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說] 嘯龍天下 作者:蒼耳 (連載中)

Q0907 2009-4-18 19:26:3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1 38983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0
正文 第十一章 呼蘭巴托河畔的曙光
    奴隸在戰爭期間管得還是相對寬松的,沒有巡邏兵、防衛兵虎視眈眈,也沒有監工跟在屁股后頭罵娘。沒有廣告的沒有戰斗的時候,他們就在軍營里備戰。但死里逃生的人們誰也沒有心思說笑,戰爭就像一只無形的手卡著他們的脖子。

    一百人標准的營房擠著七組幸存的一百三十三人,重傷員占了大多數床位,多出來的人就坐在地上。大家都悶聲不吭,想著自己的心事,有的還在為死去的好兄弟難過,只有19777酒不離手,一個人靠在窗沿上,眺望著遠方。

    “我說77,你怎么這么沒心沒肺啊,就知道喝酒,喝死你!”197151被酒味熏得上火,一把打掉他的酒瓶。

    “怎么著,我喝酒礙你什么事,是不是剛才沒打過癮?”

    “怕你啊!”兩人開始動手,現在的眾人都是火藥桶子,一點就著,滿腔怒火正無處消呢。

    天明連忙過去阻止,1970死了,新的命令到來之前,他就是七組組長:“都別打了!大家是兄弟,戰場上沒讓敵人打死,想死在自己人手上嗎?”

    兩人一聽,都坐了回去。他們也不是真想打,就是渾身不舒坦,心里憋著一股勁。

    “我說哥哥們,能不能別這樣?我們都還活著呢,怎么比沒氣的還安靜?要是死去的兄弟看見,可得笑話我們了。”天亮人小鬼大,在組里人緣最好。

    “1972,就你話多,又有什么鬼主意啊?”1978笑著問。

    “咱們聊聊吧,說什么都行。要不就說自己怎么成的奴隸。”他努力把大家從戰爭回憶中拉出來,卻進入了另一個痛苦的回憶。他意識到了,忙改口,“不,我是說聊聊你最開心的事。”

    “誰有心情說開心的事,老子都五年不知道什么叫開心了,就說前邊那個。”粗獷的19790最先響應,“我先說吧。我原先是個木匠,祖傳的手藝,連鎮長都找我打箱子。可費里*亞多那個畜牲看上我妹妹,妹妹不答應,他就推薦我給一個貴族干活,在我活上動手腳。沒有廣告的結果我的床把貴族夫人給扎了,我就成了奴隸,出來五年多了,不知道妹妹現在怎么樣。”

    “你哪有我慘?我是被我妻子給賣了的,那婆娘偷人,給我戴綠帽子,我一怒之下把那男的打了。誰知道打的是個子爵的兒子,二話沒說把我判為奴隸。你說我打奸夫,哪錯了,不就因為他是貴族嘛!我要是貴族,他敢把我怎么樣?你呢?”

    “我是偷東西被抓才進來的,我兩個兄弟是為了我才來的。沒你們那么大委屈。”天亮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有失手的時候啊,還敢吹鬼手神偷?把錢夾子還我!”

    “那可沒門。”

    天亮和19710的斗嘴惹來一陣哄笑,大家的心情果然好多了。都說傾訴可以使痛苦減半,一份痛苦由一百三十三個人來分擔,就輕多了。更多的人參與進來,把自己內心深處最不願觸及的東西翻出來。

    “1978,你是為了什么,一個魔法師變成奴隸,不是把上司的女人搶了吧,哈哈。”

    阿里連忙豎起耳朵。聊到這個份上,1978也不拒絕了,他的神色暗淡下來:“我是貴族,可是有什么用呢?我是家里最沒出息的人,魔法天賦低地可憐,他們都不喜歡我。我17歲就從家里出來了,再沒有回去過,他們應該還不知道我在這,否則早把我殺了,保全他們的面子。后來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她很美,很聰明,她說要嫁給天下最有學問的人,我就去帝國魔武學院的圖書館待了整整三年,把里面的書看了個遍。可是當我去像她求婚時,她已經嫁人了。老實說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里,那天一隊士兵逮捕我,說我犯了罪,被貶為奴隸,我想反正在哪都一樣,就跟著來了。”

    “一定是那個女人!”天亮發表看法,卻被1978瞪了一眼。1978一定很愛那個女人,否則不會現在還維護她。他不是猜不到誰害了他,只是不願去想,不敢想。

    話題繼續著,大家的原因都大同小異,不是得罪了貴族,就是犯了法,還有的是奴隸的兒子,沒過過一天不是奴隸的日子。

    “你們都來得冤,我不冤,我是主動來的。”輪到19749時,他語出驚人。他是組里最神祕的人,平時基本不理人,也不見有什么武器,可他今天絲毫無傷,衣服也像長了眼睛似的,沒沾上一塊血漬,“具體的我不能告訴你們,對不住了,兄弟。”

    誰還沒點祕密,他又如此坦誠,大家都能理解。和19749一樣不願說實話的還有19777:“我出事時喝多了,一覺醒來成了奴隸,別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哎,1973,你又在寫什么?在石料場上就看你瞎抄抄。”19710好奇地湊過去看,可惜大字不識一個。

    “我想把你們說的記下來,以后無論誰活著,都可以為死去的人完成心願。昨天1979說最惦記他女兒,可他已經死了。”阿里記地很仔細。

    “你還真想著回去啊,別傻了。”

    “能不能回去是一回事,想不想是另一回事,我們有這么多兄弟,總有人能活下去的。你就不想嗎?”

    “沒錯。記比不記強,1973,你寫上1976家住白山鎮,家有二老,有人路過就送點錢去,兒子沒法給他們養老送終了。”

    每個人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事,紛紛圍著阿里提各種古怪的要求,什么給兒子帶句話,去看看家里的羊。事情很小,可是傾注了他們發自內心的情感。雖然明知道實現的可能性等于零,還是興致勃勃。畢竟這是一個念想,給人希望。

    阿里整整記了大半個本子,把名字、地址、要求登記清楚。又在外面包上水系守護魔法,不怕火不怕潮,藏在床底下,說好活著的人要把它實現。他給自己留的話是到帝都去告訴一個叫玫的女孩,阿里不是故意失約的。1978原來不想寫,后來只說了一個名字:“妮可*魯”。19777是所有人中唯一沒有留遺言的,他有過猶豫,最終沒有開口。

    有人說,英雄王之所以成為英雄王,是因為他比任何人都看得遠,無論什么時候都充滿信心和希望。他雖身為奴隸,卻沒有被奴隸的思想侵蝕。

    “其實,我們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誰也不比誰多一條命,憑什么我們就要當奴隸呢,憑什么貴族一句話就能讓我們搭上一輩子?”終于有人提出了這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是啊,給父母盡孝、給妻子兒女帶話這么普通的小事,怎么就成了他們的夢想。

    “這是命,誰讓我們不是貴族呢!”

    “下輩子投胎看著點,就是去貴族家當狗,也別當奴隸。”

    好不容易才活躍起來的氣氛又沉默了,為自己悲哀,為千千萬萬的奴隸悲哀。不是沒有人想過逃跑,也真有人成功過,但后果卻使所有人無法承擔。帝國規定:奴隸中一人逃脫,全組剿滅;一組逃脫,全團剿滅。以此類推。

    “老師,你說天下的法律都是皇帝制定的,那是不是只要皇帝下令,就可以放了所有奴隸?沒有人告訴他奴隸的命運嗎?”阿里問1978。

    “就是真有善良的皇帝,他也做不到,奴隸是神定下的。這種制度不改變,奴隸永遠都沒有翻身之日。”

    “神也不能欺負人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大家都可以回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也不用死人了。”

    “對!自己的命自己做主,我可不想死,還沒娶媳婦呢。”年輕人的心都活了,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

    19777嘆著氣說:“年輕真好,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我要是年輕三十歲,拼著命也要和你們闖一闖。”

    接下來的談話中,好多人都說著自己的想法,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他們根本不能改變什么,也不想踩著兄弟們的屍體逃出去,明天的戰爭依然會有很多人倒下。但他們還是說地很認真、很嚴肅,似乎說著說著一切都能成真。

    今天參與談話的人中,有好幾個都成了后來自由帝國的核心人物,轟轟烈烈的奴隸解放思潮就源于此。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鑑于這次談話的歷史意義,后世稱它為“呼蘭巴托河畔的曙光。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0
正文 第十二章 帝都來人
    第二天的進攻並沒有如期而至,真不知道旭升人搞什么鬼。上千艘戰船整齊地上了河面,蓄勢待發,開始時戰鼓喧天,可整整七個時辰過去了也不見動靜。水面上平靜地連水鳥都下來捕食,正可謂這里的戰場靜悄悄。都說山雨欲來風滿樓,現在越太平,等會的雨點就越發密集。

    奴隸團已經潛伏七個時辰了,又餓又累,但是旭升帝國的船不退,他們就不能松懈。別人攻,他們守,主動權本來就在人家手上。

    “旭升是想拖垮我們,等我們體力耗光了,他們就以逸待勞,趁火打劫。”1978現在是七組的軍事顧問,不然天明這個牛犢子可壓不住這群過山虎。

    “那怎么辦?大家都累了。”沒有命令,天明不敢輕舉妄動,畢竟1970的例子擺在那,就算你有天大的理由,違背命令也只能以死收場。

    “有辦法,你挨個傳下去,單號警戒,雙號就地休息,一個時辰換一換,盡可能地補充體力吧。但是有一條,打呼嚕的不許睡。”這個點子不錯,在旭升人和野豹團眼皮底下休息,又不算違背命令。不一會,附近幾個組里都悄悄起了變化。

    不過旭升人今天是打定主意不出戰了,直到傍晚都沒有出擊。晚上呼蘭巴托河上會起大風,並不是進攻的好時機。所以奴隸團撤了下來,只留下五團的十個組監視。

    “老師,你說旭升軍會不會在今天晚上偷襲?”阿里每遇一戰都會向老師討教。

    “你認為呢?你的依據是什么?”

    “他們白天搞出這么大動靜,卻不進攻,分明是想消耗我們的斗志和精力,如果今晚不出戰,他們不是白費心計了嗎?而且晚上我們戒備不嚴,他們的船又那么大,那么沉,應該不怕風的。”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是你想過沒有,晚上風急浪高,船不能平穩行駛,他們的弓箭手無法瞄准目標。其次,今晚的月亮那么明亮,他們達不到偷襲的效果。因此晚上進攻的可能性不大。

    “那他們白天在忙活什么?”

    “我也想不通啊。但我有一種預感,我們恐怕碰上了一根難啃的骨頭。一個真正的指揮家是不會讓對方輕易摸透自己的意圖的。好了,睡吧,明天會有一場硬戰。”

    離帝國正規部隊到達還有一天時間,他們只要撐過這一天,就完成任務了。大家都覺得希望近了,從昨天的情形看,旭升人未必會在十二個時辰內進攻,就算進攻了,他們也有信心撐到援軍到來。這不,第三天已經過去一半了,河面上依然風平浪靜。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1978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或許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疏忽了什么,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那種想要抓住卻抓不住的感覺特別鬧心。

    “想不通就算了,橫豎一戰,不管旭升軍出什么招,我們都接著。”天明豪氣萬丈。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正商量著,莫將軍過來了,沒有大事他是不願意到奴隸團來的,覺得自掉身價。他這次沒有和以往一樣橫眉豎眼,反倒帶著一臉諂媚。

    “您就是馬都*加登少爺吧,有眼不識泰山啊,以前多有得罪了。這個,加登侯爵來了,正在營里等您呢。”

    1978愣了一下,冷著臉說:“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么少爺,我叫1978。”

    “呵呵,您看,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嘛!咱們過去聊聊?”

