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78
komoto 發表於 2009-6-6 13:27
第二百三十六章軍事侵略與經濟侵略

    “什麼?哲布尊丹巴要去北京?這怎麼可以!”俄國領事如同雷轟一般,耳朵里全是蟬鳴聲。

    “消息確實嗎?”一個面色冷峻的中年俄國人問道。

    “伯爵大人,千真萬確,現在六世章嘉呼圖克圖活佛就在光顯寺!好家伙,那排場大了,光開道的就不下一百人,走路腳都不能沾塵土,全是小喇嘛趴在地上,活佛得踩著人的後背進廟里,大國師的氣派就是不一樣!”一個矮小、猥瑣的蒙古人滿臉的艷羨。

    維特伯爵,俄國財政大臣,俄國經濟改革者,也曾任過俄國駐清國公使,算是個中國通了,他在愚蠢的俄國政壇中算是異類,僅有的高明的政治家,西伯利亞鐵路的計劃者和實施者。

    這條鐵路全長五千四百英里,貫穿整個西伯利亞,直達海參崴。這條鐵路建成以後,俄國將可以輕易的將大軍從歐洲調動到遙遠的東方,並且由于自定運費的特權,可以使俄國銷售到中國的商品價格遠遠低于英國、美國,從而使質量略次于歐美列強的商品獲得更好的競爭力,並且通過修建這條鐵路,使法國的承包商獲得巨大的經濟利益,從而鞏固法俄聯盟,以抵制英國對俄國海運的封鎖。

    一條鐵路,就可以拉動整個俄國的經濟、軍事、外交,維特伯爵在俄國絕對是拔尖的政治家。

    這條鐵路成了英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為了阻撓俄國人這個項目,英國人甚至收買那些靠出口糧食給英國來發財的俄國傳統土地貴族,同時英國和日本結盟,並大力扶持在英國人看來非常排斥俄國的甘肅巡撫莊虎臣來遏制俄國人。

    在西伯利亞鐵路剛開工的時候,英國人就叫嚷著︰“在法國人的資助下,俄國人修建的這條偉大地鐵路工程。將使俄國不再需要經過達達尼爾海峽和甦伊士運河,從而使俄國真正的實現經濟獨立,也使俄國今後會空前的強大。”

    俄國領事施什瑪勒福擺擺手道︰“你下去吧,你的消息很重要”然後對下人道︰“給他一百個盧布。”

    猥瑣的蒙古人千恩萬謝的退下了。

    “伯爵,現在怎麼辦?”

    維特長舒了一口氣,沉吟片刻道︰“沒有哲布尊丹巴。我們是無法真正控制蒙古地。清國一定是獲悉了我們的計劃,否則不可能這麼巧,我們正需要哲布尊丹巴的時候,清國的皇帝就安排他去北京。”

    “沒有他,我們一樣可以輕易的佔領庫倫,然後佔領整個蒙古。”施什瑪勒福捏著拳頭,惡狠狠的道。

    “佔領蒙古很容易。可是統治蒙古呢?英國人、美國人、日本人天天逼著我們從東北撤軍,如果我們自己沒有任何借口就出兵蒙古,那麼我敢肯定,清國就是第二個奧斯曼帝國,而庫倫就成為第二個克里木,俄羅斯帝國經受不起第二次克里木戰爭了。”

    維特伯爵苦澀的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地錯過機會嗎?我們好容易說服了勒王和哲布尊丹巴。就這麼放棄嗎?”施什瑪勒福死死的盯著維特伯爵,一臉不甘心的樣子。

    維特伯爵看看施什瑪勒福胸口掛著的二等一級寶星勛章道︰“這個是清國政府獎勵你的吧?其實,我們挑動蒙古的叛亂,目地不在于蒙古,而在與能讓我們俄羅斯佔有清國的東北,但是我們俄羅斯真的需要東北嗎?”

    俄國領事施什瑪勒福被伯爵的話說楞了,他傻傻的看著維特伯爵。

    維特苦笑道︰“俄國真正需要的應該不是土地,而是西伯利亞的經濟利益,是我們的商品可以無限量的銷售到清國地每個家庭。讓我們俄羅斯地工廠的煙囪里面冒出更多的煙。讓機器晝夜不停的運作,把清國出產的原料運到俄羅斯,然後把俄羅斯的商品再賣給清國的普通人,這樣才會讓俄羅斯真正的強大起來,我們廉價地商品將充斥整個清國,而清國自己地工業產品將因為價格的原因,無法和我們競爭,從而使清國地工業永遠不能壯大。這就是修建西伯利亞鐵路的真正意義!清國將成為俄羅斯的清國。如同印度對于英國一樣,現在。我們恰恰在做相反的事情,我們在把一個原本可以成為我們的原料供應基地和產品傾銷地的清國,變成我們的敵人。”

    施什瑪勒福思索了一下道︰“伯爵講的很有道理,我來清國擔任公使已經三十年了,中國國家看似貧窮,但是潛力巨大,人口非常多,每個人買一件我們的商品就會是一筆巨款,而且這個國家的商人也非常的有錢,那些在庫倫開設商號的山西商人,據說每個家族都有幾百萬兩銀子的財富。但是,我們完全可以佔有了東北的土地以後再和清國進行貿易。”

    “你錯了,這個國家是有幾千年高度發達的文明和信仰的,他們具有同樣的信仰體系——儒學,雖然看起來似乎軟弱,但是具有很大的向心力,這樣的國家不是能被外人隨便統治的,韃靼人統治了這個國家兩百多年,但是韃靼人付出的代價是融合進這個價值體系里去,而我們俄羅斯是東正教的國家,我們的信仰和他們的信仰極端的背離,根本不具有融合性。我們的宮廷里充斥著思維停滯在兩百年前的家伙,他們還在崇尚著用哥薩克的馬刀開疆拓土的夢想中,而我們的對手英國、美國,他們的理念是持劍行商,他們的武力是為商業服務的,而我們則是為武力而武力,根本沒有目標。”

    “那我們俄國就沒有希望了嗎?”

    “俄國僅僅是沙皇的,它不是俄國人的,俄國在清國的東北不撤軍的行為,非常成功的給俄國培養出了清國這麼一個敵人,我們的愚蠢幫了英國人很大的忙,現在清國到處都在搞建設,甘肅的莊虎臣、山東的袁世凱、還有劉坤一、張之洞這些人,他們本來都可以成為俄國的合作者,現在,他們都把俄國排斥在建設項目之外,我們曾經策動了三國干涉還遼,那個時候,我們幾乎是清國的保護者,可是對土地的貪婪,讓我們成了清國的敵人,李鴻章曾經是我們俄國的朋友,可是他死了以後,那些清國的開明大臣,都成了俄國的敵人,莊虎臣倒向了英國、美國,袁世凱則是親近德國、日本,張之洞、劉坤一雖然沒有名確的態度,可是對俄國也都是不友好的,連清國的中央政府里,也到處充斥著聯合日本,抗擊俄國的呼聲。俄國需要的是和平,俄國需要的是貿易,只有和平和貿易,才能帶來銀子,俄國目前最需要的是清國的銀子,是銀子你懂不懂!而不是西伯利亞不毛的土地!”

    平日里彬彬有禮的維特伯爵提起彼得堡的那些廢物就是火大,最後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叫了。

    施什瑪勒福對俄國的官場太了解了,他苦笑道︰“彼得堡的那些家伙和北京的那些韃靼王公,幾乎是同樣不知所謂,區別只是,北京的那些人是莫名其妙的自卑,而彼得堡里的那些人則是莫名其妙的狂妄。”

    “我們和日本人之間早晚會因為東北這個問題打一仗,與其說我們是和日本打,不如說是日本人代表英國、美國和俄國打這一仗。”

    施什瑪勒福長期在中國,對這一點他深信不疑︰“是啊,彼得堡的那些家伙,居然說日本要達到中等程度的文明國家標準,起碼還要一百年,我看不要三年,俄國就會在東北和日本打一仗,可是伯爵,您覺得我們會勝利嗎?”

    “勝利是很容易的,把遠東總督阿歷克斯耶夫這個蠢貨逮捕,然後派一個懂軍事的家伙指揮,我們可以打敗日本人,日本的整體國力畢竟還太弱小了,即使全民動員,也無法支撐一場大的戰爭。但是如果由阿歷克斯耶夫指揮,那就很難說了,他是敵人的朋友,對于俄羅斯人來說,他是噩夢,他對于俄羅斯軍隊的破壞力,遠遠超過對方的十萬大軍!”

    逮捕阿歷克斯耶夫?那絕對是不可能的,如果逮捕了他,對于沙皇來說,等同于叛國、謀反,誰讓這個蠢貨是沙皇的寵臣呢,俄羅斯,說到底,是沙皇的,和俄國老百姓沒有半點關系。

    “伯爵,現在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先說一下庫倫的事情怎麼解決吧。”

    “沒有哲布尊丹巴這個幌子,我們是無法控制蒙古的,我們已經在清國的東北給自己豎立了敵人,幾乎所有的中國人在那里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不能再讓所有的蒙古人也成為我們的敵人了!”

    “就這麼放棄嗎?如果這麼放棄,我們會被以叛國罪絞死的!”施什瑪勒福急的聲音都嘶啞了。

    “我倒希望能這麼放棄,可惜我無法左右沙皇陛下的決定,現在只好孤注一擲了,把兩個活佛都抓起來,控制在我們的手里!”維特伯爵惡狠狠的道。
komoto 發表於 2009-6-6 13:29
第二百三十七章逆鱗

    維特伯爵是聰明人,聰明人和蠢人的區別在于,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應該冒險,什麼時候應該膽怯。而蠢人永遠在應該膽怯的時候狂妄的冒險,而在應該冒險的時候卻因為膽怯而坐失良機。

    兩千俄國士兵在庫倫城外的草原上整裝待發,他們已經等了足足七天了。

    俄國人永遠不缺乏戰斗的勇氣,也永遠不會缺少對金錢、女人、烈酒的欲望,所以每次俄羅斯在弱小的時候,都會涌現出無數的英雄,用鮮血和高尚的犧牲精神保衛俄羅斯,但是每次俄羅斯一旦強大,就會成為嗜血的野獸,給其他的國家和民族帶來巨大的傷害。

    而現在的俄羅斯,則處于一個很尷尬的境地,莫斯科和彼得堡的官員都以為俄羅斯依舊強大,甚至比從前更強大,但是英國、德國、美國,甚至俄羅斯的盟友法國人都認為俄羅斯已經不再強大。

    維特伯爵對俄國的看法是最準確的,俄國的強大僅僅建立在軍事上,俄國因為歷代沙皇對土地的貪婪,使得俄羅斯是個沒有外交的國家,俄國的工業本來就比較弱,而且外資的比例過大,外資比例大本來也沒什麼,問題是外資是和俄國的國家資本結合在一起的。

    外資的貪婪,官僚的腐化一旦結合起來,就是一種巨大的破壞力,俄國的商品質量還算過得去,但也僅僅是過得去而已,俄國具有豐富的資源,勞動力和原材料的價格都相對低廉,但是產品的價格卻並不便宜,所以在國際市場上欠缺競爭力。成本的優勢被低效率的官僚體系和腐化貪污給大大的抵消了。

    維特伯爵當財經大臣地幾年來,推進了經濟領域的改革。取得了一些成效,俄國的糧食產量大大增加,糧食出口也激增,現在俄國是歐洲最大的農產品出口國。但是現在是二十世紀,工業才是一個國家強大與否的標準,在這個方面。俄國落後列強太遠了。

    俄國一直是歐洲的強國,但是這種強大一旦失去了軍事地基礎,江河日下的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今天恐怕就是俄羅斯帝國的明天。

    維特伯爵看著兩千殺氣騰騰的俄軍,看著雄壯的戰馬,看著士兵雪亮的刺刀,不由得產生一種自豪感,只要俄國地站斗意志不被摧毀。即使俄羅斯暫時落後其他國家,也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但是肯定不是今天,這已經做好了一切戰斗準備的兩千人,只好重新回到東北,而且東北的十七萬俄國軍隊也必須撤走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俄國駐庫倫總領事施什瑪勒福氣急敗壞的道︰“伯爵。我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麼樣?用這兩千人去攻擊已經有三千人防御地庫倫嗎?”維特伯爵雲淡風輕的道,

    “我們兩千勇敢的俄國士兵打敗三千清國的士兵,幾乎是和用熱餐刀切黃油一樣簡單!”

    “我的領事先生,你的勇氣可嘉,但是這三千人是在娘子關打敗過阿歷克斯耶夫的莊虎臣的士兵,他的士兵戰斗力是相當強悍地,瓦西里上校和他地兩千人就是在娘子關被這個莊虎臣殺的只活著逃回來六個人,全軍覆沒!阿歷克斯耶夫這個蠢貨。他每次的決定都只會讓俄羅斯英勇的士兵白白的送命!我們現在只有步槍。而他們是有城防工事和大炮的!

    即使我們打勝了,那麼後果更糟糕,我們開戰是毫無理由的,蒙古的叛亂已經被平息了,勒王也被清國逮捕,哲布尊丹巴則被清國地軍隊控制,我們還去干什麼?難道你準備用這兩千俄羅斯士兵地鮮血給你換一枚勛章嗎?如果僅僅是兩千的士兵,那麼俄羅斯是犧牲地起的。可是我們無端攻擊庫倫。就給了英國、美國、日本、德國人打擊俄羅斯帝國的借口!你難道希望讓俄羅斯陷入被全世界圍攻的境地嗎?就象兩年前的夏天,我們俄羅斯和其他強國對清國做過的一樣嗎?英國、美國人會放過清國。那是因為清國太弱了,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而這些國家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徹底摧毀俄羅斯的機會的!”

    “莊虎臣!為什麼每次都是這個家伙破壞我們的計劃!”施什瑪勒福又急又氣道。

    “我倒認為,這次這個年輕的清國巡撫大人,給我們俄羅斯幫了很大的忙!起碼是幫了你和我一個很大的忙!”

