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重生成了吳應熊 作者:而山 (連載中)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19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召來相商
    命運再一次受人擺佈,齊良一陣悲哀!只有極位者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才能擺佈別人的命運,難怪古往今來那麼多人拼著腦袋也要上位了。波光粼粼的湖面掠過一隻小鳥,竄向天空,多麼想自己就是那一隻小鳥啊!

    湖對面柳林裡突一個熟悉的倩影閃過,可此時齊良無一絲心思暇想,沉重的心事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不知吳三桂出於何目的讓自己的兒子再度涉險,他只能理解——吳三桂一代梟雄!

    「小六子!召劉先生、正成、桂明來議!」齊良臨風而站,憤懣得直想對著天空吶喊。

    柳營議事大廳,劉玄初與陳正成最先到,兩人擱下手頭的事匆匆趕來,可又不知世子因何召見,他們問小六子,小六子只是告訴世子今日心情不好。半個時辰之後,世子還沒有出現,沒人傳話,兩人也沒敢走,但兩人臉愈發凝重,心愈發緊張!

    一個時辰之後,桂明風塵僕僕趕到,陳正成驚詫:「桂統領也來了?」更感事情不妙,三人還是頭次齊聚呢。

    「劉先生!正成!」桂明臉上沾著一層黃塵,雖顯疲態但雙目仍炯炯有神。

    「桂統領一路辛苦,先洗把臉吧!」劉玄初去過一次盤龍谷,雖只與桂明見過一面,但對桂明欽佩得緊,桂明的嚴謹與幹練令其印象深刻。

    早有內侍端水進來,這時齊良與小六子、劉勝明等也到了。

    「叩見世子!」三人忙起身行禮。

    「大家坐吧!」齊良隨意地揮著手,瞧向桂明,見桂明因擔心不敬未敢再動,便道:「桂明先洗臉,精神精神,咱們再議事!」

    桂明不敢當著世子面洗臉,端著盆出去了,再回來,已精神煥發,但兩鬢髮絲上還掛著水珠。

    待桂明坐定,齊良向旁邊吩咐:「爾等都退下,勝明在十米之外警戒,沒有允許誰也不准進來!」

    三人的目光聚焦在齊良凝重的臉上,「唉!」齊良輕嘆一聲:「大元帥營令我出使廣東!」

    暖洋洋的陽光射進來,此時眾人卻是一陣冰寒,劉玄初第一個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問:「周王殿下怎能做出如此草率決定?」

    屋裡所坐即是天朔府的最高層,或許還算上那個神秘的張景山。齊良空洞地目光瞟到劉玄初身上,暗想這位所謂的雲南集團第一謀士還不瞭解自己的原主公,既然吳三桂能讓自己的兒子留北京做人質,又為何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做使者呢?家裡已有一個王孫吳世璠墊底,他還有何忌?但又隱隱覺得事情不這麼簡單。

    「世子!能否不去?」陳正成憂心忡忡,想起世子在北京遇到的苦難,不寒而悚。

    齊良截斷:「不能考慮這個問題,非去不可,就是託病都不成!」心中苦恨,除非不想在吳三桂手下混了,便是有病抬著也得去。

    大家都知道里面的輕重,現在只能考慮怎樣去與怎麼安全回來的問題了。

    桂明抬起頭堅定道:「讓景山去廣東打前站,我隨世子一塊去!」

    齊良感激一笑:「景山先去打前站是一定的,但桂明就沒必要陪我去了,盤龍谷一刻也離不開你。」

    陳正成接口道:「卑下陪世子一起去!」

    齊良點點頭,眼卻望著劉玄初:「先生坐鎮王府處理政務,讓張明洲協助,幫天朔府掙好錢;桂明建好盤龍谷,幫天朔府把兵練好,這是兩件最關鍵的事!」

    屋裡氣氛有點壓抑,齊良掃一眼,有意舒緩一下,笑道:「聽景山說清廷派出南下安撫的大臣是索額圖,沒想我很快又可與老朋友見面了。」

    他的詼諧絲毫沒有減緩大家沉重的心情,拍拍手又開朗道:「大家不用擔心,事情沒有想像的那麼危險!父王已令吳世琮大將軍揮師東進,令桂陽劉鋒雄將軍率兵南下,此都可做我的堅強後盾,想那平南王尚不至於糊塗得認不清情形吧?何況,此次出使廣東有尚之信作擔保,大家更可放心了!」

    廣東平南王年事已高,真正的權力已掌握在兒子尚之信手中,這點大家都知道。劉玄初深皺著眉:「只是尚之信飛揚跋扈,自以為是,野心勃勃,反覆無常,左右搖擺,誰能保證他不會亂來?」

    齊良哂然一笑:「看你們擔心的,正是由於廣東平南王府的重要,尚可喜與尚之信的搖擺不定,父王才讓我出使廣東做說服工作的嘛!」

    沒人有齊良那麼輕鬆,齊良是天朔府的靈魂,沒有了齊良他們這個集團將瓦解,各人的命運也將不知如何?劉玄初凝重道:「世子須多帶些侍衛去!」

    齊良點點頭:「讓侍衛們都配上製造院發明的新式武器——連發弩!」側向右:「正成!洪通已做出多少連發弩了?」他向洪通佈置下任務後,陳正成負責洪通的後勤保障工作及安全保密工作。

    「已造出一百把連發弩及五千支弩箭!」陳正成回答。

    齊良命令:「讓洪通抓緊時間,我將五日之後出發,讓他在五日之內必須造夠二百把連發弩及一萬弩箭!」

    「卑職會加緊督促!」陳正成應道。

    齊良轉對桂明吩咐:「盤龍谷兵器廠建好後,就讓洪通轉到盤龍谷製造!」

    桂明點頭,齊良最後吩咐:「我走之後,先生與桂明要多溝通,大元帥營下達的指令儘量執行,對留守大臣們要忍讓,但有一條原則必須堅持:不准任何人插手經濟區與盤龍谷事務!必要時桂明可調兵維護!」

    桂明鄭重應一聲:「明白!」

    劉玄初與陳正成先離開,齊良留下桂明詢問:「世璠在盤龍谷訓練得怎樣了?」

    桂明恭敬道:「王孫很努力,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齊良不太相信,又問:「曾經在額駙府時可有什麼劣行?」

    桂明遲疑著,齊良沉聲道:「有什麼直接說!」

    桂明躬身:「世璠王孫無甚劣行,不知世子為何有此一問?」

    齊良默然出神,此番吳三桂敢膽讓自己出使廣東皆因吳世璠的存在,如果吳世璠不存在,不是……齊良被自己突然冒出的這個邪惡的念頭嚇了一大跳。

    桂明見齊良臉色突變,忙問:「世子怎麼了?」

    齊良疲倦地揮揮手:「桂明你先下去吧!」

    要出使廣東,齊良須得向戴萌萌通告一聲,晚上他去了松莊。現在他已知道戴萌萌所居住的地方叫松莊,仍屬一家姓吳的富豪所有,不過現在已歸戴家,戴欣到達昆明的第二天便把這松莊買了下來。

    見齊良來訪,戴萌萌既驚又喜,刻意畫了一下眉,看起來特別嫵媚。

    齊良放肆地欣賞著燈下之人,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好一幅夜下美人圖。

    有這樣看人的嗎?真是個壞胚子!戴萌萌輕瞟一眼,心如塵撞,臉映紅得像晚霞。

    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齊良坦蕩地看個夠了,方起身出驚語道:「小王不日即將出使廣東!」

    戴萌萌驟然心緊,莫名地湧出一絲害怕,一絲牽掛,幽幽問:「世子何日歸來?」

    齊良無奈道:「小王也不知何日是歸期!」心中卻想,能否回來都還不一定呢!

    戴萌萌很想跟著去,可世子不開口即明白此行有不便,面敷憂色,無不關心道:「戴家在廣東有些勢力,世子有需要時可加應用!」出身大家的她,當然知道此行的凶險。

    齊良同上次一樣不說謝,只是道:「小姐還是住進王府吧!」

    人都不在了,住進那庭院深深的王府又有何意義?戴萌萌螓首低垂:「還是等世子回來後再說吧!」

    齊良也不強求,走到窗邊,外面滿月如鏡,月光皎潔,銀色的光芒撒向大地,院子裡如鋪了一層絲緞一樣。

    「青天懸玉盤,月色好美!小姐,不如我們去院子裡走走?」齊良出聲相邀,刻意趕那份分離的傷感。

    戴萌萌掩齒嬌笑:「只聽過『青天懸玉鉤』,沒聽過『青天懸玉盤』的!」此句出自李白的《掛席西江上待月有懷》——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倏忽城西月,青天懸玉鉤。雖是取笑齊良,卻是欣然應邀。

    齊良訕訕然,指著滿天繁星的天空道:「天上不是只有圓月,沒有彎月嗎?」挨近戴萌萌,自然地拉著她的手。戴萌萌掙紮了一下,沒能脫出齊良熊掌,四處瞟眼,見沒有人就由著壞胚子了。

    踏月而行,輕輕地夜風拂過,帶來一陣陣沁人的花香,寧靜的夜空下除了蟋蟀地「吱吱」聲,就是兩人的心跳聲。戴萌萌緊張得身體如上了發條,齊良輕言細語使盡現在手段逗挑嬌人兒,一兩次靈舌竟舔著了人家如白玉般的耳墜。戴萌萌嬌軀發顫,臉紅如燒,一句話也說不出,暗啐:「這壞胚子如此作賤人家,比那壞人更甚!」想到這不由一怔,不及多想,身子突然被扳過,一張厚肥的嘴已印上了她櫻桃小口,她嬌軀一顫,秀目噴火,大腦一片空白,天塌地翻!

    齊良蜻蜓點水一下,瞧見周邊人影晃動,終不敢太放肆,離開了戴萌萌。「小姐!夜深了,小王告辭!」他及時逃逸。

    戴萌萌高聳酥胸急促起伏,既驚又恨還喜,卻不能回答齊良,瞧著齊良快速離去的背影,出神發呆!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0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願未了
    出松莊,齊良嘴角噙著一抹壞壞的笑,也不知這古代深受禮教的女子能否受得了這淺嘗輒止,浮光掠影的情挑?想越是純情的女子越是不堪吧!

    他逗挑得人家情火難耐,自己又何嘗不是慾火焚身?跨上大馬就覺檔裡頂得難受,調轉馬頭時看見前面不遠一座比這松莊更大的府第門前掛著兩盞巨大的紅燈籠,這是天朔府特訓班基地——鬼屋,突想起齊惜音不是在裡面嗎?來到這個時代,與他肌膚之親最深的不是那合法妻子——建寧公主,而是這位性感女神!想著齊惜音那渾圓的胴體,飽滿的酥胸,他下面愈發難受,藉著夜色伸手偷偷到下面鬆了鬆檔部,想著要不要去鬼屋一趟呢?抬頭看看夜空,月亮穿雲過星走得飛快,終還是搖搖頭,大喝一聲:「回府!」

    回頭柳營,居住的小院裡有一個身影在徘徊,他驚異地發現居然是剛還意淫著的齊惜音,不由喜出望外:「齊姐姐!」

    齊惜音光豔逼人,妍姿嬌豔,迎上兩步似嗔似怨:「世子終肯回來了!」

    聽到這曖昧的話齊良不由一笑,以曖昧對曖昧問:「齊姐是在等我回家嗎?」還特別在「家」字上加重了語氣。

    齊惜音聽出其中蘊意,頓時腮暈潮紅,羞娥凝綠,暗罵這登徒賊子就會作難人,星眸微嗔,欲怒還羞道:「賤妾有要事求見世子!」雖吃了暗虧,卻不敢應仗,心中還有點竊喜。

    齊良瞅著眼前媚態如風的女人,暗思這古代女子的嬌羞端真美妙絕倫,戴萌萌如此,這颯爽的齊惜音亦如此,激起更大興趣,進屋坐下翹起二郎腿,像那日在山寨一樣放肆地死死地盯著齊惜音最誘人的高聳處不放。

    齊惜音輕瞟一眼,頓若一個懷恨阿嬌,這登徒賊子瞧哪裡呢?再不甘勢弱,杏眼圓瞪,款步姍姍走近,胸反挺更高,語含譏諷:「世子不會又是在看奴家衣上的邊紋吧?」

    齊良大方道:「我在想那日齊姐姐幫我拔箭的那一幕……」

    哦咦!齊惜音豐乳頓生出隱隱的痛,如被抽空了般,又酥又麻,這登徒賊子都在想些什麼啊?面紅耳赤,雙瞳剪水,豔冶柔媚之至。

    齊良站起來,輕輕擁著齊惜音,皓如凝脂的粉頸處飄出幽香,他陶醉地閉上眼。

    齊惜音以蚊猗般輕細但甜美的悅耳聲音道:「賤妾是來要事求見世子的!」

    齊良只用動作回答齊惜音,齊惜音心跳如巨,含嬌細語道:「如、如若世子,世子真想……」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聲音愕道:「世子——」

    齊良只得鬆開齊惜音,惱怒問:「這個時候還有誰要來求見嗎?」

    小六子無辜道:「世子!你不是說要沐浴嗎?水已準備好了!」

    齊良翻著白眼,暗罵:「你木腦殼啊!沒看見我與美女進房了嗎?」想罵又不能罵,齊惜音瞧著齊良憋樣吃吃而笑!