    “不必了,我現在只是一個奴隸,我的命令是守在這里,和兄弟們同生共死。你讓他回去吧,就說馬都*加登已經死了,1978不勞他費心。”他態度強硬,一口回絕。

    “好大的架子啊。”一個黑袍魔法師憑空出現,他和1978差不多年紀,面容也有些相似。他拿著一根鑲滿白色晶石的法杖,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貴族氣息,“怎么,我親自來請也請不動你嗎?這么多年沒見了,你還是這么出人意料,我以為你早死了呢。”

    “那可真讓你失望了。”

    “不失望,誰還指望你光宗耀祖啊?可你也太離譜了,淪落成奴隸,這要傳出去,加登家的臉往哪擱啊。廢物就是廢物,盡會丟人現眼。”

    “我不是廢物!”

    “不是廢物會連魔導師都混不上?不是廢物會被家里趕出來?不是廢物會變成奴隸?不是廢物會讓妮可*魯甩了?加登家怎么就攤上你這么一白癡。”

    “不許罵我老師!老師是最聰明的人。”阿里大聲抗議。

    “老師?你還當上老師了?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能教人家什么呀,魔法?就你那幾下子,別逗了。不過也是,你現在是奴隸,教一個奴隸還是綽綽有余的,你也就這么點志氣。小子,不如跟我學吧,你老師自己都沒出師。”

    阿里頭一扭:“我不會背叛老師的。”

    “不知好歹的奴隸。馬都*加登,別以為我真是來請你的,是父親下令把你抓回去,你可別給臉不要臉,不是父親開口我還不想到這下賤地方來。你聰明的,乖乖跟我走,別找不痛快。”

    “我就是死在這,也不會跟你回去。我早就不是加登家的人了。”

    “有骨氣!不知道是你骨氣硬還是骨頭硬。”他法杖一舉,跑過來兩個黃金騎士,一把架住1978,往后方拖去。

    “別拉我,我不走,不走!放開我……1973,小心后路!”1978無法掙脫,無奈地在騎士手中漸行漸遠。

    “老師!”阿里想要追上去,可一道旋風迎面而來,呼嘯的狂風令他寒毛直立。風里藏著風刃,無形的殺手在他身上拉出十幾道口子。這是中級風系魔法“狂怒龍卷風”的加強版,殺傷力極大,黑袍魔法師此時用這個魔法,既有試探的味道,更有滅口的意思。

    龍卷風已經把阿里包圍了,一旦風力合攏,就是他的死期。阿里知道關鍵的時刻到了,今天如果撐不過去,就會死在這里。他努力發出“水之守護”,可脆弱的水盾一下子就被撕碎,他又用上三層“水立方”,把自己包在里面,利用水壁破裂和發射的時間差,破一層補一層,好在魔法力足夠,終于挨到風勢減弱。不過此刻,他已狼狽不堪。

    風消霧散,阿里大口地喘著粗氣,剛剛情況危急,一只腳都邁進了鬼門關,如果不是他自創的“水立方”,小命都得搭進去。雖然冰系魔法可以凍結狂風,可他不能在這里用,否則黑袍魔法師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個會冰系魔法的高級魔法師,就像一個小孩子扛著神劍,武器雖厲害,可每個人都能欺負他。說起來很懸,要是龍卷風再強一點,他就不得不冒險了。

    看到阿里沒死,黑袍魔法師顯得有些吃驚,仔細打量了他一眼:“天賦不錯,能力太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是高級魔導士虎都*加登,你要是跟我學習,至少能成為高級魔導師,要是留在這,只有死路一條。”

    “我已經回答過了。”阿里吃力地站起來,轉身往七組埋伏地走。

    莫將軍兩眼一瞪,立刻召來士兵:“把1973殺了!居然敢對加登侯爵不敬,活膩了。”

    “不必,他既然選了第二條路,就讓他死在戰場上!”

    “是是是……”

    “還有,今天的事我不想讓下一個人知道,如果有什么風言風語傳到我耳朵里。”

    “明白!絕對不會的。這事就爛在我肚子里了。”

    “很好。什么時候到帝都來,打聲招呼。”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1978就這么走了,阿里雖然很不舍,但知道他走是對的。因為他不必再面對接下來的戰爭,也不必面對死亡,七組總算逃脫了全軍覆沒的命運。他忽然覺得很寂寞,身邊的人不是死去,就是離去,真怕哪天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

    “敵人來了!”一石激起千層浪。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0
正文 第十三章 偷天陷阱
    旭升推遲一天半的進攻終于開始了,兩萬船只浩浩蕩蕩壓上河面,領頭的是一排特級戰船,它的頭不像龍牙船那么尖利,而是又扁又翹。沒有廣告的船頭上還設有弩箭孔,盾箭合一。每一只戰船的后面都跟著幾百只龍牙船,擺出沖鋒陣形。看來這一次,旭升是動真格的了。

    河這邊警報聲一陣高過一陣,營地上空充斥著雷鳥淒厲的鳴叫,頓時,戰爭緊迫感叢生。每個奴隸都知道,大戰即將來臨,生死只在一瞬。

    莫將軍登高點將:“各團進入預設陣地,六團負責北段,九團負責南段,五團機動。野豹團嚴守第二陣營,立刻執行第一套作戰方案,斥候營隨時報告戰況。”

    “得令!”后世稱為“末日之戰”的呼蘭巴托戰役就此緩緩拉開了序幕。

    旭升軍由于戰船打前陣,河西的抵抗根本就無法構成威脅。箭矢、投槍全都被船盾擋下,而對方的弓箭團卻可以依靠巨大的屏障,透過發射孔攻擊,准確度大增。這么一來,想把敵人殲滅在河上,是不可能的了。

    縱使奴隸團拼著命反抗,旭升人也在半個時辰后登上了明日帝國的土地。它號稱十萬雄兵,士兵裝備精良,皆著柔鋼打造的鎧甲,寒光凜凜,盾和矛人手一套,另外還有不少數量的闊劍兵、散刀兵,騎兵倒是很少。

    這樣的組合在軍中是不多見的,一般軍隊都有嚴格的弓箭團、騎兵團、偵察團、沖鋒團編制規定,闊劍、散兵治安尚可,但不能編入正規軍。莫非這一次旭升人連治安軍都出動,還是另有陰謀?

    戰場瞬息萬變,根本不容人思考,敵人已經沖到河邊。奴隸團事先在河沿布的地索、短鉤派上了大用場,好多敵人只顧著沖殺,而沒有注意腳下,栽了跟頭。或許是因為生死攸關,今天的奴隸兄弟表現格外出色,原來四個人才能放倒的旭升兵,現在兩個人就能拿下,死亡比例基本達到一比一。但事實上,奴隸還是昨天的奴隸,除非旭升軍變了。

    “旭升軍不可能躲不過地索,也不可能傷亡這么大,這里頭一定有鬼!”19777一連殺了幾個敵人,大疑。這也是所有奴隸心中的疑問。

    此時,天明一刀砍在敵人的左臂上,帶下一大片鎧甲,那皮開肉綻的傷口旁赫然是一個顯目的數字。

    “奴隸!”原來這些全副鎧甲下隱藏的,居然是奴隸。難怪他們如此不堪一擊,隊形也如此凌亂。合著兩國交戰,都把奴隸往前推。等等,如果說這幾萬人都是奴隸兵,那他們的主力去了哪里,插上翅膀飛了?旭升人不可能把戰爭當兒戲。

    “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阿里想起老師臨走前最后一句提醒,“我們上當了,旭升軍根本不是要打進攻戰,后路,后路,他們一定去堵我們的后路了。”

    “不可能,河上守地這么緊,他們不可能過來。”

    “問題是他們沒有從這里渡河,呼蘭巴托河有七千三百公里長,你不知道嗎?一天半時間足以跑幾百里地的來回了。”阿里又急又氣,旭升軍如果真從后面殺上來,他們就全成了餃子餡了。

    “1973說地有道理,野豹團危險了,立刻去通知他們。”19777點點頭。

    “恐怕來不及了。”

    果然,營地后方狼煙滾滾,沙塵滿天,大部隊喊殺的聲音振聾發聵。10萬騎士跨馬而來,就像一張巨網,把河西陣營納入網中,好一招甕中捉鱉。

    突如其來的敵人打亂了一切部署,野豹團奮起反抗,但普通巡河兵,又怎么是旭升精兵的對手,一場單方面的屠殺開始了。奴隸們雖然對野豹團沒有任何好感,那群自大的士兵正缺少失敗的教訓。但是唇亡齒寒,一旦野豹團覆滅,奴隸團也無一幸免。

    “大家不要慌,堅持到底!帝國的援軍馬上就到,我們要頂住!”野豹團的將領高喊口號,鼓舞士氣,“為了帝國榮譽,頂上!”

    天亮嗤之以鼻:“人都死了,還要榮譽干什么?”說完順手摘了一顆腦袋。

    “別這么悲觀,這里是河西第一站,帝國不會拱手讓人的,再等等,援軍應該快到了。”19777倒是想得開。

    “援軍是會來,但那之前我們都已經死了。”沒錯,誰都不能確定援軍什么時候到,也許下一秒,也許一個時辰后,還也許明天。而奴隸團的戰敗,明眼人都知道只是時間問題。

    “那怎么辦?”天明一愣,背上立刻被人砍了一刀,痛得呲牙咧嘴。阿里一個“水之柔情”送過去,給他減輕傷勢。水系魔法有一定的治療功能,有阿里在,七組輕傷的人都可以忽略不計。

    阿里看看后面,又望望河對岸,有個大膽的想法。敵人既然給他們下套,就從打結的地方開始解。

    “旭升的主力和奴隸團都在這,那他們的老巢必定空虛。向后殺是殺不出去的,我們要活命,只能殺到對岸去!”此計乍聽瘋狂,細想起來卻是可行。比起對付旭升主力,奴隸所在的河灘上敵人兵力相對較弱,能夠搶到龍牙船,甚至是戰船,反被動為主動。另外,他們一走,必然有敵人返回追擊,可以牽制住一部分敵人,為野豹團減輕壓力。第三,他們逆向而上,一定出乎敵人意料,有奇兵的效果,或許有機會逃出升天。歷次大戰中,奴隸的死亡率雖然高,但逃離的人數也是最多的,兵荒馬亂根本無從追查。

    有了以上理由,過河一事便定了下來。天明是個爽快人,馬上扯著大嗓門喊:“敵人在后方,我們要活命,就沖到對岸去!七組的跟我沖啊,搶船!願意走的跟我走,不願意走的自便!”

