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1900翻雲覆雨 作者:紛卿 (連載中)

Nineider 2009-3-31 09:34:4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5 91175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49
第二百五十六章 密室會議

    莊虎臣收到了一筆意外之財,陝甘總督長庚主動的把這兩年陝西欠甘軍的軍費給送來了,還一口一個對不住老弟了,說的好像倆人是通家之好的世交一般。莊虎臣心知肚明,也不戳破他,還是連聲道謝,說總督大人給甘軍解了燃眉之急。

    莊虎臣自打接任了甘軍的提督,長庚就知會陝西藩司衙門,一個大子都不許給莊虎臣,非逼這個年輕的巡撫服軟不可。沒想到,莊虎臣根本就不求他,自己就把糧餉搞定了,還派個人天天守在陝西藩司衙門口,每天一趟去要錢,不給也不和你蘑菇,第二天早上重來。

    這下弄了一年多,把陝西藩司嚇的肝顫,莊虎臣現在權勢燻天啊!把他得罪狠了,那自己這個藩司怕是要干到頭了,可是又得罪不起長庚這個頂頭上司,只好受夾板氣。

    前不久,榮祿死了,這可是長庚的後台,榮祿雖然和莊虎臣的關系不錯,但是莊虎臣畢竟是漢人,他也覺得不是很放心,有個長庚和他斗著,反而更容易控制,現在榮祿一死,長庚這個總督失了朝里最大的奧援,哪里還敢繼續和莊虎臣耗?現在朝廷里當家的是慶王,誰不知道莊虎臣和慶王父子好的都穿一條褲子了!

    莊虎臣現在再多的錢也不嫌多,眼看著離日俄戰爭不到一年的時間了,打起仗來,金山銀海也不夠禍害的。

    “點金錢莊”的地下有間很大的密室,這里是一個還沒有啟用的銀庫,莊虎臣今天在這里召開一個秘密會議。

    “息霜啊,總算把你盼回來了,在日本還習慣吧?”

    息霜是李叔同的表字,這個英姿勃發地年輕人不是李叔同還是誰?

    “大人。日本那個地方吃的東西味道寡淡,連個酒都是薄的和涼水一樣,女人更丑,小矮子。蘿卜腿,看著就膩味!下輩子都不想去那里了!”李叔同笑著抱怨道。

    “日本就沒什麼好東西了?日本女人好像不是你說的那麼丑吧?”飯島愛、小澤瑪利亞這些人貌似還是滿誘惑地,莊虎臣實在想象不出,日本的女人能比衣服穿的絲毫曲線都看不出來的旗人大妞還丑?

    “東洋小鼻子啊,那些女人的臉抹的和死人一樣的白,看著就反胃,日本唱的戲咿咿呀呀的,一嗓子能喊半天,听戲能听地急死你!”

    莊虎臣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別訴苦了,人家喬東家還沒說辛苦呢,你就一套一套的。”

    旁邊一個憨厚的年輕人笑道︰“大人,我不苦,這條道都是走順的,沒什麼。”

    莊虎臣欣慰的道︰“喬東家,你遠赴俄羅斯。又跑到德國,這一趟路上有多艱苦,我難道不清楚?那里都是苦寒之地,比起俄羅斯,咱們甘肅都算天堂了。”

    這個滿臉憨厚的年輕人就是祁縣喬家地當家人。少東家喬映霞。

    喬映霞低聲道︰“大人讓我找的那個叫列寧的,我在德國見著了。$$”

    莊虎臣眼楮瞪圓了︰“真的見著了?”

    喬映霞點了點頭道︰“大人,他現在在德國辦了張報紙,和息霜先生干同行了,我把大人的意思和他一說,他立馬就答應了。您給他地三十萬兩銀子,他也收了。”

    “哦,怎麼會這麼容易?真是革命者無國界?”莊虎臣听說喬映霞辦的如此輕松,他自己倒含糊了。

    “我也覺得奇怪啊,讓這些洋鬼子反他們朝廷的事情。哪能辦的這麼順當呢?我怕是他們騙咱們的銀子,後來一打听,他們自己人說了,一個叫明石元二郎的日本人給了足足一百萬兩,這些俄國人還嫌咱們小氣了!”

    “一百萬?”莊虎臣倒吸口涼氣,小鬼子都窮的當褲子了,全部的國力都扔進了海軍這個吞金獸,連自己研發的金鉤步槍都沒錢給士兵裝備。轉載 自 我 看老百姓更是吃糠咽菜。那些地主也不過是能吃飽米飯而已,吃頓肉對地主來說。都像過年了。可以說,日本人的生活水平普遍接近中國赤貧地標準,男孩去做童工,女孩則去當妓女,雖然日本已經開始了免費教育,但是依然有無數的人不去讀書,因為多個學生,家里就少了個勞動力。而以日本目前的經濟狀況,居然對列寧這些人一出手就是一百萬!目的肯定不用想了,和自己不會有區別,讓列寧他們在俄國到處發動起義,牽制俄國的力量,使得沙皇沒能力向遠東大舉增兵。

    自己記憶里的日俄戰爭,小日本勝利還真不是僥幸!現在日本執政的大煨重信、犬養毅這些人,比後來的東條英機他們本事大地不是一點半點啊!

    “曹東家,你在安南地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個傲氣沖天地年輕人笑道︰“大人放心,我曹家三多堂一百年前,就在安南做生意了,那里熟的很,金蘭灣一共就三個法國人還有幾十個安南的巡捕,我拿著法國駐上海總領事的信過去,又塞了三百兩銀子,碼頭立刻就租給咱了,咱用的是雷納洋行的名義,算是法國買賣,當地的流氓、混混都不敢招惹咱。現在所有在金蘭灣進出的蒸汽船,都要用咱的煤,我遵照大人的令,把所有的威爾士白煤都給囤積了!現在可以說句大話,金蘭灣已經姓了莊了!那里咱們現在有七百多人,都是精兵,只要一聲令下,一天之內,就能讓金蘭灣掛上龍旗!”

    “好樣的,辦的漂亮!雷納在澳大利亞的事情也辦的好,招募了兩千澳大利亞水兵,還買了幾艘法國造的兵船,咱們從國內以華工名義送過去的五千人也開始適應船上的日子了,最起碼已經不暈船了!你在金蘭灣的差事辦的也好,將來有一天。你們地功勛都能彪炳史冊!”

    喬映霞、曹鴻彰他們倆,雖然不明白莊虎臣具體打算干什麼,但是憑借他們在商場上多年的嗅覺,也知道莊虎臣是做戰爭準備。而打的應該是洋人。打洋人這樣的事情,這倆人還是挺上心地,畢竟是年輕人,誰沒個熱血的時候?

    喬映霞看著莊虎臣道︰“大人,我們曉得大人要辦的是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只要是對咱們中國好的,那我們西幫義不容辭,趙老東家現在傷沒好,大人就可以代表老東家。您是咱西幫之首,一旦有用得著西幫的地方,要錢給錢,要人給人!家祖父當年隨左爵相征伐阿古柏,平定新疆,祖父借給大軍三百萬兩銀子,連個條子都沒要。就憑的是左相爺打的是鬼子!映霞雖不肖,但是也不敢不效法祖父,如果大人和洋人開戰,我喬家大德通負責給大人再籌措三百萬!”

    喬映霞的爺爺喬致庸當年借給了左宗棠地西征大軍三百萬兩銀子,憑借這個功勞。喬家一舉壓過“三多堂”曹家,成為西幫的翹楚,這個讓喬家得意了好幾十年了。

    曹鴻彰被喬家壓了這麼多年,哪里肯落後?當年曹家把買賣做到倫敦的時候,喬家的祖先喬貴發還在包頭賣豆芽呢!曹鴻彰也笑道︰“大人為國為民,難道我曹家就肯甘落人後?我曹家也湊三百萬借給大軍作為糧餉!另外,只要大人一句話,合盛堂、慰字五聯號,咱西幫所有的商號、票號,都唯大人馬首是瞻!被洋鬼子欺負的也夠憋屈的了!”

    莊虎臣不由心頭一熱。商人是最唯利是圖地,可也知道為國為民,中國人不是麻木不仁的,只是胸口的那腔血被凍的太久了,必須有一把大火點燃他們心頭的熱血。

    莊虎臣深深地一躬到地,曹鴻彰和喬映霞嚇的急忙站起來攙扶︰“大人這是要折殺小的嗎?小人借點銀子給大人打鬼子,當不得大人的禮數啊!”

    莊虎臣正色道︰“我拜的是二位的愛國之心,並不是拜那幾百萬銀子!只要咱們中國人齊心合力。就不是洋人能欺負的!這些事情。都是最高的機密,二位能夠參與。是因為我與西幫已經是休戚與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信得過二位,此事千萬不能對外透漏。”

    兩人連連點頭道︰“這個小人曉得,要是說出半句,大人砍了小的頭,小的也絕無二話。”

    一直坐在角落里地中年男人哈哈笑道︰“紛卿兄終于要飛龍在天了,我兄苦盼許久的機會就要到了。”

    莊虎臣搖搖頭正色道︰“這個不是我的機會,我希望它是中國的一個機會,讓中國從此擺脫被洋人欺辱的歷史!從此能昂首挺胸的走路,哪怕到了天涯海角,說起自己的中國人,也讓人怕三分,敬七分!”

    中年男人也正色道︰“要是真有那麼一天,我楊士琦也算此生沒有白活啊!”

    莊虎臣笑道︰“杏城兄在上海準備的如何了?”

    這個中年男人不用問,也知道是上海道地道台,號稱上海灘楊扒皮地楊士琦了。

    楊士琦點頭道︰“我老楊辦事,你盡管放心,吳淞碼頭的船塢正在改建,估計再有幾個月就改造好了,再大地船也能停泊。另外,你要的兩百萬石軍糧我也給你準備好了,你要的西藥、火藥這些東西,我也從洋行里都給你定了,要不幾天,就發到上海了。”

    莊虎臣滿意的點頭道︰“萬事具備了啊!”

    李叔同看著莊虎臣欲言又止,喬映霞和曹鴻彰都是聰明人,立刻起身告退。

    莊虎臣見他們走了,低聲問道︰“你見到孫文了?”

    李叔同點頭如小雞吃米道︰“見到了,我把大人的意思和他說了,他高興的不得了!還說,如果大人舉義旗的話,願意推舉大人為大總統!”

    楊士琦不屑道︰“什麼大總統,當年這個孫文就這麼攛掇過李中堂,紛卿兄要是舉事,當然是要正大位的,滅大清,光復我漢家河山。到時候,紛卿兄自然是應該黃袍加身,做個開國的天子!傳至萬世光耀千秋!那個孫文說什麼昏話,西洋人無父無君的東西用在咱中國。那一套東西,咱們中國人就不認!”

    楊士琦又開始做開國元勛夢了,他對孫文提出的共和主張嗤之以鼻。

    莊虎臣也不理他,繼續問道︰“孫文答應兩年內暫時不舉事嗎?”

    李叔同忙道︰“他剛開始不同意,說是革命宜早不宜晚,後來我說,大人要做很多準備,不能打草驚蛇,而且又說大人願意資助他的革命事業一部分武器和銀兩。並幫他培訓軍事人才,他才同意了,但是也說了,最多兩年為期,過了兩年,如果大人還不動手,他們就要動手了。”

    楊士琦瞪大眼楮道︰“你給那個孫文送武器、銀子還幫他練兵?紛卿啊。你是吃錯了什麼了?你這是養虎為患!放眼天下,現在誰是咱甘軍地敵手?你還要培養出個敵人和你爭天下嗎?”

    莊虎臣苦笑道︰“我哪里是要培養孫文的勢力,我是怕我和鬼子打起來以後,孫文在東南舉事,到時候。革命黨肯定是要和東南的張之洞、劉坤一打個稀里嘩啦,萬一弄得內戰不止,洋人的勢力趁機侵入,那就是中國地災星到了啊!我這是想穩住孫文兩年而已,省的到時候,他們給我添亂。”

    楊士琦的眼楮瞪的溜圓,上下打量莊虎臣半天才道︰“你是真的打算和日本、俄國開戰?”

    莊虎臣點頭道︰“這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我早就和你說過啊!”

    楊士琦捶胸頓足道︰“你好糊涂啊!我一直當你是說說罷了,沒想到你這麼迂腐,日本、俄國在東北必有一戰,現在已經是天下皆知了。以我看來,朝廷到時候,必然不敢干涉,到那一天,大清民心盡失,正是你莊虎臣振臂一呼,天下景從的好時候,發一支勁旅直取京師。北京、天津的警察全在李貴的掌握之中。北洋里也有咱不少人,到時候里應外合。天下唾手可得!你居然還真的打算和洋兵開戰?哎,你好糊涂啊!”

    莊虎臣看他如喪考妣地樣子,搖頭道︰“杏城兄,你不用勸我了,這個是我的夙願,讓我手握十萬重兵,眼睜睜的看著日本和俄國在中國的土地上打個天昏地暗,荼毒百姓,說什麼我也做不到!如果我真的趁日本、俄國開戰的時候,出兵北京,列強如果干涉呢?就算真的取大清而代之,恐怕也是個兒皇帝吧?我可不想當石敬瑭,落個千百年後,還被人戳脊梁骨!”

    楊士琦想了想,哈哈大笑道︰“大人所慮深遠,要是惹地洋人大舉干涉,確實麻煩,大人所言不錯,兒皇帝自然是當不得的,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大丈夫如何可以受制于人?”

    楊士琦的稱呼也是一會兒三變,先是紛卿兄,後是直接叫莊虎臣了,現在又改口叫大人。

    莊虎臣看著楊士琦意氣風發的樣子,曉得他又想歪了,這個楊士琦做夢都想把莊虎臣送進紫禁城,坐上金鑾殿上的那把龍椅,然後圓了他扶立一代聖君明主地夢想,像當年的諸葛亮一般青史留名!

    只有如此,才算不負了他楊士琦的胸中才學,他的“帝王之術”才算是派上用場!

    可是莊虎臣對他也沒辦法,舊式的文人要麼是讀書讀傻了,要麼是就是一肚子的男盜女娼,像楊士琦這樣滿腦子陰謀詭計的就算是不錯的了!

    莊虎臣猛然想起什麼,問道︰“杏城兄,我听說你和顧小五在上海賣大煙,有沒有這個事情?”

    楊士琦毫不隱晦道︰“不錯,有這麼回事情,不過,你的消息還是不夠靈光,我不光是在上海賣,甦州、無錫、常州都是我們在賣。”

    莊虎臣本來就猜到汪精衛說楊士琦賣大煙這個事情應該不假,但是從楊士琦嘴里驗證出來以後,還是壓不住怒火︰“我早就說過,鴉片是個害人的東西,不許咱們地人沾!”

    楊士琦不以為然的笑道︰“等到大人有一天登上大寶,自然可以讓天下禁絕鴉片,哪個敢抽、敢賣的,一律砍頭也無妨,但是現在,不賣大煙,哪里能湊出那麼多的銀子給大人辦大事?為了大人的宏圖霸業,我已經把上海刮的天高三尺了,名聲早就臭了,再多個鴉片販子的名頭也不值什麼,只要大人能有一天成為九五之尊,我楊士琦就算死了,也是笑著死的。”

    莊虎臣看著一臉平靜之色地楊士琦,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哽住咽喉,憋屈地難受,他最終只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苦澀地道︰“杏城兄,苦了你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6-29 17:50
1900翻雲覆雨‧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東京御前會議

    西歷一九零三年九月十五日

    日本東京

    走進東京市中心區,遠遠便看到一片四面環水的“綠島”,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中頗為顯眼,綠島深處便是日本的皇宮。環繞四周的“護城河”把皇宮與喧囂繁華的東京城區隔離開來。皇宮與其說像世外桃源,不如說是座孤島上的孤城。即使在很多日本人心目中,這座宮殿也是神秘莫測的。

    “八嘎,帝國如果和俄國開戰有幾分的勝算?你們是拿皇國的國運開玩笑,你們以為俄國是清國嗎?萬一戰敗的後果是什麼你們知道嗎?到那一天,即使有英國、美國干預調停,日本能僥幸不亡國,最多也就還能保留四分之一的國土,看看俄國人在俄國遠東部分都做過什麼?幾乎所有的黃種人都被殺光了!你們有戰勝的把握嗎?肯定是沒有!既然沒有,為什麼一定要進行這場戰爭?”

    日本海相山本權兵衛急的脖子筋都暴起來了。

    外務省次長林董則反駁道︰“海相大人,我們有英國人支持,應該可以一戰!”

    “林董,你個八嘎,你懂什麼軍事?老爺說話的時候哪里輪到你插嘴!”山本權兵衛毫不客氣的訓斥道。

    “八嘎,這里是御前會議,在天皇陛下面前,你也竟敢如此放肆!”伊藤博文怒道。日本在甲午年把北洋水陸軍都打了個稀里嘩啦,一口吞了朝鮮、台灣、遼東半島,還從清國弄了兩億兩的巨額賠款,本來覺得挺滋潤的,結果俄國人不干了,遼東半島是沙皇眼里的一塊肥肉,雖然這個地方原本是中國的。但是在沙皇的思維邏輯里,自己看中的東西就算是自己地的了,按照這個邏輯,沙皇哪里會容小日本下筷子?在得知了《馬關條約》內容僅僅六天以後,俄國公使就聯合法國、德國公使找了日本外務省的次官林董,要求日本立刻把遼東半島吐出來,理由是︰“日本對遼東半島的佔有不僅威脅到清國首都的安危,同時也使朝鮮的獨立有名無實,對遠東的永久和平產生了顯著的障礙。\\\\\因此俄國沙皇陛下政府勸告日本天皇陛下政府放棄對遼東半島的佔有”。

    與此同時,俄國遠東艦隊進入了戒備狀態,在中國地芝罘和日本的神戶海面同時巡邏示威。

    俄國人的算計很清楚,而德國是剛剛統一的新興國家,要想在和英國法國這些老牌強國的競爭中分一杯羹只有和俄國人聯合,而法國人決不會放任心目中最危險的敵人德國人和俄國人走到一起,無論如何都要插進來。起碼能夠知道這兩個居心叵測的混蛋在打什麼主意,所以這三個各懷鬼胎地國家居然也走到了一起。這就是“三國干涉”的真相。

    今天御前會議的規模格外的大,首相桂太郎,外相小村壽太郎,陸相寺內正毅,海相山本權兵衛,各省的次長,還有伊藤博文,山縣有朋。大山嚴,松方正義(原大藏卿,第六代總理)。井上馨(原外相)這五位元老。

    今天商議的議題是和俄國之戰可行不可行,海軍和陸軍吵,內閣和國會吵,海軍和管財政的大藏省吵,吵了許久也沒個結果,最後沒辦法,官司打到天皇這里了。原因很簡單,俄國不是清國。和清國打仗,就算是輸了,也不過是說幾句服軟的話就罷了,給慈禧個面子,再給那些滿清的王爺和朝里地大臣私下塞幾個銀子,也就算完了。

    而和俄國開戰,一旦戰敗,後果之嚴重。讓這些人想起來骨髓里都能結冰。日軍雖然也算是夠凶殘的了。但是論起窮凶極惡來,日軍給俄軍當孫子都不夠份的。俄軍把俄國亞洲部分地黃種人幾乎是屠殺殆盡了。要是一旦戰敗,恐怕日本很可能就是個歷史名詞了。

    山本權兵衛作為海相,對海軍的實力太了解了,全日本所有的海軍軍費加起來,這二十年總共花的錢還不夠俄國搞的一個太平洋艦隊計劃,即使這點錢靠的還是清國的賠款,要不然,日本哪里有錢搞什麼大海軍,俄國的國力則是日本地十倍還有余,僅僅在遠東的實力就是讓整個日本都望塵莫及。

    實力相差懸殊,這個仗怎麼打?可不打有不行,俄國不但想吞下中國的東北,連被日本實際控制的朝鮮也沒打算放過,俄國熊的胃口從來是填不滿的。

    “我們有日英同盟!有英國人的幫助,為什麼不能打?”外務省次官林董一提起日英同盟,立刻就是一臉的驕傲之色。

    這個日英同盟地建立,和林董還真地有莫大的關系,林董原任日本駐俄國公使,後來改任了駐英國公使。

    林董從英國發來地一封電報,曾經讓當時的伊藤內閣都炸了鍋了︰“林董是在俄國的時候,被俄國人逼成了傻子了吧?滿嘴的胡說八道!”

