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79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3
1900翻雲覆雨‧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少年中國說

    巡撫衙門二堂里,莊虎臣、趙裕德、王天縱、辜鴻銘這些在甘肅有頭有臉的都來了,連屁股開花的陳鐵丹也是一會焦急,一會欣喜。

    莊虎臣搓著手在二堂里踱步,嘴里還念叨著︰“怎麼還沒生啊,這生孩子還真難啊!”

    屋子里高一聲低一聲的痛苦的呻吟,讓莊虎臣心里一直揪著。

    趙裕德苦笑道︰“少爺,你別轉了,頭都被你轉暈了!”然後他也沖著里面嘀咕︰“怎麼還沒生啊?***,生個孩子比考狀元還難!”

    陳鐵丹忍不住笑︰“呵呵,管家老爺,你是考過狀元啊,還是生過孩子?說的跟真事兒一樣,搞的好像你門清似的。”

    趙裕德狠狠的對他屁股踢了一腳,陳鐵丹的小身板哪里受得起他這一腳,直接給踢了個跟頭。

    “兔崽子,敢消遣你老子?老子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趙裕德一沒討過老婆生過孩子,二沒讀書進過學,陳鐵丹一句話,捅他兩個軟肋不挨打倒奇怪了。

    “哇哇”,里面傳來了哭聲。\\\\\

    “生了,生了!”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為一個小生命的降生而欣喜。

    莊虎臣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下來了,初為人父的感覺是復雜的,狂喜里帶著一絲的酸澀,連帶著對老婆的感激,自己有了後代了,而這個小生命有一半是自己創造的,將來有一天自己死了,只要還有後代,那就還有一半的自己還幸福的活著。

    莊虎臣幾個人沖進院子,正要推開門往里闖。一個五十多歲的穩婆毫不客氣的給攔住了︰“大人,現在不能進,孩子還要洗洗,包好了才能見外人。”

    “小子還是丫頭!”趙裕德比自己生孩子還著急。

    “呵呵。恭喜大人了,是個小公子!帶茶壺嘴地!”穩婆笑的嘴里的金牙直閃光。

    “好,好,兒子好,兒子好!老子真的當爹了,老子當爹了!”莊虎臣地聲音有些哽咽。

    “老爺啊,太太啊!听見了吧。莊家有後人了。是少爺啊,是個帶茶壺嘴的小少爺啊!”趙裕德聲音里也是哭腔,他似乎是如釋重負,卻哭的淚流滿面。^^ ^^

    辜鴻銘倒是正常的很,他笑道︰“一個甘肅巡撫,全甘肅最大的官,一個是點金錢莊的東家,大清首富,居然哭的像個娃娃。太不成體統了!”

    穩婆在屋子里面忙了半天,又笑呵呵地出來了︰“大人,可以進去看公子了。恭喜大人啊。足足八斤啊!這當娘地可受了大罪了!”

    “哦,去賬房領個紅包,按雙份的給封,辛苦了!”莊虎臣這才醒悟過來,吩咐打賞。穩婆更是笑的臉上的褶子都開了,恭敬的一躬道︰“謝謝大人的賞了。”

    莊虎臣挑開厚重的棉門簾,進了屋子。

    屋子里冰兒正用熱手巾把子給滿頭冷汗的楚顰兒擦著臉,見莊虎臣他們進來。笑呵呵的道︰“恭喜爺了。是個大胖小子,長地可疼人了!”

    莊虎臣急忙從小青手里接過已經包裹的嚴實的嬰兒。看了半天,愁眉不展道︰“這孩子有毛病?頭怎麼這麼尖啊?”

    嬰兒長地皺皺巴巴的,活像個小老頭,而且腦袋尖的出奇,像火箭的樣子。^^ ^^

    穩婆哈哈笑道︰“大人是頭一回見小孩子吧?孩子的頭是出生的時候擠的,過了一兩天就好了。”

    “不會給孩子的腦子擠壞吧?今後不會傻了吧?”

    莊虎臣現在心里一著急,就口無遮攔了。

    “少爺,你說地什麼話!快吐口唾沫,多不吉利!多可人疼地娃娃!像你,也像他娘,還像老爺和夫人!”趙裕德看著小嬰兒越看越喜歡,對莊虎臣的話著實地不受用。

    辜鴻銘哈哈一笑︰“這才剛出生的娃娃,你就能看出長的像誰?”

    “誰家的娃娃像誰,反正孩子不能像你,長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趙裕德連忙把孩子抱給小青道︰“二太太,這個孩子千萬不能讓他看這個假洋鬼子,人家說,孩子看誰就像誰,這屋子里像誰都行,可不能像這個辜鴻銘,長的就沒個人樣子!”

    滿屋人都被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

    冰兒偷偷扯了一下趙裕德的衣服,使了個眼色。^^ ^^

    正在興頭上的趙裕德恍然大悟,連忙左手拉住辜鴻銘,右手扯住陳鐵丹往屋外走。

    冰兒和小青也悄然離開了屋子,只剩下莊虎臣和楚顰兒,剛出生的小娃娃拱在楚顰兒身上吃奶。

    莊虎臣看這臉色煞白的楚顰兒,心疼的道︰“顰兒,辛苦你了!”

    “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將來啊,我準備給你生一堆的孩子,煩死你!”楚顰兒笑道。

    莊虎臣的心突然一疼,在上海的時候,容齡的話又響在耳邊︰“我將來要給你生一堆的孩子。”

    可是,現在她已經身在法國,不曉得過的好不好,這個丫頭,自己虧欠她的太多了啊!

    “相公,你怎麼了?是太累了吧?”楚顰兒關切的道。

    冰兒和小青都給莊虎臣稱呼為“爺”,只有楚顰兒喜歡叫“相公”,弄的有時候莊虎臣心里別扭,北京城都把“鴨子”叫相公的!

    莊虎臣回過神來,尷尬的一笑︰“沒有,只是剛才孩子沒生出來的時候,心里著急,你才是真辛苦了。\\\\\\”

    楚顰兒略帶歉意的道︰“我這一懷孕,也不能好好的侍奉相公,你一個人忙了衙門忙軍營,冰兒讀書不多,小青也是半瓶醋,相公是學貫中西的,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都沒有,要是大格格在旁邊就好了。”

    莊虎臣被她說中了心事,不由得一陣心虛,忙掩飾道︰“好好的說她做什麼?我有你們三個,還不知足啊?多少窮人連老婆還娶不起呢!”

    “相公,你不用嘴上要強了,你心里有她的,她的心里更是有你,我是做大房的,這點容人之量要是沒有,就是婦德有虧了,可惜了她去的遠,又是公主的身份,要不然,我就替你把她討回家里,省的你成天的惦記著。”楚顰兒笑著用手指戳了莊虎臣額頭一下。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惦記的是最好的,真要娶回家了,恐怕也就覺得也不過如此了,楚顰兒看來是深的做大房太太的神髓。

    看來,慈禧的誥封還真是沒封錯人。

    莊虎臣連忙干咳了兩聲,掩飾一下自己做賊心虛的心情,仔細一想,自己也沒干什麼虧心事啊,怎麼在楚顰兒這個丫頭面前,就是夫綱振作不起來呢?

    再往深處想想,一個女人什麼都替你想到了,你想要的都給你了,而你卻不能給與足夠的回報,有點像買了東西沒付夠錢,是有點心虛。

    “相公,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哦,對,是要取名字,取個什麼名字好呢?要不,請辜鴻銘先生給取一個,他學問大。”

    楚顰兒笑道︰“虧得相公還是被人稱呼是學貫中西的大才子,怎麼給孩子取名字的事情還要勞動辜先生呢?就是個叫法而已,還是你給取吧。”

    起個什麼名字好呢?莊虎臣發愁了,長這麼大,寫的策劃案倒是超過幾百萬字了,經商、練兵、洋務的折子也上過不少,都是下筆千言,而且言之有物,可是給小孩子取名字還是頭一遭。

    國家貧弱如斯,自己這一代人的使命是埋葬滿清,重鑄山河,而下面的一代應該是建設國家,讓中國屹立在世界的東方,讓列強再不敢對中華起覬覦之心,讓百姓安居樂業,天下太平。

    中國應該是在繼承傳統文化這個血脈基礎上新生的國家,一個嶄新的而又有足夠底蘊的國家!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少年勝于歐洲,則國勝于歐洲,少年雄于地球,則國雄于地球。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梁啟超大才子的這篇《少年中國說》,在莊虎臣的腦子里打轉。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少年中國!朝氣蓬勃,如旭日東升!

    少年中國!英姿勃發,如虎嘯山林!

    “顰兒,孩子就叫莊新國,字嘛!就叫乳虎!”

    莊虎臣一時間為少年之中國想的痴迷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3
第二百四十七章 刺殺計劃

    澀谷的櫻花開始凋殘,東京街頭的路人一個個都是行色匆匆,日本的快節奏生活,讓人養成了吃飯、走路,做什麼的都要快一拍的習慣。

    一個英俊的男人戴著一頂西洋禮帽,他的眉宇疏朗,面色白皙,身材稍顯瘦弱,但是眼眸里偶爾閃現精光,顯得十分的干練。

    一個清秀的女孩挽著他的手臂,女孩的皮膚微黑,個子也小小的,但是五官長的很精致,小鳥依人的樣子很是惹人憐愛。

    一對金童玉女,走在身材普遍矮小,大部分還是上粗下細的蘿卜腿的日本人中間,而且衣著華麗,非常的引人注目,路人紛紛給他們讓路,大家都在猜測,他們應該是華族里的年輕子弟。

    年輕男人警惕的看了看周圍,然後拉住女孩閃進了一棟普通的日式木結構建築里。

    兩個人關上了門,才長舒了一口氣,互相對視了一眼,笑盈盈的走進屋子。屋里的擺設很簡潔,茶幾上已經泡好了香茶,木架上放著一把劍,白瓷瓶里還插著一束盛開的櫻花。

    女孩喘了口氣道︰“兆銘,你真的打算回中國去?”

    男人面色凝重的道︰“是的,我必須回國。”然後朝內室里叫到︰“林師傅,我是汪精衛,您在嗎?”

    一個女人面沉似水的從里間走了出來,一襲白衣。長發披肩,神色里有種天生地聖潔感覺,似乎站在面前的女人是仙界貶謫的女神。

    “兆銘。璧君,你們來了,先喝杯茶。”女人長身跪坐,往小杯子里倒了兩盞茶。

    汪精衛恭敬地跪坐下來,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嘴里贊道︰“林師傅的茶道真是登峰造極,這茶很香。”

    白衣女子嘴角挑出一抹輕笑道︰“像你這麼個喝法,又如何能領悟茶道的神髓?不過是鯨吞牛飲罷了。”

    皮膚微黑的女孩被逗的捂著嘴偷笑。

    汪精衛有些窘迫的道︰“我對茶道那點粗淺的修為,怎麼敢在您黃蓮聖母面前賣弄?”

    如果莊虎臣看見這個女人的話。頭一個反應就是一槍干掉她,這是個美艷不可方物地女人,也是個危險到了極點的女人,在榆林堡就差點要了莊虎臣的命,在北京又用炸彈炸了莊虎臣的馬車,要不是莊虎臣心情不好,步行回去的話,早就被送上西天見佛祖了。

    這個女人就是恨莊虎臣入骨的義和團領袖黃蓮聖母林黑兒!

    林黑兒看著汪精衛道︰“你真的打定了主意?刺殺莊虎臣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我們神拳的人曾經暗殺過他,不過這個人很狡猾。不但沒有殺了他,還被他殺掉我們不少的地弟兄,而且他身邊高手如雲,戒備森嚴,恐怕你很難得手。”

    汪精衛的臉興奮的泛著紅光道︰“林師傅,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舍生取義的事情,總要有人干吧?專諸刺王僚漆身吞炭、荊軻刺嬴政惜乎未中,自古刺客被萬千人仰慕,太史公筆下這些英雄讓後世敬仰。如今我革命黨人豈能讓先賢專美?這個莊虎臣,不但是你們神拳的敵人,更是是我們革命黨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個漢人不圖恢復漢室。驅逐韃虜,反而助紂為虐,給滿清當走狗!”