    “哦,為什麼?”

    “因為他保衛蒙古的行為,使得你和我有了很好的借口,可以終止這次不知所謂的行動,這次堅持在東北不撤軍和襲擊蒙古都是阿歷克斯耶夫這個家伙的建議,這種投沙皇所好的行為,會讓他加官進爵,可是後果很可能是讓俄羅斯在世界上更加的孤立,甚至成為全世界所有強國打擊的對象!從這個意義來將,我覺得阿歷克斯耶夫更象是我們的敵人派來的奸細,而莊虎臣則是我們的朋友!他幫我們達成了我們這些俄羅斯的大臣做不到的事情。”

    維特伯爵的這番話,如果讓莊虎臣听見了,他恐怕是要好好想想了,這個蒙古是不是有必要出兵來保衛了。

    “那就真的這樣結束了?”

    “是啊,結束不好嗎?我們還有西伯利亞鐵路,這個才是俄羅斯的根本,只要我們有了這條鐵路,我們就有了路權,就可以在鐵路沿途駐兵,這個是俄羅斯的利益線,和這條鐵路的重要意義相比,清國東北的那些不毛之地,簡直不值一提。”

    “這個莊虎臣啊!哎!”施什瑪勒福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維特伯爵冷笑了一下道︰“我相信,早晚有一天,這個莊虎臣會成為我們俄羅斯在遠東最大的敵人!”

    “伯爵大人,過于高估這個人了吧?他有這麼聰明嗎?”

    “他的強大不在于聰明,清國的聰明人太多了,而這些聰明人往往會把簡單的事情想復雜。從而辦出蠢事,這樣的人,莫斯科和彼得堡也有的是,莊虎臣地強大在于他的執行力,他做事情的效率高的驚人。”

    維特伯爵說完後,對俄軍的指揮官道︰“察里津上校。帶著你的部隊回旅順吧,這里地行動取消了!”

    兩千氣勢洶洶而來滿以為可以在蒙古大發一筆橫財的俄軍只好悻悻的走了。

    “領事先生,我也要走了,我要回彼得堡去。”維特伯爵用手撫摸著高過膝蓋的草,輕嘆一聲道︰“蒙古真是個好地方啊,早晚這片土地會屬于俄羅斯的。”

    “伯爵,你這就要回去了嗎?”施什瑪勒福問道。

    “以後給我密切留意莊虎臣的動向。他的任何舉動都要派人收集,我需要他所有地資料!”維特伯爵說完,翻身上馬,和撤退的俄軍一起消失在茫茫草原里蘭州城里,哭聲震天,尤其是回民的聚集地更是如此。五百回回營的士兵出征,僅僅活著回來四十多個,其中還有十幾個重傷的。

    回回營在董福祥的時候,編制是七個營頭,滿員是三千五百人,雖然不足額,可也有小三千人,天津、北京打了兩仗,也就剩下一千五了。在娘子關又死傷一百多。現在勉強還夠三個營頭,這次又損失了一半人。

    莊虎臣心里疼如同被刀子剜,一將功成萬骨枯,真是沒有說錯。僅僅是一場戰斗,自己手下最精銳地回回營就被打殘了。

    馬福祥心里痛的厲害,而且又有傷在身,回到蘭州就告了假。

    莊虎臣也準了他三個月的長假,讓他在家養傷。

    新兵倒是得意洋洋。幾百人的新軍就把五、六千的蒙古人打的沒處躲。全都投降了,里面有幾十個負隅頑抗的俄國哥薩克騎兵。也被這些新軍用一陣亂槍給料理了。還活捉了兩個俄國當官的,據說還有一個是什麼男爵。那個蒙古的王爺見了這些甘軍地騎兵,立刻就嚇慫了,頭一個繳槍投降地。

    莊虎臣看著被活捉的勒王,火就沖了頂門,要不是這個蒙奸引狼入室,怎麼會讓好幾百的士兵死于非命。莊虎臣把甘軍的將領都給召集到大營的中軍大帳開會。

    除了馬福祥請假沒來,其他人都到齊了。

    “孫哥,你這次立了頭功,大人發了賞錢,你得請客啊!”朝廷的悄悄的對孫明祖道。

    孫明祖英俊的臉上,浮現出驕傲地笑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坐在椅子上還是腰板筆直,一副標準軍人地形象。

    下面的軍官小聲地交頭接耳,莊虎臣則在看著公案上的幾份文書。

    “靜一下!”莊虎臣聲音不大,下面的麻雀們立刻停止了嘰嘰喳喳,個個都是滿臉喜色,打了勝仗,自然是人人有封賞了,尤其莊虎臣又是個手面最闊的。

    “現在甘肅各項事務都開始走上正規,惟獨甘軍,還是一點不成氣候!”莊虎臣張嘴就給大家澆了一頭的涼水。

    “大人是不是和夫人吵架了,這麼大的邪火?”陳鐵丹小聲的嘀咕著。

    坐在他身邊的孫明祖斜了他一眼,示意他閉上嘴,別找不痛快。

    “孫明祖帶著騎兵第一標、第三標援助包頭有功,我已經上報朝廷,加官一級,賞銀三百兩,騎兵第一標和第三標的官兵,除了常例的賞賜,每人再賞三兩銀子。”

    大家又開始高興起來了,看來大人只是不想讓大家得意忘形而已。打了勝仗,不封賞怎麼會不大加封賞。

    “我現在籌備甘肅軍事學院,院長由我親任,巴恩斯少校任副校長,兼任軍事訓練主任。”

    莊虎臣這句話,讓下面又開始嘀咕起來了。

    “大人親自當這個學堂的校長,大人是從二品,那這個副校長是什麼品級?”

    “洋鬼子有個屁的品級啊!”

    “人家在洋人那里不是有個什麼少校的官嗎?算是個什麼品秩?”

    “切,那算個毛啊?也就是哨官罷了!比你老哥還差得老遠呢!”

    莊虎臣看著下面的一群麻雀,就來氣。

    “你們這些人,今後都要去軍事學院參加培訓,培訓不合格的,別怪我手下無情,全部摘了頂子回家種田。”

    這下,這些人都不說話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大眼瞪小眼。

    陳鐵丹偷偷扯了一下巴恩斯的衣服角道︰“老巴,咱們認識最早,是有交情的,今後我要是去了你的一畝三分地,可要照顧兄弟啊。”

    巴恩斯現在樂的嘴都合不上了,軍事學院的副院長,放在國外,起碼要是個少將,他一個少校,這下算是連升了三級啊!

    “孫明祖,你把軍中的事物交割一下,就到軍事學院報道吧,今後做個教官吧。”莊虎臣看著他淡淡的說道。

    “大人,您這是何意?”孫明祖大驚失色。

    “我的軍中不需要那種違抗軍令的英雄!目無長官,私調兵馬,按照軍法該當何罪?念你救包頭百姓和回回營的同袍心切,免了你的罪,到軍校報道吧!”

    孫明祖站了起來到︰“大人,我的罪過我自己明白,大人是打是罰,絕無二話,但是請大人網開一面,給標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孫明祖急的臉都發白了。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命令也許有錯的,也許你們做事情的動機都是好的,但是再好的動機,也不能抗命!軍隊不是你們哪個人的私家財產!”莊虎臣越說越來氣。

    甘軍不是不可以有軍閥,但是只能有一個,就是莊虎臣!

    這是莊虎臣的逆鱗,很不幸,孫明祖踫的就是這片逆鱗。
komoto 發表於 2009-6-6 16:06
第二百三十八章 改土歸流
“蒙古與我大清,骨肉恩親,休戚與共,怎麼能說改就改?蒙古那麼多的親王、郡王、台吉怎麼辦?蒙古廢旗置省,斷然不可行!”

    “笑話,蒙古如果再由之這些王公、台吉胡鬧,怕是用不幾年,蒙古就歸了俄國人了!”

    “大清開國數百年,北地一直不絕親,世代婚姻,我大清以蒙古為藩籬,遠勝歷朝修長城勞民傷財,如今廢蒙古四十九旗,改以州縣,若蒙人不服,禍亂北疆那該如何?”

    “優撫這些蒙古人,他們就不反了?康熙爺對準噶爾何等的優撫?不還反了葛爾丹嗎?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勒王世受國恩,不也反了?哲布尊丹巴就更不用提了,咱們大清列祖列宗,對他們這些喇嘛都是恩寵無比,結果還是勾結著俄國佬毛子造反!要不是莊虎臣這次行事果斷,蒙古早就打爛了!”

    滿朝的文武大臣吵吵嚷嚷,朝會比天橋說相聲唱大鼓詞的還熱鬧。

    以軍機大臣王文韶為首的一幫子漢員和載振一幫子滿洲親貴干起來了。

    滿大臣和漢大臣吵架,這不稀罕,國朝幾百年了,漢人和滿人在朝廷里就沒怎麼合槽過,要是上下一心,那皇帝、皇太後反而睡不著覺了。

    稀罕的是,一般滿人大臣比較迂闊,認死理,不知變通,漢人大臣相對開化一些。要求變法的一般都是漢人,而滿人普遍是能湊合一天算一天,不逼急了是絕對不會同意變法的。

    前幾年。剛毅、世鐸就和李鴻章、張之洞這些漢大臣死活搞不到一塊去。

    今天議地是蒙古廢盟、旗,改州縣的事情。不過有些邪門的是,滿人反倒支持改土歸流,而漢人大臣則在反對。

    改土歸流是個大事情,弄的不好就是土兵造反。

    漢人大臣總覺得莊虎臣的建議操切了些,天下本就多事,再生枝節怕是更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滿洲老一代的親貴死的死,病的病。現在領頭的就是貝勒載振和小醇王載灃了。

    掌總地王爺是慶王,他是載振的爹,自然是向著兒子的,慶王和載振巴不得天下的官一天一換,只有出來了實缺,才能明碼實價的往外賣,再加上提建議的是莊虎臣,那和自己是最鐵的。

    這些年來,沒少麻煩莊虎臣給自己擦屁股,又收過他無數的銀子。這個時候不替他出頭也太不義氣了。

    載灃現在和鐵良、端方這些滿州年輕一代的親貴打的火熱,這些人在滿人里算是拔尖地了,他們這幫子都恨那些老家伙佔著茅坑不拉屎,巴不得有點什麼變化,這樣才好出頭。

    所以,對蒙古改土歸流的事情,他們也是大力支持。

    所謂的維新派也好,保守派也罷,在清末都是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朝政只是借口而已,大家嘴上說的都是朝政。而且張口閉口不是祖宗成法,就是子曰詩雲,引經據典,互相攻訐。

    實際上,每個人考慮的都不是朝政,朝政只是個幌子而已。滿嘴祖宗之法的人也未必是真的稀罕祖宗之法。那些嚷著變法的也未必是真的相信變法能強國。一切都是利益,一切都是借口,當朝政成了這些掌握政權地大人們的玩物的時候,那還有什麼怪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這些官員都有一心二用,甚至三用的本事,嘴上說的是一回事,言外之意又是另外一回事情,心里想地恐怕又是再一層地意思。

    叫嚷著變法最凶的康有為。若是他少年就靠八股得志。怕是絕對不會吆喝變法了,吹的邪乎的公車上書。也沒上過什麼書,不過是康有為拿著篇從洋人報紙上東拼西湊出來的非驢非馬的文章在租界里念了一遍罷了,象譚嗣同那樣,能梗著脖子等別人來殺的傻子,在清末實在是太少了。

    可一個國家如果沒了能舍生取義的傻子,那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中國自古聰明人就多,太多生著七巧玲瓏心地聰明人扎了堆,往往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情。

    而朝堂,就是這麼一個聰明人扎堆地地方。

    今天朝會議的是蒙古改土歸流地事情,大家嘴上說的也是這個議題,但是心里卻沒一個人想著蒙古該不該施行改土歸流。

    想借這個機會賣官的,想打擊對頭的,想保住既得利益的,反正想什麼的都有,就是沒人想這個狗屁倒灶的改土歸流。倒是有不少的人覺得莊虎臣多事,蒙古那麼偏遠的地方,隨它去了,值得廢那麼大的真章嗎?

    慈禧看下面吵的實在不像樣了,一拍龍椅的扶手道︰“好了,吵什麼?這是朝會,不是鄉下的大集,都是一品、二品的大員,吵吵鬧鬧的,成個什麼體統!”

    正吵的起勁的滿、漢大臣都跪在地上,口稱死罪。

    慈禧也不耐煩看他們的樣子,反正也殺不了頭的事情,死罪只是嘴上說說罷了。

    “桂春,你說說,這個事情你怎麼看?你是當過咱大清駐俄國公使的。這蒙古的事情現在可是牽扯到俄國人了。”

    本來一直在看熱鬧的桂春,一見慈禧問到自己頭上,只好硬著頭皮道︰“蒙古的事情奴才實在說不好,這個改土歸流有改土歸流的好處,維持現狀也有維持現狀的道理,奴才駑鈍,覺得王大人說的有理,可是振貝勒說的也有理,現在沒個主張,還是老佛爺乾綱獨斷吧。”

    慈禧看他們吵了半天,發現吵架的是漢大臣和滿人的年輕一代,這些滿洲地老家伙都是憋著不吭聲。所以點了桂春這個瓖藍旗出身的老家伙,可是他說話不著邊際,竟是個四面光,誰也不得罪,和沒說一樣。

    “你們都說說,這個蒙古到底該不該廢旗設縣?”慈禧指著幾個滿洲王公問道。

    世鐸這些人都又跪在地上,異口同聲道︰“請老佛爺乾綱獨斷!”

    慈禧鄙夷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問旁邊盯著手里的金懷表發呆的光緒問道︰“皇帝說說,你是怎麼個看法?”

