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成了吳應熊 作者:而山 (連載中)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26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一章 不戰而潰
    第二日,和煦的太陽飄然而至,滿山滿野都是春意盎然,微風輕輕吹拂,蒲圻河邊的柳樹枝兒隨風而動。

    吳軍有條不紊地在動著,齊良一旁靜靜地觀看胡國柱排兵佈陣,片刻後,一個整整齊齊的方塊陣形排布完畢,一匹健馬飛奔而出,奔向清軍大營百步遠的地方射出一支掛著信箋的利箭,顯是在向清軍下戰書。

    不一會兒,清軍營門大開,一隊隊清軍魚貫而出,齊良便想為何不趁此時清軍立足未穩,佈陣混亂之時發起攻擊?瞧一眼旁邊的胡國柱本想問問,終還是忍下,以免顯得自己無知。他自己的猜測則是可能古人帶有一種英雄氣概,一種禮讓的風度吧,更可能的應是這時的遠程攻擊武器搆不著,如果突然發起進攻的話,你一動人家就縮回去不跟你幹了。

    清軍很快列陣完畢,兩軍的將領立在前頭,齊良有意思地瞧著這古時的陣仗,難道真的會像後世電視裡放的那樣來個陣前將對將單挑?看看兩邊各自一個碩大的方陣旌旗招展,車鼓掛鑼,不由又想呆會混戰起來時這些敲鑼打鼓、扛旗吶喊的人怎麼辦?他們會參加戰鬥嗎?對方會殺他們嗎?

    鑼鼓聲響,旌旗揮舞,兩軍開始移動,至相距千米時又默契地停了下來。

    「世子!呆會作戰時,你退後!」胡國柱面色嚴峻,雙眼射出冷冷的凶光,大戰就要開始了。

    不將對將單挑了?齊良有點意外也有點失望,想也是誰那麼傻去硬碰硬找死?還有這單騎奔至中央挑戰還不被萬箭齊射成了活靶子?

    遠古時代這種仗前叫陣單挑或許還有,隨著作戰理念的改變及武器的發展單挑的事漸少矣,除非雙方約定好了。

    一切為了打贏,這是硬道理。齊良淡淡問:「將軍準備發動了嗎?」

    胡國柱峻臉點頭,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在此時此刻也不免緊張。

    齊良抬眼望向前方,突抿嘴笑道:「我可令清軍不戰而潰退!」

    胡國柱疑惑,不相信問:「世子有此等本事?」

    齊良笑說:「將軍讓將士們且聽我指揮就是!」

    胡國柱遲疑著,他擔心齊良亂來,這可是生死相搏不是鬧著玩的。

    齊良瞟一眼又道:「將軍讓騎兵部隊單列出來,呆會清軍逃時,讓他們即刻出擊專追著清軍的帥旗打!」

    胡國柱見齊良笑談自如很有把握的樣子,姑且信道:「請世子下令!」

    齊良回頭對身邊的親衛吩咐:「傳令下去,讓大家跟著我做!」他要過一個親兵的刀與盾,大叫一聲:「活捉朱滿!」然後用刀在盾上「當噹噹」地敲三聲。

    親衛隊跟著他做:「活捉朱滿!」敲三聲響。

    齊良再叫:「活捉朱滿!」又三聲響,這會有更多人跟著做,三四遍之後,吳軍所有的人都跟著做,有節奏的叫喊聲響徹雲霄,令人耳聵。

    清軍陣營出現小小騷動,立在前面的朱滿嚇得臉慘青,結結巴巴道:「我們回撤吧!」他根本不願出戰,是那布察哈報仇心切。

    「大帥!此等彫蟲小技何懼之有?看我擒得吳賊首級來見你!」副都統布察哈厲聲喝阻,不待朱滿准允,已打馬而出。

    那一邊,齊良瞧見清軍奔出一將,喝道:「把他射下!」

    魯輝湘奔出搭弓即射,齊良也不看結果抽出佩劍,只顧大吼:「清賊中箭了,活捉朱滿,殺!」

    所有的人跟著叫道:「活捉朱滿,殺!」

    「快快撤退!快快撤退!」朱滿坐在馬匹上直發抖,再也忍受不住,調轉了馬頭。清軍前軍一動,整個陣容立時騷亂,部分人已開始回逃。

    我哪有中箭?不是好好的嗎?布察哈疑惑中帶著憤恨,「嘿!嘿!嘿!」待他想阻擊部隊後退時,已根本來不及,他氣得吐血。

    胡國柱瞧得仔細,見清軍旌旗一動,馬上下令:「追擊!」騎兵部隊首先奔出,朱滿不敢回大營,直接往咸寧城逃了。那臨時大營造得簡單,選的地形亦平坦無險可守,經不起衝擊。

    朱滿大軍還余有一支蒙古騎兵,合著祥石山谷逃回的騎兵共計二千人,布察哈率此支騎兵部隊斷後迎上關寧鐵騎且戰且退為朱滿掙得一點逃跑時間,齊良令部隊緊追不捨。

    追出十里,胡國柱趕來勸道:「世子!窮冠莫追,恐前面清軍有埋伏!」

    只要窮追不捨清軍那來的時間設伏?齊良不屑反問:「膽小如鼠的朱滿還敢停下設伏?只怕他只恨他娘少給他生了兩腿能跑多快跑多快了!」毫不猶豫命令:「續繼追!」

    追至中午,胡國柱豆汗如雨,大灌一口水後,問:「世子!可否打灶做點飯吃了後再追?」

    齊良堅定的搖搖頭:「我們在追,清軍在逃,我們不吃飯,清軍也不能吃飯,追上再說!」他騎著馬要稍好些,士兵們可苦了,有的士兵跑斷了腿,有的士兵跑得腳抽筋,甚至有的士兵跑得休克,他雖憐憫士兵們,但為了勝利他只能硬著心腸,這樣辛苦的成績是一路上拾得物資無數,捉得俘虜無數。

    追出三十里,步兵只是在走而不是在跑了,但齊良命令就是爬也要往前爬。

    齊良總是不按常理出牌,自認足智多謀的胡國柱自嘆不如,特別僅憑幾聲大吼即令敵匪夷所思地潰退,他直到現在都不相信這是真的。聯想到士兵們述說的世子召雷神退敵的傳說,難道世子真是天神下凡?搖搖頭,睃一眼又一個手腳抽筋倒在地上痙攣打滾的士兵,嘆一聲:「唉!由著他去吧!」目前取得的戰果令他無話可說。

    傍晚時分,朱滿狼狽逃入咸寧城,身後跟著的將士不足二千人,氣急敗壞罵道:「娘的!碰到一個瘋子,哪有這樣追人的?」留下五百部隊駐守咸寧城,一刻不敢呆即往武昌府逃去,如再不逃待吳軍上來圍住咸寧城就是長雙翅膀也逃不走了。

    吳軍銜尾追至咸寧城下,齊良終於下令:「停止追擊!」

    這一聲氣急帶著嘶啞的聲音無疑是跑得麻木了的士兵們聽到的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猶如仙曲般,許多士兵不管是草地還是土坪,不管是石堆還是水溝倒地即躺下,此時,就是有條狗在舔他們的臉他們也懶得再動一動了。

    齊良令吳軍把咸寧城團團圍住,第二日開始攻城,僅半天咸寧城破。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26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二章 火漆文卷
    第一次以佔領者的身份進入城池,齊良騎著高頭大馬高昂著頭頗有種「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成就感,不過,沒有鮮花迎接他,也沒有掌聲,有的只是城民們的惶恐與不安。

    整個咸寧城均已被接管,到處都站有衛兵,齊良直奔咸寧縣衙,縣衙裡瑟瑟發抖的跪著知縣及衙役一眾,見湧進一大隊人,他們也認不得誰是頭,只是伏於地頓首:「叩見將軍大人!」一位著紫鴛鴦補服的人還高舉著一個包著黃布的大印。

    齊良猜想他應該是知縣,從他身邊走過一刻未停,順手拿過他手中的縣印,邊走邊揮手:「好了!讓他們都下去吧!」

    踏上台階,抬頭便見一塊牌篇,上面寫著「明鏡高懸」四字。齊良自在縣太爺位坐下,有興趣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縣印,直想把包著的那塊黃布去掉,這東西他在後世古裝戲裡看多了,四四方方的一個立方體都包裹著一塊黃布,他一直想知道里面是什麼。

    眾將領都看著呢,想了想他還是壓下這好奇心,「砰」地一聲隨意扔到案桌上,道:「大家都過來吧,我們商量一下事情!」

    所有的人都被那一聲響嚇了一跳,秦歸林心裡咯噔:「我的小祖宗!那東西隨便摔得的嗎?可是縣印啊!」胡國柱直苦笑,不知這位世子爺又要出什麼花樣了?

    齊良向左右看了一眼,副侍衛長劉勝明會意把值班的侍衛及親兵都帶遠了警戒。飛豹組只是對內的稱呼,並未對外公開。

    「大家都看了,咸寧新佔,人心不安,到處都亂糟糟的,應馬上粘貼安民告示!」齊良掃視眾將。

    胡國柱道:「卑職馬上吩咐下面去做!」

    齊良提醒:「安民告示上要寫上『驅除靼虜,恢復中華!萬眾一心,興我漢室!』等口號!」

    胡國柱讚道:「此舉甚好!可凝聚民心,擁戴我軍!」

    齊良搖頭:「僅是叫一些口號是沒有用的,還得給百姓們實實在在的實惠!」吩咐:「開倉放糧救濟無衣無食的百姓,殺幾個民憤極大的劣紳惡霸!此事由魯千戶去辦理」

    魯輝湘沒想第一個叫的是他,從人群的最後面鑽出:「卑職遵命。」他長得難看,豹頭環眼,臉黃黑帶麻,整張臉像一個「酉」字,同僚們不願接近他,以前什麼事都沒他的份,每次堂會他都自動地站最後面。

    「城內治安要馬上好轉起來,咸寧接管工作要迅速展開,這些事由秦將軍負責。」齊良站起,「城防方面有胡將軍負責!」他安坐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已準備走人。

    胡國柱急急擋下問:「世子!進軍的問題怎麼辦?背後蒲圻縣城還未拿下,怎麼辦?」

    齊良未停腳步,邊走邊道:「進軍的問題胡將軍自己看著辦,蒲圻縣城由唐道木千戶率其本部一千兵馬攻打,回返時帶上俘獲的清軍,讓他們幫助勸降蒲圻守軍!」

    「卑職遵令!」少言寡語的唐道木躬身應下。

    此時齊良已進了縣衙後院,也不知他聽到唐道木那聲應答沒有?他急於離開是突然想起縣衙大牢裡會否關有原來的舊部?

