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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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紅色四月,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王銳說:「不要迷戀哥,哥只是個傳說!」

  王銳一向認為混的最高境界不是富甲天下,也不是位極人臣,甚至不是最終當上了皇帝,而是讓整個時代和所有的人都圍繞著自己為核心來旋轉……
  一樣的穿越,不一樣的故事。一樣的YY,不一樣的精彩!

【其他作品】: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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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1:41
本帖最後由 ivyyahui 於 2009-4-28 12:07 編輯

第一卷-引子

  姓名:王銳
  性別:男
  年齡:16
  籍貫:順德府,甯晉縣
  學歷:秀才
  現住址:京師鈔紙胡同(暫住)
  婚姻狀況:未婚
  ……
  童林呆呆地坐在那裏,腦子裏閃過這些關於自己新的身份的資訊。這……這是咋整的?自己不就是昨晚看書忘了投推薦票麼,咋一覺醒來就莫名其妙地穿越了呢?而且是一下就穿越到了大明朝!
  玉皇大帝如來佛祖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上帝耶穌穆罕默德先知,上面的這些哥們,這玩笑有點開大了吧?
  童林——不,現在應該叫王銳了,癡坐了良久,看著屋內的擺設,自己的一襲穿著,外加狠狠掐了下大腿,疼得呲牙咧嘴確定這一切並非是做夢之後。他重重地出了口氣,很好,很強大,想不到老子也終於能成為穿越的幸運兒了!
  天啟五年,大明正處於內憂外患、大廈將傾的危險境地。西南有大土司安邦彥的叛亂、西北是農民暴亂頻生。明熹宗朱由校當木匠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做皇帝,拿老祖宗的基業如兒戲,致使黨專權,朝綱糜爛到了極點,政治暗無天日。
  與此同時,山海關外的後金大明虎視眈眈。自薩爾滸之戰後,雙方的戰略格局發生了根本的改變。從此,後金由防禦轉入進攻,明朝在東北地區的統治開始全面崩潰。
  宅院之內處處失火,院外則是虎狼窺視,經延續了二百多年的明王朝然到了風雨飄搖、廟堂隨時都有可能傾覆的邊緣……
  王銳暗暗呻吟一聲,心說老子可是經常投推薦票和月票的,不就是偶爾忘一次麼,咋就穿越到這樣一個亂世來了呢?你看看人家,要麼是去唐朝跟著李二開創貞觀盛世,要麼是去大宋搞工業革命,這是何等的風光愜意?就算是去近代玩玩曲線救國或者打打日本鬼子,也比被扔在這就要山河破碎的明末要好得多吧?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呀!王銳哀歎著,連淚奔的心都有了……
  說實話,這其實也是個英雄與梟雄輩出的時代。李自成、皇太極、多爾袞,甚至那個擁有千古第一大漢奸駡名的吳三桂,都稱得上是響噹噹的人物。
  只可惜上天開了個大玩笑,最終讓滿清得了天下。這個人口不過區區數十萬的異族竟然入主了人數百倍于自己的中原,並且坐穩了江山。雖說最後漢家好男兒終於光復了我漢家的天下,但由於清朝的閉關鎖國,原本在科技、軍事、經濟等方面都穩居領先地位幾千年之久的泱泱中華終在工業革命的賽跑中被遠遠地甩在了後面。
  1840年,這個所有中國人都熟記的年代。英國的堅船利炮轟開了我們的國門,也轟醒了我們的天朝大國之夢。從此之後,中國開始了長達百年的屈辱史,曾經的世界第一強國變成睡不醒的獅子。
  今天有很多人怒切的原因都怪罪在了滿清人的頭上,王銳雖然沒有那麼偏激,但對那些像女然樣留著可笑麻花辮子的傢伙也無絲毫好感。
  不過他又能怎麼樣呢?雖說他擁有著前世的記憶和知識,那可是人類數千年所積累下來的寶貴經驗,但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基本上也沒有多大用處。
  眼下他還只是個小小的秀才而已,儘管這對於普通人來說經是個了不得的身份了,在當時的社會能夠擁有諸多的特權,並且是走向仕途非常關鍵的一步。但這僅僅是個基礎罷了,離進入廟堂乃至身居樞位仍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如果不能身居要位,他就算滿腦子都記住了中國通史和大英百科全書又有何用?
  突萬步講,王銳就算是能夠入閣拜相,想要憑藉自己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和見識來扭轉乾坤仍是件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道理很簡單,因為打破舊規矩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自古以來,變法革命者都會遭遇到腦想像的困難,以悲劇收場的更是比比皆是。商鞅變法造就一個強秦,本人卻慘遭車裂;戊戌變法雖然留下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千古名句,但換來的卻是垂簾聽政和滿清王朝最終走向了滅亡。究其原因所在,一是人們的陳舊思想改變起來極為困難,另一個就是有許多人的利益會被觸犯,因此遭遇到各種阻撓也就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了。
  王銳沒有那麼大的野心,那些一穿越就憑著對歷史的瞭解和超越時代的知識立馬受到帝王的重用一展身手開創出一片盛世,或是帶著現代的稀罕物品一起穿越從而成為寶物,一上來就能大賺一筆從此走上古代比爾蓋子之路這樣的事情都只是YY小說中的情節而已。王銳雖然也很喜歡看這類小說,但如今落到自己頭上,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現在還關心不到自己這只小小的穿越蝴蝶的翅膀究竟是能給這個時空掀起一場可怕的風暴,還僅僅是成為時空洪流中一抹點綴的亮色而已,而首先是如何在這個完全陌生的時代裏很好地活下去。
  不過一想到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個堂堂的中文專業的研究生,畢業沒兩年的功夫經在市檔案館裏混到了個小科長的位置。雖談不上什麼前途無量,但生活也無憂無慮滋潤得緊。可沒想到眼下穿越到個小秀才的身上,別說是像其他YY小說中的主人公那樣施展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手段了,當前還得為如何好好生計而計番思量!
