣對楊士琦道︰“這幾個洋鬼子,我今天不見,晾他們兩天以後再和他們談。晚上咱哥幾個好好的喝幾杯,真想你啊!對了,你對洋人說,機器我是肯定不買的,條約不是說了嗎,兩年不許進口這些東西,但是本大人不反對他們和咱們中國地企業合股辦廠,他們商人自己的事情,我就不方便管了。”

    趙裕德急了,忙道︰“少爺。不買機器了?那今後要是打仗沒槍炮可如何得了?再說了,咱大清的商人哪個會和洋人合伙做買賣啊?”

    莊虎臣和楊士琦相視一笑,異口同聲道︰“你!”

    趙裕德傻了︰“我?”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你是點金錢莊地東家,大清國就你錢最多了。不是你還有誰啊?”

    趙裕德急的眼楮發直,指著楊士琦道︰“老楊,你不是坑我嗎?我哪會和洋人做買賣?那些鬼子放的洋屁我都听不懂,做什麼買賣啊?”

    楊士琦笑完了。也有些擔憂道︰“紛卿兄,趙老哥擔心的不錯啊,咱們這些人和洋人合伙做買賣,恐怕不會有什麼便宜佔。”

    莊虎臣笑了笑道︰“趙叔,杏城兄,你們想想,咱中國辦的那些軍火廠、機器廠。一個個虧的當褲子。咱們就算不怕賠錢,可是咱們自己有技術人員嗎?有管理工廠的人嗎?都沒有!只有走和洋人合股辦廠才是出路。”

    “大人。要我說啊,還是咱們自己辦廠,雇幾個洋鬼子給咱們當伙計,咱中國人也當回大爺,使喚使喚洋鬼子那多過癮。”陳鐵丹接了嘴。

    “滾蛋,你個毛孩子懂個屁!”趙裕德罵道。

    陳鐵丹躲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

    楊士琦沉思了一下道︰“我倒覺得鐵丹說的有道理,何必和洋人合股呢,听說他們現在也窮的很,哪里有銀子在咱們這里投資?”

    莊虎臣笑了笑,這些人對國外的經濟模式認識還是太膚淺了啊!可是和他們說,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他們才能明白。

    莊虎臣考慮了一下道︰“你們說地都對,可是,我想,咱們不能一輩子買洋槍使吧?就算請幾個洋人當伙計,可是人家的技術能教給你嗎?再說,咱們自己人能管理好工廠嗎?我的想法是鼓勵辦廠,獎勵開展工業,我們要告訴洋人,到甘肅辦廠能賺錢,能賺大錢。你們想一下,咱們自己要是辦廠,造的洋槍、洋炮質量不合格,那不全砸在自己手里了?要是商人和洋人合股辦廠,質量好了,我拿錢去買,質量不好,他們就要賠本,這樣,自然就不敢胡鬧了。如果廠子多了,同等質量,我買便宜地,要是價錢和質量都一樣呢,我就買誰服務好的,總比北洋、南洋辦的那些賠本賺吆喝的工廠好了許多吧?”

    楊士琦、趙裕德他們也覺得莊虎臣說地有道理,可是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對頭。

    趙裕德苦著臉道︰“少爺,你也別想的太好了,咱大清的商人怕是信不過洋人啊。”

    莊虎臣說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咕咚咚灌了幾大口,放下杯子,用袖子擦了擦嘴,看得楊士琦直搖頭,一個堂堂的巡撫,還跟個小孩一樣,擦嘴用袖子。

    莊虎臣又道︰“西幫里和洋人做買賣都一百多年了,三多堂的曹家當年分號都開到倫敦了,西幫是有膽量的,就是缺個帶頭地,咱們點金錢莊只要先帶個頭,不用說那麼多,這些老買賣精都是聞著腥味就走不動路地人,怎麼會看不出里面的油水?再說了,可以透個話給他們,西幫和洋人合股地買賣,生產的鋼鐵、槍炮、子彈、火藥、被服,甘軍和官府優先購買。”

    趙裕德、楊士琦對視了一眼,還是有些疑慮,但是對莊虎臣他們有十足的信心,總覺得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點點頭道︰“那就按你說的辦。”

    莊虎臣哈哈一笑︰“今天咱們要一醉方休!”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1:07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一十二章 招股大會

    蘭州對于西幫來說,是和蒙古以及俄羅斯貿易重要的中轉站,幾乎每個大商號、大票號在蘭州都有分號。

    西幫分號掌櫃的權力大的驚人,幾乎可以全權替總號做主,一般十萬兩以下的買賣,根本不需要總號操心,自己就辦了。

    可是今天,總共不過一百多萬兩銀子的生意,居然喬家、曹家、王家、水家、渠家、常家,全西幫有頭有臉的人差不多都到齊了。

    “點金錢莊”西幫各大票號都有股份,這個買賣現在油水太大了,代理全國的糧餉,現在甘肅、陝西、新疆的藩庫也由它掌握著,幾乎算是多半個大清戶部了。

    按說,幾十萬的買賣根本就不至于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可是和洋人合股做買賣就不同了,而且做的又是他們都不熟悉的開軍火廠生產槍炮的生意。

    喬家、曹家自然是惟莊虎臣的馬首是瞻的,而那些沒能在“點金錢莊”里撈一勺子的商戶更是眼紅的滴血,雖然不明白莊虎臣弄的是什麼,可是見這些和他合作的票號、商家都賺的盆滿缽滿,自然不肯放過這個有可能賺大錢的機會。

    莊虎臣和德國、英國的兩家大致談了個合作意向,以“點金錢莊”的名義和他們合股搞軍工廠,條件是錢莊出錢買土地、建廠房,並提供勞動力,負責財務管理,佔五成五的股份,洋人出設備,出技術、出管理人員,佔四成半的股份。