    「齊姐!你稍等片刻,我洗完澡很快就來!」

    齊惜音卻道:「賤妾有事求見世子,世子是否將要出使廣東?」

    齊良早猜齊惜音是為此事而來,點頭:「是!」

    齊惜音正經神色道:「賤妾也要去廣東!」

    齊良知齊惜音關懷擔心自己,感動應下:「好!」不管因私或是因公,他都想讓這位絕美的高手陪著自己。

    齊惜音喜形於色,自然地流露出一種瑰姿風逸的美豔。「世子!賤妾告退!」

    齊良急道:「齊姐剛不是說如我要,就……」

    齊惜音清眸流盼:「奴家還要回鬼屋呢!若是去廣東,奴家就得早做好安排!」人已翩若輕雲出岫般出了門。

    齊良乾著急,側身惱著問:「小六子!冼澡水是熱水還是冷水?」

    小六子莫名其妙回答:「當然是熱水了!」

    齊良恨聲:「把它換成冷水!」

    小六子急道:「世子!那……」

    「讓你換你就換,那麼多廢話幹什麼?」現在他只想用冷水來退退火。

    接下來幾天,齊良作著臨行前的各項準備工作,之中很重要的一項即是加強侍衛的護衛力量。此行同往的飛豹組明衛有二百人,連發弩已大部發至這二百名侍衛中,他們在劉勝明的指揮下進行著各種陣式的,各種人數組合的發弩訓練,有時陳正成與齊惜音也會來指導一下。

    從明衛們的訓練場出來,齊良還在為那蔚為壯觀的百餘齊射而感到震憾,只聽「嗖嗖」聲之後,一陣箭雨風馳,前面那堵木牆已變成刺蝟背,這速度這穿透力令他對廣東之行又憑添了無數信心。

    回到居住小院(這居住小院,齊良給它取了一個好聽的名字——雲院),齊良如往常一樣拿著玉璽對著留守內閣傳送過來的各類文卷一陣狂蓋,連看都不看一眼,因為這些東西都已經過各相關部門批示,又經過劉玄初的審核,送到他這裡時只待蓋印了。但今天有一件文卷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細閱覽一遍後,喚道:「小六子!召劉先生過來一下!」

    劉玄初領導的天朔府政務中心辦公處離齊良的雲院僅有五十步遠,劉玄初很快便到了,他咳嗽著進來,連向齊良請安都不及就又是一陣急促地咳嗽聲。齊良擔心問:「春寒莫使棉衣薄,先生可要注意身體啊!」

    劉玄初捏拳掩著嘴甕著聲:「謝世子關心!老毛病了!」

    齊良語重心長:「大病要養,小病要抗,無病要防!先生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劉玄初躬身:「謝世子!卑職省得!」

    齊良進入正題:「請問先生!行使監國具體有哪些權力?」

    劉玄初疑惑望一眼,恭敬回答:「行使監國即處理朝上的日常政務,諸如中下級官吏的升調任免,對普通案件的審理和裁決,對營建、漕運、水利工程等進行協調和管理等。」

    齊良追問:「中下級官吏的升調任免具體到哪一級別官員?」一直以來,他為避諱未敢動雲南的一切。

    劉玄初意識到世子可能要進行人事佈局了,謹慎回答:「行使監國原則上可對三品以下官員進行管理,但歷朝監國儲君為了避諱一般只對四品以下官員進行任免,而具體到世子您……」瞟一眼,停了下來。

    齊良道:「先生不妨直說!」

    劉玄初鼓足勇氣:「世子不要動周王府六品以上的官員,地方府級以上官員最好也不要動!」

    齊良信心站起:「只要能動七品以下官員就成!」

    劉玄初問:「世子可是想任免一批官員?」憂心地提醒:「世子動作千萬不過大啊!」

    齊良笑道:「先生勿需擔心!我只是想任命一名縣令及一名縣尉!」接著扔給劉玄初一件文卷:「先生先看看吧!」

    劉玄初飛速瀏覽,上面很簡單地敘述一件事——因民族衝突,滄源縣縣令被暴民所殺,急需新縣令。

    這卷文卷劉玄初前日看過,吏部已擬定了初步人選,他也審核同意了,抬頭問:「世子的意思是?」

    齊良道:「拿掉這個吏部的縣令人選,從天朔府柳營書院選派人員!」

    劉玄初點頭:「可以!」這只是一個邊陲小縣,容易操作。

    齊良又道:「滄源縣的縣尉也要換掉!」

    劉玄初對那次滄源縣的民族衝突事件瞭解甚詳,稟道:「滄源縣縣尉也在那次衝突中喪身,直接任命就是!」

    「如此甚好!」齊良喜悅,「此事由先生與吏部商妥!」接著又道:「今後吏部任命七品以下的官員,先生都儘量推薦天朔府的人,文職官員從柳營書院挑選,武職官員從盤龍谷新兵營或柳營政治院挑選!特別各縣因陞遷、榮休、病故、裁撤等空缺出來的縣令與縣尉位,天朔府務要爭取到。」

    劉玄初此時方明白齊良創建柳營書院與柳營政治院的真正目的,那是在培養與儲備人才,歎服之餘鄭重應下:「世子英明,卑職一定不著痕跡地把此類事處理妥當!」接著問:「世子已有滄源縣縣令與縣尉的人選了嗎?」

    齊良想想道:「縣令由柳營書院的肖曉宇出任;縣尉由柳營政治院的陳健生出任!」

    肖曉宇湖南嶽州人,監生(國子監學生),二十六歲,精律學,乃柳營書院「四子」之一;陳健生,湖南衡州人,二十四歲,秀才,初入柳營書房,後進盤龍谷新兵營任教習,為柳營政治院二十五名一期學員之一,齊良看重他的是他是陳正成的堂弟!

    「先生可與正成商量兩人出任滄源縣縣令與縣尉之事!」

    劉玄初詢問:「世子對兩人有何要求?」

    齊良道:「縣尉的基本責任是保一方平安,縣令的基本責任是造福一方百姓,但我對他們有新的要求,陳健生必須訓練出縣級常規預備隊二百人和走訓民兵一千人;滄源縣礦藏豐富,盛產白銀,肖曉宇必須發展當地經濟,掌握當地的開礦大權,為周王府和天朔府增加財政收入!」

    劉玄初心驚問:「敢問世子,常規預備隊與走訓民兵是什麼?」這是兩個新的概念名詞。

    齊良解釋:「將來,吳軍的兵制將分成一線作戰部隊——正規軍;二線預備役部隊——地方常規預備隊;三線預備役部隊——民兵!常規預備隊只有縣級以上地方政府方可設立,由各地方政府負責財政支出,這是當地常設常駐的軍事力量,也是當地維持治安的中堅力量,但它必須接受王府的隨時徵調,是一線作戰部隊的後備部隊;民兵由鎮、所、村一級設制,沒有財政支持,因此採取走訓制度,即訓練完就回家,他們又是地方常規預備隊的後備力量,接受地方政府的隨時徵調!」

    劉玄初聽得熱血澎湃,世子果然是干大事之人!

    齊良繼續道:「這只是一個初步的設想,先讓肖曉宇與陳健生先試著幹吧,邊學邊干,希望他們能總結出一套切實可行的辦法來,先生可要大力支持他們,今後下派官員照此執行!」

    說完這些齊良深深的無奈,吳三桂只准他擁軍五千府兵,他只能把兵蘊於各地了,如每縣能訓練出一千精兵,只要能掌握二三十個縣,今後便有幾萬兵可用了。

    出使之日愈近,各項做好妥善安排之後,齊良還有一心願未了,想見那倩影一面。獨自去那柳林多次均失望而歸,若是直接去訪又覺唐突,只得一個人臨湖而立,迎風而站,暗自失落。

    回吧!知道今天的結果又是一樣,齊良僅是站了片刻便欲轉回雲院,明天清晨他將踏上出使征途。

    轉身間,眼角瞥處,不施脂粉的陳圓圓正裊娜多姿地走來,人未到香息已隨風飄至,近了方發現柳林裡有人,驚得駭矚,見是齊良,低垂螓首揖一禮:「世子!」

    都未經大腦,齊良一句話衝口而出:「終於等到夫人了!」

    陳圓圓立即霞燒雙頰,驚羞交集,杏目圓瞪,不知怎樣作答。齊良亦暗暗惱懊,怎就說出這種失分寸的話來了呢?

    兩人誰都不說話,目光交織,氣氛非常尷尬。陳圓圓六神無主,不敵地低下螓首,罵不是,不罵則更不是。

    齊良看著眼前端莊賢淑的美婦那舉止失措的動人神態,惱懊之餘又甚感趣味,男女之間真是奇妙啊!現在他更不出聲了,只是看著陳圓圓嬌好的身姿。

    陳圓圓偷看一眼,與齊良的目光撞個正著,莫名地熱燥起來,心如鹿撞,終記得起步離開。

    「夫人請留步!」齊良搶先一步擋在前面,幾乎與陳圓圓撞了一起。

    陳圓圓驚若弦鳥後退一步,齊良抓住陳圓圓手臂怕她摔倒:「夫人小心!」

    陳圓圓驀地大力掙脫,俏立不動,垂著頭既是憤怒又是幽幽道:「世子請尊重圓圓!」

    齊良知道陳圓圓誤會了,卻也不解釋,柔聲道:「夫人能與我說會兒話嗎?那裡有一個亭子,我們過去坐坐!」

    陳圓圓一動不動,齊良去拉她的手,陳圓圓扭身躲開,轉身走向了那小亭。齊良暗喜,這「聲甲天下之聲,色甲天下之色。」的歷史名女終肯與自己對敘一番了。

    小亭藏在柳林深處,遮遮掩掩十分隱蔽,不入其中不能發現亭裡有什麼。齊良歡快地跟著陳圓圓,到了小亭,搶先一步進了亭內,拂了欄座上的塵土,然後向陳圓圓作了個恭請的手勢:「夫人請坐。」

    陳圓圓盈盈步上亭,卻沒有依言坐下,倚在圍欄處瞟著齊良,心中有種害怕,臉繃緊緊,豐滿而浮凸有致的酥胸急劇地起伏,鼓起勇氣問:「那日世子怎能背出奴家的詞?」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好幾日,那之後,她總覺得自己被人時時偷窺著。

    齊良笑而不答,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陳圓圓嬌美的面容,試著想從她那精緻的玉頰上找出一縷魚紋。「其人淡而韻,盈盈冉冉,衣椒繭時,背顧湘裙,真如孤鸞之在煙霧!」想起明末清初名家冒辟疆在《影梅庵憶悟》裡所說,陳圓圓真有那種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女味道,可她偏偏又出於煙柳紅塵!

    陳圓圓被瞧得臉紅,這是多年未有過的事了。「世子可是偷進過奴家的閨房?」她咬著唇,怨怒道。

    齊良站起,直接面對著陳圓圓,兩人近在咫尺,齊良還感覺到了陳圓圓豐碩柔軟**的壓力。陳圓圓「嚶嚀」一聲退後一步,如受驚小鳥般顫震,怒目而視,呼吸濃濁,耳根都紅透了,芳心塵撞,暗罵:「真是個淫賊,太放肆了!」

    齊良嗅著陣陣隨風飄過的女人體香,戲弄道:「夫人怎可出此言冤枉了好人?我才回來幾天?怎會去過你的香閨?又有誰見過我去過你的香閨?」

    陳圓圓不信:「你又怎知道我的詞的呢?」

    「堤柳堤柳,不繫東行馬首,空餘千縷秋霜,凝淚思君斷腸,腸斷腸斷,又聽催歸聲喚。」齊良突地用充滿磁性的中音吟起一首詞,抑揚頓挫間還飽含著豐富的感情。

    陳圓圓聽罷已驚得駭目,這又是她填的一首詞——《轉運曲.送人南還》。這是她少女時代所作,只藏在她記憶的深處,別院裡絕計沒有的。

    「你——」陳圓圓芳寸大亂,一手緊抓著憑欄處,劇烈顫抖和急喘著,一對秀眸難以置信地闔上。

    齊良再度欺近,拉著陳圓圓的手道:「那位江南水鄉成長的女孩,幽豔絕古,曾不甘寂寞,心比天高,現在怎可厭了紅塵,想皈依佛門了呢?」

    陳圓圓驚心駭目,既為眼前這淫賊的大膽也為被對方窺破了心思,奮力抽出手:「奴家累了,要回了!」她感覺自己在這淫賊面前如裸露般,毫無秘密可言。

    齊良想攔又停下,不想強留人家,站在小亭上望著急速而去的身影叫道:「你若真的出家,你停留在那家庵堂我就砸了那家庵堂!」

    那身影明顯抖動了一下,但離去的腳步絲毫未放慢。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0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赫然眼前
    清晨,春風從高原舒緩而來,吹落沾在花蕊上的晨露,空氣中洋溢著醉人的芬芳。

    齊良害怕母妃孫氏連綿不斷的淚水匆匆寬慰幾句便告別了,今日昆明百官出城相送,戴萌萌夾在其中都無法與齊良說上話,畢竟她還沒有正式身份,望著齊良遠去的背影既有不捨又有憤怒,她看見了出使隊伍中那「萬綠叢中一點紅」的齊惜音,不讓她去卻帶了別的女人去!

    慢慢遠去,齊良最後回頭一眼,見到眾人還在揮手,見到孫氏還在掩面抽泣,甚至還可見到戴萌萌那燃燒的怒目,但他隱約渴望想見到的卻沒有出現,好一陣失落。

    消失於不見中,送別的人群全都散去,高高的牆垛背後閃出一綠影,遙望東方隔著面紗喃喃自語,最後也姍姍離去了。

    不著急趕路,齊良一行二百餘騎小馳於官道向東,齊惜音一身戎裝,英姿赳赳地策馬而馳,身手靈巧敏捷,齊良看了喜歡,有心想上前與其並駕齊驅,想想了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

    張景山已往廣州打前站,沿途一切由陳正成打點,向齊良稟道:「世子!午時,我們將在保寧鎮打尖!」

    齊良抬頭望望天,春天的太陽出得快,走出不到二十里,已上了樹梢,點點頭問:「譚炎良、高大節已走到哪了?」

    陳正成回答:「最新一次得報,譚先生和高將軍已到寶慶府(今湖南邵陽一帶)!」

    根據岳州方面與昆明方面的約定,齊良從昆明出發向東,橫穿廣西全境至梧州府;譚炎良與高大節從岳州出發向南,由湖南入廣西,經桂林至梧州府;兩廂人馬在桂粵邊界的梧州府會合後,再一起乘船順西江而下至廣州城。

    齊良皺皺眉,兩人行走如此之慢,難道還要自己這個世子在梧州等他們?接著問:「吳世琮大將軍的部隊目前攻至什麼地方了?」

    「最新戰報,吳將軍前鋒一部已至廣東高州府附近!」陳正成對各路軍情爛熟於心。

    齊良眉頭皺得再深,吳世琮為何不往羅定州與肇慶府方向攻擊?沒有他大軍的護衛誰敢走梧州——肇慶——廣州這一路線?

    陳正成知齊良之顧慮,解釋道:「世子!梧州已被我軍有效控制,在梧州吳將軍留有一千軍士等候世子,他們將隨身護衛世子至廣州!」

    齊良顧慮的不是這些,而是孫延齡,這個志大才疏,非真心實意投誠的廣西軍閥會否突起變故?