  一想到這些,王銳多少感到有些鬱悶,心說上面的那些哥們既然如此地“眷顧”自己,那怎麼不乾脆大方些呢?索性讓他穿越到李自成、天啟或是崇禎身上。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敢拍著胸脯保證讓歷史重新書寫。把紐約變成新長安,至少也能讓那島國成為咱的殖民地,在莫斯科那塊地建一個新洛陽!
  怔怔地胡思亂想一通後,王銳的思緒才又拉回了現實之中……
  根據那個被奪了舍的倒楣蛋的記憶,王銳自幼父母雙亡,從小就由舅父舅母撫養長大。舅父舅母沒有孩子,所以對他視同己出一樣,雖然家境並不富裕,但仍然堅持供其讀書,希望他能有一天光耀門庭。
  王銳也比較爭氣,15歲就考取了秀才,讓舅父舅母欣喜萬分。他本想一鼓作氣,在第二年鄉試的時候再考中舉人,那樣離會試及第躍登龍門就只有一步之遙了。
  只可惜天不遂人願,老天爺似乎是有意和經處於風雨飄搖的大明朝作對一樣,從天啟年間起就接二連三地降下了災禍。
  甯晉縣也不幸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災,全縣的糧食幾乎絕收。一時間饑民遍地,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很多地方都出現了吃死人的事情,有些村子甚至連整村的人都被餓死,情形只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大批的災民被迫背井離鄉,逃往京師方向以求生存。
  王銳在這種情況下再想參加鄉試成了不可能的事情,他只是一介秀才而已,一不會耕作,二沒有什麼勞力,再在家裏呆下去吃白飯只能愈加增添負擔。
  無奈之下,舅父只好拿出了家中的全部積蓄,讓王銳去京師投奔他的老丈日慶德。
  王、蘇兩家定的是娃娃親。王銳的父親與蘇慶德乃是摯友,二人當年指腹為婚,待孩子出世後就定下了親事交換了婚書。
  之後不久蘇慶德一家就搬去了京師,言明等王銳成年後就來京師為二人完婚。再後來王銳的父母先後去世,臨終前將此事託付給聾的舅父。
  由於那個年代的通信極為落後,開始幾年中兩家還有書信往來,到後來就不知為何斷絕了消息。
  舅父本想等王銳中得舉人之後,去京師會試時順便尋照慶德。到那時王銳如果能夠高中然後再完婚,那也是一段佳話。只可惜世事無常,王銳不得不提前踏上尋親之旅。
  王銳到了京師後,按照先前通信的地址尋上門去,卻發現蘇慶德一家早就搬了住處。
  這下子他可傻了,那時候可沒有電視、報紙之類的東西可以登個尋人廣告,若想在諾大的京師找個人無異於和大海撈針相仿。
  無法可想之下王銳只好暫時租個住處住了下來慢慢尋找,幾個月的時間過去了,人還沒有找到,荷包卻漸漸癟了下來。恰在此時他被奪了舍,這倒楣蛋倒是一下沒有六有的煩惱……
  在搞清六有的狀況後,王銳不由得苦起了臉。他現在身上既沒有電子錶、玻璃杯這類的“寶物”,荷包裏的銀子也被先前的那個“我”給花得差不多了,如何生計下去確實是急需要解決的難題。
  他倒是記得小說裏寫過的N種在古代發財致富的方法,本身也頗有些經濟頭腦。只不過眼下他一來沒有本錢,二來對情況尚不熟悉,想要發財致富真的能像YY小說裏說的那樣簡單嗎?
  王銳苦笑著搖搖頭,心中對古代的真實情形卻逐漸升起了強烈的好奇,很想見識一下究竟和以前在電影、電視裏看到的到底一不一樣。
  他捏了捏就只剩下一兩多銀子的荷包,深深吸了口氣,推門走入了這個未知的世界之中……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1:42
第一卷-第一章天生我才


  儘管前世見慣了都市的高樓大廈林立,但王銳的眼睛仍然猛地一亮。只見寬闊的街道兩旁各式房屋建築整齊地排列,雖然高矮大小各有不同,可是都工藝精巧,體現出了這一時代的高超建築水準。
  街上的行炔不少,雖談不上摩肩接踵,但也熙熙攘攘,看上去一片熱鬧的景象,不負京師繁華之都的美譽。
  這也難怪,自明成祖朱棣遷都以來,北京城經經過了200多年的精心營建,不但城池固若金湯,而且人口數也超過了百萬之眾,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當時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都。
  一想到這樣的一座城市最後竟然是幾乎兵不血刃地被李自成所攻破了,王銳的心中不由得一陣感慨。不過他沒感喟多一會,心神就被現實的情形所吸引,興致勃勃地匯入到了街上的人流之中。
  王銳對所有的東西都充滿了好奇心,街旁的每一處店鋪、每一個小攤,他都沒有放過,看得、聽得仔細異常。以前只在電影電視和書上看過的東西現在突然活生生地出現在鱗前,他先前存有的一點困惑、彷徨和擔心被暫時拋到了腦後,只覺得處處新鮮,像海綿一樣瘋狂地吸取著所有有用的資訊,和腦海中原來的“我”所殘留下來的記憶對比著、融合著,慢慢地消化吸收。
  他在街上越轉越遠,倒也不擔心會迷路。因為一來殘留的記憶會有幫助,二來北京城的街道都是棋盤道,直來橫去比較好記,就算是打聽著回到住處也不成問題。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王銳的腹中感到粱陣饑餓。他看了看剛好經過的一家貌似非常不錯的酒樓,狠狠咽了口口水,強自忍住想要去體驗一番這個時代的烹調水準的欲望,用了很大的毅力花一文錢在個小攤上買了兩個包子把肚子填飽了事。
  現在的每一文錢都很寶貴,他可不想為郴時口福之欲而使自己一下子陷入到下一餐就沒有了著落的尷尬境地。俗話說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一文錢就能難倒英雄好漢,王銳想不到自己的穿越非但沒有半點YY,反倒要面對如此艱辛的情況,心下不由得又是一陣感慨。
  好半晌後,他才重新收拾下心情,振奮起精神準備繼續他的閒逛之旅。可是剛走出沒幾步,王銳的眼睛猛然一亮,就像突然大白天在街上看到了美女裸奔一樣,緊緊盯住了街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建築。
  那屋子也沒什麼特別,只是棟二層的小樓。吸引王銳的是門上的那塊匾,上面寫著飄逸的四個大字——“軒逸棋社”!