    陰暗發黴的的大牢裡仔細找一遍他再次失望,一刻也不願多呆急急離開,裡面陣陣哀叫聲令其想起自己呆在天牢裡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重新呼吸外面清新的空氣,回望一眼裡面陰黑的大牢,心生憐憫向劉勝明吩咐:「查查牢裡犯人的資料,如果有無辜的百姓就馬上放了!」

    忙碌一上午,終有時間坐下來休息,小七子為齊良獻上茶,齊良問:「楊松齡大夫在嗎?」

    小七子擔心問:「世子哪不舒服嗎?」

    齊良白一眼,敲他的頭一下道:「找楊松齡大夫就一定有病嗎?」

    小七子嚇得跪在地上,惶恐道:「奴才掌嘴,打爛奴才這臭嘴巴!」「啪」地一聲已重重地打了一下。

    齊良怔然,忙阻止:「小七子!你這是干什麼?誰讓你掌嘴了?還不快停下?」

    小七子小心翼翼問:「主子爺不怪罪奴才了?」

    齊良瞪一眼:「我什麼時候怪你了?」

    「剛才主子爺……」小七子摸著頭腦疑惑問。

    齊良哭笑不得,溫和道:「起來吧,去把楊松齡大夫叫來!」他想如果是小六子絕不會把剛才的敲打理解為怪罪。

    「庶!」小七子退下。

    楊松齡匆匆趕來,齊良問:「楊大夫最近在忙什麼?」

    楊松齡道:「回世子!奴才未忙什麼!」

    齊良聽這話不舒服了:「小王不是吩咐你幫忙招攬一些民間奇技人士的嗎?」

    楊松齡躬身道:「奴才這就去做!」

    齊良輕嘆一聲,這楊大夫看來不適合當「獵頭」。實際是這楊松齡根本不屑去與那些賤民打交道,雖然他也僅是一個沒品沒階的杏林醫生而已。

    「楊大夫稍等片刻,我讓陳正成侍衛長幫著你!」齊良不得不又依仗陳正成。

    第二日,胡國柱正策劃著向北進軍的事,接到大元帥營快馬傳來的紅泥火漆封頂文卷,急忙拿著去找齊良。齊良也正想去找他提向北進軍的事,兩人恰巧在門口碰上,胡國柱恭敬遞上文卷稟道:「世子!大元帥急令!」

    齊良一邊拆文卷一邊問:「說什麼了?」

    胡國柱道:「大元帥讓世子與卑職回岳州府!」他早已看過文卷,想是吳三桂出發前許予了他這份權限。

    齊良瀏覽一遍後蹙眉問:「這裡怎麼辦?」

    胡國柱道:「這裡由秦歸林將軍負責!」

    齊良道:「我指的是向北進軍之事,朱滿還沒有解決呢!」

    胡國柱道:「姑且饒過他這一回吧,以後再解決。」

    齊良不甘問:「可否北上解決他後再回岳州?」多好的機會,馬上即可把江南清軍清理乾淨,這可為今後省許多事。同時,他也想試試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權力,這些將領會否聽他的?

    胡國柱斷然否定:「不可!大元帥有令,不得違抗!」

    聽這語氣齊良喟然長嘆,吳三桂定是在出發前對胡國柱有所交待,他不能真正指揮這些軍隊,人家只聽吳三桂的,想其它將領應都是這樣,退一步道:「咸寧周邊的嘉魚、通山、崇陽三縣總要解決吧?」

    胡國柱略顯不耐:「世子!此可是六百里加緊軍情,怎可拖怠?」

    胡國柱是吳三桂的女婿,雲南集團的實權人物,齊良忍忍,又道:「那西北的嘉魚就算了,可通山與崇陽是一定要解決的,否則咸寧安全如何保障?」

    胡國柱深鎖濃眉,拖長聲音:「世子」

    齊良沉吟片晌,堅定道:「胡將軍帶大軍沿來路先行,我率關寧鐵騎走咸寧通山崇陽道,一併解決了兩縣,而後與將軍在趙李橋會合如何?這樣雖繞了一個大圈,但我率的是騎兵並不會影響行程。」

    「以為那通山與崇陽等著你走過去就可以拿下啊?」胡國柱暗忖,「何況帶的還是騎兵,怎麼攻城?」他真不明白世子為何視緊急軍情如無物,沒一點大局觀。

    見胡國柱不言不語,齊良追問:「胡將軍,如何?」

    想想如果不答應,這位花樣繁多的世子恐難罷休,胡國柱無奈道:「世子看著辦吧,路上可千萬要小心。」接著又鄭重提醒:「不管能否奪下通山與崇陽都不可耽擱時間,卑職在趙李橋是不會等人的!」

    齊良點頭:「小王保證不會誤了時間!」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26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三章 難以置信
    為了趕時間,胡國柱剛走,齊良即召來陳正成、劉勝明、楊松齡、馬根生等交待相關事宜,他簡潔吩咐:「父王有令,讓我火速回岳州,陳侍衛長隨我而行,楊大夫、馬先生帶著其它人隨胡國柱將軍大軍而行,劉副侍衛長路上要保護好大家的安全!」

    眾人點頭,不知發生了什麼,均一臉肅穆。齊良回頭對立於一旁的小七子道:「小七子!你也隨楊大夫他們走!」

    小七子急道:「主子爺沒人侍候怎能成?」

    齊良道:「都是行軍打仗還要侍候什麼?」

    小七子道:「奴才也能行軍打仗!」

    齊良笑道:「一路疾馬奔馳你那身子骨能吃得消?老實跟著馬先生他們走吧!」

    小七子還待再要求,齊良已站起,雷厲風行道:「大家抓緊時間下去準備,我也馬上要出發,我們在趙李橋會合!」

    眾人揖禮告辭:「世子多保重!」

    城外三沖關寧鐵騎及新增的幾百騎兵早已整裝待發,他們人人腰掛一壺水,疊幾十塊燒餅,足足準備了五天的食物。齊良在陳正成一眾侍衛的族擁中從城裡出來,魯輝湘打馬迎上:「部隊已準備完畢,請世子下令!」陽光下,他那張臉就像脫了水的橘子皮,許多人睃其一眼即瞟向天空,

    齊良大手空中一揮:「出發!」

    魯輝湘擅長行軍打仗,齊良點了他的將。

    揚起漫天黃塵,二千騎兵奔馳而去,至東南五十里上梅叉路口,魯輝湘向齊良告別:「世子多保重!卑職去了!」他將領一千騎騎兵奔往通山,

    齊良問:「魯千戶可還記得吾的吩咐?」

    魯輝湘道:「卑職銘記於心:只可奇襲不可強攻,事不可為,絕不強求。」

    齊良滿意點頭,叮囑:「魯千戶多加小心,去吧!」

    魯輝湘打馬走後,齊良叫道:「正成!你帶幾個人跟著魯輝湘!」

    陳正成拱手:「是!」

    齊良有蘊意地問:「正成可知為何讓你跟著魯千戶?」

    陳正成不假思索回答:「可是監視於他?」

    齊良搖頭,陳正成側首一想道:「可是招攬通山之才?」

    齊良點頭:「聽說通山有一位很有名的鐵匠,叫洪通,你想辦法把他帶回來!」

    陳正成堅定道:「定不辱使命!」

    齊良提醒:「你跟魯千戶明說,不要讓他產生誤會!」

    「卑職省得!」

    「好了!去吧!魯千戶他們走遠了!」齊良說完,亦打馬趕往崇陽。

    咸寧城,胡國柱作一番安排後也開始率大軍南歸。咸寧城交給秦歸林負責,並為其留下四千兵馬防守。

    路上,胡國柱總是心神不安地望著東南方向,他根本不相信世子率二千騎兵能攻下通山與崇陽,擔心世子會否戀戰誤了南歸?走了整整一個下午天漸黑,春寒湧了上來,他心憂大元帥營緊急軍情,看看遠處的山還依然可見,覺得還能趕上幾里路,遂決定再走二十里再安營紮寨。南面一匹快馬飛至,稟報:「將軍!唐千戶報,蒲圻城已被攻下?」

    胡國柱驚喜:「這麼快?怎麼攻下的?」這才二天時間啊。

    傳令兵道:「唐千戶讓兩名降將進城勸降,外面押解五百名降卒示眾,又輔於敲鑼打鼓以壯聲勢,蒲圻守軍魂膽俱喪,獻城投降!」

    果如世子所料,打敗朱滿蒲圻不戰而降。想起那日世子在咸寧縣衙看似簡單的佈置,不想卻是神來之筆,胡國柱不由暗暗欽佩。「傳令下去,就地安營紮寨明日再走!」他心情大好。

    第二日午時到達蒲圻城,為應蒲圻新得在此歇息一夜,翌日清晨天剛亮胡國柱又催促部隊趕路,他想把昨日浪費的那一下午的時間補回來。這次,蒲圻城僅留下百人,唐道木的本部兵馬也合著他一併南歸了。

    已過四天,一直沒有齊良的消息,胡國柱越來越擔心,看看前面馬上就到湘鄂交界的趙李橋,他不由暗暗後悔那日不該就那麼答應了世子。

    「將軍!前面五里有一大隊人馬出現!」前出探馬回報。

    胡國柱隨意問:「可是我趙李橋的駐軍前來迎接了?」他一點也不擔心會是清軍。

    探馬道:「正是!」

    「傳令!加速前進!到趙李橋大家好好歇息一晚!」胡國柱吩咐。雖早說好不等齊良,但不等又放心不下。

    兩軍很快相會,前面奔來幾匹馬,一個洪亮的聲音道:「胡將軍一路辛苦了!」

    胡國柱睜大眼不敢相信:「世子?」旋跳馬頓首:「卑職恭請世子金安!」所有的人均跪下:「恭請世子金安!」

    「大家都起來吧!」齊良手扶胡國柱,嘴對大家道。

    「世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跑卑下前頭去了?」胡國柱忍不住好奇,急不可待問。

    齊良哈哈笑道:「將軍不急,待歸營後吾慢慢再告訴你!」

    胡國柱那能不急?急急切切道:「世子!快告訴卑職,到底什麼情況?世子您有沒有事?」

    齊良直翻白眼,什麼話?有事我還能興沖沖地跑來迎接你?也不再調胡國柱味口,笑道:「胡將軍勿用擔心,一切順利!」

    胡國柱不相信問:「通山與崇陽世子拿下來了?」

    齊良重重點頭:「嗯!」

    四天時間拿下兩縣城?且還是用騎兵,胡國柱仍不相信地搖搖頭,就是從咸寧通山崇陽跑一趟也要四天時間啊,更不用說攻城奪池了!