    「讓柳州府馬雄將軍的軍隊往北動一動!」齊良沉思片刻道。馬雄與孫延齡素有隙,馬雄對清廷忠心,但齊良寧信任被動投誠的馬雄而不信任主動投誠的孫延齡。

    陳正成遵一聲:「是!」

    路途遙遠,荊棘密佈,一路上還不知有多少變故?齊良再吩咐:「讓部隊隨時保持高度警惕,每日上路必須讓侍衛們備足五日的糧水,前出探子偵探範圍擴大至五十里!」

    雖前途不可預測,但在吳軍控制境內應是安全的,現才出昆明齊良也不想就此焦而憂心了,路途沉悶無聊,他拍拍手大聲道:「考考大家,幾個問題,猜出有賞!」

    「什麼問題?什麼問題?世子快說!」侍衛們興趣盎然,其中小六子叫得最歡。

    齊良笑道:「有一個獨木橋,橋的一端有一隻老虎準備過橋,橋的另一端有一隻狼也準備過橋,在橋中間有一隻羊正在過橋,羊怎麼過去的?」

    眾人愕然,前有虎後有狼,羊能怎麼過?大家開始議論紛紛,這時,英姿颯爽的齊惜音打馬過來,嘟著紅豔豔的嘴嚷道:「我也要猜!我也要猜!」

    齊良眼眯成一線,不知是因為陽光照射還是因為賞著美色,笑道:「誰都可以猜,齊姐姐當然也可以猜!」

    齊惜音銀鈴般的聲音嬌問:「猜中了獎什麼?」

    這麼肯定?齊良疑惑,不會真能猜出吧?這可是後世經典的腦筋急轉彎問題,雖簡單但古代沒有過這類型的非理性思維,不得其門不入其法沒那麼容易得出答案吧?輕輕湊近嬌喘吁吁,吐氣如蘭的美人兒,壓低聲促狹道:「齊姐姐如若猜中,親嘴兒一個!」

    齊惜音剎時臉赤紅,想發作可這麼多人,終忍了下來,啐一聲退下,她不敢猜了!

    齊良哈哈大笑,旁邊小六子也忍俊著笑,齊良驟然停聲:「小六子!你笑什麼?」

    小六子嚇得驚心駭神,強忍下笑,做無辜地搖頭:「小的沒笑什麼啊!」

    這時,有侍衛叫道:「世子!那羊是跳過去的!」

    齊良沒好氣道:「怎麼跳?羊能跳過老虎頭還是惡狼頭?錯了!」

    那侍衛十分沮喪,又有人接下道:「那羊是游過去的!」

    馬上有人齊哄:「羊會游泳嗎?瞎猜!」

    小六子機靈,眼珠子一轉道:「那羊被虎或狼吃了!」

    馬上有人反對:「題中不是說羊過去了嗎?」

    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就是沒人猜出真正答案,齊良忍不住提醒:「剛小六子猜的很接近答案了!」

    但大家猜來猜去,還是猜不對,最後大家嚷嚷要齊良公佈答案,齊良得意洋洋道:「羊是暈過去的!」

    原來如此!一陣嘩然,大家恍然大悟,哈哈大笑,氣氛很是熱烈。有人叫道:「世子!再出一題,這回我們一定猜出!」眾人均躍躍欲試。

    齊良叫道:「好!我就再出一題!」眼瞄之處,正見齊惜音不屑地睇著自己,暗忖:「她不會真的知道吧?」

    「大家聽好了:有一大一小兩人,大人不是小人的父親,小人卻是大人的兒子!他們是關係?」齊良無暇多想,再出一題。

    齊音話音剛落,馬上有人搶答,想當然道:「他們是養父子關係!」

    齊良吼著憤怒:「如這麼簡單,還會讓你們猜?好好想想!」這不是污辱他的智商嗎?

    又有人道:「他們是叔侄關係!」

    馬上有人反對:「不是說了那小人是大人的兒子嗎?」

    眾人冥思苦想,沒人說出答案,一聲嬌脆地聲音傳來:「這麼簡單的問題也好意思拿出來問,那兩人是母子關係!」

    「對!對!是母子關係!是母子關係!我怎麼沒想到呢?」眾人再度齊嘆。

    齊良高興道:「答對了!就是母子關係!」瞟向齊惜音,爽朗道:「齊姐答得好,獎賞呆會就給,齊姐可不要走開哦!」還作惡地向她眨眨眼。

    齊惜音羞得臉紅,暗悔自己嘴快,送上門給人家捉弄,活該!只是看不慣那登徒賊子的囂張樣!

    齊良接著出第三題:「這是一個謎語:一隻狼來了,為何沒看見在旁邊吃草的羊?打一動物!」

    沒人答出,齊惜音雖不敢再出聲,偷偷想著也沒能想出,齊良給出答案:「蝦(瞎)!」

    接著又問:「又一隻狼來了,為何還是沒看見那隻羊?一樣打一動物!」

    還是沒人答出,齊良忍俊著笑給出答案:「對蝦!」

    接著又問:「又有一隻狼來了,羊咩咩叫著,可狼還是沒吃羊?同樣打一動物!」

    大家糊塗了,怎有那麼多不正常的狼出來?他們一樣猜不出,這回不管大家怎麼吼叫,齊良就是不給答案,笑說:「大家慢慢猜!」打馬奔馳向前,這樣歡鬧中一路不知不覺到了保寧鎮。

    幾日之後,齊良到達泗城府(今廣西百色一帶),在此過了一夜,第二日,齊良率部趕至紅水河登船順江而下,一路乘風破浪,在潯州府(今桂平一帶)水域遇到一支水軍令出使團好一陣緊張,看清旗號後知是柳州馬雄派出護衛的水軍方知是虛驚一場。

    平安到了梧州,譚炎良和高大節已先一步抵達,兩人至渡口迎接。齊良與譚炎良是熟人,與高大節卻是第一次見面,不由多打量了兩眼,身材魁梧,雙眉高挑,很有煞氣,果不愧為雲南軍事集團一聞名悍將。

    「世子!請上轎!」打扮得儒雅灑脫的譚炎良作禮道。

    齊良睇一眼:「我騎馬,轎先生坐吧!」他一直不喜譚炎良,卻不是因其外相陰譎,而是因其諛媚。

    譚炎良色變,立又展顏道:「卑下也與世子一道乘馬!」

    齊良跨上馬問:「父王有什麼吩咐?」

    高大節與齊良並駕而行,謹慎道:「周王殿下只是囑咐世子務要令平南王府舉旗討朔!」他同樣在打量齊良,卻一點看不透。

    「沒有別的了嗎?」

    高大節想了想,道:「周王殿下還讓世子多保重,平安歸來!」

    齊良在意的是後一句,從中可判斷吳三桂對自己的態度,但這只是一句尋常的客套話,甚還可能是高大節自己添加的話,齊良一頓失望,寞然問:「高將軍!你們知悉什麼情報?」

    高大節回答:「桂陽劉鋒雄將軍已攻下韶州府,但受江西清軍牽制不能再南下!另,據悉清廷安撫大臣索額圖已至贛州,不日可入廣東境內,其隨身率有二千軍!」

    譚炎良補充道:「福建方面也將派出使者協同世子做平南王府的說服工作!」

    「你們帶來多少人馬?」

    高大節宏聲道:「五百軍士!」

    齊良沉默下來,譚炎良忙不跌道:「世子勿用擔心,到廣州後由卑下與高將軍進城與平南王府相商,世子呆在城外等待協議簽字蓋印就是了。」他以為齊良是擔心兵少害怕。

    齊良訝然睃一眼,這譚炎良倒是真心為自己著想了,雖自己不進城是不可能的事。

    「吳世琮將軍留在梧州的一千護衛軍削減一半,合上你們帶下來的五百軍組成新的出使團護衛軍,統一由高將軍負責;令韶州劉鋒雄將軍派一千軍秘密南下,隱於廣州城郊隨時待命!」齊良幹練吩咐。

    高大節心震,別樣目光瞟向齊良,人說世子乃天將下凡果不同凡響,居然不怕兵少反而削減兵力,乃英雄也!這一番佈置亦是有明有暗,暗藏後手,隱有殺著,高明!同時用人不疑,赤誠相待,果斷托咐,由不得自己不貼心付出。

    齊良哪有高大節所想那麼多?他只是覺得既是去遊說的就沒必要派兵,否則不如直接出兵攻打好了,而且人家也不可能允許那麼多兵入境。側身瞧向譚炎良:「譚先生為出使團軍師!」

    譚炎良欣喜,小眼睛眯成豆豉大,心中一直擔心世子對自己有成見,現證明不是那麼回事。

    晚上三人又好好地密謀一番,事事做了妥當佈置後,第二日乘船南下。在肇慶府進入清軍控制區,有平南王府的人前來迎接,出使團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廣州府。

    尚之信親自出城迎接,老遠便熱情地打著招呼:「吳賢弟駕到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齊良拱手:「尚兄客氣,小弟豈敢兄長相迎?」兩人同為世子,以前應是多次見面的,聽尚之信率先的稱呼可能兩人還曾結拜過兄弟。人說尚之信殘暴跋扈,但見對方風度翩翩,彬彬有禮,哪像是個暴虐之徒?

    齊良不信傳言但一面之後也不妄下結論,姑且應對著。

    「賢弟好氣派啊!帶這麼多的兵前來!」尚之信瞅一眼齊良背後威風林立的護衛軍,不知是語含譏諷還是心懷忌妒?

    這就交鋒上了?齊良對這種古代話裡含譏的對話很不適宜,也不怕弱了氣勢,己方的實力明擺那兒嘛!笑著解釋:「一路不太平,宵小甚多,不得已而為之!如今到了兄長的地頭,小弟放心了!」

    尚之信一怔,這就示弱了?甚是不屑,但還是哈哈大笑,裝著親熱狀,拉著齊良的手說:「如此,便請賢弟隨愚兄進城吧!」

    齊良攔下尚之信,突又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毫不隱晦地問:「慢著!小弟隨兄長進城,兄長怎樣保證我等一行人的安全?」這不只是他個人的安全問題,他得對所有的部眾負責。

    尚之信怔楞,哪有如些露骨質疑的?懷有恨意道:「平西王府與靖南王府從西與北兩個方向大兵壓境,我平南王府哪還有什麼兵留在廣州?現在廣州城只遺有四千守衛軍,這能困得住賢弟帶來的千餘精銳之師嗎?」睇一眼,有深意道:「況且賢弟另還有周詳安排,早有了萬全之策,何懼之有?」

    尚之信所言屬實,夜鷹組早有來報。齊良訕訕而笑,平南王府能與靖南王府、平西王府並稱為三藩絕非偶然,想己方一切早在人家的監視之中,劉鋒雄從韶州南下的一千軍肯定也已暴露,只是不知夜鷹組張景山的佈置暴露沒有?

    「聽聞安撫大臣索額圖也率了二千軍南下,如若平南王府有意與之合謀的話…….」齊良乜著眼,說一半留一半,但意思非常明了。

    尚之信有氣,不信人家就不要來嘛!生硬道:「福建耿親王不是也派了使者率二千軍南來了嗎?你們吳耿兩軍合在一起,在廣州府境內誰還能動得了你們?」

    這回輪到齊良哈哈大笑了,他主動拉起尚之信的手:「請恕小弟先頭的無禮,小弟怎會不信兄長呢?我與兄長攜手同進廣州城!」

    齊良後世來過廣州,今日可謂故地重遊,可兩廂比較,兩者根本找不到一點相似之處。巍峨的青磚城牆,拱形的城門,還有那雄偉的城樓在後世現代化的廣州城裡早覓到蹤影。

    尚之信陪著齊良沿承宣直街、雙門底上街、雙門底下街、雄鎮直街和永和街(這五條街是今廣州城的北京路),直接進了軍政衙門大道——惠愛坊(廣州城的中山四路以北),這五條連貫的街道還有一個名稱叫「接官大道」。

    這時的惠愛坊是廣州城最大最繁華的商業主幹道,東西走向,它從廣州城的大東門一直延長到廣州城的大西門,這條街是廣州軍政衙門主要的聚住地,從東到西依次有布政使司,廣東巡撫部院,廣州府、將軍府、番禺縣、兩廣部堂、左右都統等軍政機關衙門,被稱為「衙門一條街」。

    此時的廣州城城區主要在珠江東岸(今廣州城越秀區),並沿著「接官大道」和「衙門一條街」構建,尚之信故意帶著齊良繞著走,還不時地瞟向齊良,頗有點炫耀廣州城的繁華之意。

    廣州城確實比昆明城高大得多,繁華得多,富足得多,可能雲南合幾府之財賦都沒有廣州府一府多。但尚之信萬沒想到齊良來之後世,什麼繁華世界沒見過?現在的廣州城唯一能引起他興趣的只有那高遠澄清的天空和美侖美奐的古建築群!

    尚之信有點失望齊良反應,帶齊良至一座宏偉的府第前,道:「賢弟一路舟車勞累,先歇著吧,晚上愚兄作東,為賢弟接風洗塵!」

    齊良謝過後進了府院,這裡早有先遣人員安排好了一切,齊良就像回到了家一樣。隨齊良進城的只有譚炎良及天朔府二百餘侍衛等,高大節率護衛軍駐於城外了。

    黃昏時分,尚之信世子府派人來接齊良,齊良與譚炎良帶著二十多名侍衛赴宴。踏進宴廳,優雅而甜美的琴聲與歌聲悅耳飄來,齊良抬眼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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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鮮玩意
    「柳依依?」齊良驚詫無比,廳中央弄笛撫琴的竟是京城三大名妓之中的柳依依與韓紅兒,還有一位同樣嬌柔美豔的女子拉著二胡,卻不是易英。揉揉眼睛齊良怎也不相信這是事實!