    其實慈禧知道。問他等于沒問,問他一聲,不過是宣喻中外,皇帝還是皇帝,顯示一下母子同心而已。

    “兒子听親爸爸的,兒子也請親爸爸乾綱獨斷!”

    果然如慈禧所料,光緒的回答沒有任何營養。

    “平日里,你們都是巧嘴的八哥,真遇見了點子事情,都成了悶聲葫蘆。什麼事情都讓我乾綱獨斷,到時候,要是辦錯了,都是我的不是,你們倒洗地干淨!”慈禧看著這幾個滿洲王公就來氣。

    這些王爺都是靠著在庚子年,當了縮頭烏龜才保住了榮華富貴的,既沒跟著載漪、載瀾的後面瞎胡鬧,搞什麼義和團,也沒跟著許景澄、立山、聯元這些人和老佛爺唱對台戲,這才一沒死在老佛爺的刀下。二沒被義和團砍了頭,三沒被洋人當禍首給宰了,這個腦袋能現在還能安在脖子上,那是著實不易啊!

    眼下,這個蒙古的事情,一牽連蒙古八旗。二牽連蒙古兩大活佛。三牽連俄羅斯老毛子,那是能輕易說話的?

    慈禧嘆了口氣,對下面這些口口聲聲自稱死罪的家伙,也確實沒了辦法,總不能都給攆回家去種地吧?

    要是李鴻章還活著就好了,他是個有主意的,哪怕榮祿在也好啊,他也多少有些見識。可是李鴻章已經死了。榮祿也已經下不了床了,太醫看過。回來說,怕是榮祿最多也就能再撐個半年了。

    大清朝的人才凋零,同光中興那一代的名臣如曾國藩、左宗棠、李鴻章等人已經死絕了,這新一代地還不知道在哪里,就一個漢員莊虎臣,打仗、議和、治理地方,用來用去就這麼一個人,可是對他已經是一再的提拔,二十歲就給升到了巡撫了,還能再怎麼升官?

    不過這小子還是太年輕,脾氣也火爆,義和團他打了,洋兵也打了,議和的時候脾氣上來就要和洋人開戰,剛毅的佷子貪污軍糧,他就敢不請旨就殺了,載瀾闖了他的軍營,說啥也給殺了,這次把蒙古人也給打了,捎帶手還滅了幾百俄國兵,可說也奇怪了,俄國人硬是連提都不提這個事情,生生這個啞巴虧就吃了!

    怎麼軍機處、總理衙門這些人平日里對洋人是百般的謹慎,還是要招災惹禍,這小子殺了洋人,他們連吱聲不都吱聲,真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洋人還就怕他這個混蛋脾氣。

    莊虎臣的才具也有,忠心也是有的,自己親手提拔的就是比別人舉薦的強些,可是也不能所有地事情就玩他一個人吧?縱然他是鐵打的,也捻不出這麼多的釘子。

    大清沒人才啊!

    慈禧發出了和莊虎臣同樣的感嘆。

    這個大清沒人才的問題,慈禧自己不能說要負全責,起碼也是多一半吧。

    “老七,你說說。”慈禧矬子里拔將軍,點了慶王的將。

    其實,問慶王有什麼意義?他和他兒子載振還能不一條心嗎?

    “回老佛爺地話,邊疆改土歸流也不是沒有過,新疆不是已經就廢了土司,改了省、道了嘛,那蒙古又如何不能施行嗎?”

    “可是,我听他們說地也有道理,這個蒙古的事情和新疆不同,一牽涉旗務,二牽涉洋務,三牽涉蒙、藏兩地的活佛、喇嘛,冒然的改土歸流,怕是不好收場啊!這開墾蒙地就鬧出了亂子,再要是改土歸流,我怕還會有大亂子的。”

    “罷了,罷了,再議吧。軍機處擬旨,發給各地督撫、布政使、將軍,大家都議議,就這麼著吧,都跪安吧!”

    慈禧的決定一如往常,拖吧,拖一天算兩晌了。

    “老佛爺,蒙古改土歸流斷然行不得!”軍機大臣王文韶今天還和慈禧頂上了。

    慈禧也有些奇怪了,王文韶是出名的琉璃球。八面玲瓏地人,水晶心肝,今天怎麼就沒來由地和自己過不去呢?他到底是針對莊虎臣呢,還是有別地心思?

    慈禧想問題也和這些大臣一樣,朝政對她也只是幌子而已,透過表面看這些人的心思到底想什麼,才是老佛爺關心地。

    “哦,你說說,到底為什麼就實行不得。”

    “我國朝一直是以蒙古為藩籬,守御北疆。如今若廢旗置縣,則有損歷代先帝滿蒙一家,羈縻蒙古的國策,而今沙俄對我虎視眈眈,更是應該築緊籬笆的時候,此時撤旗置縣,改土歸流,不是要傷這些幾百年來和我大清休戚與共的蒙古親貴之心嗎?這不是要把他們推向那些居心叵測的俄國人一邊嗎?”

    這話听著,慶王他們這些滿洲王公都想笑,滿蒙一家這個話。滿人說說倒也罷了,從個漢員嘴里出來,听著怎麼那麼別扭。王大軍機地話,奴才不敢苟同,蒙古這些王爺,都是些沒天良的。咱們大清幾百年一直恩恤他們。可是他們呢?不但不曉得知恩圖報,反而勾結洋人,挾俄國人以自重,威脅朝廷!這勒王竟然就敢起兵造反,現在還被羈押,要是再由之他們,怕今後蒙古非我大清的蒙古了,若是蒙古有失。我大清危矣!”小醇王載灃最近很是得寵。也不像原先那麼懦弱了,對王文韶說話很是不客氣。

    慈禧也沒了主意。只好又問慶王道︰“老七,不要再慎著了,說說,你怎麼看?”

    慶王冷笑了一下道︰“別的地方反,我還怕三分,唯獨蒙古反,我還真就不擔心!祖宗經營蒙古幾百年,豈能是幾個王爺、台吉就能挑動全蒙古反了的?只要西藏的達賴、班禪不反,蒙古就反不了天!”

    慈禧眼前一亮,沉吟片刻,看著慶王贊許的點了點頭。

    “老佛爺,您說,奴才講的有沒有道理?”慶王有些自鳴得意的問道。

    “不錯,西藏不反,蒙古也不會全境皆反,是這個道理!”慈禧點點頭,又想了一下,還是談嘆了口氣道︰“還是下個旨意,問問張之洞、劉坤一、袁世凱他們的意思吧,他們都是通洋務地,哎,要是李鴻章還活著,就好了!”

    本來得意洋洋的慶王,听慈禧沒來由的提起李鴻章,心里一陣發酸,對李鴻章莫名其妙的產生了恨意!

    這個老東西,人死了,陰魂不散!

    北京的朝會,莊虎臣自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但是他看了西幫收集來的蒙古的資料,也得出了和慶王一樣的結論,蒙古真的不可能全境反,即使是整個蒙古都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蒙古即使想反,也沒能力了。

    偌大一個蒙古,幾百萬平方公里地土地,竟然只有不到一百萬的人口了。

    滿人對漢人既用又防,而對蒙古一直拉攏,尤其是對漠南蒙古,科爾沁部和愛新覺羅家幾乎是世代婚姻,大部分的公主都嫁到了蒙古,而蒙古更是出了好幾個皇後、皇太後。看起來,滿蒙真的是一家親了。

    可是滿人還是有殺手 的,蒙古成千上萬的喇嘛廟,幾乎就是蒙古滅族地災星。蒙古人家,每家起碼要有一個男孩子當喇嘛,而且要地最聰明的那個,如果家里男孩子多,就必須分家,要是不分家,只允許留一個在家里,其他的幾個孩子都要去當喇嘛。

    現在蒙古有的旗只剩下六、七千人,其中竟然有兩千多的是喇嘛。

    也難怪蒙古窮了,一多半的男人都當了喇嘛,就剩下些婦孺放牧牛羊。男人少,女人多,好多女人嫁不出去,沒男人也沒法生孩子啊!蒙古漸漸人口就越來越稀少!即使這樣,每次打仗的時候,大清的皇帝從來沒忘了拉蒙古人當炮灰,這樣男丁就更缺了!

    自打滿清立國以後,就大量地在蒙古建立喇嘛廟,花錢無數,對這些廟宇更是年年布施,現在看來竟然是包藏禍心,骨子里就打算讓蒙古干脆就絕了種。

    大清立國地時候,蒙古人有一千二百多萬,到了清末,居然不到一百萬了。

    莊虎臣看著這些資料,想起那些天天叫嚷著滿蒙一家親的滿洲王公,心里發涼,背上除冷汗。

    他冷不丁想起了當年听過地郭德綱的相聲︰我們的老祖宗留下了一千多個段子,經過我們三代相聲演員,幾十年的發揚光大,現在還剩下兩百多段了。估計要是在努力個幾十年,傳統相聲就絕種了!

    這大清的手段也高啊!經過大清幾代皇帝和蒙古這些活佛們的不懈努力,一千多萬人口的蒙古現在就剩下幾十萬人了,要是大清在多個百八十年的陽壽,怕是成吉思汗的這些子孫就真的絕種了!

    蒙古最大的問題,是人口問題!

    莊虎臣現在已經在思考,順利拿下蒙古以後如何經營這里的問題了,在他看來,蒙古已經姓莊了!
komoto 發表於 2009-6-6 16:17
第二百三十九章 歐羅巴抄底
  “都坐下,都坐下,別這麼拘束,你們都是留過洋的,都是咱中國的寶貝!”莊虎臣看著這幾十個留學生,內心的喜悅實在是壓抑不住。

    “杏城兄,你怎麼也站著,坐啊,我的好哥哥,有勞你親自送了幾千里地,今天晚上可要多喝幾杯啊!”

    甘肅巡撫衙門里,喜氣洋洋,李叔同從日本招募的第一批留學生已經送到蘭州了,這些人在上海下了船,楊士琦一路上高接遠送,當祖宗似的照顧,干脆親自給送到蘭州了。

    “大人,學生在日本學習的是陸軍,世界陸軍以德國為最優,日本也是以德國為師,甲午年才打敗我大清,可是學生听說甘軍是以英國為師,而英國之海軍自然是天下無敵,可是陸軍僅為二流,大人此舉是否欠妥?”

    一個面目清秀的男人站起來問道,表情不卑不亢。

    趙裕德和幾個甘軍將領看著這個不知死活的小子,都是有些怒容,莊虎臣在這些眼里,和皇上也差不多,當面說這個?

    “我家大人打洋毛子的時候,你在哪兒呢?德國人算個鳥毛!娘子關一仗就被咱們活捉了好幾百!”陳鐵丹第一個跳出來了。

    莊虎臣看了陳鐵丹一眼︰“沒規矩,坐下!”

    陳鐵丹白了那個留學生一眼,悻悻的坐了下來。

    “大人娘子關一役,名震天下,學生在日本陸軍士官學校。這個戰役是被編入教程的,自然曉得大人用兵如神,但是訓練士官和統帥帶兵是兩回事,好統帥和一個好的士官學校地校長是兩回事!”

    “哦,你是說娘子關戰役,日本人給編成了軍事教材?”莊虎臣心中一緊。

    “是的,大人,對于這次戰役,士官學校的老師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認為是現代要塞防御戰的經典之作。”

    小日本做事情真細啊,娘子關的戰斗放在世界軍事的歷史上,簡直是微不足道的一次戰役,不屬于決定國家命運的大戰役,聯軍已經打破了北京,對于娘子關並沒有給予重視,所以讓莊虎臣揀了個便宜。

    這樣地一場戰役,日本人都這麼重視,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日本覬覦中國之心,時刻沒有或忘。^^^^

    “大人。您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年輕人步步緊逼。

    莊虎臣對這個年輕人的較真脾氣,倒是覺得蠻對胃口的,笑道︰“英國的陸軍二流這個說法,並不確切。”

    “英國人連小小的布爾人叛亂都解決不了,難道不能說明問題嗎?”

    “英國陸軍的戰斗力看起來是沒有德國強悍,但是問題不在于英國本土士兵的素質,而是因為英國是島國,海外領土遠遠大于本土,國內兵員不足,所以用了許多海外土兵。而這些土人士兵的素質普遍較差,尤其是印度兵,這個是英國海外土兵的主力,性格散漫,德國陸軍強大,在于德國高度發達地教育制度和德國強大的民族向心力。德國人分裂達七百年之久。受盡了奧地利、丹麥、法國,甚至是波蘭的欺凌,所以德國人極度珍惜現在的統一國家,民氣可用,再加上德皇威廉一世雄才大略,老毛齊、俾斯麥更是天下人杰,在國家極度貧弱的情況下,依然堅持全民的普遍免費教育。使德國士兵都具有了一定的文化素質。對于新式武器和新戰術的理解,都遠遠超過別的國家。這是德國陸軍強大的基礎,而現在咱們中國士兵,普遍都是文盲,連自己地名字都不會寫,而英國在訓練這些文盲士兵的經驗上,要強于德國,所以,我選擇了英國教官和英國陸軍的訓練方法。”

    莊虎臣洋洋灑灑,談了半天。

    “大人,我是學經濟學的,我想知道,為什麼甘肅采用任由企業自然發展的粗放式經濟模式,而不采用日本集中有限資源和資金,強力發展重工業,迅速增強國力的辦法?”一個圓胖臉地學生問道。

    莊虎臣感覺自己在開新聞發布會,面對記者地機關槍似的詢問,更象是招聘,面對考官的質詢。

    ***,現在是你們到老子這里找飯吃啊!

    可是莊虎臣還是不敢怠慢,這一年多,全甘肅就玩他一個人,確實把他搞怕了,面對這些還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才的留學生,也只好先裝孫子了,擺出一副劉皇叔三顧茅廬請諸葛亮的謙卑態度。

    “日本和我中國情況不同,制度迥異,這麼和你說吧,日本國內很多企業和政府聯系密切,甚至就是政府投資辦的,目前來看,效率很高,但是長久以往,會出現企業和政府不分的弊端,甚至企業為了自己地利益,來操縱政府,而且官辦企業,這些管企業地都是官員,他們為了自己撈錢,自然是不管企業的死活,或者是為了做政績,撈些政治資本,他們是不會有長遠地考慮的,比如說,現在買賣好了,賺了不少錢,這些人是不會考慮將來萬一生意不好的時候,要留些錢以防萬一的,咱們普通人居家過日子,還知道存些錢存些糧食備荒,而這些官辦企業的老爺們是不會想那麼多的,有錢就給花了,等到下一任官員上任了,買賣不好了,又沒有任何的積蓄,自然是沒有抵御風險的能力,而大財團控制了政府的後果更是嚴重,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要挾政府和外國開戰,或者是國家危亡的時候,卻要求停戰議和,這些都是可以預見的弊病。“人之熙熙皆為利來,人之攘攘皆為利往,商人逐十一之利。哪里會考慮國家利益,他們只會替自己打算。”小胖子還不服氣。

    不服氣也正常啊,他們在日本呆了幾年,看到日本發展的速度驚人,自然是認為這種發展模式是最好的,他們還不知道今後日本為了這樣地發展模式和所謂的國家精神,吃了多大的苦頭,原子彈的味道是好嘗的?