    生產出來的武器如果質量合格,由“雷納洋行”負責銷售。他們只管生產環節。趙裕德拍著胸脯保證。只要武器質量沒問題,造多少,他都能賣的掉。

    英國人大感興趣,這樣地收益遠遠大于單純地賣幾台機器,德國人也曉得是好事情,可是他們沒錢,就等著賣出設備賺點散碎銀子過日子,現在經濟危機把德國搞慘了。其實莊虎臣對德國的毛瑟更有好感,但是覺得這個頭不能開。官辦企業只有死路一條,只要英國佬辦廠賺了大錢,自然大批的英美商人都會來蘭州辦廠,到那時,什麼原材料的問題都解決了。而英國、美國商人在甘肅人越多,投資的額度越大,對莊虎臣今後的計劃就越有利。

    甘肅缺水、缺技術工人。可是不缺沒地種的流民,也不缺礦產資源,只要有個示範效應,不愁洋人不上桿子的來開發,有個三、兩年的功夫,什麼配套地廠子都弄齊全了。

    莊虎臣原來見的多了,隨便哪家國營大廠周圍,起碼幾十家小廠就靠著給大廠做配套,老板個個都肥的流油。而大廠給他們的價錢可都還是很低的。

    中國人,只要給他留條縫,他就能賺到錢,對這個本事,莊虎臣毫不懷疑。

    今天莊虎臣直接在巡撫衙門就開始了招股大會。

    趙裕德是主持人,他看著下面一大幫子紅頂子商人。吆喝道︰“咱們總共要籌集七十萬兩,二十萬兩銀子的備用,五十萬銀子買地、蓋廠房,引水源,總共分十股,七萬兩一股,我們點金錢莊先認三股。我們拿出來二十一萬兩。其他的大家看誰願意?”

    莊虎臣笑了笑道︰“這個不強求啊,誰要是嫌銀子燙手。就別沾邊。”

    慰字五聯號地老掌櫃插了句話道“大人,這個辦工廠是個好事兒,可是我听說朝廷辦的幾個制造局可都賠錢啊。”

    莊虎臣點了點頭道︰“這個確實是真對,老掌櫃說的一點也沒錯,要是朝廷辦能賺錢,我還何必找你商人?我自己辦就得了。”

    這話听起來別扭,自己辦不賺錢就拉別人跳河?可是這些老生意經都听明白了,不賺錢的原因就在于是朝廷辦的,要是商人辦,那自然就應該不同了。

    喬映霞頭一個吆喝道︰“我們喬家大德通認兩股,賺錢不賺錢的無所謂,就是給朝廷出點力,這也是我們商家的本份。”

    太谷“三多堂”曹家是最不服喬家的,本來他是西幫的領袖,結果這幾十年被喬家壓地抬不起頭,曹東家也叫道︰“我們曹家也入兩股,我們也不能看莊大人一個人為國家出力,在一邊自己涼快不是?”

    大家突然都反應過來了,這三家已經拿走了七成的股份了,再不下手就晚了,就算是個坑,橫豎也無法是七萬銀子的事情,就算拿七萬兩銀子巴結莊虎臣也是核算的啊!

    剩下的三成很快就給分干淨了,然後是水泥廠和鐵廠的股份,也是最短地時間就認購一空。

    這個屋子里,基本上北中國最有錢的人都到齊了,一共就百十萬兩銀子的股份哪經得起他們折騰?

    平遙王家的東家看著莊虎臣,猶豫了一下道︰“大人辦工廠這個事情好啊,我是雙手贊成,我有個想法,不曉得該說不該說。”

    莊虎臣點頭道︰“老東家,有什麼盡管說,只要我能辦到的,沒二話。”

    王家的東家是個五十多歲的半老頭子,但是看起來很精明,他慢悠悠地道︰“我想辦個呢絨廠,不曉得朝廷能應允嗎?”

    莊虎臣問道︰“在蘭州嗎?”

    老頭點頭道︰“就在蘭州。”

    莊虎臣笑道︰“這有什麼不行啊?你盡管辦,這個是好事啊,甘肅、新疆、蒙古有地是羊毛,辦呢絨廠最合適了,現在朝廷試行新政,甘肅就是新政的試驗區,今後在甘肅辦工廠,只需要到巡撫衙門寫個東西,備個案就行了。”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以前辦企業那是要朝廷特批地,手續繁雜,而且朝廷一般都是不允許的。現在好了。只要備個案就隨便搞,那可是太方便了。

    “大人,我想搞個磨面廠,用洋磨加工面粉成嗎?”

    “大人,我想弄個洋火廠”

    “我們五聯號想開個洋釘廠。”

    “我們想造洋蠟!”

    莊虎臣揮揮手,示意安靜,然後慢慢道︰“各位東家、掌櫃,這些都沒問題,甘肅的大門是敞開的。可有一樣,你們辦地廠,工人必須要用甘肅地,兄弟做為甘肅巡撫,總要給甘肅人找個吃飯的門路吧?另外,工人的工錢標準,你們要報到衙門里。我是要親自看的。”

    這些剛才還鬧哄哄的西幫掌櫃們,立刻鴉雀無聲了,這樣的話,成本怕是要升高了。

    莊虎臣看他們都不做聲,笑道︰“在甘肅做買賣,我只保證兩點,第一、稅收標準,衙門會和大家商量個能接受的數額,第二。不需要另外出任何亂七八糟的錢,要是哪個不要命的管敢去敲詐你們,那就是破壞太後老佛爺和皇上提倡地新政,就是欺君,忤逆!本官請王命旗牌先斬後奏。”

    商人們肚子里的算盤打來了花,雖然可能工錢多出了幾個。但是比起填那些贓官狗洞的銀子來說,這個還是小頭,場面立刻又熱鬧起來了。

    莊虎臣又吆喝道︰“大家靜一靜,這幾天,大家想搞什麼廠子,都向衙門提個申請,要招多少工人。佔多少田地。相中了哪個地方,都明白的寫上。衙門會配合你們,具體征多少的稅,衙門會出個標準,然後雙方商議,商量通了,你就干,商量不通,那也沒辦法,總不能你們賺錢,全甘肅的老百姓都喝北風吧?”