    “可是他在中國賢名遠播,老百姓都把他當做海瑞、包公,你們革命黨人殺了他,就不怕被天下唾棄嗎?”林黑兒平靜的道。

    “天下百姓被這些漢奸蒙蔽的太久了,這些愚昧的百姓懂得什麼好壞?只要是投靠滿清地都是漢奸!大節有虧,不管他干過什麼。都是要被鏟除的!”

    “你們革命黨人。@@最近和日本人走的太近了,而且接受了不少東洋鬼子的錢和武器。難道不算是大節有虧?”林黑兒對他這個說法不值一哂。

    “林師傅,這個是不同地,我們的目的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至于接受了日本友人的資助,那是他們傾慕中國革命,希望中國強盛起來。”汪精衛辯解道。

    “笑話,東洋鬼子有這樣的好心?那為什麼你們要拿東北的河山和蒙古之地,去討好日本人?我神拳一向講究的是滅洋!而你們勾結洋人,意圖出賣河山,這樣也是為了中國的強盛?”黃蓮聖母地話里帶著骨頭。

    汪精衛一時語塞,想了想道︰“我們革命黨要地是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可是要達到這個目的,必須要有外援,而日本願意資助中國地革命事業,至于滿洲和蒙古之地,本來就不是我中國的土地,拿滿洲韃子的土地換革命的費用,難道這不對嗎?我們要建立的是一個純粹的漢人國家,我們不需要滿人、蒙古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只有一個純粹的由華夏兒女組成的民族國家,才是中國的出路!滿洲、蒙古對于中國來說,不過是雞肋罷了,棄之不惜,而對于日本,則是至關重要,日本和我革命黨各取所需,而舍棄的不過是些無用的不毛之地,難道這樣也不對嗎?”

    黃蓮聖母站了起來,冷冷的打量著汪精衛,看得他順著脊梁骨冒冷氣,這個女人要是想殺自己,那可是連逃跑的能力都沒有啊。

    林黑兒抽出那柄長劍,輕輕用手撫摸著,劍身上鍛打的魚鱗般的花紋,如雲似錦,她端詳許久,嘆了口氣,又插進鞘里。

    汪精衛和陳璧君嚇的寒毛都豎立起來了,他們倆這次來,是打算說動黃蓮聖母,讓義和團留在中國的一些骨干幫助汪精衛刺殺莊虎臣。

    黃蓮聖母和莊虎臣有著深仇大恨,這個已經被報紙炒的沸沸揚揚,但是他們不曉得除了在榆林堡林黑兒被楚顰兒打了一槍以後,還有她的心上人吳師兄是死在莊虎臣的手里的,而這個仇恨可比那一槍大了千倍。

    林黑兒悄然跪坐下,長嘆了一口氣道︰“你們之間的事情,自己解決吧,我們神拳不參與。”

    汪精衛一見林黑兒沒有殺自己的意思,松了口氣,但是見她拒絕,又急了︰“聖母,這個莊虎臣可是個大漢奸啊!而且和你們神拳仇深似海,你們神拳和我們革命黨聯手鏟除了他,國仇家恨一起報,難道不好嗎?”

    “哦,莊虎臣是漢奸?從何談起?”

    “他一個漢人卻鐵了心的給滿清賣命還不是漢奸?他在北京議和,賠給洋人一億五千萬兩銀子,這樣的喪權辱國的條約,他也敢簽,難道不是漢奸?”汪精衛振振有詞道。

    “哼哼,別當我們神拳的人都是瞎子聾子,李鴻章在日本簽訂了《馬關條約》,賠了兩億兩銀子,你們革命黨不還是想讓他起兵反清,然後推舉他當什麼大總統嗎?那會,你們不說他是漢奸了?這個莊虎臣可是在娘子關大敗過洋兵的!你們革命黨拿著日本人的錢,又要把中國的土地割讓給洋人,漢奸?恐怕這個罪名加在莊虎臣的頭上有些牽強吧?”

    汪精衛被黃蓮聖母一席話說的啞口無言,額頭上冷汗直冒,過了半晌才道︰“日本與我中華都為黃種人,同源同種,亞洲一體對抗白種人的欺壓,自然是應該的,而且日本和我中國都被英美這些白人欺凌,應該同仇敵愾對抗西洋人。”

    “笑話,日本人對抗西洋人?去年的時候,日本和英國簽訂同盟,那個時候,我已經來日本半年了,日本舉國歡慶,老百姓挑燈夜游,通宵達旦,我可絲毫沒有看出日本有對抗西洋人的意圖,倒是謀我中國之聲一浪高過一浪!”

    林黑兒一邊喝著茶,一邊雲淡風輕的道。黃蓮聖母說的這些都是事實,日本國內叫囂著吞並滿蒙之聲甚是響亮。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革命黨要的純粹的漢人國家,滿蒙本來就是滿人和蒙古人的地盤,拿敵人的土地換革命的經費,這怎麼能算是賣國呢?聖母給我們革命黨扣的這個漢奸帽子,似乎不妥吧?”

    “你剛才說,中國和日本人都是黃種人,同源同種,那麼滿人也是黃種人,蒙古人也是黃種人,而且他們現在說的還是中國話,怎麼勾結滿清就是漢奸,而勾結日本人就不算是漢奸了呢?一張嘴就能說出兩種話來?好了,你們要殺莊虎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神拳不參與,至于我和莊虎臣的仇怨則是私仇,我還不至于為了私仇而放棄公義!你們走吧!”

    黃蓮聖母下了逐客令,轉身走向了內室,把汪精衛和陳璧君給晾在那里了。

    陳璧君無奈的道︰“兆銘,義和團不肯幫忙,怎麼辦?”

    汪精衛鼻子一哼道︰“都是些愚民!他們不干,我自己干!為了革命事業,我汪精衛就舍了這條性命了!”

    陳璧君沉靜的道︰“兆銘,你去吧,如果你有什麼意外,我就自殺相隨!”

    兩個年輕人站了起來,表情堅毅的走了出去。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4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黃河里面開兵船?

    上海道衙門里,楊士琦手里的煙連洋火都不用,一根還沒熄滅,另外一根就續上了,雷納叼根雪茄,一身甦格蘭灰呢子西服,手里拄著根瓖金的手杖,還真是一副大班的派頭,只是雪白的襯衣里面露出一個碩大的十字架。顧小五則在屋里游魂般的轉來轉去,幾個人都是眉頭深鎖,

    “都不說話也不是個辦法,都趕緊的拿出點主意,大人說了,這兩件事情都必須辦妥貼了,辦好了,將來一個個論功行賞,辦不好,都卷鋪滾蛋!”楊士琦瞅著雷納和顧小五道。

    “我的楊道台,我的爺爺,你逼死我也沒辦法啊!七百萬兩銀子,老子就是讓全上海的婊子一天十二個時辰不歇著,也從嫖客那里掏不出來啊!你當那些妓女下邊都是瓖了金邊的?那也是力氣活啊!”顧小五叫苦道。

    雷納也無奈道︰“楊大人,洋行的土地都已經蓋了房子出租了,如果現在收回來出售那是違反合同的,要賠一大筆的錢!而且莊大人是不允許賣地的!”

    楊士琦不屑道︰“平日里你們一個個夸口,真到關鍵的時候就拉稀了?大人養你們是干什麼使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現在就是你們獻忠心的時候。這個弄妥了,大人說了,將來都給你們加官晉爵,雷納你將來有一天回國的時候,也弄個爵位風光風光,再給你搞個一等地寶星勛章!那多光彩!你顧小五也可以封妻蔭子。光宗耀祖了!要是這兩件事情辦不好,雷納,你老老實實接著回去念你的洋經。顧小五,老子讓你在上海灘重新當小癟三。”

    顧小五嘆口氣道︰“我的楊大人啊,別說讓我當小癟三,你就是砍我地頭,我也弄不到這麼多的銀子啊!你看看,把我拆零散賣了,值幾兩?上海灘都被我們這些人攪和成什麼樣了,煙館、妓院、賭檔都是怨聲載道。@@再搞下去,不用你攆我,我自己在上海都混不下去了。”

    楊士琦長嘆一口氣道︰“我和莊大人不是不曉得你們的難處,可是大人是咱們這些人的主心骨啊!說明白了,那是咱們這些人的主子,主憂臣辱,主辱臣死。咱們這些人有今天的地位、氣派,都是托了大人的蔭庇,做人要有良心啊!”

    顧小五眼珠轉了半天,吞吞吐吐的道︰“楊道台。辦法不能說沒有,但是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楊士琦眼楮放光道︰“快說,快說,火燒眉毛了,你還賣什麼關子。”

    顧小五咬了咬嘴唇道︰“其實這個辦法,大人你也知道,就是怕咱家地少爺不答應。”

    雷納也說道︰“尊敬的楊大人,我也有辦法了。”

    楊士琦哈哈笑道︰“這辦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要用心思,怎麼會沒有辦法。辦不好差事?都說說。”

    顧小五看看雷納道︰“你先說,你先說。”

    “其實很簡單,用我們的土地作為抵押,可以向其他的洋行或者錢莊暫借一些。憑借我們的實力和信譽,即使借一千萬也是小問題。”

    楊士琦搖搖頭道︰“這個法子要是可使,大人還用找咱們三個想辦法?他老人家從西幫里隨便就調個幾百萬的,連抵押都不用,憑他甘肅巡撫的面子,還辦不了?這個不可行,小五,你說說。”

    顧小五從桌子上自己摸了根洋煙卷。然後劃了洋火點燃後。想了想才道︰“大人還記得沙遜兄弟嗎?”

    “沙遜?就是被咱們給弄破產的那個英國佬?他不是逃到印度去了嗎?”

    “是啊,他們欠了少爺和趙裕德鎮台的錢不是還不上嗎?當時。咱們扣了他那批煙土,少爺讓給燒了

    “怎麼,那批煙土還在?”楊士琦興奮道。

    顧小五苦著臉道︰“當時我沒舍得,可是少爺有令,咱們這些人誰沾這個東西,他砍誰地頭,我也沒敢拿出來賣,就給找了個地方存放了。”“那批煙土值多少銀子?”

    顧小五吧咂著嘴道︰“都是印度的雙獅土啊,好東西,能值二百多萬呢!可大人不讓賣啊!”

    “你他娘的怕死?上海灘的拼命三郎就是這麼個熊玩意兒?”楊士琦乜斜了他一眼道。

    顧小五最是脾氣急怕人激的主,臉上的刀疤格外的醒目,一把撕開衣服,露出滿是傷痕累累的胸膛道︰“我顧小五和洋人打過仗,上海灘里又滾了這麼多年,能活著已經是便宜了!老子的這條命都是老爺給的,沒有老爺,我早就餓死在安徽了,沒有老爺,法國人地炮彈早就把老子炸碎了,少爺要是說要我的頭,我自己割了送給他也沒二話,可是我怕違了少爺的令,他和趙鎮台傷心啊!”

    楊士琦對他的話不屑一顧道︰“屁話,主子有些事情不能親自辦,咱們這些人就得替他辦,主子是要成就大業地,可是咱們這個主子太愛面子,別看他平時不看書,骨子是個最道學的,但是成大事不能拘小節,他不願意干的,他不方便干的,咱們要替他干!這樣才是真正的為了大人好,不過,二百萬也不夠啊,還差得遠呢。”

    顧小五一咬牙道︰“楊大人說的是,少爺是干淨人,不能干這髒事兒,我顧小五本來就是個白相人,還管他娘的這個,眼下這些大煙只能值二百萬,不過大人要是幫我一把,就這些煙土,湊個四、五百萬的還是有辦法地。”

    “哦,你說說。”

    “現在上海灘地煙館都是我控制的,只是因為少爺不許咱們沾,才沒自己賣大煙,就佔個干股,吃點紅罷了,如果楊大人你能掃蕩一下大煙販子,讓這些煙館沒了進貨地渠道,咱們手里的這批大煙就值了錢了。”

    半天沒有出聲的雷納插言道︰“洋行里還能湊出一百萬兩現錢,我還可以預收明年的租金,只要租金打個折扣,他們會願意提前交的,估計我這里能湊出來三百多萬。”

    楊士琦一拍大腿道︰“好,小五那里有四百多萬,你這里有三百萬,綽綽有余了!不過這個事情要辦的機密,不能讓人家知道咱們調用了這麼大的一筆銀子,一定要辦的隱秘,壞了主子的大事,主子不辦你們,我也要宰了你們!另外,小五,外面可都知道你是莊大人的人,這個賣煙土的事情,你和八大金剛出面可不合適啊!再說,那麼多的煙土,也不是一天半天就能賣光的啊。”

    “呵呵,大人,您是上海道啊!上海道所轄府縣那麼多,又不是光賣一個上海灘?賣煙的人,我有個人選,你覺得黃麻皮如何?”