    這樣荒唐的命令,有人相信,也有人不相信。相信的人跟著天明沖上去,不相信的人只能身首異處。除了七組的大部分人,附近好幾個組都圍了上來,比如十一組,組長換了五任,現在處于渙散狀態,有人召集,便都跟了過來。粗略一估計,大約有四百多人了。天明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指揮眾人搶船渡河。

    敵人的龍牙船大概可以乘坐十來個人,速度快,靈活,但安全系數也低。阿里提議要搶就搶戰船,載的人多,又不怕弓箭,遇到敵人有能力反擊,萬一打不過,逃起來也容易。于是四百多人分頭攻占三艘戰船,居然沒遇到多大阻擊。旭升奴隸一下船就紛紛投入戰斗,沒有留人監守船只,因此沒費力便把船搶了來,所以說,奴隸和正規軍沒法相比,這個差距就在組織力上。

    “有人搶船!”敵人發現了阿里他們的動作,一窩蜂湧過來,這也是他們的后路啊。更多的奴隸也發現了,開始效仿他們,一時間,河邊的戰斗都集中在船上。由于敵人的抵抗,他們已經很難搶到船了,除了幾艘龍牙船順利駛上河面,再沒有戰船的影子。有些奴隸見搶不著,便把船鑿個洞,誰也走不了。這也為阿里他們拖住了大部分追兵。

    河風陣陣襲來,阿里他們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是錯,萬一錯了,他們搭上的,可是四百多兄弟,但現在他們已經無法回頭了。幾艘船像離弦之箭,向敵方營地駛去,警報的號角在河兩岸同時響起。

    敵人的守軍出動了,阿里他們遇到了第一波反擊部隊。這些可不是剛才的那群奴隸,而是實實在在的正規軍,他們臨陣不驚,組成扇形方陣進行攔截。

    “沖過去,拼了!”前有狼后有虎,只能在虎撲上來前,沖破狼群了,否則將命喪虎狼之口。阿里他們集中一點攻擊,極力撕出一個大口子。

    后面的追兵近了,一艘龍牙船不怕死地撞上來,尖尖的船頭在阿里所在的戰船上鑽出一個大窟窿。河水立刻湧進來,船身開始傾斜。好在這一撞,把船也推出老遠,離河岸不遠了,他們只得落入水中,與一些同樣落入水中的敵人肉搏,血水打著轉浮上來,漸漸溶入河水之中。

    阿里濕漉漉地爬上岸,將身上的水系魔法元素吸收,衣服也就干了。同行的奴隸大部分都上岸了,岸上如所料的一樣,並沒有太多守軍,無法抵抗他們,逐步后退。

    “別跑!看爺爺怎么收拾你們這幫狗崽子。”天明殺地性起,不依不饒地一路追擊。

    “大哥,別追了。東北方有個林子,從那走!”阿里提醒道,他們區區幾百人,能逃出去就不錯了,還妄想攻敵。

    “殺~~,殺~~”突然間,幾排人馬齊刷刷地從河堤后站起來,分明是旭升帝國的王牌部隊。真見鬼,他們哪來這么多士兵?

    又是旭升人的詭計!這是阿里此時最悲痛的想法。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0
正文 第十四章 挺進落鵠山
    英雄王和帝國守護神的第一次交鋒以和局收場,雖然一開始英雄王頻頻落入陷阱,但隨后的一件事,徹底改變了帝國守護神的一生,令他從一個戰爭傀儡變成了億萬自由人民的守護之神。沒有廣告的有人說,在英雄王和帝國守護神一生地交往中,他們從沒有分出勝負過。

    呼蘭巴托戰役是帝國守護神正式登上歷史舞台的第一戰,它無論從戰朮、兵力分配、兵法運用還是心理戰上都充分顯示了一個軍事天才的能力,形成一個完美的作戰計劃。后來此戰被載入帝國指揮官學院的經典實戰案例,每年都有人將它選為畢業專題論文。

    這場戰役確實百轉千回。首先旭升軍先派出四個團的兵力進行試探進攻,從而摸清明日帝國的防御縱深及戰斗力,隨后是持續一天半的高嚴度戰備,令明日軍疲于待命,又滿腹猜疑,最后得出消耗戰的錯誤推斷。而在這一天半的時間里,旭升主力已遠赴三百二十公里外的吳公渡悄然過了呼蘭巴托河,經榮譽帝國邊界過孟枝山,繞到了野豹團的后面,進行包抄。同時,他們兵分兩路,七萬大軍直取野豹團守地,另兩萬人馬沿主要路線騷擾帝國援軍,只等明日軍腹背受敵,孤立無援之際,將河西重地一舉拿下。進攻的時間也是有講究的,五萬奴隸兵配合一個標准建制的弓箭團,再加上兩萬船只,浩浩蕩蕩,足以迷惑明日軍,當他們發現真相時主力部隊也就到了。而且這時候,明日的援軍無法准時到達,河西守軍必定軍心混亂,是他們最薄弱的時候,這就叫攻心為上。

    這還不是計劃的全部,如果明日軍夠聰明,就會從河面上反撲旭升大營,所以他們特意在營地四周造成空虛的假象,將留守的一萬士兵埋伏在河堤之后,誘敵深入。此計不可謂不周全,大到調兵遣將,小到微妙心理,盡在旭升人的股掌之間。阿里*自由對此的評價只有四個字:偷天換日。計謀可怕,那么設計這個偷天陷阱的人更加可怕。聽說旭升這次的主帥是帝國皇子,如果有朝一日他登上王位,那么神龍大陸上將再也沒有它國的立錐之地。沒有廣告的

    但此時的阿里心中只有悲傷,他因自己的錯誤將四百多兄弟帶進死亡深淵。老師說一個真正的指揮官不會讓人輕易發現自己的計劃,其實不是的,一個優秀的軍事家在于誤導敵人做出錯誤的選擇,然后將一切成竹在胸。

    不能再想那么多了,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重要的是如何突圍出去,能跑一個是一個。敵人雖然不多,區區一萬人,可收拾他們這些散兵游勇,簡直是輕而易舉。

    “大哥,對不起你們了,都是我的錯。”阿里難過地就像嗓子眼里扎了根刺,上不去下不來。

    “別說傻話了,這是大家一起選的。我們和他們拼了,我就不信殺不出去!”天明氣勢洶洶,大概也是感覺到了今天的凶險,“你說吧,現在怎么辦?”

    “這……”他有些遲疑,害怕再做錯誤的決定,害了大伙。

    “別猶豫了,就聽1973剛才說的,我們從林子里走,林里樹多,便于隱蔽。另外我們分頭逃,免得被一網打盡。”19777摸出酒壺倒了倒,只落下來幾滴,他忙用嘴去接,可惜晚了一步,氣得他把酒壺扔在地上。

    19777總能在關鍵的時候當機立斷,看來他能活這么久,靠的不僅僅是運氣。聽他這么一說,大家也就同意了,立刻分為上百個小隊,散布在林子里,向深處跑去。這個林子通往旭升最大的山脈落鵠山,只要成功躲進山脈,就安全了。

    旭升人在后面緊追不舍,他們對目標從一大群變為上百小隊大感無奈,往往好不容易圍住了一隊,卻只有六七個人,更多的人趁著機會逃之夭夭。好在他們的任務也只是守護營地,不必全殲敵人,這才眼睜睜看著明日帝國的奴隸兵跑進落鵠山去。他們停止追擊的原因還有一個,落鵠山之所以稱為落鵠山是因為山脈中有一種名叫紅嘴白頭翁的食人鵠,6級魔獸。它們個體小、數量大、群居,行動起來漫山遍野,殺傷力極大,據說一只成年地走獸也會在十分鐘里被分解為一堆白骨。旭升帝國在圍剿多年無果后放棄了,將落鵠山劃為禁地,也算是帝國的天然屏障,沒有人能越過落鵠山攻擊旭升帝國。

    阿里他們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但他們沒的選擇。走與不走都是死路,被旭升軍追上立刻血濺當場,而進了落鵠山,危險卻是潛在的,山脈那么大未必就會碰上鵠群。于是他們努力向山腳跑去,可是平日里看著不大的林子此時卻成了他們最后的絕地。旭升軍鉚著勁要把他們殲滅在林子里,攻擊越發猛烈,一個火系魔法師還發了一個大型攻擊魔法“怒火燎原”,火勢見風就長,把樹林燒地噼啪響,奴隸們好多都燒著了,抱頭亂躥,暴露在敵人的長槍下。

    阿里一行已經接近山腳,出了大火的攻擊范圍,可他回頭一看,又沿原路返回。

    “小三,別回去!”天亮一把沒拉住他,只得跟著往回走。

    由于對方發的是火系魔法,阿里便用水系魔法壓制,他現在的魔法力已經有了很大提高,可以輕松發出中級魔法,高級的也可以嘗試一二,但“怒火燎原”是高級魔法中的高難度魔法,如果想要化解就必須要有相對應的水系高級魔法。阿里沒有經過系統學習,無法接觸到高級魔法,但憑著本能,他把精神領域中的水系魔法元素都集中到手上,頓時,澎湃的水系魔法元素活躍起來,越聚越多。阿里一門心思想要熄滅大火,兄弟們在火中苦苦掙扎的身影不斷在他眼前浮現,以致于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手上的魔法元素遠遠超過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圍。

    “小三,你在干什么?”天亮一聲大喝驚醒了阿里,可此時水系魔法元素還在聚集,他嚇得連忙發出去,一片淺藍色的水霧籠罩下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水的波動。慢慢地,天色暗了,雨點由小變大,一條條水線從天而降,強大的水系魔法元素把大火撲滅了,空氣中彌漫著焦糊的味道。獲救的奴隸顧不得傷勢,連忙向落鵠山跑去,可阿里卻跑不動了,精神領域中的魔法元素被抽光,他整個人就像枯死的樹,再也直不起腰了。

    天亮見阿里這么虛弱,就背著他跑,可他瘦弱的身子再加一個人,根本就跑不快,很快被旭升追兵截住了。

    “二哥,你走吧,別管我了,快走!”

    “不行,我們兄弟說好了同進同退,要死一起死。”天亮把阿里護在身后,擺出拼命的架勢。他的功夫逃命還行,要對敵實在勉強。

    “他是魔法師,快殺了他!”有見識的旭升人立刻指出阿里,在戰場上能消滅一個魔法師可是大功一件。

    天亮和十來個旭升兵纏斗在一起,可憑他一個人實在無法抵擋。眼看一柄刀就要往阿里身上砍去,他卻無法分身去救。

    “阿里~~”他腳步亂了,被長槍刺穿胸膛。

    正在這個時候,咣當一聲有人挑開阿里頭上的刀,劈死了一個旭升人。他如猛虎下山,一連斬了好幾個敵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嚇得旭升人一時無法靠前。

    “大哥!”兩人熱淚盈眶,以為這一次鐵定完了,想不到關鍵時刻,天明從天而降,讓他們再次死里逃生。

    “只要我站著,就決不讓你們倒下。”天明的話不多,卻字字暖人心肺。

    “對,我們同進同退,同生共死!”阿里強撐著站起來,與兩個哥哥並肩而立。

    更多的奴隸向這里走來,有的扛著殘破的刀劍,有的手里攥著石塊,還有的被火燒黑了半張臉,大家只有一個心願,決不再讓一個兄弟掉隊!

