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回到昆明 第一百零一章 參加宴會
「熊兒!你過來!」吳三桂見齊良有不高興,點點頜,招手讓齊良到身邊,不想一陣眩目,直覺天暈地轉。
齊良驚悸過去,急切問:「父王您怎麼啦?」正待叫吳忠進來,吳三桂阻止道:「老毛病了!」自個閉上眼靜一會兒,又恢復了正常。
這有點像中風的症狀,齊良高懸的心落下來,剛如吳三桂真出了意外便麻煩了,不說他會否被戴上弒父篡位的嫌疑,便是他現在無根無基的也會在殘酷的政治鬥爭中屍骨無存。
齊良轉到吳三桂的後面為其輕輕地揉著太陽穴,邊揉邊說:「上次兒臣為父王送回的天麻可還有?」天麻是治頭暈的上等藥材。
吳三桂享受地隨著齊良的輕揉而晃動,滿足地道:「帶著身邊的呢,剛吳忠還給熬了一點!」
齊良奇怪了,這天麻吳三桂從不間斷怎個治不好頭暈呢?頭暈常見的是貧血,像吳三桂這種整日山珍海味的九鼎之人不可能出現營養不良的現象。他這種扭頭起身即眩暈的現象應是脛椎病,自家的老母親犯的就是這種病,查了好久才查出原因,之前又是透視又是CT的,吃過不少冤枉藥,最後才被一名老中醫看好。想到這裡,齊良不由一陣悲慟,忍不住地滾下兩滴眼淚,自己橫死了,也不知老母親怎麼個悲傷哀痛?
片刻後,吳三桂睜開雙目問:「熊兒累了吧?」
齊良輕輕又用了一下力,回覆心情,強打精神道:「兒臣不累!」
吳三桂拍拍齊良的手道:「熊兒過來坐!」
齊良飛快地擦一把臉走到前面,依言在吳三桂側首坐下,怕被吳三桂瞧見自己的紅眼,裝得畢恭畢敬的樣子低垂著頭。吳三桂慈愛道:「熊兒莫要嫌父王給的銀子少,少玩點,多用心思學習,父王老啦!今後銀子、軍隊哪樣不是你的?」
齊良忙道:「誰說父王老了,父王正值壯年,還可活過百兒八十歲呢!」原來吳三桂以為自己要銀子是想去花天酒地啊!
吳三桂笑笑,搖搖手:「熊兒一片孝心為父知道!」炯目一動不動望著齊良良久,齊良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半晌方聽吳三桂帶喜悅地說:「熊兒你可知道,這次你出征歸來為父最高興的是什麼嗎?」
齊良搖搖頭:「孩兒不知!」心中卻想不會是看見自己這個西貝兒子有出息了吧?
吳三桂笑意欣然:「不是你攻下了幾座城佔了多少地方,而是你提出了一句響亮的口號!」喃喃唸著:「驅除靼虜,恢復中華!驅除靼虜,恢復中華!」接著興奮道:「熊兒你知道嗎?你幫父王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齊良旋即意識到吳三桂想稱帝了,果然,吳三桂掩飾不住地興奮:「恢復中華多好,孤才不會傻著辛辛苦苦去恢復什麼明室呢!孤準備稱帝,建國號為『周』,年號為『昭武』!」
齊良暈死,連年號都想出了,這老頭想當皇帝想瘋了,這才剛起事半年哪!