    “怎麼調節國家的經濟結構,這個就是政府的職能了。只能用經濟手段調控,而不能讓經濟模式僵化。”

    “大人,我是學習石油勘探的,可是咱們中國沒石油啊,我回國以後學無所用啊!可我又不想為洋鬼子賣命,我能干點什麼?”

    一個皮膚黑黑的學生,一臉地郁悶,和其他學生那種舍我其誰的雄姿英發形成鮮明的對比。

    “誰說我國沒有石油?我敢打包票,就咱們甘肅就有石油!今後的世界,就是石油的世界。誰控制了石油,就是控制了全世界的血管!”

    說中國沒有石油?這個不是扯淡嗎?玉門關就有石油,新疆更是有大油田,這些都在我莊虎臣的控制區啊!

    “大人,您說的是真的嗎?您是怎麼知道甘肅有石油的?”

    這下把莊虎臣給問住了,難道告訴他,自己是開了金手指地?

    “退一萬步說,就算中國沒有石油,我們就不可以輸出資本,到外國開采石油?你看看。甘肅里有多少的企業有外國人的資本,英國的、美國的、法國的,那麼咱們中國人就不能把錢投入到外國去?咱們去買油田,把外國的石油開采出來,供給咱們中國的企業、軍隊來用!”

    莊虎臣說的慷慨激昂,這些學生也是被說的熱血沸騰。

    “大人。咱們中國哪里有那麼多地錢呢?”

    “哈哈。你們是在日本呆久了,以為中國和日本一樣窮吧?趙裕德,你說說,現在西幫的那個赴歐洲采購團去干什麼了,帶了多少錢過去。”

    趙裕德听莊虎臣說起這個事情,對這個少爺就來氣,前些日子,西幫的相與拼命的提款。借銀子。弄的賈繼英手忙腳亂,以為是有人故意擠兌“點金錢莊”。從上海租界的“雷納洋行”拆了六百多萬兩地現銀子才把這個風潮平息下去。其他地大錢莊、票號也都是如此,著實是忙碌了一陣子。

    回頭一打听,原來以太谷“三多堂”曹家為主,這些西幫的商人組成了一個赴歐洲采購團去買機器去了。

    這些人都是老生意經了,和洋人合股做了買賣,結果那些洋人工程師、管理人員喝醉了以後,就把西洋鬧經濟危機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些人一听,現在歐洲機器的價格比廢鐵也高不多少,就動了心思,這可比讓洋人拿設備入股一起做買賣合算多了,說干就干,立馬組成了歐洲采購團去抄洋人的底去了。

    趙裕德一直覺得自己這個傀儡東家沒給少爺幫上忙,也就建議,“點金錢莊”和“雷納洋行”也湊一筆銀子,趁著洋人生病,去要他們的性命,發一筆洋國難財。

    結果滿心歡喜的和莊虎臣說了,原本以為少爺還不高興死啊!少爺老爺一樣的脾氣,見了錢沒命!沒想到,被莊虎臣給駁了。

    莊虎臣心里不是不想發這筆財,佔洋鬼子地便宜,這樣地機會可不多啊!可是如果自己出面了,這些西幫的商人會怎麼想?自己如果辦工業,那麼政府采購這一塊地利潤,肯定自己的企業有優勢,對民間資本參與重型工業和軍工產業一定是個巨大的打擊。

    趙裕德看看莊虎臣,沒好氣的道︰“這次,咱們山西的商人,一共湊了三千萬兩的資本,去歐洲買機器。”

    “哇!”這些人目瞪口呆,三千萬!好大的一筆錢啊!頂得上日本一年的稅收了!

    “這些人去歐洲采購的全是重工業所需要的機器,今後還要繼續興辦鋼鐵、有色冶金、軍工、礦山,采油、煉油企業,你們還能說這些商人不愛國嗎?這些企業可是最增強國家的實力的!這僅僅是一部分晉商的行為,還有徽商呢?廣商呢?閩商呢?咱們中國的底子可比日本厚十倍有余,幾十年前,三多堂曹家的買賣就做到了巴黎和倫敦!只要咱們中國人團結起來,我們的潛力比日本大的多,所以,我們的發展思路不能被日本的模式給局限了!”

    莊虎臣趁熱打鐵,繼續忽悠這些留學生。

    三千萬,已經是西幫這些財主們的極限了,再想拿出這麼多錢,他們就得賣房子了。不過這些人的做法也確實有道理,在二十世紀初,在中國搞工業的利潤遠遠大于商業。三千萬的資本,除了這些晉商之外,中國還就沒有其他地方的商人能湊出這麼大一筆銀子。

    “大人,咱們國家哪里有那麼多的工業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啊?”

    趙裕德插話道︰“洋人那里,現在正鬧饑荒,那些咱們當寶貝的開機器的,管工廠的人,洋人那里多的是,都滿大街的找活路呢!這回西幫的人打算一包堆的都給撮回來。”

    這些留學生沉默了,滿心以為自己回國以後就是了不起的人才了,國家就得靠自己來拯救,都把自己當中國的救世主了,沒想到,西洋那里居然人才都成垃圾了,被這些西幫的財主們拿撮箕往回撮。“大人,您覺得如果中國和日本合作,成為盟國,我們黃種人是否可以同心協力對抗白種人對世界的統治?”

    一個目光炯炯的年輕人問道。

    莊虎臣一楞,看了看,這個人神情肅穆,個子不高,但是很粗壯,眉弓隆起,壓著眼楮。

    這個人看著有點怪怪的,莊虎臣總覺得他哪里不對勁。

    “你不是中國人!”莊虎臣一拍桌子,騰的站了起來,驚訝的叫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39
第二百四十章 亞洲一體論
    莊虎臣叫破了這個人不是中國人,陳鐵丹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六子轉輪頂住了他的腦袋。

    這個人只是淡然的一笑,絲毫沒把黑洞洞的槍口放在眼里。

    “現在裝你娘的大頭蒜,一會讓你知道小爺的手段!”陳鐵丹獰笑道。

    幾個親兵上去就把這個男人按在了地上,搜了半天,也沒搜出什麼。

    莊虎臣一擺手,這些親兵立刻退下,只是都還虎視眈眈的看著這個人。

    那人戰起身上,好整以暇的撢撢身上的塵土,笑道︰“大人眼光很準,我是不是中國人,我是日本人。”

    “一條日本狗來甘肅做什麼?在北京的時候,你們這些日本狗就刺殺我家大人,今天又偷偷摸摸混進甘肅,想干什麼?當奸細?小爺新帳老賬和你一起算!”陳鐵丹恨的牙根癢。

    莊虎臣在北京被義和團的人刺殺,他就栽到了日本人的頭上,當時陳鐵丹在祁縣看押那些洋俘虜,不在北京,後來莊虎臣嚴令王天縱這些人不得泄露機密,所以,到現在陳鐵丹還以為莊虎臣是被日本人打了一槍。

    這個日本人也不害怕,還是平靜的道︰“對于大人在北京被幾個不明事理的日本人刺殺的事情,我作為一個日本人,非常的慚愧,在這里,我向大人道歉!”說罷,一躬到地,然後又直起腰道︰“貴國的人也曾經殺害過我國的書記官杉杉彬閣下,其實,就是因為貴國和我國都有很多不明事理的人,才需要大人這樣英明的官員來引導。”

    莊虎臣不置可否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來我甘肅?”

    “在下的名字叫宮崎滔天,奉了敝國文部大臣犬養毅閣下的命令,和莊大人談一下日清親善的問題。”

    陳鐵丹突然笑的直不起腰來︰“犬養毅?犬養?那不就是狗娘養的嗎?”笑罷,陰著臉道︰“那個狗娘養地讓你到甘肅做什麼?什麼他娘的親善?你們這個小鼻子都不是好東西!”然後看著莊虎臣道︰“大人,還問什麼。這家伙肯定是個探子,宰了得了。”

    莊虎臣冷冷的看了陳鐵丹一眼,他嚇的立刻就坐了下去,再不說話了。

    “大人,我可不可以和您單獨談談?”

    莊虎臣也輕輕一笑道︰“如果真的是對兩國都有利的事情,為什麼不能當眾光明正大的談?如果是偷雞摸狗地事情,你也不要談了。我怕髒了我的耳朵。”

    陳鐵丹對王天縱暗地里挑了一個大拇指,大人說話就是漂亮。

    宮崎滔天昂然道︰“我非常欣賞大人剛才的見解,中國國家很大,而且人口眾多,資源也豐富,這些遠遠超過我們日本,而日本擁有工業基礎、軍事人才和完善的教育體系,我們兩國的優勢是互補的。為什麼中國和日本不能攜手共同發展呢?西洋人稱呼我們日本為東亞病夫,而日本人又稱呼你們中國人為東亞病夫,你們則叫我們日本人是倭奴,可我們都是黃種人,我們日本和你們清國同源同種,為什麼黃種人就要被白種人欺凌?貴國有資源,有資金。我國有技術,有強大的海軍和陸軍,如果我們兩國攜手。一定可以在東洋掀起滔天巨浪,讓白種人不敢正視我們!”

    宮崎滔天說的慷慨激昂。

    “這個是你個人地見解,還是犬養毅的意思?”

    “大人。這個是犬養毅大人讓我帶給您的話,我個人也認為這樣是對的,日本、清國彼此仇視,只會讓白種人更加猖狂,大人,貴國有個成語,叫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貴國和我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眼下。我們就有了共同的敵人----俄國。俄國覬覦我國的朝鮮,更是對貴國的滿蒙虎視眈眈

    “朝鮮是我國地藩屬。是被你們日本強奪的!”莊虎臣有些火了。

    “大人,作為一個高明的外交家,您不覺得這些過去地事情沒有必要再斤斤計較了嗎?”

    一個留學生站了起道︰“大人,犬養毅大人的見解,我覺得很有道理,我們在日本就知道,犬養毅大人對咱們大清一直是很友好的。”

    “是啊,大人,俄國佔我東北之心不死,接好日本作為奧援,確是上策!”

    這些留學生都開始七嘴八舌地替犬養毅說話。

    莊虎臣看著這些在算是最開明的年輕人都是異口同聲的要求接好日本,抗擊俄國,不由得一陣心寒,前幾年,朝廷里不都是一片接強援,以俄國對抗日本的聲音嗎?

    莊虎臣輕蔑的笑了笑,對宮崎滔天道︰“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用德皇威廉二世的話來說,就是別人在瓜分海洋與陸地的時候,我們只能對著天空仰望地時候即將結束了,你地意思就是說,日本和中國聯手,對抗英、美,參與瓜分世界,對嗎?”

    宮崎滔天道︰“大人的說法,雖然過于直接,但是也確實能說明問題,為什麼黃種人要屈居于白種人之下呢?貴國地資源、資金,加上日本的技術,一定能給黃種人開創一個新世界!”

    “這些事情,本官做不得主,你們的想法應該和總理衙門去談。”

    “大人

    莊虎臣見宮崎滔天還要說什麼,一擺手制止道︰“本官只是個地方官,維護地方安寧才是本官的職責,其他的事情,你去北京找慶王爺談吧”說罷,端起茶碗。“送客!”戈什哈拉著長音道。

    宮崎滔天無奈的鞠了一躬,退了出去。

    “大人,日本人的提議,並非沒有可取之處啊!”留學生們覺得不死心。

    莊虎臣一擺手,笑了笑道︰“你們長途跋涉,也確實辛苦了,都先休息吧,晚上本官設宴給大家洗塵。”

    這些留學生無奈的退了下去。

    莊虎臣寒著臉一言不發。

    王天縱壯著膽子道︰“大人,這些學生娃娃,不曉得輕重,別跟他們計較。”

    “紛卿兄,我以為這個東洋鬼子,叫什麼犬養毅的,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啊,和日本合作,也不是不能考慮。”楊士琦慢悠悠的說道。

    “杏城兄,你的意思,兄弟明白,和日本合作,絕不可行!”莊虎臣斬釘截鐵道。

    楊士琦的心思,別人不清楚,莊虎臣是最明白不過的,為了能讓大清早點完蛋,為了能讓莊虎臣早點黃袍加身,也為了讓他這個小諸葛,早點入閣拜相,別說和日本人合作,就是拉閻王爺合作,他也不會有半點的猶豫。

    楊士琦正色道︰“紛卿兄,你怕是誤解我了,我的意思純是為了國家考慮,絕無他想,日本彈丸小國,癬疥之疾,而俄國對我中華來說,則是心腹大患,和日本暫時合作,以癬疥之疾抵御心腹大患,未嘗不可。”

    楊士琦看出來莊虎臣想歪了,他平時也覺得莊虎臣做事情顧慮太多,沒有梟雄的霹靂手段和冷血冷心,甚至有時候恨不得罵莊虎臣幾句,罵他太傻,可是又無法不敬重他。

    莊虎臣看很多人都有贊同的意思,也只好先當教員,給他們講一課︰“今天那些留學生的意思其實和剛才杏城兄說的一樣,都覺得日本對我中華威脅不大,但是這要看日本如何對待我中華,如果是打算和俄國老毛子一樣,一口就吞了中國,那確實威脅不大,因為日本的底子還薄,沒有這麼好的胃口,日本國小,兵少,缺乏資源,雖然有一支強兵但是已經是耗盡了所有的資金、資源,因為它國力有限,不耐久戰,所以一旦日本和我中國開戰,我國不怕日本長驅直入,可是卻怕它步步蠶食,我國百姓安于現狀,樂得安逸,而日本豺狼成性,如果日本把中國逼的緊了,那麼中國人團結一心,日本必然不是對手,就怕咱們自己睡著死了,被人家一小口一小口的給吞了!而這個犬養毅,我是知道的,他的那個亞洲一體論,貌似對雙方都有利,實際上是亡我中國之毒藥!”