    齊良知胡國柱不信,笑道:「胡將軍不要不信,呆會進營後我讓將軍看兩樣東西,將軍自會相信了!」

    進到大營,衛兵呈上兩顆大印,分別書通山與崇陽,胡國柱這才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恭敬揖禮:「世子乃神人也!」

    齊良搖手笑道:「胡將軍謬讚了!」

    胡國柱好奇問:「世子採用什麼方法怎個這麼神速拿下了通山與崇陽兩城?」

    齊良道:「很簡單,魯輝湘千戶率一千騎騎兵襲通山,先五十軍士化裝進城,夜幕時分突發攻擊,奪得北門,通山入我手!」

    「崇陽呢?」

    齊良道:「那就更簡單了,小王率另一千騎騎兵至崇陽門外,往裡射了一份招降信,而後崇陽城門大開,我便率部入城了!」

    「就這麼簡單?」胡國柱愕然。

    齊良一本正經:「就這麼簡單!」

    胡國柱鼓睜雙眼,重又撫撫桌上那兩顆碩大的縣印,由不得他不相信這不是事實。

    實際情況哪會真像齊良所述那麼簡單,個中驚險不亞於一場真正的血戰。奪取通山,魯輝湘親自化裝入城,以一張如鍾馗般恐怖的麻臉騙過所有的人殺了通山守軍把總,攻下北門;奪取崇陽,齊良五名侍衛黃琦、劉德祥等混入城中挾持知縣及其家人,而後齊良射入招降信,知縣被迫獻城投降。

    「胡將軍!兩顆縣印便交給你了,我在通山與崇陽都留有百人,你派人去接收吧!」

    胡國柱欽佩道:「卑職這就去安排!」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26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四章 不離不棄
    北京紫禁城,旭日和風,天空明澈,甜甜的新鮮之氣直往人的鼻裡鑽,桑蘭珠吸納芬芳的花香,輕盈地穿過花園趕往御書房。

    「蘭姑娘來了!」老太監張萬強朱漆門外迎上,雖是一個小小的使喚奴婢,卻不敢少了禮數。桑蘭珠這奴婢太特殊,太皇太后寵愛,建寧公主喜愛,皇上還……

    桑蘭珠盈盈一禮:「張公公!皇上在忙什麼?」

    「噓」張萬強作個噤聲動作,挨近了些,尖細著聲:「萬歲爺正火著呢!」

    桑蘭珠心中一緊,小心翼翼側首瞟了裡面一眼,裡面年輕的皇熙皇帝正倏地一個轉身坐下,拍著桌橫眉怒目道:「抄了朱滿的家,把那沒用的朱滿押回京來!」

    立於一旁的大學士索額圖道:「皇上!東南西北,在在鼎沸,叛報頻傳,舉朝震動,現北方又添了蒙古林丹汗之孫布爾尼額駙的反叛,朝廷還能應付得下去嗎?奴才認為抄了朱滿的家不如殺了那些當初主張削藩的人與平西王吳三桂議和!」

    兵部尚書明珠急道:「吳賊狼子野心,豈會甘心雌伏?三桂不除,朝廷永無寧日,皇上萬不可動搖啊!」這索額圖太狠,此一提議若是被允准了,不知有許多人頭落地,其中就包括自己的。

    皇上瞪一眼索額圖:「朕就是主張削藩的人,索大人可是要把朕也殺了?」都什麼時候了,還抱著幻想!

    索額圖慌忙跪在地上:「奴才該死!奴才哪有此意?奴才忠心耿耿,只是想保全我大清千秋大業永恆,萬里江山永固!」

    康熙沒好氣道:「好啦!朕不怪罪你,不過,今後這種動搖軍心、渙散民心之事不可再提,否則殺無赦!」

    索額圖磕著頭:「謝皇上!」

    「你們下去吧!照朕的意思去做,殺一儆百,督促下面的人奮勇作戰!」康熙疲倦地揮揮手。

    幾個上書房行走大臣走後,桑蘭珠進來稽首:「奴才恭請聖安!」

    康熙木著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起來吧!」

    桑蘭珠起身,大膽地盯著康熙嫣然一笑:「皇上可別累著氣著壞了身子骨!」

    康熙輕嘆:「前方將士作戰不力,丟城失地,節節敗退,這不那無能的朱滿把整個湘北與鄂南都給丟了,朕正惱著呢!」

    桑蘭珠隨意問:「是誰那麼厲害把朱滿都統的蒙古鑲黃旗都給打敗了?」她玉潔冰心,冰雪聰慧,對朝中之事也略知一二。

    康熙苦笑:「這人你認識!而且還很熟!」

    桑蘭珠好奇問:「誰?」

    康熙道:「建寧姑姑的額駙吳應熊!」

    「是他?」桑蘭珠難以置信狀,驚得美目如石化了般。又急問:「不是早說他摔下山崖死了嗎?」

    康熙道:「朕也是今日才得到的消息,摔死的只是他的替身。」

    那吳世子沒死桑蘭珠不知是該為建寧公主高興還是該為亂臣賊子之死而復生感到憤怒?但她還是不相信那吳狗賊有那種本事,素齒朱唇問:「他真領兵打敗了朱滿都統大軍?」

    康熙撇嘴:「廷寄上說的是吳逆應熊、國柱、歸林領一萬五千軍北犯,陷湘北與鄂南!」

    桑蘭珠恍悟,不屑道:「原來有那胡國柱在,難怪了!」吳三桂手下悍將胡國柱是其中的佼佼者,人人皆知。

    康熙笑道:「桑蘭珠好像很恨那吳世子。」

    桑蘭珠憤懣:「那狗賊害得建寧公主可苦了!」最重要的一點她沒說,那狗賊一直對她懷有覬覦之心,可她想著那狗熊的樣就噁心。

    「建寧姑姑現在好些了嗎?」亡夫喪子之痛攪碎了建寧公主的心,康熙一直擔心著這位苦命的姑姑。

    桑蘭珠垂下眼簾,神色悲慼道:「建寧公主整日不語不言,神情木然,像失了魂兒似的,人已憔悴許多!」

    康熙哀嘆一聲,即便他富有四海,貴為九尊,卻不能幫上自己敬愛的人分毫。

    桑蘭珠斂神,瑩瑩目光輕瞥,輕啟朱唇道:「萬歲爺!太皇太后讓您過去用晚膳,她老人家有些日子沒見著您了,想得您緊呢!」吳三桂叛亂之後,朝廷節節敗退,各方勢力蠢蠢欲動,憂心國事康熙沒一天能睡好,太皇太后體恤自己的孫兒想讓他放鬆放鬆。

    康熙站起伸伸手:「好!今日朕什麼也不管了去乾清宮!」

    桑蘭珠掩映生姿,喜滋滋道:「太皇太后早準備好了皇上最喜愛吃的玉米花!」顰笑輕挪翠步挨近康熙,為其整裝戴冠。

    桑蘭珠著粉紅坎肩,淺綠色長裙,亭亭玉立,神態俊逸,丰姿綽約,芳馨滿體,人未近已是暗香襲人。康熙由著桑蘭珠擺弄,瞥一眼桑蘭珠桃花玉面,順眼直下可見其白璧無暇,冰肌瑩徹的肌膚,不由伸手捏了一把桑蘭珠正理肩坎的素手。桑蘭珠如受驚的小兔,慌忙縮手,百媚橫生的瞟一眼,退後一步含羞垂下螓首,即時紅霞擴散,連耳根玉頸都燒紅了。

    桑蘭珠冷峻潑辣,但康熙最喜把她弄得嬌痴羞澀,媚蝕情動。

    「都弄好了?」康熙劍眉挑動。

    桑蘭珠瞅一眼,康熙頭上的冠還歪著呢,輕笑出聲嗔眸道:「萬歲爺你自己弄!」

    康熙也不怪桑蘭珠失禮,自個整了整頭冠道:「走吧!」

    桑蘭珠回眸舉步,媚態如風,康熙快上一步,拉著了桑蘭珠的手,桑蘭珠嬌軀一陣顫慄卻不灑手,低著頭紅著臉還把康熙的手緊了緊。

    ………………………………………………………………………

    幾天之後,齊良大軍回到岳州,周王吳三桂親出城迎接。齊良跳下馬,同樣的地方同樣的時間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盯緊了吳三桂那鼻上的黑線,跪地頓首:「兒臣叩見父王!」

    吳三桂扶起齊良,眼開眉展道:「我兒大獲全勝,凱旋歸來,為父為你由衷感到高興!」仔細打量,一月不到發現自家兒子身體健碩許多,目光銳利許多,處事沉穩許多,滿心高興。

    齊良謙卑道:「兒臣沒做什麼,都是將軍士們的功勞,其中胡國柱將軍、魯輝湘千戶、唐道木千戶居功至偉!」

    齊良不驕不躁,禮讓謙遜,吳三桂大感欣慰,拉著齊良的手:「我兒隨為父一起坐車進城!」

    齊良婉拒:「父王!兒臣想與將士們一起進城!」

    「我兒能對將士們同甘共苦,不離不棄,孤甚慰!」吳三桂含笑點頭,「去吧!孤在文廟為汝接風洗塵,慶功祝酒!」

    齊良哪是對將士們不離不棄?他現在正是要揚名立威的時候,後世來的他豈會錯過這一做廣告的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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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五章 哪做錯了
    回到文廟,平平靜靜不見將士們忙碌,感覺沒有什麼軍情,齊良不免奇怪吳三桂這麼緊急召自己回來幹什麼?洗漱乾淨,剛整戴完畢,立有內侍太監請去崇聖祀。