    “黃金榮?他倒是個合適的人選,他是法租界的巡捕,他們巡捕房每個月從錢莊里領一千塊銀洋的賞賜,也該是他們出力的時候了,不過,這個黃麻皮可靠嗎?”楊士琦高興之余又有些擔心。

    顧小五獰笑道︰“黃麻皮還算是機靈的,腦子也活絡,他要是敢和咱爺們玩花樣,我把他千刀萬剮!”

    楊士琦哈哈大笑道︰“好了,這下錢有著落了,黃金榮是法租界的人,就是外面知道他賣煙土,也攀扯不到咱爺們頭上,現在議一下去澳大利亞招募水兵的事情。”

    顧小五一听這個,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這個事情,我可不行,我哪里懂洋文啊?去了外洋,我還不是啞巴、聾子啊?”

    雷納看見楊士琦瞧著自己,一聳肩膀道︰“我倒是可以去,英文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澳大利亞有很多法國人,而且大人說了,一定要買法國出的船,天主教會在澳大利亞也有很強的影響力,那里也有我的朋友,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大人要去那麼遙遠的澳大利亞去辦一個根本不可能賺錢的商行呢?而且要買武裝商船?還要招募兩千的水兵,難道大人需要訓練海軍嗎?可是這些武裝商船是沒有戰斗力的,而且我們和澳大利亞也沒有什麼貿易?從軍事和經濟的角度來看,這個都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情。”

    “這個不是你操心的事情,老雷,你放心的去,上海洋行里賺的錢,還是有你一份股份的,你不用擔心人走茶涼,咱們大人不是干這種事情的人,你要是把這個事情弄得漂亮,我保你兩年之內,混個爵位,你們法國現在是什麼共和國了,不興封爵位了,咱大清封你一個,將來有一天你衣錦還鄉的時候,也是貴族了!比你當個鳥神父強多了!”

    楊士琦說完,自己心里也犯起了嘀咕,莊虎臣要弄水兵做什麼?難道黃河里也能開兵船?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4
1900翻雲覆雨‧ 第二百四十九章 左勾拳和窩心腳計劃

    蘭州東城外,這里本是一片貧民的聚集區,最近因為蘭州到處都在興建工廠,人們都搬到了廠區附近居住,這里就顯得荒涼了,前些日子巡撫衙門出錢把這里給買了下來。

    “ 里啪啦”,鞭炮齊鳴,一棟三層的西式樓房在周圍的棚戶區里,顯得格外的突兀,樓頂上赫然豎立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

    一群身穿黑色神父袍的洋人混跡與一群穿著白色大褂的洋人大夫中間,顯得黑白分明,有點搞笑。蘭州這個地方雖然是甘肅的省府,但是洋人還是比較稀罕的,反而是更小的包頭、庫倫這些城市里倒是有很多洋人,在蘭州見個洋人還是滿稀罕的,而包頭、庫倫就是靠對蒙古、俄羅斯貿易來獲得生存和發展的,那里洋人滿街跑。

    “哎,你看啊,那些洋婆子的腳啊!***,比個木盆還長,這洗腳的時候,盆里怕是放不下吧?”

    “你看啊,那個洋和尚頭發是黃的啊,眼珠子瓦藍瓦藍的。”

    “你瞧瞧啊,那個是咱們的巡撫大人,他可真年輕啊!長的和畫里的趙子龍似的。”

    “咋了,你看中咱們莊撫台了?呵呵,人家可是已經成了家的,而且听說人家太太可是被老佛爺封了二品誥命夫人的,你是沒戲了,等下輩子投胎投個官宦人家再做春夢吧!”“嫂子,你胡說什麼呢!”

    東城里的老百姓都來看熱鬧,好多大姑娘小媳婦也拖朋拉友,抱著吃奶的娃娃看西洋景。*****西北民風彪悍而且開放,要是中原地區的女人敢這樣公然的拋頭露面,還不被爹娘、丈夫打個臭死啊!

    莊虎臣一身二品文官裝束,翡翠翎管里雙眼花翎湛清碧綠,頂子上的紅寶石也是鮮紅耀眼。旁邊一個法國老頭穿著神父袍,笑容可掬的學著中國人的禮儀,向圍觀的百姓頻頻抱拳。

    “大人。時辰到了,儀式可以開始了。”巡撫衙門的葛師爺悄聲提醒莊虎臣道。

    莊虎臣掏出打簧金懷表,一看時間,羅馬數字已經走到了九點了,點點頭道。

    兩邊幾十個一身西式軍服地甘軍士兵挑著長桿子,一萬頭的大鞭炮“  啪啪”的炸響。白色的煙霧讓人眼前的景物都有些看不清楚了,空氣火藥的味道嗆得人著咳嗽。

    鞭炮聲剛剛停歇,一群小孩子就哄鬧著沖進去搶未點燃地鞭炮,當兵的也不攔他們,由著這些孩子去鬧。

    一隊洋人銅管樂隊開始演奏贊美詩,幾個蘭州當地的教民和一群洋人神父齊聲合唱,“咿咿呀呀”的也听不明白他們唱的是什麼。

    樂聲剛剛結束。一條三丈多長的紅綢子由兩個身材窈窕的修女捧了出來。莊虎臣客氣地對身邊地洋人神父道︰“樊國良大主教,請吧。”

    “請。”

    隨著剪子將紅綢剪斷,洋人紛紛拍起了巴掌,中國人也互相看看,學著洋人的樣子稀稀落落的鼓掌。

    莊虎臣回頭看看這所教會醫院,心里一熱,蘭州總算有自己的新式醫院了,而且這樣的醫院將在一年內在蘭州建立十所,天主教中國總會還要在甘軍中培訓軍醫。將來中國人有病了,不至于被鄉下那些神神道道的庸醫給害死了。

    這個醫院是天主教在中國的大主教法國人樊國良提出的,自打蘭州教案爆發以後。****天主教在中國都臭斷了街,中外的報刊紛紛報道,天主教教堂包攬訟詞,招收地痞流氓入教,還居然包庇白蓮教地異教匪徒,中國教民紛紛退教,而新教、東正教、清教徒們更是樂的看這個在庚子年發了大財的天主教神父樊國良地笑話。

    羅馬教廷對此事大為震怒,本來在中國傳教就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為了拉攏老百姓信教。教堂是又貼錢又貼藥,拿熱臉貼中國人的冷屁股。最後實在沒招了,連包攬訟詞這樣的齷齪事情都干了,這才吸引了一批百姓信教,結果在蘭州這一下,弄的二十年的心血打了水漂,教廷嚴令樊國良立刻恢復教會的名譽,挽回影響。

    樊國良趁著聯軍進北京城的時候,帶著神父們搶王府、戶部,弄錢撈銀子那是一把好手,現在這麼復雜地局面,他哪里曉得如何處理?實在沒招了,就只好親自跑到蘭州求莊虎臣,畢竟樊國良和雷納有交情,而雷納是莊虎臣地人,而且容齡去北京的時候,樊國良還保護了她和莊虎臣手下地幾個軍官,算是老相識了。*****

    莊虎臣一看這個,怎麼好意思不敲敲這個老鬼子的竹杠,然後就給他說了,要提出在甘肅辦幾所醫院,免費給老百姓看病,這個會讓老百姓淡忘蘭州教案的不利影響。樊國良現在病急亂投醫,只好莊虎臣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反正花的是教會的錢,他搶回來的二百多萬兩銀子又花不了一個銅子,自然是滿口答應。

    “樊國良大主教,蘭州人民會記住你的,蘭州第一所新式醫院的奠基人,這個是可以載入史冊的。”莊虎臣笑的無比玩味。

    “是啊,希望主的榮光會照耀在東方,讓所有人都沐浴在主的雨露恩澤之下。”樊國良也笑的很燦爛。

    遠處一匹馬飛馳而來,莊虎臣抬頭一看是趙裕德。

    趙裕德跑到跟前,一個騙腿下了馬,隨手把韁繩扔給一個甘軍的親兵,對莊虎臣道︰“少爺,楊士琦來電報了,說是你交代的兩件事情都辦妥了,而且他也遵照你的令,在上海碼頭開始修建大型船塢。\\\\\”

    莊虎臣滿意的笑道︰“好,楊士琦真是手段高明,七百萬的巨款,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覺,不動聲色的籌集出來,顧小五和雷納這下也是功勞不小啊。”

    “少爺,你又打算搞什麼啊?那個什麼澳大利亞,我找人問了,說是離咱們這里萬里之遙,前年還是英國人的地盤,建國才兩年的地方,咱們老中國幾千年歷史了,這個地方才兩年,一听就是生番住的地界,你把那麼多銀子扔在那里,還招募了幾千洋人水兵,你到底要干什麼?你和楊士琦這些年來,弄的好多事情,別看我不太懂,可我也不傻,總覺得都是離經叛道的事情,而且這個楊士琦可不是什麼好鳥啊,別看是中過舉人的,可我怎麼看,他都是無父無君的叛逆種子,少爺,你可是世代受國恩的,老爺是記名的提督,你更是二十歲的巡撫,大清三百年,漢員里面,你的恩寵怕是無人可及,你可不能行差踏錯啊!”趙裕德滿臉的憂慮。

    “趙叔,你想多了,這個是我對付洋鬼子的殺手 ,咱們和洋人早晚有一場血戰,我和楊士琦這幾年操辦的就是為了這場大仗準備的。”莊虎臣半真半假的道。

    “哦,是這麼回事兒啊,那是應該的,打仗的事情自然是越機密越好!軍國大事哪能不機密呢!看來我是冤枉楊士琦了,想不到他還是個忠臣,改天啊,見面親自給老楊敬三杯。”趙裕德對莊虎臣的話絲毫不懷疑,反而覺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無父無君就真的不好嗎?老百姓頭上非得有個皇帝嗎?”莊虎臣忍不住道。

    “少爺,這話可不能說啊,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啊,要滅九族的!”戰場上殺人不眨眼,連洋兵的心都敢挖出來生吃的趙裕德,竟然被莊虎臣的一句話嚇的魂不附體。

    莊虎臣心里一寒,怎麼中國老百姓頭上不壓個皇帝就不會過日子了?人的習慣就是這樣,習慣了一件事情,就覺得是天經地義的,換個皇帝可能比較容易接受,但是要說沒有皇帝讓他們自己管自己,就覺得天塌了!

    外國這個時候,火車滿地跑,電報都是無線的了,機槍、大炮更是日新月異,像鎮遠、定遠這樣的鐵甲艦,已經成了落伍的廢物,只能當訓練艦使用了,而中國還是按照幾千年的慣性,慢悠悠的過日子。

    作為皇帝,那是最喜歡這樣的日子了,國家越是一潭死水,管理起來越容易,老百姓越是習慣安逸討厭變化,皇帝的位置就越穩當。

    可是這個世界是不允許你這樣過日子的,明年日俄戰爭肯定是要爆發了,自己手里的兵已經練出了三萬多了,再有一年的功夫,十萬大軍的整訓工作就可以完成了,幸虧這個時代陸軍沒有那麼多的技術兵種啊!否則,十萬大軍三年訓練出來,簡直是說笑話,而且就算有本事訓練出來,你也得有錢裝備的起啊!

    武器彈藥、糧食的準備一年也夠了,從蘭州到奉天的窄軌鐵路,一年也應該能修好了,不過這些只是常規武器,要想在日俄戰爭里一舉擊潰日本、俄國兩個強國,不出奇招是不可能以弱勝強的。

    遠在澳大利亞的商社和兩千水兵是自己將來打在日本、俄國小腹上的一記左勾拳,這一拳雖然不見得很重,可打的一定是致命的地方,可以保證讓他們受個重傷,但是重傷不見得會死人的,必須還有一記窩心腳才能要了他們的命!