    莊虎臣下了這個斷語,大家似乎都沒听明白。

    “日本和中國結為同盟,日本人一旦有了中國的資源,那麼就如虎添翼,發展速度將極大地提高,而咱們大清有幾個還醒著的官?人人都在睡!可是日本人現在連睡覺都睜著眼楮的!他們時刻沒忘他們的旁邊有個睡著了的中國!如果不是因為實力不夠,怕咬中國一口的時候被那些俄國熊、英國虎、法國獅從背後把他咬死,早就動手了,和日本結盟,那是挖肉養虎!宣布,從明天起,不,從今天就開始,所有的學堂都要把保衛祖國之安全列為第一課程,所有的學生都要參加軍事訓練!”

    “東翁啊,咱們的學堂還沒建好呢,只圈了個圍牆,房子都還只打了個地基!”一直在听莊虎臣講天書的葛師爺插言道。

    “那就把貢院、孔廟,不行就先租戲園子,再不行就把老子的巡撫衙門騰出來,給學生娃娃上課!所有的一切事務都要給教育讓路,我要讓甘肅所有的孩子都有書讀!而且一定要懂得國家、國家,先有國然後才有家!”莊虎臣怒氣沖沖的走了,把一屋子給晾在了簽押房。

    滿屋子里的人都傻了,巡撫大人今天是發的哪門子邪火?

    “還楞著干什麼,給學生娃娃們找地方讀書啊!”趙裕德吆喝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0
第二百四十一章 甘肅像日本
    莊虎臣青衣小帽,一身的便裝,騎著匹矮小的蒙古馬,旁邊一個男人也是儒生打扮,騎了匹大青走騾。

    按說兩個人如此裝飾,應該是不引人注目了,但是滿街的人還是在看稀奇。

    “瞧啊,那個瘦是咱們中國人還是洋人啊?”

    “象是中國人,洋人哪有這樣的打扮?”

    “眼楮跟波斯貓似得,藍哇哇的,辮是黃的,還是像洋鬼。”

    “去你奶奶的,胡說八道,你見過洋人留辮啊!”

    路人議論紛紛。

    “學生是中國人,純種的中國爺們!”騎著騾的男人听見人家的議論,回頭大叫了一聲。

    他這一搭腔,倒讓看熱鬧的人不好意思了。

    “你看看你,惹麻煩了吧?讓人家听見多不好!听听,字正腔圓,地道的京片,不是咱中國爺們是什麼?洋鬼?見過中國話這麼地道的洋鬼嗎?”

    莊虎臣不禁好笑︰“湯生兄,甘肅苦寒,百姓沒什麼見識,我兄不要介意。”

    “都是我中國的好百姓,我喜歡他們!”這個人哈哈大笑。

    這個人中國打扮,卻是洋人長相,不用問也知道,大名鼎鼎的辜鴻銘。

    辜鴻銘來到蘭州,就要求莊虎臣陪他到處去看看。

    莊虎臣和他也投緣,對他崇尚中國文化,向世界推廣中國文化這個理念也頗為贊許,自然是無不答應。

    兩個人騎馬在蘭州附近轉了三天,莊虎臣都累了,辜鴻銘卻興致不減。甘軍大營、蘭州制造局、蘭州洋灰廠、蘭州鋼鐵廠,西幫商人建的洋火廠、五金廠、呢絨廠,蘭州貢院、關帝廟、孔廟等暫時充當的小學學,見連城里新建的集中菜市場他都看得津津有味。還不時和小販東拉西扯,看什麼都新鮮,買點小玩意,詢問一下百姓的生計。

    所有的一切,辜鴻銘看的興致盎然。

    莊虎臣總覺得他好像是欽差大臣來蘭州查案的一般,這個微服私訪也弄的過于仔細了,但是又覺得他是來看風景地。可是蘭州的這些工廠、學有什麼風景好看啊?

    “湯生兄,你看夠了吧?兄弟可是累的受不了啦!”

    “這麼,紛卿兄,當了巡撫,皮嬌肉貴了?才騎了幾天的馬就受不了?你可是打過仗的人,軍中的苦斗吃得,這跑腿算什麼?再說,你還是騎著牲口的。^^....^^”

    辜鴻銘這次來蘭州,是因為莊虎臣在甘肅推廣免費小學教育,張之洞作為文壇領袖。對這文章千古風流事,如何能不表示一下?就給莊虎臣贊助了三萬兩銀,雖然錢不多,但是畢竟表面了對教育事業地支持。“紛卿兄,我想在你甘肅謀個差事,不曉得巡撫大人能不能賞兄弟一碗飯吃?”

    辜鴻銘雲淡風輕的說道。

    莊虎臣倒是覺得天上調餡餅了,一個碩大的餅劈頭蓋臉的砸下來。幸福的有些暈了。這個通曉英語、德語、法語、希臘語等九國語言,能把四書五經翻譯成洋文,而且翻譯的極為有味道,印度的聖雄甘地稱為“最尊貴的中國人”,洋人們流傳著“到中國可以不看三大殿,也一定要拜訪辜鴻銘”的超級牛人,居然要為自己所用?

    莊虎臣簡直不敢相信了。

    “湯生兄。你不是和我說笑話吧?你老兄在張香帥那里紅的紫,能看上我地小廟?蘭州可苦啊,到了冬天。蔬菜都吃不到,半年的時間,每天都是蘿卜、白菜、風干的羊肉,我兄莫不是消遣小弟?”

    “怎麼,大人瞧不上我?我能教國學,洋文也能教,物理學、化學、天文學、哲學,我都還知道一些。莫非給大人的學干個教員都不成?”

    辜鴻銘的話雖然謙恭。可是骨頭里的驕傲溢于言表。

    莊虎臣心里一陣翻涌,辜鴻銘干教員?別說在甘肅教學了。牛津、劍橋,全世界所有知名大學,如果听說辜湯生要來當教授,都能把校長高興的三天睡不著。別說在中國,放養全亞洲,能和辜鴻銘相提並論地大學問家,一個巴掌就數完了。

    “湯生兄,真的不是取笑兄弟?如果我兄說的是真的,那我可就順桿爬,我可當真了啊!”

    辜鴻銘笑了笑道︰“絕對是真的,比真金白銀還真。”

    莊虎臣強壓抑住狂喜道︰“我兄要謀個什麼差事?全甘肅的官隨便你挑,你看中什麼,我巡撫衙門立刻掛牌出票,你就是要我這個巡撫的位置,我也立馬把衙門給你騰出來。”

    正愁沒人才呢!那幾個日本留學生還不知道水平如何,卻被東洋小鬼洗腦給洗傻了,都要求自己和日本合作,對抗俄國!理由是中國、日本同源同種,都是黃種人,而禍害中國地全是白種人,中國和日本同樣被白人欺壓,自然應該聯合起來,對抗西洋人。^^^^^^^^^^^^

    而且,日本國內拼命宣傳中國早在二百多年前就亡國了,號召中國人推翻滿清,實現漢人自決。

    如今,在日本的留學生中間,排滿革命簡直成了這些年輕人的口號。日本國內無數人拍著胸脯要支持中國國內地革命。那真是,要錢給錢,要槍給槍啊!

    小日本要是真有這樣的好心,那還會有八年的抗戰,中華大地血流成河?

    排滿革命,莊虎臣絕對支持,這個滿清早就該入土了,可是如果代價是中國被日本統治,中國的傳統文化徹底消弭,那麼這些一心為國的年輕人,就會是中國的千古罪人!

    還罪人啊!真是那樣,中國就要在前面加上個“古”字了,和古埃及、古印度、古巴比倫一樣,成為歷史名詞!

    “紛卿兄取笑了,我就想弄個教員干干。”辜鴻銘打斷了沉思中的莊虎臣。

    “不行!”莊虎臣斷然拒絕!

    開什麼玩笑。這麼大的才當個老師,那也太虧材料了。

    “我兄在甘肅,一切以教育為先,萬事為教育讓路,莫非只是說說?當個教員,則天下英才為我教化,這是我平生所願啊!”

    莊虎臣嘆了口氣道︰“湯生兄啊。你也看到了,我甘肅百廢待興,方方面面都缺人才啊,你老兄之大才,當個教員,實在是屈才了。”

    “我辜鴻銘一生孤傲,天下皆笑我狂生,我為什麼不狂?我是中國人,中國文化光耀世界數千年,孔、孟、莊、周公。眾位先賢引領我中華偉大之民族,我身為中國人,驕傲是自然地!”

    辜鴻銘受他那個英國義父地中國文化優越論影響太大了!

    莊虎臣原本覺得辜鴻銘對中國文化的喜愛有些偏執了,但是現在看到這些留學生地態度,他有些怕了。全盤否定民族文化的那種民族虛無主義絕對是一劑殺人于無形的毒藥。

    犬養毅的泛亞洲論,在日本留學生中很有市場,自道光年以來。中國一敗涂地,中國的讀書人本來是對中國文化抱著盲目的妄自尊大,認為一切都是中國的好,外國人就是些茹毛飲血地蠻夷。

    結果這些年來,風頭變了,崇洋媚外成風,有錢人家里要是沒點洋玩意。都覺得丟人,當年朝廷出錢,都沒人願意把孩送到外洋讀書。生怕孩成了茹毛飲血的生番,現在是爭先恐後的讓孩去留學,混個什麼“洋進士”回來。

    莊虎臣不怕洋人赤裸裸的侵略,最怕的是那種糖衣炮彈。中國現在所謂開明的人士,幾乎都是“全盤西化”的擁躉。

    廢科舉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廢科舉無妨,可是已經有人要求廢中國的文字了,要求文字字母化。希臘化。還要求全盤廢除中國的文字、典籍。

    敗家!

    莊虎臣深有感觸地對辜鴻銘道︰“湯生兄說的極是啊,夷狄近華夏則為華夏。華夏近夷狄則為夷狄,一家一姓王朝覆滅謂之亡國,若是文化傳承沒有了,則是亡天下了!”

    “紛卿兄,一語中的,你在甘肅練強兵、興實業、辦工廠,不過是和洋人爭一世之短長,雖然是利國家之舉,但是利不過百年,而以甘肅苦窮之地,一省之財富推廣全民免費教育,則是利在千秋萬代的善舉,我中國五千年來,我兄實在是第一人!見識超于李中、張香帥許多啊!張香帥坐擁江南財賦之地,又是最重文章、教化的,可是現如今,也只是把錢花在辦洋務、練兵上,殊不知,這教育才是立國之本啊!這也是,我肯來甘肅相助吾兄之緣由。”

    要不比李鴻章、張之洞見識高明,那還不得買塊豆腐踫死啊?

    我是比他們多了一百年的知識,當然曉得教育的重要性了。

    “湯生兄,你對我甘肅地印象如何?”

    “象,真象,象日本!”

    莊虎臣一楞,象日本?

    “湯生兄說說看。”

    “到處都是新建的工廠,到處都是煙囪在冒煙,每個人都對未來充滿希望,一派生機勃勃,和歐羅巴日漸衰落截然不同,真像我在日本看到的。就連小孩都練習軍事,和日本很相似啊!軍人也是雄心萬丈,都覺得跟著你老兄,自然能百戰百勝。”

    個人崇拜?軍國主義的前奏啊!

    “湯生兄,覺得像日本好嗎?”

    “不好!”辜鴻銘斬釘截鐵道。

    “為什麼不好?”

    “不符合中庸之道。鋼極易折,必不可久!”怎麼展規劃這個東西又扯到孔夫身上了?

    “文武之道,謂之中庸,偏左偏右皆不可久,比如說吧,民氣高漲固然是好事,可是我在日本多年,還曾經討過一個日本老婆,日本的民氣不可謂不高,為了國家,人人都可以節衣縮食,但是濫用民氣,則是亡國之道,我斷定,日本早晚有一天會毀在這極端的民族主義上,可是,我就怕到時候,日本死的時候,拉上咱中國人陪葬啊!”

    辜鴻銘也見過那些日本留學生,對于他們那種愛國心泛濫而且對民族文化地虛無主義的觀點,不屑一顧。

    “湯生久居日本,對犬養毅此人如何看法?”

    “此人智計深沉,早晚必是我中國之大敵!我國開明人士被其蒙蔽者甚眾,都以為其人的理論可助我中國之復興!殊不知,此人之大亞洲一體論,實乃亡我中華之詭計!”

    莊虎臣對辜鴻銘不由得佩服萬分,這樣地見識,舉國之內,誰能匹敵?

    “我卻以為,這個犬養毅,對中國不會造成什麼危害!”