    崇聖祀裡已站滿文臣武將,齊良掃視一通,目光在一身雪白的吳應麟身上停留兩秒,不知吳應麟是心虛還是有心思一直低垂著頭。

    再進這種朝會,齊良再沒有以前的緊張,走到中央有神的眼睛平視端坐於上的吳三桂,不慌不亂地跪在地上:「兒臣叩見父王!」

    吳三桂捋鬚而笑,慈愛問:「熊兒可還感到勞累?」

    齊良抬頭道:「熊兒沒事,精神著呢!」

    吳三桂點頭:「平身吧!站孤身邊來!」

    齊良起身走到吳三桂右側身邊面對眾將臣,不經意間又把目光停在吳應麟身上,這回兩人目光相觸,僅是剎那吳應麟即瞟向了他處。

    吳三桂端莊而坐,不是帝王勝似帝王,鷹隼般的利眼平視,精神矍鑠道:「此次前鋒營將士用命,英勇奮戰,攻城掠池奪得蒲圻、咸寧、崇陽等城,取得重大勝利可喜可賀!」這些當然不能與前期攻下長沙等大城,甚至於佔領一個省那樣的戰果相比,但因為是其兒子第一次領軍取得的勝利,雖只是幾個小城他也感到無比欣慰矣。

    眾人齊躬身道:「世子英明神武,殿下之福!大周之福!」

    吳三桂哈哈大笑,謀士譚炎良涎臉左右瞧瞧上位的吳三桂與齊良,眼珠子骨碌轉轉,出列諂媚道:「聞世子引二千騎兵四天之內奪得通山、崇陽兩城,此等神勇如驃騎大將軍再世!」

    把世子比作奔襲萬里大破匈奴的霍去病大將軍,眾人均感到誇張得好笑,但也不得不承認世子確實智勇。

    接著又有一人出來恭維:「最神奇的是聽聞世子召雷神擊敵,此可是從古自今聞所未聞,聽所未聽!聽將士們說當時世子就若天神下凡,笑談間即退蒙古騎兵!」此人是美得像女人的汪士榮,嫩白的臉上堆著紅暈。

    儘是些阿諛奉承之言,齊良自動慮過,後世來的他記得一句英國警句格言:甜言蜜語全使愚者得意忘形!

    那汪士榮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齊良瞟一眼即打了一個冷顫移開了,此子太迷人!那譚炎良卻是多瞄了兩眼,這人三角眼看起來很是陰險,不像一個好人。不過,人不可貌相,比如錢雲房師爺一樣的三角眼就對他忠心耿耿!

    吳三桂心懷大開,哈哈大笑:「若天神下凡,好!就封我兒為天朔將軍,允開府建軍!」

    齊良大喜過望,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壓抑住蹦跳的心跪在地上稍顯興奮道:「謝父王隆恩!」終於有個職位了,而且還是將軍!

    齊良明白吳三桂真正把他當作接班人來培養了,准允開府就是准許他建立自己的團隊,准允建軍就是准許他擁有自己的勢力。

    許多人不以為怪,只是吳應麟嫉妒地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齊良,但也無奈地認命,誰叫自己不是人家的親兒子呢!

    吳三桂又賜齊良黃金千兩,布匹百丈、珠寶無數,同時也賞賜了胡國柱、唐道木等人,唐道木還榮升為佐領,就連吳應麟也獲得豐厚賞賜,吳三桂把奪下臨湘的功勞算到了他的頭上。

    齊良奇怪為何獨沒有魯輝湘?他記得功勞薄上記有魯輝湘的啊!再度出列鞠禮道:「父王!魯輝湘千戶在奪取通山城時立有奇功,應該得到嘉獎!」

    「魯輝湘嗎?」吳三桂濃眉凝聚,遲疑片刻,「好!賞其白銀百兩!」魯輝湘長相醜陋,他十分不喜,還曾嚇倒過其愛妾陳圓圓!這一點許多眾將臣都知道。

    齊良覺得這樣還是對魯輝湘不公,又道:「父王!魯輝湘智勇雙全,無名山丘一役沉著冷靜退敵,咸寧城果斷幹練安民,通山城身先士卒絕殺清軍把總,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將才,可酌情榮升!」

    吳三桂面有不快:「已賞了他銀子,可以了!」

    齊良突跪下,磕著頭道:「兒臣願辭所有獎賞為魯輝湘請功!」

    吳三桂捫其鼻子道:「熊兒起來,孤再賞他就是!」接著朗聲道:「再賞魯輝湘白銀千兩!」

    吳三桂曾一次戰鬥中,鼻子受重傷,幸當時年輕,靠著旺盛的生命力恢復很快,不過留下了輕微疤痕,雖不顯眼但破了相,也許他感到這是一個缺陷,每當與人談話不投合時就用手「自捫其鼻」,慢慢就成了習慣,親近的人都知道這一點。眾人見其捫鼻,知其已不快,暗為齊良擔心,可齊良沒看見,看見了不知因果。

    齊良跪著不起,堅持道:「魯輝湘功勞比之唐道木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何唐道木可榮升佐領而魯輝湘不能?此對魯輝湘何其不公?」

    吳三桂臉色越來越難看,眾人暗暗焦急,有人偷偷向齊良使眼色,可惜齊良低垂著頭,胡國柱終忍不住小聲叫喚:「世子!世子!」

    齊良一動不動,好像也沒聽見。吳三桂臉色如打了秋霜的樹葉,鼻子撫了又撫,好半晌方道:「酌准,魯輝湘千戶升為佐領!」

    「謝父王!」齊良喜溢眉梢抬頭,碰見吳三桂陰冷的目光,又見吳三桂臉色難看如砸爛的紫色茄子,茫然不知所措,頓時惴惴不安,如坐針氈,有哪做錯了嗎?瞟了一眼其它人,個個都在搖頭,暗忖:「難道真有哪做錯了?」

    管他呢!老子跟他是父子倆,就是做錯了也不至於殺頭吧?齊良往最壞裡想,心反安定下來,坦然地望著吳三桂。不過,心底下卻暗暗決定呆會下去後一定要問問那些人到底哪錯了,好像胡國柱將軍就知道。同時也警告自己,還是要少說多聽啊!他起身不亢不卑地退回站位。

    朝堂沉寂了好一會兒,吳三桂容色稍霽,道:「今日召眾將臣相議,主要討論我軍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問題!」

    眾人端站整齊,靜靜聆聽。「國相你出來向大家介紹一下整體情況!」吳三桂望向一位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端莊肅穆之人。

    夏國相與胡國柱一樣都是吳三桂的女婿,是吳三桂的勇將與謀士,所倚重之人。夏國柱站前一步出列道:「自起事以來,周王殿下英明,將士神勇,攻城奪地一日千里,今已取得雲南、貴州、湖南三省及四川一部,可謂成績斐然,戰果豐碩!然,我軍前期作戰損傷亦大,部分空缺至今未補上,奪下的各地又需派兵把守分散了兵力,如我軍若繼續向各地大踏步地進軍以擴大範圍,則兵力顯不足矣!」

    其話音剛落,緊接著閃出一將,憂心道:「如若繼續北進,我軍防線越拉越長成了長龍陣形,背有廣東尚之信威脅,西有廣西孫延齡清軍虎視,東有江西清軍進攻,我軍防線恐有被腰斬之危險!」此人是吳三桂第一悍將馬寶。

    吳三桂皺著眉道:「進攻還是要進攻的,就看向哪個方向進攻了!大家各抒已見,都說說吧!」

    將領劉鋒雄道:「稟周王殿下,後方穩固是關鍵,只有後方穩固了方進可攻退可守不至失據,奴才建議首攻廣西,拿下廣西全境把我整個後方基地連成一片,而後再圖北進!」

    將軍林玉和不同意道:「雖說廣西孫延齡清軍威脅甚大,但他處於我雲南、湖南的包圍圈中已是惶惶不可終日矣,目前他只求自保哪敢言進攻我軍?所以我軍暫可不理廣西,而應集中兵力向東進攻拿下江西,江西得手後力壓尚處觀望之中的廣東平南王尚可喜,可迫其早日反清!之後再聯絡福建靖南王耿仲明反清,如此整個江南連成一片,大半個中國反清,清廷日不久矣!」

    謀士汪士榮站出不以為然道:「稟周王殿下,靖南王、平南王雖前與我王同為妖廷藩王,可相互之間有隙,戒備太深,並不能同一條心,兩王至今未起事便是明證。奴才建議我軍首應向西進攻,佔領湘西,打通與我軍在四川進攻的王屏藩部的聯繫,合兩軍之力四川全境不日即可拿下,而後向北進攻陝西,陝西提督王輔臣仍我王舊部,可策反之。之後合幾路大軍向東進攻,清廷焉能不完?」

    「大家還有何良計都說出來,朝堂議事,無話不可說,無事不可言,大家怎麼說孤都不怪罪!」吳三桂廣納良言,很有明君派頭。

    接著又有幾個將臣發表不同意見,有的說先擴軍之後再進軍;有的說暫時不進軍了,先發展經濟再說;有的說派出使者聯絡各方勢力,然後共同向北進軍。

    各有各的意見,各有各的道理,最後居然分成派別吵了起來,吳三桂對此早已司空見慣,銳利的眼掃視一通,見一旁一直沒未說話的齊良,便道:「熊兒有什麼想法也說說看!」

    朝堂安靜下來,都望向齊良,這一月的作戰把齊良傳得神乎其神,他們也想聽聽這位新任天朔將軍的高見,看他到底有何本事?