    莊虎臣看看笑容可掬的樊國良神父,心里暗笑,這記窩心腳就著落在這個法國鬼子身上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5
第二百五十章 舍生取義

    上海的公共租界,一棟西式的四成建築,淡灰色的牆,幾個宋體大字︰歐亞大旅社。轉 載自 我看

    這個是上海的寧波大亨虞洽卿的產業,名字土了點,但是裝飾的還算是不錯,價格也比較適中,外地來上海做生意的和那些養小白臉的都喜歡來這里。

    三樓最靠里的房間里,牆上貼著梅蘭芳《貴妃醉酒》的海報,旁邊豎立著一個石膏的西洋裸女,說的好听點是中西合璧,說的不好听就是不倫不類。

    一張寬大的雙人床上,汪精衛和陳璧君和衣躺在上面,陳璧君把頭偎依在汪精衛的身上,滿臉的不舍之色。

    “璧君,我不能這樣,如果這樣了,我還算是個人嗎?”汪精衛堅決的道。

    “兆銘,我是自願的。”陳璧君聲音很低,但是卻透著堅毅。

    汪精衛一把推開陳璧君,蹦下床來,端起桌子上的涼茶灌了下去。

    喝完水,汪精衛的臉上的潮紅才逐漸退卻,他看著呆呆躺在床上,不知所措的陳璧君道︰“你為了革命,已經捐獻了很多的錢了,國家將來會感激你的,人民也會感激你的,我汪精衛已經是打算為了革命捐軀的人,刺殺莊虎臣可以說是九死一生,我不能再害了你的終生啊!”

    “兆銘,我是心甘情願的,去年的時候,我看見你的演講,我就愛上了你。是什麼力量讓你這麼優秀地男人都肯心甘情願的拋頭顱灑熱血?那一刻,我很好奇,我對你們這些人的事業也很好奇。我追隨你見到了孫博士,我才知道為什麼那麼多地人才都願意為他去犧牲,連日本的宮崎滔天和平山周這樣的外國人,都願意為孫先生效死,孫博士真是個偉大的人,我對孫博士說,他是中國的救世者,可是孫博士說我錯了。=他告訴我,只有革命才是中國的救世者,後來是你讓我懂得了,你們不是為了孫先生個人效死,而是為了國家去奮斗,為了喚醒麻木的人民,我雖然生在南洋,可是我也是個中國人,你們男人可以去打仗,可以去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業!我們女人呢?我們女人也是愛國地!我雖然愛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是屬于我一個人的,你支持你!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我現在唯一能為你做的,就是把自己獻給你,如果你真的犧牲了,如果老天能垂憐我們這樣的人,那麼我希望能懷上你的孩子,如果孩子長大了。革命還沒有成功,我會讓他繼承你的事業,我會笑著送孩子上戰場!”

    “璧君,別說了。”汪精衛英俊的臉上。已經淚流滿面了。

    陳璧君搖搖頭道︰“兆銘,讓我說完,本來我不知道國內是個什麼樣子,到了上海的這幾天,我才真正明白了,為什麼你要殺那個莊虎臣,我在南洋地時候,一直以為他是個英雄。是個偉大的人。是個愛國者,到了這里我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假的!他在甘肅扮演民族英雄,可是卻指使爪牙楊士琦這些人,在上海販賣煙土、聚賭包娼,搜刮民脂民膏!這些不是親眼看見,我真的不敢相信,一個堂堂的巡撫,居然是黑幫的後台!一個受過新式教育,可以流利的講一口英語的人,一個被國人和我們這些海外的華人視為國之干城的英雄,一個管理那麼大地一片土地的高官,竟然是這麼的齷齪、無恥、骯髒!可悲的是,人民還指望這樣地人帶領國家走向強大!這個國家真的完了,這個朝廷也真的完了,如果沒有人用熱血喚醒民眾,中國的黑暗將永無止境!而你們同盟會,你,汪兆銘、克強先生、孫博士,你們才是中國的希望!而我,一個女人想要的,就是將來有一天,可以對所有人說,我是汪精衛的女人,我還可以告訴我們的孩子,你地爸爸是最偉大地英雄!他為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把生命和一切都奉獻了!”

    “別說了,別說了。”汪精衛摟住陳璧君,淚流滿面。

    “兆銘,要了我吧,別讓我失望,我今生只愛你一個人,一個女人能愛一個英雄的機會真地不多。”

    “璧君,不要逼我,我不想害了你!你還這麼年輕,不要為了我毀了一生!”汪精衛搖頭道。

    “兆銘,你覺得我是個賤女人嗎?我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的!我的身體是干淨的,從來沒有男人踫過!而且今生除了你之外,我不許任何一個男人踫我。”陳璧君的眼淚也流了出來,汪精衛的外衣已經被打濕了。

    “璧君,你是何苦呢,何苦呢!”汪精衛緊緊的把陳璧君摟在懷里,兩個人都是低聲的啜泣。

    “兆銘,要了我吧,在我身體里播下一顆種子,一顆革命的種子。”陳璧君的手顫抖著解開衣服的紐扣,那一刻,她微黑的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竟然有了一些聖潔的感覺。

    “璧君,得妻如你,今生還有何求!我這一去,已是必死之命!現在日本的中國留學生被莊虎臣蠱惑,把他當做中國的救星,一批批的留學生滿懷希望的奔赴黃土漫天的蘭州,他們把蘭州當做了聖地,可悲啊!都是些有志救國的熱血青年啊!一腔的熱血,滿腹的才學,卻被莊虎臣這個偽君子,這個大軍閥利用,而我革命黨人則是萬馬齊喑,大家都覺得我們革命黨人單勢孤,不能成就大業,連一直支持我們的日本友人和海外華僑都開始動搖了,還有人嘲笑說我們這些革命黨人只會躲在後面,讓那些洪門的會黨志士白白的犧牲!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的人都知道,革命黨人是不怕死的!譚嗣同一個唯新派都能寫出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詩篇慷慨赴死,難道我們革命黨人,就連個譚嗣同都不如嗎?我就是要用我汪兆銘的頭和頸子里的一腔熱血,昭示天下,革命黨人是不怕犧牲的,即使我殺不了莊虎臣這個狗賊,也要用我胸中的熱血喚醒國民,讓他們看清楚這個偽君子的真面目!”

    “兆銘,你放心的去,如果老天睜眼,我真的能懷上你的孩子,我會告訴他,你的爸爸是個多麼偉大的英雄,他的事跡將傳誦千古,我將會向南洋的華僑宣傳你的事業,讓天下人都知道我陳璧君找了個多麼了不起的丈夫!”陳璧君已經將自己的衣服脫盡,她的眼神像祭壇上以生命獻祭的聖女。

    汪精衛緊緊擁抱著她還有些顫抖的身體,哽咽著道︰“璧君,不,璧君同志!革命黨人有你這樣的知己,何愁革命不能成功,何愁國家不能富強!何愁孫先生的主張不能實現?驅逐韃虜、恢復中華的重任,即使在我們的手里不能成功,也會在我們的後人那里成功,薪盡火傳,我汪兆銘即使死了,還有革命的種子,民主、自由,一個純粹的由華夏子弟,炎黃子孫組成的民族國家,一個血統純粹而強大的中國將在太平洋的東岸崛起!大同世界終究會到來!”

    “兆銘,你太了不起了,能做你的女人,我覺得太幸福了!”陳璧君陶醉的看著意氣風發的汪精衛。

    汪精衛看著陳璧君,喉嚨里吞下幾口唾沫,笨拙的解著自己的扣子,陳璧君發瘋似的撕扯著汪精衛的衣服,扣子繃掉了好幾個。

    汪精衛的眼楮通紅,撲上了陳璧君,如同獅子撲向獵物。

    陳璧君發出春情勃發的母獸的呻吟,她的手撫摸著汪精衛身上的沒一寸皮膚,似乎的想永遠記住他身體上每一個地方。

    伴隨著陳璧君一聲痛楚的呼喊,她完成了一個女孩到女人的蛻變。

    兩個人整夜沒睡,只是在徹夜的瘋狂,一次又一次的把彼此推向**的頂峰。

    直到天已經蒙蒙亮,東方泛起了魚肚白,耗盡了身體里的最後一絲氣力的兩個人,才無言的默默相對,這一夜的瘋狂對于他們來說,是世界末日到來前的最後一次癲狂。

    靈與肉的交匯,讓兩個人更深刻的彼此認識,兩個人都相信,從今天開始,他們已經不可能分開了,即使是陰陽相隔,他們的心是在一起的。

    兩個人十指緊扣,誰也不說話,就這樣一直到了天色大亮。.己都覺得很荒謬,汪精衛、陳璧君一對最出名的漢奸夫妻,年輕的時候居然是一對最熱血的青年人。

    汪精衛以革命黨的高層身份,孤身犯險刺殺滿清高官!而陳璧君則是毅然送汪精衛出行,並且在那一晚把身體奉獻給了汪精衛。

    這樣的一對夫妻,如果在當時就死了,恐怕連秋瑾這樣的女俠都無法比擬吧?刑場上的婚禮的震撼于壯烈程度恐怕也就這樣了!

    一對這樣的熱血青年,居然能蛻變成鐵桿的大漢奸!到底是為什麼?

    不受制約的絕對權力,太可怕的東西,天使也能被它扭曲成了惡魔!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5
第二百五十一章 漢奸殺漢奸

    莊虎臣最近很忙,天天不是工廠開業,就是醫院奠基,更多的是學校的開業典禮。今天依然是參加學校的開業典禮,他一身二品文官的仙鶴補服,旁邊站著一個四品鴛鴦補服的男人,這個人高鼻深目,一看就是個洋人,這個人不用問,肯定是甘肅的教育署長,大學問家辜鴻銘。

    學校開業典禮這個事情,辜鴻銘作為教育署長一般每次都是要親自參加的,但是這個學校例外,他壓根就不想來,是被莊虎臣硬給拖來的。

    事實上,這個學校能辦起來就非常不容易,頭一個反對的就是辜鴻銘。因為這個學校太特殊了,它是一所女子學校。為了這個,辜鴻銘和莊虎臣吵翻了。

    “女子無才便是德,女人就應該在家洗衣服、做飯帶孩子,讀書?女人能讀成什麼書?”

    “笑話,女人就不是人了?女人就不許讀書?西洋人的女孩子都是要讀書的,而且女人可以經商、可以做工,甚至還可以做官!女人讀書也是為了國家的富強。”

    “女人讀書?誰來教她們?女先生哪里去找?要是男先生來教,難免有傷風化!”

    “哦,當了先生的人,品行還是如此不端,那讀書還有何用?”

    莊虎臣無奈,只好以勢壓人︰“我是甘肅的巡撫,甘肅的事情我說了算!“笑話。甘肅巡撫只能管你民政上地事情,這辦學是我學政差事里的事情,你巡撫管不著我!除非你摘了我的頂子。只要我當一天地這個教育署長,斷然不許你搞什麼女校!“

    兩個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都不吭聲,對著慪氣。

    最後莊虎臣突然想到什麼,笑道︰“湯生兄啊,我中國現在貧弱如斯,更應奮發圖強。”

    “笑話,奮發圖強自然是對的。但那是老爺們的事情,哪里用得著女人來管?牝雞司晨,還要公雞做什麼?”

    辜鴻銘撇著嘴,不以為然道。

    “湯生兄,正因為我中國貧弱,所以我們的國民要付出比洋人更大的努力,洋人是上學以後才開始讀書的,而如果我們中國的女人也讀過書,那麼小孩子可以從出了娘胎就開始學習中外之學問,而當媽媽的要是讀過書。更可以讓小孩子在襁褓里就開始領悟中華之文明是如何地博大精

    “大人說的,仿佛有理。”辜鴻銘深思道。

    奶奶的,終于忽悠你一回!從來都是你忽悠別人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慈禧的弱點是別人只要動了她的權利,她立刻就發瘋,智商降低到零點以下,而辜鴻銘的最大的弱點是太重視教育,而且又對中國文化過于推崇,以至于連糟粕也當精華,所以。莊虎臣就拿這個打動他。

    果然,鐵齒銅牙的辜鴻銘也被說動了,最後答應辦上一家女子學校試試,但是開學典禮他是真不想來。最終還是被莊虎臣連拖帶拽地給弄來了。

    校長是個從日本留學歸國的留學生擔任,莊虎臣本來準備安排一個女輔導師的,但是人選不好找,要不是楚顰兒現在做月子,莊虎臣就直接讓她干了。讀過書的女人,在中國實在是太少了,而在甘肅,那就更是稀罕了!