    柳依依與韓紅兒也沒想到進來的會是齊良,情緒波動中柳依依玉蔥般的手顫動一下,渾圓天成的曲調中響出一聲不協調的雜音。那嬌柔女子詫異地望向柳依依,心如止水的柳妹妹也心亂了?瞧向韓紅兒,這粉琢的小妹妹卻是玉面緊繃,杏目如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不由大為好奇,美目瞟向進來之人,暗自猜測:「這到底是各方神聖?」

    廳裡除了中央演奏的三個如花的美女外還有四人,左廂*窗坐著搖頭晃耳如痴如醉的是一名中年儒士,相格相當清奇,兩眼深邃,閃動著智者的光芒;右廂坐著兩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竟是西洋人,另一男士中等身材,長相普通,但雙目炯炯有神。

    尚之信攜著齊良的手笑容滿面進來,甚是親熱,知是今日宴請的主角到了,眾人紛紛起身含笑相迎,只有站在後面的柳依依神情複雜和韓紅兒怒目相視。

    「小王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平西王世子——吳應熊!」因著平南王府還尊奉於清廷,所以尚之信仍用舊稱。

    那中年儒士與那嬌美女子露出驚訝之色,這不是吳逆叛賊嗎?其餘人等則不以為怪,一男一女西洋人因是不懂中華局勢,柳依依與韓紅兒則是識得齊良,而那精神的年青人可能早知宴請的人是誰。

    齊良含笑掃視,中年儒士率先道:「久仰!」簡單的一句帶過,很後悔來參加這個宴會,如若將來還是滿洲人的天下,今日便說不清了。

    「這位是廣東大儒陳皖沙!」尚之信尊崇地介紹。

    齊良同樣簡潔回應:「久仰!」他對這個時代所謂的大名家已不再感興趣,憤世嫉俗,道貌岸然,對滿人極端不滿,但又心甘情願地做人家的奴才。

    「這兩位是薩蘭斯兄妹!」尚之信接著介紹兩西洋人,男的高大,女的美麗,但離絕色還有距離。

    「尊敬的遠方客人,welcometoguangzhou!」齊良謙謙有禮,鞠身行了一個西式禮。

    眾人驚訝,不想吳世子還能來兩句番國語言!「哦!尊敬的王子殿下,很高興認識你!」薩蘭斯用尚還流利的中國話回答,妹妹則優雅地揖禮,兩人對齊良的好感大增。

    「這位是杜緯侖先生!」那位雖普通卻總令人感覺到他的存在的年輕人站出,一絲也不怯陣地望著齊良,揖禮道:「見過吳世子!」

    「久仰大名,英雄出少年啊!」齊良由衷讚道,他看過張景山上傳的有關平南王府的文卷,這位杜緯侖雖然年輕,僅有二十四歲,卻是文武雙全,乃尚之信手下第一智囊,深得尚之信器重。

    見齊良真誠的讚美,杜緯侖甚感迷惑,這位吳世子真知道自己的名頭?心中不由暗生警惕。

    介紹到那嬌美女子時,中年儒生陳皖沙自動站出道:「此乃陳某小妾——唐媛媛,見笑!」

    尚之信補充道:「唐夫人乃廣東第一名家,陳先生奪得美人歸,當時不知多少男人為之失眠,為之流淚,還有人上門找陳先生拚命呢!」

    唐緩緩微睇綿藐:「就會笑人家,哪有世子說得那麼誇張?」

    「見過夫人!」齊良仔細打量,丰姿綽約,風嬌水媚,風情萬種,果是名妓,與柳依依和韓紅兒各有千秋。

    接下來是柳依依與韓紅兒,齊良主動打招呼,自嘲:「人生何處不相逢?地球真小,柳小姐!韓小姐!我們又見面了!」自那日離開怡香院後,他心中早已決斷,他與三女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了,對柳依依的愛慕已成過去。

    地球是什麼?眾人不知道,只有薩蘭斯兄妹再度露出驚詫之色。

    柳依依盈盈依禮,輕啟朱唇:「相逢何必曾相識?世子可還好?」韓紅兒則冰冷著臉不答理齊良,齊良也不計較,早習慣了這嬌蠻女人的無知,她遲早有一天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接下來,齊良為大家介紹譚炎良,大家相互恭維一番後,尚之信請大家入座!齊良發現尚之信對柳依依特別照顧,瞧著柳依依的目光熾熱,那目光往好的說是深情,往壞的說是強烈的佔有慾。

    大家分兩邊坐下,尚之信陪著齊良,與之緊挨著坐在一起,隨口問道:「賢弟住得可還滿意?」

    「尚好!」齊良應付著,心中卻在想柳依依與韓紅兒怎會來到廣州?為何易英未來?又為何出現在尚之信府中?想自己如請兩人去原來的額駙府是請不動的,兩人與尚之信是什麼關係?想著想著便不自覺地不舒服起來。

    旋又尋思,或是索額圖要來廣州,所以兩人先到一步?柳依依與索額圖關係親密他是知道的。想到此,心中更是不爽,斜對角睃了一眼,目光變得寒光如芒。接上柳依依的目光,柳依依複雜地躲過,再接上韓紅兒的目光,韓紅兒一如往昔怒目而對,既含不屑又含怨恨。

    齊良頓覺了無趣味,即想馬上離開這宴會,甚至這廣州城,貼近尚之信耳問:「兄長什麼時候與小弟展開商談?」

    下首,譚炎良與杜緯侖也在交頭接耳,談得正歡;對面,幾個女人與薩蘭斯兄妹也不知在說什麼,笑著一團,誰也沒有在意齊良與尚之信的耳語。

    尚之信搖手笑道:「賢弟!今晚月好人美酒甜,咱們只談風月不談政事!」

    齊良冷冷道:「難道兄長想等到我軍攻下肇慶之後才談嗎?」

    尚之信聞之色變,肇慶離廣州不過兩百里,乃廣州西面之屏障,他沒有得到情報也不相信吳軍會攻打肇慶,濃眉凝聚,陰森森道:「吳世子不怕回不了昆明嗎?」

    轉眼間兩人成了敵人,連稱呼都變了。

    齊良譏諷:「尚大將軍能奈我何?我廣西梧州馬雄將軍部順西江而下,韶州劉鋒雄將軍部順北江而下,高州吳世琮將軍部揮兵向東,均十日之內可到廣州城!」

    尚之信怒瞪火眼,狠狠道:「尚某即便拼了老本也要先拿了你,遠水難救近火,在廣州府境內還不由我說了算?」

    齊良嘿然而笑:「若有一點風吹草動,我城外駐軍難道是吃素的?高大節將軍會馬上進城,先佔了廣州城再說!」

    尚之信強壓下上竄的火氣:「我關了城門,看你還能怎麼辦?你還不成了甕中之鱉?」

    齊良不以為然:「如果廣州城門關閉,我隨身的二百侍衛首先即會攻打平南王府與世子府!」

    尚之信勃然大怒:「我現在便拿了你,現在在世子府你還能活命不成?」

    齊良從容笑道:「吳某雖不能活命,卻可讓尚兄為我陪葬!」

    兩人如小孩鬥氣般,對對方的稱呼也一變再變。

    尚之信驚疑,不知對方憑甚敢說如此大話?左右瞧瞧,宴廳內雙方侍衛相當,卻是不信齊良能做得到同歸於盡。

    本是好好的接風洗塵宴,怎就鬥氣來了呢?兩人沉默片刻,尚之信恢復冷靜,語氣放緩問:「賢弟這是怎麼啦?」瞅著齊良,覺得很不正常。

    齊良也正在檢討自己,剛被情緒左右了,不過,探之對方不少的機密,也算有意外收穫。「對不起!剛才小弟失言了!」他主動道歉。

    尚之信睇目,心中還惦記著齊良開頭那句話,憂心問:「你們真的會進攻肇慶府嗎?難道平西王爺一點不顧忌世子你?」

    這只是齊良胡編的一句話,廣西吳軍哪有兵力進攻肇慶?馬雄被孫延齡拖著,吳世琮在高州進退不得。不過,為了徹底打消對方抓自己做人質的念頭,繼續編道:「家父乃不世英雄,心懷天下,干的是「驅除靼虜,恢復中華」的大事,豈會被這些凡塵俗事所左右?試想想,如若他真有顧慮當初我在北京時他便不會舉旗了,如若他真有顧慮這次便也不會讓我來廣州了!」他無邊際的吹噓吳三桂,可心中的苦處只有自己知!

    尚之信仔細想確實如此,平西王是干大事之人,比自家的老父親強多了!

    「賢弟!恕兄長剛才語過了,我是真心想與貴方合作,不然我也不會做出那麼多,請你來廣州了!」

    齊良真誠道:「是小弟語過才是!請兄長見諒!」

    兩人又和好如初,但剛一番鬥氣給雙方都提了個醒,內心已暗暗加強了警惕。

    「賢弟啊!非為兄不願現在就商談合作之事,而是因為賢弟剛到,路途辛苦,怎也得休息一兩日不是?再則賢弟需去說服家父,只要父王點頭了,剩下的還不好辦嗎?」尚之信推心置腹道,「不過,你們得停止向肇慶進軍,不然一切免談!」他還唸唸不忘吳軍進攻肇慶之事,可見肇慶對平南王府的重要。

    這點齊良一點不懷疑,他因知道後世歷史中尚之信真實地投*過吳三桂,所以他才敢無所顧忌地把自己交付給尚之信,才敢放膽與尚之信鬥氣。

    「是小弟心急了!」齊良道。

    這時,廳堂裡響起一聲聲驚呼,一陣陣歡叫。

    「啊!好美!好奇妙啊!」

    「給我看看!給我看看!」

    「別搶!別搶!再給我看看!」

    「裡面是什麼?怎麼做出來的?真奇了!」

    幾個女人亂著一團,從來淡定的柳依依也難得地添入了其中。旁邊薩蘭斯兄妹得意洋洋,顯然這是他們的傑作。

    「夫君!你也來看看!」唐緩緩把一個圓筒的東西遞給陳皖沙,旁邊韓紅兒不依,還要搶著看呢。

    陳皖沙早被勾起了強烈的好奇心,接過那圓筒湊近眼看,唐緩緩一旁還教著其旋轉,陳皖沙仔細觀察,不由自主地發出驚嘆:「變化萬端,精美絕侖,奇技淫巧,匪夷所思!端是奇妙!」

    輪流下來,譚炎良與杜緯侖也看過了,均讚不絕口,尚之信也被激起極大興趣,問:「那是什麼好東西,讓小王也瞧瞧!」他一發話,誰還不恭敬奉上?

    「妙啊!妙啊!妙!」尚之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個不夠。

    薩蘭斯兄妹更為得意,在他們眼裡這中華最有權勢的人都讚歎了,看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了,薩蘭斯已在盤算著開個什麼價好呢?

    「賢弟!你也來看看,這真是好東西!」尚之信放下圓筒,想著旁邊還有一位尊貴的客人。

    齊良平平靜靜一直不為所動,他早知這是什麼東西,只是奇怪這東西怎麼這個時候就有了?接過尚之信遞過的圓筒一眼也不看,隨意地扔在桌上。

    眾人驚疑地望著他,韓紅兒頗為不屑,以為他故做與眾不同,尚之信疑惑問:「賢弟不感興趣?」

    本對齊良有好感的薩蘭斯兄妹,這回大為不滿道:「吳王子殿下,你見過這寶貝嗎?」

    齊良淡淡道:「這只是小孩才玩的東西,誰沒有見過?」

    其餘人均變色,對於後世來的齊良來說雖是一句大實話,可聽到大家耳裡卻是一句大大的譏諷話。

    韓紅兒睥睨道:「世子若是見過,該知道它叫什麼名字吧?」有意為難齊良。

    齊良哂然一笑:「小王不僅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還知道他是怎麼做的,裡面有些什麼東西?」

    韓紅兒不信:「大話!」薩蘭斯兄妹更是不信!

    齊良拿起圓筒道:「這叫萬花筒!」

    薩蘭斯兄妹傻眼,其餘人想這東西叫「萬花筒」倒是貼切。

    齊良停頓片刻,待大家消化後,接著道:「裡面由各種形狀的碎片組成,經過幾塊西洋平面鏡反射以後,形成美麗的圖案,隨著萬花鏡的轉動,裡面的花案將不停變幻,永遠不完!」他連製作的原理都說出來了,這只是物理小知識,對於他這個後世物理學的本科生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薩蘭斯兄妹驚得目瞪口呆,真有東方人知道這神奇的萬花鏡?在西方世界,這萬花鏡都是珍寶級的東西啊,每個萬花鏡可賣十萬法郎!

    現在再沒有人懷疑齊良真的知道這新鮮玩意!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1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意教訓
    筵席擺好後,大家開始入座,尚之信安排齊良坐自己的右手邊,左手邊則是柳依依,齊良見了心裡又是一陣不舒服,這尚之信——司馬昭之心啊!同時訝然,自己不是早決定不再在意柳依依了的嗎?

    齊良的右手邊坐的是欣芬.薩蘭斯,那位美麗西洋女孩,她很熱情總是找齊良說話,齊良禮貌地心不在焉地敷衍著,僅是驚訝這女子中國話說得比哥哥還流利!

    柳依依另一邊坐的是韓紅兒,兩姐妹當然不分開了。五人對面是陳皖沙、唐嬡嬡夫婦及譚炎良與杜緯侖,譚炎良與杜緯侖好像十分投緣,總有說不完的話,而陳皖沙夫婦也在竊竊私語,只有欣芬.薩蘭斯的哥哥——萊特.薩蘭斯無人搭理顯得有點孤單。

    席中,尚之信對柳依依關照有加,時不時地為其夾菜,柳依依泰然自若,欣然接受,笑靨面對。齊良見了心中泛起酸味,決心再不往那邊看,大聲對旁道:「薩蘭斯小姐!你們來自哪個國家?」這時認真觀察,發現這西洋女人面龐精緻,一雙如春水般的眼睛靈動,也很是吸引人。

    齊良這帶有怨氣的一句話吸引了大家,大家也真想瞭解中華之外的世界。齊良則奇怪為何這種檔次的筵席尚之信會請兩個西洋人出席?難不成是為了炫耀他的見多識廣,朋友滿天下?

    欣芬.薩蘭斯雪白的臉上出現一團紅暈,嫣然一笑:「我的國家在大陸最西端,臨海而矗,從這裡出發坐海船到我的國家至少需要一年半載的時間!」

    那麼遠啊!眾人驚呼。齊良上下打量一眼,笑問:「貴國對面可是英吉利?」

    欣芬.薩蘭斯驚詫問:「王子殿下知道英吉利?您去過哪?」眾人目光聚向齊良,卻是無人相信齊良去過海外。

    齊良笑而搖頭,「小王沒有去!」

    欣芬.薩蘭斯追問:「王子殿下又怎會知道英吉利的呢?」哥哥萊特.薩蘭斯也被激起了濃厚興趣,目不轉地望著齊良等待他的回答。

    齊良神秘一笑:「小王不僅知道英吉利,還知道你們的國家——法蘭西!」他是從欣芬.薩蘭斯的裝束上猜出兩兄妹的國家的。

    欣芬.薩蘭斯歡呼雀躍,萊特.薩蘭斯面上現出濃濃地笑意,顯然齊良說的沒錯。其餘人十分驚異,柳依依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嘴角噙笑,不知偷偷瞟過齊良多次回了,而韓紅兒則面帶不忿,心細的唐嬡嬡有趣地觀察著三人的情態。

    齊良繼續賣弄:「法蘭西京都——巴黎有氣勢磅礴的凱旋門!」

    薩蘭斯兄妹露出疑惑眼神,齊良心緊,暗叫:「糟了!難道記錯了?」馬上彌補道:「有巍峨宏偉的埃菲爾鐵塔!」

    欣芬.薩蘭斯失望,萊特.薩蘭斯皺著眉。齊良愈發緊張,難道這些個後世巴黎聞名的建築物還沒有建造?歷史沒有學好,這會臭丟大了!