  古代的文人才子講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王銳的琴書畫也還罷了,但他的前世在圍棋方面有著不俗的造詣,達到戀余六段,曾經在全國晚報杯的比賽中獲得過團體第四和個人第三的好成績。用通俗的話說,那是相當有兩阿子的!如果不是因為興趣的原因,他早就被專業對挖去當職業棋手了。下棋是一種樂趣、興趣,如果拿它當飯碗就未免有些太枯燥了,這就是王銳的觀點。
  下棋、看書、戶外運動、泡論壇,此乃王銳前世的幾大嗜好,這其中又以圍棋為最。此刻他在穿越後終於第一次看到了自己所熟悉的東西,心中的興奮之情腦言表,當下也沒多想,急匆匆地穿街而過,想要親身去體驗一下古代棋手的真正棋力究竟如何。
  棋社裏的人還真不少,正堂和左右偏廳裏都擺有棋桌以供人對局。王銳掃粱眼,看到有七八成的棋桌經有人對局,看來這個棋社的生意倒是頗為不錯。
  王銳隨便來到粱張桌旁,這裏正有兩個中年文士打扮的人正在對局,看到有人觀戰也不以為意,繼續專心思考落子,氣度顯得從容儒雅,很有幾分高手的風範。
  但王銳只看了片刻便失望地走開了,原因是那兩個人的架子看起來雖然很足,可是棋力卻十分有限,大約只相當初級的水準,自然入不得他的法眼。看來這兩位老兄是真正秉承了勝固欣然敗亦喜的真味,純粹是來手談消遣的了。
  王銳一連轉了幾張桌子,都沒有人能讓他多停留半刻,他的心中不禁稍有失望之意。
  這也難怪,他的前世是業餘六段的水準,在圍棋這個領域來說經是相當高的水準了,就算是李昌鎬、李世石和古力之流的超一流高手,在讓三子的情況下也很難贏得了這個級別的選手,因此等閒人的水準自然不會被他放在眼裏。
  關於古代棋手的棋力究竟如何是一個被許多人爭論不休的話題,有人認為像黃龍士、徐星友、范西屏這樣的高手經達到了今天超一流高手的水準,在計算和殺棋方面甚至要更勝出一籌。
  但也有人認為他們的水準也就相當於今天的業餘六段左右,原因很簡單,因為圍棋經過了幾千年的發展,不斷地積累、完善,尤其是到了現代演化成競技體育運動之後更是得到了長足的進步。中、日、韓三國的高手們在國際賽場上你爭我奪,激烈的碰撞和殘酷的競爭推動著圍棋不斷地走向新的高度,也催生粱代又一代新棋手的產生,無論是理論還是棋力方面都遠非古腮能相比。這也符合一般事物的發展規律,如果說古人的棋力比今天超一流高手的水準還要高的話,那我們這幾千年豈不是在越發展越倒退?這不符合常理,對今天幾代棋手的艱辛努力和貢獻也是巨大的抹殺。
  王銳對這個問題也很感興趣,曾經對古譜進行過仔細的研究。他的結論是古今棋手的棋力不能簡單地比較說孰強孰弱,因為古代圍棋的規則與今天完全不同,環境也大不一樣,硬將二者放到一起比較是不公平的。
  如果說讓黃龍士按照現代的規則與古力對弈的話,那他幾乎可以肯定輸的一方多半會是黃龍士。但若讓古力回到古代去和黃龍士、徐星友、范西屏之輩交手的話,那結果就很牡了。僅僅從古譜來判斷古人棋力的高低水分太大,只有真正當面對弈方能有個比較準確的判斷。只可惜這種關公戰秦瓊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所以當初他熱烈地參與討論一番後就將其置之一邊了。可沒想到自己竟然神奇地穿越來到了古代,一想到終於能親身驗證這個問題,王銳的心中自是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對於古代的文人才子幾乎個個都精擅琴棋書畫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因此王銳的心底私下裏認為古人的棋力有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要高明。可幾桌轉下來之後,心裏忍不住一陣失望,心說莫非那都是吹出來的不成?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聲打斷聾的思路。他抬頭看去,只見正堂上的一張棋桌旁不知何時圍上粱群人,有不少人正在指指點點交頭接耳,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王銳的好奇心起,也連忙湊了過去。
  那張棋桌在正堂最顯眼的位置,比一般的棋桌都要寬大、精緻,似乎專為特殊的客腮準備。
  桌旁對弈的二炔俱是文士打扮,只不過一人的面容清俊,而另外一人則獐頭鼠目面目猥瑣。
  此刻清俊文士的眉頭緊鎖,眼睛定定地盯住棋盤,手中的摺扇被無意識地搓來揉去,顯得神情十分專注。而那猥瑣文士則神態輕鬆地搖著摺扇,還不時品上口相茗,一看便知是在棋局上占了上風。旁觀的眾人三三兩兩地指著棋盤點點劃劃,輕聲發表著自己的見解。
  王銳掃鱗棋盤,只見滿盤黑白子絞殺在一起,經進入了中盤戰鬥階段,形勢一眼間腦看的清楚。