    其中伊藤博文是最氣憤的︰“外務省的人都死光了?怎麼派個文盲去當英國公使?”伊藤博文正被俄國人的步步緊逼弄的頭大如斗,別說是和俄國打了,想妥協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會兒的伊藤博文是苦于“賣國無門”,都不知道讓步到什麼程度,才能讓俄國人稍微收斂一下難看的吃相。

    林董發回的消息,伊藤博文不信也是正常的,這個駐英國公使,居然說英國打算和日本結盟?和大英帝國結盟?小日本想都不敢想啊!英國是什麼國家?人家奉行的是“光榮孤立主義”,說白了,是跟別的國家結盟,都覺得掉身份,那是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海軍一直是“兩強標準”,就是說海軍要比世界第二、第三的國家加起來還要強大。\\\\\才算是及格。而小日本自己算老幾?一群飯都吃不飽的“東亞病夫”,英國肯和自己結盟?這個駐英國公使不是胡說八道是什麼?

    不得不說,小日本運氣好的出奇,和大清以國運相搏的一戰,居然戲劇性地勝了,在陸海軍節節勝利,北洋水師全軍覆滅、陸軍也是一敗再敗的看起來無比榮耀的時候,日本國內財政已經崩潰了,伊藤博文都準備跳大海。清軍只要再撐上個把月,日本就只好乖乖的撤軍,而恰恰這個時候,清朝竟然宣布投降了,而這次是被俄國人逼的已經快瘋了的時候,英國人竟然拋過來一個大金元寶,英國人要和日本結盟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英國也有英國的難處,在南非和布爾人地兩場戰爭,打光了英國的國庫,“七大洋的主人”也有家里斷了余糧的時候,本來英國人是指望大清幫忙封鎖住俄國的,起碼那支北洋水師看起來還比較有樣子,所以在甲午戰爭的初期,英國還有意無意的支持了李鴻章,結果發現大清這個屋子竟然是紙糊地。一陣風雨就是滿目瘡痍,英國無奈,也只好和日本結盟了。然後捎帶手的支持了一下清國的地方實力派莊虎臣,管用不管用的,先湊合著。多個蛤蟆還多四兩力氣呢,遏制俄國南下的重任,也只好依靠日本和甘肅的莊虎臣這兩支在英國人看來還是很不成氣候的力量。

    山縣有朋嘆氣道︰“不戰是不可能的,俄國一直想要朝鮮的馬山浦,如果不給,俄國肯定開戰。那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如果給了,整個日本海都在俄國艦隊地控制之下,俄國可以在任何一個時間襲擊日本本土,最可怕的是日本是島國,原料全部靠進口,一旦被俄國艦隊封鎖,不要說打了。日本國內就要亂了。後果是不戰自敗,日本不比清國和俄國。國土遼闊,資源豐富,敗了可以後退,然後積蓄力量反撲,日本如果戰敗,結果就是亡國。”

    山縣有朋在日本是頂尖的元老,明治維新地重臣,議會體制下的第一任首相,資望甚高,他的話很少有人敢反駁,偏偏對面坐的是資歷更老,威望更高的伊藤博文︰“八嘎,你覺得能打勝嗎?你們依仗的不就是日英同盟嗎?看清楚盟約,有第三國出兵支援俄國的情況下,英國才有出兵幫助日本的義務,現在地情況下,我們只能和俄國一對一了,軍費在哪里?我們有多少戰艦?商船有多少噸的運力?戰爭要打到什麼程度結束?我們的戰略目的清晰嗎?清國的態度是怎麼樣的?沒有英軍的幫助,我們怎麼可能單獨戰勝俄國?”

    伊藤博文一發火,這些人都是噤若寒蟬,只有明治天皇坐在御座上,一言不發。

    一直沒有說話的現任首相桂太郎終于說話了︰“首相大人,我們不需要對抗整個俄國,我們對抗地只是俄國遠東方面地力量而已,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一旦錯過,日本將萬劫不復。”雖然伊藤博文早就不是首相了,但是誰敢直呼其名,還是以當年地官職稱呼,首相一詞似乎成了伊藤博文的專屬名詞了。

    桂太郎指著陸相寺內正毅道︰“說說參謀本部的意見吧。”

    寺內正毅對所有人點頭致意,然後拿出一個硬皮冊子念道︰“第一、俄國周圍有土耳其,芬蘭,德國和英國這些“不穩定國家因素”,無法在遠東使用其全部兵力。

    第二、俄軍訓練程度很低,遠東俄軍的編制就有問題,而且從來沒有進行過演習。

    第三、西伯利亞鐵路尚未全部完成,而且還是單線,貝加爾湖還只能使用船舶進行運輸。第四、朝鮮,滿洲的交通極為不便,對大兵團作戰不利。^^ ^^

    第五、海軍分為波羅的海艦隊和遠東艦隊,而且遠東艦隊分駐旅順和海參崴,能夠各個擊破。

    第六、俄軍無法在滿洲朝鮮取得給養,只能依靠後方運送,這樣兵員運輸和給養運輸就會產生競爭關系,起碼俄軍無法進入朝鮮。

    第七俄國內憂外患,從尼古拉一世時代開始社會主義者,共產主義同盟就活動猖獗,無法舉國一致。

    第八、朝鮮目前的情況下只能支持日本。”

    听完這些。伊藤博文和山本權兵衛這些人不說話了,他們沉思了半天,伊藤博文問道︰“俄國國內會發生叛亂,可靠嗎?”

    桂太郎點頭道︰“首相閣下,這個是絕對可靠的,明石元二郎在俄國運作的非常成功,到時候,不僅俄國國內,連德國、芬蘭都會發生反對俄國的游行示威。”

    伊藤博文一拍大腿。興奮道︰“明石此功封個伯爵也夠了,一個明石元二郎頂得過十個近衛師團!”

    山本權兵衛也收斂了驕狂的神色,正色問道︰“清國的態度如何?我指地是地方的實力派,清國朝廷不用考慮,尤其是甘肅的莊虎臣的態度?”

    桂太郎笑道︰“他在澳大利亞和安南大量的購置產業,你說他是什麼態度?”

    山本權兵衛哈哈大笑道︰“這麼說,他是準備一旦俄國或者日本的軍隊南下的時候。他就逃跑了?到澳大利亞或者是安南當富翁了?看來我對他有些高估了!”

    桂太郎搖頭道︰“不是那麼簡單的,他確實是做好了逃跑的準備,但是他更做好了開戰地準備,犬養毅閣下派了很多人在甘肅和蒙古,頭山滿的黑龍會也有很多人在那里,莊虎臣大量儲備糧食、彈藥,難道這也是要逃跑的?”

    所有人都面露緊張之色,和俄國一旦開戰,就不單單是賭國運了。甚至是把國家都押上了賭桌,這個時候,任何一個微不足道的力量。都有可能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莊虎臣的三萬已經整訓好的新式陸軍,那可不是根可以一口氣吹跑地稻草啊!何況甘軍現在還有七萬人正在整訓,一年之內將形成戰斗力,那就是整整十萬用最新式的武器武裝起來的大軍了!

    清國太大了,也太富有了,一個地方的實力派竟然都可以武裝起一支可以對抗整個日本的陸軍力量,而慈禧太後過個生日的花銷。更是夠武裝一支新式的艦隊了,這讓這些日本的元老重臣更是對中國垂涎三尺。

    伊藤博文問道︰“他是準備和誰打,是我們還是俄國人?或者是他想趁這個機會起兵造反,自己當皇帝?”

    桂太郎微微一笑道︰“明石元二郎還帶來一個消息,莊虎臣送給在德國的俄國反叛者三十萬兩地銀子,而且還支援給他們一大批的老式火槍,你說他準備打誰?別忘了,他和我們一樣。是英國人的盟友。”

    “好一個明石元二郎!如果此戰獲勝。他就是日本第一功臣!他做地這些事情,勝得過斬敵人主帥之功!”山縣有朋擊節稱贊。

    “錢怎麼辦?日本哪里有那麼多的軍費?”伊藤博文問了一個最讓歷任日本首相頭疼的問題。日本太窮了!

    “英國同意讓我們在倫敦發行債券,估計可以募集到大筆的資金,其他的,哎,就靠國民捐助吧,國家危難,所有人都要節衣縮食吧。”桂太郎對這個問題也是覺得很難辦,只能是老辦法,借洋債和搜刮民間了。

    “揚威萬里海疆,開創一代盛世,這是我的夙願,如今俄國人逼迫我日本,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一戰!即使是舉國玉碎,也勝過苟且偷生!”一直閉目養神的明治天皇突然插言了。

    所有人都振奮了精神︰“哈依!”

    “山本君,說說你們的計劃!”伊藤博文代替現任首相桂太郎行使起了首相地權力了。

    “首相大人,我海軍一定要在海戰中消滅俄國海軍主力,保護陸軍登陸•••”山本權兵衛侃侃而談,絲毫沒有剛才極力反戰的樣子了,從他眼里的紅光看著,他似乎對和俄國的這場戰爭期盼已久。

    “作為外務省的責任,我們會要求英國、美國給清國政府施加壓力,盡量讓清國加入我們這一方參戰,即使不能做到,最低限度,也要讓清國政府保持中立,至于甘肅的莊虎臣,我們會盡力說服他,讓他的部隊參戰!我想,他會听英國人的話,畢竟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敢單獨對抗英國地國家,更不要說,他只是個地方地實力派而已!”

    很快,決議就出來了,大力整軍備戰,繼續在歐洲的地下活動,促成俄國國內地反叛,拉攏甘肅的莊虎臣參戰,即使不能參戰,也要給日軍提供一些必要的戰略物資了讓日本站在世界的巔峰,為了讓東洋的滔天巨浪淹沒西洋,我將皇國和億萬子民,托付給諸君了!”明治天皇站了起來,深深的一躬。

    “願為陛下效死,如此戰不勝,我等全部剖腹,以謝陛下和國人!”伊藤博文流著熱淚道。

    所有人都是目光堅毅,剛才還爭吵不休的兩派人,現在竟然是同樣的堅定。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3 22:08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上帝是哪國人
      蘭州郊外的靶場,平日里這里都是人聲鼎沸,甘軍士兵的槍炮聲能震的人耳朵都暫時性失聰,經常有飛鳥被炮聲給驚嚇的掉到地上。而今天,則是靜的出奇,靶場外面加了三道崗哨,閑雜人等敢接近一律扣押。

    一門七十五毫米口徑的山炮已經瞄準了遠處的靶子,這種德國克虜伯的管退山炮並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是從莊虎臣到王天縱、陳鐵丹、馬福祥還有蘭州制造局的幾個股東都是深情肅穆。

    “大人,可以開始了嗎?”王天縱輕聲道。

    莊虎臣一點頭,王天縱手往下壓,炮兵輕手輕腳的從彈藥箱里搬出一發炮彈填了進去,隨著一聲令下,“砰”的一聲,炮彈打了出去。

    莊虎臣用德國產的八倍蔡司望遠鏡里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炮彈落處,升騰了黃色的煙霧,火焰立刻就竄了起來,從望遠鏡里看的真切,火苗像油一般的流淌,感覺好像是一堆汽油桶同時爆炸了一般。

    過了許久,火焰終于熄滅了,煙霧也被甘肅特有的大風給吹得無影無蹤,遠處的樹上掛了一層黃色的霜。

    莊虎臣這才帶著人趕緊過去看,走到跟前,更是嚇了一跳,木頭靶子早就不見了,周圍的石頭已經被燒融了,石頭表面呈現五光十色的玻璃狀,看著像是紫禁城的琉璃瓦,最讓他覺得恐怖的是特意堆放在那里的一批用來檢測爆炸威力地老式武器,那些抬槍、劈山炮竟然給燒化了,槍管擰成了麻花。大炮的炮管則是癟塌的像沒牙老太太的嘴。

    乖乖,連鋼鐵都能給燒化了,看來這三千度地高溫還真不見得是小日本吹牛啊!

    奶奶的,怪不得甲午海戰的時候。北洋水師敗地那麼慘!這下瀨火藥的威力實在是太恐怖了!

    幾個甘軍地將領也是面面相覷,七十五毫米口徑的炮,威力是多大。他們都很清楚,什麼開花彈、子母彈、葡萄彈、包括燃燒彈。這些人都外行,可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玩意燒起來竟然是這麼狠毒。

    王天縱瞠目結舌,沉默半晌道︰“小鬼子也有好東西啊!厲害,真厲害!”

    巴恩斯則不屑一顧道︰“這不過是苦味酸火藥而已,日本人有什麼科研能力?不過是些染布的染料加上些鈍化劑,這個東西,在英國小孩子都明白原理,這種火藥威力大。敏感性好,但是非常的不穩定,一旦著火連撲救都無法進行,屬于被我們大英帝國棄之不用的東西,我不明白大人為什麼還要求制造局生產這個?”

    “你是說這些是染布的染料?”馬福祥的眼珠子都快瞪到眼眶子外面了。

    莊虎臣微笑對巴恩斯道︰“對于木結構的建築物來說,燃燒和爆炸哪個破壞力更大?”然後也不管其他人是怎麼考慮地,命令道︰“按照我的要求生產一批,回頭我把訂單交給你媽,訂單上有具體的要求和口徑,制好以後。立刻啟運到上海,交給楊士琦。”

    喬映霞自然是滿口答應,喬家也是蘭州制造局的大股東之一,這又是一筆大訂單啊,訂單是什麼?那就是雪花銀子啊!商人見了銀子如何能不高興?

    在左宗棠的時候,蘭州制造局造的最好的就是火藥,當時生產的無煙火藥的質量已經能夠媲美進口貨了。現在又招募了大批的國外地工程技術人員,又添置了最新的機器。自然質量和產量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造這個下瀨火藥也不算什麼難事了。

    “我要的迫擊炮和馬克沁,現在產量怎麼樣?”

    “回大人的話。迫擊炮每個月能造兩百門,那個玩意簡單,馬克沁現在已經按照大人的指示,用分廠制來生產了,每個月能造三十多挺,已經比原先快了三倍有余,七十五口徑以上的重炮,現在月產也能達到十五門,比原先也快了兩倍有余。”

    “還是慢了,你們自己造炮管、槍管和復雜的機件,把炮架和一切小零件全部外包出去,不要什麼都自己造,把一些簡單地零件都外包,讓其他人也賺幾個,這樣你們也能干地更快些。你們負責復雜的和重要地零件,還有裝配就行了。不要什麼小錢都放在眼楮了,舍了小錢才能賺到大錢的!”

    喬映霞除了連聲的答應,也就沒其他的話了。西幫的這些財主們,對莊虎臣賺錢的本事,那是服氣的死死的,就他推行的分廠制,就讓產量翻了好幾翻,人還是那麼多人,機器還是那麼多機器,硬是能比原先多倆到三倍的產量,而產品的成本則降低了三成有余,即使莊虎臣出的訂購價錢不高,利潤也是原先的五倍,這些人在蘭州制造局都賺了個盆滿缽滿。

    “巴恩斯校長,新兵練的怎麼樣了?”

    “大人,您可以放心,再有半年的時間,這七萬新軍的整訓就可以結束了,我敢保證,他們的素質不會輸給任何國家的陸軍,如果是平原作戰,即使是最精銳的庫爾廓戰士,也不會比他們強多少,剩下的東西只能是在戰場上才能學會的。他們目前接受的特別訓練,和實戰非常接近,甚至比實戰更艱苦,等到上了戰場,他們會很容易適應的。”巴恩斯現在給自己封了個準將,莊虎臣幫他申請的二等寶星勛章別在軍服上,顯得熠熠生輝。

    他現在也可以做到在污水橫流,懸掛著腐臭的肉類的戰壕里面不改色的吃飯,以前,他可是很吐了一陣子的。

    但是巴恩斯沒有怨言,在娘子關的時候,他親手訓練出的華勇營就是被莊虎臣用戰壕、鐵絲網加機槍狠狠地修理了一陣。而那個時候,他明明知道清軍的軍事素質低的可憐,但是卻絲毫沒有辦法,從那以後。巴恩斯就成了堅定的塹壕戰地擁躉,甘軍新兵入營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挖戰壕,每個人領的第一件裝備就是一把德國進口地工兵鏟。

    甘軍的士兵和其他地軍人有個不同之處。他們使用的李.恩菲爾德步槍射速在當時的步槍中,絕對是最快的。裝彈量也夠大,但是還是有個缺點,就是刺刀很不好使,真要是白刃戰的話,吃虧太大。巴恩斯就建議莊虎臣給每個士兵發了一把工兵鏟,這個玩意既能用來挖戰壕,而且白刃戰的時候,德國產的工兵鏟鋼火好的怕人。可以直接把人地腦袋從脖子上砍下來,比刺刀好用多了!

    莊虎臣這些天,有些憂心忡忡,自己全部實力也就這樣了,最多也就是十萬人了,再多招兵已經沒有可能性了,把沒有經過訓練的士兵送上戰場,那和謀殺沒有多大區別。裝備已經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陸軍標準了,訓練的也不錯。可是戰爭打的不僅僅是這些,綜合國力才是衡量一個國家有多大的戰爭潛力的標準。可是甘肅的潛力已經被自己挖盡了!

    螳臂當車啊!這場仗是自己準備了許久的,可越是接近這個日子,就越是覺得心里不踏實,萬一自己的介入使得殺地正紅眼的日俄調轉槍口,一致拿自己當靶子,那玩笑就開大了!卞莊刺虎的故事,小孩子都知道,自己現在就是想當這個卞莊。可是時機萬一把握的不準。那就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了,自己精心策劃的這一場大戲就變成了滑稽戲。中國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莽撞反而陷入了更深重的苦難?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什麼陰謀詭計地都是紙糊地!自己的這點實力對付大清朝廷,那是滿夠地,但是面對日本、俄國兩大強國的時候,是不是能起到作用?安插在澳大利亞和安南的商社,那是自己最後的兩張王牌,可是萬一這兩張牌連打出去的機會都沒有那怎麼辦?