    喬映霞頭一個表態道︰“那是自然,能有得商量就成了。”

    莊虎臣笑了笑︰“這個雙方商量好的數額,那就算你情我願了吧?如果有偷稅地,那就不要怪王法無情了,我也打個保票,全甘肅的官哪個敢朝你們伸手的,我當天就摘了他的頂子。另外,每個行業允許辦幾個廠,多大規模,衙門也會下個通告,不能同樣的買賣搞的太多了,到時候,你殺價我也殺價,弄的大家都沒錢賺不是?在座的各位都是甘肅新政的先行者,自然要和那些跟風地有所不同不是?”

    大家听了,都覺得心里敞亮,不愧是西幫的實際上的掌門人啊,還是替咱們自己人著想。

    今後要是咱們賺了錢,那些眼紅的想來搶買賣的,怕是弄不成了,只能干看著流口水了。莊虎臣又吆喝開了︰“我現在在蘭州搞了個技工學堂,專門培養新式的技術工人,到時候大家需要地話,可以去那里請人。”

    這下,這些西幫的商人高興壞了,中國辦工廠最難的就是缺乏技術工人,就算你有錢買機器,總得有人操作吧?這下好了,連工人都培養好了。

    莊虎臣看著他們興奮的臉上發光,玩味的笑道︰“都先別高興的太早,這些人都是朝廷花錢培養的,你們不能白用吧?”

    曹東家急忙問道︰“那大人說個章程,怎麼個用法?”

    莊虎臣笑道︰“很簡單,你們自己去學堂里挑人,覺得看中地,你們就挑走,可有一樣,每個人,你們得給學堂十兩銀子地培養費,這個價錢還公道吧?”

    在簽押房里鬧了一天,莊虎臣的喉嚨都嘶啞了。

    晚上,衙門設宴,招待這些商人,這些人都興奮地做著發財夢。

    他們這些人,做夢都沒想過自己會參與造什麼洋槍、洋炮,這個東西到底能不能賺錢,那還不好說,可是面粉廠、呢絨廠、五金廠、洋火廠,那里有多大的油水,他們都是倒騰這些東西多年的,清楚的很,不就是交點稅嗎?不就是給學堂交點什麼培養費嗎?和這些玩意的暴利比起來,九牛一毛!自己要是能生產,比從洋人那里買了,再往各地賣,利潤大多了。

    莊虎臣舉杯略敬了兩杯,表示個意思,就退席了,他在的話,這些人也吃不好,他也沒心情陪他們吃飯,就留下趙裕德招呼這些西幫的商人。

    夜涼如水,蘭州的晚上還是比較冷的,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當空。

    楊士琦陪著他,在巡撫衙門後院的小花園里走了走,然後就在後院里的石桌子上擺了幾個小菜,兩個人邊喝邊聊。

    楊士琦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道︰“西鳳?起碼三十年以上了!”

    莊虎臣笑道︰“你這是狗鼻子啊!連年份都聞的出來?”

    楊士琦笑了笑道︰“轉眼就一年了啊,去年在祁縣的時候,你還是個糧台,我呢,是個參而不議的什麼狗屁洋務參議,轉眼間,紛卿兄就是起居八座的巡撫了。”

    莊虎臣也有些感慨了︰“是啊,好像做夢一樣。那個時候,杏城兄還在個袁世凱干呢,現在已經是堂堂的上海道了!”

    “袁世凱,哈哈,這次紛卿兄可把老袁給折騰苦了,花了一百多萬的銀子,屁也沒撈著,我就不明白了,老袁這個混蛋,把李中堂得罪的苦了,可中堂臨過世的時候,居然還舉薦了他。”

    莊虎臣喝了口酒道︰“令兄楊蓮府是李中堂的心腹,你都不明白,誰能明白?好像我听說,袁世凱想把令兄招募到他的幕府里去。”

    楊士琦點頭道︰“本來是有這麼一檔子的事兒,那時候,老袁不是說要接李中堂的位置了嗎?可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他不過是個山東的巡撫,家兄怕是不會替他賣命的。”

    莊虎臣忙道︰“令兄之才,我是久聞了的,能不能請令兄到甘肅來,幫幫我,你是知道的,自打你去了上海,我身邊沒人啊!你女婿李叔同又去了日本。”

    楊士琦笑道︰“你夠狠的?我已經把命賣給你了,還搭上個干女婿,現在怎麼,連我哥哥都不放過?”然後搖搖頭道︰“家兄和我不同,他不會和我共侍一主的,當年,他讓我去袁世凱的幕府也是這個道理,現在我上了你的船,他就肯定不會來了。”

    莊虎臣嘆了口氣道︰“我現在身邊太缺人了啊!做什麼都要靠人才啊,可是你瞧瞧,這個甘肅連識字的人多不多,真是愁人啊!”

    楊士琦也無奈的嘆氣道︰“咱們中國啊,做事的人少,做官的人多啊!”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1:08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一十三章 武器標準化的考慮

   莊虎臣和楊士琦喝了一斤三十年陳的西鳳酒以後,趙裕德也跑過來了,那些西幫商人諂媚的嘴臉讓他真挺難受,寧可在大營里挨軍棍都比官場、商場的應付讓他來的難受。

    他自己倒了一杯,一口灌了下去,笑了笑︰“還是這樣過癮,和那些家伙吃飯,吃龍肉都沒胃口。”

    莊虎臣有些歉意的給他倒上一杯,趙裕德端起一飲而盡。

    楊士琦喝的有些高了,指著莊虎臣的鼻子道︰“紛卿兄啊,我的巡撫大人,我覺得你這次辦的可不妥啊。”

    莊虎臣笑笑︰“杏城兄說說,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你把辦洋火廠、五金廠這些最賺錢的生意給了這些人做,這筆帳算的可不精明啊!”

    “杏城兄,你讓人出力總得給點好處吧?朝廷這些年辦了多少個軍火廠,哪個不賠錢?杏城兄,你可知道英國人和我簽那個密約的用意嗎?”