「父王不可!」情急之下,齊良衝口而出。
吳三桂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時如落潮般退下,寒著臉問:「怎麼?熊兒你不願意?」心中惱到了極點,他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還不就是為了眼前這不孝子孫。
齊良忙道:「非熊兒反對父王稱帝,只是現在尚不合時宜!」
「怎麼不合宜了?」吳三桂臉色越來越冷。
齊良道:「我軍舉得的是大明的旗幟,尊的是崇禎三太子,這樣團結了許多前明遺留勢力,如若父王頓然稱帝,這些勢力會怎麼想?我們正在歇力聯合的盟友又會怎麼想?百姓們會否認為父王是一個反覆小人?且我軍起事不足半年,根基未穩,實不宜此時建國稱帝!」
吳三桂想想有理,色霽道:「熊兒所言極是,此事可緩緩再說!」
齊良長長鬆出一口氣,吳三桂尚能從善如流未老得糊塗。吳三桂揚眉瞅一眼齊良,有意味地道:「熊兒!岳州鄉紳戴暄今晚設宴,給孤送來一份請柬,孤身體有不適,想讓汝代替去了!」
齊良點頭應下,吳三桂又道:「這戴暄乃湖南最大的鄉紳,富可敵國,門下弟子、食客眾多,勢力遍及三湘大地,如若我們欲在湘立腳,這種人物是一定要攏絡的!」
齊良恭敬道:「兒臣知道怎麼做!」才說根基未穩,這會就有安排了,吳三桂能有今日成就絕非偶然,齊良暗自歎服,只是覺得吳三桂嘴角掛著的笑容有點詭譎,但也未放心上。
晚上,齊良赴宴戴府,戴府座落在岳州城北門,那日齊良第一次進岳州城時見過這宏雄的建築物,比他在北京城的額駙府還大,當時便想這是哪家富豪權貴的宅院啊?心中讚歎不已。
戴府早已張燈結綵,火紅火紅的燈籠一盞接著一盞連成一長串,就像一條火龍一樣。聽世子駕到,主人戴暄親自出來迎接,齊良見夏國相、胡國柱、吳應麟、馬寶等都在,幾乎包攬了雲南集團所有在岳州的實權力物,劉良一陣感慨這戴暄面子真大啊!不由又多看了這其貌不揚的大鄉紳一眼。
戴暄引著齊良坐了上席,一陣寒暄之後,佳餚美酒不斷,歌舞樂曲不停,斛籌交錯間整個宴會融融洽洽、熱熱鬧鬧很有氣氛。
酒至半酣,戴暄拍拍手掌,在兩名侍女扶持下突從屏風後面婀娜多姿地走出一位刻意打扮過,華服雲髻的美麗少女來。眾人均面現訝色,不知這是何方神聖?
戴暄呵呵笑道:「萌兒!快來見過各位貴賓。」又向眾人道:「這是戴某幼女戴萌萌!」
齊良瞟一眼戴暄旁邊的空位,開始他還納悶怎麼直到開席了都沒人坐呢?原來是為他的女兒留著的。
戴萌萌盈盈來到眾人身前,斂衽施禮。
這年不過十八的少女曲條優美,長著一張清秀的鵝蛋臉兒,一對美眸像會說話般誘人,明淨如秋水,更添活潑嬌媚。嘴角還掛著一絲羞甜的笑意,容光瀲豔!包括吳應麟在內,眾人無不動容。齊良想到一個人,可與京城三名妓之一的韓紅兒媲美。
戴暄見狀,大為得意,招手道:「萌兒快來拜見世子。」
戴萌萌禮貌地點一下頭,戴暄又一一介紹眾人,待介紹到吳應麟時,戴萌萌美目立時亮了起來,螓首即含羞垂了下去,但眼卻還在偷窺著那位雪白公了!眾人登時不由泛起一陣酸味。
「世子!覺得如何?」挨著齊良坐的夏國相突出聲問。
齊良目不轉睛盯著戴萌萌,他想到了韓紅兒,又由韓紅兒想到了柳依依與易英,不知現在她們可好?暗嘆一聲,只是隨口應道:「很不錯!」
夏國相瞅一眼齊良呆鵝模樣暗自好笑,竊聲道:「世子與那建寧公主情已盡,緣已斷,現今孑然一身,不若把這……」
齊良頓然警覺,睃一眼眉飛色舞的夏國相,聯想到下午吳三桂說的一番話,感覺自己又被作為政治商品賣了,難怪當時吳三桂的笑容那麼詭譎,這又是吳三桂早安排好的一齣戲,觀在座的各人可能只有這夏國相知內情。
齊良瞧一眼正與吳應麟眉來眼去的戴萌萌,暗憤:「絕不能再次成為政治犧牲品!」面對如此美人兒,倒不是他不心動,只是人家無意他便也不強求。另外,見吳應麟對戴萌萌也是一副色魂與授的樣子,他也不相橫刀奪愛把兩個人的關係往死路上逼。
「萌兒!快來給世子敬一杯酒!」戴暄亦察覺有不對,把戴萌萌的注意力往這廂引。
戴萌萌落落大方,款款施禮:「奴卑敬世子一杯!」
齊良淡淡受了,侍女剛斟滿杯,就見戴萌萌秋波盈盈地含笑舉杯:「吳將軍!小女子也敬你一杯!」
齊良蹙眉,倒不是暗含妒忌,而是想不知這戴萌萌知不知道幕後的這一場政治交易,如果知道還這樣向另一人男人獻慇勤,這便是人品問題了。但同時,他又十分欽佩這位戴萌萌小姐,擁有這個時代其它女人不具有的大膽主動,這點更像韓紅兒。
主賓相宜,後面大家還在熱鬧敬酒,只是齊良沒了興致,他在思考怎樣破了這樁政治交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