    巴黎凱旋門1806年動工,寒暑三十年,1836年終建成。巴黎埃菲爾鐵塔1887年1月28日開工建設,1889年3月31日落成。

    其餘人左右瞧著齊良與薩蘭斯兄妹倆,不知齊良說的什麼,也不知他說的對或是錯?不過看薩蘭斯兄妹的神情吳世子應是說錯了的。柳依依略有失望,韓紅兒則明顯露出不屑,暗忖:「知道什麼?」等著看齊良笑話。

    齊良摸摸腦袋,苦想片刻,遲疑道:「有盧浮宮!」聲音小下許多。

    欣芬.薩蘭斯頓時歡呼:「對!盧浮宮!」哥哥萊特.薩蘭斯展出笑顏,這會大家知道齊良說對了,韓紅兒噘著嘴又不忿起來。

    齊良暗擦一把汗,終於蒙對一個!

    欣芬.薩蘭斯興奮追問:「還有呢?」

    齊良叫苦,絞盡腦汁,忐忑不安道:「巴黎聖母院!」

    「對!聖母院!」欣芬.薩蘭斯愈發興奮,「還有,還有!」

    「巴士底獄?」齊良弱弱道。

    萊特.薩蘭斯肅然起敬:「尊敬的王子殿下!在下佩服,您連巴士底獄都知道,實難相信您沒有去過我偉大的祖國——法蘭西!」

    這些已是齊良有關法國古代歷史知識的極限,深怕兩兄妹再問下去,又怕露餡,趕忙道:「小王也只知這麼多,大家喝酒,來我敬你們兄妹一杯。」卻不知,僅是這些已足感震在座的各位了,柳依依眯著弧眼,端著小杯淺飲一口,甜甜地笑。韓紅兒甚是不服,嘟嚷嚷著不知在自語些什麼?

    觥籌交錯,閒談歡笑間,大家都避免談到時政,尚之信提議每人表演一個節目,韓紅兒馬上接茬:「咱們來對對子!」眼有意地乜視著齊良。

    齊良頓時一陣緊張,暗暗叫苦。那邊,柳依依嗔怪,桌下伸手捏了韓紅兒一把,韓紅兒嘟著嘴意思就是要與齊良作對。

    尚之信不知是自己文采不好,還是知道齊良在北京怡香院的臭事,搖手道:「今日咱們就不設規矩了,隨大家發揮,詩曲彈唱,笑話把戲都行,只要能引得大家叫好,咱們就為他鼓掌。」

    齊良暗鬆一口氣,只要不對對子就行!其實,他現在也不是挺怵對對子,來到這個時代已快一年,痛定思痛,他花過一點時間苦學了一下古代詩詞!

    從尚之信開始,大家吹拉彈唱,笑話詩曲各有表演,欣芬.薩蘭斯還來一首法蘭西歌曲,令大家耳目一新,倍感新鮮。當然,最吸引人的還是柳依依、韓紅兒、唐媛媛三位專業藝術從業人員的表演,令大家聽得如痴如醉,拍手叫好!

    最後輪到齊良,齊良思慮片刻,本想唱首歌,最後決定還是搞點科普小知識,給大家來點現代知識啟蒙更好,掃視一圈,笑著問:「大家誰能把杯子倒滿水,然後翻轉過來,卻不讓杯裡的水倒出去?」

    大家面面相覷,杯裡裝滿水翻轉過來,水還不都倒出去了嗎?

    齊良笑望眾人,一一從眾人臉上掃過,柳依依美目漣漣,唐嬡嬡眼一閃一閃,一會兒看柳依依,一會兒看韓紅兒,一會兒看齊良,最終目光還是留在了齊良身上。欣芬.薩蘭斯也好奇地睜大眼睛,只有韓紅兒嗤之以鼻。

    「我們做不到,王子殿下能做到嗎?」欣芬.薩蘭斯就像齊良的助手,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搭話。

    齊良吩咐一名奴婢拿來一個杯茶,再往裡面灌滿茶水,大家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動作,韓紅兒也不例外。

    大家等待齊良怎麼翻轉茶杯,齊良吩咐再拿一張紙過來,試了試硬度與透水性後,讓大家看了看,然後把紙蒙到杯上,接著動作迅速地把杯倒轉,神奇的事情發生了,杯裡的水果然沒有倒出來。

    齊良馬上又把杯子翻正,掀開紙,瀟灑地攤手:「如何?」

    眾人均不可思議狀,半晌,忠實的崇拜者——欣芬.薩蘭斯女士瞪明媚動人的大眼睛問:「王子殿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齊良笑笑,不是他不答,只是涉及到大氣壓這個物理概念問題,說出來他們也不懂,反而會追問個沒完沒了。

    尚之信帶頭鼓掌,唐嬡嬡如玉蔥似的纖指端起一杯酒,郇郇嬌笑道:「吳世子果然神奇,奴家敬世子一杯!」

    齊良瞅一眼,這女人一顰一笑均動人心魂,欣然接受。唐嬡嬡巧俏的下頷輕抬,又道:「韓妹妹!現在好像就只有你沒有敬世子酒了,來,你也敬世子一杯!」

    韓紅兒睇一眼:「誰願給這種人敬酒?」

    齊良倏然變色,拿著手中的銀筷扔到桌上,碰得剛斟滿的一杯酒酒花飛濺。

    氣氛驟然降至冰點,韓紅兒這話不僅罵了齊良,連帶把所有的人都罵了,因為誰都向齊良敬過酒。

    韓紅兒馬上意識到錯誤,忙解釋:「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我不願跟他喝酒!」

    「夠了!」齊良猛地站起,「無知女人!給我掌嘴!」今日隨身護衛的劉勝明與劉德祥聽令撲上。

    尚之信馬上站起令人攔下劉勝明與劉德祥兩人,齊良怒目而視:「兄長是幫這賤女人還是幫我?」

    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世子何等身份?豈容你冷嘲熱諷?都認為韓紅兒太不知輕重!

    齊良以前在北京做人質為人處事低調,韓紅兒屢次冒犯他也未計較,再則因著柳依依的關係,也不願欺負一個小女人。今日韓紅兒又對他使臉色,他早已不爽有心教訓,這會正好來了機會。

    韓紅兒未想以前一貫懦弱的吳世子會發飈,瞧眼過去,齊良透著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透著凜凜殺氣,第一次對齊良生出敬畏之心。

    「賢弟稍安,看在為兄的薄面上還請先坐下,下面的我來處理,定給賢弟一個滿意的交代!」尚之信暗惱韓紅兒令自己作難。

    齊良有力地揮手,劉勝明與劉德祥退下,他則大馬金刀坐著,等待尚之信的處理結果。

    尚之信冷著臉對著韓經兒:「韓小組!剛確是你的不對,你應該向吳世子賠禮道歉!」

    韓紅兒咬著紅唇,讓她向吳狗賊賠禮道歉還不如殺了她的好!

    見韓紅兒不言不動,尚之信沉聲警告:「如若韓小姐不向吳世子認罪,後果很嚴重!」看來,齊良不對付她,他自己都準備對付她了。

    韓紅兒突「嘩」地一聲哭出,伏在桌上痛哭流淚,大家都欺負她,沒有一個人幫她,就連好姐妹柳依依都沒幫她說話。

    柳依依走過去輕輕拍著韓紅兒的背,把哀求幽怨地目光遞向齊良,齊良好一陣躊躇:「我是不是做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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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都來廣州
    宴廳除了韓紅兒「嗚嗚」的哭泣聲,再沒有任何聲音,在這沉靜的氣氛中,這哭聲顯得特別淒切。四周的侍衛們相互高度戒備著,齊良一方的侍衛有的還偷偷摸上了別在腰間的用黑布全身罩著的連發弩。幾個侍候的女婢小心而又驚恐地站在不遠,到現在她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吳世子!都是些弱女子,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大家繼續喝酒!」陳皖沙不緊不慢說道,不亢不卑,很有一番大儒氣派。他是今晚第一個為韓紅兒講情之人,自認為名聲在外,正在收攏人心的吳世子不敢得罪他,多少會給一點薄面。

    齊良睇一眼,含諷道:「哭哭啼啼之時是弱女子,剛冷嘲熱諷,尖酸刻薄,殺人不見血之時是弱女子嗎?」一定要給韓紅兒一個深刻的教訓,無商量道:「今日若沒有一個表示,小王還不被天下英雄豪傑笑話死?」

    齊良不買面子,陳皖沙臉帶臊紅,暗罵:「你們吳家投清叛明,臭名遠颺,早被天下英雄豪傑所不恥了!」但明面上他還是不敢得罪齊良,只是悻悻退下。

    唐媛媛站起,心知自家夫君心高氣傲,受不得一點氣,向齊良盈盈一禮,為其爭顏面道:「韓紅兒是賤妾的小妹,奴家代她向吳世子道歉,吟唱一曲算作賠禮,如何?」

    齊良生硬道:「你不是她,你也代表不了她!」

    唐媛媛窘然,她還從沒遭人如此直截了當地拒絕過,不免心生怨恨,但也不再說話,以免再尋羞辱。夫妻倆均遭拒絕下不了台,其它人便也不敢出頭。

    柳依依蛾眉微蹙,咬咬唇,揖禮道:「小妹不是,依依代她罰酒三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齊良。

    齊良暗嘆,她終究還是出面了!他最怕的就是柳依依,自問觸到她那嗔眸責怪、幽怨哀求、嬌媚蝕骨的目光,他無法狠下心拒絕!「不行!」艱難地嘣出兩字,齊良終於徹底放棄柳依依,此時反覺一身輕鬆。

    「我不要你們為我求情!他想怎樣,過來就是!」韓紅兒突地抬頭,紅紅的雙眼還流著淚水,梨花帶淚令人憐惜,整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太任性了!齊良不為所動,睇向尚之信,示意讓其作主,尚之信十分作難,他並不想讓韓紅兒難堪,因為他不願開罪柳依依,但他更不願得罪齊良,齊良是他政治上的合作夥伴,望著齊良詢問:「讓韓小姐罰酒一杯,然後再向賢弟敬一杯賠罪,可好?」

    齊良不置可否,尚之信馬上厲聲斥責:「還不快敬?」他知道吳世子已是最大的寬容了,若換其它權勢之人,豈會如此善罷甘休?自己便不會。

    韓紅兒喝一杯,再端起一杯,也不知誰的酒,不情不願道:「小女子多有得罪,向世子賠罪!」很是受屈,晶瑩的淚珠滾滾,仰頭又倒入嘴中。

    齊良皺眉,一點誠意也沒有,但不願再生事端令大家難做,端起酒杯卻把酒全撒在地上,而後起身拱手道:「各位失陪,小王告辭!」這樣雖接受了韓紅兒的道歉,可又表示自己依然不滿,同時也回敬了韓紅兒一下,令其難堪。

    尚之信大急,今日宴請的主客便是齊良,現在酒宴未完,主角卻要走了,後面安排的諸多精彩節目怎麼辦?

    「今日令賢弟掃興,兄長這裡向你賠不是,可否再留下敘敘?」

    他追上齊良。

    「不關兄長的事,今日兄長情誼已到,小弟這裡謝過!」齊良大步流星,「兄長請留步!」忍不住還是往後瞟了一眼,捉到柳依依失落的目光。

    「明日我再設宴補過!」見留不住齊良,尚之信道,「賢弟好走!明日我定登門請罪!」

    迎著夜風,齊良打了一個寒顫,與譚炎良一起坐上馬車。「覺得如何?」齊良*著車壁閉著眼,隨著「的噠的噠」的馬蹄聲身子不住搖晃。

    譚炎良豆豉大的小眼睛轉一下,反問:「世子可是與那韓紅兒有恩怨?」他早注意到韓紅兒對齊良的不對路。

    齊良睜開眼,神色木然問:「先生可是認為小王不該為難於她?」

    譚炎良搖頭:「恰恰相反,世子責難她太輕了!」

    齊良愕然,他還一直擔心自己如此對待韓紅兒,大家會不恥呢!睃一眼,又懷疑譚炎良是否在奉承自己,他可是極擅長此道的。但見譚炎良不同往日的一本正經表情又不像,遂問:「先生可是有什麼發現?」

    譚炎良由衷讚道:「那杜緯侖果不愧是尚之信手下第一謀取士!」

    「此話怎麼說?」齊良坐直身子,洗耳恭聽。

    譚炎良神色凝重道:「卑下猜想今宴這一出都是他一手製造的!」

    歐!齊良不信,這太誇張了,那柳依依與韓紅兒難是那麼容易指揮的?就韓紅兒那淒淒的哭聲都做假不來!

    譚炎良解釋:「卑下注意到整個過程杜緯侖向尚之信做了兩個動作:當世子讓人要去掌韓紅兒嘴時,杜緯侖點了一下頭,示意尚之信出面阻止;當世子拒絕柳依依的代罰時,杜緯侖搖了搖手,示意尚之信不要出面,靜觀其變。」

    齊良訝然,這譚炎良不簡單,觀察得如此入微,且能馬上作出推斷。但仍是不太信,不以為然道:「這怎能說明是杜緯侖的策劃呢?當時,發不發難完全起決於我!」

    譚炎良道:「正是此點說明杜緯侖的厲害,他能隨機應便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

    齊良問:「他們如此做,意欲何為?」

    譚炎良鄭重道:「為了探知世子與柳依依、韓紅兒二女的關係!」

    齊良驚問:「二女不是他們自己請來的客人嗎?」

    譚炎良笑道:「卑下套得杜緯侖一點口風,這柳依依與韓紅兒比我們先到五天,且在這五天之內與世子府接觸頻繁,特別柳依依對尚之信!」

    齊良聽了又是一陣不舒服,旋即明白人家可能懷疑柳依依與韓紅兒會否是己方先期派出的女間諜?畢竟自己在北京時與京城三名妓交往甚密。如此解釋便合理了,這樣宴廳發生的一切,雖由自己的發怒而引起,但後面卻朝著有利於尚之信一方而演變,從某種意義上說確是杜緯侖導演了一切。

    不想自己錯打錯著,在宴廳的一番表現反而撇清了與二女之間地關係。旋又再次疑惑,柳依依與韓紅兒到底因何而南下?難不成真是因索額圖而來?她們到底屬於哪方勢力?心中頓生警覺,同時也升起一陣緊迫感,英雄難過美人關,可不要被索額圖搶了先機啊!