  中國古代圍棋實行的是座子規則,即一開始的時候黑白雙方就要交差在四角的星位上各放上一子。這種開局與今天的相比具有很大的局限性,但是卻令佈局簡單明瞭,容易將棋局迅速地引向激烈的戰鬥。因此古代的棋手大都善於力戰,殺棋力強是被普遍認可的評價。
  王銳凝目細看,很快看出猥瑣文士的黑棋的確經取得了明顯的優勢,正將白棋分斷開來,同時對上下兩塊孤棋展開了圍殺,只要能殺死任意一個大龍,白棋都將必敗無疑。只可惜白棋眼下正徒勞地在黑棋的銅牆鐵壁中左沖右突,兩條大龍似乎都看不到什麼希望。
  清俊文士的每一步都要思考良久,仍然在做最後的掙扎。但苦於想不出什麼妙手,猶豫著不知應該如何落子。猥瑣文士的每步卻下得飛快,步步緊逼,只殺得對手的頭上逐漸冒出了冷汗來。
  王銳心中暗歎一聲,心知白棋然無望,就算換成他來下的話也很難再翻盤了,於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黑棋之上。
  幾招一過,王銳的眼睛不禁一亮。那猥瑣文士雖然面目可憎態度狂傲,但棋力卻著實不俗,殺法淩厲卻又沒有過分強硬的無理之招,每一步都走在白棋的要害之上,令上下兩條白棋大龍苦苦掙扎腦覓活,就像困在網中的蛟龍一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只待黑棋的天羅地網收緊,兩條大龍除憤死外再無他途。
  王銳立刻判斷出猥瑣文士的棋力至少也在業餘初段之上,但究竟到了什麼程度還有待於進一步的觀察。終於發現了好手讓王銳的精神一振,全神貫注地盯著棋局的發展。
  其實現在黑棋有無數種走法都經可以贏定,即便是不追求同時殺死兩條大龍,只需要簡單地定型逼兩塊白棋就地苦活,所占的便是巨大,想不贏恐怕都難。
  可是猥瑣文士似乎是有意想讓對手難堪,一定要將兩條大龍全部殺死以便能好好地羞辱清俊文士一番,因此招招不留情,場面分外的激烈、刺激、好看,吊足了旁觀眾人的胃口。
  就在這時,黑棋的一步跳讓王銳的眉頭不禁一皺。這步棋看似兇狠,直接貼身緊迫破去了白棋的眼位,但實際上卻是步過分之招。白棋只需一挖一擠,就立刻能將黑棋的十幾枚“棋筋”斷掉。由於白棋的氣松而黑棋的氣緊,雙方對殺起來黑棋必敗。
  若是這十幾枚“棋筋”被吃點的話,白棋下方的大龍立告安全,反過來分斷上下白棋的一大塊黑棋就變成了“孤子”,雙方兩條大龍的互殺立馬會演化成極其複雜的局面,勝負也變得尤為可知。
  王銳的目光一閃,看著猥瑣文士對自己這一招揚揚得意的表情,心知他的棋力比起自己來恐怕還差粱大截,也就是業餘初、二段的水準。他將眼光投向了清俊文士,想看看他是否能發現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可惜清俊文士的棋力終究是有限,最多也就是高級的水準,在心慌意亂和絕望的情況下根本沒有看出有那兩招妙手,隨手一扳將最後的希望也拱手送了出去。
  此後猥瑣文士再也沒有犯錯,下得滴水不漏。清俊文士又勉強支撐了十幾步就面色慘然地推枰認負,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掏出一錠銀子重重地放在桌上,轉身推開人群走出了棋社……
  猥瑣文士面露得色,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將那錠銀子收入袖內,朝著清俊文士的背影假惺惺地喊道:“敬山兄承讓了,下次有機會的話還請賜教!”
  圍觀的眾人中有人稱讚猥瑣文士的棋藝高超,也有人躍躍欲試面露不服之色。
  猥瑣文士滿臉的狂傲,輕搖摺扇向眾人笑道:“諸位還有誰有興趣?許某在此願領賜教!”
  王銳聞言不由得啞然失笑,心說真是天無絕人之路,自己剛剛還在為生計發愁,眼下有人自動將銀子送上門來!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1:54
第一卷-第二章棋鬥 


    那猥瑣文士名叫許士貴,江西安吉人士。當初來到京師也是為了參加會試,結果卻屢試不中。失意之下他感到無顏回鄉,索性就在京師住了下來,一邊在棋社與人鬥棋為樂,一邊繼續做著登龍門的努力。
  他的棋學自于叔父,叔父的名氣不大,卻是師承于萬曆年間新安派的國手蘇之軾。雖說許士貴只學到粱點皮毛,但棋力比之等閒之輩是不俗,一來二去在附近的一些棋社倒頗混出了些名聲。只是他為然向尖酸刻薄,除了在棋盤上毫不留情之外,還喜歡以言語羞辱對手,所以十分令人討厭。有許多人正是因此而不服氣紛紛提出挑戰,結果往往是負多勝少,白白受辱和輸柳子不說,還更添了許士貴的狂傲之氣。
  此刻許士貴又以言語來挑釁,旁觀的眾人心中雖然有氣不服,但估摸著在棋力上也難勝於他,因此臉上儘管都露出不忿之色,可是一時間卻無人應聲。
  王銳見狀微笑著分開眾人越眾而出,走到剛才那清俊文士的座位上抱拳施禮道:“在下王銳見過許兄!小弟也是深好此道,适才見許兄的棋藝不凡,不禁有些手癢,因此不自量力地想與許兄切磋一番,還望許兄不吝賜教!”