    學生的教育不僅僅是數理化這麼簡單。又加上了軍事課程。而且強化了民族精神的部分,一個國家不是出幾個科學家、工商巨子就可以真正強大的。沒有信仰的民族是孱弱的,而中國有五千年燦爛的文明史,如果信仰這個東西還需要從國外引進,那也太扯淡了!

    國家政體可以吸收國外地,但是民族的精神和信仰一定要是本土的。

    莊虎臣和辜鴻銘出現在主席台上,立刻引起了下面的一片如雷般地掌聲,莊虎臣微笑的也鼓掌致意,辜鴻銘背著手,看著下面幾百個丫頭片子,滿臉的不屑。

    下面想起了女生們嘹亮的校歌。

    “四千余載女界冥,大冪忽開新,

    彬彬文教啟宏宇,惠茲鸞鳳群。海內英媛萃一堂,洪爐大化鈞。

    畫荻課兒,焚裘訓子,無比陶熔深。

    二十世紀天演烈,坤維憑誰振?

    一人能醒百人覺,由來師道尊。

    天下之大匹婦責,斯責千鈞,

    今日桃李,他時蘭芷,珍重百年身。”

    幾百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稚嫩的童聲唱著校歌,還是蠻悅耳的,可惜太文了,莊虎臣硬是一句沒听懂,估計這些唱歌的小妮子也沒一個人知道自己唱地是什麼。

    這個校歌一定得改,要改地通俗易懂,要和那個“大清官兵個個要老婆”一樣,人人會唱,而且一听就明白才行。

    莊虎臣站在主席台上,看著下面這些孩子,只要中國的讀書種子不斷絕,中國一定會再次強大,而且不僅僅是強大,中國地文化將會輸出到全世界,今後世界通行的語言將是中文,所有國家的孩子都要學習寫方塊漢字!

    中國孩子今後再也不需要學習英文,更不需要考他娘的什麼四級、六級!不管是白種人還是黑人,已經見面的問候語一概要是︰“您吃了嗎?”回答也要標準化的︰“沒吃回家吃去!”

    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手捧一根教鞭走上台來,這是甘肅的規矩,每個學校的校長都要從教育署長手里親手接受教鞭,然後供奉過先賢,才算是正式的校長。而這個捧教鞭的人,一般都是學校里長的最氣派的那個。

    不得不說,這個年輕人相當的英俊,莊虎臣也算是長的不錯了,但是軍中呆的時間長了,就沒那麼俊了,多了幾分鐵血的殺伐氣,而這個男人相當的儒雅。

    長的不錯,要是在北京當相公,一定紅遍京城,那些好此道的朝廷大佬,肯定爭的打破頭。莊虎臣一時腦子里冒出個怪念頭。

    “請巡撫大人和教育署長大人接教鞭!”年輕人朗聲道。

    莊虎臣看看辜鴻銘,示意他來接,辜鴻銘老大不情願的接了過來。

    “少爺,小心!”

    莊虎臣一楞,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情,已經被人撲倒了。

    “砰”的一聲槍響,趙裕德捂著胸口倒在莊虎臣前面。

    送教鞭的年輕人手里赫然多了把六子的轉輪手槍,他放了一槍剛準備開第二槍,就被莊虎臣的幾個親兵給撲倒。

    “給我抓活的!”趙裕德躺在地上還不忘交代。

    “趙叔,趙叔!”莊虎臣看著趙裕德胸口在流血,急的不知所措。

    “醫官,快傳醫官啊!”王天縱一腳踢在一個親兵的**上。

    操場上炸了鍋,學生、老師驚恐萬狀的四處亂跑,辜鴻銘扯著嗓子道︰“不要亂!不許跑!”

    可是誰听他的啊?這些都是小女孩,哪見過這樣的陣勢,都嚇傻了!

    “砰、砰”兩聲槍響。

    “再敢跑的,開槍了!”

    還是王天縱有辦法,朝天兩槍就把這些人嚇的原地不動了。

    一個親兵把瑟瑟索索的校長給拖了過來,他已經面無人色了。

    “說,這是怎麼回事兒!”莊虎臣氣的渾身哆嗦,手不由自主的顫抖。

    “大人饒命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刺客是怎麼回事兒?”

    “大人啊,小人真的不知道他是刺客啊!學校缺老師,他說他是日本留學生,我看他日語不錯,而且通曉哲學、經濟學、國文,我就聘請他當了老師,大人啊,小的真的不知道他是刺客啊!大人明察啊!”

    “帶下去,嚴加盤查!如果和刺客沒關系那就按失察治罪,要是有關系,就給我砍了!”莊虎臣怒不可遏。

    醫官從下面連滾帶爬的上了主席台,急忙給趙裕德緊急包扎,血已經把外衣糊滿了,趙裕德的臉色煞白。

    “給我搜,看看哪個是刺客的同黨!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王天縱的臉猙獰著,看樣子不殺人他是不會罷休的。

    “莊虎臣,你這個狗賊,不用查了,殺你如同殺條狗!我還需要什麼同黨!”刺客破口大罵。

    王天縱從靴子里掏出匕首,對親兵道︰“把這夠娘養的刺客的嘴扳開,老子把他舌頭割下來!”

    莊虎臣忙道︰“旭九,老子要口供!”

    “你打算要什麼口供?明白的告訴你,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是同盟會的!今天就是要殺你這個給滿洲韃子當走狗的漢奸國賊!”

    “哦,同盟會?”莊虎臣有些楞了,自己和他們也沒過節啊!

    “叫什麼名字?”

    “狗漢奸,听清楚了!爺爺叫汪精衛!”

    莊虎臣差點坐地上去︰“誰?你叫汪精衛?”

    “不錯,同盟會評議會的會長汪精衛!今天專門殺你這個狗漢奸的!可惜啊,老天不佑我革命黨啊!今天我殺不了你,自然有後來人取你的狗頭!”

    奶奶的,漢奸把老子當漢奸來殺!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6
第二百五十二章 誰是憤青誰是漢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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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精衛沒有被交給按察使司衙門,也沒交給蘭州府,而是送到甘軍的稽查隊手里。莊虎臣一听見汪精衛這個名字,就膩味的如同吃個蒼蠅,而趙裕德替他擋的這一槍傷了肺部,流血盈升,幸虧蘭州修了新式的醫院,否則必死無疑,即使是這樣,醫生也說明白了,就算把命保住,今後身體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樣了,嚴重的後遺癥是肯定的。

    莊虎臣想起趙裕德,心里就是酸楚,為莊家賣了一輩子的命,連個老婆都沒有,如果現在死了,那就算是絕後了!在中國人的心目里,絕後是個什麼概念?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莊虎臣現在恨不得扇自己一百個嘴巴,怎麼就沒想過早點給他娶個媳婦呢!

    按照莊虎臣的意思,還審個屁,立刻千刀萬剮凌遲處死,傷了趙裕德,比自己挨上一槍,心里還難受的多!可是巡撫衙門的師爺都勸他,不忙殺人,還是審審的好,看看有沒有同黨,一次性的斬草除根。

    小青和冰兒親自去醫院侍奉湯藥,禮數恭敬的如同媳婦伺候公公,其實莊虎臣心里也一直把這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當親爹看了,她們倆用這個禮數也不算錯。

    莊虎臣坐在簽押房的公案前,手都是抖的,半天連個洋火都沒劃著,堂下的汪精衛已經被打的不成個人形了。落在陳鐵丹他們手里,他還能有個好?夾棍、拶指、火鏈、烙鐵,能用的酷刑都給他用了好幾遍了。

    陳鐵丹在莊虎臣耳邊輕聲道︰“這狗雜種嘴硬的很,就是不肯招出同黨。”

    莊虎臣獰笑道︰“不招也好,拉出去砍了!”

    葛師爺忙道︰“東翁啊,這個不忙!他已經是甕中捉鱉,早一天晚一天殺,也沒什麼的。最好還是再審審,萬一還有同黨,今後也是麻煩。最好還是一網打盡!而且,這樣殺官謀逆的要犯,如果不知會朝廷就殺了,難免會給大人帶來非議的!”

    莊虎臣點點頭,對堂下道︰“帶人犯!”

    衙役們狐假虎威的齊聲吆喝︰“帶人犯!”

    其實。這一聲吆喝,也就是個形式。汪精衛早就被提溜到大堂了,軟趴趴地跪在地上,如同一灘肉泥。他現在即使是想站也站不起來了,跪過火鏈的膝蓋已經算是廢了,今後就算有命活下去,也是個殘疾。

    “邦”的一聲。莊虎臣一拍驚堂木,喝道︰“汪精衛,你現在老老實實地交道你的同黨!你是受誰指使,你的上司是誰,現在蘭州還有幾個刺客!”

    莊虎臣喊完,自己都覺得沒意思,他的上司肯定是孫文了,除了孫文誰能指使得動汪精衛?

    孫先生,你可是俺的偶像啊。你居然要殺我?我可是立志要反清地!莊虎臣覺得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呸!”汪精衛破碎的牙床里吐出一口混合鮮血地唾沫,他滿口的牙齒已經全部被陳鐵丹他們用鉗子一個一個的拔掉了。

    “莊虎臣,你個狗賊,有種就殺了老子,折磨人算什麼好漢!”汪精衛含糊不清的罵道。

    莊虎臣看見他就覺得打心眼往外的膩味,你一個死漢奸裝什麼大個的?你當自己是根蔥,老子可沒打算拿你蘸醬!可是轉念一想,汪精衛當漢奸似乎是幾十年後地事情吧?現在拿漢奸罪辦他。似乎有點不大妥當。

    “哦。你倒說說,我有什麼十惡不赦的罪過。值得你這個同盟會的高層人物,親自當刺客。”莊虎臣也有點好奇了,那麼多的滿清高官不去殺,偏偏殺到老子頭上?有種去紫禁城殺慈禧啊!要是那樣的話,子彈、槍支、火藥,老子全包,管夠!把那老太婆打成篩子才叫個解氣!

    “你個狗漢奸,罪惡滔天,身為漢人卻為滿清朝廷當走狗,北京議和,你奴顏婢膝給西洋人舔**,把我中國一億五千萬兩的白銀拱手送給洋人!你身為中國人,把個妓女賽金花送給侵犯我中華的聯軍統帥瓦德西!真是卑鄙無恥之尤!你身為一個二品的高官,不修品德,唆使手下人在上海聚賭包娼,叛賣鴉片,荼毒我中華百姓!”

    “等會,你說什麼?我賣鴉片?”莊虎臣有些被他罵楞了,聚賭包娼這個或許是有的,顧小五本來就是干這個地,而他確實是听命自己的,說是自己干的也不算錯,但是販賣鴉片這個罪名,可是安的夠冤枉的!

    “你不要裝清白了,全上海誰不知道整個上海道所有的煙館的鴉片煙都是你提供的!莊虎臣,莊大人,莊爵爺,你地買賣做地好大啊!”汪精衛鄙夷的看著莊虎臣。

    “你放屁!敢污蔑我家大人,老子割了你地舌頭!”陳鐵丹怒道。

    葛師爺一把拉住了陳鐵丹,翹著老鼠胡須,用浙江官話道︰“陳大人,不要著急,瘋狗咬人而已,一個將死的人說幾句混賬話,不必和他計較,還是繼續審案要緊。”然後沖著堂下,厲聲喝道︰“汪精衛,你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你的同黨,俗話說賊心似鐵非是鐵,官法如爐真如爐,如果再敢胡亂攀扯,那是要嚴加治罪的!快將,你的同伙窩藏在哪里!”

    汪精衛不屑的看看堂上這些翎頂輝煌的官員道︰“笑話,殺你一個狗漢奸,我還需要什麼同黨?就我一個人!要殺要剮,給個痛快的,我要是皺皺眉頭,就不是革命黨人!”