    「我?」齊良聽著大家的討論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吳三桂會突然點自己的名。

    「熊兒說說看!」吳三桂鼓勵,也有考量的意味,剛對齊良的怒意早煙消雲散,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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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六章 頭頭是道
    齊良沉思片刻,組織一下語言,向吳三桂行一禮,巡視一圈道:「父王!各位將軍!各位大人!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決定戰略方向前,我們必須搞清楚我們有多麼敵人?我們的主要敵人又有多少敵人?」

    大家聽得拗口,但基本還是能明白齊良的意思。

    齊良望向右側,問:「胡將軍!你能說說我們有多少敵人嗎?」高級將領中他現在只跟胡國柱熟悉,所以找上了他,唐道木等還沒有資格列堂。

    胡國柱想都不想,理所當然道:「我們的敵人不就是滿清!」

    齊良點頭又搖頭:「胡將軍所言既對又錯,我們的最大敵人是滿清,但我們還有其它敵人前明遺族及南蠻各小國!因我們現在反清,尊前明崇禎帝三太子為主,前明遺族已暫不與我為敵了;而南蠻小國從不干涉我中華內戰,他們的存在也可忽略不計!因此,胡將軍所言我們的敵人是滿清也對!」

    以為是什麼高見呢,原來儘是一些廢話,許多人不以為然。

    齊良又問:「滿清的敵人又是誰呢?」

    這問題誰都知道可又似乎誰都說不清,掃一眼齊良笑笑,自問自答了:「我想除了我們清廷還有許多敵人,東北有羅剎國(沙俄)掠地燒殺;北有蒙古林丹汗之孫布爾尼額駙的反叛;西北有葛爾丹的擅自稱王;東有台灣鄭家的騷擾海疆,東南有靖南王與平南王二藩的離心離德;南有我軍的猛烈進攻;內還有前明遺族的起義及諸多自然災害等等!」

    大家聽了大訝,既驚訝滿清原來有這麼多的敵人,又驚訝於世子的胸羅萬象!

    齊良停頓片刻,繼續道:「滿清雖有如此多的敵人,但東北羅剎國地廣人稀,在遠東的兵力不足萬餘,他們對滿清只是小小地提點領土要求不能威脅滿清之根本;蒙古布爾尼與葛爾丹心無大志,自立為王只是想脫離滿清統治,構不成對滿清的威脅,即便他們有大志但其人口與兵力問題也無法撼動滿清根本;東南靖南王與平南王二藩目前尚處於觀望階段,雖也是滿清心腹大患,但暫不構成直接威脅;其內的前明遺族的起義都是些小打小鬧,滿清朝廷也可以對其忽略不計,上述都只是滿清的小敵。除此之外,我們與台灣鄭家是想消滅滿清且又有實力的人,應是滿清的大敵,而又尤以我們為甚,我軍的猛烈進攻已令清廷危如累卵矣!」

    大家聽了齊良頭頭是道的分析,豁然開朗!吳三桂老懷大開,心中大悅,熊兒何時變成如此厲害了?

    同時,眾人又不免一陣失望,剛聽到清廷仇敵滿天下湧起的高興煙消雲散,滿清敵人雖多但有威脅的還是原來的兩個台灣鄭家與雲南平西王府。

    齊良接著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這話句沒人聽過,細想想卻是有很深的道理,大家若有所思。

    齊良繼續道:「分清敵我後,我們就知道團結誰,打倒誰!北方的『朋友』太遠我們搆不著,就不用管了,近處的『朋友』我們必須聯合,所以首先我們應該派出使者去說服他們!」北方的也不是搆不著,而是當賣國賊齊良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不用齊良說,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吳三桂早已向其它二藩及台灣鄭家派出使者了。

    閃出一白影,無不含妒問:「世子說了一大通,可還是沒有解決今日所議的進軍方向問題啊!」

    見是吳應麟,齊良瞪了一眼,轉對大家道:「我們的敵人是滿清,我們的目的是消滅滿清,搞清楚這些下面的事就好辦了!為著消滅滿清的目的,有上、中、下三策!」

    「何謂上、中、下三策?說來聽聽!」吳三桂有興趣地問。

    齊良躬身:「回父王!上策即是放棄所有的地方,集中所有的兵力,渡過長江,直搗黃龍北京城!」炯目一眨不眨地注視吳三桂,胸腔充滿強大自信。

    眾人驚耳駭木,此策太意外,太大膽,也太荒唐了,所有的人都搖頭,只有夏國相讚許地點頭。

    汪士榮星目放出異彩,臉上抹滿紅暈像熟透的仙桃,興奮問:「中策呢?」

    齊良轉過身,知是汪士榮在問卻絕不看他,作憧憬狀道:「中策即向西進軍打通與王屏藩部的聯繫,佔領四川,聯合陝西的王輔臣後再一起揮師西進,進攻北京城!」

    汪士榮甚喜,這也是他的計策,滿心喜悅退下。他也算是雲南集團中數一數二的謀士了,不知為何今日他的計策僅被視為中策竟也高興不得了了。

    彪悍的馬寶問:「世子的下策呢?」

    齊良瞟其一眼,道:「下策即向東進軍,佔領江西壓迫廣東平南王起事,再聯絡靖南王及台灣鄭家後進軍北京城!」

    大家慢慢在消化齊良所言,夏國相沉思片刻,有蘊味地問:「世子!為何集中兵力直接進攻北京是上策?」

    齊良回答:「我軍集中兵力有數萬之眾,且皆是精兵強將,如一鼓作氣直接北進,清廷必不可擋,因其兵力俱分散於各地,想調來增援恐不及矣!只要我軍取得北京城,各地省府還不紛紛響應?如此,清廷亡矣!」

    夏國相追問:「為何向西進軍要比向東進軍要好?」

    齊良胸有成竹道:「東面蘇杭是清廷最重要的財賦區,東部諸省清軍集有重兵,我軍向此處進軍雖能獲勝自亦恐損傷慘重,又耽擱了時間,事半功倍難達到打倒滿清的目的。而向西進軍,西面高山峻嶺土地貧瘠,清軍兵力稀少容易攻取,百姓困苦,民風彪悍,又可以得到充足的優質兵源,所以是中策。」

    吳三桂越聽越有興趣,問:「廣西孫廷齡怎麼辦?」

    齊良笑問:「父王!廣西與湖南誰離雲南更近?」

    吳三桂道:「當然是廣西了!」

    齊良鞠禮:「為何父王捨近求遠都打到湖南來了而獨放過對雲南有著確實威脅的廣西呢?」有意味地停頓片刻,道:「我想英明如父王早已有了妥貼的安排了吧!」

    吳三桂大悅:「我兒厲害,孤確實早對廣西有佈置了!不日,大家即可見到究竟!」

    眾人驚疑,難怪殿下一直未下令進軍廣西,原來早有安排!齊跪地道:「殿下英明,我等不及耳!」

    吳三桂對齊良越看越喜愛,先前對齊良的不快早跑爪哇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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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七章 鬱鬱不樂
    明媚的陽光鋪撒大地,樹木吐著新綠,崇聖祀外面的一株桃樹花正豔。朝堂上吳三桂臉上的笑容就像那綻放的桃花,笑語問:「汝等說說,世子所言可好?」雖是瞬間,夏國相驚異地發現周王殿下在心情大好時也捫了一下鼻。

    此時,各有心思,有的在想周王對廣西做了何種佈置呢?有的在想世子所言上、中、下三策到底哪策最適合?還有的在想除此三策外可還有其它更好的計策?

    譚炎良又是第一個站出,三角眼眯成魷魚絲模樣,諂媚:「世子分析精闢,令我等茅塞頓開!」

    吳三桂問:「大家覺得該採取哪一計策?」

    眾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有人說向西進軍好,有人說向東進軍好,可就是沒人說向北進軍好,那個太冒險!

    最後,吳三桂定論:「向西進軍!」

    齊良一陣失望,雖是一代梟雄卻也無破釜沉舟之勢。其實,齊良還有一條上上之策未說,他也不敢說,那就是要麼向清廷投降要麼逃亡海外,或可保全大多數人的性命!

    吳三桂挪了挪身子坐端正了,沉聲道:「眾將聽令!」所有人排列整齊,躬身而聽。

    「馬寶將軍駐守湘北嶽州府與常德州,沿長江一線防禦阻江北清軍過江;劉鋒雄將軍領四千軍南下湘南奪取桂陽州等地;吳國貴將軍守衡州府,防禦江西清軍從側翼進攻!」

    雖是選定重點向西進軍,吳三桂下達的三條命令卻全是針對東南面之敵的。特別劉鋒雄引四千軍南下奪取桂陽州意圖明顯,桂陽州與廣東連州、韶州交界,此舉既是監視廣東清軍也是為了逼迫廣東平南王尚之信。齊良明白吳三桂不是簡單地採取中策,而是幾策兼而有之。

    「眾卿可還有補充?」吳三桂一一從眾人面上掃過。

    夏國相出列道:「可遣能說會道之士遊說福建靖南王、廣東平南王、台灣鄭經及陝西提督王輔臣,若有一人響應殿下,清廷必疲於應對,大廈傾矣!」

    吳三桂嘆息:「前番早已派出使者,奈煩王輔臣不為所動,靖南王事處觀望,鄭經了無回音,而那平南王竟還扣押了孤之使者!」

    夏國相道:「殿下應該遣有份量的人前去!」

    吳三桂沉思片刻,掃視下面問:「可有那位愛卿願前往?」

    下面人聽夏國相之言恨不能封上他的嘴,吳三桂目光過來人人自危,生怕選中了自己。

    「士榮可願前往?」吳三桂目光停留在汪士榮身上,汪士榮一陣憷粟,臉上的桃紅散得無影無蹤,站出躬身道:「奴才願前往!」誰叫他長得像朵桃花呢?

    吳三桂關懷問:「士榮願往哪處?」

    汪士榮思忖片刻,道:「奴才願去陝西!」他思前想後覺得陝西王輔臣曾與其同在周王座下共事,如萬一不能說動憑私人關係亦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吧!

    吳三桂道:「好!孤即修書一封讓汝帶予輔臣,如若其願與孤同起事,孤將委其出任總管大將軍!」接著嘆息:「那靖南王與平南王就難辦了,他們怎麼就不知三藩休戚與共,一榮共榮,一損俱損呢?」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吳三桂希冀地望著眾人,希望有人能自告奮勇站出來,他也知這二藩根本就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說動的,連雙方簽了契約立了盟誓的都可不作數,又怎能寄希望於一張嘴呢?