    “紛卿兄啊,莫非你也被他的偽善蒙蔽?”辜鴻銘有些急了。

    莊虎臣詭異的一笑道︰“此人的理論確實厲害,而且陰毒無比,但是此人怕是要死在這個亞洲一體論上!”

    辜鴻銘疑惑不解道︰“看不出來,紛卿兄,你還會算命?”

    莊虎臣撓撓頭皮,想了想道︰“濫用民氣,日本強于廝,也要亡于廝,這個犬養毅的命還用算嗎?以日本的狂妄,必然想對我中國一口就鯨吞了,還容得下那些準備慢慢蠶食中國的人嗎?”

    “不錯,不錯!哈哈!對我中華威脅最大的人,將來必死在日本人之手!紛卿兄分析地透徹!”辜鴻銘哈哈大笑。

    不是分析地,俺是開過金手指的!

    但是犬養毅還是給中國造成了巨大地傷害,日本留學生對他的理論很多都是推崇的。這些人將來要是掌了權,怕是一群的漢奸坯!

    要靠辜鴻銘的鐵嘴鋼牙去對付小日本的洗腦工程了。

    奶奶的,人才回國居然不能立刻就用,還得先洗腦,小日本害人不淺啊!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1
第二百四十二章 偉大的國家
    辜鴻銘的到來給甘肅帶來了嶄新的氣象,留學生如果沒听說過辜鴻銘,那肯定是耳朵有毛病了。

    這些人本來是對辜鴻銘的到來報以熱烈歡迎的,結果辜鴻銘講了半天傳統文化,讓這些喝過洋墨水的大倒胃口。

    辜鴻銘這套形而上學的維心主義的東西,比如電燈和油燈哪個亮,他的回答就是人明心見性,不需要外面的光明。

    可是這些東西對付人顯然是不好使了,而且這些人又都是在日本留學過的,見過日本的蒸蒸日上,也見到的死氣沉沉,自然覺得日本比好,外洋的東西比強。

    莊虎臣刻意安排的一場講演,轉眼間就變成了辯論會,成了中外文化哪個優越的大討論了,而且會場的火藥味十足。

    一個留學生不屑的辜鴻銘道︰“辜先生,您既然說文化盡善盡美,那為什麼我們還要開設英文課程,如您所講,洋書還有什麼可讀之處?”

    辜鴻銘傲然道︰“洋書確實沒什麼可讀之處,但是洋鬼子愚鈍,我們若不學會洋文,怎麼教諭萬邦?等到洋人曉得我中華文化之好處,自然會學我中華之語言,書我中華之文字,到那時,眾位盡可不再學習洋文。恐怕連洋人都不讀洋書了。”

    莊虎臣不禁听的暗挑大指,這個家伙深地文化侵略的精髓。終極目標竟然是要以文化控制全世界。

    不過聯想到後世,全世界的年輕人都是吃著漢堡、喝著可樂,穿著T恤、牛仔褲,輸出文化和生活方式,遠遠比輸出戰爭更容易得手,而且戰果也更穩固。

    “辜先生,既然文化遠遠優越于洋人,為什麼西洋國家比我大清強盛。”

    這個問題莊虎臣在下面听著。格外用心,在維護傳統文化和國家強大之間,難道真是冰炭不同爐?要麼一個民族的文化消亡,要麼是國家消亡,就沒有溝通的橋梁嗎?

    辜鴻銘似乎對這個問題,早就有了準備,他隨口答道︰“大家說的這個問題,可以說也曾經困擾我許久,家父曾經告訴過我。文化是最優秀的,將來世界要靠文化來拯救,倫敦、巴黎、莫斯科為世界強盜之大本營,我也想過,為什麼最優秀的不是最強大地,而強盜卻比文明人強大?我回到以後。在張香帥府邸讀書,所獲甚多,讀史可以知興衰,大家看看,縱觀中外歷史,,強大之國家,時時都有,馬其頓之亞歷山大,兵鋒所指。無不披靡,一直從希臘打到了印度,可是一代而亡。匈奴王冒頓也是強橫一時,其後世子孫阿提拉更是張狂不可一世,整個歐洲在他腳下匍匐,他一死,也是煙消雲散,蒙古成吉思汗縱橫歐亞,滅國無數,可是今天的蒙古是個什麼樣子?

    觀九洲萬國之歷史。古代埃及。金字塔直插雲霄,古代印度。文化燦爛,古代巴比倫,通天塔摩雲接天,可是今天,早已經是斷壁殘垣,國滅族亡,再看看咱們周邊,犬戎曾攻破鎬京,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匈奴驕狂,大漢獻公主和親,契丹兵強馬壯,奪我幽雲十六州,可是今天,這些民族在哪里?這些曾經強大的國家在哪里?我中華數千年來,就不是一個強橫的國家,即使以漢唐之威,也是教化萬方,而那些曾經欺我中華之民族,則早已煙消雲散,而這些民族並不是被我中華斬盡殺絕,而是融入我中華之文明,成為我中華之苗裔!

    為什麼這些強大的國家會被看起來軟弱的最終征服?上善若水,我中華文明之精髓在于包容,海納百川,不棄涓流,中正平和,不偏不倚!天下萬國之學問,皆可拿來我用!孔、孟、老、莊,我國之傳統學問這個根子不能動搖,反而要發揚光大,照耀萬邦!

    強大之國家常有,而偉大之國家不常有!

    也許今後,我們中華還要弱小一段時間,也許我們還要承受一段時間的屈辱,但是只要中華讀書的種子不滅!我中華終將會再次成為天朝大國,讓萬邦敬仰!”

    強大之國家不等同于偉大之國家,這個論點一時間讓全場肅穆,緊接著是雷鳴般的掌聲。

    天下萬國之學問,皆可拿來我用!

    這個不就是魯迅先生地拿來主義嗎?

    魯迅先生批判儒學這些東西,罵了一巴掌,可惜最終還是在這個東西的範疇之內!

    一個丟掉本民族傳統的民族,還算是原來的那個民族嗎?

    辜鴻銘身為二十世紀,最偉大的學問家,真的是盛名之下無虛人啊!

    見識確實不凡!

    自己重視教育,為地是迅速培養一批高素質的工人和管理人員以及軍人,為的是和洋人爭一日之短長,而辜鴻銘則考慮的是萬世之傳承,是以文化同化世界,太牛了!

    莊虎臣的大拇指豎起來就放不下去了!

    也許辜鴻銘的想法過于浪漫,也許會被人笑話不切實際,但是如果沒有這些為了理想不惜身的傻子,又如何能被稱為偉大的國家,中華民族又憑什麼成為偉大的民族?

    就是這些看起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書生,撐起了中華民族地脊梁,秦始皇的焚書坑儒沒有讓文化失傳,無數人將竹簡、木櫝藏在牆洞里、地窖里,暴秦二世而亡,三任史官血濺金殿,嚇不倒這些人,粱冀弒君的惡名,見于史籍!燕王朱棣殺方孝孺十族,毀建文帝朝所有記錄,可是後人依然知道燕王不是馬皇後嫡出,朱棣篡位地事情,依然被後世詬病。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也沒有被湮沒在歷史中,康乾盛世的名聲也掩蓋不了文字獄的殘暴!

    莊虎臣越想越多,強大的國家確實不等于偉大的國家,德國思想家、哲學家、科學家、軍事家曾經如雨後春筍,層出不絕,結果強大的德國因為威廉二世一個人的瘋狂,很快就完蛋了,東西普魯士之間插進一個波蘭走廊,分裂了七百年的德國又曾經強大了一次,結果又被打地稀里嘩啦,上千萬德國人喪命,直到有一天,德國領袖地一跪,而德國人幾乎是全民支持,德國才真正成為一個偉大的國家。

    強大地俄國因為沙皇一個人的貪得無厭,結果百萬俄軍土崩瓦解,,等到再次強大起來以後,又因為分崩離析。

    至今,俄國還沒有被認為是個偉大的國家。

    日本就更慘,國家強大了幾十年,可是老百姓卻吃不飽肚子,全民的瘋狂帶來了國家的毀滅,東京的大火、長崎、廣島的原子彈,讓日本人知道了天高地厚,但是卻一直不肯承認現實,弄的直到二十一世紀,首都旁邊還駐扎著美國佔領軍。

    偉大的國家?等到哪天日本人也學會懺悔以後再說吧。

    “大人,來了幾個美國人,在衙門等您!”趙裕德輕聲的叫道。

    莊虎臣這才從紛亂的思緒里掙脫出來。

    “他們是干什麼的?”

    “就是上次跟著美國公使康格來的那個叫什麼小哈里曼的,說是想修條鐵路,對了,他還帶了個人,說是想在咱們甘肅挖什麼,對,挖石油!”

    石油?

    好東西啊!

    玉門關就有油田啊!

    莊虎臣對于石油的重要性,那是知道的太清楚了!

    可是知道歸知道,全甘肅就一個人可能對挖石油多少了解個皮毛,還就是那個剛從日本留學回來的留學生。

    日本對于石油勘探與挖掘,本身就是半瓶子醋,在日本學石油勘探?能學出什麼好來!

    “好,好,趕快安排酒宴!挖石油的!好,真好!”

    趙裕德看看興奮的手舞足蹈的莊虎臣道︰“少爺,這個石油是個好東西,是寶貝?”

    “是寶貝,比什麼寶貝都金貴!”

    “咱們的寶貝讓洋鬼子挖,那不是虧大了?”

    莊虎臣看著一臉陰郁的趙裕德道︰“沒這些洋鬼子,這個寶貝怕是還要睡個幾十年呢!放心吧,咱們虧不了!告示那個洋人,勘探、采掘的錢都要他們出,挖出了油,賺的錢四、六分賬,咱們六,他們四!”

    趙裕德驚訝的看著莊虎臣,覺得少爺也太異想天開了,想錢想瘋了!

    “少爺,人家肯干嗎?人家又不是傻子!挖不出來,那個什麼石油,他們全賠本,挖出來了,咱們拿大頭?你當洋人都是冤大頭啊?”

    莊虎臣哈哈一笑道︰“他要不答應,那才是傻子!”

    奶奶的,挖石油的利潤有多大,別人不知道,莊虎臣還能不知道?

    那就是揀金子啊!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1
1900翻雲覆雨‧ 第二百四十三章 相互利用

    辜鴻銘最終還是干了甘肅的教育廳長,這個是施行的新官制,相當于原來的甘肅學政的品級。

    辜鴻銘覺得這樣的官不能充分發揮他的本事,就又磨著莊虎臣給他弄了個蘭州大學堂的校長。

    莊虎臣對他一點脾氣都沒有,這個蘭州大學堂還在籌建,校舍倒好辦,現在蘭州鋼鐵廠、洋灰廠都已經投產,鋼筋、水泥雖然產量還不大,但是建設個把學堂那還是玩一樣,最為難的是師資力量。

    辦大學不同于辦初級教育,那可不是隨便弄幾個教書先生就能搞定的,而且生源也是大問題,沒有受過初級新式教育的學生,接受大學教育簡直是開玩笑。

    但是高等教育不辦肯定是不行的,全靠派學生留洋,也不是個常法,留學日本是留學里最省錢的,日本也是留學生最多的地方,可是看看這些留學生們,莊虎臣的心冰涼冰涼的,都被日本洗腦洗成傻子了,要是不趕緊改變這個局面,早晚要培養出一大批的漢奸!

    最可怕的是,這些漢奸坯子都是滿腦子的愛國思想,他們可沒以為自己是賣國啊!而是認為自己是最愛國的,自己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國!

    這樣的人是最可怕的,而又是讓人最惋惜也最沒辦法的,他們有自己的思想和理論,他們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生命,不惜名譽,可最終的結果是適得其反。

    當這些人的理想一旦破滅,他們就會陷入瘋狂,由狂熱的民族主義者,變成最現實最貪婪的一群,這種人,在莊虎臣的記憶里,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由著辜鴻銘去吧。有這樣的人,才能保住中國的文化根子不斷,他是謀萬世地人,盡管莊虎臣現在最缺的是謀一時的人才,還是忍痛割愛讓辜鴻銘安心辦教育了。

    蘭州大學堂缺乏的師資力量,莊虎臣只好發電報給剛在歐洲抄底回來的西幫商人,讓他們再出趟洋給踅摸一批人回來。

    這些西幫商人回來以後,牛氣沖天,到了西洋各國。簡直是財神爺了,洋人那里正鬧經濟危機,外國的工廠停工的無數,那麼多的新機器。幾乎是連用都沒怎麼用過,就被工廠主當廢鐵給賣了。不賣也不由他啊,欠了銀行的貸款,不還不行啊!

    至于管理工廠地人員和高級技工,那更是一抓一大把,這些人都已經失業了。滿世界的找工作。听說中國可以提供就業機會,而且工資是原先的兩倍,那簡直是瘋了一樣,連中國在什麼地方都還沒弄明白,就哭著喊著要去中國,沒辦法啊,家里還有老婆孩子張著嘴要面包吃。

    西幫的商人。這次樂得眉眼開花。原本和洋人合股地生意里,那些洋人員工。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充地和大爺似得,裝的好像都是洋大人,結果到了西洋才曉得,原來他們是外國都下三濫,用上海人的話來說,就是些洋癟三!

    西洋不同于中國,有錢就是大爺,那里可沒有什麼商人是四民之末的說法,只要腰包里銀子多,洋人的官都象狗一樣地巴結著你!

    一時間,去西洋抄底買機器成了西幫人地頭等大事,莊虎臣和幾個大票號的掌櫃、東家到處籌錢,這些西幫的商人現在連房子都抵押出來了。

    中國和西洋的情況正好相反,西洋人是生產的東西太多,賣不出去,而中國這個時候,是什麼都缺,就沒不好賣的東西,只要是日常用品,價格只要合理,造多少就能賣出去多少。

    “點金錢莊”吸收了洋人銀行的做法,廢除了原本地信用貸款制度,什麼“萬兩銀子一句話”,這個對于金融業來說,風險太大了,銀行家就應該是吸血鬼,沒有抵押,親娘老子也不借錢!