    莊虎臣根本就沒听清楚他說的是什麼,只是腦子里一直在想,難道他說的是真的?全上海的府縣居然都是楊士琦在供應鴉片?聯想到前幾天,他們那麼順當就給自己籌了七百萬兩的巨款,沒準這個汪精衛說的還就是真的!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說明,自己對上海已經失控了!楊士琦、顧小五已經開始罔顧自己地嚴令,敢擅自販賣鴉片了,這個頭一開。今後局面會怎樣變化?上海是自己的財源根本,一旦上海有個閃失,自己的通盤大計全部要泡湯!

    “大人。這個刺客怎麼處理?”陳鐵丹低聲耳語道。

    莊虎臣冷冷地看著陳鐵丹道︰“楊士琦他們在上海是不是賣過大煙?”

    陳鐵丹猶豫了半天道︰“這個,這個,我怎麼會知道?我又沒去過上海,我可一直在蘭州跟著大人您呢。”

    “放屁,這種事情都是瞞上不瞞下的。恐怕老子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吧?”莊虎臣有些火了。

    “大人,我是真的不知道。不過我覺得有這個可能,老楊的膽子最肥了,還有什麼是他不敢干地?他在上海刮地皮是出名的,當官地都在議論,說他是大清的天下第一道。”

    “天下第一道?什麼意思?”

    “全大清的道台里面,就屬他最貪!上海道屬下的府縣。哪個給他送銀子送少了,立馬就摘頂子,王爺、軍機說情都不買賬,要不是靠著大人您和慶王爺的面子,他早就被送進養蜂交道獄神廟了。南方幾省里,都私下叫他楊扒皮!”

    如果楊士琦賣大煙的事情是真地,那莊虎臣就成了全中國最大的鴉片販子了!壟斷了全上海的鴉片,這可比那些租界里的洋行厲害多了!

    可是莊虎臣知道,楊士琦絕對不是個中飽私囊的家伙。這個人對錢財根本就沒看到眼楮里,他想要的將來有一天,莊虎臣登基做了皇帝,而他就是開國的徐茂功、張良,他喜歡的應該是首輔大臣的位置,和這個誘惑相比,那點銀子就太微不足道了。

    楊士琦也難啊,甘肅這里簡直就是個無底洞。多少地銀子送進來。也不夠使的,養兵要錢、裝備新式武器要錢。訓練更是費錢,一個士兵沒有上千發的子彈,那槍法是根本練不出來的!

    修水利、修道路、辦學校,這些都是銀子堆起來的!可是甘肅窮的掉渣,就算是莊虎臣刮地皮刮的天高三尺,也弄不出幾個銅板!何況,楊士琦是絕對不會讓莊虎臣去當這個壞人的,主子地名聲壞了,將來起兵地時候,誰會追隨一個大貪官啊?

    哎,老楊啊,我對你怎麼辦呢?莊虎臣不由得一陣輕嘆。

    “東翁,我看,這個汪精衛不能留了。”葛師爺從莊虎臣的表情變化中,感覺到了汪精衛地話估計是不錯的。

    “哦,為什麼不能審了?”莊虎臣對他前後態度變化如此之快,也覺得納悶。

    葛師爺湊到莊虎臣的耳邊小聲的嘀咕,嘴里的大蔥味道燻的莊虎臣直頭暈。

    “東翁啊,萬一這個叛黨被送到北京,一旦審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我怕對楊大人和東翁不利啊。”

    莊虎臣點了點頭,看來這次不殺汪精衛是不可能了,自己和革命黨的梁子怕是從此要接下了,孫先生啊,別怪我手狠殺你的愛將,死了汪精衛,也省得他將來做個叛徒給你的臉上抹黑!

    “拖下去,送進死牢。”莊虎臣悄悄手掌下壓,做了個砍頭的手勢。

    陳鐵丹看的明白,這是要讓自己在牢里結果了汪精衛,點了點頭,兩個親兵將汪精衛往堂下拖。

    “慷慨歌燕市,

    從容做楚囚。

    引刀成一快,

    不負少年頭!

    好,好,快哉,快哉!”

    汪精衛仰天哈哈大笑!

    莊虎臣看著慷慨激昂,一心求死的汪精衛,心里突然一酸,這哪里是個漢奸啊!分明是個熱血滿腔的憤青啊!此刻殺了汪精衛,他肯定就是民族英雄了,而自己呢?鴉片販子、屠殺愛國青年的滿清走狗!

    在榆林堡的時候,自己手下人殺攻擊寨子的義和團,那時候自己滿心的不忍,那時候,自己可是絕對屬于自衛的性質,而在娘子關殺剛毅的佷子剛簡安的時候,就單純就是為了在軍中立威了,等到殺輔國公載瀾的時候,那是因為這個家伙要殺自己用來當護身符的洋人俘虜,這些都還說的過去,可是今天殺汪精衛,只是為了掩飾楊士琦販賣鴉片的事情!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冷血而功利的?那個一心想在榆林堡的飯菜里下三步倒一鍋燴了大清朝的熱血憤青去哪里了?那個憂國憂民的莊虎臣和此刻這個坐在巡撫衙門大堂里的二品高官還是同一個人嗎?

    此刻的汪精衛有什麼罪過?刺殺一個中國最大的鴉片販子難道有罪嗎?

    不錯,汪精衛是當了漢奸,可那是幾十年後的事情,拿幾十年後的罪過殺一個年輕的革命黨人,這和秦檜殺岳飛的那句“莫須有”又有什麼不同呢?

    “給我拖回來。”莊虎臣脫口而出。

    “東翁,此刻萬萬不可婦人之仁啊。”葛師爺苦勸道。

    莊虎臣嘆了一口氣,看看堂下的陳鐵丹,他一听莊虎臣說拖回來就停止了腳步,等待他的進一步的命令。

    莊虎臣擺擺手,無奈的道︰“帶下去吧,送進死囚牢,讓他吃頓好的吧。”

    一個親兵沖進來,跪下道︰“大人,外面有個女人,聲稱是刺客的同黨!”

    葛師爺眼楮放光道︰“哦,還真有同黨啊?居然送上門來了!”

    莊虎臣心思煩亂的站起來道︰“你們去審吧,我不看了,不要動刑,既然是自己來送死的,就不會是個怕死的。”

    “大人,您還是親自看看吧,今後免不得和這些叛黨打交道,多了解些總是好的!”葛師爺輕聲道。

    莊虎臣無可奈何的又做了下來,革命黨人怎麼都是些傻子?自己跑來送死!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8
第二百五十三章 擒虎容易縱虎難

    如果說汪精衛的一心求死,讓莊虎臣心里有些震動,而陳璧君的出現就讓他震撼了。

    “你是他的同黨?”葛師爺操著紹興口音的官話問道。

    “普天下有良心的中國人都是我們革命黨的同黨,何止我一個陳璧君?”

    汪精衛還沒來得及被帶進死牢,他痛苦的搖頭道︰“璧君,你何必來送死呢?”

    “兆銘,對不起,我太沒用了,連個孩子都沒給你懷上,既然不能給你留個一兒半女,那我就陪你去死,到另外一個世界,我們繼續做夫妻。”

    葛師爺呵斥道︰“好了,這里不是你們打情罵俏掉膀子的地方,不用審問了,既然犯人已經招認,讓她畫押就行了,押入死牢。”

    汪精衛打叫道︰“你們不能關她,她有英國護照,你們滿洲韃子的朝廷管不了她!”

    陳璧君有領事裁判權保護?莊虎臣看出了一線生機,算了,給她留條命吧!用一個人幾十年後犯的罪殺了她,簡直是草菅人命,誰敢保證一個人幾十年後不會犯罪?而且歷史已經有所改變,誰又能保證,以後改變過的歷史里,汪精衛和陳璧君依然是漢奸?既然陳璧君有張英國護照,就放了她算了。

    “兆銘,你要是死了,我又如何能獨生呢?”陳璧君從懷里掏出英國護照,平靜的笑著給撕成一片片的碎屑。

    漫天的紙屑飛舞,像一對對白色的蝴蝶,如此的淒美,淒美的讓人心痛。陳璧君的舉動讓滿堂上的人都驚呆了,這個低矮的女孩,此刻讓所有地大男人都震撼了。

    “璧君,你好傻啊!不能這樣啊!”汪精衛發瘋一般的想撲過去,可是被兩個如狼似虎的親兵拽住,而他的雙膝早就被火鏈給燒壞了,站都站不起來。饒是如此,他還是拼命的往陳璧君那里爬,手緊緊的摳住大堂地青磚地面,指頭已經破了,殷紅的血染紅了地面。

    “不要審了,押下去。”莊虎臣黯然的擺了擺手。

    陳鐵丹這些親兵也都看傻了。押解汪精衛和陳璧君的時候,簡直像是一群他倆的護衛。

    “東翁,這一對叛逆夫婦怎麼處置?萬萬不可解送京城啊,否則麻煩就大了。”葛師爺急切的道。

    “退堂,我想回去睡覺。”莊虎臣無比頹廢,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置這一對大義凜然的漢奸夫妻了。

    陳璧君撕毀英國護照地那一刻,讓他已經堅定地殺心又動搖了。如果他們倆一個不叫汪精衛,一個不叫陳璧君。莊虎臣寧可舍了性命也會保住他們的。如果早點知道他倆一個是汪精衛。一個是陳璧君的時候,如果沒見到他們倆的舉動,莊虎臣就算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也會宰了這一對。可是現在,莊虎臣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辦了。

    選擇只有三個,一個放了他們。如果放了他們,朝廷追問下來如何解釋?難免讓朝廷懷疑自己和同盟會有勾結。而且如果將來他倆還是當了漢奸,給中國造成巨大的危害,那自己這一放豈不就是放虎歸山?

    一個就是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容易,在牢里那些老獄吏有地是讓人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辦法,可是殺了這對慷慨激昂,一心向往共和的年輕人。莊虎臣今後的心如何能安?而且殺了汪精衛和陳璧君,那麼和同盟會的梁子算是結的狠了,自己肯定就會是革命黨人的心腹大患,自己說自己是傾心革命的,誰會信?

    還有一個辦法是交到朝廷,要殺讓朝廷去殺,這個也是最符合滿清地法度的,謀逆重犯必須解往京城審問。然後明正典刑。而且汪精衛可是同盟會的三會長之一啊,算的是標準的高層了。如果讓朝廷處置,莊虎臣可以少擔些罵名,可是汪精衛和陳璧君對楊士琦在上海大肆販賣鴉片這個事情,看來是很清楚了,如果到了刑部大堂上這麼一吆喝,楊士琦不死也要扒層皮,上海道要是換了人,自己的財源就算斷了!所有計劃都要泡湯,三萬大軍靠什麼養?難道讓他們喝西北風,人手一支木棍去打俄國兵、日本兵?更別說現在正在緊鑼密鼓進行的十萬大軍的擴軍計劃了。

    人都退下了,地上還有片片地紙屑,莊虎臣也沒有回後堂睡覺,他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煙。

    陳鐵丹和葛師爺兩個人又回來了,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發落這一對革命黨夫妻。

    葛師爺見了莊虎臣就道︰“大人,此二人不殺後患無窮啊,要是朝廷派人提人進京怎麼辦?”

    莊虎臣沉默不語。

    陳鐵丹也問道︰“大人,這對狗男女是怎麼處置,按我說,在牢里悄悄打發了就算了!淨瞎起名字!破雞,還爛鴨子呢!”莊虎臣沒好氣道。

    莊虎臣前些日子,見制造局已經可以造75毫米山炮了,靈機一動,迫擊炮不是比山炮還容易嗎?而且那個偷襲過聯軍的“沒良心炮”不也是用迫擊炮的原理搞的曲射炮嗎?就大致提供了一個草圖,讓制造局自己摸索著搞,而且還把手榴彈的原理說了個大概。

    沒想到,制造局的效率還真高,不到一個月,居然就把樣品送到大營了,看來這個民營企業就是比官辦的有活力,要是官辦的,不拖個年二半載就是客氣了,而且會提出大把的要求,目的就一個,多撥幾個銀子!多設幾個差使,這樣這些官才有地方撈錢去。

    而民辦的,合適我的東西,我就采購,不合適的,你生產出來也是廢鐵,這就讓他們不得不小心翼翼。

    “好吧,去看看,革命黨也真是的,這個時候搗什麼亂!早不來晚不來的!”莊虎臣嘟囔著,站起身和陳鐵丹走了出去。

    “東翁啊,那個汪精衛和他老婆,現在是先押解到大營去,還是在巡撫衙門里暫時關押?”葛師爺追出來問道。

    “派幾個親兵,給裝個密不透風的籠子里,給我關進軍營去,然後找個特別的地方單獨關押,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敢靠近,格殺勿論!”