    心懷死志的士兵總是讓人敬佩和恐懼的,那些旭升軍見勢不妙,只得退回去,反正這些人進了落鵠山,與送死無異。

    “你們……謝謝你們了,兄弟!”天明拍拍19783的肩膀,說不出的感激。

    “是兄弟,就別說兩家話,要不是1973我早就燒死了。”

    “好,什么都不說了,等脫了困,我們喝他個三天三夜!”這是19777說的。

    “你就知道喝!”

    “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們出發!”

    生還的兩百八十一人毅然走進了落鵠山,走向未知的明天,但他們充滿信心,充滿希望,充滿著戰斗一切的渴望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1
正文 第十五章 赤朱
    落鵠山並不像它的傳說一樣可怕,相反的,它郁郁蔥蔥,地上是叢生的灌木,林間是班駁的樹影,松軟的落葉層像一條毛毯,安靜地趴在地上。一陣微風掠過,樹葉嘩嘩地響,驚飛了一群野鳥,發出清脆的歡叫。大樹、落葉、飛鳥營造著一種和諧而自然的神韻,讓人心曠神怡,舒坦之感油然而生。

    但這樣的審美心態並不屬于現在闖入的這一群人,他們行色匆匆,根本無心留意兩旁的風景。他們看上去都很狼狽,大部分人身上帶著傷,還有十幾個人需要別人攙扶著才能行走。這群人打破了山林的靜謐,也打破了原本的和諧,但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卻使它更添一份凝重。

    這些人自然是阿里一行了,他們丟下了一百多兄弟的屍體,千辛萬苦才逃進落鵠山,又怕追兵趕來不敢在外緣稍做休息,一口氣逃到了山林的腹地。直到現在,他們才發現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落鵠山雖然不像獨孤山脈那樣連綿幾千公里,可也絕對有著驚人的面積,再加上叢林密布,他們很難分辨方向,食人鵠的威脅又魔咒般如影隨行。好多人都傷地很嚴重,尤其是天亮,那穿透胸膛的一槍給他帶來了致命的傷害,雖然敷上了清涼止血的草藥,但收效甚微。阿里的精神力稍有恢復,他就為天亮發“水之柔情”,可這種低級別的治療魔法只對皮外傷有效,對生命力的流逝毫無幫助。

    一時間,大家都陷入了絕境。

    天明和19774用簡易擔架抬著天亮,艱難地在齊腰高的草叢中行走,阿里的精神力只恢復了六成,又要為傷員治療,一臉委靡地跟在后面。

    “快,19790不行了。”有人高喊,大家迅速圍過去。

    19790是在渡河時就受了傷的,他強忍著傷痛和旭升軍進行血戰,又在“怒火燎原”中燒焦了后背,九死一生才逃進落鵠山。可他終究逃不出傷勢的惡化,進入山中沒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19790,90,你怎么樣,聽得到我說話嗎?”19710拍著他的臉,往他嘴里倒水,可水順著他的臉頰直往下流。

    阿里連著發了兩次“水之柔情”,明知道沒有用,還是盡著自己的努力,希望有奇跡發生,他蒼白的臉上更顯疲色。沒有廣告的

    不知道是19710的呼喚起了作用,還是阿里的魔法奏效,19790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嘴微張,可已不能吞咽,也無法出聲,惟有那雙眼睛死死地盯著阿里,仿佛有什么話想告訴他。

    “我知道,我知道。你妹妹是不是,她在亞太鎮,我一定會找到她,替你照顧她的,我們都會照顧她的。”阿里想起19790的心願,知道他此時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雖然十三歲的他說出照顧別人的話有些可笑,但現在誰也笑不出來。

    19790聽到了,困難地擠了個笑容,慢慢閉上眼睛。他此刻還活著,可每個人心里都明白,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阿里很難過,這個黝黑結實的漢子前幾天還在營房里,豪爽地說著自己的過去和將來,甚至昨天他們還在一起戰斗,可短短一天時間,他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隨時都可能死去。繼而,他又想起更多在戰爭中死去的兄弟,為奴隸悲涼的命運心寒。

    “老二,老二!”不幸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那邊天明也在喊著天亮,怕他一睡不起。另外還有十幾個重傷者,恐怕也熬不了幾天。得不到有效的治療,帶傷的人都可能出不了這座大山。

    不行,決不能讓兄弟們一個個都死在這里,一定要救他們!這是大家共同的決心,即使這個希望很渺茫,他們也不會放棄。

    “其實,他們,還有一個希望。”19777猶豫著說出了大家最渴望聽到的話。

    “什么?”

    “這只是一個傳說,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早年我的老師曾經說過旭升人三番四次地進人落鵠山,並不是真的為了消滅食人鵠,他們不可能那么關心百姓的死活。據說他們是為了尋找一種叫‘赤朱’的神果,這種神果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只要有一口氣在,它都能救活。一百多年前,旭升國王病危,眼看就要歸天了,正是一個平民獻上‘赤朱’,救活了他的命。從那以后,旭升就不斷地派人前去尋找,只是一直都沒有找到,還惹出了食人鵠這種可怕的魔獸。他們見無法找到‘赤朱’,又怕被別的國家知道,就對外稱食人鵠太厲害,無法鏟除,將落鵠山劃為禁地。要不然,一個帝國怎么會對區區六級魔獸束手無策。現在時間長了,只怕知道內情的人更少了。”19777又伸手去摸酒壺,摸了個空,才想起酒壺已被自己砸碎,不好意思地笑了。

    天明很激動:“那我們找到‘赤朱’,他們就有救了,是不是?”

    “是。可是,旭升國找了上百年都沒有找到,就靠我們,只怕……就算真的找到了,要救他們可能也來不及了。況且,‘赤朱’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也不能確定,或許它早就滅絕了。”19777搖搖頭,情況不容樂觀啊。

    “有希望,我們就要去!這里遠離旭升邊界,暫時還是安全的,我們就在這里稍做停留。輕傷的照顧重傷的,沒有大礙的人出去尋找,無論結果如何,都要在三天內趕回來。這里是山上最開闊的地方,從山上看下來,一定可以看到,只要做好標記,就不會迷路了。”阿里果斷地提出行動方案。

    “好啊,你越來越有1978的樣子了。”19777答應道,他其實並不相信那個傳言,可這畢竟是一個希望,就算最后沒有找到,失望也好過絕望。而且大家在找尋的過程中可以對落鵠山有基本了解,為逃出這里開辟道路。

    “那‘赤朱’長得什么樣?”

    “史書上說,‘赤朱’是一種紅色的小果子,只有人的小指腹那么大,葉子也是淡淡的紅色,生長在潮濕的地方。是不是真的如此,我也不清楚。”

    有了具體的東西,大家立即就出發了,他們朝著各個方向尋找,想對落鵠山來個地毯式搜索。阿里也去了,他的精神力比別人強,也更容易發現“赤朱”。他是向山澗走去的,“赤朱”既然喜歡潮濕,那水邊總錯不了。他沿著小溪兜兜轉轉,連石頭底下都扒起來看,還是沒有發現紅色葉子的東西,更別提紅色的果子了。兩天里,他在水邊遇到了兩個兄弟,都一無所獲,這也是預料中的事,不然旭升人也不會無功而返。

    那“赤朱”會在什么地方呢?阿里忽然想到老師說過,高山上由于氣溫低,終年積雪,可它向陽的一面,卻很容易化成雪水,因此一到夏季,那里就會變得很潮濕,會不會“赤朱”就生活在這一段短暫的時間里?

    沒有答案,只能自己去尋找,現在正好是夏季,幸運的話,他還真的能找到“赤朱”呢。阿里開始向山頂爬去,他雖是魔法師,但他的身體足以和一般武士相比。饒是如此,他也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山頂,畢竟山路崎嶇,叢林茂密,很難找出可以通行的地方。一路上他還看見了不少魔獸,大多是三、四級的,與阿里能力相仿,他為了節省時間,能躲就躲,躲不開就用水系魔法干擾,再適機使用冰凍魔法,這一招可是百試不爽的。另外還有兩只高級魔獸,他用水系魔法元素覆蓋自己的氣息,才有驚無險地躲過一劫。

    總的來說,阿里還是順利登上了頂峰。山頂上處處都是積雪,把阿里凍得瑟瑟發抖,可他在這里使用冰系魔法倒是更得心應手了。他給自己加了個冰罩,是仿造“水立方”的,勉強可以擋住風雪。山上風很尖銳,阿里剛上來時被割出了好幾條血痕,整個人在風中就像葉子似地搖擺不定。他一步一步走在厚厚的雪地上,每一腳都好像帶著千鈞的重量。慘白的雪光刺痛了阿里的眼睛,可他不敢閉眼,努力撐著自己的眼皮,任淚水掛在臉上,結成冰珠。“赤朱”,“赤朱”,他仔細地搜尋著紅色的影子,希望在這片白光中看見紅色的希望。

    突然,一陣強大的山風襲來,阿里一腳沒踩穩,踏進蓬松的雪堆里,連著積雪跌入懸崖深處。大片的雪塊掉下去,在阿里身邊墜落,阿里閉上眼睛,等待著死神的宣判。

    “砰”的一聲,阿里重重地落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好在雪夠厚,不然這近百米的落差非摔死他不可。他揉揉紅腫的額頭,強撐著站起來。這里是一個十幾坪米的內陷石台,向著陽面,山頂上融化的雪水滴下來,形成了一灣淺水,混合著一些碎雪殘冰。而在石台的邊緣上,長著一株嬌小玲瓏的紅色植物,葉子細長纖柔,透明的紅色中依稀可見幾條脈絡,它的莖上結著兩枚鮮紅的果實,同樣小巧,卻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香味。

    “赤朱”!阿里欣喜地奔過去,一把抓向紅色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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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懸崖上的決斗
    赤朱已近在咫尺,一手可握,阿里覺得兄弟們的生命只離他一臂之遙。他滿懷喜悅地向著赤朱伸出手去,向著希望伸去,近了,他的指尖已經觸摸到了冰涼的果實。

    “鏘!”,一道劍光從天而降,攔住了阿里的手,銀光一閃,強大的斗氣將他甩出老遠。

    阿里萬分惱火,打量著這個半途殺出來的不速之客。此人大約二十出頭,身穿精甲戰衣,手持玄銀長劍,劍身上帶著明黃色的斗氣,一股龐大的氣勢從他身上滲透出來,壓得阿里喘不過氣,這人起碼有上位黃金騎士的實力了。武士的基本銜階為鐵甲衛士(三級)、銀甲騎士(三級)、黃金騎士(三級)、武聖、聖斗士、神斗士。大陸上的斗氣從銀甲騎士開始為銀色、金色、紅色、紫色、彩色,可是也有不少例外,一些大家族或世家都有自己獨特的斗氣心法,發出的斗氣顏色也就各有不同。眼前這人年紀輕輕就是上位黃金騎士,又有明黃色斗氣,一定是哪個貴族世家的子弟。真不知道他怎么會突然出現在落鵠山頂上,不是說近百年來從沒有人發現過赤朱嗎?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在這里搶我的赤朱?”他盛氣凌人,蠻不講理地指責阿里,也不想想是誰先來到山頂上的。

    阿里當然不客氣了,他對赤朱誓在必得:“赤朱是我先發現的,如果不是你阻攔,我早就拿到手了。是你搶我的才對,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們這些貴族就知道強取豪奪,讓開!”