    人人低垂頭沒人應答,特別那些文臣謀士們。齊良側首沉思片刻道:「父王!靖南王、平南王二藩及那台灣鄭經派不派使者都無所謂,他們相信的只是實力,我軍只要再打一兩個勝仗,再奪一兩個城池,不用我們勸說他們自會猴急著起事!」

    吳三桂捋鬚緩緩點頭:「熊兒所言有理!」接著問:「熊兒有何良計?」

    齊良道:「可令咸寧秦歸林將軍北上奪取武昌府(此時的武昌府非現在的武漢,設府治於江南。),掃清長江南岸清軍,而後向西威逼江西九江府,此必對二藩震動巨大。當我軍打通湘西,再佔四川全境時,天下大勢初定,二藩反矣!」

    吳三桂覺得有理頻頻點頭,但仍猶豫道:「如此,不是又得分兵了嗎?」

    齊良從容一笑道:「父王勿需擔心,江南清軍所剩無幾,那駐守武昌府的朱滿已成驚弓之鳥,我軍只需做一下動作朱滿必倉皇逃往江北,今後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只要我軍不主動進攻,在湖南湖北長江水域一段我軍將與清軍隔江而峙。」

    吳三桂精神大振:「就依熊兒計,馬寶將軍所部北上,奪取武昌府!」

    粗壯的馬寶虎步站出:「末將遵令!」

    吳三桂接著問:「打通湘西,誰願領軍前往?」

    幾名將領蠢蠢欲動,但見吳三桂殷切的目光注視著齊良,他們知趣地打消了念頭。偏偏齊良眼觀鼻,鼻觀心,裝著沒看見般,心裡在暗暗祈禱:「千萬別叫我啊!千萬別叫我啊!」打仗只是爭個虛名,他現在只想開府建軍,培植自己的勢力,他有太多的事要做,他需要的只是時間!

    見齊良不聞不動,吳三桂只好主動問:「熊兒!可願領軍前往?」

    齊良只得出列:「兒臣願領軍前往!」

    吳三桂大喜,寬慰道:「吾兒勿用擔心,汝領兵一萬攻打湘西,孤還讓胡國柱將軍跟隨與你,另外,麟兒還將領五千軍做你後盾!」他一番苦心全力培養自家的兒子,認為兄弟倆上陣萬無一失!

    齊良遵令:「兒臣定不辱使命!」心中卻暗暗叫苦,叫那吳應麟幫自己不如不叫。

    此時齊良恍悟,這一切吳三桂早已與謀士們商量好了,不然他手下那麼多大將誰不能領兵出征?偏偏十萬火急讓他從湘北前線回來?突覺剛在堂上的一番言論好沒趣,又被當猴耍了。

    朝會散後,齊良鬱鬱不樂走出崇聖祀,另有兩人心中亦不高興,一為吳應麟;一為汪士榮。吳應麟出來即騎上白馬匆匆走了,齊良低垂頭很是煩惱,這老是在外打仗怎麼培養自己勢力?想想吳三桂也沒那麼快垮台,也只得慢慢來了。

    後面傳來腳步聲,一個帶有磁性的聲音道:「世子!賀喜了!」

    齊良駐腳見是汪士榮,警覺地退後一步有禮道:「小王何喜之有?」見到這麼美麗的男色,他害怕自己有動手動腳的衝動。

    汪士榮綻出夏花般燦爛的笑容:「世子榮升天朔將軍不是喜嗎?周王殿下准允世子開府建軍不是喜嗎?世子再掌先鋒營帥印不是喜嗎?可謂三喜臨門,不值賀喜乎?」

    齊良拱手笑道:「如此當真值得賀喜了!」見汪士榮臉上笑容一閃即逝,換上的是濃濃愁雲,不由憐憫這位美得讓人心動的男人,關切問:「汪先生可是在憂慮甘陝之行?」

    汪士榮淒苦地點頭,齊良笑說:「先生勿用擔心,汝此番有驚無險,必定馬到成功!」

    汪士榮如女人般粲然一笑,不置信問:「當真?」

    齊良鄭重點頭:「小王騙汝作甚?」

    汪士榮深深鞠一禮:「多謝世子!」他亦是一名士自有判斷,不知為何卻為齊良寬慰之言雀躍。

    齊良笑笑搖頭走了,他可不願與這女人模樣的男人多呆,不見許多人都避著他嗎?吳軍中有兩人是眾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一是汪士榮,一是魯輝湘!

    齊良回到自己的廊舍,有人興奮稟報:「世子!你看誰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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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八章 兩人分工
    齊良尚未反應過來,一個瘦小的身影已撲來,一聲淒切的哭聲傳出:「主子爺!奴才可找到你了!」

    「小六子?」齊良喜形於色,看著伏在地上哭得悲慟的身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主子爺!是小六子!」小六子抬起頭,清瘦的臉蛋沒什麼變化,兩行熱淚淙淙而下。

    齊良攙扶起小六子:「傻小子!回來了應該高興,哭什麼?」自己卻眼淚噙噙,小六子能回來真是奇蹟!

    小六子抽泣:「主子爺!小六子以為這一輩子都見不著您了!」

    齊良伸手幫小六子擦掉掛在臉頰上的淚珠,動感情問:「還記得一次我們在無名湖邊說過的一句話嗎?」

    小六子重重地點著頭:「記得記得!奴才說主子爺去哪奴才跟著去哪,就是去陰曹地……」突想起上次說到這被世子敲了一下頭,他醒覺停下,怯怯地瞟著世子。

    齊良像沒注意般,笑道:「我還以你食言了呢!」突又「哆」地敲了小六子一下。

    還是被敲了,小六子高興不到一秒鐘,不由懊惱地抱頭:「唉喲!」很是無辜。

    「小六子!趕快下去洗把臉,看把我衣裳弄得!」齊良惡恨恨罵道。

    小六子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眼淚鼻涕一把流,剛抱著世子時弄世子爺身上了。

    「主子爺!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六子怛然跪下,被敲得著實不冤,殺頭都不為過。

    「好啦!快下去洗了,別弄得像個鼻涕蟲似的!」齊良惱惱道。

    小六子惶惶退下,齊良又道:「洗了快來陪我吃飯!」

    小六子聽聞眼笑眉飛,破涕為笑:「唉!」明白世子爺並沒怪罪他。

    齊良換一身衣出來,門口站著小六子與小七子,兩人一般高,正擠眉瞪眼地鬥得狠呢!不由一陣好笑,想是這小六子有危機感洗了臉便飛快來候著了。

    齊良落落坐下,兩人搶著端菜盛飯,齊良本想小六子剛歸來讓他陪著自己一起用膳,這一下看來不可能了。

    「你們兩位都坐下陪我吃飯吧!」齊良端坐不動,由著兩人忙來忙去。

    「奴才不敢!」兩人驚悸停下,齊聲道。

    齊良故意肅著臉,沉聲道:「讓你們坐你們就坐,讓你們吃你們就吃!」有時,蠻橫的命令比溫和的恩賜管用得多!

    小六子與小七子憚然,畏畏縮縮坐下,齊良直搖頭,他充分理解兩人的心情,當初他陪著太皇太后及康熙吃那餐御宴時不就這樣?

    齊良幫兩人夾上一塊紅燒肉,又恢復和藹的臉色,笑容可掬道:「吃吧!」

    兩人雙手端著碗手足無措地接過那塊紅燒肉,卻沒有一個人敢吃,戰戰兢兢緊張萬分地望著齊良。

    齊良扒一口飯,輕鬆隨意問:「小六子!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回來的呢!」

    小六子放下碗,淒淒然:「那日奴才隨桂明侍衛長撤出呈祥山莊後,桂明侍衛長在潭柘寺未等到世子爺,第二日他便派奴才進城打探消息,不想進城時那可惡的城防兵卒不分青紅皂白便把奴才關進了大牢,之後便一直在大牢裡呆了三月!」

    齊良嚼著一塊脆骨,瞅一眼,深有體會問:「小六子在獄中吃了不少苦吧?」

    小六子淒苦道:「苦倒沒吃什麼,只是審訊了兩次,抽打了幾鞭,他們見我只是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又問不出什麼明堂後便扔牢裡不管了。那時牢裡人可多了,滿是人都是像奴才一樣被無辜抓進來的人!」他明顯還心有餘悸。

    齊良指指桌上的飯菜:「邊吃邊說!」

    這會兒一個說得有勁,有個聽得帶味,小六子與小七子自然地端起了碗,齊良會心而笑。

    小六子繼續道:「後來,牢裡又關進許多的人裝都裝不下了,只得把前面審不出問題的人放了,奴才也在其列!」

    「後來呢?」齊良問。

    小六子扒一口飯,狠下嚥道:「奴才出獄後找不到任何人,悄悄打探世子消息,不想得到的卻是世子在山谷中被摔死的噩耗,奴才當時萬念俱灰,就想隨了世子而去!」說著便哭了出來,嘴裡還含著大半口飯呢!

    真是個孩子!齊良苦笑卻也感動萬分,小七子亦淒切模樣,當時聽聞世子噩耗誰不傷心欲絕?

    齊良活絡一下氣氛,笑罵:「為何又沒隨我去了呢?」

    小六子擦掉臉上淚珠,訕訕而笑:「奴才想即使要死也得回到雲南稟了王爺再死,於是便想辦法一路南下了!」畢竟那都是過去的事,世子爺好好地就坐在眼前,傷痛僅是瞬間。

    小六子接著道:「奴才從安徽過的長江,後聽說王爺在湖南作戰,便轉道來了湖南,不想聽到世子未死亦在軍中,奴才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欣喜若狂即去找世子,可打探方知世子帶兵去湘北打仗去了。本想馬上北上找世子,又聽人說世子已獲勝在歸途中,於是一直呆在岳州城中等著世子。」

    齊良感慨:「小六子一片忠心啊!」

    小六子又興奮得手舞足蹈:「那日主子爺騎著高頭大馬,英俊瀟灑,好是威武!」立又沮喪:「奴才在城門口拚命叫著世子,可惜世子沒聽見!」

    齊良哭笑不得,英俊瀟灑這詞怎能用在自己身上?難怪當日進城時總覺有點不對,原來是小六子在叫!當時人太多,人聲鼎沸,齊良亦處於高度興奮中,左右都瞧了未發現異狀。

    小六子說完了,齊良也吃完了,齊良放下碗,小六子與小七子馬上站起又搶著去侍候,相互瞪著眼魯著嘴。

    齊良攔下兩人:「先別忙活,你們吃完了再說!」

    兩人重又坐下,齊良左右瞧瞧道:「你們一個是小六子一個是小七子,兩人今後是兄弟,不准瞪珠子弄眼的!」

    兩人對著齊良好好答應,互視時又是橫眼「嗯」一聲。

    齊良苦笑,他們兩個不會一個屬火一個屬水吧,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只得道:「小七子!你年紀也不小了,去楊松齡大夫那學點東西吧!」