    「先生認為薩蘭斯兄妹是什麼人?」齊良接著問。

    譚炎良回答:「應該是尚之信的商業夥伴!世子倒不用擔心他們!」

    齊良卻不這樣認為,如果薩蘭斯兄妹在東南亞地區有勢力,那麼這股力量絕不能小覷!

    另一方面齊良也認同譚炎良的部分判斷,夜鷹組提交的有關尚之信的情報中說到尚之信廣交朋友,擅開海運,與番國交往甚密,素有生意往來,這尚之信還是一個相當有世界眼光的人呢!

    應該認真探探薩蘭斯兩兄妹的底,齊良垂首想著,突又抬頭問:「先生認為柳依與韓紅兒是什麼人?」

    譚炎良毫不猶豫道:「二女應是某一勢力派往廣東的代表無疑!」

    齊良暗嘆譚炎良,僅是一次晚宴的接觸,即可看出兩女的複雜,能在吳三桂手下混飯吃果不簡單。

    回到住所,陳正成來報:「世子!卑下已見過景山!」今日他未隨齊良赴宴,而是秘密與張景山會面去了。

    「景山怎麼認為當前局勢?」齊良問。

    陳正成道:「情報綜合分析,景山認為雖平南王府態度不明朗,但尚之信可信,廣州城基本安全!」

    齊良凝思片刻道:「明日我即去拜訪平南王府,一探尚可喜的態度!」

    陳正成接著稟報:「得到消息,索額圖後天即可到廣州,而福建方面使者也將在同一天到達!」

    「這倒巧了!」齊良嘲弄。

    陳正成又道:「夜鷹組還傳來一個驚人消息,台灣鄭家也派了一個有份量的人到廣州。不過,是以秘密身份到來,顯然他們還有顧慮!」

    這還真是一個驚人消息,齊衣吩咐:「密切監視各勢力動靜,順便查查柳依依與韓紅兒住什麼地方,最好查出她們屬於哪方勢力!」這下熱鬧了,各方齊聚廣州!

    陳正成驚問:「柳大家與韓大家也到了廣州?」

    齊良瞪一眼:「這就是你們工作的失誤,兩個這麼顯目的人到了廣州都不知,真該責罰!」

    陳正成憚然道:「卑職等失職,請世子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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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愈發擔心
    看著誠惶誠恐的陳正成,心中充滿憐愛充滿感激,齊良又怎會責罪他們嗎?天朔府力量有限,夜鷹組與飛豹組能做到目前這個樣子已十分難得了,那柳依依與韓紅兒又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第二日,齊良投貼拜會平南王府,平南王尚可喜以身體不適為由婉拒,齊良悻悻而歸,看來這趟出使還不那麼容易,這平南王尚可喜便是橫在眼前的一座大山。

    回到住所,長隨稟報有人來訪,齊良以為是尚之信,匆匆下馬,他正好要與尚之信商議怎樣見他的老父親的事,如果正常渠道不行,就只好由他直接引見了。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父子倆的矛盾將更加尖銳!

    府裡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進到客廳,見一個紫紅的身影在踱步,齊良略感驚訝,竟是柳依依!搜尋了一下韓紅兒沒在,想她也應該不會來!

    「見過世子!」柳依依款步姍姍,暗香襲人。

    「柳大家香駕光臨,倍感榮幸!」齊良言辭客氣,卻產生了距離。

    柳依依幽怨地瞟一眼,纖纖素手理一下鬢髮,轉身俏麗背對齊良。人無所求,即無所畏!齊良現在心態平和,笑笑走到茶几邊坐等著柳依依說話。

    柳依依不施粉黛,但顏色如朝霞映雪,美目顧盼生輝,撩人心懷,輕啟朱唇:「世子可否與依依走走?」

    齊良甚感奇怪,心中馬上蕩起一陣漣漪,剛落的屁股又起,速又平靜心情問:「依依姑娘可是有事?」

    柳依依不搭話,轉身往外走,瞧著柳依依丰姿綽約,風風韻韻的背影,齊良側首思忖片刻,傻然一笑跟了出去。

    青磚鋪著的一條路被掃得乾乾淨淨,用瓷盆裝著的花一簇簇,又紅又豔,柳依依低垂螓首無意這些花花草草,而齊良卻賞悅地把柳依依與這些鮮豔的花暗作比較,花比陽紅,人比花嬌!

    「世子就不會主動說一句話嗎?」柳依依倏地止步,心中幽嘆,他的靈活多智,油嘴滑舌都哪去了?她還記著那日與齊良在北京怡香院「老虎——槓子——雞」尋樂鬧酒一幕。

    齊良濃濃地望一眼端麗冠絕,嫵媚蝕骨的柳依依,終忍不住還是流露感情問:「依依可還好?」

    柳依依含怨道:「世子還記得關心人家?可為何不問一聲我們怎麼到了廣州?我們住在哪裡?」

    齊良遲疑著,情形變得曖昧起來,可那日不是當面拒絕了自己嗎?想想人家只是把自己當作普通朋友吧,恬然一笑,瀟灑轉身,摘下一朵紫色的鮮花,注視著問:「依依小姐怎麼到了廣州?現在住在哪裡?」花叢中有許多花,可他偏摘了朵紫花,這正是柳依依最喜歡的顏色,今日柳依依便是一襲紫衣。

    柳依依深怨:「世子好恨!竟這樣對我們!」

    齊良馬上深揖禮:「小王這裡賠罪,請依依姑娘代為向韓紅兒道歉!」登門問罪了!

    柳依依鬢如雲,腮如雪,轉身又踱著小步往前走,道:「世子可知,世子被關進刑部大獄的第一天,我們三姐妹便去探望你了,韓紅兒還與那獄頭吵了一架呢!」

    齊良愕然,懷著深深地歉意道:「謝過三位姑娘!」患難之中見真情,倒是自己小肚雞腸了。接著問:「為何沒見到易英姑娘!」對於這位面冷心熱的美女,他印象極好,只是柳依依更符合他心中理想女郎形象。

    柳依依驟然神傷,晶瑩淚珠盈眶,別過面道:「世子可知韓紅兒為何對你冷面冷色?」

    還不是對自己有成見!齊良大度一笑道:「可能我與她天生不對路吧!」

    柳依依含恨,用重語道:「因為她恨你!」

    齊良一點也不吃驚,不以為然道:「恨就恨吧!都已這樣了!」

    柳依依再度停下來,轉過身面對齊良,此時她已是梨花帶淚,淒淒然然。齊良驚問:「依依怎麼啦?」這是他今天第一次親密稱呼,真情自然流露,誰說他忘卻了柳依依?

    眼淚的閥門打開便一發不可收拾,柳依依淚涔涔而下,淒切道:「她恨你!我也恨你!易英姐死了!」

    齊良心神一驚:「易英死了?」紅顏多薄命,這話一點不假!想著整日冷面的易大美女體內裹著一顆滾燙的心,實是一個慈心熱腸的大善人,可感可惜啊!突又覺得不對,難道與自己有關?情急問:「易英姑娘是怎麼死的?」

    柳依依淚如泉湧,淒咽:「易英在刑部大獄被格侖污了後,被其裸殺在床頭!」

    齊良怒目圓瞪,青筋凸起:「什麼?被污了還裸殺於床頭?可惡淫賊格侖,定要將他碎屍萬斷!」擰眉一想,覺得不對,問:「易英怎會去刑部大獄,又怎會被格侖殺了?」

    柳依依憤恨道:「還不是因為你!那日,朱三太子北京起事,世子被救出刑部大獄,易英姐姐就是為了救你捨身誘惑了那惡賊格侖!」

    事後,齊良聽桂明說起攻打刑部大獄之時好像刑部大獄混亂,好像喪失了指揮一樣,而且也一直沒有看到典獄長格侖的身影。如今方知原來是被易英拖住了,這就是說易英捨身以一人之力癱瘓了刑部大獄的指揮。

    啊!齊良一聲慘叫,頓時淚流滿面,想起易英的種種好,痴痴發呆!

    柳依依也淒然哭出聲,斷斷續續道:「收裹易英姐遺體時,全身赤裸著,上面只蓋了一床白布,胸口有一個很大的血洞,一隻長劍貫通了她整個身體!」

    齊良目光呆滯,柳依依繼續道:「易英姐因參與了起事,事後被清廷視為叛逆協作,不能留全屍,是姐妹們想了辦法才勉為其保留了一個全屍!」

    齊良頹然蹲下,柳依依又道:「世子可知,易英姐一直想著你,私下與我多次說到你,那日你在怡香院絕然離去,你可知易英姐有多傷心?」

    齊良茫然抬頭,易英愛著自己?可那日自己卻當著她的面向柳依依表明心跡,這是多麼傷人的心,多麼令人失望啊!整日感嘆無愛,愛情難覓,原來愛自己的人就在旁邊。

    「易英姐捨身救世子是心甘情願的!」柳依依痴痴出神,眼神說不出的複雜。

    這句話又如一根針深紮在齊良心上,整日說無人關心,不被人關心,原來關心自己的人早已在暗暗為你付出!

    有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感動時!齊良蹲在地上嗚嗚地哭出聲,極為失態!良久,他站起,再無心思陪柳依依,起身木然回走,獨自關在屋裡一整日都不願出來。

    叫了兩次門裡面都無聲應,又沒人敢大聲叫更不敢多次去叫,到了天黑之時急煞了眾人,正愁著不知該如何是好之時,齊良卻突然打開了房門,但他那頹廢的形象驚了大家一跳!

    「世子!你到底怎麼啦?」小六子「哇」地哭出聲。

    齊良無神地瞟一眼,軍師譚炎良馬上呵斥:「哭什麼?還不快去給世子端茶端飯端洗臉水來?」

    小六子眼淚都不及擦,慌忙著跑去張羅了。

    「世子!可是發生了什麼事?」譚炎良十分不解,聽人說那柳依依來過來後世子就變這樣了,看樣子世子與那京城名妓交往不淺,難怪尚世子府的人懷疑了。

    「沒什麼!」齊良坐下來揮揮手,之中有太多不可為外人道的事。

    陳正成走近稟報:「世子!柳依依與韓紅兒住處已查到,她們倆住在廣東大儒陳皖沙家!」

    齊良已不關心這些,心中只有對易英的愧疚,不想自己此世此生還能遇到這樣一個為自己付出的人!

    陳皖沙的小妾唐媛媛與京城三女南北齊名,素有交往,柳依依與韓紅兒到廣州之後即投*了唐媛媛,難怪昨日晚宴陳皖沙與唐媛媛也在列了。

    陳正成又道:「今晚尚之信世子請您去蘭貴坊夜宴!」

    齊良搖頭:「推脫了吧!」望一眼譚炎良,道:「實在推脫不了,就勞譚先生代為出席!」

    譚炎良應下,齊良這種狀態令人擔心,實不宜參加涉交活動。

    齊良問:「正成!那日攻打刑部大獄之時,是誰攻打格侖住處的?」

    陳正成回答:「是陳仁健統領!」

    「可見到什麼?」

    陳正成邊搖頭邊想,突道:「聽人說陳統領衝進格侖屋裡正見那賊子裸著上身出來,陳統領與之對了兩招之後,那賊子不敵逃逸了!」

    齊良睜大眼,緊張問:「在裡面可見到什麼?」

    陳正成狐疑望著齊良,回答:「聽他們說有一女子血肉模糊裸死在床上,陳統領拉了被子掩上後,即追那格侖惡賊去了!」

    齊良豎眉怒顏,想那就是那可憐的易英。「想辦法宰了格侖!」他透出滔天殺氣。

    譚炎良皺眉,世子情緒失控,這不是一個上位者應該有的,愈發擔心。

    陳正成理會地點頭,這個任務他將下達給夜鷹組北京中心情報站的黃琦去完全。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1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江邊遙祭
    今天第二更!補了昨天的,謝謝各位大大!!大家與我一起加油!!

    第二日,齊良帶上冥紙、紅燭及其它一些祭祀品前往河邊設台祭祀易英,滾滾江水捲著浪花,面北遙祭,一切都是齊良親自動手,其它人他只讓他們散在遠處警戒。

    擺上祀品,點上燭火,焚燒冥錢,那冥錢又大又黃,上面元寶印橫三行豎三行清晰可見。聽老人家說,冥錢要全燒成灰燼下面的人才能收到,所以齊良一張張仔細地燒。江邊風大,燒成灰燼的冥紙成片成片地飛上天空,落在水中,消失不見!

    渾沌的滔滔江水聲充斥整個空間,齊良的腦袋也是渾沌的,也不知他跪了多久,只聽他重複地唸著兩個字「易英」!在這個世界他的感情漸漸豐富,有了忠貞不二、彌足珍貴的部眾兄弟,還有了刻骨銘心,催人淚下的情愛,也有了氣憤填膺,怒火滔天的仇恨,還有了義不容辭,不可推卸的歷史責任。

    迎著江風,衣角被吹得「嘩嘩」作響,劉勝明在遠處望著齊良,對站在前面的陳正成擔心問:「陳統領!世子已跪了一個時辰,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陳正成望瞭望齊良,地上的冥紙火還在一閃一閃,他也正著急呢!之中具體的事由他不明了,但根據昨日世子簡單的幾句問話,他猜測世子失去了一位紅粉知己,而且這位紅粉知己應該就是那日裸死在刑部大刑賊子格侖床上的那位女子。「小六子!你過去看看世子!」側身吩咐。

    小六子眼淚含含,輕輕走過去,「世子……」剛出聲,齊良已暴呵出:「別來煩我!」

    小六子嚇得顫慄,怯怯退下!