    “大膽刁民,居然敢侮辱貴族,我要向你挑戰!”那人長劍一指,發出挑戰聲明,“我羅伯特*比格為了騎士的榮譽,向……報上你的名字。”

    “我以前叫阿里,現在叫1973。”阿里毫不示弱。

    羅伯特一臉鄙夷:“原來是個賤奴,那你不配讓我挑戰,現在我以旭升帝國貴族的身份命令你離開,不准染指赤朱。”他嫌惡地揮揮手,驅趕阿里。在他眼里,奴隸就是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

    可惜他面對的不是普通奴隸,而是從七組出來的阿里,一個奴隸中的魔法師。阿里對他的飛揚跋扈已經忍耐很久了,見他如此囂張,二話沒說,就扔了一顆超級大的水球過去。羅伯特沒有防備,被澆了個里外透濕,原本帥氣的頭發全帖在了腦門上。山上氣溫很低,他身上的水不消片刻就結成了冰,把他凍成一根冰棍。

    羅伯特發怒了,明黃色斗氣一震,抖落身上的冰塊,他氣得嘴唇都在顫動:“好,好,想不到你還是個魔法師,值得和我一戰了。我羅伯特*比格正式要求和你決斗!”

    決斗和挑戰是不同的,后者可以隨時進行,甚至兩個朋友剛剛還在一起喝酒,下一刻就在大街上挑戰,所以雙方都是以切磋為目的,點到為止。可決斗就不行了,決斗雙方不死不休,如果輸的人最后沒有死,就要成為對方的終身奴隸,因此決斗者大多選擇死亡。貴族是不會輕易和別人決斗的,羅伯特也是被阿里的水球氣急了,才口不擇言,另一方面,他對殺死一個小奴隸充滿信心。

    “我阿里接受你的決斗!”阿里堅毅地往前跨了一大步。他知道今天不解決羅伯特,就無法得到赤朱,“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大家都是沖著赤朱來的,贏的人可以得到全部赤朱,輸的人不准再動手。”

    “當然。”

    這場決斗其實是不公平的。阿里剛剛邁入高級魔法師的大門,精神力只恢復了七成,羅伯特卻已經是上位黃金騎士,兩人根本就不在一個平面上。而且魔法師不擅長近戰,在決斗中無法發揮最大戰斗力,羅伯特怎么盤算都覺得自己穩贏。阿里也在估算自己的優勢,首先他是一個不怕近戰的魔法師,在格斗上有一定的技巧,可這跟黃金騎士是無法相比的。其次,他的冰系魔法在這里威力大增,精神力消耗也少,有一戰之力。即便如此,他想戰勝羅伯特,也是無稽之談。可是為了天亮,為了19790,為了兩百多受傷的兄弟,他只能應戰,縱是一死,也不后退。

    決斗開始了。阿里搶先在身前布了一個冰盾,同時發出水箭、水柱等密集型攻擊魔法,水箭、水柱在飛射過程中就結成冰,攻勢更猛。可這種程度的攻擊是破不開羅伯特的斗氣盾的,反而他一劍刺過來,使冰盾裂開一條縫,阿里連忙修復。

    阿里又用冰系魔法進攻,大塊的冰球、冰石砸過去,羅伯特也不得不閃避。他並不懷疑阿里用的是冰系魔法,畢竟在這雪山上,任何水都會結成冰,好多魔導士都是在冰天雪地中去感悟冰系魔法元素的。

    羅伯特挽了一組劍花,長劍在他手里就好像活了一般,直奔阿里要害。好在阿里有他的“破宮步”,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還順手發了一些冰刃,試圖割破羅伯特的防御,可“當當”幾聲脆響,冰刃全都撞在了黃色斗氣上,碎成兩截。看來,阿里的攻擊對他來說,不具威脅。

    阿里攻擊無效,羅伯特也打得很郁悶,這個魔法師就像泥鰍一樣滑溜,明明已經打到了,他卻在一個刁鑽的角度躲開,忽遠忽近。這么敏捷的身手,他還是魔法師嗎?可他的魔法攻擊又是真實的,不但速度驚人,還不用吟唱。十足的怪胎。羅伯特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兩人一時間就這么僵持著,誰也奈何不了誰。阿里心系兄弟們,急于回去,便使用了冰系領域。他的周圍溫度驟降,雪花紛飛,大塊的冰雹夾雜其中,暴風雪呼嘯而來。原本就寒冷的山頂上頓時寒罡陣陣,羅伯特的精甲都被凍得嘎吱響,有爆裂的可能。

    領域是不受外界影響的,就是說火系領域也可以在雪地上施展,只是威力減弱。所以羅伯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冰系領域,他吃驚地張大嘴巴,灌了滿口雪花。

    “冰系領域!高級魔導士?你就是在林子里發‘暴雨流星’的那個人?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魔法師不會成為奴隸的。”羅伯特大喊,能達到高級魔導士,都是帝國的重要資源,怎么會和奴隸為伍。

    阿里可不管他的喊叫,努力維持著冰系領域,以他現在的能力,要維系它還是很不容易的。他不知道什么“暴雨流星”,或許就是那個抽干他全身魔力的水系魔法吧,名字倒是好聽。

    羅伯特在領域中,一邊抵御寒冷,一邊與冰雪斗爭,他把斗氣漲地明晃晃地,長劍裹著斗氣一次次撞擊在領域壁上。如果阿里是真正的高級魔導士,他一定沒法脫困,可阿里不是。在羅伯特的全力打擊下,阿里撐得很辛苦,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魔法元素正在迅速消耗,補給的速度遠遠跟不上,他的精神力也耗費了很多,意識開始模糊。

    “破!”羅伯特大叱,劍上強光一閃,阿里的冰系領域應聲而破,冰雪消于無形。

    阿里由于躲避不及時,身上受了斗氣的挫傷,再加上魔法元素反噬,他狠狠地跌撞在岩石上,口吐鮮血。魔法元素在他體內亂躥,血液中的光點也變得呆滯了。

    “原來你是個半吊子的魔導士,差點被你騙了。我說‘暴雨流星’和冰系領域怎么這么弱。不過以你這樣的年紀,能達到這個程度已經是天才了。可惜啊,我們正在決斗,不然我一定向帝國推薦你,要不你當我的私人奴隸吧,我一定會重用你的。”羅伯特扭轉了戰局心情大好,出言招攬阿里。

    “誰當誰的奴隸還不一定呢!”阿里不服輸,也不能輸。他扶著石壁站起來,雙腿還在打顫,可臉上卻是視死如歸的倔強。

    “那我只能遺憾了。”羅伯特運氣于劍,帶著凌厲的劍氣刺向阿里,長劍刺穿了他臨時架起來的冰盾,直指胸膛。阿里下意識地用手抓住劍身,可劍尖還是一點一點沒入他的心口。他的手鮮血淋漓,心口的血更是噴薄而出,染紅了他大半個身子,也染紅了他掛在胸前的荷包。

    這個荷包是天亮“順”來的,又被阿里要了去,他怕母親的頭發和指環受到損傷,就把它們裝進荷包里,用鐵鏈子掛著。掛吉祥物是奴隸團中的傳統,奴隸們每天在刀口上舔血,需要特別的東西來慰藉心靈。他們掛的東西很雜,有的是最接近心臟的一枚箭頭,有的是從礦地里偷出來的魔晶,有的是死去兄弟的遺物,還有掛魔獸牙齒,掛干糧的,千奇百怪。天亮脖子上掛的就是一顆紐扣,那是他想方設法從195199身上偷來的,得意了好久。

    兩個人都把目光放在劍上,誰也沒看見阿里胸前的荷包有一絲跳動,透出微弱的白光。

    眼看劍就要刺中阿里的心臟,羅伯特加緊力道,全身斗氣湧向劍尖。

    “砰!”強烈的白色光波從阿里胸口蕩漾開來,明亮地像天上的太陽,這道光波不僅將長劍震為三段,也把羅伯特給震飛了,一截斷劍就插在他的大腿上。他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幾次試圖站起來,都跌坐回去,

    “你,你這是什么魔法?”決斗在瞬間結束,他輸得不明不白。

    阿里虛弱地笑了:“老實說,我也不知道,可我贏了。”他捂著胸口,一步一步艱難地向赤朱走去,雪地上留下一個個血紅的腳印。他終于將赤朱握在手里了,用沾滿血的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好像捧著兄弟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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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奴隸的奴隸
    赤朱的歸屬終于有了結論,阿里把它們小心地收好,先為自己施加了一個“水之柔情”,然后坐在地上冥想。他不是不想快點回去,可他必須要保持體力,從這里下去還有好長一段路呢,他可不能倒在半路上;他也不是不想提防羅伯特,而是確實沒有力氣離開了。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他從冥想狀態中清醒過來,山上的冰系魔法元素充足,他的精神力好了很多,傷口也不再流血了。阿里審視了一下自己的身體,除了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之外,沒有什么大礙。

    他抬起頭,看見羅伯特仍然坐在地上,雙眼呆而無神,表情木然,他受的傷不至于重到無法行動啊。

    阿里沒有搭理他,自行往山下走去。天快黑了,他要在天黑前趕回聚集地,山路難行,等天黑了更是舉步維艱。

    “你就這么走了嗎?還沒有殺我呢。”羅伯特冷冷地開口,他是可以在剛才殺了阿里,也可以離開,但騎士的尊嚴不容許他這么做。決斗是他提出來的,任何結果都必須承擔。

    阿里轉過身,覺得他是條漢子:“我為什么要殺你?我們的條件是赤朱,它們現在已經是我的了,你又沒有悔約。你走吧。”他說完還送了一個“水之柔情”過去,雖是低級魔法,聊勝于無嘛。

    “不,失敗者必須付出代價。你可以殺了我,我……沒有自殺的勇氣。但我寧可死,也不能當奴隸,尤其是一個奴隸的奴隸。我堂堂……一個貴族,決不做下賤的奴隸!你殺了我吧。”他脖子一昂,閉上眼睛,一心求死。

    阿里原本不想為難他,可聽他這么一說,很是生氣:“奴隸怎么了?奴隸也同樣只有一個鼻子一張嘴一條命!憑什么你們的命珍貴,奴隸的命就不值錢?你們吃的糧食,是奴隸種的;你們住的房子,是奴隸蓋的。沒有奴隸,你們這些所謂的貴族什么都不是!”