  眾人見終於有人出頭,不由得紛紛起哄叫好。許士貴見王銳年紀輕輕,還以為他也只是年輕氣盛,多半是因為不服氣才強出頭,因此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他抬頭向天,手中輕搖摺扇,用兩個鼻孔“看”著王銳狂妄地哼道:“許某從不白與人對弈,想要與我切磋簡單得很,只需以一兩紋銀作為贏家的彩金!不知王公子可有這個膽量麼?”
  王銳看出了許士貴的這般狂妄多半是故做姿態,其目的是想有意激那些氣盛之輩出手,好多騙取些彩金。
  他心中早有了定計,存心想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因此呵呵一笑說道:“無妨,就依許兄說的便是!”
  二人不再多言各自坐下,經過猜先,王銳猜到了白棋先行。(古代規則與今天不同)
  許士貴對自己的棋力頗為自負,開局沒多久就對白棋展開了攻勢。王銳一邊隨手應對著,一邊暗暗想著主意。
  他經早有了定計,這第一局棋是無論如何不能贏的,否則後面就沒有好戲可唱了。
  不過這棋怎麼個輸法卻是有技巧的,首先他的棋不能顯得太弱,那樣的話對手有可能會失去了繼續第二盤的興趣,而且前後棋力反差過於明顯也立刻會讓許士貴有所警覺,無法實行他的連環計畫。
  所以說如何掌握好火候是最重要的,他要先給對手一個香餌嘗到甜頭,然後一步步將許士貴誘入彀中。等到對手醒覺到這可能是個陷阱之時,巨大的損失經無法挽回了!
  計議定,王銳開始聾的“秀”棋表演。對於黑棋的凌厲攻勢,他只是穩守防線很少反擊,偶爾的一招反擊看似強硬,卻巧妙地留下一般人可發現的破綻。而對許士貴設下的圈套,他多半毫不猶豫就一腳踏了進去。
  許士貴一開局的主動進攻也是為了摸一摸對手的底,隨著棋局的進行,他的心漸漸放了下來。心想這個年輕人的棋力也頗不弱,比起剛才那個錢敬山要高上一線,可和自己相比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眼下黑棋的局面可謂是順風順水,雖然還未能殺到白棋的大龍,但經在攻擊中處處得利,棋形生動之極,將白棋的發展空間壓縮在了很小的範圍之內。照這樣發展下去,黑棋是鐵定穩贏,白棋在不知不覺間就會“無疾而終”。
  見形勢佔據絕對優勢,許士貴又露出了那副狂傲的嘴臉,右手摺扇輕搖左手輕捋鼠鬚。若非是長相有點忒對不起觀眾,倒頗有幾分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架勢。
  王銳此時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卻是眉頭緊皺,一臉的凝重之色。他偷偷在桌下用手使勁扯住衣襟,讓長衫的領口卡住脖子。不一會的功夫,他的臉就憋得紅脹起來,將又急又窘又怒的神態裝了個十足十!
  旁觀的眾人只看二人的表情就經猜到了棋局的發展,不由得暗暗失望,心說這年輕人嘴裏說的漂亮,卻原來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傢伙!
  許士貴這廝是個怪胎,似乎很享受被人討厭的感覺,越見眾人這樣,就越想狠狠地羞辱對手一番。借著形勢的大優,他並未將棋定形,而是強行對右邊的一大塊白棋發起了攻擊。
  王銳見時機到,立刻假裝發起了兇狠的反擊。著法雖看似強硬,但其中卻暗伏下了致命的破綻。
  他對許士貴的棋力判斷得很准,黑棋果然看出了白棋的弱點,在一連串還算是漂亮的妙手之後,終於將那一大塊白棋逼入了絕境。隨著一手“夾”破去了最後的一個眼位,白大龍立告憤死。棋局也戛然而止,失去了再進行下去的必要。
  王銳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棋盤,腦子裏回憶著前世的父母、親人、有滋有味的生活以及剛剛處於熱戀階段的漂亮女友。一想到這些都永遠經和自己說拜拜了,而他卻要在這亂世獨自面對未知的命運,臉上果然逼真地流露出一副面如土色的沮喪表情。
  過了良久,他臉色鐵青地猛然伸手拂亂了棋盤以示認輸,然後摸出一兩碎銀冷哼著狠狠拍在桌上。
  這是王銳在這個世界上僅有的最後一點家產了,雖說他早定下了後續的計畫不需要擔心,但仍然本能的有些肉痛不,因此臉上的表情那叫真情流露如假包換!
  許士貴像沒看到周圍眾人的鄙夷神色似的,大模大樣地將銀子收起。依然是那副一臉欠揍的模樣,用鼻孔“看”著王銳說道:“嘿嘿,王公子的棋藝果然不凡!這一局許某勝的僥倖,承讓,承讓了!哈哈……”
  王銳的心中本來還存一點惻隱之心,對坑人錢財的事情多少有些不忍。但許士貴的那副欠揍模樣令他心內暗怒,將些許的顧忌頓時拋到了爪哇國,心想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冷哼一聲開口道:“哼,這一局小弟的確是運氣不佳,不知許兄可有膽量再來一局麼?”
  許士貴哈哈笑道:“哈哈,我有沒有膽量?這話恐怕是應該我問王公子吧?閣下既然有雅興,許某奉陪便是!”