    莊虎臣惡狠狠的說道,他自己現在也含糊了,這汪精衛和陳璧君,到底是殺還是不殺?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8
第二百五十四章 頤和園奏對

    頤和園庚子年的時候,被洋兵給燒毀了一部分,今年又給翻修了一下,這才又恢復了往日的勝景。頤和園對于慈禧來說,那也是最喜歡的地方,主要是名字好,“萬壽”兩個字甚是得老佛爺的意,所以自打回鑾北京以後,慈禧就想搬回頤和園去住,紫禁城里太憋屈了,連棵樹都沒有,看著死氣沉沉的,像個大廟,而慈禧和那些宮女就是些錦衣玉食的尼姑。

    今天慈禧用過早膳,正讓李蓮英的妹妹李大姐給她梳頭修指甲,慈禧的頭只許李大姐和李蓮英兩個人梳,而指甲則是連李蓮英都不許踫的。慈禧滿意的看看十個已經寸許長的指甲,笑著道︰“還是你的手藝可我的心啊,別人誰都不成。”

    李大姐笑呵呵的不說話,繼續給慈禧梳頭。

    李蓮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見妹妹正給慈禧梳頭,笑呵呵的道︰“老佛爺這頭發真是好啊,奴才梳了這麼多年,就硬是沒見掉過幾根頭發,還是和當年一樣的油光水滑。”

    慈禧笑罵道︰“你這猴崽子,還是這麼油嘴,怪不得人家說京油子、衛嘴子、河間府的狗腿子,你們這些河間的奴才就是比別的地方人會伺候。”

    “呵呵,能伺候老佛爺,是奴才一家祖上燒了高香了。”

    “好了,別賣嘴了,說吧,什麼事兒?”

    李蓮英忙道︰“回老佛爺的話,是七爺遞牌子求見。”

    慈禧笑了笑道︰“哦,是我讓他今天進園子請見的,我給忘的死死的了,真是老了啊。”

    李蓮英低聲詢問道︰“老佛爺,是不是到仁壽殿見七爺?”

    慈禧搖頭道︰“老七是自己家人,不比外臣,他又是領侍衛內大臣,大內是不禁他的。讓他就到這里來吧,我就在這里見他。”

    李蓮英垂手道︰“遮。奴才這就去請七爺。”

    頤和園的仁壽殿是慈禧接見外臣料理政務的地方,而樂壽堂則是她平日里休息的場所,也就是慶王了,換個人,說什麼也不夠資格在這里接見。

    過不多時。慶王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現在奕可謂春風得意,自己是軍機大臣、總理王大臣,兒子是直隸總督、北洋大臣,一個是頭號的軍機大臣,一個是天下第一督撫,更讓他心里舒服地是。||首-發www.||那個榮寵一直不次于自己,而在軍機處的位置更是壓著自己的榮祿死了。這下朝堂里可以說慶王父子幾乎是一手遮天了。

    再加上,山東巡撫袁世凱和慶王的兒子載振是拜把子的兄弟,被朝廷里私下叫做“西北王”地莊虎臣也算是慶王的心腹,起碼慶王自己是這麼看的,內有朝廷大權在手,兒子又手握重兵、起居八座,外則有袁世凱、莊虎臣結為奧援,放眼朝廷內外,哪個還敢逆他的意思?更別說慈禧對他的信任幾乎達到了言听計從的地步,這讓慶王的權勢更是燻天了。

    “七爺請用茶。”李蓮英端上一個青花蓋碗。

    慶王對他笑了一下。算是客氣了,李蓮英忙走到一邊垂手肅立。

    “老七,今天叫你來,是想問問,昨天朝會上地事情,溥倫又參了莊虎臣了,說他抓了亂黨重犯,不押解到京城。說莊虎臣居心叵測。這個事兒我怎麼有點含糊呢。”

    慶王喝了一口茶,贊道︰“銅絲條。遍體花,果味香,碧玉色,果然是好茶啊,老佛爺這里的茶真是好啊!”

    慈禧笑道︰“你個老東西,又準備打我地秋風?不見你孝敬宮里點什麼,每次來我這里,好茶、好酒、新式樣的點心,哪次你不是揣的大包小包的帶回家?這個是前幾日剛貢進宮里的新摘碧螺春,一會兒啊,讓他們給你包幾斤。”

    慶王笑呵呵的道︰“老佛爺,奴才家里有什麼好東西啊?要不是當年老佛爺可憐奴才,奴才至今還得靠典當過日子呢!這茶真好,奴才謝老佛爺的賞了,這麼好的茶,回去讓載振他們也都嘗嘗,粘粘老佛爺的恩典,要不是老佛爺疼奴才全家,奴才八輩子也喝不到這麼好的茶啊!”

    慈禧哈哈大笑道︰“你就別哭窮了,大清國就算家家都窮也窮不到你家!說正事吧。”

    慶王千恩萬謝了半天,又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才道︰“奴才對莊虎臣押解不押解亂黨地事情倒不是太在意,這些叛黨才幾個人啊?癬疥之疾罷了,奴才倒是奇怪了,為什麼溥倫老是和莊虎臣過不去?前些日子參了莊虎臣送婊子給聯軍的事情,那個事情奴才當時也在北京的,送婊子給聯軍的事情,奴才也參與了、李鴻章也參與了,要參的話也應該把奴才和李鴻章都參了,單參一個莊虎臣說不通啊!這次莊虎臣被亂黨刺殺,就算他一怒殺了幾個亂黨,沒有解往朝廷審問,也不過是個輕率而已,談不上什麼大罪過,莊虎臣是太後您老人家親自簡拔的,溥倫為什麼非要咬住莊虎臣不放呢?奴才有些含糊了。()”

    慶王對慈禧太了解了,任何一件事情,她都能透過表面往深處看,往深處想,而這樣的想法往往是把簡單的事情復雜化,更多地時候就根本就是歪曲了,所以慶王一句話就可以把水攪渾了。權謀這個玩意,更多地時候是迷了自己的眼楮。

    果然,慈禧一听慶王地話,表情也凝重了起來︰“老七,你說,是不是溥倫還在為三十年的事情耿耿于懷?他是看我提拔了莊虎臣,就故意拿莊虎臣作伐,讓我難堪?”

    所謂三十年前的事情,就是同治死的時候,大臣們都支持讓溥倫承襲大統,而慈禧則硬壓著立了年幼的光緒,讓當時已經快二十歲的溥倫大失所望。

    “這個奴才可說不好,人心隔肚皮,咱們滿人,也不見得就是一個心思。”慶王趁機火上澆油。扳倒莊虎臣?那不是斷我的臂膀嗎?莊虎臣幫載振擦了兩回屁股了,而且每年起碼也是四、五十萬兩的銀子往王府里送。斷自己的財路!溥倫也太混賬了,慶王不墊他的黑磚倒不正常了。

    慈禧冷笑道︰“誰讓我一天心里不痛快。我讓誰一輩子不痛快!”轉念一想,慈禧又道︰“不過,這個莊虎臣抓了重犯擅自處置,不押解京師,也難免讓人非議啊!不請旨就給處置了。也確實孟浪!說什麼暴病而亡,鬼話!康熙朝地布衣宰相方苞就說過那些老獄吏的鬼蜮伎倆,想把人弄死有地是辦法,連傷都驗不出來。”

    “呵呵”旁邊的李蓮英輕笑了起來。

    慈禧瞪圓了眼楮道︰“沒規矩的奴才!”

    李蓮英嚇的臉色煞白,正反抽著自己嘴巴道︰“奴才該死,奴才有罪。”

    慶王勸道︰“老佛爺,饒了他吧。不過笑了一聲而已,當得什麼要緊。”

    慈禧瞪了李蓮英一眼道︰“混賬東西。這是七爺替你求情,老七是自家人,要是外臣奏對的時候,你這樣沒規矩,人家還以為我這里是天橋耍把式賣藝地地界呢!”

    李蓮英苦著臉謝恩。

    “李大總管,笑什麼呢?高興成這個樣子?”慶王打趣他道。

    李蓮英捂著臉不敢說話,慈禧瞪了他一眼道︰“七爺問你話呢!”

    “奴才昨個听幾個負責采辦的小太監講外面的事情,正好說到了那個莊虎臣,剛才听慶王爺提起他,就想起來他們說的故事了。一時走神了,讓老佛爺生氣了,奴才該死。”

    慈禧怒道︰“這些猴崽子就知道在宮外翻老婆舌頭,吃飽了撐的,泡茶館吹牛,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呢?康熙老佛爺立的規矩?你們這些奴才都忘了?全都該亂棍打死!”

    李蓮英更是嚇的面無人色,有清一季,鑒于明朝太監亂政。清朝地太監都沒什麼權力。只要和外臣發生沖突,哪怕是得罪了微末小員。宮里的處置也是有理沒理先是幾十廷杖,打不死也要扒層皮,至于把宮內地事情往外面傳,那更是死罪。

    外間都傳說,李蓮英權勢滔天,能控制官員的升遷,實際都是扯淡,這些太監如果說暗地里墊誰的黑磚還湊合,敢公然的干預朝政,那就是自尋死路,安德海的恩寵,可比李蓮英強多了,即使是他,被山東巡撫殺了也就殺了,慈禧也只能下旨褒獎,丁寶楨還給升了四川總督。

    慈禧看著李蓮英,沒好氣的道︰“叫你說,你就說,沒听見七爺問你話啊?”

    “回老佛爺和王爺的話,奴才听說啊,那個刺客是被甘肅的莊巡撫給活捉了,莊巡撫的管家趙裕德,就是在榆林堡辦過接駕,後來又代理了朝廷糧餉的點金錢莊地東家,他替莊大人擋了刺客的槍子,莊大人和他的管家,名為主僕,情同父子,莊大人後來一怒就把刺客給煮了。”

    “煮了?煮活人?”

    “奴才是听下面的猴崽子說的,說是把活人就扔進銅缸里,還放了鹽、花椒、大料,下面生上火,莊大人說是要讓甘軍的士兵都吃吃叛黨的肉。”

    “這小子夠狠的!不過,這有什麼好笑地?”慈禧有些奇怪了。

    “奴才听說啊,這刺客放進鍋里煮了沒多會就屎尿橫流,鍋里放了那麼多地香料,都壓不住臭氣,莊大人煮了一鍋糞湯子。”

    “哈哈”慈禧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過了半天才道︰“你個猴崽子,惡心死我了!怪不得莊虎臣沒臉讓朝廷的人驗尸,著急忙慌地把人給燒了,原來他是自己鬧笑話了!”

    慶王看看自己的茶,笑罵道︰“李蓮英,你個混蛋,我的茶也喝不下去了!你把我也惡心死了。老佛爺,奴才也明白了,莊虎臣一時氣憤,把刺客給殺了,怕朝廷責罰,就上折子說是人暴病死了。”

    慈禧想想李蓮英的話,又笑道︰“我早就說過折子是最信不過的東西,什麼暴病,我覺得還是李蓮英听來的閑話更可信些。”

    慶王笑道︰“盡管如此,朝廷還是下個密旨,申斥他一下,別讓他以為朝廷里都是傻子,能任由他蒙蔽。”

    慈禧點點頭道︰“這話說的有理,盡管這次莊虎臣出于義憤,殺幾個亂黨也不算是罪過,能殺亂黨,說明是個忠心的,但是朝廷的法度就是法度,亂了法度申斥他一下也是應該的,就下密旨吧,明發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拿這個事情做文章呢!辦事兒的本事沒有,拆台一個賽過一個。”

    慶王端起杯子,看看里面的茶湯,苦笑道︰“奴才這個茶是喝不下去了,還放什麼咸鹽、大料,莊虎臣當是涮羊肉啊?”