    出使團挨近廣州城時,齊惜音秘密離開了隊伍,她奉命去與那支從韶州南下的劉鋒雄將軍的派出部隊聯絡,今日剛回來就見齊良變成了這樣。小六子嚇退回來,她咬咬唇走了上去,江風對著她吹,衣舞發飛,上衣緊貼著身體,把胸前的雄偉裹成兩座渾圓的山包,特別顯眼特別誘人。

    她蹲下來,拿過一把冥紙學著齊良一張一張細細地燒著,齊良抬望一眼,又默然垂下。

    「逝者已矣!存者長痛,亦要堅強!」齊惜音輕輕念道,一張冥紙在她手中很快化成灰燼。

    「齊姐可知,這位知己為我付出了什麼?我有多麼對不起她?」齊良乾裂的嘴角蠕動,噙著的眼淚大粒地大粒地簌簌而下。

    火光把齊惜音豔麗的玉容照得通紅,看著齊良臉上掛著閃著紅光的淚珠,心痛道:「她的付出是為了什麼?是為了讓你堅強而美好的地活著!」

    齊良痛哭一聲:「可我對不起她,我傷害了她!」

    齊惜音笑笑:「她甘願為你付出並付出了,她是幸福的!如果見到今日你對她的追思,她在仙境也會甜笑!」她開始加多一點焚燒的冥紙,見齊良沒有反對,她又加多了一點。

    這是一種至上的愛,齊惜音又道:「世子不是為一個人而活著,她也知道世子的重任,她也不是為世子一個人而死,她是為許多人而死!」

    齊良訝然,齊惜音怎懂得這麼透徹?說得這麼有深度?齊惜音大把大把焚燒,火光把兩人的臉頰都映得通紅。這時,陳正成跑過來,輕聲稟報:「世子!清廷安撫大使索額圖大軍已到,平南王尚可喜親自出城迎接!」

    齊良倏地要起,可跪得太久,雙腿發木往下栽,陳正成與齊惜音飛快伸手扶往,齊良揮揮手讓陳正成先離開,他則又蹲下燒冥錢,這回他的動作加快起來。齊惜音幫著他,一大堆的紙錢很快燒玩,天空捲起滿天的紙灰。

    齊良跪下重重磕下三響頭,倒掉三隻酒杯上的酒水,挺身矗立,遙望清使團進城的方向,雙瞳收縮,眼裡充滿了仇恨。

    齊惜音挨近他,憐愛地幫他把頭上掛著的紙灰一片片拿掉,笑靨如花地望著他。

    齊良感激道:「我們回城!」

    走到半路,齊良勒馬停下,思慮片刻,調轉馬頭道:「我們回軍營!」那平南王尚可喜當真可惡,那裡以病託辭拒不相見,這裡卻大張旗鼓地出城迎接,這不是明擺著令人難堪嗎?

    齊良接著吩咐:「城裡住所的人撤出一半,讓軍師也出城到軍營議事!」

    軍營是齊良隨身衛隊在城外的駐地,依山而建,由高大節將軍統領。進到大營,高大節稟道:「世子!清廷使團已到廣州!」

    齊良點頭:「知道了!」

    高大節接著道:「清使團規模有二千人,比我部多一千人,但若加上我另一隱蔽部隊,數量則相當!」

    陳正成補充道:「得密報!索額圖有聖諭,可任意調遣廣東境內清軍!」當然,平南王直屬軍隊他是無法調動的。

    高大節不以為然:「廣東東西兩翼戰事吃緊,廣東地方清軍又有多少軍隊供其調遣?」

    陳正成只是陳述一個事實,提醒一下而已,他遵循齊良指令,只作為天朔府一個內衛指揮使存在,不與高大節和譚炎良兩人發生衝突,為人做事皆很低調。

    「大家先不要爭議,等譚先生到來後我們再議!」齊良一身灰塵,想去洗一下。

    半個時辰後,回去傳令的劉勝明帶著百十名明衛陪著譚炎良到達軍營,大家坐在一起再議。

    齊良先開口道:「現在形勢對我不利,大家有什麼辦法應對?」

    劉勝明道:「那尚老鬼明顯不給世子面子,應該給他加點壓力!」

    齊良出聲呵斥:「勝明!這是在廣州,應對平南王保持尊重!」

    劉勝明應諾:「是!」

    齊良接著道:「給平南王府施加壓力那是肯定的,但這壓力怎麼施呢?」

    座中唯一女性齊惜音露出貝齒:「可讓廣西吳軍向肇慶方向壓一壓!」

    眾人訝然,目光齊聚齊惜音,不想這美豔得一塌糊塗的女子還有這份戰略目光!這裡,許多人的目光不是地停留在齊良身上就是停在齊惜音身上,而且停留在齊惜音身上的時間明顯要多過齊良。

    這確實是一條非常有效的施壓辦法,那日接風晚宴上齊良已試過它的效果,望著譚炎良問:「先生!可還有什麼手段?」他不相信岳州大元帥營沒有一兩手隱蔽的殺著。

    譚炎良透露道:「出發前,周王殿下告之屬下,福建方面聯絡了清廣東潮州府的劉進忠總兵,在可能的情況下,劉進忠總兵將起兵反叛進攻廣州!」

    齊良興奮,東西加翼施壓,看他平南王還能坐得住不?表面不動聲色,繼續挖料問:「沒有別的了嗎?」

    譚炎良道:「還有福建耿精忠大帥還聯絡了台灣鄭家,鄭家將出水軍攻打粵海!」

    三管齊下,有得平南王受的了,齊良站起,沉聲吩咐:「通知廣西馬雄,讓他派出一部作出進攻肇慶勢態,聯絡福建方面讓他們不要等了,該舉旗的舉旗,該攻打的攻打!」

    譚炎良應道:「是!」

    齊良接著道:「從今日開始,我們不住城裡了,就在城外賽賽馬,玩玩水,釣釣魚,誰來了也不見!」他想等著平南王自己求著來見自己。

    就在這時,一位侍衛進來稟報:「世子!尚之信世子前來求見!」

    齊良有氣:「不見!」

    譚炎良忙阻道:「世子不可!」畢竟在別人地頭上。

    齊良想想道:「讓他進來!」其它人等則散了去,只有譚炎良與高大節留了下來。

    「賢弟!可見著你了!」尚之信老遠即叫開。

    「兄長見我何事?」齊良故意板著臉。

    尚之信當然知道齊良正惱著,滿含歉意:「賢弟怎麼跑城外來了呢?」

    「城外空氣新鮮,花紅葉秀,我在城裡悶得慌!」齊良意有所指。

    尚之信訕訕然,明說道:「世子可是氣惱父王去接了索額圖?」

    齊良瞅一眼:「難道不是嗎?」

    尚之信解釋:「我平南王府暫還奉著清廷,欽差大臣駕到,父王當然要出城迎接了。不過,父王確實體衰,他是被人抬著出城的!他這也是做一個姿態!」

    齊良不想說什麼,一切憑實力說話,道:「清廷欽差大臣駕到,兄長不要設宴為其接風嗎?」

    尚之信苦笑:「愚兄正是為此事前來,愚兄邀請賢弟今晚共赴夜宴!」

    齊良睇眼,譏諷:「我與索額圖是敵對雙方,兄長不怕我們兩方打鬥起來把平南王府都拆了?」

    尚之信哂一笑道:「大家都是和平使團,又不是在戰場上,何必動刀動槍真干仗?」

    齊良道:「兄長的心意小弟領了,你還是回去招待你的安撫大臣吧!我便不去為你添麻煩了!」

    尚之信也並不真想齊良出席,他只是來作一個表態,「多謝賢弟體諒,如此,愚兄便先回了!」他拱手。

    齊良意味深長道:「粵江(今珠江)邊的花是有季節的,兄長可要把握好時機採擷啊!」

    尚之信頷首:「愚兄明白!賢弟放心就是!」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2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這樣相遇
     夜空迷人,繁星顆顆,群星閃爍,齊良遙望深邃的星空,靜坐不動,神情傷感,一個動作常常保持一刻鐘都不變。齊惜音從遠處走來,玉體迎風,儀靜體閒,悄然在他身邊坐下。已是春末夏初,美麗的女人屬於夏天,齊惜音身材凹凸有致,豐腴迷人,一件單薄的翠衣根本不能包藏她胸前峰巒起伏的美景,便是在夜色裡也極具誘惑。

    「世子!在想什麼?」坐下半晌後,齊惜音才斟酌著說出第一句話。她本想問齊良是否還在想那位紅粉知己,可又怕齊良未想這事,觸及了他的傷心事。

    一股暗香隨風襲來,齊良已知齊惜音來了,他現在是在想易英,但也在想自己原來那個世界的親朋好友。「聽說天上每一顆星星都代表一個人,誰都可以在璀璨的星河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顆星!」他喃喃自語,「卻不知哪一顆屬於我?」

    這美麗而神秘的夜空齊惜音日日看,卻沒想還有如此說法,蘊有如此深意,杏眼明仁望著星空嬌笑道:「當然是最大最亮的那一顆屬於世子!」

    齊良抿笑問:「齊姐的呢?」

    齊惜音豔冶柔媚,朱唇榴齒道:「離世子最近的那顆屬於我!」

    齊良訝然,心中悸動,這美得令人眩目的女子在向自己表明心跡嗎?脫下長衫為其披上,柔聲道:「齊姐!夜風涼了,咱們回吧!」深知天體物理的他,當然知道那只是一個美好慰藉罷了,哪有星星真屬於哪一個人?

    齊惜音點點頭,本想依偎過去,終又止住,她從未見過這登徒賊子如此柔情如此傷感過!若是哪日自己死了,不知他會不會這樣想我?胡思亂想中隨著齊良回到了軍營。

    迎面陳正成過來稟報:「世子!城裡傳來消息,出席平南王府夜宴的均是廣東軍政方面官員,有廣州將軍府都統、廣東巡撫、廣州知府等等!」

    齊良憤懣:「人家果然是欽差大臣,沒得比啊!」這是官宴,而前日尚之信為自己設的只是私宴!

    「已散席了嗎?」齊良問。

    陳正成道:「已散席!索額圖與一眾官員一起出來!」

    這就是說平南王並未留索額圖私聊,齊良心稍安。陳正成瞅一眼,囁嚅著:「世子……」

    齊良道:「正成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陳正成道:「索額圖回寓所後,柳依依大家進了寓所!」

    齊良頓時如錐心般痛,臉變得青白,幸是在黑夜裡,齊惜音與陳正成尚未看見,但齊惜音隱約察覺到不對,她知道就是這位叫柳依依大家的昨日與世子見一面後沉重打擊了世子,心中不由生出怨氣生出好奇,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與世子是什麼關係?

    齊良捏緊拳頭,由她去吧,都不是說了不再在意她了的嗎?「福建方面的人還未到嗎?「費出好大勁,問出一句話。

    陳正成同樣事覺蹊蹺:「福建使團本應與清廷安撫使團同一天到達,不知何因至今未到,可能什麼事耽擱了吧,屬下已派出人去查詢了!」

    「他們到了通知我,讓高大節將軍與他們協調一下兩軍的合作問題!」齊良進了營帳,現在他感到渾身乏力,今晚注定他難於入睡,需獨自舔著傷口。

    第二日午時得報,福建方面出使團終於到達廣州城,齊良讓譚炎良和高大節過去拜會並商談雙方協作事宜。

    過了幾日,這幾天裡廣州城都是風平浪靜,平南王尚可信依然沒有接見齊良,但也沒有再見索額圖,齊良相當有耐心,靜等著東西兩翼事件的發生,靜觀事態的發展。

    在城外閒得慌,正巧薩蘭斯兄妹送來邀請函,齊良決定進城。巳時,他帶著齊惜音及劉勝明等侍衛入城,街上熙熙攘攘,人流如織,好不熱鬧,廣州城果然是江南第一大埠,名不虛傳。齊惜音面戴輕紗,一雙美眸渴望地四處掃瞄著,齊良瞅一眼笑笑,吩咐:「大家先回住所,我陪齊姐逛逛街!」下了馬,看樣子準備步行了。

    齊惜音欣喜若狂,水靈雙眼瞟一眼,嫵媚盡展。

    劉勝明帶侍衛隊回住所,但劉德祥等六名侍衛依然跟隨齊良與齊惜音。

    女人天生愛美,齊惜音對一些小飾品感興趣,特別對一些精緻透明的舶來品拿起就不肯放下,愛不釋手,齊良在旁笑道:「齊姐若喜歡,買下就是,我來買單!」

    齊惜音喜在眉宇,雖不知買單是什麼意思,但猜想該是這登徒賊子準備送東西給自己了。不過,略微遺憾的是這登徒賊子沒有親手挑一件送給自己。

    齊惜音這拿一件那拿一件,早已滿懷,齊良好笑地搖搖頭,由著她去忙乎,只要她高興!這古代的街市對齊良也有很大吸引力,人們有的長衫擺袖,有的圓帽馬卦,但個個拖著條長辮,均悠閒自得,哪像後世人們的步履匆匆,生活快節奏?

    掃眼間,齊良驟然疑惑,前面有一個似曾熟悉的身影,「她怎麼在這裡?真的是她嗎?」他快步向前,想看個真章。

    「唉!世子——世子——」見齊良前走,齊惜音把那些好不容易挑出的東西放下追趕,暗罵:「這登徒賊子就會說好聽的騙人,買卻不買!」

    劉德祥緊身跟著齊良,似察覺不對,問:「世子!可是發現什麼?」

    那女子已轉身走了,齊良加快腳步追趕,他如此焦急為的是另一個女人。「德祥!索額圖安撫使團中可有女眷同來?」如果真是她,不會她也來了吧?齊良心越來越緊,呼吸急促起來,可又不敢相信地搖搖頭。

    劉德祥回答道:「回世子!清使團中並未發現有女眷!」

    齊良蹙眉,那女子進了一座茶樓,他也跟著進去,尾隨著那女子上了樓。樓上坐了幾座客人,*左側一桌人數最多,齊良剛入廳,即與那桌的人目光相觸,撞出激烈火花。

    「吳狗賊!納命來!」幾聲暴喝,三個彪漢直撲齊良。

    後面跟著上的劉德祥等人沖上前:「爾敢!」與對方接仗上。

    頓時,座廳裡凳飛桌倒,無關客人受這突然出現的變故驚嚇紛紛躲閃,唯恐禍及自身擠著下樓。

    齊良從容不迫找個位子坐下,對正在打鬥的場面瞧都不瞧,自顧斟上一杯茶飲著,這時齊惜音也上來了,看見這混亂的場面十分吃驚,但己方好像佔優,也不著急,靜靜站在齊良身旁,遞眼望向對面,對面一名國色天色的美女含慍瞪著自己,便也示威地摘下輕紗,翹頷乜視,針鋒相對!

    齊良現在看清了,那女子果然是桑蘭珠,清太皇太后最寵愛的侍女,建寧公主認的乾妹。齊良有意思地左右瞧瞧兩女,一個丹唇列素齒,翠彩發蛾眉、浮翠流丹、點染曲眉、瑰姿豔逸;一個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桃腮杏面、風流蘊藉、丰神冶麗。

    一個清純,一個豔麗,各有千秋,各不遜色。齊良認為這個世界他所見過的女人中最美的當數齊惜音、柳依依、桑蘭珠、陳圓圓,四人難分上下,只憑個人喜好論定了。而韓紅兒、易英、唐媛媛、戴萌萌等則要略遜一籌!