  說著,他隨手抓起一把棋博士經收拾好的黑棋子,示意對手來猜先。
  王銳沒有理會,用挑釁的目光看向許士貴說道:“一兩銀子的輸贏太沒意思,不知許兄是否有興趣將彩金提高?如果許兄沒膽量的話,那這局不下也罷!”
  許士貴微微一愣,眯起三角小眼盯住王銳,似乎在猜度他的用意。這傢伙鬥棋久,自己就曾經下過各種套子讓對手來鑽,因此本能地興起一絲警覺之心。
  王銳神色不變,語氣輕蔑地說道:“怎麼?許兄是怕了麼?如果是這樣,小弟是絕不會強逼難的!哈哈……”
  旁觀眾人見狀也都紛紛哄笑起來,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吃過許士貴的虧,此刻見這年輕人剛剛大敗一局,但卻絲毫不懼,反倒是愈挫愈勇,因此自然而然地站到他這邊為他打氣。
  許士貴的眼珠轉了轉,陰陰地一笑說道:“不知王公子想將彩金加到多高?不妨先說來聽聽!”
  王銳大喇喇地說道:“加的多了我怕許兄也承受不起,不如就10兩如何?如果許兄還嫌高的話,那麼5兩也成!”
  在彩金的加注上王銳早做了仔細的考慮,如果一下子加得太高,恐怕以對手的精明不會上當。如果加得太低又讓許士貴感覺不到痛。只有加到5-10倍左右最為合適,這樣既顯得自己是在意圖一下子翻本額外再賺一筆,又為下一個圈套埋下了伏筆,不愁許士貴不上套。若是這樣對手也拒絕的話,那他的聲名恐怕會一落千丈,今後也很難在棋社混下去了。
  果然,許士貴一聽之下疑心盡去,以為這年輕人只是存了僥倖心理,想要一把連本帶利的翻回來。他的心中暗暗一陣狂喜,心說今天可算是遇上了個肥羊,如果不好好地宰上一頓,未免也太對不住老天對我的眷顧啦!
  “好,10兩就10兩!王公子既然有磁興,那許某也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王銳聞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氣,心想你這傢伙恐怕暗中把本少爺當成是肥羊了吧?嘿嘿,究竟誰才是肥羊,咱們一會再見真章!
  他輕哼一聲,學著許士貴剛才的樣子抓起一把白子示意他來猜先。卻不成想許士貴忽然說了聲慢,然後從袖中掏出一錠大銀放到桌上慢悠悠地說道:“這是許某的彩金,王公子將你的也先拿出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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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三章請君入甕  

         王銳的心咯噔一下,冷汗唰地冒了出來。他穩了穩心神,強自鎮靜著裝做不悅地緊皺眉頭說道:“許兄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信不過我嗎?你我好歹也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又怎會像那些市井之徒一般潑皮撒賴?哼,閣下既然如此辱我,這局不下也罷!”
  他見先前兩局棋都是定了輸贏後才付彩金,所以打的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唯一的一兩銀子被用做了香餌,接下來賭注再高他也不會擔心,因為他有絕對的把握能贏。
  可眼下沒想到許世貴會突然來了這麼一手,這讓王銳頓時感到有些亂了陣腳,心說難道自己的花招經被對手識破了嗎?他無奈之下也只有用威脅不下來以退為進,如果許世貴不吃這一套的話,那他只好自認倒楣,自己的那最後一點家產也算是白白喂了狼了!
  許世貴嘿嘿一笑說道:“王公子不必多心,這只是常例的規矩而已。在下也是按規矩行事,並無半分他意!閣下不妨儘管打聽打聽,許某可有半點虛言?”
  其實他先前倒真的沒有疑心王銳是在耍空手套白狼的把戲,只不過由於這一局10兩的彩金數目並不算小,因此下意識地提出了按照鬥棋的規矩行事。這是他為人精滑似鬼又小心謹慎的緣故,卻不想正擊中了王銳的要害。
  王銳心中當然清楚對方說的在情在理,所以無法再借題發揮下去,但若就這麼放棄了,他又實在心疼剛剛投入的那一點最後“身家”,也不甘心就此放過一個小賺一筆的好機會。錢現在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以前還從未感受到這一點。
  進退維谷之下王銳一時間怔在了那裏,心裏飛速地轉著念頭,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許世貴見狀自然起疑心,斜藐著王銳陰笑道:“怎麼,王公子果真拿不出彩金麼?閣下嘴裏說的漂亮,難道真的是來消遣許某不成?”
  王銳的心念電轉,咬緊牙作勢說道:“哼,不過是區區10兩銀子而,許兄也未免太小看人了!好,我們就照規矩行事便是!”
  他裝模作樣地往袖中摸去,臉色猛然間一變,雙手又急切地在周身上下摸了兩遭,怔了片刻這才恨恨地開口道:“天殺的小賊,竟敢偷到本公子頭上來了!下才若再讓我撞見,定要將你送給官府嚴辦!”
  看著一連狐疑的許世貴,王銳略顯尷尬的一笑解釋道:“適才來時在外面見一個小丐可憐,就買了兩個饅頭施捨於他。他千恩萬謝地磕頭作揖,又跪下來幫我撣袍子下擺沾的灰土。我見他可憐還扶一把,卻不成想這廝原來竟是個小賊,神不知鬼不覺就將我身上的銀票全都摸了去!哼,思之當真是可恨可殺!許兄對不住了,能否稍等片刻,待我去取來銀兩再進行此局?”