    楊士琦搖了搖頭,洋務上的事情他懂的還真是不多,在袁世凱那里干的洋務參議也就是個樣子貨。

    英國人不是傻子,莊虎臣如果不給他們點好處,他們肯定是不會同意大幅度降低賠款要求的,甘肅的軍火投資英國人享有特權,也就是說,一旦將來莊虎臣翅膀硬了,不听話了,那麼英國可以隨時掐斷莊虎臣的軍火成產的原料。

    新式武器如果沒有零配件,基本和廢鐵差不多,槍管用廢了,沒有替換的。子彈打光了,沒有補充,那麼洋槍、洋炮就成了擺設。

    大清的軍隊為什麼從國外進口那麼多種地武器,除了采購人員希望多弄點回扣之外,政治上的意義也是很重要的,多交好幾個國家,“以夷制夷”才有用武之地,而且將來萬一和某個國家交惡,也不至于完全沒有武器可用。

    結果就把武器庫弄成了萬國軍火博覽會。甲午戰爭之前,新式的洋槍總數超過了歐洲陸軍第一強國普魯士,但是,保養、維護那是差的要命,而且子彈、配件互不通用,槍械稍微出一點問題,就是廢鐵。

    莊虎臣在娘子關之戰以後,深深的感受到。在這個時代,全世界的陸軍裝備差距並不大,大清的新軍裝備比起英國、德國可能稍微有不如,比起日本、俄國還要好上一些,甚至比美國的裝備也要強一點。但是這個武器太雜亂是個大問題。

    打敗仗,根本就不是錢地問題。能買這麼多的洋槍、洋炮,沒錢根本不可能。

    北京城被洋人兩天拿下,那是武器的問題嗎?要知道,北京的城頭可有幾百門的新式洋炮啊!

    如果換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守衛北京,就八國聯軍那些從印度、越南臨時征調來的垃圾兵,別說打下北京城了,能活著逃出去就不錯了!

    嚴謹的德國人在分析北京地城防的防御能力以後。做出了悲觀的論斷,這些雜牌軍進攻北京的行動可以用送死來定義,所以,德國堅決反對在本國的精銳部隊來到中國之前進攻北京。

    可是,清末地事情是不能用理智來分析的,瓦德西地大軍還沒到中國,北京城已經被攻破了。被德國人分析要用十萬大軍、攜帶大量攻城炮、三個月才有可能被攻破的北京城。居然被不到兩萬的聯軍用兩天多點的時間打破了。

    當時防御北京的主力就是董福祥率領的甘軍,甘軍軍紀雖差。但是西北漢子血氣之勇還是有的,不能說他們不勇敢,可是甘軍是後娘養地,裝備是最差的,對北京城的新式洋炮他們連見都沒見過,更別說用了,幾百門的大炮成了擺設。

    更慘的是,甘軍遠道而來,彈藥補給成了問題,他們只會使用老式的火繩槍和前膛槍,結果發給他們的子彈是新式地金屬彈殼地毛瑟88使用的彈藥。

    結果可想而知,北京地防御戰成了聯軍對中國士兵單方面的屠殺。

    莊虎臣絮絮叨叨的講了一大堆,最後告訴楊士琦道︰“我希望我今後的部隊,使用的是統一標準化的武器,一把槍上壞了個零件,從另外一條槍上拆一個馬上就能用。再也不許出現手里拿著一桿槍,然後守著一大堆的子彈卻不能用的事情,北京的兵死的太冤枉了!”

    楊士琦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可是這也被英國人把脖子卡的太死了,一旦零件、原料被卡死,別的國家進口都救不了急。”

    莊虎臣笑道︰“杏城兄,太小看咱們中國人了。只要咱們中國的商人看到了賺錢的機會,什麼零配件他們造不出來?只要形成產業鏈條,自然每個環節都會有人去搞,咱們中國被洋人欺負,中國的工業落後,說到底,根子在朝廷!如果這個軍火廠賺了錢,自然就會有人專門給它造零件,這樣軍火廠可以降低成本,商人是最實際的,肯定樂意,甘肅這次搞了這麼多的工廠,需要機器吧?機器現在肯定是買洋人的,暫時咱們是造不出機器,可是機器總是要壞的吧?壞了以後,零件如果有人造,他們自然不會去買外國人的,咱們自己造的便宜啊!造零件的賺了錢,他就想造機器,用不幾年的功夫,一個完整的工業體系就能初步形成了。”

    楊士琦听的半懂不懂的,尷尬一笑道︰“撫台大人,怎麼成了話癆了?一大套一大套的,反正我也听不懂,這些事情你想怎麼弄的就怎麼弄,我和老趙負責給你弄銀子就是了。”

    趙裕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著臉道︰“少爺,這個錢莊子的東家。還是別叫我弄了,我還是給你干管家吧,要不,去軍中干個什麼都成啊。”

    楊士琦笑道︰“老趙,你就別扯了,將來大人一步登天的時候,你就是蕭何,天下第一功勞。”

    趙裕德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老楊,你這話是要殺頭地啊!我是蕭何?少爺是誰?劉邦啊?你是誰?張良?你奶奶的。你是挑唆著少爺造反不是?我跟你說,老爺和少爺兩代忠良,這亂臣賊子的名聲可和莊家扯不上關系!沸 騰 文 學 老佛爺、皇上對少爺天高地厚,二十歲的巡撫啊!咱大清幾百年了,誰有這麼大的福氣,這麼大的體面?姓楊的,你要是胡咧咧,別說我老趙翻臉不認人。”

    楊士琦指著趙裕德的鼻子道︰“我說句笑話。你還急眼了,真不識逗!”

    莊虎臣急忙打圓場,端起杯子道︰“喝酒,喝酒。”

    楊士琦、趙裕德各懷心事,沒滋沒味的喝了一會兒。

    楊士琦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放下酒杯、筷子道︰“對了,紛卿兄。我來之前,法國總領事柏藻托找過我。”

    莊虎臣問道︰“他找你什麼事兒?”

    楊士琦笑道︰“還不是你甘肅地那個什麼工業采購計劃,洋行被銀子燒的頭發昏,就求領事館給幫忙,他們都知道,我上海道衙門是听你的調遣,就找上我了唄。那家伙神秘兮兮的,哦,對了,紛卿兄,你知道一個叫孫文的嗎?”

    “誰?孫文?”莊虎臣如同頭上響起個炸雷,筷子都掉地上了。

    不知道他?不知道他那就是聾子了!國父啊!