    桑蘭珠的出現齊良十分意外,想到建寧公主不會也來了吧?心中不由期待。

    這時,索額圖一桌又撲出一人,因為他們一方三人已被打得無還手之力。齊良瞥一眼場中,又憤恨地睃一眼索額圖,側首齎恨吩咐:「可有辦法打那索額圖兩耳光?」新仇舊恨一起湧上,他的親信格侖極端殘暴虐待自己,他自己則染指柳依依極端蔑視污辱自己。

    剩下的三名侍衛謹遵一聲:「卑職遵命!」三人隨即撲上。

    那邊跟著又撲出兩人,齊良驚訝發現其中竟有康熙皇帝最寵信的侍衛,兒時伴讀——曹寅!

    很湊巧雙方人數一樣,場上六人對六人,場下一邊是索額圖和桑蘭珠,一邊是齊良與齊惜音。

    齊良穩如泰山,安然自得,他很有信心,自己隨身的這幾名侍衛乃絕世高手,其中就有打敗過齊惜音的左右劍兩兄弟方明方仲及一個叫魏士安的南拳高手,因著這次出使增強護衛力量的需要,他們新被選拔入了飛豹組明衛。

    齊良估摸了一下,已穩操勝券,因為己方還有一個高手齊惜音未上場。

    半盞茶的功夫,索額圖一方大內侍衛全被打倒在地,六名明衛用刀逼著地上六人,並用腳使勁踩著他們的臉。魏士安果然厲害,他還真趁打鬥之季挨近索額圖,打了他一個耳光。索額圖左臉火辣辣地痛,人氣得眼凸唇青,偏又臉頰燒紅。

    齊良哈哈一笑,舉杯遙對索額圖:「索兄!咱們交往多年,今日又見面了!」

    索額圖強壓下上竄的怒氣,保持風度,擠出一絲笑容:「世子可還好?」

    齊良拱手:「托索兄洪福,小王尚還活著!」同樣怨氣衝天,同時反唇相譏:「只是不知索兄可還寢食安好?」意指天下大亂,各方勢力攻勢凌厲,清廷上下寢食不安。

    索額圖摸摸火辣的臉頰道:「索某吃得香,睡得好,沒有什麼不安好的!」

    齊良突地轉望地上,驚道:「這不是曹統領嗎?還不快快鬆開,太不禮貌了!」

    左劍方明腳用力再摁了曹寅一下,把曹寅踩得齜牙咧嘴方鬆開腳,退後一步躬身道:「是!」

    曹寅憤恨站起,拍拍臉上衣上的塵泥,目裂瞪著齊良恨不能食其骨,畢竟血氣方剛,受此大辱,失去了往日的那份鎮定與睿智。

    齊良毫不放心上,剛他還惡作劇的想著是否一刀殺了這曹寅呢?如果真殺了這曹寅,後面的歷史就不會再有曹雪芹(曹寅是曹雪芹的祖父)了,沒有《紅樓夢》中國也就沒有什麼四大名著了。

    「假仁假義,裝模作樣,不是個東西!」桑蘭珠早看不慣齊良,現在這樣對待己方的人,她已恨得挫牙。

    齊良摔掉手中茶杯,霍地站起,指著桑蘭珠道:「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只聽使喚的奴才,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信不信我把你衣服拔了扔大街上去!」

    「你——」桑蘭珠從來沒有見過吳狗賊這樣盛氣凌人過,那強大的氣勢如一座山壓來,這還是以前那個對自己唯唯諾諾,心懷覬覦,有色心沒色膽,被自己瞧不起的吳世子嗎?從頭到尾,齊良只瞟過她一樣,不再像以前那樣想看又不敢看,只能偷偷地看了。

    「你什麼你?滾一邊去,別來討人煩!」齊良陰森的厲眼瞪著桑蘭珠,似要吞噬了她。

    何人見過吳世子這種流氓模樣?什麼人敢對桑蘭珠這樣叫罵?誰又捨得對這樣一個絕世美女如此羞辱?

    桑蘭珠往日那份驕傲與高貴不見了,眼淚如雨珠般掉下,齊良狠狠撕下她身上的偽裝,想著那日在乾寧宮吳世子不發一聲瞪著自己的眼神,她現在才知道當時自己有多羞辱吳世子,傷得吳世子有多深,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目光啊?

    此時,樓梯傳來一陣「噔噔」的腳步聲,齊良猜想應該是平南王府的人到了,揮手讓劉德祥等人放了踩在地上之人,這是人家的地頭,他總有所顧忌。地上的人剛脫身,又惱羞撲上,誰都還來不及喝止,平南王世子尚之信已帶著一隊士兵匆匆上來,見這場面駭然,向雙方拱手道:「索大人!吳賢弟!大家都是我平南王府的客人,誤會!誤會!快住手,快住手!」他的衛兵已強行分開了雙方。

    索額圖一方有人喝道:「他們是叛逆反賊,也是平南王府的客人嗎?難道平南王府也……」

    索額圖頓感不妙,慌忙喝阻:「閉嘴!退一邊去!」

    尚之信臉色已變,雙眼放出寒光,陰森可怖得很。
傲笑人間風雲客 發表於 2009-4-3 15:22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太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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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良暗喜,等著尚之信發飈,索額圖慌忙擠出道:「尚世子誤會了,我與吳世子多年好友,今日再次相聚,大家高興正鬧著玩呢!」還大膽走到齊良面前,拉著齊良的手表示親熱。

    齊良深深佩服,這才是久居官場,經過千錘百煉出來的政治老手,腦海飛輪般旋轉,覺得局勢還是保持均勢的好,不使尚之信為難,更沒有必要逼平南王府攤牌,比索額圖更顯熱情地擁抱著索額圖道:「索大人客氣了,今日索大人作東,改日則由我作東,請索大人一併請尚兄一起聚聚,大家好好樂樂!」暗地裡逼著索額圖為這次打鬥買單,佔了點小便宜。

    索吳雙方的人都錯愕出楞,剛還是以死相拚,怒目相對的敵我雙方,這會兒就親熱擁抱,朋友加兄弟了?尚之信也被弄得糊塗,立也老狐狸般地展顏道:「看來尚某來得冒昧,打擾了索大人與吳賢弟的親熱,罪過罪過!這樣吧,這次便算我作東,算著賠罪了!」雖嘲諷著索吳兩人,但心中卻著實高興,如此避免了平南王府為難,也不再去計較那位不知死活的大內侍衛的失言。

    尚之信願做冤大頭由著他去,反正不要自己出錢就好,齊良暗忖。

    接著,尚之信大聲吼道:「店家!把桌凳都收拾了,大家還要接著喝茶呢!」

    三方的兵衛都退至三個不同的方陣中,留著尚之信、索額圖、齊良三個主角兒站在中間,齊良拱手道:「今日便謝過索大人、尚兄,吳某還有事,先行告辭!」

    尚之信笑問:「吳賢弟可是要去參加薩蘭斯兄妹的午宴?」

    齊良點頭:「正是!」遂即想到,尚之信這廣州府最有權勢之人當然也應在被邀之列。

    果然,尚之信哈哈大笑:「吳賢弟勿急,尚某也正要參加這薩蘭斯兄妹設的午宴,恰巧聽到索大人與吳賢弟在這茶樓親熱,所以趕上來湊個熱鬧。」

    索額圖也暴出一聲爽朗的笑聲,道:「索某也收到這麼一個叫薩蘭斯的番國兄妹送來的請柬,正蹊蹺著何方神聖,要不要參加這個午宴呢,原來兩位世子也要參加啊,這會索某放心了!」

    尚之信喜道:「如此,我們何不一起赴宴?」

    索額圖眉展:「甚善!」

    尚之信一手拉著索額圖,一手拉著齊良,朗聲:「咱們走!」

    不是世界變化太快,而是你的腦袋轉得太慢!剛還是劍拔弩張,這會兒又歡歡喜喜共赴午宴了。齊良苦笑搖頭,被尚之信拉著往外走。上了尚之信的馬車,也不見有誰為茶樓的破損買單,想想誰敢向平南王世子要錢?剛自己耍的那點小心計變得毫無意義!

    廣州秦漢時期始就是中國海上絲綢之路的東方起點,此時的廣州還沒有所謂的十三行,外國人與中國之間的貿易還比較混亂,而此時中華時局處於戰亂,朝廷政令達不到廣東,廣東全由平南王府說了算,而平南王世子尚之信偏偏又是一個開放的人,所以此時廣州城中外往來商人眾多,很是繁華。

    不過,尚之信還是奉行中國曆來的一條原則:外國人不准在華置業!所以薩蘭斯兄妹雖聽說富可敵國,但在廣州城內也只是租藉著別人的院子。

    尚之信、索額圖、齊良三位要人駕到,薩蘭斯兄弟親出門迎接,後面還跟出一長串的僕人,有白種人,黃種人,還有黑人!

    齊良暗暗稱讚,這薩蘭斯兄妹果然富有,夜鷹組已探知這薩蘭斯兄妹經營著一個商隊,有船隻三十多艘,其中包括五艘武裝戰艦,齊良對此很感興趣,這也是他想參加這個宴會的主要原因。

    齊良下了馬車招來齊惜音,齊惜音隔著紗巾問:「世子!何事?」

    齊良伸出胳膊道:「挽著我的手,與我一道進去!」看薩蘭斯兄妹出門迎接的陣式,僕人們個個打扮得像「兔人」,他猜測午宴可能是西式自助餐,這就有必要需要一個女伴了。

    齊惜音四處瞧一眼,根本沒人這樣,啐一聲,暗罵這登賊徒子都在想些什麼啊?扭了身去,不肯挽著齊良。齊良苦笑,只得隻身進去了。

    宴會設在花園裡,中式的園林,西式的佈置,樣子有點不倫不類。走入花園,齊良發現裡面已有些人,既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廣東大儒陳皖沙也在,於是齊良四下尋找,想柳依依、韓紅兒、唐媛媛三女應該也在。很快他在一群花枝招展,五顏六色的女人堆裡看到三女的身影,她們一紫一紅一黃在一群白種女人堆裡顯得格外顯目。

    薩蘭斯兄妹擅長交際,遊刃有餘地遊走於不同人中間,難怪他們會成功了。齊良讓侍衛們都散去,自由活動,想幹什麼就干什麼,可劉德祥等人雖新鮮這西式宴會,但還是忠於職守,離齊良不遠,警惕地護衛著。

    這會齊惜音又摘了面紗,看到番人男女之間挽著胳臂,一些受西式影響的中國人也這樣做,知道知道錯怪了齊良,挨近道:「世子!對不起!」

    齊良莫名其妙:「什麼對不起?」他早忘了那茬。

    齊惜音星眸微嗔,但也不再離開。這時一個豔美絕侖的女人往這廂走來,齊惜音敵視地望著此女子的步步逼近,這是今天遇到的第二個令她感到壓力的女人。

    「世子!」柳依依嫻靜端莊地揖禮,臉上古井不波。

    齊良早注意到她,她先跟尚之信打了照面,而後又與索額圖招呼後,再往這廂走來。「依依小姐!」齊良頷首,態度冷漠。

    柳依依蹙眉,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吳世子?

    這就是那位柳依依大家?齊惜音仔細打量,雪膚花貌,仙姿玉色,湘紋飄逸,端是美得不可芳物,難怪這登徒賊子唸唸不忘了。她突地挨近齊良,挽住了齊良的胳膊,並示威地逼視柳依依,

    柳依依早注視到齊良身邊這位美女,這女人美豔得令人生邪念,圓潤如玉,月眉星眼,淑麗韶好,放眼整個宴場,美人雖多,可能與之相媲美的鳳毛麟角!

    齊良愕然齊惜音的反應,旋又恍悟,會心一笑,卻也不拒絕。柳依依瞅著齊良與齊惜音手挽手的部位,平生第一次泛出酸味,但仍甜甜一笑:「見過姐姐!」齊惜音太過豐腴成熟,她可大膽猜測對方比自己大。

    齊惜音現出窘態,人家多端莊大方!自己卻小氣失態,忙也還禮:「可是依依妹妹?」

    柳依依含笑:「正是依依!」接著讚道:「姐姐好美,是依依見過最美的人!」

    齊惜音喜歡得緊,鬆開了齊良,跑過去拉著柳依依,親熱道:「妹妹才是惜音見過的最美女人,姐姐恨不是男兒身啊!」臨了還俏皮地玩笑一番。

    柳依依窘然,清澄的美眼瞟一眼齊良,拉著齊惜音道:「我帶姐姐去那邊玩!」

    齊惜音滿口答應:「嗯!」撇下齊良走了。

    齊良怔然出神,剛他還想等著看兩女爭豔的好戲呢,這會就親密無間了?苦笑搖頭,女人的敵人是女人,但女人的朋友也是女人!

    齊良走到鋪著白布的長桌旁,拿起一個盤子及刀叉,裝上一些食物想享用一下,這會兒他確實有點餓。

    一個婀娜的身影過來,欣賞地望著齊良問:「吳王子殿下可還滿意?」

    「欣芬.薩蘭斯小姐!」齊良放下盤子,含笑頷首。

    欣芬.薩蘭斯驚奇問:「世子會用刀叉?」

    桌上既擺了中式餐具也擺了西式餐具,而用西式餐具的中國人可能只有齊良一人,齊良未發現這點,不然他也隨大眾了。

    「什麼話?何只是會用刀叉?便是大刀長矛都會!」齊良暗忖,「只是習慣與否的問題!」後世在北京他也多次進過西餐廳,用西式餐具嫻熟得很,只是對西式食物不感冒,嘗嘗新鮮還可以,要他餐餐用便是受罪了。

    這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他也不顯擺,轉問其它:「欣芬.薩蘭斯不去陪客人嗎?」

    欣芬.薩蘭斯今天著一件合體的西式連體裙,顯得高挑豐盈,蛾眉輕佻道:「世子不就是客人嗎?」

    齊良指的當然是那些女眷們,也不解釋,端起兩個杯子,遞給欣芬.薩蘭斯一杯道:「薩蘭斯小姐!我們幹一杯!」

    欣芬.薩蘭斯修眉聯娟,欣喜:「乾杯!」

    齊良灌一口喝下大半,搖著杯中殘剩的酒由衷讚道:「上好的法蘭西香檳!」

    欣芬.薩蘭斯再次驚訝,櫻口露出貝齒:「世子還知道法國香檳?」她對齊良越來越感興趣,真是神奇,香檳酒便是在法蘭西都還有許多人不知道。

    雖然法蘭西釀酒歷史悠久,但香檳酒直到17世紀中葉才出現,由一名叫佩裡農的傳教士釀造出。

    齊良暗搖頭,他不能再與欣芬.薩蘭斯聊下去了,這西洋小妞太好奇,言多難免不會露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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