    原本自己以為是萬無一失的計劃,現在總覺得漏洞百出,自己的計劃是建立在歷史的慣性上的,要是歷史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那怎麼辦?莊虎臣越想越擔心了。@@郊西面的芬蘭灣南岸,佔地八百公頃,是沙皇的夏宮,在富麗豪華的花園中,有各種布局巧妙的噴泉和金像,有的噴泉還會戲弄人,若不慎踏中機關,水柱便由四面八方噴來,其樂無窮。彼得宮更被譽為“俄羅斯的凡爾賽宮”。

    這里幾乎終日都在歡宴,沙皇和皇後對于宴飲和舞會的興趣幾乎從來沒有斷絕過,今天自然也不例外,現在晚宴已經即將結束,舞會時間快要到了。

    “滿洲是不會發生戰爭的,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很簡單,因為我現在還不想打!哈哈!當我覺得需要戰爭的時候,滿洲才可能發生戰爭。”一個中年男人得意而狂放的笑著。

    一群人都是湊趣的笑著,而在宮殿的一個角落里,維特伯爵則是神色黯然的喝著酒,伏特加和女人是俄國人的至愛,而維特伯爵則是個例外,他對女人沒多大的興趣,也不喜歡豪飲,只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喝上幾杯解愁,現在他的心情就糟透了。因為那個大放厥詞的男人就是俄國的沙皇----尼古拉二世。

    “黃皮猴子怎麼會敢挑釁大俄羅斯?沙皇陛下的軍隊是戰無不勝的!”一個年輕、英俊的軍官穿著一身華麗的軍服諂媚的笑著,從他的軍餃上可以看出,他是個少將,一個很年輕的少將。

    “我還真的很想現在就修理一下這些黃皮猴子!這些該死的日本矮子!”尼古拉二世提起日本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他還是皇太子的時候,參與西伯利亞鐵路的奠基儀式。順便訪問了日本,結果在大津被狂熱地日本武士津田三藏砍了一刀,幸好那個時候的尼古拉二世還年輕,反應夠快。一縮脖子,腦袋保住了,頭皮被掀掉了一大塊。從此留下一個丑陋的疤痕,而且讓他患上嚴重的偏頭痛。這讓他從此恨日本人恨地牙癢,偏偏這些東洋猴子還不知道死活,竟然敢打滿洲和朝鮮的主意,這些地方可早就是尼古拉二世眼楮中的“黃俄羅斯”了。

    一群沙皇地寵臣圍繞在沙皇和皇後身邊,爭前恐後的獻媚。音樂聲響起,這些人開始興高采烈地跳起宮廷舞,而躲在一邊喝悶酒的維特伯爵更是顯得形單影只。

    “伯爵殿下,您怎麼不去跳舞呢?”一個胖子走到維特伯爵身邊問道。

    這個胖子身材高大。一身大將軍服,臉上的橫肉猙獰著,很有幾分殺伐之氣。

    維特伯爵苦笑道︰“我還沒有祝賀大將您榮升遠東總司令!”

    胖子呵呵笑道︰“我本來是就是陸軍大臣,做遠東總司令並不算升遷。伯爵曾經做過駐清國公使,對遠東的情況非常熟悉,我想請教一下伯爵對遠東局勢的看法維特伯爵猛灌了兩口酒,苦澀的道︰“現在還有人能想的起我?我已經被沙皇陛下給忘記了,我以為全俄國都沒人認識我維特是誰了!”

    胖子同情的看看他,維特伯爵自打從中國回來以後,就被閑置了。他這個人說話很不討沙皇地喜歡,沒把他削職為民已經算是非常的客氣了。

    “阿列克塞庫羅帕特金大將,您想問我點什麼?”維特伯爵喝了幾口酒才回答道。

    胖子正色道︰“伯爵,您認為日本人會在什麼時候和我們開戰?”

    維特伯爵眼楮里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然後慢悠悠的道︰“大將閣下不是說過,和日本人打仗不過是次軍事散步嗎?既然是散步,還關心這個問題做什麼?難道您也認為那些黃皮猴子敢對戰無不勝的俄羅斯軍隊下手?您不是說過,日本如果想和俄國開戰。光是物資的儲備就需要最少三年嗎?那麼您可以三年後再問這個問題!”

    胖子臉憋成了豬肝色。坐在維特伯爵對面的一把椅子上,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才嘆了口氣道︰“伯爵大人,您是俄羅斯最睿智的人,我對您沒有隱瞞,我承認,我那份對日本的軍力報告,不過是胡說而已,事實上,日本士兵是很有戰斗力的!如果連我也相信那些日本人達到最低地軍事道德標準還需要一百年的鬼話,我也不會要求在滿洲聚結四十萬大軍了!”

    維特伯爵不屑的道︰“現在宮廷全是些吹牛皮胡說八道的家伙,沙皇陛下被這些人蒙蔽的太深了,如果不拼命貶低敵人,就顯示不出俄羅斯的強大?這是個什麼樣的混賬邏輯?評價一個國家的戰斗力不從他們地裝備和作戰能力來看,反而用一個含糊其辭地軍事道德標準,真是滑稽!”

    西歷一九零零年的時候,駐日本地俄國陸軍武官萬諾夫斯基在他發回國內的報告中是這樣評價日本陸軍的︰“日本陸軍還在乳兒期,按照歐洲最弱國家的陸軍標準來衡量日本的話,僅僅達到道德上的標準就起碼還需要一百年。”

    那個胖子庫羅帕特金大將滿臉憂愁的道︰“可悲的是那份不知所謂的《萬諾夫斯基報告》,卻成了我們分析日本戰斗力的基礎,而且被沙皇陛下非常推崇,現在沒有人敢質疑這個東西了。”

    維特伯爵覺得終于遇見知己了,親手給胖子倒了杯酒,遞了過去︰“那個駐日本的公使羅曼.羅森,也是個蠢貨,他居然相信一個艦長的胡話,說什麼日本海軍依靠向外國購買軍艦總算湊齊了物質裝備,但是根本還沒有具備我們所有的海軍精神,即使在軍艦的操縱,艦隊運用方面的水平也還是非常幼稚,真是滿嘴的鬼話!當時在場的英國海軍軍官的評價是,能和日本海軍的操控軍艦能力相提並論的海軍只有英國皇家海軍了!可是沙皇陛下偏偏就信了他的話!而我們俄國,只有馬卡洛夫將軍算是個合格的海軍將領,我們擁有強大地艦隊。卻沒有合格的海軍將領,真是個巨大的諷刺!”

    胖子臉色更是難看了,維特伯爵的口無遮攔讓他窘迫地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自己的報告里就說一個俄羅斯士兵可以戰勝三個日本兵的。可是不這樣說。就會被人攻擊是失敗主義,是對偉大地俄羅斯軍隊失去信心,同時也是對沙皇不忠。現在任何理智點的語言都會被無限上綱,庫羅帕特金大將自然也不能免俗。只好跟著那些人胡說八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維特伯爵發夠了牢騷,問道︰“您準備一旦開戰,如何對付日本人?”

    “我打算把大軍後撤,大踏步地後撤,一直撤退到哈爾濱,到日軍的補給線無法延伸到的地方,然後再集中部隊和日本人決戰!伯爵大人。您覺得我的戰術會勝利嗎?”

    維特伯爵詭秘的一笑道︰“將軍閣下的計劃一定會成功的,按照您的計劃,日本人將不會有任何獲勝地可能,不過,要有一個前提。”

    庫羅帕特金大將不解的問道︰“是什麼前提?”

    “前提是你到了滿洲,立刻逮捕阿列克塞耶夫將軍,將他押送回彼得堡,或者干脆就處死,否則你的計劃將無法執行。”

    胖子無可奈何的道︰“伯爵大人,這是不可能的。他是沙皇陛下最寵愛的大臣,而且是我的上司。”

    阿列克塞耶夫是中將,軍餃在庫羅帕特金大將之下,但是他是俄國的遠東總督,官職卻在庫羅帕特金大將這個遠東總司令之上,而這位中將是出名的蠢貨。他不會騎馬,每次檢閱部隊,他都是徒步的。但是他是有說法地。因為他是海軍的中將,不會騎馬很正常。但是做為海軍的中將。他又從來不上軍艦,因為他暈船。

    “哎,上帝一定是個日本人啊!”虔誠的東正教徒維特伯爵說了句離經叛道的醉話。

    “伯爵為什麼這樣說?”

    “上帝送給了日本人兩件珍貴的禮物,一件是日英同盟,另外一件是阿列克塞耶夫總督,他比日本人的十萬大軍對俄羅斯的傷害還要大。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這麼一個白痴統帥了幾十萬士兵,那些士兵太可憐了。”維特伯爵醉眼迷離地喃喃自語道。

    胖子庫羅帕特金大將抓起酒瓶狠狠地灌了幾口伏特加,然後才道︰“上帝是送了三件禮物給日本人,還有一件是那個人!”

    維特伯爵順著他的手指望去,一個年輕、英俊、身材修長地少將正高傲的仰著脖子和幾個俄國貴婦調笑著。

    “是的,您說的對,我的將軍閣下,還有這個該死的德國佬,沙皇陛下的侍從武官羅杰斯特溫斯基!”

    “現在有德國血統的人,在宮廷里都很吃得開!陛下覺得我們這些純粹的俄羅斯人太粗笨了,沒有這些有德國血統的家伙長的漂亮!”

    維特伯爵不屑的道︰“政治和軍事又不是演戲,治理國家、打仗這些事情長的漂亮管什麼用?我們一直在嘲笑清國的韃靼人政府,說他們愚蠢,說他們不開化,看看莫斯科和彼得堡吧?和北京有什麼區別?哦,還是有區別的,北京是一群韃靼的蠢貨控制的,而莫斯科和彼得堡是被一群德國佬控制的!”

    庫羅帕特金大將見一個年輕的軍官走了過來,急忙低聲提醒道︰“伯爵大人,您喝多了,這些話今後還是不要說了,對您不利的。”

    維特伯爵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悠悠的道︰“我真喜歡清國啊!溫暖的南方和碧綠的太平洋,是我們俄羅斯人幾代人的夢想!我真的想再去清國看一看!為什麼那麼好的地方不是我們俄羅斯的?”

    “上帝是不會拋棄俄羅斯的!不管有再多的困難,我也一定會擊敗日本人!伯爵,我向您保證!”庫羅帕特金大將神色肅穆的道。

    “上帝保佑俄羅斯!”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1
第二百五十九章 美軍觀察團

    全世界只要是混官場和軍界的人,恐怕不曉得日本、俄國之間馬上就要開戰的,只剩下兩個了,沙皇尼古拉二世和俄國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這二位的想法是,只要老子不想開戰,嚇死日本也不敢對俄國動手。

    問題是日本不想打也不由自己啊!俄國在東北揀了便宜,得隴望蜀,就在打朝鮮的主意,天天逼著日本把馬江浦給讓出來。一旦俄國擁有了這個天然的軍港,那小日本的日子就太難過了,朝鮮半島天生就是插向日本的一把匕首,在大清手里,這是把當擺設的匕首,可是到了俄國老毛子手里,那就是肢解日本的利器了!只要馬江浦到了俄國手里,封鎖日本還是打日本,那可就看尼古拉二世的心情了。

    全世界都明白日本的處境,日本不打是不可能的了,而且要打肯定是先發制人的,所以西洋各國把軍事觀察員都派到了滿洲、蒙古,而蘭州也是他們考察的一個次重點,畢竟清國的態度,尤其是靠近未來戰場的莊虎臣的態度和他的甘軍的實力,是有可能左右戰局發展的一支重要力量。日本的間諜更是灑的到處都是,三井物產幾乎就成了半個日本情報機關了,西幫里和日本人做生意的商人也不少,現在蘭州城里日本鬼子和那些拿了鬼子的錢替日本人刺探消息的漢奸滿街都是。前幾天,三井物產的人就托朝廷里的大佬,來找莊虎臣談買賣軍用物資地事情。日本準備和俄國開戰的事情。連在頤和園里的慈禧太後都知道了,畢竟隊,首先是分出一支小艦隊,騷擾日本的海上運輸線,使各國懼怕,不敢賣物資給日本,這支艦隊不需要大,也不需要過多的重型艦只,只要對付武裝商船就夠了,速度第一,遇見敵人就跑,讓它追不上就行,只要讓日本的海上運力損失三分之一,日本就不戰自亂,然後主力艦隊尋機和日本艦隊決戰,勝敗都無妨,遠東艦隊的實力不在全日本能湊出的那個六六艦隊之下,拼個夠本就行了,即使海軍全軍覆沒也把日本海軍打殘了!失去海軍掩護,日軍的海上補給將更困難,而我則可用一部分兵力阻擊敵人于登陸點,消耗部分敵人力量以後,主力放在哈爾濱附近,用騎兵騷擾敵人的過長的補給線,則可一戰而勝!就算是海軍不濟事,自己全軍覆沒,而日軍沒有絲毫損失,那也無妨,只要把大軍集結在哈爾濱附近,這麼長的補給線,日本即使傾盡全國的所有船舶,也無法保證前線的補給,日本還是個必敗的局面。”

    “好樣的,長出息了!看來這段時間的教員你沒白干啊!在軍事院校就是長本事!”莊虎臣由衷的贊嘆!

    孫明祖的黑臉泛上紅雲,靦腆的道︰“回大人的話,標下不敢貪天之功,這個戰術實際是別人告訴標下的,標下和他談了一夜,所獲良多。”

    莊虎臣一楞,甘肅還真是藏龍臥虎啊!居然有懂戰略的,而且對日本和俄國的軍事力量對比一清二楚,自己看來是疏忽了,讓這樣的人才埋沒,那是犯罪啊!

    “是誰和你說的?把這個人請過來,我想見見。”

    “大人可還記得,前幾天,來了個美國的軍事觀察團?”

    莊虎臣點頭道︰“不錯,他們來甘肅是順路,他們不是打算去東北和朝鮮的嗎?怎麼,莫非是他們中間有人指點你?”

    “回大人的話,確實是個美國人指點了標下,這個人是個中將,叫阿瑟.麥克阿瑟,他還帶著他的兒子一起來咱們甘肅的,大人不是交代讓我們甘肅軍事學院接待他們嗎。莊虎臣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誰?麥克阿瑟?他兒子叫什麼?他們走了沒有?”

    “還沒有走,那個阿瑟中將的兒子好像是叫道格拉斯.麥克阿瑟。”

    “道格拉斯.麥克阿瑟?”

    大營眾將都瞧著莊虎臣有些奇怪,咱們這位大帥爺見了皇上也不至于激動成這個樣子吧?

    巴恩斯一旁抽著雪茄,心里暗暗不忿,不就是幾個不入流的美國佬嗎?至于嗎?在大英帝國面前,他們還是灰孫子呢!

    “立刻安排晚宴,我要宴請整個美**事觀察團!”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2
第二百六十章 未來的元帥

    十幾個人的美國軍事觀察團,讓莊虎臣興奮不已,牛人真多啊!

    阿瑟.麥克阿瑟中將,美國南北戰爭時候的英雄,十九歲當了了大校,美利堅歷史上最年輕的大校了,如果換成歐洲國家的標準,那就是準將了!

    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剛剛從美國軍事學院畢業,也就是後來赫赫有名的西點軍校,以全班第一名的成績被授予了第三工兵營少尉軍餃,現在被安排到老麥克阿瑟身板,在菲律賓服役。

    成績優秀、年輕,長的帥,家世又好的一塌糊涂,任誰都知道,這小子將來肯定是前途無量。

    這爺倆同時被美國派往中國考察日本、俄國、中國的軍事。這個時代有個挺有意思的傳統,兩個國家打仗,周圍有無數的國家去觀戰,你們打的稀里嘩啦,旁邊還有一幫子看戲的在那里指手畫腳、評頭品足。別說陸軍了,海軍打仗的時候,周圍還有各國的軍艦、武裝商船觀戰,這些人也不怕被打昏頭的交戰雙方給當做敵人誤炸了。

    美軍觀察團干的就是這個差事,給未來可能交戰的日本、俄國、中國當評委的,事實上,德國、法國、奧匈帝國,連牛氣沖天的大英帝國都派出了觀察團,來的國家之多,堪比八國聯軍的時候。

    老小麥克阿瑟本來還牛哄哄的,雖然美國現在還是個不入流的國家,在歐洲列強看來,不過是二流靠下。三流稍微靠上一點的國家,當年容齡地妹妹德齡就說過,美國就是個充滿新鮮牛糞味的國家而已。盡管在歐洲人眼里。美國不算什麼,可是美國人總覺得到了中國,他們好歹也算是洋大人了。美國人是二等公民,那中國就是三等、四等了。

    麥克阿瑟中將一腦門子的汗水,對面一個穿著長袍、馬褂地中年人把美國糟踐的一錢不值,這個侃侃而談的中年人生地深眼窩、藍眼楮,黃頭發梳了個打著卷的辮子,這個打扮,不用問。也知道是辜鴻銘了。論起對西洋文化的了解。麥克阿瑟父子拍馬也趕不上這位通曉九國語言的奇才,偏偏這位湯生.辜對西洋文化的陰暗面了解的無比透徹,什麼犄角旮旯的典故,他都是門清,可憐麥克阿瑟父子都是軍人出身,斗嘴皮子哪里是他地對手?

    剛開始還反駁幾句,後來連話都不敢說了,不要說是辜鴻銘這樣地大才子了。連那個年輕的巡撫莊虎臣一開口,也是標準的紐約口音,要是不看長相,還以為他是在曼哈頓街區長大的呢,而麥克阿瑟父子那一口的阿肯色州鄉下口音,都覺得沒臉和人家打招呼,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土老冒。

    莊虎臣看看辜鴻銘高談闊論把這些沒什麼見識的美國牛仔給忽悠傻了,也覺得給他們個下馬威的目的已經達到。要論打掉洋人地傲氣。全中國誰比的上這位讓英國大文豪毛姆也得親自拜見,印度聖雄甘地也尊為“世界上最尊貴的人”。西洋各國稱為“到北京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見辜鴻銘”的半拉洋鬼子---湯生.辜!

    “湯生兄,來的都是客人,不可失禮。”莊虎臣故作不悅道。

    “沒關系,沒關系,能見到偉大的辜鴻銘先生,是我們的榮幸!”麥克阿瑟中將臉憋的通紅,但是還是滿興奮地。在西洋人眼里,辜鴻銘可比慈禧太後、光緒皇帝牛多了,能見他一面,就夠炫耀半輩子地,即使被洋人報紙吹成了戰神的莊虎臣,在美國人心目中,也比不上辜鴻銘地地位。越是沒有文化傳統的國家,越是對文化人推崇備至。

    莊虎臣看著旁邊一言不發,滿眼崇拜神色看著辜鴻銘的小麥克阿瑟,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伙子,好好干,將來你會有出息的,你的軍餃肯定會超過你的父親。”

    “尊敬的司令官閣下,那是不可能的,美國和其他的國家不同,陸軍的升遷非常的緩慢,我如果退役的時候,能夠成為少將,那就是非常的幸運了,超過我的父親?絕對是不可能的。”

    莊虎臣看著這個翹著下巴的小帥哥,神秘的笑道︰“你將來會是一位元帥!”

    老麥克阿瑟見莊虎臣夸獎自己的兒子,也有些得意,但是覺得這個吹捧過了頭了︰“司令官閣下,您的夸獎會讓年輕人不知道自己的分量,美國沒有元帥軍餃,他是不可能成為元帥的!”