    莊虎臣急忙問道︰“孫文怎麼了?”

    楊士琦喝了口酒,慢條斯理道︰“法國人跟我說。去年聯軍攻打北京的時候。孫文找了法國公使哈爾蒙德,說希望法國能提供一批武器和軍事顧問給他。”

    趙裕德疑惑道︰“他找法國人要槍炮做什麼?”

    楊士琦笑了笑道︰“還能做什麼?準備起兵造反唄。”

    莊虎臣心里一陣激動。暗自感慨,不愧是國父,手無寸鐵也敢和清廷對抗,就這股豪氣就不是自己能比的!雖然覺得他有點過于沖動,可是卻也服膺他的膽色。

    趙裕德搖頭道︰“洋人又不是傻子,憑什麼就听他地?他算個什麼東西!”

    楊士琦冷笑道︰“法國領事說了,孫文答應,起事成功以後,在華南割一片土地給法國人當租界。”

    莊虎臣大驚失色道︰“這消息可真?”

    楊士琦對他大驚小怪的樣子倒是有些疑惑了,撇撇嘴道︰“鬼曉得真的假的,柏藻托的意思是,如果你把法國排除在建設西北地名單之外,法國就要支持孫文和朝廷搗蛋。”

    莊虎臣心里暗笑,和朝廷搗蛋的人越多越好,不過說孫中山打算拿華南地大片土地換取法國的支持,自己還真的不太敢信。

    “亂臣賊子!”趙裕德激動把酒杯都摔了。

    楊士琦斜乜了他一眼道︰“你急什麼眼啊?這個孫文本來就是四大寇之首,不和朝廷搗亂倒是不正常了。咱們朝廷也是豬,本來這孫文籍籍無名之輩,由他鬧去,抓不住算他命大,抓住了送菜市口一了百了,結果咱大清駐英國公使館居然在倫敦鬧了一出捉放曹,這下可好,孫文名聲鵲起,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了。”

    孫文在倫敦蒙難這個事情,莊虎臣大致還知道些,孫文在倫敦被大清駐英國公使館秘密逮捕了,結果這些大清的官也昏聵的夠嗆,還讓孫文把消息傳了出去,結果捅了大英帝國的馬蜂窩了,韃靼人地朝廷在英國的地面上抓人,這還了得?

    英國人一聲令下,大清公使館屁顛屁顛的就把人放了,孫文出了牢籠,把這個事情寫了本《倫敦被難記》,一時間風行海外,名不見經傳的孫文一下子成了名人,海外不滿朝廷的人把他擁為領袖。可以說,孫文的崛起,大清朝廷幫助最大。

    趙裕德兀自在憤憤不平道︰“勾搭洋鬼子,賣國賊!”

    莊虎臣笑道︰“我不也把上海租界往南邊和東邊擴了幾千畝嗎?我也是賣國的?”

    趙裕德搖頭道︰“那不同,少爺你是奉旨和洋人周旋。”

    莊虎臣對他這個觀點不敢苟同,奉旨賣國就不算賣國?

    楊士琦不屑道︰“我說,老趙,你操什麼心啊,再說了,孫文想把大清地地給誰就給誰啊?說難听點,賣國他還不夠資格。洋人也不會信他地,他有什麼實力啊?”

    莊虎臣微笑不語,政治家是要能和魔鬼打交道的人,成功與否地標準是牽著魔鬼走,還是被魔鬼牽著走而已。

    莊虎臣笑了笑道︰“我看,這件事情真偽難斷,即使是真的,也不過是孫文是玩玩這些法國佬罷了,現在孫文無兵無將,無槍無炮,再不許洋人點好處,誰肯幫他,這個事情不談也罷。”

    楊士琦提醒道︰“現在孫文在日本留學生之中的名聲很大,你派李叔同去日本辦報紙,不就是為了爭取這些學生為你效力嗎?不要讓孫文搶了先了。”

    莊虎臣笑而不答,端起酒杯道︰“杏城兄,你告訴法國人,誰來甘肅投資辦廠我都歡迎,不過股份不能超過一半,另外,不許賣大煙!”

    楊士琦猶豫道︰“這麼說,你是答應法國人了?那英國人那里你怎麼交代?”

    “老子地頭的事情,還需要和誰交代?不搭理他!”莊虎臣立刻表面了態度。

    楊士琦呵呵一笑,端起酒杯,和莊虎臣踫了一下道︰“干!”

    三人觥籌交錯,又喝了起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1:11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一十四章 軍閥坯子

    甘肅巡撫衙門的簽押房里,莊虎臣忙的團團亂轉。

    英國商人捧著一支步槍,用生硬的中國話道︰“尊敬的子爵大人,這是全世界最優秀的步槍,您采購我們的武器,一定會大大增強您部隊的戰斗力。”

    莊虎臣看了看這把槍,樣子是夠難看的,不過雙排彈匣,一次能裝十發子彈,透過槍管看了看,感覺膛線似乎淺了些。

    英國商人笑呵呵的道︰“子爵大人也看出來這把槍的優點了?真是行家啊!這種膛線特別適合清理火藥的殘留物。”

    莊虎臣對槍也不懂,扔給王天縱︰“旭九,你試試。”

    王天縱拉開槍栓,虛瞄了幾下,然後點頭道︰“大人,這槍好,裝子彈真方便,打起仗來,射擊速度一定快的很,一桿槍能當兩桿使。”

    英國商人見王天縱幫著說話,更是開心︰“這位大人非常的有眼力,這是全世界射擊速度最快的槍。”

    莊虎臣笑著點頭道︰“你打算生產這種槍了?”突然,莊虎臣腦子里冒出一個名字,全世界射擊速度最快的槍?

    “你這是李。恩菲爾德步槍?”

    英國商人臉色一變,隨即又笑道︰“大人,這是李。梅福德步槍。”

    莊虎臣冷笑道︰“槍是好槍啊,可惜啊。”“大人為什麼說可惜呢?”英國商人問道。

    莊虎臣一拍桌子道︰“你把老子當棒槌啊?給你臉還不要臉了,拿過時的東西忽悠本大人?趕緊的滾蛋!”