    “貴族是高貴的。”

    “高貴個屁!你是腦門上長眼睛了,還是后面長尾巴了?貴族在決斗中輸了,變成奴隸,可他還是昨天的那個他,僅僅隔了幾分鐘,他就從高貴變成下賤,這太可笑了。沒有廣告的奴隸在成為奴隸之前也有自己的生活,他們有父母、有兄弟、有妻子、有孩子,但奴隸兩個字把這一切全都奪走了!大家都是一樣的人,受傷了會流血,生病了要治療,年紀大了要死去,為什么一樣的人卻有著不一樣的地位,為什么?你說貴族高貴,那你到是說說看,你和他們有什么不一樣?脫去衣服,除去武器,我們都是赤條條來,赤條條走的,誰都不比誰高貴!”阿里越說越激動,兩年多的奴隸生活讓他經歷了太多的生生死死,太多的人情冷暖,全在這一刻發洩出來。

    羅伯特一時語塞,支吾著說:“自古以來都是這樣的。”

    “對,所以你們覺得理所當然,可你知不知道奴隸們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你們的心安理得是踩在多少奴隸的屍骨上換來的?遠的不說了,就說這次呼蘭巴托戰役,旭升帝國為了一己私利發動戰爭,戰爭從來都是當權者的游戲,卻讓士兵跑在前面流血犧牲,不,不是士兵,是奴隸兵!兩國交戰把奴隸放在第一線,旭升的元帥甚至拿五萬奴隸做誘餌,他這是謀殺!劊子手!你知道光這一場戰役就要死多少奴隸嗎?絕不少于四萬啊!我的兄弟們好多都死了,他們有什么錯,就因為他們是奴隸,就應該死在這該死的戰場上嗎,帝國的戰爭和他們有什么關系?我拼了命也要拿到赤朱,是為了救那些一息尚存的兄弟們,讓他們活下去,我們的要求不高啊!”阿里的雙眼滿是淚水,仿佛看見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倒下:1970、19756、19713……,每個冰冷的數字后面都曾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這……我從沒聽過這些。”羅伯特覺得阿里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卻與他從小接受的觀念背道而馳,他不知道哪個才是對的。

    “我是奴隸,知道奴隸的悲哀,尤其是像你這樣的貴族,一旦成了奴隸就完了,所以我不會要你做奴隸的。如果你放不下的話,就算打和吧,反正也不是我的魔法傷了你,是那道光波。”

    羅伯特臉微紅,他確實不想死,也不想當奴隸,阿里給他找了個好理由,只是他稍稍有些愧疚。

    “阿里是嗎?我會記住你的。如果你到不夜城來,一定要找我!”不夜城是旭升帝國的帝都。

    “我怕是沒那樣的福氣。”他苦笑,臨走時又說,“以后不要再輕言死字了,好多東西都比死重要,能活著多好。有多少人在死亡線上苦苦掙扎,就是為了有活下去的機會。“

    羅伯特聞言身軀一震,低下頭去。

    阿里下山了,在冰雪迷霧中越走越遠。羅伯特還立在原地凝視,忽然覺得那個單薄的背影高大起來,高大到他踮著腳尖也無法仰望。這個堅強的少年,帶給他太多震撼。

    后來,在帝國守護神的回憶錄中,他寫道:“在那個風雪交加的山頂上,英雄王給我上了我終生難忘的一課,令我認識到生命的可貴。他那無私、廣闊的胸懷把我從貴族世界帶入奴隸世界,我的命運就是在那一刻開始轉變,雖然我失去了成為帝王的機會,可我贏回了千千萬萬的兄弟!“

    羅伯特沉思了很久,緩緩地把右手放在胸前,拳眼向著心臟,這是神龍大陸上宣誓的最高禮節。

    “神在上,我羅伯特*比格在此鄭重宣誓,將奉阿里為主人,終生追隨。此誓天地共証,日月同存!”

    洪亮的聲音在雪地里回蕩,自由史上著名的“落鵠山效忠”事件,此時沒有一個旁聽者。

    就在羅伯特離開后不久,一只紅嘴白頭的鵠鳥落在石台上,它瞅著空空如也的赤朱葉,又嗅嗅地上的血跡,展翅飛入空中,發出尖厲的鳴叫。

    阿里返回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出去尋找赤朱的兄弟們大都回來了,帶著各式各樣的果子。只有一人遲遲不歸,恐怕凶多吉少,另外還有兩個兄弟受了重傷,說是碰上了5級魔獸。他們看見阿里掏出赤朱,全都瞪大了眼睛,19777更是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沒想到傳說中的東西真的存在。雖然只有兩顆,可對兄弟們來說就是生的希望。

    赤朱找到了,有的人卻已永遠離開。19790在阿里離開的當天晚上就死了,19643這個六組的小伙子也重傷不治,聽說死前整整呻吟了兩天。昏迷的人就更多了,比如天亮,氣息已經很微弱,全靠天明不停地輸送斗氣給他續命。19777忙把赤朱搗碎,用水調開,重傷的人共服一顆,其余的人平分另一顆。

    赤朱果然神奇,到第二天早上,重傷的人睜開了眼睛,別的人更是生龍活虎,難怪旭升國王要一次次派人來尋找。阿里覺得渾身上下都很清爽,精神飽滿,魔力充盈,恢復到了最佳狀態。天亮的情況也好多了,剛剛已經啃下了一條烤魔獸腿,看來問題不大。照這樣的速度看,不出兩天,所有傷員都能恢復健康。

    19777在地上塗塗劃劃,堆滿了小石頭,儼然一副地形圖。他把外出人員帶回來的消息集中在一起,制定下一步行動路線。落鵠山是南北走向,依傍著呼蘭巴托河,另一邊就是旭升帝國,無論從哪邊走,都不容易。

    “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到底往哪走?”

    “東面山勢平坦,便于行走,可山下就是旭升邊防,守得很嚴,想從那里潛進去,估計不大可能;西面就更難了,山壁陡峭,危崖很多,沒有人能從那翻過去,而且即使翻過去了,我們也無法在不驚動巡河兵的情況下渡河。”19777詳細分析他們目前的處境,雖然他們現在很安全,可實際上卻是進退不得。

    “那就干脆在這里躲上十年半載,我看這不錯。”一個粗嗓子大聲喊道。

    “十年以后呢?除非你一輩子不出去,那和當奴隸有什么區別!”197156悶聲說,“也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我弟弟在六團,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就這么一個弟弟了。”

    “難道你想回去嗎?你瘋了,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我可不想再回去送死。”

    討論沒有結果,左右都是一條險路,誰都無法說服自己去遷就別人,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休息地上靜地出奇,人最難選擇的往往就是在這樣的十字路口。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1
正文 第十八章 會說話的神器
    旭升帝國河東軍營內。沒有廣告的

    “殿下,你真的要撤兵嗎?萬萬不可啊,還請你以帝國為重,多多三思。”旭升名將多蒙*西斯極力勸阻主帥羅伯特*比格,旭升的八皇子。羅伯特從小就在軍事上表現出超人的天賦,極受他父親比格十一世的器重,這次攻打明日帝國,就是給他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讓他挑大梁做主帥。

    “我已經三思過了,馬上撤軍,這是命令!”羅伯特語氣僵硬,絲毫沒有轉還的余地。他知道自己做錯了,希望還來得及補救。

    “我軍已經二路合圍,將明日軍困在五公里之內,不用一天,就可以將整個河西陣地拿下,到時候我們以此為基地,便可逐步向內地進軍,攻取明日帝國指日可待了。殿下,你若是在這個時候撤兵,我們之前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費了,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局面,這也是你的心血啊。撤兵一事,決不可行。”西斯據理力爭。

    “別再跟我提這場戰爭,你知道死了多少人,多少奴隸嗎?兩萬士兵,四萬奴隸,整整六萬人啊!這還不算明日帝國的。”

    西斯冷笑:“原來殿下是婦人之仁,這些賤民有什么好計較的,能為帝國去死是他們的榮耀。戰爭嘛,本來就是要死人的,明日帝國的人就更不必在意了,少一個是一個。別忘了,你可是旭升帝國的皇子,若是陛下知道你為了幾萬奴隸撤兵,甚至同情明日軍只怕……哼哼。”

    “別拿父皇壓我,我自會去向他請罪。現在我是主帥,你必須聽我的,馬上執行命令,否則軍法處置!”

    “你……”西斯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好,我的主帥大人,你會后悔的,你將是帝國的罪人!”

    西斯忿然領命而去,馬上召人回帝都稟報一切。他原本還在考慮投靠八皇子,現在不必了,這個羅伯特很快就會在帝位繼承人的行列中消失的,國王決不會喜歡一個“博愛”的兒子。

    軍營里發生的事時間很短,卻改變了整個呼蘭巴托戰役的格局,拯救了河西數萬軍民,也化解了明日帝國的一場浩劫。沒有廣告的對此,明日帝國的國王很不理解,可他也承認,如果不是旭升軍莫名其妙地退去,明日必將付出慘重的代價,至少河西的幾個大城市,都將易主。旭升軍撤退的原因在很長時間里都是一個謎,眾說紛紜,直到后來史學家才証實,是一個少年發自肺腑的一番話,挽救了這場災難。有時候感化的力量很大,感化一個人,就可以挽救成千上萬的人。

    身處落鵠山深處的阿里他們當然不知道這些,還在為何去何從而煩惱,河西的戰爭依然是他們心中放不下的石頭。如果他們知道,那或許歷史就將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他們暫時將以后的計劃擱置一旁,在原地休整幾天,以便于傷員恢復戰斗力。趁著這個空擋,阿里開始尋找決斗當日的光波。他清楚記得,光波是從他胸口發出來的,那里除了荷包,什么也沒有,那就一定是荷包了。

    可荷包里只有頭發絲和指環,阿里把東西倒在手心上,仔細地觀察。頭發絲是普普通通的頭發,阿里緬懷了一會兒母親后,又把它收回荷包里。指環也還是那個指環,和幾年前一樣鮮亮,五顆彩色鑽石在陽光下能釋放出透明的光芒。如果硬要找出異樣,只能說指環本身的顏色和光波非常相似。可是這個小小的指環,能放出那么強大的光波嗎?連上位黃金騎士都不堪一擊。

    “嘻嘻,你在找我嗎?”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忽然響起,把阿里嚇了一跳。

    深山野林的,哪來小女孩?阿里四下張望,什么也沒有。奴隸們都是清一色的男人,誰也不會帶著一個孩子,他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就在你手上呢,你看見了嗎?”這一次阿里聽清了,聲音是從他腦海深處傳來的,確確實實是個女孩的聲音。而且說話的就是他手上這個指環,因為它剛剛明顯地跳動了一下。

    阿里慌了:“你,你是誰?你怎么會說話?”

    “嘻嘻,我就是彌天戒啊,上次你受了傷,心口的血滴在我身上,我們就簽訂契約了,你是我的主人,所以我才能發出護體神光的,好酷啊!”指環,也就是彌天戒邊說邊跳,在阿里手上興奮地滾來滾去。

    “那道光波真的是你發的?謝謝你救了我,可是剛才你說的,我不是很明白,什么彌天戒,什么契約的。”

    “天哪,我怎么遇上了一個白癡主人!”彌天戒誇張地“暈”在手掌上,“彌天戒就是我,我就是彌天戒!簡單點說吧,我是一位空間神器,心血是我的認主條件,正好你的血滴在我上面,你就是我的主人了,這個過程就叫簽訂主從契約。”

    她還真把自己當人了,連神器都用“一位”來修飾。

    這么一解釋,阿里明白多了。神器啊,那可是傳說中的存在,現在整個大陸上擁有的神器,可能也不超過五個,老師說,就這些還是很多勇士在祈神塔中用命換來的。他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個神器,而且一掛就是七年。

    “神器都像你一樣會說話嗎?