    莊虎臣哈哈大笑︰“這個世界是沒有完全不可能的事情,放心吧,將軍閣下,您的兒子會成為美國歷史的傳奇人物,您是美利堅歷史上最年輕的大校,而你的兒子,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成為美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元帥!”

    麥克阿瑟父子都被說糊涂了,先是被那個讓西方人奉為神明的辜鴻銘給羞辱了一番,自尊心都給打擊到了極點,現在又被莊虎臣這個中國的戰神給吹到了雲端,現在有點上不去下不來的。

    “莊先生,我是應該稱呼你為司令官還是省長,或者是子爵大人?您是以什麼為依據,說我的兒子可以成為元帥的?”老麥克阿瑟見莊虎臣的神色不像是拿自己爺倆開涮,有有些好奇了。

    “中國有五千年的燦爛文明,相人之術也是中華文化的組成部分,這個你們懂嗎?講給你們听你們也不會明白!”辜鴻銘不屑的道。

    麥克阿瑟父子垂頭喪氣,又被打擊了,和美國人談文化這個東西,如同和中國人談女人的小腳,提都不要提起。

    莊虎臣一擺手,對陳鐵丹道︰“把禮物拿過來。”

    陳鐵丹捧出一個紅木盒子,莊虎臣指著小麥克阿瑟道︰“這個是送給你的。”

    小麥克阿瑟打開上面的銅鎖。楞了半天,里面是一個褐色地玉米芯煙斗和一副黑色的水晶墨鏡。

    “戴上這個墨鏡,抽這個煙斗。我就可以保證你將來會是一位元帥!美國歷史上唯一的一位元帥,美利堅軍事史上地傳奇,戴上吧。我可愛的小麥克阿瑟!”莊虎臣笑呵呵的把墨鏡架到滿頭霧水地小帥哥鼻子上,然後仔細端詳了半天,又把煙斗塞到他嘴里,笑道︰“不要這麼用門牙咬著,要用嘴角叼起來,煙斗要翹起一點,嗯。好。就是這樣!”

    可憐的小麥克阿瑟少尉被莊虎臣擺弄了半天,傻乎乎的問了一句︰“您這個是什麼?也是東方神秘的文化嗎?”

    “嗯,保持這個造型,你將來就會是一位元帥了,年輕人,努力吧,我看好你!”莊虎臣滿臉慈父鼓勵兒子的表情。\\\\\

    辜鴻銘不屑的看著莊虎臣,什麼時候。這個家伙成了神棍了!

    莊虎臣對麥克阿瑟還是有很大的好感地,這個家伙還真地成為元帥了,不過不是美國的元帥,而是菲律賓聯邦封的元帥,所以,後世的照片里,麥克阿瑟的帽檐都是向上翹的,看著有點怪怪的。但是又滿囂張。那可不是美國的軍帽,而是菲律賓地。美國人封的那個五星上將,讓這位麥大帥覺得很沒有面子。要當就當元帥,當個上將哪里好意思出去和人打招呼。

    莊虎臣對小麥克阿瑟的好感來自于記憶里的二戰,幾個參與過南京大屠殺的日軍師團,大部分都是被這位麥大帥給修理的,而且一下手都是死手,動不動一個一兩萬人的日軍師團被他打的只剩下幾百個人活人,後來人們都笑話日本人傻,就曉得喊什麼“玉碎”,問題是這位麥大帥除了“玉碎”之外,就沒給日本人留其他地出路。網開一面似乎不是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地作風。

    “司令官閣下,您認為日本和俄國開戰,誰會獲得勝利?”老麥克阿瑟還是比他兒子老練,還沒被忽悠暈,起碼知道問點正經事。

    “那你希望誰會贏?”莊虎臣玩味的笑著反問道。

    “我希望美國會贏!”一個面色凝重地中年人用帶著濃重密甦里口音的英語插言道。

    莊虎臣早就注意到這個上尉軍餃的觀察員了,這個人面容冷峻,目光炯炯有神,坐在那里,身體絲毫沒有搖動,和小麥克阿瑟那副吊兒郎當的德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莊虎臣會心的點了點頭道︰“我和上尉先生的看法很接近,我希望的是我們中國會贏!”

    年輕的小麥克阿瑟見莊虎臣他們在打啞謎,奇怪道︰“潘興上尉,您說的是什麼意思?日本和俄國的戰爭,勝負和美國有關系嗎?”

    莊虎臣一楞,對這個中年人問道︰“您是潘興?約翰.潘

    中年人也楞了,自己不過是個上尉而已,這個清國集省長(巡撫)、司令官(提督)、子爵于一身的大人物怎麼會知道自己?

    他看了莊虎臣半天,才道︰“尊敬的子爵大人,我就是約翰.潘興。^^ ^^”

    莊虎臣不禁有些呆了,十幾個人的美國軍事觀察團,就有這麼多的牛人啊!莫非美國的名將都是在日俄戰爭中學會打仗的?

    “鐵錘”潘興,那是一戰的美國英雄啊!美國陸軍上將,著名的軍事理論家,品行與軍事素養都無懈可擊的完美軍人,莊虎臣可以說是玩塹壕站起家的,而這位“鐵錘”潘興則是塹壕站的終結者!至今美國還有洲際導彈是以這位一戰英雄命名的!

    不得不說,美國陸軍在這個時候,升官實在是太難了,這麼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居然只是個小小的上尉,而且年齡已經是四十三歲了,要在大清,即使沒有任何關系,熬資歷起碼也熬個守備、游擊之類的了。美國陸軍的編制一直是六萬兩千人,而且經常性的不滿員,美國雖然海軍已經號稱是世界第三了,而且工業實力和經濟實力都達到了世界第一。但是別說英國、法國、俄國、德國這些歐洲老牌的強國,就連江河日下地奧匈帝國和意大利這些國家,都沒把美國放在眼里。美國在當時的地緣政治里,屬于天邊的國家,經濟強大無比。可是在政治上卻沒有人把美國當大國看。美國老百姓也樂地清閑,歐洲人打翻了天,也不關自己的事情,誰愛鬧誰鬧去,孤立主義思想在美國佔主流。美國軍隊想要擴軍,那是難上加難,國會議員都覺得美國參與世界事務屬于吃飽了撐的。還是賺錢最重要。既然不打算開戰,養那麼多地軍隊做什麼?所以,美國的軍官升官難比登天,像老麥克阿瑟,要不是趕上南北戰爭,估計熬到退役,能混個中校就得感謝上帝有眼了。

    美國地廣人稀,尤其是西部。還有很多欠開發的領土,資源非常豐富,不像日本、英國這些島國,一旦缺了殖民地就玩不轉了,原料都沒了工業還怎麼搞?美國工業水平很高,人口又稀少,原料不缺,但是國內市場還不太大。消化不掉那麼大的產能。對于海外市場那是最在意的,而中國這個擁有四億五千萬人口的龐大市場是美國無論如何也不能放棄的。\\\\\所以為了保住和大清一年高過一年地貿易,美國在義和團、清軍聯合攻打使館地時候,裝看不見,得罪大清那就是得罪銀子,何必呢?要不是死里逃生的康格公使終于發出了電報,美國國會還會當大清根本就沒出過事情。選擇性失明這個玩意,全世界的政治家都會這一套,不是大清朝廷的專利。

    即使後來美軍扭扭捏捏的加入了八國聯軍,美國國務卿海.約翰,還是三令五申的要求公使康格約束美軍,不得和其他國家結盟,也不得和其他國家一起參與行動。所以,莊虎臣在娘子關和英國、法國、德國、日本、俄國、意大利的軍隊都開戰了,唯獨就是沒有見過美軍。

    美國也不是沒動過從中國切一刀的心思,美國駐青島領事就曾經向國內要求把廈門強租了作為美國地租界,結果被國會當時就否決了!國會那些大財主議員們覺得這家伙肯定是喝多了,為了一個小小的廈門和中國人結仇,放棄那麼廣大的市場?只有傻子才肯干和錢過不去的事情!

    美國人沒動廈門,結果小日本動了心思,它也想把廈門弄到手,日本人趁著義和團在北方鬧的凶,就在廈門日本人建的東本願寺里放了把火,故意制作事端,然後日本人反應神速的從台灣派出軍艦,意圖把廈門一口吞了!

    可小日本萬萬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好死不死的放火當天,英國領事正好去東本願寺游玩,目擊了這一幕日本人自導自演地賊喊捉賊地把戲,那些日本和尚放火,他看的清清楚楚。

    “七大洋上日不落”地大英帝國領事這個人證放在那里,還容得小日本抵賴?英國、美國、法國、俄國四國艦隊立刻趕到廈門!尤其是美國佬速度最快,老子不動手不代表你小日本可以動手!中國市場在美國人看來,就是口袋里的錢,小日本現在就是來偷錢的!那還了得?

    這下,山縣有朋首相坐了蠟了,灰溜溜的阻止台灣艦隊南下不說,還被逼著引咎辭職,東本願寺布道所事件成了一件國際上的大笑話。日本就更被那些列強瞧不起了!

    同樣,出于保護貿易的原因,美國在庚子國變的時候,聯軍還沒殺進北京,美國領事就和李鴻章勾搭上了,議和的時候,美國搶先拋出了一份照會,要求必須保證中國的主權獨立和領土完整,那會兒,美國的態度無比堅決,誰想瓜分中國,那得先問問在菲律賓的美國艦隊和七萬五千名美國水兵答應不答應!只有一個完整的中國才具有美國需要的強大購買力。這也是美國一直在庚子國變的問題上向中國示好的原因,還是那句老話︰“只有永遠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而中國廣大的市場,可以提供美國最需要的貿易利益。

    可大清的朝廷那些大佬們,根本就搞不清楚哪個國家想在中國得到什麼,一會兒聯日抗俄,一會兒又聯俄抗日,被這些意圖瓜分中國的強盜當猴耍。

    “阿瑟將軍、潘興上尉,你們知道東本願寺縱火案嗎?你們知道俄國人一向的擴張態度嗎?我認為,日本和俄國不論誰贏了,都是我們中國的災難,而強大的俄國艦隊或者是日本艦隊對菲律賓都是危險,對于美國來說,無論日本和俄國誰打贏了,太平洋上都會多了個野心勃勃的敵人。只有我們中國人,是愛好和平的,我們的艦隊在最強大的時候,也只是和南洋各國進行友好交往,中國人的性格是最溫和的。”

    “您說的很有道理,我希望這場戰爭,贏的是我們!”潘興上尉用手指了指自己和莊虎臣道。

    老麥克阿瑟則是笑著道︰“子爵閣下,我是個軍人,這些政治上的事情,我們是不懂的。軍人不應該干預政治,您說對嗎?”

    莊虎臣看著他,心里暗笑,盛名之下無虛人啊!十九歲就能混個大校,還真不是偶然的,說話滴水不漏啊,比他兒子小麥克阿瑟那副張狂像強了不少,可惜生不逢時,要是年輕個幾十歲趕上一戰,那成就真是不可限量了。像後來的艾森豪威爾一樣戰後混個總統干干,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軍人不干預政治是對的,但是軍人不能不懂得政治,戰爭和戰役不是同一個概念,而不懂政治的軍人往往不知道戰爭的目的,只知道簡單的獲得一場戰斗或者是戰役的勝利,而戰爭的勝利和戰役的勝利往往不是一回事兒,我也覺得潘興上尉說的很好,我希望贏的是我們!”莊虎臣用手指了一下在場的美國觀察團和甘軍的將領們。

    “我想,西奧多.羅斯福總統和國務卿海.約翰先生會對大人的話感興趣的。”老麥克阿瑟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

    莊虎臣哈哈大笑,笑完後,無比認真的對小麥克阿瑟道︰“道格拉斯少尉,你要記得,今後你要一直戴著這副眼楮和用這個煙斗抽煙,你就可以成為元帥!一定要記清楚啊!”

    小麥克阿瑟連連點頭,即使莊虎臣是給他使了巫術、魔法,下了降頭,他也認了,當元帥?這個誘惑太大了。

    “這是我寫的一首英文詩和一篇文章,你們各位看看。”辜鴻銘從袖筒里掏出一張白色的洋紙。

    老麥克阿瑟看了半天,驚異的道︰“湯生.辜先生,您信仰猶太教?”

    “我認為猶太人歷經無數的苦難,而能保持民族的獨立性和信仰不變,也算是個偉大的民族,這個,就算是僅次于我們中華民族的偉大民族之一吧!不過,我信仰的只有最最偉大、光耀萬邦的儒家學說!”辜鴻銘仰著脖子,傲然道。

    一個胖胖的廚子托著一個紅漆木盤走了過來,上面一個有青花大碗,碗里是一些半凝固狀態的東西,廚子放下東西,轉身退下。

    莊虎臣熱情的招呼道︰“光顧著說話了,吃東西啊!”

    “冰激凌?”小麥克阿瑟興奮的道︰“從離開美國到了菲律賓,我很久都沒吃過冰激凌了!”

    他抓起勺子舀了一勺,急忙放進嘴里。

    “哎呀,好燙!”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嘴上叼著的玉米芯煙斗也掉在地上了,張著嘴哈著氣,活像是三伏天的狗。

    辜鴻銘撇著嘴不屑的道︰“這個是芋泥,不冒煙的就是冰激淋了?我中華文化博大精神,連吃飯都是文化!這個芋泥是熱菜,哎,沒文化就是沒文化!”說罷,搖頭晃腦的走了,似乎是覺得和美軍一桌子吃飯掉了身份。

    美軍觀察團的這十幾個團員,一個個臉憋的通紅,老麥克阿瑟恨恨的看著自己兒子,心里暗罵道︰“老子的臉都被你小子丟盡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4
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六十一章 伊藤博文的謀劃
    西歷一九零三年十月十五日

    東京南郊伊藤博文的住所,純日式的木結構建築,外面是個仿中國江南的花園,雖然小橋、流水、假山、怪石應有盡有,但是整個格局還是稍顯舉措了些。

    客廳里,伊藤博文半躺半坐著,身邊一個侍女將冰鎮的葡萄酒遞給他,他的手放在侍女的和服里肆意的摩挲,絲毫沒把周圍一群嚴襟危坐的大臣們放在眼楮里。

    “首相閣下,您對即將發生的戰爭如何打算?”外相小村壽太郎有些著急了。

    伊藤博文的手順著和服的下擺往里面伸了過去,逗的侍女嬌笑不止,臉上厚厚的宮粉撲簌簌的往下掉。

    “首相閣下,皇國已經到了萬分危險的境地,請首相大人自重!”山縣有朋元老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伊藤博文“性好漁色”是出名的,而且往往是躺在女人的大腿上批閱文件、接待大臣,他那首“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的詩現在幾乎是天下皆知,但是和俄國打仗這麼大的事情,他還是這樣的做派,讓曾經也當過首相的山縣有朋也實在窩火。

    伊藤博文淡淡一笑,端起酒杯,抿上一口,微微點頭道︰“波爾多的葡萄酒,確實不錯,諸@@首@@發@”伊藤博文依然是不緊不慢的語速,而且手里也加緊了對侍女的侵擾。

    “首相大人,您是四次組閣的首相,帝國第一功臣,現在皇國危在旦夕,俄國一天天逼迫我們,您還有必要在意那些無知鼠輩地閑言碎語嗎?”小村壽太郎苦著臉道。

    日英同盟地建立。是桂太郎囑咐駐英國公使林董試探一下英國的態度,反正有棗沒棗打三桿子。沒想到英國還真的就同意了。而消息發回日本的時候,正被俄國的步步緊逼弄的焦頭爛額的伊藤博文當時說什麼都不信,張口就罵道︰“外務省的人都死光了?怎麼派個文盲去了英國當公使!林董是不是在俄國被俄國人逼成傻子了?滿嘴地胡說八道!”

    結果當消息被證實以後,桂太郎和林董這些人得意洋洋,而伊藤博文則弄了個沒臉,氣的從此就不搭理桂太郎了。

    要說,伊藤博文也是頂尖地政治家了,可是卻偏偏沒有想到和英國結盟,或者說。是日本人特有地自卑心理。讓他不敢去想和英國結成同盟的事情,大英帝國對于日本來時候。那是強大到無法想象的存在,和英國結盟?那不就是個窮小子想給皇帝當太子嗎?而桂太郎一介武夫卻想到了,而且真的辦到了,窮小子真的給皇帝當了太子了,這就讓伊藤博文莫名其妙的嫉妒心發作。

    “首相大人,帝國的命運高于一切!請大人不要推辭了!”海相山本權兵衛也鄭重的道。

    伊藤博文眼楮里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日本地朝政還是在自己手中掌握著,自己依然是那個可以“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地首相大人!

    “山本x首x發x伊藤博文一擺手,侍女知趣的躬身倒退著出了客廳。

    剛才還是慵懶而張狂的伊藤博文,立刻端正的跪著了起來,正了正衣服,然後肅然道︰“山本君,如果使用那個你薩摩藩的同鄉日高壯之丞作為海軍司令,這場仗就不用打了!我們干脆向俄國投降算了!”

    “首相大人,您覺得日高司令官能力不夠嗎?”

    伊藤博文搖搖頭道︰“恰恰想反,日高是個非常優秀的海軍將領!他非常的能干,我很欣賞他!”

    山本權兵衛就更搞不懂了,皺著眉頭道︰“那首相大人為什麼反對讓他做艦隊司令呢?”

    “就是因為他太能干,能力太強了,所以我無法預計他在戰爭里會做出什麼樣離經叛道的事情,和沙俄開戰,是一場比日清戰爭大得多的賭博。所以日本舉國必須上下齊心合力,政軍統一,陸海統一,上下統一,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而日高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誰也無法保證他會不會在關鍵時刻和海軍省以及軍令部絕對保持一致,當年和清國開戰,賭的是皇國的百年氣運,而和俄國開戰,則是把整個日本都押在了賭桌上,這樣的一場賭博,絕對不許出現任何不協調的聲音,任何個人的輕舉妄動,甚至是被視為英雄行為的舉動,都是極端有害的!”伊藤博文比任何人都清楚和俄國交戰的危險性,一旦戰敗的後果,那絕對是日本無法承受的!

    “那首相閣下認為誰是最合適的人選?”山本權兵衛也顧不得老鄉的交情了,這個時候,帝國地利益高于一切。相信日高壯之丞即使心里不爽,也會理解的。

    “東鄉平八郎!”伊藤博文慢悠悠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山縣有朋元老一下子蹦了起來︰“首相大人,你不是說笑話吧?東鄉?就是那個小個子,說話有氣無力,走路看著腳尖的家伙?他連個軍人的樣子都沒有,我都搞不清楚這個家伙是怎麼混到將軍的職位上的,您讓這樣一個家伙出任艦隊司令?天皇陛下那里怎麼交代?”

    “呵呵。東鄉有個優點。他很听話!戰爭和戰役是兩個概念,而在掌控戰爭地人地觀念里,听話的將軍比能干的將軍有用的多!“

    “那天皇陛下如果問起的話,我如何向陛下解釋?”山本權兵衛思忖半天,也覺得伊藤博文說的有道理,一個敢戰前抗命的將軍,很難預測他會做出什麼讓大本營哭笑不得的舉動,而東鄉平八郎是肯定不會這麼做地。

    “陛下如果詢問。你就說,就說東鄉的運氣好!這樣地一場豪賭。運氣很重要啊!”伊藤博文苦笑著道。

    山縣有朋也是陪著他苦笑。他實在看不出那個連個男人都不像地東鄉平八郎到底運氣好在什麼地方?但是伊藤博文說的確實有道理,東鄉確實是個比較容易被大本營掌控的人。

    “首相大人,可是東鄉的能力確實太有限了,必須給他配備一個強有力的參謀,大人有好的人選嗎?”