    慈禧也笑道︰“這個茶,我也喝不下去了,李蓮英,你個狗東西,一會罰你給我講個笑話,逗不笑我,就讓你去喝糞湯子!好了,你退下吧,我和七爺還要說說話,有大姐陪著我就行了,我現在看見你,胃里就翻的難受。”李蓮英靜悄悄的退了出去,擦擦額頭的汗水,然後看看早已侯在外面的心腹太監張順道︰“你去,告訴壽元,就說莊虎臣的災星,本公公替他擋過去了,奶奶的,嚇死我了!”

    “大總管手段就是高明!”張順挑大指頭贊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9
第二百五十五章 孫文在日本

    西歷一九零三年八月,日本青山縣。

    十幾名中國留學生正在進行埋伏、夜襲訓練,一個日本教官黑著臉一邊斥罵一邊細心的糾正他們的動作要領。而這些留學生也是學的非常認真。

    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男人看見日本教官拿著皮鞭抽學員,眉頭一皺道︰“宮崎君,小室健次郎的教學方法是不是過于野蠻了些?對學員打罵是不對的。”

    被稱為宮崎君的男人就是和日本留學生一起跑到甘肅,面見過莊虎臣的宮崎滔天,他本名叫宮崎寅藏,別號叫白浪庵滔天,所以大家都習慣性的叫他做宮崎滔天,他後來也就自稱叫宮崎滔天了。

    宮崎滔天恭敬的道︰“中山君,對這些士兵嚴格要求是對他們負責,中山君在美利堅國時間長了,習慣了那里的風俗,對士兵如果不打不罵,他們的技術要領就記憶不清楚。武裝起義是風險很大的,任何細微的錯誤都可能會讓他們送命,而革命的成功就是靠一個個細微的成功累積的。”

    中年男人笑道︰“你還是叫我孫文了,平山周給我起的這個日本名字中山樵,我自己听著都不習慣。”

    宮崎滔天笑道︰“先生還是忍耐一陣吧,清國的韃靼人政府正在四處通緝先生,而且據可靠的消息,清國駐日本公使館對先生制定了暗殺計劃。先生的安危關系到中國革命的命運,而且如果先生以孫文這個名字公開在日本活動,那麼敝國也很難再給先生提供庇護了。”

    孫文點了點頭,看著宮崎滔天感嘆道︰“宮崎君,你的家庭也要照顧啊,你本來是巨富之家。現在居然弄的夫人也要出去工作賺錢養家。”

    “宮崎家只有革命的經費,沒有家庭地使費,家庭的成員自然要去工作,中國革命成功是對日本和整個亞洲反抗白種人的統治和掠奪最好的幫助。為了先生和中國革命,我地生命都可以舍棄,家庭算什麼?”

    孫文。這個名字在中國當時並不是很響亮,除了東南幾省有些緝拿大盜孫文的告示之外,北方人幾乎無人知道孫文是何許人也,可是在日本的留學生和南洋華僑、美國華僑之中,卻是如雷灌耳。他被視為中國革命之父,一次又一次地起義,一敗再敗,屢敗屢戰,而且每次的起義幾乎都沒有可用的實力。但是他就是一次次的堅持著,家產幾乎散盡,連他哥哥孫眉在檀香山牧場的牛馬都快被賣光了。

    這個孫文多少年來,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地不停的舉事,硬是搞出了名聲,而大清國也拿他沒辦法,在倫敦設計抓了他,結果違反了英國法律,還得乖乖放掉。弄的孫文在海外的名聲更是響亮。

    宮崎滔天、平山周、山田良政這些人是日本文部大臣犬養毅和黑龍會的精神領袖頭山滿派去和孫文聯絡地,結果他們被孫文的革命精神感染,一個個先後成了他的忠實追隨者,宮崎滔天把家里的財產全部捐獻出來資助孫文的革命事業,而山田良政更是在惠州起義中兵敗被俘,被滿清朝廷砍了頭。

    孫文的這些追隨者。把頭山滿氣的大罵“八格壓路”。幾次三番的想殺掉這幾個“日奸”!要不是犬養毅有更深層次的考慮,一直攔著頭山滿地話。宮崎滔天這些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宮崎滔天這些人一生追隨孫文也屬于正常,他們都是犬養毅的亞洲一體論的忠實擁躉,覺得中國的革命以及強大是整個亞洲強大的重要部分,他們這些人不是國際主義者,不打算解放全人類,也不是民族主義者,民族的富強高于一切,而是亞洲主義者,全亞洲聯合起來,黃種人一起稱霸世界。

    但是犬養毅地亞洲一體論私底下地想法是要一步步蠶食中國,可是蠶食中國這個事情,只能做不能說,對外還得冠冕堂皇的說全亞洲人民聯合起來地屁話,可惜日本人大部分是一根筋,認準的事情撞了南牆都不回頭,宮崎滔天他們就認定了一定要幫助孫文革命成功,再加上孫文的感染力實在太強了,所以,他們就成了孫文的日本戰友,比很多中國人對孫文還要忠心,對于中國的革命事業比那些中國革命者還要上心,搞的犬養毅自己都哭笑不得。

    “宮崎,你覺得那個叫莊虎臣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孫文問道。

    “他是個很有感染力的人,但也是個很老練的官僚,他的能力很強,甘肅的建設大有成效,蘭州給我的感覺很像大阪初建設的時候,到處是生機勃勃,可是莊虎臣對日本很不友好,他一直傾向于英國、美國,尤其是美國,據說這和他早年曾經受教于一個美國來的清教徒神父有關系,一個黃種人不和自己同文同種的民族共同抵御白種人,反而當白種人的走狗!他是慈禧太後最寵信的大臣,而且又是現在清國實際的統治者慶王奕的心腹,這個人的能力越強,本事越大,對先生的革命事業威脅越大,對犬養毅閣下大力推行的亞洲一體對抗白種人的侵略的偉大行動,也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孫文點了點頭道︰“是啊,他的手下李叔同在日本創辦的《中華快報》對留學生的影響很大啊,他一直是在和我們革命團體爭奪人才啊!”

    孫文嘆了口氣,突然眼楮一亮道︰“宮崎君,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策動莊虎臣兵變?畢竟他是個漢人,如果他肯出兵,那麼滅亡滿清指日可待!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惟他的馬首是瞻!讓他當中國的開國之父,成為中國的華盛頓,做首任總統!我想,他是會願意的,他應該願意,為什麼不呢?中國民主、共和之父!這麼大的榮耀。他應該不會拒絕吧?和這個榮耀比起來,那個滿清地巡撫還算得了什麼呢?對吧!宮崎君,我們去聯絡李叔同吧!讓他去找莊虎臣,告訴莊虎臣。如果他肯起兵,我們會幫助他的!說干就干,我這就去中華快報找李叔同。”

    宮崎滔天看著已經快四十歲的孫文。居然是孩子般的天真,也太想當然了,這麼一廂情願地事情,他也能想的出來,還竟然準備立刻付諸行動!

    他不禁有些想笑。但是他更深刻的知道,為什麼有那麼多地人願意追隨孫文,就是因為他這種孩子般的天真,一種赤子之心,就是這種精神支撐他一次次的蚍蜉撼大樹。一而再的起義,失敗了繼續來,從不氣餒,只要有一線的希望就要去嘗試。幾十個人甚至是十幾個人、區區幾條槍,幾千塊洋錢就敢去策動一次旨在推翻有百萬大軍地滿清朝廷的起義!換了個成熟的政治家或者是梟雄,絕對不會干這樣的事情,而他不僅干了,還一而再的干,一次一次又一次!

    可正是他這種讓外人看起來很愚蠢地舉動。深深的感動了所有他身邊的人,讓他們相信,只要去努力,早晚有一天,“驅逐韃虜、恢復中華、創建共和”的目標會實現。

    孫文在他們眼里,不是個政治家。而是個移山的愚公。愚不可及卻也讓人打心底往外的敬佩。這是個能感天動地的理想主義者!

    宮崎滔天想了想,最後還是正色道︰“孫先生。我想這是不可能的了,汪兆銘先生現在應該已經在蘭州了。”

    “哦,兆銘去蘭州了?他是去策動莊虎臣兵變的嗎?果然是個精明強干地革命同志啊!年輕人就是腦子快!”孫文一廂情願的興奮道。

    “他是去刺殺莊虎臣的。”

    孫文臉色煞白道︰“為什麼去做這樣的事情?我們是中國的解放者,而不是古代的刺客,我們要做地是起義,不停地起義,讓民眾知道我們的主張,而不是恐怖地刺殺行動!這是對革命的前途失去信心的舉動,是極端錯誤的!難道我們的革命思想和共和主張還比不上刺客的一把匕首來的更有力量嗎?”他的神情又黯然了起來︰“我怕兆銘有危險了,即使刺殺成功,他能安全的撤退嗎?汪精衛糊涂啊!我們的革命同志怎麼可以這樣輕易的就犧牲呢?哎”

    孫文一拳砸在旁邊的柳樹上,**太大,手已經流血了,染紅了樹皮。

    宮崎滔天慨然道︰“先生,汪先生是想用鮮血喚醒貴國那些無知、愚昧的民眾!他是和敝國明治維新的西鄉隆盛一樣偉大的的英雄,他的行為是高尚而壯烈的,先生為何還要批評他呢?死並不可怕,能用自己一個人的生命換來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直至整個亞洲的強大,讓東洋可以和西洋分庭抗禮,甚至讓西洋臣服于東洋,那是何等偉大而壯烈的犧牲啊!”

    孫文想起汪精衛生死未卜,黯然神傷,過了許久才道︰“為什麼汪精衛去刺殺莊虎臣,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居然不告訴我!”

    “先生,這個是汪先生的囑托,他說如果孫先生知道,一定不會讓他去的,希望我們能替他隱瞞一段時間。”

    操場上,十幾個留學生還在艱苦的訓練著,孫文苦澀的道︰“這里每一個人都是革命的種子,不能再這樣輕易的去犧牲了!宮崎君,我想去休息一下。”

    宮崎滔天看著他,不曉得如何安慰孫文。

    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年輕人跑了過來,神色有些緊張的對孫文道︰“先生,有位客人說來拜訪您。”

    “哦,他說他是誰了嗎?”

    “沒有,他是咱中國人,他說對您神交已久,特地拜訪,還贊助了咱們三萬日元的經費。”

    孫文點了點頭道︰“三萬?這麼多錢?又夠籌備一次起義了!我本來準備下個月去檀香山籌款的,現在好了不用去了!三萬,足夠了!我立刻去見他,不能讓這些傾心革命的同胞失望!這些海外同胞的錢來的也不容易,三萬日元,這麼大的一筆巨款資助我們的革命事業,有這麼多理解、同情、資助革命的同胞,我們的革命事業何愁不會成功!”

    孫文的眼眶里有一些亮亮的東西,宮崎滔天看著他,暗暗嘆氣。孫先生還是太多情善感了些啊!為什麼他和日本的政治家是那麼不同呢?為什麼孫先生不能像日本的那些政治家一樣冷血呢?

    年輕人輕聲道︰“他說一定要單獨面見先生,如果有外人的話,他立刻就走!”

    “先生不可以這樣,說不定這個人就是韃靼朝廷派出來的刺客!”

    孫文淡然一笑道︰“不會的,朝廷是不可能在這里殺我的!這里緊挨著日本的近衛師團,清國如果在這里搞刺殺,那會引起日本政府對朝廷的不滿,大清的公使館還沒有這個膽量!”

    訓練場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木屋,這個是孫文平時的休息室,里面有一個穿著西服的年輕人,這個人身材高瘦,看起來很年青,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但是神態很寧靜,看得出,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鄙人中山樵,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孫文故意說著自己的日本名字,其實他很清楚,肯到這里拿錢贊助他的人,一定知道他的真實身份,而他在日本青山縣搞軍事學校,幾乎是個公開的秘密。

    年輕人笑道︰“孫文先生果然儀表堂堂,怪不得那麼多的留學生對先生推崇倍至!”

    孫文勉強的笑了笑道︰“先生過獎了,不知道先生如何稱呼?”

    “在下是李叔同。”

    “中華快報的主筆李叔同?”孫文興奮道。

    “正是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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