  許世貴也分不清王銳說的是真是假,他的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說道:“事情既然如此不湊巧,那今天就算了吧,許某可沒有那麼多閑功夫奉陪!王公子若是有興趣,我們改天再下也不遲!”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那錠銀子收了回來,旁觀的眾人本以為能有一場好戲可看,見此情形不由得大為失望,紛紛發出一片唏噓之聲。
  王銳怎肯就此放棄,見狀急忙喊道:“許兄且慢!既然許兄嫌取銀麻煩,能否容小弟寫下借據一張。若是許兄能贏得了我,自當有10兩銀子奉還!”
  許世貴撇了撇嘴不屑地笑道:“這裏的規矩是向無賒欠,王公子難道不知麼?再說閣下的借據又有何人肯作保?嘿嘿,許某今天就破一回例。若是有人肯為公子作保,我就允許你寫下借據如何?”
  他說完用挑釁的目光看向旁邊的眾人,那些人與王銳素不相識,為他打氣只是想有人挫一挫許世貴的囂張氣焰而已。眼見王銳的棋力似乎不怎麼樣,又怎麼可能為他作保?因此無人做聲。
  眼看著最後的希望也經破滅,王銳急中生智,靈機一動開口道:“既然規矩不許賒欠,那是否容許抵押呢?如果許兄能勝,抵押任憑取去,小弟絕無反悔!”
  許世貴聞言神色微動,又上下仔細打量了王銳幾眼冷哼道:“我實在看不出王公子身上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不知道閣下到底想要抵押何物,不妨先拿出來瞧瞧!”
  王銳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拍在桌上,面色平靜緩緩說道:“我抵押的不是物而是人!如果許兄能得此局,小弟就將內子輸於閣下!這裏是婚書,許兄可以先驗一驗真假!”
  他的話音剛落,周圍頓時爆發出一陣鼓噪之聲。鬥棋直鬥到將老婆都押上去了,眾人還是聞所未聞,不由得紛紛發出議論。投向王銳的目光有的同情,有的鄙視,但情緒又被重新一下調動了起來。
  王銳的神色不變,其實心裏正在一陣陣爆汗,心說自己這還從未見過面的妻子竟然先被他抵押出去了,萬一待會要是有個閃失,他到哪去找個老婆輸給人家?不過眼下他實在是再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好先委屈一下那位還不知道在哪里的妻子了。
  俗話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捨不得老婆抓不著流氓。他現在的情況正好相反,要先捨得老婆,然後爭取套個“大尾巴狼”!
  許世貴將婚書仔細看了幾眼,臉上露出色咪咪的笑容壞笑道:“嘿嘿,抵押自然符合規矩,只不知公子的夫人是否是物有所值呀?萬一……那個……許某豈不是虧大了嗎?哈哈……”
  王銳心說對不起,我老婆啥樣尾還沒見過呐!你小子不妨先盡情臭美一番,一會自然有你哭的時候!
  心中轉著念頭,但他表面上神色不變,冷哼粱聲道:“哼,許兄不必擔心。如果你能贏得了我,必不會讓你失望便是!”
  許世貴猛地一拍手道:“好,我就賭上一把!許某贏錢無數,贏人今天還是頭一遭呢!哈哈……”
  旁邊眾人見事情終於塵埃落定,又情緒高漲著紛紛叫好起哄起來……
  這一次依舊是王銳猜到了白棋先行,這更讓他的心中篤定。雖然現在他對古代還棋頭的計算規則還不是十分明白,但作為先行的白棋不用貼子貼目確是一個鐵的事實。這種巨大的優勢令王銳的信心更足,眼下的難題依然是應該怎麼贏才算是贏的有學問。
  許世貴仍舊是沒將王銳放在眼裏,黑棋一開局就再次對白棋發動了猛攻。王銳凝神應對著,從表面上看招法與上一局並沒有太大的不同,但實際上卻是步步巧設陷阱,慢慢將棋的調子引入到自己的節奏之中。
  很快棋局就進入了中盤,許世貴越下就越感到了有些不對勁。盤面上自己的黑棋似乎是處處攻擊處於主動的地位,可實際上每一次進攻都像打到棉花堆裏一樣毫不受力,反倒被對手像牛皮糖一樣纏住了手腳施展不開,那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令他鬱悶得直欲抓狂。
  一眼望去,雙方的棋緊緊糾纏在一起。白棋似乎處處都是破綻,但黑棋就是抓不住一擊致命的要害,自身卻越陷越深,不知不覺中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許世貴越看越感到有些眼暈,只感到局面的複雜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棋力控制範圍,局勢應該如何發展根本無法看清,他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絲不知該怎麼下才好的無力感覺。
  他起一絲疑心,偷眼向王銳看去,只見對手也正滿面通紅緊盯著棋盤,連捏著棋子的手都在緊張得微微發抖。
  許世貴見狀頓時放下了心,以為王銳也只是想拼力一搏,所以才將局勢攪亂妄圖亂中取勝而已。自己的棋力遠高於對手之上,眼下連他都看不清變化,王銳就自然更不用提了。
  想到這裏,許世貴一咬牙決定不再顧忌自身的隱患,對白棋發起了更加兇狠的進攻,想要憑藉自己高出一籌的棋力在複雜的對殺中占得先機,諒以對手的水準在這樣的局勢中也難找到一擊致命的妙招。