    伊藤博文自顧自的又倒了杯酒,對著燈光輕輕的搖晃著,金色的酒漿在杯中蕩漾,他把鼻子湊上去,仔細地聞聞酒香。然後一飲而盡。看著山本權兵衛道︰“虧你還是海相,海軍里有個天才。你不知道嗎?”

    山本權兵衛沉思了半天,突然眼楮一亮道︰“大人說地是秋山真知?”

    伊藤博文哈哈大笑道︰“海軍里還有第二個天才嗎?”笑完了,伊藤博文正色道︰“我們和俄國開戰,只有一個機會,那就是全殲俄國海軍,即使這樣,我們也不一定能獲得勝利,但是如果海軍失敗,日本就亡國了!也許只有天才,才能拯救日本!”

    所有人的表情都沉重了起來,尤其是海相山本權兵衛,前幾天,參謀總長大山岩對他地叮嚀又回想在耳邊︰“海相大人,你們海軍一定要速戰速決啊!帝國拖不起啊,絕對不可以打成持久戰啊!”

    失敗了就是亡國,即使打成平手,也是個必敗的結局,就算是佔了上風,只要俄軍死撐不投降,日本也一樣要亡國!這場賭博真是太難了!誰讓日本太小了,太窮了呢!

    手里就沒幾張好牌啊!可是問題是你不想賭也不由你,俄國人可不會因為你不賭就放你一馬的!

    “首相大人,對清國是否應該立刻進行外交運作,爭取讓清國站在我們這邊?”小村壽太郎問道。

    伊藤博文冷笑道︰“八嘎!外務省的人都死光了?這麼愚蠢的想法也能說出來!清國是更怕我們還是更怕俄國?只有讓清國中立,絕對的中立,才是我們能擁有的最好的結果!”

    小村壽太郎苦著臉,也不敢辯解,反正外務省早就被伊藤博文罵過無數次了,也早就習慣了,他還是詢問道︰“首相大人,您覺得清國朝廷會保持中立嗎?”

    “清國朝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擔心的是清國的實力派,尤其是離滿洲和蒙古近在咫尺的甘肅巡撫莊虎臣!”

    “他?他不是英國的盟友嗎?而英國是我們的盟友?”

    伊藤博文苦澀的道︰“他是英國的盟友,而我們也是英國的盟友,但是我卻沒有把握他是我們日本的盟友!別忘了,他是李鴻章的同鄉!而他父親則是李鴻章的愛將!”

    伊藤博文提起李鴻章這個名字,心緒繁雜,這個人曾經是伊藤博文的偶像,是他半生追趕的目標,這個人還曾經把他嚇的“戰栗不敢言”,這個人也曾經在馬關的春帆樓被自己逼的幾乎自殺!

    如今,這個和李鴻章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莊虎臣,到底會對日本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呢?伊藤博文終于覺得還有事情,是自己無法把握的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4
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六十二章 軍神的弱點
    一份名單放在莊虎臣的公案上,上面密密麻麻的一堆人名。莊虎臣手里拿著一枝紅藍鉛筆不停的在上面圈圈點點。

    參謀總長山縣有朋

    參謀次長長岡外史

    滿洲軍司令大三岩

    滿洲君參謀總長兒玉源太郎

    一大串熟悉而令人咬牙切齒的名字,莊虎臣手里的鉛筆用力的在上面畫著圈,“ 吧”一聲,鉛筆頭被折斷了。

    “怎麼沒有乃木希典的名字?”莊虎臣有些奇怪的旁邊那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身材消瘦,但是眼楮炯炯有神,正是在東京辦《中華快報》的李叔同。他在日本呆了兩年,而報館這個地方,更是消息匯聚之所在,兩年的時間,他就成了個地地道道的日本通。

    “乃木希典啊?他已經在家賦閑六年了,再說他是日本軍界的笑話,和俄國打仗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能讓他當指揮官,而且他最高也就干過師團長,這里全是最高級別的指揮官的名字,他還不夠格。”

    乃木希典在日本的軍界里是個絕對赫赫有名,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地名字。倒不是因為他有多麼大的功勞,而是他辦出了日軍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丟人事,在西鄉隆盛發動的西南戰爭中,乃木希典的聯隊旗竟然被叛軍給搶走了,這可是日本歷史上破了天荒了。把陸軍大臣,戰役總指揮山縣有朋大將氣的鼻子都歪了。要不是因為乃木希典是天皇地親兵,他早就一刀砍了這個家伙!乃木希典親自向天皇請罪,好在明治天皇念在他是自己親兵的份上,還算是網開一面。要不然幾十年前,這家伙就得切肚子自殺了!

    乃木希典這個名字給莊虎臣的印象過于深刻了,所以一見名單上沒有他,就覺得奇怪了,原來他還不算是最高層的日軍指揮官。

    李叔同地《中華快報》和西幫喬家的商號。基本上也算是莊虎臣駐日本和俄國的特務機關了,日本人也早就盯上了那里,不過《中華快報》一直宣傳的是民族自治。這個思想和孫文的排滿革命幾乎算是遙相呼應,日本政府對所有宣傳對付大清地言論一向是絕對不干涉,甚至明里暗里還給于一些支持。所以李叔同在日本還是很安全的。而大清駐日本的公使館更是拿了李叔同地銀子,自然對他在日本的宣傳當看不見了,而且那些人都知道李叔同是莊虎臣的人,得罪了李叔同沒準就把莊虎臣、慶王這些人給惹毛了,招來不測之罪,何必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西幫喬家和俄國人做買賣都做了一百多年了,包頭、庫倫地俄國領事和喬家都有交情,俄國遠東總督府里也有不少人收過他們的銀子。西幫的商人在俄國境內。幾乎是暢通無阻,連彼得堡和莫斯科都有人替他們傳遞消息。相對于日本的官員來說。俄國的官員收買起來太容易了,有時候,根本連銀子都不需要,一頓花酒一喝,這些老毛子就滿嘴的跑火車,什麼話都往外倒。

    “秋山真之?”莊虎臣看見一個陌生的名字。

    聯合艦隊司令官東鄉平八郎,參謀長島村速雄,這兩個名字有印象,尤其是東鄉平八郎,那簡直是如雷貫耳,只是這個秋山真之是何許人也?一個先任參謀的名字也值得上這份最高層次地名單里?

    “大人莫等閑看了此人,他可是絕對地天才,日本海軍里公認的第一人,海軍大學地教官,美國明尼阿波利斯海軍大學校長馬漢上校的親傳弟子,這次是伊藤博文和山縣有朋、山本權兵衛親自點了他的將,要不然,就憑東鄉平八郎這個廢物,能請的動這位大爺?”

    伊藤博文四任日本首相,明治維新第一功臣,山縣有朋兩任的日本首相,山本權兵衛在後來也是曾經干過兩任日本首相的人,而且是日本的海軍之父,這些人都如此推崇這個秋山真之,看來絕對應該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莊虎臣突然覺得有什麼听著不對味的︰“你說什麼,東鄉平八郎?廢物?”

    李叔同說話也太離譜了吧?赫赫有名的東鄉平八郎,和乃木希典並稱的日本兩大軍神,竟然被說成是廢物?

    “呵呵,這個話在日本那是太出名了,東鄉平八郎的老鄉,日本常備艦隊的司令官日高壯之丞就公開的說東鄉平八郎是個小矮子,講話有氣無力,走路眼楮看著腳尖,別說是像軍人了,連個男人都不像。現在日高壯之丞沒當上聯合艦隊的司令,更是滿世界的發牢騷。听說明治天皇都覺得山本權兵衛安排東鄉平八郎當艦隊司令太離譜,山本的回答就更離譜了,他說東鄉運氣好!現在日本軍界給東鄉平八郎起了個外號就叫好運氣”。李叔同當報館主筆時間長了,說話里也是滿嘴的八卦。

    “哦,那為什麼這個東鄉平八郎還能當上將官?”莊虎臣實在無法想象一個被日本當做“軍神”、“聖將”的海軍將領,現在在日本軍界的評價是如此之低。

    “這個東鄉平八郎運氣好啊!”李叔同滔滔不絕的講起了東鄉平八郎的發家史。

    不得不說這個東鄉平八郎的運氣確實不是一般的好!他地發跡居然*的是美國佬!

    西歷一八一零年的時候,夏威夷群島酋長的佷子卡美哈梅哈大帝用武力統一了整個夏威夷附近的島嶼。建立了夏威夷王國,王國的中心建立在瓦胡島。

    後來日本、美國都和夏威夷王國建交了,而且分別簽訂了友好合作條約,而當時夏威夷非常缺乏勞動力,所以中國和日本大量地移民就到了夏威夷,其中日本人的數量則是最多的。佔夏威夷總人口的四成。因為美國人一直打夏威夷地主意,所以夏威夷的國王就想投*日本,指望日本人能幫他抵御美國並吞夏威夷的企圖,甚至提出讓日本的小松宮依人親王做他的駙馬。

    美國地海軍之父。海權論的始作俑者,日本的海軍天才秋山真之地老師,明尼阿波利斯海軍學院的院長馬漢提出夏威夷對美國的戰略安全地重要性,使得美國政府策動了反國王的政變,成立了夏威夷共和國。日本听說以後。就派了兩艘軍艦過去看看動靜,恰巧去的其中一艘就是“浪速”號,而艦長則是東鄉平八郎。這時候。正是中國的甲午年,甲午戰爭之前幾個月的事情。

    東鄉平八郎來的正好是不早不晚,一個日本囚犯越獄。游泳游上了“浪速”號,夏威夷政府向東鄉要人,東鄉那會不但不交人,還把軍艦的炮衣都解下來了,準備開戰!

    那時候,珍珠港已經是美軍的軍港了,美艦在瓦胡島上排地到處都是,東鄉平八郎兩艘小破軍艦就那麼和美軍地大艦隊對峙。絲毫不退讓!後來還是日本政府覺得在夏威夷和美軍單挑壓根就不是對手。才命令東鄉平八郎立刻把人交出來。

    東鄉平八郎回國以後,那是名聲大噪。敢用兩艘小破軍艦和美國佬的大艦隊玩命!真是太解恨了,當年美國地佩里準將用幾艘黑船就逼的幕府乖乖的簽了條約,現在有人敢對美國說不了!真是日本的民族英雄!日本百姓在一面夸獎東鄉平八郎的時候,把膽小怕事的日本政府罵了個狗血淋頭,而東鄉的官也是一升再升。

    “哦,是這樣啊,運氣確實是不錯。”莊虎臣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這個東鄉平八郎還是有些血氣之勇的,雖然包庇犯人的舉動有些魯莽,但是說他是廢物還是過分了些。

    李叔同繼續往下講了起來︰“說他是廢物,還是甲午年,和咱大清打的那仗。”

    “大人知道方伯謙嗎?”

    方伯謙?不知道他的肯定不是中國人!中國海軍史上的恥辱!居然臨戰就逃了!

    在北京議和的時候,李鴻章提起這個方伯謙就恨的牙癢,後悔當年查出來方伯謙違犯軍令在岸上置辦公館,養小老婆的時候,心慈手軟,沒把這家伙軍法從事,結果讓他把北洋的臉都丟盡了!

    原來,被方伯謙把臉丟盡了的,不止李鴻章一個,還有一個就是東鄉平八郎,在豐島海戰的時候,他居然眼睜睜的看著這艘十幾年前建造的老舊軍艦在全新的幾艘日本軍艦前面揚長而去,因為東鄉平八郎看見“濟遠”號掛上白旗以後,舉棋不定,日本太窮了,能俘獲一艘軍艦,那比擊沉敵艦重要多了!日軍的幾艘軍艦幾乎是同時打消了攻擊清艦的想法,準備抓活的,沒想到,那個方伯謙實在是太無恥了,一見日本軍艦不追了,他立刻就把軍艦開了個全速,而且打出信號,讓“廣乙”、“操江”一起逃!

    本來是甕中捉鱉的幾艘北洋的老舊軍艦成了被放出籠子的鴨子,滿世界的亂竄,航速和火力遠遠超過他們的日本軍艦也慌了手腳,只好重新去攆,“廣乙”、“操江”號實在是太破了,速度慢的蝸牛爬,結果沒跑掉,而烏龜爬一般的“濟遠”居然僥幸逃掉了!而惱羞成怒的東鄉平八郎竟然下令向懸掛著英國旗的“高升”號開火,打沉了高升號,除了英國船長、輪機手、大副這三個英國人之外,東鄉平八郎沒有救任何一個中國人,還是第二天的早上,路過的法國人救了兩百名中國士兵。

    參與指揮的日軍幾個艦長被罵的狗血淋頭,要不是因為大戰在即。“大日本海軍戰無不勝”地屁話需要重復、重復再重復的向國民灌輸,而這個敢和美軍動手的東鄉平八郎的形象不能被破壞的話!單憑襲擊“高升”號,伊藤博文就肯定斃了東鄉平八郎!***,在和北洋水師決戰之前地節骨眼上去招惹英國人?那不是摸老虎屁股是什麼!

    這個東鄉平八郎的運氣是不錯,和美軍在夏威夷對峙,美軍竟然沒揍他!而且他讓他在日本混了個民族英雄的感覺。打沉了掛著英國旗的“高升”號,而英國佬也沒有發飆,在上海舉行地英國海軍海事審判時,英國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爾卻做出了東鄉的行為是正當的證言。另外英國國際法權威,牛津大學教授霍蘭德博士也發表了東鄉平八郎沒有違反國際法的文章,不但平息了英國國內當時洶涌的反日輿論,也更是讓他在日本民間地名聲一日勝過一日,日本老百姓都把他當做偶像來膜拜!豐島海戰。他戰前失策,放跑了濟遠號,卻因為形象工程的需要。也沒有受到處分,而一字縱隊戰斗隊形的發明人海軍大學校長坪井航三少將則當了替罪羊,大家把放跑“濟遠”號地責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不得不說。這個東鄉平八郎的運氣不是一般地好!英國、美國人都讓他囂張了一把!

    說來也怪,從那以後,張狂的東鄉平八郎好像變了個人,天天像個受氣小媳婦似的,就像他那個薩摩藩的老鄉日高壯之丞說的那樣,走路頭看著腳尖,說話有氣無力。現在連伊藤博文對他的印象也改變了,覺得東鄉平八郎老實、听話!

    和俄國開戰。這樣的一場豪賭。運氣確實也是很重要的東西啊!

    莊虎臣想到這些,突然會心地一笑。看來這個東鄉平八郎也是有弱點地,是個人都有弱點,東鄉也不例外,他的弱點是日本海軍軍官地共同弱點!

    日本陸軍的弱點是過于重視精神力量,輕視武器裝備,原因很簡單,日本沒錢!增加一名士兵不過是添雙筷子添把步槍的事情,而重裝備則是需要真金白銀的。

    日本海軍的弱點則是戰斗中猶豫不決,並不是日本海軍的軍官和士兵怕死,而是因為每一艘軍艦都是日本海軍的命根子,任何一艘最老舊的軍艦的損失,都是日本海軍很難承受的。

    這才會出現,航速像烏龜一般的“濟遠”號能從豐島海戰中逃脫的怪事,也能出現在黃海海戰的時候,伊東佑亨眼睜睜的看著戰敗的北洋水師逃回旅順而不敢追擊的怪事。說到根子上,都是沒錢給鬧的!

    看來歷史人物都不是那麼簡單啊!哪里有什麼完美無缺的人呢?日本兩大軍神,乃木希典戰術僵化,就知道拿人命去填,漠視士兵的生命,而且辦出過把聯隊旗都被人搶的丟人事情,而東鄉平八郎則是戰爭里猶豫不決,縱敵逃脫!這些分別是日本海陸軍的傳統,也是日本這個缺乏物資的島國思想作祟的結果!

    一句話,都是缺錢惹的貨!

    現在是西歷一九零三年的十月二十五日,離戰爭打響就差三、四個月了!

    終于知道東鄉平八郎的弱點了!而那個神秘的秋山真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可以彌補東鄉平八郎的弱點嗎?

    “衛兵!”莊虎臣大叫道。

    一個親兵器宇軒昂的跑了進來,平胸行了個新式的軍禮,然後問道︰“請大人的指示。”

    “你去把陳鐵丹給我叫過來。”

    過不多時,陳鐵丹也是一身德國式樣的對襟排鈕新式軍裝,挎著雪亮的西洋戰刀就跑了過來。

    莊虎臣看看這個壞小子,現在臉上的粉刺也消下去不少,人也比幾年前魁偉了許多,在蘭州吃多了牛羊肉,人看著結實了許多,天天泡在軍營和訓練場,人也黑了不少,臉上的線條像鋼筆畫那種輪廓,顯得想當的冷峻,和當年榆林堡的那副排骨大仙樣子比起來,簡直是天上地下。

    三年多了,陳鐵丹由一個十七歲的惡奴變成了個四品的管帶了,而自己,也由個四品的惡少,變成了手握十萬大軍的西北王!現在兒子都有了,也是個當爹的人了!

    “大人找我什麼事兒?”陳鐵丹吊兒郎當的道。

    莊虎臣臉一寒,冷冷道︰“出去!”

    陳鐵丹一吐舌頭,知道自己犯了軍規,耷拉著腦袋就退了出去,站在大帳外高叫道︰“卑職甘軍第一鎮第二協管帶陳鐵丹,前來報道!”

    “進來!”

    陳鐵丹這才邁著正步走了進來,舉刀平胸行禮完畢,這才問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讓你出洋,你敢不敢去?”

    陳鐵丹苦著臉道︰“大人,你又不是不曉得,我一句洋話都不會說。”

    “我讓你去澳大利亞,那里有咱們七千人,全部歸你統領,做什麼不要問,听我的命令。”莊虎臣從袖筒里取出一份密碼本,遞給他道︰“拿著這個,以後干什麼,用密碼和我聯絡。”

    陳鐵丹雖然不明白是什麼差事,但是他也清楚莊虎臣在澳大利亞花了大本錢雇佣了兩千澳洲水兵,又以華工的名義送到那里去了五千的甘軍士兵,听說雷納在那里還買了好幾艘的武裝商船,肯定是有大用的!這個時候派自己去,那是多大的信任啊!

    “大人,我這就回去準備,我什麼時候動身?”

    莊虎臣點點頭道︰“明天就走,你先到上海,楊士琦會安排你出洋的事情,到了澳洲,沒有我的命令,你什麼都不許做。”

    “明白!”

    莊虎臣一擺手,陳鐵丹敬了個禮,轉身出了帥帳。

    莊虎臣看看李叔同道︰“息霜,給你也搞個官當當,你願意不願意干?”

    李叔同微笑道︰“大人,你是曉得的,我對當官沒什麼興趣,還是辦報紙更合我心意些。”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這個差事還非你這個日本通干不可。”

    “哦,讓我做什麼?”

    “我想讓你干個武職如何?”