    小七子嚇得跪伏在地哭泣:「主子爺不要小七子了嗎?」

    齊良溫和道:「我沒說不要你啊,只是讓你去學點東西。」

    小七子道:「奴才不去,奴才只想侍候著主子爺!」

    齊良望向另一邊:「小六子!你呢?」

    本在暗自竊喜的小六子跟著惶恐跪下:「奴才也不想去學東西,奴才就呆在世子爺身邊!」

    齊良道:「今後我不想讓人侍候,即使要人侍候也要不了兩人!」

    小六子與小七子心如掉入冰窟窿中,哀聲:「主子爺」

    齊良受不了,揮手:「好了!好了!想呆在我身邊就一定要團結,不准吵架!」

    兩人重重點頭,齊良吩咐:「你們兩人拉勾!」

    兩人新鮮地依言而做,齊良又道:「我給你們兩人分一下工吧,免得到時又起爭執!今後小六子負責生活方面的工作,小七子負責文書方面的工作!明白嗎?」

    兩人躬身:「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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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九十九章 肝腦塗地
    雖說吳三桂已准允設府建軍,但齊良還不知這天朔府到底該設在哪?齊良想應該設在昆明,當然最好是有塊封地,但這些目前都不太可能。

    齊良處理好小六子與小七子之事,召來劉勝明問:「勝明!額駙府的人都安置好了嗎?」

    文廟現在是雲南集團的軍政中心,裡面人滿為患,擠滿的吳三桂的謀士、內侍、護衛等人員,齊良也僅是帶著幾個貼身之人住裡面,其它原額駙府的人只能暫置於外。

    劉勝明不敢肯定:「陳侍衛長與楊松齡兩人一直在忙此事,這都大半天了,應該都安置好了吧!」

    齊良問:「安置的地點在哪?」他本以為此次回來應會安閒一段時間,為了方便,所以讓自己的人從軍營搬入城中,沒想這才半天情況又發生了變化。

    劉勝明恭敬道:「離文廟不遠,僅裡許,是一戶大富人家的宅院!」

    離文廟不遠這是齊良提出的要求,此次歸來招到不少人,加上原額駙府的人已有二百五十二人,所以齊良還要求找一處大的地方。

    「走!我們去看看他們!」齊良站起來,他動作敏捷較之以前有著天壤之別,以前扶著桌子站起都需喘口粗氣。

    劉勝明招出其它侍衛護衛,齊良又吩咐:「把內侍剛送過來的賞賜之物都帶上!」

    春風輕拂,陽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出文廟向北六百米便到了那處宅院。

    齊良對這宅院很滿意,有花有樹,有坪有井,有樓有閣,大院裡面有小院,但租金不菲,一月五十兩,陳正成一次交了半年,這是房主的要求,主人家因戰亂躲鄉下了,不然人家根本不願出租。

    齊良倒不覺得租金貴,只是可惜這租金付了卻不能住幾天又要出征!

    聽聞世子到來,院子裡所有人都奔了出來,這些人一半多都是新人,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世子,不由既興奮又緊張。

    「叩見世子!世子千歲,千歲,千千歲!」

    齊良起手:「都起來吧!」

    「謝世子!」

    「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父王恩寵,已封我為天朔將軍,准允開府建軍,今後大家就是天朔府的人了!」齊良胸腔足氣,豪情道。

    眾人歡呼雀躍,齊良壓壓手讓大家靜下來,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目光停在第一排中間一位,招手道:「馬先生!」

    負責內務的馬根生打一千兒:「奴才在!」

    齊良感激道:「這一段時間辛苦先生了!我沒有撥一兩銀子給你,你卻把府上府下所有人的吃喝拉撒安排得妥妥貼貼!」

    能得主子一聲肯定,即便讓馬根生馬上去死他都知足了,哽咽:「奴才……」已是泣不成聲。

    齊良心中湧出一陣陣暖流,多好的部眾啊!向後招招手,幾個捧著玉帛等物的侍衛過來,他拍拍馬根生的肩道:「這是父王今日賞賜予我的東西,有黃金千兩、布匹百丈及部分寶珠,先生收好作今後的開支之用。以前先生借的或是私人墊上的都還上,今後情況會好的,我會慢慢充實內帑!」

    馬根生喜悅,終緩解了用度困境,謝過齊良,指揮著內務幾個小廝搬著那些東西下去了。

    齊良微笑著目光回到眾人臉上,突道:「誰是洪通?」

    沒人應答,站在其一旁的陳正成朗聲道:「洪通!世子叫你,快出來!」

    從人群中鑽出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幹瘦的人,慌慌張張伏在地上把頭磕得「噔噔」作響:「奴才洪通叩見世子!」他根本未想到世子會叫他的名字,他只是一個低賤卑微的鐵匠,當初也不知軍爺們強要了他來做什麼?

    齊良踏前一步,雙手連忙扶起洪通:「可是洪師傅?」

    洪通受寵若驚,忙不跌道:「奴才正是洪通!」

    齊良拉著他的手,然後大手向前一揮:「大家都散了吧!呆會有事再找你們!」

    眾人甚是驚詫,不知這洪通是何方神聖竟得世子如此對待?迷惑中散去。

    洪通卑微地站在一旁盯著被世子牽著的手發呆,他的手剛伏在地上沾滿的泥土。

    「洪師傅隨我裡面請!」齊良毫無在意,拉著洪通上了台階。

    洪通不敢往那隻被齊良拉著的手上施加任何的力量,緊張萬分中上最後一處台階時趔趄一下撲到齊良身上,齊良扶住他,笑著提醒:「洪師傅可要小心啊!」

    洪通手足無措,語無倫次:「奴、奴才該死!撞到世子了!」

    齊良笑容可掬:「沒事!洪師傅裡面請!」退讓一邊,先讓洪通進屋。

    洪通驚惶退讓:「奴才不敢!」

    齊良笑哈哈領頭進了屋,洪通這才跟著進去。「洪師傅請坐!」齊良指著自己旁邊的一個座位。

    「奴才不敢!」

    「有什麼敢不敢的?坐下說話!」齊良平和中帶著威嚴。

    洪通依言挨著半個屁股坐下,內衣已濕了大半。

    「給洪師傅上茶!」齊良大聲道,接著即問:「洪師傅在這裡可還習慣?有什麼困難沒有?」

    洪通卑微道:「謝世子關懷,一切都好!沒什麼困難!」他被強徵而來時曾一度想逃,後聽說這裡薪水很高,也不管將來幹什麼便暫且留下了。

    齊良點點頭,這個洪通他特別吩咐過陳正成,一要安排好的生活;二要防止他逃跑。

    「聽說洪師傅心靈手巧,手藝精湛,能做各種各樣的工具?」齊良問。

    洪通謙卑道:「奴才那點手藝兒哪能入世子法眼!」

    齊良抽出一把劍問:「洪師傅會做劍嗎?」

    洪通點頭:「會!」

    齊良又問:「會做弓、刀、矛嗎?」

    洪通依然點頭,齊良向一名侍衛要過一把弩,問:「會造弩嗎?」

    洪通接過弩,看了兩眼即回答:「會!」

    齊良大喜:「洪師傅人才也!」旋又帶著考問的意味道:「洪師傅能說說弓箭嗎?」

    洪通如數有珍,滔滔道:「西漢之前以銅箭居多,商代的銅箭頭凸脊、三角形扁翼;戰國時,箭頭成三棱翼,血槽增至六個;至秦代時,開始出現鐵箭頭,箭頭毒性大增;西漢冶煉技術迅猛發展,全鐵製箭頭出世,但它們早期採取鑄造,箭頭不夠鋒利,後改為鍛造,箭頭變得更易打造,也更堅韌;魏晉至隋唐時期,箭頭變成扁平四棱形,箭頭也更硬更長;宋代,出現了脊箭、錐箭,箭頭也不再是扁平四棱形,各種樣式都有,直至延用至今!」

    齊良越聽越驚訝,這哪裡只是一個打鐵匠,分明就是一個冷兵器專家嘛!撿到寶了,齊良欣喜若狂,端起小六子送來的茶親自遞上:「洪師傅!請用茶!」

    洪通驚慌失措屁股離座:「奴才不敢!奴才不敢!」

    齊良讚譽一番後問:「洪師傅能造一把弩出來本王看看嗎?」

    洪通恭卑道:「奴才敢不成命!」

    齊良提要求:「本王要的弩既要重量輕,又要射得遠射得準!」

    洪通自信道:「奴才盡力為之!」

    齊良問:「洪師傅可學過數術、幾何?」

    洪通茫然搖頭,齊良稍顯失望,只是一個手藝者,指引道:「洪師傅可以學習一下《九章算術》和《幾何原本》,這兩本書會對你有很大的幫助。」

    《九章算術》是中國最古老的數學巨著,早在公元一世紀就有了現傳本;《幾何原本》系明朝數學家徐光啟翻譯《歐幾里得原本》所著,十五世紀已在民間廣為流傳。

    洪通道:「這兩本書奴才聽過!」

    齊良感觸道:「弓弩是力量的來源,箭則是力量的載體,載體的性能對力量的發揮有相當影響,洪師傅要造好一把弩不容易啊!」

    齊良大學裡學的是物理學,不自覺地用力學專業術語來解釋,洪通想了半晌方明白載體是什麼。

    齊良又道:「要射得又遠又准,箭的製造也很重要,一枝箭分為箭頭、箭桿和箭羽三部分,箭頭是戰鬥部,箭桿是平衡部,箭羽則是調節部,洪師傅還需特別注意箭羽的打製啊。」

    這個洪通明白,更有體會道:「想要箭射得遠,應以優質的竹、木為箭桿,以雕翎做箭羽為最佳!」

    洪通一點就透齊良十分欣喜,尚是一個可造之材,對洪通又寄予更大希望。知道洪通是一個實用高手,齊良便不再班門弄斧,最後道:「洪師傅!我要的弩還要有瞄準器及板機!」

    瞄準器與板機洪通不懂,齊良依著手中的弩稍稍解釋一下,洪通立刻即懂,且心中驚嘆萬分,世子真乃奇才也!不僅是他,旁邊的人均驚詫無比,不想世子還對兵器如此在行!