    莊虎臣丘八氣大發,土語、粗話一起來。

    英國商人被罵蒙了,和他一起來的西幫商人都是制造局的股東,見莊虎臣發火,都嚇的戰戰兢兢。

    喬家少東家喬映霞和莊虎臣是極熟的,而且私交不錯,壯著膽子道︰“大人,這個槍我們是請人試過的。準頭也好,射速也快,剛才王守備不也說是好槍嗎?莫非有什麼錯處?”

    莊虎臣曉得不能夠怪這些西幫的商人,他們哪里曉得什麼槍好啊!

    莊虎臣冷笑道︰“那個英國佬,你別以為本大人是好欺瞞地,這個槍的優點是膛線淺,容易清理黑火藥的殘留物。可是毛病也在這里,現在用的已經是無煙火藥了,這種火藥的腐蝕性大,用不幾天。膛線就被火藥燒沒了,槍管也就報廢了,其他的還用我再說下去嗎?”

    英國商人苦著臉不敢說話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巡撫居然還懂洋槍。

    莊虎臣暗暗得意,幸虧原先看過幾本軍事雜志啊。要不然就被這個英國奸商給騙了,淘汰下來的舊生產線,剛出廠就過時地武器,這樣的虧中國吃的不少了。西幫的幾個股東現在也听明白了,氣鼓鼓地看著英國商人。

    莊虎臣冷笑道︰“這樣的玩意,我希望是最後一次看見,再拿這些過時的東西騙老子,你就趕緊的滾蛋,哪來的回哪里去,德國人還在等著我呢!”

    英國商人連連點頭道︰“大人。你稍等。我馬上就回住所拿樣品給您看,不會讓您久等地。”

    弄了半天,這家伙是準備了兩種樣品,能唬住就拿過時的來對付,唬不住就弄點真東西,洋人也夠狡猾的。

    王天縱對莊虎臣挑了個大拇指,大人就是厲害。什麼時候連洋槍的好、壞也懂了。

    莊虎臣看著裝備出去的洋商道︰“大炮我也要新式的。那種架退的就不用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別讓人家說你們大英帝國的東西都是破爛。說我這個甘肅巡撫是專門收破爛的,你們英國人不要臉,我們中國人還要臉呢!我和英國的關系是最好地,別逼我非和德國人合作不可!”

    莊虎臣連損帶挖苦,弄地洋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可又惹不起這個財神爺,悻悻的退了下去。

    喬映霞也要跟著走,被莊虎臣給叫住了。

    莊虎臣把親兵都打發了出去,輕聲對喬映霞道︰“喬東家,你們大德通和俄國人的買賣多嗎?”喬映霞心里咯 一下,磕磕絆絆道︰“大人,我們,我們是和俄國人做點小生意,要是大人不同意,以後,以後就再不和老毛子來往了。”

    莊虎臣笑著搖頭道︰“沒這個意思,生意繼續做,只要不犯法的生意,做的越大越好。”

    喬映霞這下心放肚子里了,問道︰“大人有什麼差遣?”

    莊虎臣手往下壓,示意他坐下,然後微笑道︰“我想派幾個人,放在你的商隊里,和你們一起去俄羅斯走走。”

    喬映霞雖然年輕,但是腦子飛快,要不然他爺爺喬致庸也不會邁過他地叔叔們,讓孫子接班。

    他立刻就明白了莊虎臣地用心,思索片刻道︰“大人,我們喬家在俄國就有分號,干脆大人的人直接去分號吧,不用跑來跑去地麻煩。”

    莊虎臣感激的看了看他,對他道︰“那就太謝謝喬東家了,這樣吧,點金錢莊的股份,我讓一成給你們喬家。”

    喬映霞臉都急紅了,站了起來,大聲道︰“大人莫小瞧了我喬家,我們雖然是行商人家,四民之末,可也是讀過詩書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道理還是懂的,如果洋人打進了山西,哪里還有我喬家的立足之地?國若亡了,商人的買賣也就做到頭了!”

    莊虎臣走過去,扶住激動的顫抖的喬映霞,把他按坐在椅子上,然後恭敬的一揖到地,嚇的喬映霞急忙把他扶起,連聲道︰“大人是要折殺我嗎?”

    莊虎臣嘆了口氣道︰“我不是拜你,我是拜中國人的骨氣,有這點骨氣和胸中的熱血,洋人就不能一直輕賤我中華。”

    喬映霞臉還是漲紅,慷慨激昂的道︰“若我大清的官都象大人一般,國朝何至于一敗再敗,被洋人欺凌若此?我們西幫和洋人做生意多年,洋人輕視我大清,我們這些人心里痛啊!”

    莊虎臣拍拍他的肩膀道︰“晚上我請你吃飯,把那幾個人介紹給你。”

    喬映霞點頭道︰“大人放心,今後若少了一根汗毛,你拿我是問。”

    莊虎臣也不得不感動了,喬映霞應該是非常清楚的,自己派的人根本就是間諜啊!這是很可能給喬家遭災的,可是人家的態度根本就沒在乎。

    莊虎臣有些後悔了,萬一毀了喬家幾百年的事業,那就真的太對不起他了,可是也沒辦法,和幾千萬的生靈比起來,一家一姓的事業實在是微不足道了。

    莊虎臣也不知道該對喬映霞說什麼,也不知道要怎麼表示感謝,覺得說多了顯得瑣碎,不說吧,又有些過意不去。

    喬映霞看出莊虎臣的意思,笑了笑道︰“大人,我先告退了,晚上我再過來,討擾大人幾杯。”

    莊虎臣哈哈大笑︰“今天晚上,不醉不歸,我陪喬兄喝個痛快。”

    喬映霞剛走了幾步,在簽押房的門口和陳鐵丹撞了個滿懷,兩人都是一個趔趄,摔的坐在地上。

    莊虎臣有些不悅了,沉著臉道︰“鐵丹,你成個什麼樣子?好歹也是個六品了,還是榆林堡的毛猴子相。”

    陳鐵丹耷拉著腦袋,被罵了幾句,听見莊虎臣不吭聲了,才道︰“大人,大營里鬧起來了,都炸鍋了。”

    莊虎臣一驚,忙問道︰“怎麼回事兒?誰在鬧事?”