    “當然不是了!我可是神器中的神器,一般神器雖然也有器靈,有自己的意識,但絕對不會說話。”小姑娘得意洋洋,“提起我的能力,你還不知道吧,我之所以叫彌天,就是因為我別有洞天、膽大包天,呃不是,大肚容天才對。你看到那五顆元素之心了嗎,紅、綠、黃、銀、金,分別代表五系基本魔法,你可別小看他們哦,每一顆都能自成一個專屬空間,還可以隨我的成長不斷增大空間容量。另外,元素之心有禁獸的作用,以后你要是碰到對付不了的魔獸,可以把它收進來,讓我來調教。當然了,神獸以下的不予考慮。”

    阿里聽地目瞪口呆,怎么這神器聽起來比神還厲害。他咽了咽唾沫,小心地問:“那你是從哪來的,是不是天上?既然你這么厲害,為什么要認我為主,我什么都不會。”

    彌天戒沉默了一下,說:“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來的,那時候我還小,只記得自己住在一間很小的房間里,很黑。有一天,一個人把我帶了出去,然后有很多人追我們,他不知道怎么要我認主,我又沒法告訴他,都被壞人打傷了。后面我就不知道了,直到你的心血喚醒了我。神器雖然強大,可畢竟不是一個真正的人,只有依附在主人身上才能快速進化,我等了一千萬年,才等到你這個主人呢。”

    原來寂寞了一千萬年,難怪彌天戒的話那么多,阿里同情地想。他見彌天戒情緒低落,連忙安慰她:“你別難過,以后我會陪你的,要是我死了,一定給你找個新主人。”

    “有我在,你怎么會死,那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嘛!”彌天戒又神氣起來。

    “是是是,你最厲害!”阿里失笑,彌天戒的天真活潑感染了他,讓他生出捉弄的念頭。他一把抓起彌天戒,塞進荷包里,哈哈大笑,“怎么樣,抓住你了吧。”

    彌天戒在荷包里亂躥,氣得破口大罵:“壞阿里、臭阿里、混蛋阿里!你居然偷襲我,等我厲害了,非吃掉你這個破荷包不可!”她現在還只是一個初生級神器,不具備時空跳躍的能力。

    “哈哈,誰讓你把自己吹地天花亂墜啊。”

    “我說的都是事實!”

    彌天戒就這么進入了阿里的生活,為他帶去無限歡樂,每當空閑,他都會在心里和小彌聊上一會。小彌是彌天戒的呢稱,她堅持讓阿里這么喊的,說是比較適合可愛的她。阿里知道這個祕密事關重大,所以只告訴了天明和天亮,天亮一臉羨慕,遺憾地說,若不是小彌已經認了主,他一定要把她偷都手,偷了神器才能算是神偷嘛。

    此外,兄弟們日后的打算也定下來了,大家決定往旭升帝國走,雖然防守比較嚴,但他們可以喬裝成山下的樵夫。一旦進了旭升,他們就能擺脫明日帝國的監視,從而轉去別的地方,徹底告別奴隸生涯,不過他們得時時提防自己的身份不要被任何人發現,這已經是奴隸最好的結局。

    當然,這只是大部分兄弟的想法,還有人想返回明日。比如1975,1959,都是有親人留在河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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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鵠群來襲
    落鵠山的深處已經多年沒有人進來了,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藤蔓遍地,積水、沼澤更是無處不在。糜爛的沼澤地散發著一股腥臭的味道,這片魔鬼濕地據說曾經吞噬了旭升帝國兩千多名精兵,連魔獸都不敢輕易靠近,可這里卻是通往旭升的必經之地。

    阿里他們陷入這片濕地兩天多了,搭上了九個兄弟,大隊人馬卻只前進了4里路,可怕的沼澤就像一個無底洞,不停地把人拉下去。19710死前那雙無助揮動的手至今還在阿里眼前浮現,那份不甘,那份絕望,多么讓人心酸啊。大家腳上裹著寬闊的蒲芭葉,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膽,小心地踩在草根上,生怕陷下去。他們手上還拿著一根樹枝,在身前的濕地上測量深淺,因此走得極慢。

    “早知道就別從這里走,照這樣下去,不等離開這我們全死光了。”有人開始抱怨,兩天一夜的恐懼讓他腦袋里的弦都快繃斷了。人最恐懼的不是面對死亡,而是明明知道死亡就在身側,而無法預知。

    19777瞪著他:“閉嘴!路是大家選的,既然選定了這條路,就只能想怎么把它走下去,不然你永遠都出不去!”這是一個前輩的經驗。

    “沒錯,你以為西面就好走嗎,幾千米的懸崖不說,光是魔獸就能讓你焦頭爛額,只要碰到一只高級魔獸,我們死的就不只九個人。你也不想想瓊斯森林那次死了多少人,哦差點忘了,那時候你還沒有來。”這是個七組的老成員。

    “為什么不向南北走呢,東西不都是絕路嗎?”這是天明問的,也只有他這個一心撲在武學上的傻大個才會問這樣的問題。

    “往北走?你沒喝多吧。”19777沒好氣地說,“問你的好弟弟去!”

    阿里無奈地解釋:“落鵠山是南北走向,南北共有五百二十三公里,而東西只有三百六十九公里,所以,從路程上看,往東西方向走可以節省很多時間和體力。而路途長了,地勢也必將更復雜,因此對我們來說,無論是地形還是路程,南北方向都不是明智的選擇。”這是老師告訴他的,1978曾花費兩個月時間給他講解大陸上的名山大川,地理風情。

    “1973說地對,北麓地勢狹窄,多魔獸出沒,而且出了落鵠山就是威廉海,那可是連一根羽毛都浮不起來的死海,你不是想去游泳吧。傳說海下有一只神級魔獸,不過前去求証的人都死了。而南路就是我們來時的路口,旭升軍在那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算算我們進來時死了多少人,出去也得死那么多。”19777補充說明。

    眾人大駭。“那我們豈不是困在這里了,原以為逃進山里可以不當奴隸,想不到卻成了落鵠山的奴隸,這個籠子還不如明日帝國大呢。”一個兄弟分神說話,不留心踩進沼澤里,大家七手八腳地用樹枝把他拽出來。

    “沒有辦法,在當時的情況下,我們只能往這逃。好在我們沒有遇上食人鵠,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要不然我們二百個人還不夠人家下菜的。這也是擱在現在,要是我以前,對付區區幾只小鳥,還不是手到擒來。有一次,我碰到一只九級花斑劍齒豹,跟它大戰……”

    “你就吹吧。”聽他又開始想當年,大家起哄著打斷他。

    “年輕人就是沒有耐性,我什么時候吹牛了。”

    天亮抬頭活動脖子,眼睛老盯著地面也是很累的。突然他咬牙切齒地說:“19777,我真想堵上你的烏鴉嘴,把你沉到沼澤里去!”

    大家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天哪,是食人鵠,不是一只兩只,而是黑壓壓地一群,大約有幾萬只,正迎面而來。食人鵠以紅嘴白頭為特征,那紅白黑三色交織的大網,向地面上的獵物撲來。

    “食人鵠來了,快跑啊!”有人慌不擇路,永遠地陷在了泥沼里面,絕望地等待著鮮紅尖利的長嘴刺穿他的腦袋。食人鵠最愛吃人的腦髓和內臟,他的嘴薄而尖,卻堅硬無比,就像一把剪刀,能瞬間剪斷一把上等重劍。

    19777到底是組里的老前輩,危急時刻仍鎮定自若,指揮眾人逃生:“大家不要亂,快到樹木密集的地方去,已經陷入沼澤的放棄救援!”他如此決定是正確的,食人鵠體型龐大,在樹林里無法展翅飛翔,進攻速度就受到限制,它主要是靠俯沖來加速的。放棄陷入沼澤的兄弟聽起來很殘忍,可如果要營救他們,必將連累更多的兄弟,還不一定能成功,不能顧此失彼啊。

    青木樟林就在身側,可這短短的十幾米路卻是那么遙遠。食人鵠成群結隊地落下來,尖嘴和利爪相互配合,是最好的矛與盾,據說它們的嘴和爪已經達到了聖器的防御指數。它們不具備魔法攻擊力,按道理不在魔獸之列,可它卻能抗魔法和物理雙重打擊,也就是說一般的攻擊根本傷不到它們。因此在綜合評定下,把它們定位在六級魔獸上,可實際上它們的戰斗力遠遠不止六級。

    這群大家伙曾讓旭升帝國的軍隊屢戰屢敗,阿里他們又怎么抵擋地住。一切都來得那么突然,不到片刻,已經有很多兄弟命喪鵠口。他們的死狀都很慘,肚子被劃開,內臟流了一地,頭上還有一個大窟窿,血水汩汩。食人鵠的尖嘴更紅了,還有血水往下滴。有幾個兄弟寧可跳進沼澤求死,可惜下沉的速度比不上食人鵠的速度。

    相比他們,阿里還是幸運地,小彌的護體神光像一個熒光罩護住了阿里,食人鵠的利嘴啄在光壁上,發出“篤篤”巨響,那猙獰的長喙和鐵箍般的爪子,令他不寒而栗。

    “我說小彌,你就不能想個辦法,那它們都趕走嗎?你可是神器啊,不是說可以困獸嘛!”阿里嘀咕道。食人鵠雖然傷不到他,可那前僕后繼的架勢實在讓人心寒。而且兄弟們的死傷太慘重了,他不能袖手旁觀。

    “笨阿里!第一,我是空間神器,不是攻擊神器,能有護體神光就不錯了,拿什么去進攻。第二,元素之心的禁獸功能只能各用一次,而且必須屬性相符,也就是說我只能禁住一只食人鵠,這有用嗎?所以我才說要禁就禁神獸,機會有限。”

    “吹得那么神,原來能看不能用。”神獸是那么好找的嗎?

    “這,這……”小彌如果有臉,現在肯定紅了,“人家現在還小啦,不懂就不要亂插嘴,哼!”

    小彌惱羞成怒,氣得撤去了護體神光,讓阿里也嘗嘗沒有自己的滋味。如果不是她,他能這么瀟灑地站著嗎。

    暴露在鵠群下的阿里馬上就掛彩了,他的破宮步雖然精妙,也在一片紅嘴中應接不暇。臉頰上、手肘上、背上都留下了食人鵠的印記。嚇得他連連告饒:“好小彌,我錯了,我錯了,我是說你最有用!”