    西幫地錢莊剛開始還有些扭扭捏捏的,怕人說自己放印子錢,後來發現這個辦法好,就也都拉下了臉,交情再好地“相與”,拿不出東西做抵押,錢也不能借。

    上海的楊士琦、雷納被莊虎臣、趙裕德逼的沒辦法,楊士琦把上海都搜刮的天高三尺了,雷納也為了吸收存款,把那些買辦們逼的雞飛狗跳,顧小五更是把上海的煙館、妓院、碼頭的保護費加收了三成,這才勉強頂住甘肅的用銀。

    楊士琦不止一次向莊虎臣提出,干脆把租界的地賣幾百畝出去,換個幾千萬兩的現銀子,莊虎臣死活不同意,這些土地都是下蛋的母雞,殺雞取卵的事情莊虎臣是不會干的。

    一向手腳闊綽的莊虎臣終于知道窮是怎麼回事了,以一省之力辦免費教育,再以區區一個“點金錢莊”的財力支持整個甘肅的建設,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了。

    雖然這些西幫的商人只是借錢而已,但是莊虎臣也真的籌不到那麼多的銀兩借給他們了。

    現在已經是西歷的一九零三年了,如果不出意外,戰爭將在一年後,在東北打響,自己的時間真是不多了啊!

    現在大清的稅收全由“點金錢莊”代理,去年光正項的皇糧國稅就收了一億三千多萬,要是加上地方的稅收,那就要再翻一個跟頭,這麼多的錢,到了朝廷的手上,居然屁用都不管!

    莊虎臣心里真是郁悶,要是這些錢不說都落在自己的手里,哪怕是五分之一,落在自己手里,不消三年,就可以建立五百所學校,練出二十萬的強兵!

    小小的日本,又何足掛齒呢?

    俄國在東北鬧的凶,可惜這個北極熊和大清也快成拜把子兄弟了,說起來潛力無限,國家大,人口多,資源豐富,可是臃腫、低效的官僚機構把所有的優勢都給抵消了,現在的俄國。也不過是個拔了牙的狗熊罷了,空有個嚇人的模樣。

    日本倒是相當的危險,從他們對中國留學生身上下地功夫來看,就曉得他們對中國的企圖有多大!

    現在的日本還不是幾十年後的日本,沒有那麼狂妄自大,幾個理智甚至可以稱為睿智的大臣控制著朝局,下克上的習慣也沒有真正的形成,舉國上下,正如辜鴻銘說的。充滿朝氣蓬勃的景象。

    對小日本,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啊!

    莊虎臣一直在考慮怎麼對付日本!

    四月地櫻花紅艷似火,如錦如霞,東京到處是滿樹的爛漫。有錢的日本人帶著妻女閑游,那些在日本經商的西洋人則坐著涂成黃色地人力車。摟著臉抹成僵尸般的日本妓女嬉笑著賞花游玩。

    在東京郊外地一座老式木建築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端著杯清酒。他的對面則坐著一個三十多歲,氣急敗壞的男人。

    如果日本政界地人看到這兩個人坐在一起喝酒,那肯定下巴都會嚇掉了。

    目無表情地男人是文部大臣犬養毅。而對面坐的則是黑龍會的發起人之一。天佑俠的首領頭山滿。

    犬養毅是現在首相大重信的心腹,而頭山滿則是大重信的死敵伊藤博文的心腹,十四年前,浪人萊島恆喜朝當時還是外交部長地大隈重信投擲炸彈,導致大隈重信右腳殘廢,凶手也當場自盡。

    日本政界都曉得是頭山滿指使這個浪人下地黑手,但是當時伊藤博文大權獨攬。誰對這個頭山滿都沒有辦法。現在大隈重信當了首相,而頭山滿也羽翼豐滿。想動他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是犬養毅和頭山滿混在一起,就有些不尋常地味道了。

    頭山滿向嘴里灌了一口酒,怒氣沖沖的道︰“你為什麼要把那麼多的錢和那麼多的武器,白白的送給那個孫文?他的空頭許諾,毫無用處!”

    “頭山君,你怎麼知道他的許諾是毫無用處的呢?”犬養毅還是那副目無表情的撲克牌臉。

    “他有什麼實力?你居然相信他拿了帝國的錢和武器,推翻了清國政府的統治,然後會把滿洲和蒙古送給我們日本,你的想法太可笑了!滿洲和蒙古是他孫文的嗎?他手下才幾個人,能推翻清國嗎?”

    犬養毅淡淡的一笑道︰“頭山君,你知道宮崎滔天和平山周嗎?”

    一听犬養毅提起這兩個人,頭山滿氣的臉上的咀嚼肌都凸出來了︰“八嘎!兩個背叛帝國的混蛋!他們已經成了那個孫文的狗了!他們早就忘記了他們的使命!如果不是你一再的阻攔,我早就殺死這兩個叛徒!”

    犬養毅笑道︰“他們兩個人原本對帝國有多麼忠誠,你應該是知道的,可是現在,居然能全心全意的追隨這個孫文,你難道不覺得這個孫文是很有能力的嗎?”

    “如果帝國要收買,也要收買張之洞、劉坤一、袁世凱、莊虎臣這樣的實力派!而不是孫文這個夸夸其談的家伙。”

    “頭山君,你們黑龍會和政府的立場實際上是一致的,我們和西洋人不同,他們需要一個完整的清國,來消化他們過剩的物資和商品,而帝國根本談不上有什麼過剩的物資,而且我們的商品在清國的市場也沒有什麼銷路,更可怕的是,我們在清國的市場已經被一再的壓縮,俄國人的西伯利亞鐵路一旦修通,俄國的廉價商品將充斥清國,而甘肅的莊虎臣也在籌建蘭州到達滿洲的鐵路,如果這兩條鐵路完全修好以後,那麼俄國的軍隊可以輕易的將歐洲的士兵源源不斷的運抵滿洲,而莊虎臣也可以輕易的將他的軍隊調動到滿洲!那麼朝鮮就危險了!”

    “這個莊虎臣就不怕俄國人用他自己修建的鐵路把俄國的大軍引入甘肅?”頭山滿有些緊張了。

    “他修的鐵路是窄軌的,比俄國人修的西伯利亞鐵路窄了九厘米,和俄國的不能貫通,俄國人的火車不能在這條鐵路上通行,這個就是莊虎臣的高明之處!這個家伙對帝國非常的不友好,哎,為什麼清國人不能理解帝國的友善呢?為什麼清國不可以和日本一起抵御俄國呢?”犬養毅發出一聲輕嘆。

    “文部大臣閣下,收起你不切實際的幻想吧!對付清國,只有武士刀才有作用!只有清國全部佔領,讓清國奴都不再有反抗的膽量,才能宣揚天皇陛下揚威萬里的宏願!”

    頭山滿對犬養毅絲毫不客氣。

    “頭山君,你太心急了,清國的事情完全靠帝國的軍隊是不行的,還是要依靠孫文這樣的人!”

    “孫文?這個孫文是不會被帝國所用的,他是個頑固的漢民族主義者!他接受帝國的資助,不過是因為他的力量還過于弱小罷了!”

    犬養毅哈哈大笑道︰“頭山君看人很準啊!為了頭山君的好眼力,干一杯!“

    說罷,自斟自飲了一杯。

    “既然你知道孫文在利用我們,為什麼還要給他錢,給他武器?你要知道,帝國很窮,我們的人民還在挨餓,而政府居然在拿人民從嘴里省下的日元,送給一個騙子!”頭山滿徹底瘋狂了。犬養毅對拍著桌子的頭山滿道︰“頭山君,坐下來,不要激動!日本和西洋國家是不同的,西洋國家對于清國的控制辦法是,不停的借錢給清國政府,讓清國陷入需要不停的還錢,而清國官員貪污成風、效率低下,巨額的稅收並不能彌補這個漏洞,所以,清國需要借新的貸款來還舊的貸款,從而陷入永遠無法還清外債的怪圈,而西洋各國控制日本,也是這個辦法,日本現在的外債已經讓國民無力承擔了,所以,清國必須成為日本的一部分,但是清國太大,人口太多,而且經濟能力遠遠大于我國,如果清國出現一個賢明的皇帝,幾個睿智的大臣,不需要多,只要一個有遠見的皇帝,就可以輕易的摧毀日本幾十年來的努力,日本將從此永遠的弱小下去,所以,對于帝國來說,一個統一的清國是可怕的!只有讓清國陷入內戰,那麼帝國才真正的有機會,吞並清國!”

    頭山滿若有所思的沉默了,過了半晌,他點了點頭道︰“閣下的思慮是非常英明的,今後,我們黑龍會也會配合孫文的行動,閣下說的對,孫文可以利用帝國,而帝國更需要利用這些反對清國政府的人!”

    “來,為了帝國偉大的將來,干杯!”兩人相視一笑,如同老朋友一般的把酒言歡。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2
第二百四十四章 蘭州軍事演習
    “堂堂堂”馬克沁機槍特有的銅音,蘭州靶場上金色的彈殼橫飛,白色的煙霧彌漫在空氣里,讓人的視線有些發虛,眼前的景物似乎成了影子,變的有些不真實起來。

    三百米外,報靶員舉著被打成碎片的木頭靶子,送過來給莊虎臣看。

    莊虎臣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動,連聲叫好!

    “好,好,真好!”終于有了自己造的馬克沁了!

    再也不用金陵機器局仿制的山寨版格林炮了,那個玩意火力也湊合,但是可靠性太差了,炸膛是常有的事情,更要命的是,格林炮是靠士兵搖手柄控制射速,一旦打的熱火朝天,士兵血沖頂門的時候,手柄就不受控制了,搖的飛快,直接後果就是卡殼。

    “大人,這個是頭一批貨,三十門,以後每個月還能造十門這樣的賽電炮。”喬映霞一臉的驕傲。

    “以後就叫馬克沁重機槍,什麼賽電炮,听著就別扭!”莊虎臣一句話就讓馬克沁恢復了原名。

    “另外,一個月十門夠什麼用?起碼我要五十門!”莊虎臣又扔下一個大訂單。

    這個餡餅雖然誘惑,但是喬映霞的臉卻拉的老長︰“大人,一個月五十門,蘭州制造局就是日夜不歇也造不出來啊!”

    “噢,是材料不夠?還是工人不夠?”

    趙裕德也是蘭州制造局的股東,而且是大股東,他插言道︰“少爺,鋼材和銅材都夠使的,人員也馬馬虎虎,就是機器不夠用啊,要是再增加產量。就需要再建廠房、添機器。可是這些機器都是外洋造的,就算有現場的,運到咱甘肅也得三個多月,怕是不趕趟了。而且,咱們的工人雖然不少,可是會造洋槍的不多,加上新近從外國招募地洋人技工,也不過剛剛夠使喚。”

    莊虎臣笑了笑道︰“你們地人和機器都不少。就是管理有問題。”

    喬映霞連忙湊過啦問道︰“撫台大人有什麼高見?”

    西幫的人都曉得莊虎臣是生意場上的奇才,論起賺錢的本事,這些老買賣精都自愧不如。

    “你們啊,把手下的工人都分開,造槍栓的單一造槍栓,造槍架的專門造槍架,然後把所有的零件送到專門搞裝配地人那里,這樣。即使是徒工,每天都造同樣的零件,自然學的快,而且干的也會又快又好。要是一個人什麼都干,肯定就慢了!這個槍暫時就這樣了,我听說英國人已經造出了全鋼結構的馬克沁了。咱們這個已經落後了,以後咱們也要造全鋼的,結實、耐用。咱們自己的鋼材質量現在造槍還是有欠缺,立刻讓人技術攻關,今後不能因為原料被別人卡了脖子喬映霞和幾個西幫的商人,外加幾個洋人工程師都連連點頭。

    分廠制,其實是個很簡單地東西,一個人天天干同樣的活。自然是熟能生巧。干的又快又好了。

    “大人,我們一定按您的要求。一個月五十門賽電炮,噢,不,這個馬克沁重機槍,我就是吃、住在制造局,也不耽誤大人地大事,您再看看這個洋槍吧。”

    喬映霞指指後面人手一桿李.恩菲爾德步槍的士兵。

    莊虎臣點了點頭。

    三百名士兵端起步槍,站姿、蹲姿、臥姿,開始射擊。

    “砰砰砰”放槍的聲音並不整齊,不是集火齊射,而是同時自由射擊。

    莊虎臣心里越听越高興,這感覺就像是十幾挺輕機槍在響,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真不相信是步槍在放。

    莊虎臣回頭看看神采飛揚地巴恩斯少校,豎立大拇指稱贊道︰“好樣的!這個兵你練的好!”