    陳鐵丹急忙揀要緊的說了起來。

    莊虎臣一听,氣炸了肺,馬福祥要打英國少校巴恩斯,回回營和那些中國軍團的教官嗆上了火,眼看就要火拼了。

    莊虎臣壓著火氣道︰“具體怎麼回事兒?說明白些?”

    陳鐵丹喘著粗氣道︰“回大人的話,那些回回本來就不服氣這些漢奸

    “什麼漢奸?現在都是我甘軍的教官!”莊虎臣“啪”的一拍桌子道。

    陳鐵丹偷眼看了他一下,忙又低下頭道︰“是,是,馬回回說那個洋人教官叫什麼來著,哦,對,叫巴恩斯的,說這個巴恩斯故意整他們,回回營的見馬福祥和巴恩斯弄翻了,都來幫忙,結果那些教官們去幫著巴恩斯,兩邊現在洋槍都端出來了,這萬一誰要走了火,如何得了?”

    莊虎臣怒道︰“你是死人啊?不知道拉住他們?”

    陳鐵丹苦著臉道︰“我和孫明祖都勸了,勸不住啊,我是個六品的,馬回回是記名的總兵,人家是二品啊!我算個什麼東西?大人,就您能修理住他了,馬回回在您面前是不敢炸翅的!”

    莊虎臣大叫一聲道︰“來人,給我備馬!”

    真好啊!兵還沒練出個樣子,派系倒是先搞出來了!

    都是他娘的軍閥坯子!

    莊虎臣已經在心里給這些人定性了!
Nineider 發表於 2009-4-2 11:14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一十五章 馬福祥掏大糞

    “大人,你可來了,你瞧瞧,這些洋鬼子把我們兄弟給糟蹋成什麼樣了!”馬福祥一見莊虎臣,頓時有了主心骨。

    莊虎臣冷冷一笑,真好啊!巴恩斯的手槍頂著馬福祥的腦袋,馬福祥的馬刀架在巴恩斯的脖子上。

    “你們干什麼?唱大戲啊?還有沒有一點軍人的樣子!”莊虎臣勃然大怒。

    說罷,一馬鞭抽在馬福祥的手上,“當啷”一聲,馬刀掉地了。

    “大人,他一個洋鬼子騎在咱爺們頭上拉屎,你管不管?”馬福祥委屈的想掉淚。

    莊虎臣輕蔑的瞧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你自己去識字班讀三個月的書。”

    陳鐵丹這些人听了哈哈大笑,這個識字班是剛成立的,新軍多少要學一點文化,這樣對理解戰術會有些幫助,莊虎臣就安排找了些山村的坐館先生來教這些丘八識字。

    李貴笑著道︰“馬哥,你這次要回回爐,重讀三字經了。”

    馬福祥臉拉的老長道︰“大人,我是中過武舉的,我識字啊。”

    莊虎臣冷笑道︰“既然是中過武舉,那就是考過策論的,讀過書就更應該知道師道尊嚴,教官是什麼?教官就是先生,就是老師!天地君親師!這你都忘了?既然不願意讓巴恩斯教你,那就讓那些坐館的先生教你幾天聖賢書。”

    馬福祥苦著臉道︰“大人,你是不曉得啊,這個洋鬼子壞的很,專門欺負我們回回兄弟。”

    莊虎臣跳下馬,一個親兵接過韁繩和馬鞭。

    馬福祥感覺湊過來道︰“大人,我們這些馬隊的兄弟,他見天的讓我們挖溝、拔電線桿子,這幾天,不知道從哪里搞了幾根火車的鐵軌,沒事兒干就讓我們卸鐵軌上的釘子。你說,這不是耍我們嗎?別人都在練打槍、練隊列,就我們天天抗著鐵杴挖土,這還叫騎兵嗎?”

    莊虎臣也懶得理他,手一指東南方。那里就是識字班的方向。

    馬福祥還想再說什麼,王天縱急忙把他拉開了,輕聲道︰“大人正在火頭上,別找不痛快,再說,你們騎兵的訓練科目是大人給定的,連那個巴恩斯教官也不明白什麼意思。”

    馬福祥再不說什麼了。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走了。

    莊虎臣看著一個個怒氣沖沖地回回騎兵,冷冷的道︰“怎麼,不服氣是吧?”

    這些人中不少是跟莊虎臣在娘子關打過仗的,而且當時干的是欽差行轅衛隊,自以為在甘軍里是嫡系中的嫡系,董福祥當提督地時候就縱容他們。早就驕狂的沒邊了。現在讓一群俘虜的漢奸兵當教官心里難免不痛快,而且訓練的科目也著實古怪,簡直就不象是練兵,更是以為這些人故意找自己的麻煩,所以就慫恿著馬福祥和巴恩斯鬧了起來。

    這些人都有些怕莊虎臣,但是心里依然憤憤不平。

    莊虎臣大叫道︰“孫明祖!”

    孫明祖標準的姿態跑了過來,抽出雪亮的西洋佩刀。行了個舉刀禮。

    莊虎臣問道︰“你覺得回回營地騎兵和老毛子的哥薩克騎兵對打,怎麼樣?”

    孫明祖響亮的答道︰“哥薩克騎兵的戰斗素養遠遠高于回回營,而且俄國騎兵的戰馬速度很快,一個哥薩克騎兵應該可以打兩到三個我軍的騎兵。”

    莊虎臣點了點頭,看著巴恩斯問道︰“教官先生。您率領這些戰士在娘子關和哥薩克騎兵作戰的時候,傷亡比例是多少?”

    巴恩斯沉思了一下道︰“我方受傷七人,死一人,哥薩克騎兵死傷應該不會低于一百個吧。

    莊虎臣冷冷地掃視著這些騎兵道︰“听見了嗎?听懂了嗎?”