    小彌這才慢騰騰地重啟護體神光,將一圈食人鵠都震了出去。

    阿里的性命暫時無憂,可其他兄弟的情況就不那么樂觀了。地上沒有留下太多屍體,可站著的人卻少多了,很多人被食人鵠開膛剖肚后一時還死不了,爬進沼澤以求解脫。食人鵠也死了一些,死去的鵠鳥又成了食物,為奴隸們分擔了一些壓力。

    好在時間過去這么久,活著的人都已接近青木樟林,食人鵠不依不饒地追過來,讓他們倍感艱辛。青木樟是一種非常喜水的喬木類樟科植物,總是生長在沼澤中,以致于它的四周都是冒著氣泡的沼澤。這道五米多寬的絕地就將幸存的人們擋在生命線以外,讓兄弟們駐足難前。后面是成千上萬的殺手,前面是深不可測的陷阱,生和死之間,只有難以逾越的五米。

    這時,197127一步跨進沼澤中,雙手相疊放在胸前,大喊:“快走,踩著我過,快走啊!”他的身軀慢慢下沉,卻示意兄弟們踩著他的身體過去。

    大家都遲疑了,可不能讓這個平日沉默少語的兄弟白死。一個兄弟帶頭踩了上去,輕松地跳進青木樟林里,后面的人接踵而至。每踩一腳,197127的身體都向下沉一截,他的手也從胸前到了頭頂上,直到最后一只手掌沉入泥中。

    無需多言,又有兄弟模仿他,送更多的人進入青木樟林,好多人都是含著淚踩上去的。所有跳進沼澤的兄弟都在死前大喊:“為了兄弟!”這短短四個字,寄托了他們太多的情感與力量。人在大難之前,都會表現出大愛,那是一種舍身忘我,無私奉獻的大愛。

    阿里主動擔任起斷后的任務,以確保兄弟們安全突圍。他看見19777也在后面,正與兩只食人鵠殊死搏斗,他連忙發出冰箭幫忙。

    “別管我,去打那只領頭鵠!”

    阿里一看,果然有一只食人鵠特別高大,毛色也更為鮮亮,頭上還有一枚金羽,想必就是領頭鵠了。群居的鳥類通常都會有一只領頭鵠,領導整個鳥群。阿里用攻擊力最強的冰箭攻擊它,雖然沒有傷到它,卻把它給激怒了。黑色大翅一揮,領頭鵠俯身向阿里沖來,尖嘴甚至帶著破空的厲響。

    想要打死領頭鵠是不可能的,怎么才能最快地驅趕鵠群呢,只有把它帶出這里,別的食人鵠就自然離開了。阿里當機立斷,讓小彌撤去護體神光,在領頭鵠到來的一剎那,他身子一矮,雙手抓住了領頭鵠的爪子。

    領頭鵠受了驚嚇,慌忙飛入空中,想把阿里啄下來,可飛行中它的嘴是夠不著腳的,別的食人鵠又不敢攻擊它,急得它不斷翻滾。

    無論領頭鵠怎么折騰,阿里就是死抓著不放手,惱怒的領頭鵠帶著他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1973!”

    “小三……
Q0907 發表於 2009-4-18 19:32
正文 第二十章 寶藏
    從三千米的高空俯望落鵠山,可是相當壯觀的,重巒疊翠,錯落有致。然而阿里此時無心去欣賞風景,因為他正在與領頭鵠做著生死較量。領頭鵠帶著阿里飛到高空,又急速降落,希望通過這種方式甩掉他,可阿里就是不松手,死死地抓住它,指甲都刻入了它的皮肉。領頭鵠又往山崖上去撞,可阿里把腳掛在它的腿上,整個人貼在它的肚子底下,又躲過一劫。

    如此較量,比的就是耐性和決心。忽然領頭鵠好像受到召喚似地,改變飛行方向,朝落鵠山北面飛去,眼看就要飛到威廉海了,阿里暗暗擔心。好在領頭鵠在一處不引人注目的山頭上緩緩降落,阿里趁機跳到地上,戒備地看著它。

    奇怪的是,領頭鵠突然對他失去了興趣,庸懶地蹲在地上用嘴梳理自己的羽毛,還不時向阿里叫幾聲,仿佛在告訴他什么。阿里可不敢松懈,誰知道領頭鵠會不會突然襲擊。見阿里不明白,領頭鵠短促有力地叫了幾聲,把嘴指向石壁。

    六級魔獸已經具有靈性,何況這只領頭鵠已達到七級,是高級魔獸,可與人的智慧相當。阿里往它所指的地方看去,乍一看,什么都沒有,卻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碎石、雜草都很正常,對了,就是這些草,比別的地方要綠。細心體會,還能發覺這里的各系魔法元素很活躍,阿里可以肯定,這座石壁后面,必有蹊蹺。

    “阿里,我覺得好奇怪,有一種很熟悉、很親切的感覺。”小彌困惑地說,難道這石壁后面也有神器?

    有沒有進去了就知道,阿里把精神力附到石壁上,很快找到石門的開啟點是其中一塊碎石,這塊小石頭很普通,如果不是它忽然閃了一下,阿里還真找不出來。阿里把魔法力輸入碎石,轟地一聲,石壁向后退去,落下厚厚的灰塵,把他嗆得直咳嗽。他用了一個水系旋渦魔法,好不容易除去灰塵,露出可供一人通行的小路。

    阿里走進去,石門又轟然合上。山洞里光線很柔和,一路上積塵很厚,看得出來這里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阿里小心地往里走,打量著這個狹小的通道。沒有廣告的通道兩壁很精致,雕刻著古怪的石畫,有人類戰爭,有獸頭人身的怪物,有尖耳朵、長翅膀的人,還有一些絡腮胡子的小矮人……阿里看得津津有味,不知不覺來到一個寬闊的大廳。

    “孩子,你終于來了。”一個雄渾滄桑的聲音響起,隨后大廳正面牆上浮現出一個老人的半身像。老人老得看不出年紀,但那雙眼睛卻閃閃發光,給人一種親切、慈祥的感覺,這就是小彌感到熟悉親切的原因吧。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來了,阿里”

    “你怎么知道我要來,又怎么知道我叫阿里?”

    “從你一進入陵山我就知道了,你管它叫落鵠山。起先是你身上的彌天戒吸引了我,讓我一直關注你。后來我漸漸發現了你的善良、堅定,才讓我肯定你就是我在等的人。直到小石頭把你帶到天上,你表現出了臨危不懼、機智果敢的一面,我才讓它把你送來這里。本來,那個和你決斗的小伙子也不錯,可他缺少你這樣的責任心。”石頭應該就是那只領頭鵠,想不到名字這么可愛。

    “你為什么要等我,我不認識你啊。”

    老人略有停頓,一絲痛苦爬上眼角:“我已經死去兩千萬年了,一直在等一個能幫我完成遺願的人,如果你不願意幫我,我也不會為難你的,大不了再等兩千萬年。”他雖說不在意,可臉上的那份失望讓人不忍。畢竟這是一個老人最后的要求,兩千萬年才等來一個希望。小彌也一直催促他答應。

    “我也沒說不幫你,可是你已經死了,怎么能說話?還有你的遺願是什么,難道這么久都沒有人能幫你嗎?”這是他最好奇的。

    “這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等你知道我是誰,你就明白了。我要你做的事情很危險,也許你一輩子都無法完成,還要付出生命,這樣你還願意幫我嗎?”

    “既然答應了,再難也不怕。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會用心去做的。”阿里答地擲地有聲,這也是他可愛的地方,迎難而上,決不后退。

    老人笑了,帶著淚花:“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其實我的能量已經不多了,再撐個百來年就會消失,到時候誰也幫不了我了,謝謝你阿里。如果當年的他們能像你一樣……好了,不說這些了,我的遺願就在左邊那間密室里,可你現在還不能進去,太早進去了對你沒有好處。等你有一天將整個大陸握在手中,才有進去的資格。右邊那三間房是我為你准備的一些禮物,希望你用得上,去看看吧。”

    阿里依言走進右邊第一間房,房門一推,出現在眼前的是滿屋子的金幣、魔金幣,各式珠寶、珍玩、鑽石,熠熠生輝。他從沒有見過這么多錢,瞠目結舌地抓著一把魔核,連口水流出來都不知道。這不是他貪財,任何人看見這個場面,都會失態。

    第二間房里是無數兵器,整個房間充滿殺氣。阿里看了看,各種武器都有不少,法杖也有一堆,還有幾十萬的盔甲。要是把這些東西拿出去,大陸上還不得亂套啊,看來老人那句把全大陸握在手中,並不是一句空話。他不禁更好奇了,什么事情需要這么深厚的底子才能去完成?統一大陸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了,可它卻只是老人遺願的前提。

    第三間房不像前面兩間那么充實,只有一個書架,架子上只有一本書。阿里拿過來一看,薄薄幾頁,封面上寫著《嘯龍天下》,難道一本書就可以和前面兩個房間的東西相提並論嗎?老人好像看出了阿里的心思,笑著說:“你可別小覷這本書,前兩間房里的所有東西加起來,也比不上它。你的魔法和武技底子都不錯,可沒有一部上乘心法,你不可能取得太大成就。書里的嘯龍心法是大陸上唯一一部魔武兼顧的心法,很適合你。另外,你是不是有疼痛的毛病?”

    “對啊,你怎么知道?”疼痛病雖然近來不常發作,發作時那些光點也可以緩解,可終歸是一個隱患。

    “嘯龍心法就是為你這樣的人創造的,總共有十層,每一層都能延長你發病的時間,直到完全消失。記住,這本書不能讓任何人看見,包括你最親的人,上面的武技也不要輕易使用,尤其是七層之后。你把書的第十層心法單獨存放,沒有達到那個境界以前不可翻看,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交出這本書,一定要把第十層留下,不然整個大陸都完了,切記!”

    老人的后幾句話說地很嚴肅,阿里連連點頭。

    “現在這三間房的東西都是你的了,你知道它們代表什么?”

    阿里思考了一下說:“錢代表物資,武器代表軍隊,書代表實力。這三樣東西加起來,才能完成你的遺願,對嗎?”

    “果然是個聰明的孩子,那我就放心了。彌天戒有儲物功能,你先挑一些用得著的東西帶上吧,以后有需要了再來拿,放在這里也安全些。你出去后,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別人,這個山洞也要嚴格保密。”

    “我記住了。”阿里讓小彌收了一些錢物,又去第二間房挑了些武器、盔甲,書自然是早已藏好了。阿里給自己挑了一根法杖,在所有法杖中,這一根是最難看的,簡單粗糙不說,上面連顆魔法石都沒有。可不知為什么,阿里一看見它就好像看見了自己,一樣的不起眼,當下就決定是它了。

    老人滿意地摸摸胡子,對阿里很是欣賞,很少有人能抵擋住外表的誘惑,這小子有點意思,或許真的能完成他的計劃。

    “老爺爺,謝謝你的禮物,雖然不知道你的任務是什么,我想它一定很難,但我不會忘記的。如果我真的成功了,我一定回來找你,不管十年二十年,我都會努力;可如果我死了,我只能說對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對奴隸來說,生命是不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所以阿里不敢向老人保証什么,只能盡力去做。

    “你有這份心就夠了,如果真的不能完成,只能說是天意,我不會怪你的。”

    “那我走了,再見老爺爺。”

    “不忙不忙,你和彌天戒現在的實力都很弱,我還有一件大禮送給你們。”老人手指一點,一道光圈籠罩在阿里頭上,阿里還沒來得及出聲,一陣天懸地轉后,就消失在了光圈里。

    “一路保重吧,孩子,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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