    李叔同被弄楞了,他沉默半晌道︰“大人有安排,在下萬死不辭,不過打仗非我所長啊!”

    莊虎臣看看他,有些猶豫了,沉吟了一下才道︰“我想安排你當個觀戰武官?去東鄉平八郎的艦隊上,你敢嗎?”

    “觀戰武官?”李叔同有些迷糊了。

    這個時代有個規矩,兩國開戰的時候,中立的第三國的可以派遣武官去觀摩學習,前兩天來的美軍觀察團,老小麥克阿瑟、潘興都是干這個的。

    不過海軍不比陸軍,陸軍的觀戰武官可以離的遠遠的,躲在後面,而海軍的觀戰武官則是同在軍艦上!

    海戰的危險,那是不可預料的,一炮打過來,船沉了的時候,龍王爺才不管你是第三國不第三國,中立方還是交戰方,都是一律平等。

    “大人,您不打算參戰?”李叔同有些急了,派遣觀戰武官的都只能是中立國家!而莊虎臣謀劃了這麼許多事情,難道是別有所圖?

    “不參戰?任由日本、俄國在我中國的國土上打個天翻地覆?我讓你去的目的是,切實的搞清楚這個秋山真之到底有幾斤幾兩!”

    “明白!”李叔同點了點頭,堅毅的答道。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5
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六十三章 清末三屠
    兩廣總督府,護兵一色的新式西洋軍服,藍黑色的德國式樣軍裝,毛瑟88步槍上刺刀雪亮,這些人都是彪悍的北方漢子,黑紅的臉膛,盡管是已經是秋天,但是廣州還是相當熱的,這些人都是從甘肅來的西北人,耐不得南方的酷熱,個個額頭上汗水雨點般落下,但是卻沒有敢用手擦一下,任由順著臉頰往下淌,眼楮被汗水蟄的熱辣辣的痛疼。

    這些總督府的護兵都是千里挑一出來的,廣州華洋雜處,新任的兩廣總督岑春 說什麼也要給洋人留點好印象,大清的軍威雖然早就完蛋了,起碼總督府門前還得看著威風凜凜的。

    岑春 在庚子年,以甘肅按察使的身份帶領五千甘肅綠營的豆腐兵千里馳援護駕,也算他運氣好,到北京的時候,洋兵已經佔領了北京,他就一路西行,在雞鳴驛趕上了正在逃難的慈禧和光緒。

    大半夜里,他那粗嗓門嚎了一聲︰“臣岑春 給太後老佛爺保駕來了!”

    就這一嗓子,差點把慈禧的眼淚給喊出來,憑著這個功勞,他和頭一個接駕的莊虎臣、頭一個穿著官服拜見慈禧的吳永並列頭功,短短的三年功夫,已經由三品的按察使升任頭品的兩廣總督了,手握兩廣的軍政大權,人稱“南天王”,和莊虎臣這個“西北王”,一個壯族,一個漢族,算是慈禧最信任地兩個封疆大吏。

    岑春 當年是有名的京城三惡少之一。莊虎臣這個榆林堡的惡少和他比起來就不夠看了!莊虎臣的爹只是個記名的提督,實授不過游擊而已,而岑椿萱的爹則是大名鼎鼎地雲貴總督岑毓英,他的叔叔岑毓寶也代理過雲貴總督,加上現在干兩廣總督的岑春 ,號稱一門三總督。這個家世確實顯赫的過頭了!

    岑春 這些日子春風得意,人要了走了運,門板都擋不住,他帶著五千的綠營去北京勤王,如果來早了。那就得和洋人開戰,打勝了打敗了都是被當做禍首承辦地下場,不砍頭也得充軍,如果去晚了,拍慈禧馬屁的機會又不趕趟了。而他去的時候。不早、不晚,剛剛好!

    岑春 在甘肅當按察使的時候,就以性子嚴苛著稱,衙門口的八十斤大枷不知道給多少人套過,差不多每天都有人站籠子活活站死。

    現在當了總督,凡是看不順眼地,彈章雪片般飛舞。一年不摘掉百十個官員的頂戴花翎。似乎顯示不出他的權勢燻天,現在被人稱為“官屠”,和在山東殺義和團殺的尸山血海的袁世凱這個“人屠”,以及在湖廣總督任上冤枉錢花的如同流水的“財屠”張之洞號稱大清三屠。

    不過,話又說回來,被岑春 彈劾地官還真地沒冤枉的,大清的官全當貪官給殺了,估摸會有個把屈殺的,但是隔一個殺一個。那絕對是有無數漏網的。大清有個說法。只要是岑春 所到的省份,當官的都是“上下股栗失色”。可是被他彈劾掉一個吃飽的虎,再來的就是個餓狼,全是一丘之貉,換來換去還是百姓遭殃,而岑春 也就樂此不疲地繼續當他地“官屠”。

    “***,這俄國老毛子欺人太甚了!佔了東北死活不走了!去年裝個樣子退了兵,今年又打算繼續回來!這滿洲是國朝龍興之地,讓個洋鬼子佔著,算是什麼鳥事情?”岑春 越說越火,“啪”地一聲,手里的茶杯給摔了。

    “還不是前兩年的時候,李鴻章造的孽唄,這個李二鬼子和俄國佬毛子勾勾搭搭的也不是年二半載了,東翁啊,我听一個給李鴻章干過師爺的同鄉說,李鴻章的家產多的不得了啊!乖乖!,有這個數字!”一個瘦干干的師爺舉著四個指頭在岑春 面前晃著。

    岑春 的眼楮都瞪圓了︰“四百萬兩?這老東西貪了那麼多?”

    師爺搖搖頭,撇撇嘴道︰“他要是家產只有四百萬,那就算是清官了!”

    “你是,你是說,李鴻章家產有四千萬!”岑春 有些抓狂了!

    師爺吧咂著嘴道︰“李鴻章死了以後,小老婆和兒子爭家產,這個事情就給掀了個底掉,我那個同鄉參與了給他們分家的事情,還請的有西洋的律師,乖乖不得了啊!足足的四千萬龍洋!”

    “四千萬圓?那就是兩千八百萬兩的銀子!”岑春 倒吸口涼氣︰“這已經超過我兩廣兩年的稅賦了!庚子年之前,我大清未行新政之時,一年國庫歲入也不過是八千萬兩!這幾年太後她老人家施行了新政,朝廷歲入大增,到了去年,也不過是一億五千萬,李鴻章這個狗漢奸,家產居然有這麼許多?抵得上好幾個省的稅收了,這還了的?”

    岑春 越想越覺得虧的慌,一個漢奸,一個甲午年打了敗仗的家伙,居然死了還能給了“文忠”的謚號,而且還封了侯爵,家里更是金山銀海,比起李鴻章,自己活的太窩囊了!

    “這個狗東西!呸!”岑春 心思復雜的啐了一口。

    “東翁啊,听說俄國人為了簽那個條約,給李鴻章送了三百萬的俄國盧布,乖乖的,一次就是三百萬!”師爺繼續爆著猛料。

    “這個狗東西應該掘墓鞭尸!挫骨揚灰!”岑春 一腳踢翻了公案。

    幾個親兵听見簽押房里的動靜,急忙跑了進來。

    “滾!”岑春 怒罵道。

    “東翁啊,眼下正是絕好的機會,英國領事前兩天不是來了嗎?他不是說讓咱們提供一些物資給日本人嗎?只要咱們幫著日本人打敗俄國人。就大清可以趁機收復滿洲啊!大人首倡此議,一旦功成之日,大人入主軍機,執掌天下權柄,也是等閑之事罷了。東翁聖眷之優渥,天下無匹。一門三總督,更是大清開國數百年未有之恩遇,可是東翁想過沒有,大人之榮寵皆在太後感懷大人救駕之功,一旦老佛爺鳳駕西游。山陵崩毀之日,那時候皇帝復位,大人還有今天地恩寵嗎?只有趁今日,建立不世出的功業,到那時。任誰也不敢動搖大人的地位了。”

    岑春 的又興奮起來,被入主軍機,執掌天下大柄的夢弄的眼楮通紅,他想了想,又搖頭道︰“你說地是有理,不過日本人已經向朝廷要求,不許大清介入日本和俄國的糾紛之中。英國人也只是讓咱們賣點東西給日本人罷了。也沒說讓咱大清參戰啊!”

    “日本人的話。東翁就當是听狗叫了!日本人不許朝廷參戰,可沒不許大人言戰啊!大人,自古言戰容易,言和難啊!大人只管奏請,許與不許是朝廷的事情,打勝了,收復了失地,大人自然是首功,即使戰敗了。仗也不是大人打的。于大人清名何損?”

    “好,好。好!說地有理,我這就上折子!”岑春 如同打了雞血般的興奮,摩拳擦掌道。

    “呵呵,大人,光上折子不夠啊!到時候,朝廷留中不發,老佛爺一個知道了,怕是就打發了。”

    岑春 又從雲端跌了下來,一見師爺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忙拱手一禮道︰“請老夫子賜教!”

    師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紹興師爺都喜歡這一套,讓主家低三下四地求自己獻計,才能顯示出自己的不凡,他哈哈大笑,攙扶道︰“東翁這不是折了學生的壽嗎?學生哪里受得起大人這一拜啊!”

    “東翁啊,您這些日子一直是精研洋務事宜,豈不知報館輿論之力量?朝廷,還是要讓這些洋報館逼他們一下的,否則,怕是慶王爺不肯和俄國人交惡了,再說了,不用報紙廣為宣傳,天下人又如何知曉大人忠君愛國之心啊?”

    岑春 興奮的一掌拍在師爺的肩頭︰“說的好!莊虎臣這家伙不就是*玩這一手出名地嗎?老子要照方抓藥了!”

    瘦小地紹興師爺差點被他一巴掌給拍散了架子,苦著臉道︰“學生預祝東翁入閣拜相!”

    “這個事情還是要給甘肅的莊虎臣發個電報,讓他和我一起上奏!他在山西當糧台的時候,去娘子關當監軍的時候,我都借過兵給他,欠我的人情,也該還了!有他聯名上奏,那力量就更大了!”岑春 信心滿滿的道。

    東阿縣以阿膠聞名,阿膠和人參、鹿茸並稱中藥三寶,以驢皮熬制。天下熬膠的地方不少,但是別的地方出的只能叫驢膠,唯獨東阿縣出產地才能叫阿膠。沒有東阿地水,熬出的膠就不可能澄清、透明。

    東阿縣城郊,一片廣闊地空地,到處扎著帳篷,轅門口擺著兩門法國產的七五管退山炮,大校場上兩萬五千人站的旗槍般的筆直,每個人背上都扛著一桿刺刀雪亮的毛瑟88步槍。

    幾百名營、哨官正在給每個士兵發著餉銀,而校場的檢閱台上,一個留著小胡子的矮胖男人身穿二品的仙鶴補服,在上面走來走去,眼楮似鷹隼般銳利的掃視著碩大的校場。

    “慰亭啊,你都看了兩個多時辰了,回吧,都是你從天津小站就帶出來的老規矩,哪個人有膽量喝兵血?誰不怕被你軍棍打死啊!”一個看起來五十左右的男人笑道。

    矮胖子不用說,也知道是山東巡撫袁世凱。

    “菊人兄,咱們山東就這兩鎮的兵馬,要是不嚴加操練和管理,我怕將來不濟事啊。”袁世凱提起這個心里就有氣。本來李鴻章死之前是保薦他當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地,自己還送了慶王一百萬兩銀子,而且慈禧回鑾的時候,自己也拿出一百萬的銀子送給慈禧讓她沿途賞賜地方,風風光光的回北京。

    本來滿以為這個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職務是手拿把攥的事情了,沒想到。後來居然出了岔子,慶王私底下串通莊虎臣這些人,把自己地兒子載振推上了這個天下第一督撫的位置,讓自己白花了銀子,那可是足足二百萬兩的雪花銀子啊!

    這二百萬銀子花出去。也就把袁世凱的腰包掏空了,這些錢有些是山東藩庫的,有些是借地錢莊子的外債。

    剛巧這筆錢花出去沒幾天,朝廷就開始推行新政,而新政的頭一項就是練兵。天下共要練出三十六鎮的新式陸軍,但是練兵歸練兵,朝廷可沒錢給,要求各省自籌,這下袁世凱可傻眼了。

    各省一見又有了刮地皮的由頭,紛紛開征各種地捐稅。通商口岸和沿海城市征收印花稅,湖廣征收房捐、鋪捐。吉林征收燒窯捐、大車捐。各地兵沒練出個樣子,捐稅可真沒少收,慶王爺在北京生意火爆,各地督撫也是天天掛牌子,無數的委員老爺揣著印把子新鮮熱辣出爐。

    袁世凱可沒打撈錢的心思,他本來是打算好好的練幾鎮兵馬出來的,可惜手里那點銀子能把原先的武衛右軍的一鎮兵馬養活了就不錯了,本來可以辦點大事兒地二百萬銀子被慈禧、慶王連個收條都沒打就給弄走了,現在袁世凱在山東想盡了辦法。牛捐、馬捐、鹽商捐、紳富捐。還有戶口稅、丁稅,能想到地名目都使上了。這才又擠出練一鎮兵馬的錢,勉強湊夠了兩個鎮。

    “菊人兄,你說現在日本和俄國準備開戰了,朝廷發電報讓咱們地方的督撫都議議,你老哥是個什麼意見?”

    “慰亭啊,這樣的事情,你比我老道,洋務上的事情,我哪里比的上你?”徐世昌哈哈大笑。

    “你們吃誰的飯?穿誰的衣?為誰效命?”一個粗憨的軍官扯著嗓子在校場里喊道。

    “吃袁大帥地飯,穿袁大帥地衣,誓死效忠大帥!”兩萬五千人的吼聲震天動地。

    “慰亭啊,這個兵練地真好啊!”徐世昌由衷的贊嘆道。

    袁世凱苦澀的道︰“練的好有什麼用?這些兵我都是傾盡了心血的,這個別人不清楚,你老哥是最清楚的,連發餉、發被服這些事情,都是我親力親為,就怕有人搞鬼,可練的再好,也只有兩萬五千人啊!當不得大用!”

    徐世昌從檢閱台上放的茶壺里倒了碗涼茶咕咚咚的灌了下去,然後笑了笑道︰“慰亭,你也別泄氣,兵在精而不在多,你看看載振,他倒是在直隸弄了整整六鎮兵馬,可是六個鎮每個鎮里能有七成的兵就不錯了,而且軍紀之差,比綠營還不如,再看看這下面的兵,精氣神十足,虎賁啊!”

    袁世凱苦笑道︰“算了,不講這個了,錢啊、兵啊、洋槍啊,給了這些滿洲大爺,那算是徹底糟踐了!我敢說,別說咱們山東的新軍,載振手下的那些雙槍兵,真動起手,直隸警察署的那些黑狗子就把他們給滅了!”

    徐世昌也點頭道︰“你別說,莊虎臣還是真有兩下子,把甘肅的新軍一人發身黑狗皮就給當警察派進了直隸,洋人硬是屁辦法也沒有,只好把天津給交出來了,條約里不許咱大清在天津駐兵,可沒有不許咱們駐警察啊!”

    “你們吃誰的飯?穿誰的衣?為誰效命?”

    “吃袁大帥的飯,穿袁大帥的衣,誓死效忠大帥!”

    每一哨士兵領完餉銀,下面兩萬五千人就是一片震天價的吼聲。

    袁世凱看看下面這兩萬五千雄壯的新軍,一種混合著驕傲、苦澀、酸楚等等復雜情緒的感覺讓胸口堵的難受。

    直隸總督、北洋大臣的職務論本事、論資歷,哪樣自己都比載振強的多,可偏偏他是滿人,而且還有個當軍機大臣、總理王大臣的爹!

    載振見了自己。一口一個四哥,叫地如同親兄弟一般,慶王收自己銀子的時候拍著胸脯保證,結果一轉臉就把自己當傻子給賣了。

    兩百萬兩啊!如果那兩百萬兩銀子沒有打水漂,自己就可以再練出兩鎮的兵馬,如果自己有四鎮虎賁。縱橫大清四百軍州誰能抵擋?

    袁世凱想了許多,最後也只是一聲長嘆,他看著徐世昌道︰“菊人兄,你還是說說吧,該怎麼回復朝廷。”

    徐世昌笑了笑道︰“慰亭。你覺得咱們大清能攪合進這場仗里去嗎?”

    袁世凱斬釘截鐵的道︰“萬萬不可!西洋各國都不允許我大清參與日本、俄國的糾紛之中,況且,一旦咱們參戰,就怕日本、俄國不打了,都調轉槍口打咱們。那可又是一個庚子年了啊!”

    “那該如何回復朝廷,慰亭,你還不清楚嗎?一方面宣布中立,一方面調集兵馬,嚴防死守,防止日本和俄國其中戰勝一方借機犯境,哎。滿洲也只好隨他去了。咱大清在洋人眼里,也就比死人多口氣罷了!”徐世昌黯然神傷。

    “嗯,不過光我一個人這麼說怕是不管用,還得拉上甘肅的莊虎臣聯餃上奏,老佛爺信他地話!”

    “慰亭,那個莊某人會和咱們聯餃嗎?”徐世昌有些懷疑。

    “會的,對于目前的局面,莊虎臣看不清楚那倒是有些奇怪了,而且他的地盤緊挨著蒙古、滿洲。恐怕他是最怕和洋人開戰的!”袁世凱信心滿滿地道。

    一個年屆七十的老人青衣布履。頜下雪白的胡須,面容清 但眼楮炯炯有神。雖然是儒生打扮,卻氣勢逼人。

    這樣一個人在湖廣總督府,除了文壇領袖、十三歲中秀才,十六歲即是順天府鄉試第一名解元,二十六歲就中了探花的張之洞之外,還能是誰。

    張之洞此刻正在客廳里陪著男人喝茶︰“杏蓀啊,當年多虧了你了!要不然我那個漢陽鐵廠可就是大清最大的笑話了!”

    被稱呼為杏蓀地男人,自然是李鴻章的心腹,鐵路大臣、輪船招商局的老總——盛宣懷了。

    盛宣懷笑道︰“香帥過譽了,漢陽鐵廠是大人一手一腳,胼手胝足一磚一瓦的建起來的,我只不過恰逢其會,為香帥稍進綿薄之力罷了。”

    “哎,杏蓀過謙!現在漢陽鐵廠的鋼鐵產量已經是東洋第一了!即使是日本國也沒這麼大的鐵廠啊,當年要不是杏蓀你肯接手當鐵廠地總辦,那還不知道要鬧多大地笑話呢!現在可好了,莊虎臣在甘肅和美國人修的那條鐵路,所有的鐵軌都要買咱們的,洋人說了,質量比西洋出的一點都不差啊!”

    盛宣懷哈哈一笑道︰“香帥,莊虎臣在甘肅辦的也有鋼鐵廠,只是從蘭州到盛京的窄軌鐵路,需要的鐵軌實在太多了,他的鐵廠日夜趕工也來不及,這才采買了咱們一些而已,不過僅僅他地那條鐵路,養活三、五家鐵廠一年半載就綽綽有余。莊紛卿地手筆大啊!”