    馬福祥的親兵老憨甕聲甕氣的道︰“大人,當時俺可是親眼看著吶,這些家伙是拿著機槍打老毛子的騎兵,戰馬再快。也快不過槍子。這怎麼能說他們比我們厲害?”

    莊虎臣不屑的道︰“哦,你也曉得馬再快也跑不過槍子?”

    莊虎臣懶得搭理這些人。都什麼時代了,還死抱著騎兵就應該用馬刀決勝負的觀念,在莊虎臣的思想里,騎兵地最大優勢就是運動速度快,今後騎兵的主要任務就是破壞交通、電訊和敵人的物資供應。

    用騎兵沖擊機槍、火炮陣地?和讓他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莊虎臣牙一咬,恭敬的對巴恩斯平胸行了一個軍禮道︰“甘軍新兵莊虎臣請求入列,接受訓練!”

    巴恩斯楞了一下,眼楮里閃過一絲淚光,然後還了一禮道︰“甘軍總教官,陸軍少校巴恩斯準許新兵莊虎臣入列!”

    偌大的校場頓時鴉雀無聲,都看傻了!

    今天是十五,滿月當空,照地地面亮堂堂的。

    馬福祥一個人在大營的一個獨院里,心里煩悶,睡不著就在院子里坐著發呆。

    “馬哥”听聲音,馬福祥就知道是陳鐵丹來了,後面還有個人,不用問,就知道是莊虎臣身邊的兩大惡奴排行老二的李貴。

    馬福祥指指院子里的石頭凳子,示意他倆坐下。

    陳鐵丹嬉皮笑臉道︰“怎麼樣,今天重讀人之初,是不是感覺自己年輕了許多,回到六歲開蒙的時候?沒往先生地硯台里撒尿?”

    馬福祥笑罵道︰“你這小混蛋狗嘴就吐不出象牙!”

    李貴轉來轉去,看了看馬福祥道︰“馬哥,你今天被大人熊了一頓,看起來沒事兒人一樣,這不象你啊!誰都知道,你馬回回是個最小氣地,听不得不順耳的話。”

    馬福祥呵呵一笑道︰“你放屁,誰說老子小氣地?你們兩個毛孩子,懂個屁!這軍中主帥的彎彎繞,還有得你們學呢。我跟你們說啊,一般軍中鬧事的時候,英明的主帥就拿自己人開刀,傻的不開竅的主帥呢,就拿外人開刀。比如說今天吧。我們回回營和那些漢奸熗上了,大人拿我開刀,那叫殺猴子給雞看,雞殺多了嚇不住猴子,要是敢殺個猴子,雞就嚇破膽了,外人看大帥連自己的親信都收拾。哪里敢不听話?要是老是拿小兵蛋子,不中用地人開刀,自己人就更張狂了,這些我都懂!誰叫咱哥們是大人的心腹呢,拿我作伐震懾三軍,我也認了,為主子兩肋插刀了!”

    馬福祥說了一大通。陳鐵丹、李貴眼楮都直了,看不出來,這馬回回平時樣子憨直,肚子里還有這麼一套花花腸子。

    陳鐵丹挑大指贊道︰“馬哥,你可以啊,我跟著大人這麼多年,都沒摸住大人的脈。你才幾天就看透他心思了?”

    馬福祥咧嘴笑道︰“老子在軍中混了這麼多年,又跟著董軍門身邊幾年,什麼事情我沒見過?董軍門也修理過我,打了我二十軍棍號令三軍,結果。沒幾天就升了我做副將。”

    李貴也連連點頭道︰“馬哥果然是老江湖啊!”

    馬福祥笑了笑,又沉下臉道︰“不過大人今天是太給那個洋鬼子面子了,我听說大人親自參加新兵訓練,這有些不妥了。”

    李貴笑了笑道︰“馬哥,說實話,今天大人還真的有些惱你!”

    馬福祥皺了皺眉頭,問道︰“我今天可是夠听大人的話了。讓我去讀三字經都沒放個屁。怎麼,還把大人給惹了?”

    李貴站了起來。挺直腰板,一只手戳著馬福祥地額頭道︰“馬回回這個混蛋,枉費了老子的苦心,想栽培他都不行,這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就知道帶著人拼馬刀,傻的冒煙!”

    陳鐵丹笑彎了腰,連馬福祥都樂了,李貴學莊虎臣說話,還真象啊。

    馬福祥笑完了,低聲下氣的問道︰“鐵丹兄弟,李貴兄弟,哥哥是個粗人,沒你們倆機靈,你們跟在大人身邊,消息也靈通些,說說看,大人今天到底為什麼惱我?”

    陳鐵丹賊兮兮的笑了笑道︰“你馬福祥膽敢冒犯洋大人,那還了得?不修理你修理誰啊?”

    馬福祥白了他一眼道︰“你以後干脆改名叫陳扯淡算了,還洋大人!娘子關的時候,咱們殺了幾千地洋兵,連東洋小鼻子俘虜都給砍了,那還是大人親自下的令。”

    李貴變了臉,打斷他道︰“老馬,你也太混了,殺俘虜這事能說嗎?”

    馬福祥也知道失言了,臉色煞白。

    陳鐵丹不以為然道︰“殺俘虜這種事情,是做得說不得。”

    馬福祥正了正色道︰“今天大人到底為什麼發火?”

    陳鐵丹笑道︰“馬哥啊!你想想,你的訓練科目都是大人親自安排的,你卻和教官鬧,那不是打大人的臉嗎?大人氣你氣的要命,可還是拿你當自己人,他跟我們說,你們這些騎兵都是他的寶貝,將來要派大用場地,一個人要當十個來用。”

    馬福祥雖然不太明白莊虎臣讓自己帶人練這些是什麼意思,但是從他們的復述里也感覺到莊虎臣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連忙道︰“你們回去和大人說,以後就是那個洋教官讓老子去掏大糞,我也沒二話,絕不辜負大人的栽培!”

    陳鐵丹和李貴相視一眼,哈哈大笑道︰“我的哥啊,你真是能掐會算啊!你怎麼就算到大人讓你去掏大糞了?”

    馬福祥苦著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倆道︰“不會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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