    齊良渾然不知自己已把後世先進的「槍」的理念展露出來了,側首問:「正成!除了洪師傅外,還招有其它能工巧匠嗎?」

    陳正成道:「還有七名工匠,包括另兩名鐵匠,兩名木匠及三名其它工匠!」

    齊良遺憾:「太少了!正成要想辦法再多招攬一些人才,不要怕出錢!」接著殷殷望向洪通:「洪師傅!天朔府將設製造院,洪師傅先領著那七名工匠入製造院供職,如有發明創造均有重獎!」

    洪通大喜,齊良又道:「洪師傅你有什麼事儘管找陳侍衛長!」接著向側吩咐:「正成!洪師傅找你要人給人,要錢給錢,不得耽擱!」

    陳正成躬身:「庶!」

    洪通激動萬分,跪伏於地:「奴才誠惶誠恐,多謝世子厚愛!」現他已願為世子肝腦塗地矣。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1 23:28
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章 一番佈置
    望著洪通亂著步子下去的背影,齊良抿嘴而笑,心情大好,側首道:「正成!聽說楊松齡大夫招攬了十二名杏林聖手,個個醫術高明,可有這事?」

    陳正成恭敬應道:「回世子!確有此事!」

    「讓他們都進來見見!」齊良端起茶杯吮了一口,那茶已溫。

    陳正成「庶」一聲,走到門口吩咐一名侍衛下去傳令。不一會兒,魚貫而入十幾人,為首的是楊松齡大夫,齊良掃視一眼不免失望,半數以上鬍子花白,剩下的年紀也不小至少三、四十歲以上,還個個瘦得像猴子精似的,這樣的人怎麼隨軍打仗?

    「歡迎各位加入天朔府!」齊良威嚴地叉開腿端坐著,「天朔府將設醫官院,你們就是醫官院的成員,醫官院會根據你們的能力大小制定薪水,有貢獻者可賜品階,如有特別大的貢獻者封官封爵也不是不可能!」

    眾人喜悅,幾名老者還激動得花白鬍子直抖。他們來至民間對官位有著一種自然的嚮往,從來沒想過這輩子做個醫者到最後還有出頭之日。

    齊良又道:「各位都是杏林神醫,醫界聖手,做的是救死扶傷的工作,今後大家還是做這方面的工作,只是本王希望大家能帶一些弟子,誰能帶出一名弟子賞銀五十兩,誰帶出的越多賞得越多,封官封爵的可能性即越大,這就是本王對大家說的貢獻!」

    眾人頃刻間怔愣出神,這古代收徒傳藝哪是那麼簡單之事?早有古訓: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收徒首重德行,師者認為:「功夫不可妄傳人,不與狂夫歹人為。君子得之能救世,枉傳匪徒反害仁!」二重慧根,師者認為:「非其人莫能學,非其人莫能教也!」同時又感慨:「聰慧者多狡詐,忠厚者多愚鈍。」可見帶個學有所成的徒弟出來不容易啊,謂之「學者比牛毛都稠,得道者比牛角都稀!」啊!

    眾人的反應齊良盡收眼底,這早在他意料之中,不以為然又道:「知道各位都有絕技,本王還是希望大家相互切磋,共同進步,研創出更好的醫術更好的醫藥來!」

    眾人各有心事,齊良也不急於一時,讓大家先下去他相信在威逼與利誘之下這些老古董思想觀念會慢慢改變的。

    目送這些人走後,齊良興奮站起揮手道:「該去看看那些新招的武林高手了!」

    陳正成在前面帶路,過了一條走廊,進入一個大廳,裡面亂糟糟地坐滿人,見齊良等人進來眾人方端正行禮:「恭請世子金安!」

    「歡迎大家加入天朔府!」齊良熱情道,接著便大吼一聲:「你們現在是什麼人?」

    聲音震人耳聵,眾人面面相覷,怔愣半晌也不知如何作答。

    齊良自己回答了:「你們現在是軍人!」停頓片刻,鏗鏘有力道:「軍人!最重要的是忠誠!是服從!」犀利的目光掃一圈,續繼道:「軍隊有鐵的紀律,軍人要以服從為天職,現在本王再給大家一次機會,如不能接受這兩條大家可以選擇離開,本王決不阻攔!」

    目光從左至右慢慢掃過,見雖有人有豫色但沒有人站出,齊良即洪聲道:「大家不作聲便是默認了,今後大家將受陳正成侍衛長與劉勝明副侍衛長的領導,先訓練然後再上崗,大家將來的前途不僅僅只是做個侍衛混點奉祿,本王將推薦大家進入軍隊,將來成候成將!」

    頓時眾人信心倍增,開始的一些豫色消失得無影無蹤。齊良十分滿意,讓大家解散後對身邊的劉勝明吩咐:「先讓他們學習軍隊的基本操練,再學侍衛隊的特殊技法,讓黃琦隊長過來帶隊抓訓練!」飛豹組重被分成了六隊,黃琦與劉德祥都是六隊隊長之一。

    「是!」劉勝明應聲。

    「你們下去忙吧,正成留一下!」小六子為劉良搬來一張椅子,齊良揮揮手讓大家都下去。

    小六子最後一個出去,他輕聲地把門帶上,裡面頓然變得陰暗起來。

    「正成!侍衛隊的思想工作就只得由你來抓了,現在只有你能懂我的意思!」兩人站在陰暗中,地上投下兩個長長的影子。

    陳正成躬身:「世子請放心,奴才定會盡心盡力辦好這事!」

    「唉!」齊良輕嘆一聲,「現在只能讓正成多擔代一些了,將來天朔府人員配齊後,正成就不會那麼累了!」

    能得世子倚重陳正成只覺驕傲與感動,激動道:「奴才竭心全力,願為世子效犬馬之勞!」

    「正成之才本應領軍為將,不應浪費在這瑣事之上!」齊良轉身笑笑,「以後會有機會!」

    陳正成喜悅:「謝世子!」

    齊良在那椅子處緩緩坐下,問:「與夜鷹組聯繫上沒有?」

    陳正成道:「聯繫上了,景山賢弟不日即會率部分夜鷹組成員南歸!」

    齊良滿意點頭:「正成可從這批新近侍衛中挑選優秀者添入夜鷹組中!」

    陳正成躬身:「正成明白!」

    「內部情報網有點眉目沒有?」

    「已發展了十個成員!」

    齊良皺皺眉道:「此事不要急,千萬要小心,安全第一!最好的辦法還是派出信得過的人從基層做起慢慢爬上各崗位。」他還是擔心忠誠度問題。

    「明白!」

    齊良思忖片刻,道:「辦個特訓班吧,專門培訓這方面的人才!今後所有接受特殊任務的人都從這裡派出!」

    陳正成佩服:「世子英明!」

    齊良接著道:「夜鷹組與飛豹組要分叉進行管理,今後夜鷹組只負責對外的情報收集與分析;飛豹組負責對內的情報收集與分析。」

    工作漸走上正軌,分工漸明確,陳正成知道世子在慢慢構建天朔府框架,今日便設置了兩個部門製造院與醫官院,他既欣喜又憂慮,道:「世子!現在各方面開支很大,經費方面恐供不上!」

    齊良站起來,從容道:「這方面正成不用著急,我會慢慢想辦法,你先揀緊要的事辦理!」

    陳正成點點頭,齊良往外走,邊走邊說:「過兩天我將出征湘西,這裡便拜託正成了!」

    陳正成心中一緊,問:「世子不讓奴才跟著嗎?」

    齊良搖手:「這裡很重要,沒有你不行啊!」

    陳正成既擔心世子又擔心這邊,兩頭放不下,齊良瞅一眼笑說:「正成放心,不是有勝明嗎?」打開房門,溫和的陽光照射進來,兩人均一陣眼花。

    回到文廟,齊良即求見吳三桂,一路回來他都在思考著陳正成提出的資金問題,現在他唯一的資金來源只有吳三桂。

    「忠叔!父王在嗎?」齊良尊敬地問吳忠,他對這位吳家最忠誠的老人既恨又敬,那天害他丟臉認錯人的就是這位老先生。

    吳忠慈愛地望一眼齊良,恭卑道:「世子請稍候!奴才這就去稟報!」儘管他在吳家地位尊崇,但他十分注意自己的身份。

    片刻後,吳三桂親自出來,齊良跪伏在地:「熊兒恭請父王金安!」

    吳三桂惺忪著眼,想是剛小憩了片刻。「熊兒有何要事求見父王?」吳忠伸出一手扶著他坐下。

    「父王准允孩兒設府建軍,不知孩兒的天朔府該建在哪?又准允孩兒建多少軍隊?」齊良乖巧地為吳三桂獻上茶。

    吳三桂眼睛睜亮,一絲睡意也沒了,接過齊良獻上的茶淡淡道:「府邸便不用建了,昆明周王府大著呢,汝與為父暫住一塊吧!」

    齊良暗暗失望,不過也不擔心,他要的只是天朔府的機構,府邸有沒有無所謂。

    「至於軍隊,就建五千軍吧!」吳三桂隨意地睃一眼,眼角卻閃著銳光。

    齊良暗喜,這可比唐代李世民的天策府兵多多了。「父王!開府建軍需要大量的資金,可孩兒資金拮据,父王能否……!」齊良瞥一眼,小心翼翼道。

    原來是來要錢的,吳三桂哈哈而笑,豪氣道:「那五千軍的用度與其它軍隊一樣由大元帥營支付,天朔府的日常開支併入周王府。另外,孤撥付十萬兩白銀作為你天朔府的籌備之用!」吳三桂道。

    齊良十分沮喪,財權掌握在大元帥營或是周王府,他想做大事恐不成了。

    「父王能否再多撥點經費過來?各處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齊良期期艾艾道。

    吳三桂語重心長:「我兒啊,十萬兩白銀不少了,你缺錢時再來找孤吧!」

    齊良一怔,以前吳三桂百萬兩銀票送上北京連眼都不眨一下,這會怎麼吝嗇了?細想想,應是長時間的軍事行動雲南集團出現了財政困難,難怪吳三桂現在只能選擇重點進軍了。

    打仗就是打經濟,任何時代都是一樣,這方面雲南集團拼不過清廷,長期下去吳軍必敗,齊良充分明白這點,靠吳三桂是靠不住的了,得自己想辦法解決資金問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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