    張之洞不屑道︰“莊虎臣打仗是把好手,只是這辦洋務上,我卻不敢苟同,他是躲了清閑,什麼都不干,就*那些商人和洋鬼子鼓搗,杏蓀啊,你想,商人無行啊!軍火廠、鋼鐵廠這些可都是關系國家的命脈啊!這些不抓在朝廷手里,而由商人獨立掌管,眼下看是賺了幾個銀子,朝廷也收了幾個稅,可是長久以往,我怕出大亂子啊!”

    “哈哈,香帥過慮了,我是去過蘭州地,那些工廠我也參觀過,管理的井井有條,而且產品質量之好,比較西洋進口之貨物,猶有過之。”

    “那是因為在甘肅辦廠子的商人基本都是山西來的老西幫,他們都是半儒半商,是讀聖賢書讀出來的,自然品行端正,可是莊虎臣這種做法如果推行全國,必然要釀成大禍的!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不可一概而論!”張之洞對莊虎臣放任商賈自行建廠辦理洋務的做法不值一哂。

    盛宣懷笑而不語,張之洞是出名的“財屠”,湖廣天下財富匯聚之地,他竟然能弄的手里沒錢花,也算是人才了!不過張之洞在辦學、教化百姓方面還是成績卓著的,可惜他太喜歡管事情了,事事都喜歡親力親為,要效法諸葛亮事無巨細,事必躬親的態度,他要是肯學一下莊虎臣放手讓商人做買賣,建工廠,怎麼會弄的這麼狼狽?

    “香帥,這些閑話回頭再慢慢的敘,還是議議朝廷的電諭吧。”

    “杏蓀是考校老頭子啊?”張之洞哈哈大笑,長及胸口的白色飄髯左右搖擺。

    盛宣懷笑道︰“下官哪里敢考校香帥,香帥是前輩,學生是請教老大人!”

    “日本蕞爾小國,甲午年僥幸得勝,俄國則是巨孽,若開戰,恐怕日本勝算不大,但是日本有大英帝國支持,即使敗了,有英國給它兜著,最後還是議和的結果,所以,我大清只能是保持中立了!哎,在我中華國土上打仗,我們這些帶兵的督撫卻只能干瞪眼!可是國力衰微,也只能如此了!不過,我們可以在糧秣、騾馬這些東西上暗助日本,如果日本戰勝,也許我大清花些銀子,再許給西洋列強一些好處,說不得還能把東北給贖回來。要是俄國勝了,怕是我大清危矣!”

    “那下官就和香帥聯餃回電給朝廷了?”盛宣懷問道。

    張之洞沉吟了一下道︰“杏蓀,你是李中堂的心腹,又和甘肅的莊虎臣有舊,而莊虎臣管著的地方離東北最近,有他聯名,那太後她老人家才不容易被那些喊打喊殺的昏聵之徒蒙蔽!”

    盛宣懷微笑道︰“就依香帥之意,我這就發電報給莊虎臣,咱們三個聯名,老佛爺也必然要重視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5
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六十四章 板磚破洋槍
    從蘭州到盛京的窄軌鐵路即將通車了,這個消息讓莊虎臣小小的高興了一下。這條鐵路里花的錢海了去了,連美國鐵路大王哈里曼也不得不向最討厭的摩根家族出讓了一部分的股票才湊出了這筆錢,西幫里有見識的商人也拿出了不少錢,英國人、法國人都來湊熱鬧,但是這個錢花的絕對是值得的,哈里曼家族和所有的股東都明白,鐵路的二十年經營權那意味著今後所有中國內地往東北和俄國的貿易,他們都能收到錢,這將是一筆大的嚇人死的巨款。

    也有不高興的,美國政府就很不高興,原本美國政府以為修建這麼一條鐵路,將可以抵消俄國西伯利亞鐵路自定運費所帶來的俄國商品價格上的優勢,美國的商品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中國,甚至為了這個目的,美國已經秘密動員了菲律賓的海軍陸戰隊,萬一中國朝廷不識相,那就用大炮來說話。

    沒想到,莊虎臣和哈里曼的談判幾乎只用了一分鐘,剩下的就是西幫的商人和哈里曼談今後的股份以及獲得利益以後分贓的事情了。事情辦的出乎意料的容易,這讓美國國務卿海.約翰傻眼了,原本他是希望能讓哈里曼出資修這條鐵路,而由美國政府出面和清國政府爭取這條鐵路的經營權,實在不行的話,也要求起碼運費方面由美國來定,現在好了,哈里曼和清國商人組成的“西北鐵路公司”獲得了經營權。清國的政府根本就沒參與這件事情,難道也用大炮和哈里曼家族說話?

    哈里曼可比清國政府難對付多了,連總統還得看他們的臉色過日子,沒有金融大王摩根家族和鐵路大王哈里曼家族的支持,西奧多.羅斯福連總統恐怕都當不上,競選的經費可都是他們出的啊!讓哈里曼對來自美國的貨物降低運費?那簡直是做白日夢,哈里曼家族對每一個銅板都看得比磨盤大,而且即使哈里曼願意降低運費。他說了也不算啊,董事會還不把哈里曼給攆出去?美國、法國、英國、清國,無數地大財團在這條鐵路里都有股份啊!而這些大財團的背後都有他們所在國的政府的支持,這個“西北鐵路公司”後台硬的怕人!

    美國公使康格被國務卿逼的想自殺,可是哈里曼家族是他一個小小的公使能惹的起的嗎?況且自己還收過“西北鐵路公司”一萬塊中國龍元的好處費,只好硬著頭皮對國內地指令一拖再拖,反正國務卿也得罪不起哈里曼家族,這場皮有得扯了。****

    俄國人也不高興,俄國公使在北京總理衙門里拍著桌子叫的震天響,把慶王的腦袋都吵大了。俄國駐包頭領事也到了蘭州找過莊虎臣,莊虎臣直接把他打發到了“西北鐵路公司”,想扯淡去和哈里曼慢慢的扯,老子沒時間伺候。哈里曼家族連美國總統都不怎麼買賬,何況小小的俄國領事?負責西北鐵路事物的小哈里曼連面都不見他,派個下人就把俄國領事給打發了,架子比皇帝還大。

    俄國領事把消息通報了遠東總督阿列克賽耶夫,他氣的七竅生煙。可氣歸氣,沙皇可沒給他和美國人開戰的權力,他也只好作罷,反正美國人修鐵路與他何關?而彼得堡里除了維特伯爵對這件事情極度關注之外,其他地俄國大臣都覺得不過是修條鐵路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維特伯爵為了這件事情,多次在沙皇面前聒噪,弄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最後干脆就不見他了,這個老家伙說話太討厭了!

    “俄國的衰落將會從西北鐵路通車的那一天開始!”

    這句話。差點沒讓沙皇一怒之下把維特給砍頭了!咒老子啊!強大的俄羅斯會衰落?俄羅斯在自己英明的領導之下,只能更強大,迅速的超過大英帝國,成為世界上最強盛的帝國!完成自己老子亞歷山大三世的夢想,成立一個莫斯科——北京地超級帝國!

    莊虎臣看著大營里放著的沙盤,一條模型鐵路穿山越嶺由蘭州一直通向盛京,他不由得微微一笑,有了這條鐵路,運輸線就有保障了!

    莊虎臣的空間想象能力不足,看軍事地圖經常是看得雲里霧里。所以就養成了看沙盤的習慣,這個東西夠直觀,即使是不懂軍事的人看了以後,也多少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公案上擺著幾分電報譯稿,都是各地督撫要求莊虎臣聯名上奏朝廷的。有的是要和俄國開戰,有的是要嚴守中立,有的是要表面中立,暗地里支援日本。

    一個個說的冠冕堂皇地,都是滿紙的忠君愛國,實際上肚子里打的是什麼主意,只有他們自己清楚。===莊虎臣已經當了三年多大清的官了。這官場里的水有多深,現在是深有體會。稍有不慎。就是個粉身碎骨地結果,庚子年被當做禍首懲辦的那些大臣和反對向西洋人開戰而被慈禧殺的那些大臣就是榜樣,豈能不慎重?

    “報告!”外面的親兵大叫道。

    “進!”

    一個背著洋槍的親兵雄赳赳的走了進來,兩腳“砰”的一頓,右手平胸行了個軍禮︰“報告大帥,李貴李大人來了,在大營門口求見!”

    莊虎臣眼楮一亮,叫道︰“快,馬上把他叫進來,另外,把王天縱、馬福祥、孫明祖、巴恩斯都叫過來,這兔崽子,快兩年都沒見到他了。不,不,我去營門接他去!”

    莊虎臣飛快地出了帥帳,遠遠望去,衙門口一群穿著黑色英國式樣巡警服裝地人騎在馬上,每個人的腰間都佩著一把細長地西洋

    一個身穿黑色警官服裝的男人從一匹高大的阿拉伯戰馬上跳了下來,緊跑了幾步,噗通跪在地上,抱住了莊虎臣的大腿,帶著哭腔道︰“少爺,我都快想死你了!”

    莊虎臣眼楮也是一熱,拉著他道︰“行了,行了。快起來吧,都是二品的大員了,還哭的孩子一樣,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像個什麼樣子。”

    這個男人這才站了起來,眼眶紅紅的,濃黑的眉毛,沒睡醒的迷糊臉,不是榆林堡的兩大惡奴之一,和陳鐵丹並稱為“哼哈二將”的李貴又是哪個?

    “小兔崽子,長大了。結實多了!”莊虎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震的自己手疼,而李貴則是紋絲不動。

    “回大人的話,標下帶著老甘軍的弟兄,每天在天津操練,日日不輟,呵呵。”李貴先是一本正經地回話,說到後面就是咧開嘴。呵呵的傻笑。

    “小子,好樣的,有出息了,現在都是二品大員了!和我已經扯平了!”莊虎臣看他頭上 赫的二品頂戴和單眼花翎,也不禁嘖嘖稱奇,這個小子升官升的也太快了!

    李貴帶著巡警進了天津,後來又派了兩千巡警進了北京,老佛爺原本擔心洋人不許大清在天津駐兵,而大清不駐兵,那洋鬼子就駐兵了。^^^^恐怕太後從此是沒有安穩覺睡了,李貴這幾千警察輕松的收復了天津,很是讓慈禧高興了幾天。大清搞的新官制正在逐步實行,李貴被封了個“大清警察總署”署長的職務,從二品地高官了!而且馬上就要設立“巡警部”,李貴應該是這個新成立的“巡警部”尚書的不二人選!

    不用李貴也不行啊,滿大清的官,誰知道警察是個什麼玩意?

    “哎呀,小王八蛋,你還知道回來啊?兩年了。連封信也不知道捎給老子!”老遠處就听見一個粗嗓子叫著,這個聲音除了馬福祥就不會有別人了,王天縱和他一起快步往轅門口走來。

    “哎呦,馬哥!兄弟本來是準備給你老哥燒封信的,順便燒點元寶、紙錢、童男童女什麼的。可是又怕天津離蘭州太遠。被別人給截糊了,所以就屁顛屁顛的回蘭州,親自燒給你!”一個“燒”字咬的格外的重。不過此“燒”非彼捎。

    “小王八蛋,咒老子,今天晚上灌死你!”馬福祥笑罵道。

    “誰怕誰啊?一人一壇子,誰慫了就是小媽養的!下酒菜是一人一個豬頭!”李貴一本正經地道。

    “豬頭?”王天縱看著馬福祥偷偷的樂,他可是個回回啊!

    馬福祥也只是笑。和李貴兩年不見了。這個小子是最好玩的,和他在一起。就不知道什麼叫煩心了。馬福祥看看王天縱,兩個人都是急忙把眼光錯開,倆人一模一樣的做賊心虛。

    馬福祥的堂妹看上了王天縱,可她是個回回,按照回回的規矩只能娶進來,不能嫁出去,可是馬福祥要是硬攔著覺得不夠兄弟義氣,要是不攔著,又覺得壞了回回人家的規矩。而王天縱也覺得和馬福祥的妹妹相好,有點對不住朋友,可是讓自己真的以後就不搭理馬櫻花,又覺得心里舍不得。

    莊虎臣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李貴怎麼跑回來了,就問道︰“你怎麼從天津跑回來了?”

    李貴的臉沉了下來,喃喃道︰“我听說趙叔傷了,我急地不行,連夜就從天津往蘭州趕,少爺,趙叔的傷怎麼樣了?”

    “好了一大半了,只是洋人大夫說,今後怕是要落個天陰下雨天就咳嗽、胸口疼的病根了。^^^^”

    李貴的黑臉猙獰著,黑蟲子般又濃又短的眉毛倒立起來,磨著牙齒道︰“這些殺不完地狗賊!大人,這些狗崽子在什麼地方?交給我擺布!”

    莊虎臣淡淡的道︰“已經殺了。”

    “殺了?也太便宜他們了。”李貴有些失望了。

    李貴向來迎接的人看了半天,疑惑道︰“大人,怎麼不見鐵蛋了?”

    莊虎臣笑道︰“他出洋了,去了澳大利亞。”

    李貴臉色一變︰“怎麼,鐵蛋犯錯了?少爺你不要他了?”

    莊虎臣對他屁股踹了一腳道︰“放屁,淨不往好處想,鐵蛋和你一樣,去辦大事去了。”

    李貴恍然大悟,呵呵傻笑了一下,又道︰“大人,咱們去看看趙叔吧?我想他想的不行。”

    莊虎臣點點頭道︰“過一會吧。現在是他睡下午覺的時候,冰兒和小青在醫院伺候著他。”

    “哦,有姨奶奶伺候著,那肯定是不會錯的,少爺對趙叔真是沒說的!”李貴點頭如小雞吃米道。

    莊虎臣長嘆了一聲道︰“該給趙叔成個家了,別人伺候地再好,也不如有個媳婦知冷知熱啊!”

    一群人都是咧開大嘴,哈哈大笑。

    莊虎臣一揮手道︰“好了,你們先回去吧,該忙什麼忙什麼。我和李貴說地事情,晚上去我家,和咱們的李大人喝個痛快!”

    李貴苦著臉道︰“少爺,你就別消遣我了!在你面前,我就永遠是你地跟班。”

    馬福祥得意洋洋的道︰“好,回見了,李大人!標下晚上好好的伺候伺候你!喝不死你不算是你家馬老子!”

    “你個假回回,回回不許喝酒!”李貴被馬福祥的語氣嚇了一跳。\\\\\這些人今天晚上能放過自己?不把自己喝的三天三夜不醒,他們是不會盡興的!

    莊虎臣和李貴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進了中軍大帳,李貴雖然和莊虎臣一樣,現在也是二品了,但是他給莊虎臣當奴才當久了,和莊虎臣平起平坐的膽量那是絕對沒有的,而且他骨子里就覺得主子就是主子,哪怕主子混砸鍋了,那還是主子,更別提。這個主子目前混的是無比地風光。

    莊虎臣進了大帳,李貴屁顛屁顛的找來西洋暖水瓶,親自給莊虎臣倒上茶,雙手捧上︰“少爺,喝茶。”

    “你跑了幾千里了,喝口水潤潤嗓子吧。”

    李貴樂呵呵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站著喝,莊虎臣看他的樣子覺得好笑,一個二品的紅頂子還是受氣小媳婦樣子,用手虛壓了壓。示意道︰“坐吧,裝什麼洋蒜!”

    李貴這才樂呵呵的坐到椅子上,剛一坐下,就蹦了起來,哭著臉道︰“少爺。坐不得,屁股被馬鞍磨破了。”

    莊虎臣被他的樣子逗的哈哈大笑,這個家伙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

    “少爺,您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吧?”李貴看莊虎臣地心思看的是準準的。

    莊虎臣笑道︰“你小子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蟲,你帶去的巡警里面有沒有外人插的釘子?”李貴笑道︰“大人放心,我那里是鐵門栓,針插不進水潑不進。先前載振想安插幾個人。我跟他說,你和我家主子說去。他要是同意,我就答應,我就是莊家的看門狗。振貝勒也就不說什麼了,現在北京、天津咱們有六千人了。”

    莊虎臣滿意的點頭道︰“好,你把這些人一個月兩千調回蘭州來。”

    “大人,那三個月,我那里不就成了空衙門?”李貴嘴張的能塞進自己的拳頭。

    莊虎臣笑道︰“你傻啊?你調回來兩千老弱,我給你補充兩千地精兵強將。”

    李貴的眼楮一亮︰“少爺要大換血了?要干大事了?”

    莊虎臣搖搖頭道︰“你一會少爺,一會大人的,別人要是听見了,還以為這大帳里有三個人呢!對外找個由頭,就說都是甘肅人,離家太遠,時間長了不是個事兒,所以每兩年輪換一次,干滿兩年的人就可以回老家了,對了,你那里裝備怎麼樣?”

    李貴點點頭道︰“都是一色的毛瑟快槍,咱警察也不能沒槍啊,大人要是準備兵發京師,我保證不超過兩天就拿下了北洋六鎮。”

    莊虎臣不屑的道︰“你就吹吧?北洋六鎮滿員是八萬人,就算打個折扣,也有四、五萬,人家有大炮、馬克沁,你就幾條步槍夠看的嗎?李貴咧開大嘴笑道︰“我的爺啊,打載振還用得著使洋槍嗎?警察局的警棍就把北洋六鎮給修理了!”

    莊虎臣看見他的表情,知道這個小子不是說大話,北洋交到載振手里,那真是白瞎了,李鴻章要是從墳墓里爬出來,也能被第二次氣死!

    不過李貴這個話怎麼覺得耳熟呢?哦,想起來了,這個是在一本書上看過地,關東軍打東北軍的時候,日軍的參謀就對下面的軍官說過︰“打張學良用竹刀就夠了!”

    所謂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有載振、張學良這樣的廢物當主帥,用板磚也能破他地機槍、大炮,用洋槍確實浪費子彈了。

    “我可沒造反的意思,我兵發京師做什麼?”莊虎臣裝腔作勢道。

    李貴賊眉鼠眼的笑著︰“呵呵,主子還瞞我?您和楊士琦想干大事,我和陳鐵丹早就看出來了,主子將來是李世民,楊士琦就是徐茂功,我和陳鐵丹當不了秦叔寶、尉遲恭,起碼也混個賈家集三十六友里面的角色吧?要不,我看完趙叔就回北京去?”

    莊虎臣點點頭道︰“你這小兔崽子鬼心眼不少,你是要快點回去,也許出大事就是這幾個月間的事情。”

    李貴興奮的眉眼開花,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看樣子恨不得今天就動手。莊虎臣看看他的樣子,也覺得這個大清沒幾天活頭了,一個堂堂地二品大員,居然滿腦子造反地念頭!

    莊虎臣看看李貴,笑道︰“再喝口水吧,咱們現在去醫院看看趙叔去。”

    李貴點頭道︰“少爺,我已經喝飽了,現在就走吧,想死趙叔了,以前見天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一和你們分開,我就覺得心里沒底,老是空落落地,在北京的時候,天天裝的人五人六的,可是就總覺得心里沒有在榆林堡的時候踏實,那些當官的,我看他們心里就發毛,總覺得他們沒安什麼好心眼!”

    “你他娘的不是當官的?”莊虎臣笑罵道。

    “俺和他們不一樣,俺沒他們那麼多的鬼心眼。”

    “你小子心眼還少了?”