    巴恩斯驕傲的道︰“子爵大人,按照您的指示,我們的士兵進行了大量的射擊訓練,現在我可以不謙虛的說,甘軍地士兵射擊水平已經不在英**人之下了,而且我們按照您地要求進行的一分鐘瘋狂射擊,最高記錄是每分鐘三十二發,一百五十米地命中率是二十八發。====普通士兵基本上都可以達到十發八中,在高速射擊的情況下,也可以達到六到七發的命中率。”

    李.恩菲爾德步槍最大的優點就是彈容量大,射速快,但是一分鐘三十二的射速也是夠驚人的,在一邊拉槍栓一邊射擊中,居然還有七成以上的命中率,確實可以算是精兵了。

    莊虎臣心里高興的要命,嘴上還要挑毛病︰“這個訓練場和戰場是兩回事,靶場上能打準,不見得上了戰場不拉稀。”

    巴恩斯微微一笑,手往空中一揚,後面的旗手小旗招展。

    “啪啪啪啪”的聲音,很像是放槍,但是仔細看看,沒有見哪里有人打槍,莊虎臣轉過身子,原來是後面有幾個士兵把鞭炮擱在洋鐵皮筒里放,聲音和槍響幾乎沒什麼區別。

    “咚、咚”幾門老式的劈山炮也開始放起了空炮,聲音滿大的。

    旗手打出了旗語,三百名士兵如機器人一般,前排放槍,打空彈夾,退到後排裝彈,後排的人前進,繼續開槍。

    依然是潑風般的彈雨,這些士兵似乎都失去了听覺,對就在耳邊的鞭炮聲和劈山炮的聲音渾然不覺,只是裝彈、放槍、退後、再裝彈。

    看著這些冷靜的如同機器的士兵,莊虎臣眼楮有些濕潤了,偷偷的扣留巴恩斯,又冒著風險把那些被英國人洗腦子洗傻的“華勇營”重新改造過來,成為甘軍的教官,艱苦到可以用折磨來形容的魔鬼訓練,無數的子彈、炮彈,加上牛羊肉、白面饅頭,終于用一年的時間訓練出了一支精兵了,這些士兵的軍事素質。都不弱于“華勇營”。比起洋人的士兵也是只強不差,更別說八旗、綠營地廢物了。

    莊虎臣敢說,憑這兩萬人,就可以橫掃中國了,八國聯軍不就是兩萬人嗎?而且那兩萬人絕對不能代表列強地普遍水平,都是些臨時拼湊的烏合之眾罷了。即使是兩萬烏合之眾的聯軍,都可以把中國平趟了,自己這兩萬人應該是可以輕松殺進北京城的。

    有了這兩萬人。馬上就可以按照同樣的訓練方式,在一年內招募、訓練五萬人,甚至十萬人,只要武器和錢不缺,練兵已經不是大問題了。

    “這兩萬人,人人都有這樣的水平嗎?”莊虎臣對形式主義這個玩意深惡痛絕。

    “大人,您可以隨便抽查,如果有假的話。我的薪水就不要了!”巴恩斯對于莊虎臣不信任地眼神也是深惡痛絕。

    莊虎臣淡淡一笑道︰“巴恩斯先生,不是不相信你,士兵訓練水平的好壞,直接關系到他們今後的生死。作為統帥,我不得不謹慎,這個是作為一名統帥的職業道德。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人的職業精神,讓我非常的欽佩。”巴恩斯來中國久了,拍馬屁的功夫也是嫻熟。

    莊虎臣在訓練場上足足呆了三天,兩萬人射擊表演,四百人一組分別放槍,確認無誤,都已經達到最初表演射擊地三百人同等水平,莊虎臣這才高興起來。

    趙裕德原本是看見打槍就來精神的。不過這次例外。他有些真急了︰“少爺,你都來了好幾天了。回去吧,衙門里事情多啊!”

    莊虎臣笑道︰“還有什麼公務比這個要緊?衙門里的事情自然有葛師爺他們招呼,大錯是不會有的。”

    “少爺,少奶奶都快生了,我還急著抱小少爺呢!”趙裕德急地不是公務,而是莊家的私物,這個在他心里,比什麼都要緊。

    莊虎臣想起楚顰兒現在堪比水桶的腰身,就不禁好笑,但是也有些心疼,這個丫頭今年才剛十八歲啊,放在後世,也不過是高二罷了,現在就要當媽媽了,而且自己這個老公實在是不稱職,天天不是衙門就是兵營。

    家里大小老婆也算是有三個了,可是一年下來,能陪她們地時間不到三個月,其他九個月基本是住在兵營和衙門的簽押房的。也真有點對不起她們,幸好她們也都不說什麼,而且只要自己能陪她們一個晚上,都是歡天喜地的,楚顰兒懷孕了,怕動了胎氣,冰兒和小青那是拿出渾身的解數來伺候她。

    要是換了後世,哪個男人敢把老婆天天扔在家里,那還不吵翻了天啊!晚上連床都不會讓你上的,還別說什麼伺候你洗腳、剪指甲了!

    兩萬人的演習開始了,進攻和防御都是井井有條,看得出巴恩斯、馬福祥、王天縱這些人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地。

    只是不曉得哪里,莊虎臣覺得缺點味道。

    總覺得進攻地一方似乎進展太順利了些,而且守軍的防御看起來戰壕、鹿砦、拒馬、鐵絲網樣樣齊備,可是為什麼沒有發揮出充分地效果呢?

    而且防守一方顯然對于地形沒有充分利用,兩邊的丘陵和山脊,那是伏兵的好地方啊,雖然塹壕戰對于防守一方是有利的,可是也不能就這麼龜縮在壕溝里,被動挨打啊!

    莊虎臣的眉頭漸漸又鎖起來了,戰術有問題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2
1900翻雲覆雨‧ 第二百四十五章 態度決定一切

    進攻方已經接近防御方的戰壕,只要鐵絲網被炸藥破壞,幾乎就可以宣告勝利了。守御一方的炮兵也被進攻方的大炮壓制的抬不起頭,炮兵陣地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只要把旗幟插上山頂,演習就可以宣告結束。

    他奶奶的,這不是演習,是演戲!

    莊虎臣對這樣形式化、走過場的玩意非常的厭惡,現在他的眼楮里露出了寒意,看得周圍幾個戈什哈心里發毛,大人要發飆了,不曉得誰要倒霉。

    進攻一方已經開始歡呼勝利了,旗手高聲呼喊著沖向山頂,防御方的阻擊顯得軟弱無力。

    “砰”一顆紅色的信號彈升上了天空。

    “砰砰”,稀稀拉拉的槍聲響起。

    進攻方還沒看見敵人在什麼地方,就被冷槍打倒,盡管只是木頭彈頭的訓練彈,挨上一發也不是好玩的。

    莊虎臣一下子來了勁頭,原來不是假打,是玩真的!防御方還隱藏了大批的阻擊手,而且戰場上打了這麼許久,仔細人竟然能偽裝的絲毫不顯山漏水。

    真是深的狙擊戰的訣竅啊!

    隨著越來越多人被冷槍打中,進攻方的先頭部隊已經被判定失去了戰斗力,防御方隱藏的天衣無縫的大炮和機槍響了起來,在排山倒海的炮聲中,防御方發起了反沖擊。攻守瞬間易勢。進攻方眼看就要到手地勝利如同煮熟的鴨子般飛了,也是惱火,又組織了幾次反擊。但是效果不大,狙擊手的冷槍給這些盲目沖鋒地人以嚴重的殺傷。

    進攻一方因為一直佔據有利態勢,所以對防御工事這些東西搞的不夠細致,盡管也還算三軍用命,但是指揮上的失誤,很難再彌補了,尤其對方的火力、士兵的軍事素質都不在己方之下,失敗之是早晚的事情。** **

    進攻方的指揮官是巴恩斯和馬福祥。防守一方地指揮官是陳鐵丹和王天縱,最後馬福祥真是惱了,直接帶著警衛部隊拎著馬刀,端著刺刀沖出戰壕,要玩白刃戰了。

    莊虎臣有些不屑,都打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肯認輸,也太沒風度了!但是轉念一想,沒有刺刀見紅的血性,士兵們還是不能堅韌如鋼。

    可惜。陳鐵丹這些家伙,哪里肯給馬福祥玩馬刀的機會,老遠的地方就有炮火和機槍掩護,直接讓馬福祥被判定陣亡,巴恩斯則被抓了活的,一場演習以防御方的完勝告終。

    興高采烈的陳鐵丹跑到莊虎臣面前報告︰“報告提督大人,我軍演習,防御方大告全勝!全殲敵軍,俘虜敵軍統帥一名,擊斃一名。”

    莊虎臣點了點頭道︰“好。將馬福祥、巴恩斯押解過來!”

    陳鐵丹一楞道︰“押解?大人,這只是演習啊,鬧著玩的,還真把馬回回給綁過來?”

    莊虎臣冷笑道︰“鬧著玩的?好。執法官何在?”

    執法官幾個大步跑了過來道︰“執法官蕭冷,請示大人的命令。”

    “陳鐵丹演習玩忽,打他十軍棍!”

    陳鐵丹大出意外道︰“不是吧?大人,我可是打了勝仗地!”

    “打了勝仗就不能打你軍棍了?為什麼挨打,自己想去!”莊虎臣也不搭理他了。

    幾個榆林堡出來的親隨,都是偷偷的樂。

    馬福祥被五花大綁的押了過來,他對押解他的士兵大叫道︰“小王八羔子,敢綁你爺爺。=-首-發=造反了啊!等會老子一個個的剁了你們!”

    馬福祥看見了莊虎臣。本想告這些士兵不敬的狀,但是看見莊虎臣臉陰的滴水。又看見打勝仗的陳鐵丹正在旁邊撅著屁股挨軍棍,也不曉得大人今天哪根筋不對,他連個響屁都不敢放了。

    莊虎臣面無表情的道︰“知道你錯在哪了嗎?”

    馬福祥苦著臉道︰“標下無能,標下打了敗仗!”

    “放屁!當將領地哪個沒打過敗仗?打了敗仗算什麼,將來打贏回來就夠了!”莊虎臣看著馬福祥一臉的迷糊相就來氣!

    到直隸當警察總辦的李貴也是一臉的迷糊相,但是那小子腦子機靈啊,這馬福祥除了會拼命之外,就沒什麼長進。

    可是想想馬福祥,在娘子關地時候,手下的兵剛听見洋人放槍,就四散奔逃,要不是被二道、三道戰壕前面的鐵絲網攔住,又被督戰隊的格林炮殺了好幾百,幾萬大軍恐怕听個響就沒人了,自己可就是光桿司令了!

    只有馬福祥帶的這些回回敢拼命,和小鬼子拼馬刀,斬了日軍的中隊長,還奪了軍旗!

    前些日子,蒙古叛亂,勒王六千人生生被馬福祥的五百騎兵給拖住,這才保住了包頭幾萬百姓的性命,也保住了西幫地根本不被動搖!否則,西幫垮了,甘軍真要喝西北風了。

    想到這些,莊虎臣平息了怒氣,親自給馬福祥松了綁,嘆了口氣道︰“你這一仗,指揮失誤,這個你和巴恩斯都有責任,打敗了不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你們倆倒好,兩個二百五,部隊居然能拼光了!士兵不怕死是好樣地,可是指揮官讓他們去送死,就是喪盡天良!早晚咱們要打仗,而且要打大仗,可以說是咱們甘軍的命運,咱們中國百年氣運都要靠咱們這些人,靠咱們甘軍地幾萬士兵!到時候,敵人會比我們人多,也許槍炮也會比咱們多,咱們只有陸軍,敵人還有軍艦,要是指揮官都像你這麼打,那拼光了也不夠人家填牙縫的!”

    “標下知罪了!下次要是再打敗仗,標下一定帶著手下頭一個跑。”馬福祥連連點頭如小雞吃米。

    莊虎臣對他這個智商,實在是沒辦法了,奶奶的,你就不能想個敗中取勝,玩個拖刀計,弄個回馬槍啊!

    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腦子這麼活絡,怕是戰場上就沒有決死一戰的勇氣了,每個指揮官的風格不同,這個要靠統帥根據不同的場合靈活運用。

    “好了,你下去吧!”

    馬福祥揉揉被綁的生疼的肩膀,垂頭喪氣的走了。

    執法官蕭冷跑了過來,舉刀平胸行了個軍禮道︰“大人,執法完畢,請您檢查。”

    莊虎臣笑了笑道︰“不用了。”

    還檢查什麼,如果連軍棍打在肉上的聲音都听不出真打、假打,那他這兩年的提督也算是白混了,陳鐵丹剛才挨打的時候喊的鬼哭狼嚎,莊虎臣曉得他是覺得這十棍子挨的冤枉,所以也就不裝什麼英雄,挨打不吭聲了。

    陳鐵丹被兩個親兵架著,一瘸一拐的過來了。

    “知道為什麼打你嗎?”

    “標下不知道。”陳鐵丹有些不服氣,臉上的粉刺都發著紅光。

    莊虎臣看出他心里不痛快,嘴角挑出一絲譏誚︰“哦,不明白?看來是打輕了,再拉下去,打二十軍棍!”

    “大人,標下明白,明白!”陳鐵丹的小身板哪里經受的起三十軍棍!

    “真明白?”

    “大人,我真的明白了,標下打了勝仗,一時間張狂了些,所以大人賞了十棍子,略做薄懲罷了。”陳鐵丹收起了那副混不吝的青皮像。

    莊虎臣對他腦門就是一個毛栗子︰“放屁,打勝仗了慶賀一下算什麼罪過?你還以為我是故意拿你撒氣對不對?”

    “大人,標下不敢!”陳鐵丹是個絕對不吃眼前虧的主,哪里會這個時候找挨打。

    “打你的原因是你態度不端正,演習是為了什麼?平時里模擬實戰進行訓練又為了什麼?不是讓你們來玩扮家家酒的,當指揮官的都把演習和訓練當玩笑,那士兵會怎麼想?也是當小孩子胡鬧?等到真打仗的時候,士兵無法進入臨戰狀態,和讓他們去送死有什麼區別?今天打你,是讓你長點記性,你現在不是榆林堡的奴才了,你是統領兵馬的軍官,你的任何一個指令,都直接影響戰局的變化,你的每一個命令,都有可能讓士兵丟了性命,兵凶戰危,豈可不慎!”

    陳鐵丹這才明白,鬧了半天,挨打就是自己說錯一句話,真是嘴賤啊!

    “啪”的一聲,陳鐵丹抽了自己一個嘴巴,五條鮮紅的指印泛上面頰。

    “這張臭嘴,讓你惹禍!”

    莊虎臣又好氣又好笑,陳鐵丹才是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跟在自己身邊也就兩年,就保舉到了四品武職了,也確實是拔苗助長,也真難為了他。

    可是,時間不等人啊,只有一年的時間了,只能是夏天割麥子,不熟也得催熟!

    “今天打你的原因,就是態度,記住了,態度決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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