    兩個人一邊說笑,一邊出了中軍帳,親兵把馬帶了過來,李貴手下的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警察被安排到營房里休息、吃飯。莊虎臣沒叫其他人,就和李貴兩個人騎馬出了大營。

    兩匹馬都是西洋高頭大馬,盡管倆人都換了便裝,街上的百姓也能看出來這不是一般的人,平頭百姓家里哪里有這麼漂亮的洋馬啊?

    蘭州天主教醫院,和甘軍的大營不算太遠,也就不到十里路,戰馬撒個歡的功夫,也就到了。

    這所醫院是前不久剛剛建的,天主教會為了挽回蘭州教案的不良影響,按照莊虎臣指點的辦法辦了所西式醫院,看病還不要錢,可是蘭州的百姓寧可去吃草藥,也不願意上洋人辦的醫院,都說洋鬼子不會安什麼好心,肯定是害人的東西。莊虎臣沒辦法,從官府和軍隊先做起,官員有病、士兵生病必須來看西醫,當官的怕摘了頂子,當兵的怕扣餉銀,這才慢慢有人開看病了。

    兩個人把馬栓到醫院的後院里,悄悄的向病房走去,趙裕德的病房外面有幾個甘軍的士兵換了便裝揣著短槍在守衛,見了莊虎臣,正要行禮,被他搖頭制止。

    病房外面兩個女人正把耳朵貼在門上,不曉得干什麼。

    莊虎臣覺得奇怪,這不是冰兒和小青嗎?她們怎麼不進去伺候趙裕德?站在門口干什麼?

    小青看見莊虎臣來了,詭秘的一笑,悄悄擺手示意讓莊虎臣也過來听。

    莊虎臣輕聲的嘟囔道︰“你們搞什麼鬼花樣?”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4 20:56
1900翻雲覆雨 第二卷 三戰娘子關 第二百六十五章 老樹發新芽
    幾個人躡手躡腳的貼在被油漆成白色的木頭房門上,新鮮桐木的味道混合著油漆,一種奇怪但是並不難聞的味道。這個門隔音的效果實在是不怎麼樣,里面說話的聲音听的清清楚楚。

    “趙大人,再講個打仗的故事,好不好?”一個年輕女孩的聲音。

    “呵呵,都是陳谷子爛芝麻的事情了,有什麼好講的?”一個男人憨厚的聲音。這個聲音莊虎臣再熟悉不過了,除了趙裕德,就沒有別人有這麼一口帶著安徽腔調的官話了。

    听起來,趙裕德的底氣十足,看樣子傷應該是好的差不多了。

    “再講一個嘛!好不好嘛

    女人撒嬌的時候一般都要拖個長音,女兒對父親,女孩對情郎,似乎都是一樣的,莊虎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容齡,不知道她現在在法國是不是又有了個情郎,會不會在另外一個男人身邊拖著長音撒嬌。自己是堂堂的二品巡撫,手握十萬大軍,而容齡則是和碩長公主,竟然兩個人連自己的婚姻都不能把握!想想也是憋氣!

    “好,好,怕了你了!再講一個,就講講我家大人帶著我們這些人在台灣打的那仗吧!那天啊,法國白鬼的兵船鋪天蓋地地就過來了。好些個弟兄都嚇壞了,從娘肚皮里鑽出來也沒見過那麼大的船啊!跟個小山似的,那麼老高,一條船上,大炮就幾十門啊!不少人嚇的想逃跑,我和幾個兄弟干督戰隊,砍人砍的手軟,鬼頭刀剁自己的弟兄剁的上面全是口子,磨都磨不出來了,娘的。還沒和洋人開打,就砍了一百多人!就這,才算是讓當兵湊合著守在炮台上。洋鬼子派個了狗漢奸來傳話。讓咱們兄弟投降,我家老爺割了那家伙的鼻子、耳朵給放回去了,讓他遞個話給法國白鬼。咱中國的爺們,只能被打死。不能被嚇死!都是站著撒尿地主,誰怕誰啊?不是想要炮台嗎?可以!殺光咱銘字營的兄弟,炮台就是你們的了!”

    “什麼站著撒話也太粗了!”女孩嬌羞地道。

    “哎呀,這是我家老爺地原話,說了不講不講,小雅,你這個丫頭還非要听,好了,不講了。”趙裕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講嘛。我不插嘴了。快點。”

    “洋鬼子見咱爺們不投降,就開炮了。娘的,洋人的炮是真狠啊,基隆地炮台那都是青石修的,石條子有一尺厚,中間是用糯米漿拌地三合土,修的算是夠結實了,結果洋炮打上去,立刻石頭都被炸酥了,弟兄們輕的被石子、炮子炸的缺胳膊少腿,重的一炮過來就成灰了,洋鬼子兵船上,一條船就是幾十門的大炮,咱們的炮少啊!而且台灣孤懸海外,水師也被洋人給滅了,炮彈運不過來!洋人的炮彈鋪天蓋地的,打地我們頭都抬不起來,炮台上咱們地炮彈和火藥被洋人的炮給引著了,到處是火光沖天!打地那叫一個慘啊!”趙裕德的聲音有些漸漸弱了,似乎思緒已經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後來呢?”

    “後來,我們老爺也急了,這老挨打也不是辦法,他就帶著我們幾十個親兵去了南炮台,那里還沒完全修好,有幾門德國產的克虜伯西洋開花大炮!洋鬼子還不曉得那里有炮,我們就開炮了,頭一炮就正好打中了洋人的兵艦,桅桿打斷了,看見洋人兵船中了一炮,弟兄們高興的跟什麼似的。正好,那會是晌午,洋人的炮要是打我們南炮台,正好炮手的臉沖著太陽,他們看不清楚,我們就拼命的打,一個晌午,就打中了三艘洋人的兵艦,看見洋人船上著火,弟兄們心里那個美就甭提了!後來,洋鬼子也不傻啊,也不會站著不動讓我們打,兵船是活的,炮台是死的,再加上這個炮台還沒修好,洋炮都是暴露在外面的,結果五門大炮一門接一門的被洋人給打啞巴了,我們的炮彈也沒幾發了!哎!”趙裕德一聲長嘆。

    “那你們得怎麼辦呢?”女孩甜美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疑惑。

    “那會兒啊,我才二十多歲,哪見過那麼狠的洋炮?洋人朝我們炮台發炮的時候,听見炮聲不曉得躲,是我家老爺一把將我推進了防炮坑,又一腳把小褲子給踢下去了,輪到他了,來不及了,炮彈炸了,老爺當時就昏過去了!我和小褲子都嚇傻了

    隨著趙裕德聲音低沉的講述,莊虎臣的眼前似乎呈現了一幅慘烈的戰爭畫面。

    炮聲隆隆,火光沖天,清軍的防線上只有最後一門洋炮還能打響了。炮台被不時飛來的炮彈炸的碎石飛濺,到處是彈坑,衣衫襤褸的清軍還在進行最後的抵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從血泊里掙扎著爬了起來,把辮子從頸部繞了一圈咬在嘴里,用含混不清的聲音惡狠狠的對周圍的人罵道︰“都看著我做什麼?炮彈,老子要炮彈!打那些狗娘養的鬼子!”

    他邊說邊把已經淌出體外的腸子又塞進肚子里,把沾滿泥土、硝煙的軍服撕下一角,纏在腰上,費盡全身力氣,死死的打了一個結。幾個親兵扛過來岸防炮地炮彈。填進炮口,他仔細的看看敵人的位置,拉響了火繩。

    “打中了,打中了!”士兵歡呼聲響起,而這個男人則轟然倒下。

    這個男人的名字叫莊畢,人送外號“莊三瘋子”,見銀子不要命,見女人不要臉的一個淮軍軍官,記名提督,以游擊實授。

    他是莊虎臣的爹。盡管莊虎臣一直對他沒什麼感覺,但是此刻,莊虎臣覺得身體里流淌的是和他一樣的血液。血濃于水。他就是自己的父親,一個吃空額但不喝兵血,一個好色無厭但是對每個老婆都是一樣的愛如珍寶。一個用生命保護了部屬和袍澤地混蛋而夠男人的長官!

    “後來听說啊,老爺那一炮正好打中了洋人的旗艦。那個洋提督,叫什麼孤拔地,也被炸成了重傷,沒多久也死了。洋人把我們地大炮全部打啞巴了以後,就登了岸,弟兄們看見老爺死了,都瘋了,我們這些親兵掄著大刀就和洋人玩命,那些炮兵也一人弄了把大刀、長矛和洋人殺。那打的慘啊!我那時候剛沖上去砍翻了兩個洋鬼子。就挨了一槍,等醒過來的時候。洋鬼子已經被打退了,咱們大清地爺們也不是慫包,連廚子、馬夫都拎著菜刀、鍘刀沖上去和鬼子拼命,法國白鬼人少啊,見我們都拼命了,膽子嚇破了,又逃回到兵艦上。那個時候也年輕,身子骨也棒,挨了兩槍,又被刺刀挑了一刀,血流了不知道多少,昏了三天三夜,醒了以後,沒幾天的功夫又能和弟兄們喝酒了,哎,老了老了,現在中了一槍,在床上躺了這麼多天!”

    趙裕德繼續在講述著,後面地事情莊虎臣大致知道一些,自己那個老爹是怎麼死的,原來也听說過一點,但是趙裕德似乎不太願意說,他也就不清楚細節,今天算是全知道了。

    基隆雖然打退了法軍的頭一次進攻,但是炮台已經被炸碎了,根本不可能再抵御法國人的下一次進攻了,劉銘傳就下令守軍撤退,棄守基隆城,依托基隆山區的崇山峻嶺繼續抵抗,而放棄炮台以後,法軍艦炮的威力則無用武之地了。

    劉銘傳看中了法國人的死穴,海軍陸戰隊的人數太少了了,一旦登岸以後,守軍可以用熟悉地形的優勢消耗掉法軍地登陸部隊,而法國人沒有足夠地士兵是不敢深入台灣的。劉銘傳為了防止法國人把基隆作為補給地,把基隆煤礦給炸掉了,而且又放水淹沒,已經開采出來地煤炭則一把火燒掉。

    攻下基隆城以後,法軍得意洋洋的進了城,看見煤礦被炸了,立刻就傻眼了,沒有基隆煤礦,法軍艦隊的用煤還得千里迢迢的從海路上運輸,攻打基隆則完全喪失了戰略意義,而孤拔挨了一炮以後,還強撐著裝沒事兒人,結果沒幾天就因為感染發起了高燒,艦隊到了鎮海,他就一命嗚呼了。

    而劉銘傳也陷入了麻煩,被一群人給彈劾,“貪污公款”、“丟城失地”,有沒有的罪名給安了一大堆,彈劾劉銘傳的人里面還包括赫赫有名的左宗棠,要不是李鴻章對老淮軍的人護犢子護的緊,不充軍起碼也是個罷官。哪里還會有後來的“淡水大捷”和銘字營挑著法國兵的人頭在淡水游行的壯舉。

    “趙大人,您真是個英雄!”女孩的聲音里滿是崇拜。

    “哎,別叫大人,我現在算個什麼大人?就是給少爺當個管家,還是叫大叔吧,叫大叔听著親切。”

    “你又不老,叫大叔就把你叫老了,我覺得還是叫你趙音越來越低。

    “趙大哥!哈哈哈哈了,笑的捂著肚子坐在了地上。

    “誰啊,李貴?你個兔崽子!”趙裕德氣急敗壞的罵道。

    一個女孩猛的一下打來了門,正在偷听的莊虎臣、小青、冰兒一下子失去了支撐。三個人同時摔進了房間里,成了滾地葫蘆。

    一個穿著白色護士裝地女孩捂著臉,飛快的跑了,李貴偷眼看了一下,女孩的脖子都紅了。

    “少爺?姨奶奶?怎麼是你們啊?”趙裕德也是老臉羞成了紫茄子。

    李貴從外面笑的站不穩,跌跌撞撞的進了病房︰“趙

    李貴捏著嗓子模仿剛才那個女孩嬌柔的聲音,別說,這個小子還真有演戲的天分,模仿別人的聲音簡直是一模一樣。

    惱羞成怒的趙裕德抓起枕頭就擲了過去︰“兔崽子,敢拿你老子尋開心。翅膀硬了敢不把老子放眼里了?”

    莊虎臣這些人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李貴被枕頭打個正著。更是笑個不停。

    小青是青樓出身。什麼事情沒見過,她看著趙裕德道︰“我家老爺去地早,我家爺把您當做老爺一般對待。你看啊,我們這些沒人疼的孩子。都指望著您趕緊的給我們找個嬸娘,好讓我們盡盡孝心。”

    冰兒也接口道︰“是啊,我家爺說了好多次了,您老人家沒個老伴,他心里難過啊!”

    趙裕德現在脖子根都紅了,他坐在床上,雙手抱拳道︰“我地姨奶奶,您二位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莊虎臣看看冰兒和小青,假嗔道︰“出去。這里哪有你們女人說話地份兒?這里有我和李貴陪著就行了。你們倆還不去勸勸剛才那個姑娘,咱們趙叔臉皮薄。抹不開,你們去勸勸那個護士小姐。”

    莊虎臣暗暗給小青使了個眼色,她笑盈盈的拉著冰兒就出去了,關門的時候對莊虎臣點了點頭,那個意思很明白了,這個事情就包在她們倆身上了。

    趙裕德現在氣色相當好,在醫院里呆了一段時間,比原來胖了不少,還看著白了些。

    李貴看著他樂,笑完了才道︰“管家老爺,您老人家什麼時候辦喜事啊?我也混杯喜酒喝!”

    趙裕德看著他氣哼哼地道︰“辦你個頭,馬尿也沒你喝的!你個兔崽子不在天津當你地差,跑到蘭州做什麼?少爺,你也不管管他,這個小子也太沒規矩了!”

    莊虎臣哈哈笑道︰“我現在可管不了他了,這個小子現在已經是正經的二品大員了!和我這個巡撫平起平坐!”

    趙裕德半信半疑道︰“就他?二品?他爹當年也就是個戈什哈,他家祖墳冒青煙了?”李貴撇著嘴,得意洋洋的道︰“那要看跟什麼樣的主子,我要是跟著你老人家,這輩子最多也就是個門房、小廝,咱跟了少爺,混個二品我都嫌小了!咱家少爺哪天當了皇上,我還得混個軍機大臣干干呢!”

    “混蛋,胡說什麼呢?這是殺頭的話啊!你既然已經是二品的大官了,更要知道報效國家,莊家兩代人受國恩深重,你個兔崽子能當那麼大的官,更要忠君報國,這些屁話再敢亂冒,老子砍了你!”趙裕德怒氣沖沖的道。

    李貴吐了吐舌頭,躲在了莊虎臣的身後。

    莊虎臣笑了笑,趙裕德這輩子,也就這樣了,頭上沒個皇帝,他怕是不會過日子了,這些事情和他講,恐怕三天三夜也講不明白,還是陳鐵丹、李貴這些年輕人腦子活絡些。

    “趙叔,我看,那個丫頭不錯,娶了吧,你為我們莊家操勞了半輩子了,也該成個家了,我爹媽死地早,要是他們活著,說什麼也不能看著你孤苦伶仃地一個人,你要是覺得還合意,那這事就這麼定了,我看那個丫頭對你也有情意。”

    莊虎臣連忙轉移了話題,又說起來了趙裕德和那個小護士的事情。

    “少爺,她才多大啊?也就二十吧?我都四十好幾地人了,這不是作孽嗎?再說,再說,我一個人也慣了,還是,還是算,算了吧”趙裕德現在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好像是做了多大的虧心事。

    “聖人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趙叔,你既然知道自己四十多了,再不成個家,就真的要絕後了,那我莊家成了什麼樣的人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莊家兩代人都沒良心,喪了天良呢!”

    “少爺,她太小了,就是找,也得找個年齡差不多的。”趙裕德已經被莊虎臣的聖人名言給弄蒙了,似乎自己不娶個媳婦,就是壞了莊家的名聲。

    李貴從莊虎臣的身後探出頭來道︰“二十了?還小啊?都是老姑娘了!再大點的,基本上全是二婚頭,再帶個拖油瓶?趙叔,你老人家可是正經八百的老小伙子啊!好歹也是個紅花仔,去妓院,那些婊子還得封個紅包呢!找個二婚頭,那可虧大了!”

    “你他娘的就會滿嘴噴糞!老子回頭拔了你的狗牙!”趙裕德被這個壞小子氣的直喘粗氣。

    “就這麼著了吧,難得人家姑娘敬重你是個英雄,聖人曾經說過,說過,這個,這個女人是因為崇拜而愛上男人,自古美女愛英雄,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莊虎臣一本正經的滿嘴胡說八道。

    趙裕德滿臉狐疑的神色道︰“少爺,這也是聖人說的話?”

    莊虎臣嚴肅的點點頭道︰“當然,這些都是聖人之言!聖賢說的自然是不會錯的。”

    “怪不得娃娃們怕讀書,這聖人管的也太寬了!”趙裕德不屑的道。

    門“吱呀”一聲就開了,冰兒和小青簇擁著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孩走了進來,女孩一身的白色西洋護士服裝,脖子上掛著個十字架,精致的如同白瓷一般的臉現在紅的可以烙餅,彎彎的細眉,挺直的鼻梁,長的相當的漂亮。

    小青得意的向莊虎臣笑了笑,偷偷豎立起大拇指,示意已經說通了。

    莊虎臣哈哈大笑道︰“好啊,果然是美女配英雄,也不枉趙叔和洋鬼子九死一生的拼殺一場。”

    李貴咧開嘴沖著趙裕德笑道︰“管家老爺,你替少爺擋這一槍擋的真值得,下次有這樣的機會照顧我一下!哎,這位姐姐,咱們醫院里還有沒婆家的漂亮姑娘沒有?給俺說一個?哦,不行,一個不行,得兩個,鐵蛋也還沒媳婦呢!”

    趙裕德和那個女孩兩個人把頭低的能從正面看見後腦勺了。

    冰兒和李貴是極熟的,用手戳著他額頭道︰“沒皮沒臉的狗東西,這個今後就是咱們的嬸娘了,說話再沒個高低上下,小心家法伺候,一頓鞭子抽死你個狗奴才!”

    李貴苦著臉道︰“姨奶奶教訓的是,今後再也不敢了。”

    莊虎臣看看趙裕德又看看那個女孩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安排人去你家里提親?”

    趙裕德成了鋸了嘴的葫蘆,悶聲不語。

    “我家已經沒人了,就我一個人”女孩低聲道,然後看看周圍的人,低下頭道︰“我該去查房了,我先走了。”說完,逃命似的跑了。

    冰兒和小青掩著嘴偷笑,小青看看女孩的背影,不無艷羨的道︰“洋人帶大的,就是有主見啊,自己可以給自己找婆家。”

    李貴突然眉毛擰了起來,悄悄拉拉莊虎臣的衣角,莊虎臣會心的和他出了門。

    “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女人像一個人?”

    莊虎臣被他一提醒,也覺得有些面熟,問道︰“像誰?”

    “黃蓮聖母!”李貴面沉如水的道。

    莊虎臣後背上立刻就被冷汗浸濕了︰“人相像的多了,別亂說話,趙叔的終身大事,耽誤不得,再說,這個丫頭比黃蓮聖母小了好些呢!”

    莊虎臣也不曉得這個話是說給李貴听的,還是安慰自己的,只是額頭上不停的淌著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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