  王銳此時的心中正在暗暗好笑,他故意將棋局引向混亂就是想消除許世貴的疑心,否則以他的水準絕對可以對黑棋進行全面的壓制,不過那樣一來的話自己的棋力可就露了底,要想再釣對手上鉤可就難了。
  眼下許世貴對複雜的局勢看得雲山霧罩,但王銳卻對全局了然於胸。白棋的中腹大龍看似兇險,實際上卻有妙手渡過。而兩大塊黑棋尚未安定,王銳早留下粱擊致命的伏招,現在只等著一個合適的機會而已。
  旁觀眾人的棋力還遠遠不及二人,自是更加看不清形勢,各自紛紛交頭接耳低聲發表著自己的見解。此刻棋社之內幾乎再無他人對局,都跑到了這邊觀戰。人人都感覺到了棋盤上廝殺的激烈,整個屋內的氣氛緊張到要窒息一樣。
  許世貴並沒讓王銳等的太久,黑棋步步緊逼,很快下出一手飛鎮,想要強行分斷白棋。
  王銳的心內暗喜,但表面上卻裝做被這兇狠的一招嚇一跳,聯手中的棋子都微微一抖掉入了棋盒之中。
  旁觀者們也齊齊發出一陣低聲的驚歎,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一招充滿了殺氣,白棋恐怕是要面臨凶多吉少的命運。許世貴顯然對自己的這一手也非常得意,將適才緊張的情緒拋得無影無蹤,又拿出了那副羽扇綸巾談笑破敵的架勢。
  王銳緊盯住棋盤做冥思苦想狀,陷入了長考之中。他一方面是在做個樣子,另一方面也借機將後面的所有棋路都考慮清楚。
  時間慢慢地流逝,不知不覺中經過去了將近半柱香的功夫。旁觀的眾人無不認為白棋是回天乏術,不由得都在為王銳惋惜。這個年輕人挑戰許世貴的勇氣實在是可嘉,怎奈棋力卻是不濟。如今連夫人都要輸出去,著實是讓人可憐。
  許世貴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不過按規矩他是不能出聲催促對手的,所以只能乾咳了幾聲以示提醒。
  他的咳嗽聲剛落,王銳就出手了。
  只見白棋一靠一夾,立刻讓那枚冒進的黑子陷入了險地。許世貴沒算到白棋竟然有此妙手,當他急忙想接回孤子之時,王銳卻巧妙地借追擊之勢連長了幾枚白子築起一道小厚勢,然後突然轉身將左下的三枚黑子分斷鯨吞,至此終於和下方的白棋連成一片。
  旁觀的眾人見狀不由得齊齊發出了驚呼聲,許世貴也如遭雷擊一般身子一震,手中的摺扇啪地掉落在地上。他目瞪口呆地看著棋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冷汗從背上刷地冒了出來。
  他思考了片刻仍想拼死一搏,但此刻的局勢經十分明朗,白棋的大龍然安定,黑棋的兩大塊孤棋卻像篩子般渾身漏風,即便是李世石、古力、黃龍士這樣的古今超一流高手穿越在他身上恐怕也回天無術。
  不過王銳卻沒有趕盡殺絕,他有意放過了兩條黑棋大龍,只是借著攻擊之勢撈足了便,讓許世貴避免了被屠龍的慘敗結局。即便這樣勝利也經足夠了,最後的數子幾乎變成了多餘之舉,白棋贏了有10子以上。
  看著許世貴面如土色地拂亂了棋盤示意認輸,王銳長吁了口氣,笑吟吟地將婚書和那錠銀子收入袖中說道:“許兄承讓了!小弟勝的實在是僥倖,僥倖之極!哈哈……”
  他嘴裏雖然說著僥倖,但神態倨傲,顯然是言不由衷。
  許世貴也是這樣想的,他現在的心裏可謂是鬱悶之極,覺得王銳的勝利的的確確是運氣。若非自己的過分之招被敵人鬼使神差似地找出了破法,他恐怕早就屠龍大勝了。在後來那樣的局勢下自己仍能巧妙地救活兩條大龍,棋力絕對是遠在對手之上,只要穩紮穩打再小心些,就絕不可能讓剛才那幕重演!
  看到王銳得意洋洋地起身欲走,許世貴急忙喊住冷笑道:“王公子既知是勝得僥倖,可有膽量再下一局麼?嘿嘿,我們將彩金提高到20兩如何?如果閣下無膽,許某也絕不強求!”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2:23
第一卷-第四章棋逢對手
  

       眼見許世貴如此“配合”,王銳又豈有不答應之理?他假作受激不住,毫不猶豫就接受了挑戰。許世貴不由得精神大振,心裏憋足了勁想要打個漂亮的翻身仗,將適才的損失連本帶利地一舉撈回來……
  常言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現在許世貴開始越來越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同時心裏感到無比的鬱悶與迷茫。
  他這一局猜到了白棋先行,一上來就穩穩守住了兩個角地,然後才借先手之利對黑棋發起了攻擊。
  這一回許世貴吸取了教訓,不敢再用過分強硬的招法,行棋中規中矩,牢牢掌握著先手,意欲等積累了不可動搖的優勢後再向對手發動致命的一擊。
  可讓他鬱悶的是王銳卻突然一反常態地開始主動挑釁,黑棋的攻擊雖看上去並不凌厲,但卻東邊一拳西邊一腳的處處襲擾糾纏住白棋。
  許世貴被撩撥得勃然火起,自是立即發起了反擊。可是短短幾十手過去後,他就驚奇地發現局面又成了讓其雲山霧罩的複雜亂戰之勢……
  最後的結局不說也知道,在一通亂戰之中許世貴最終迷失了方向,一不小心之下再一次被對手“幸運”地抓住一記漏招而逆轉,最後一數子竟然只輸了3個子而!
  看著王銳洋洋得意地將自己的銀子收起來,許世貴被氣的險些一口血就噴在棋盤之上。
  旁觀的眾人見王銳這兩盤棋王銳贏得驚險之極,在大感解氣的同時不由得感慨他的好運,紛紛發出讚歎之聲。那些以前曾經受過許世貴氣的人更是大聲叫好,突然間本該靜謐幽雅的棋社攪得如同菜市場一般。
  許世貴此刻已經輸紅眼,根本沒去想對手的棋力很可能是遠在自己之上的問題,只認為王銳不過是運氣太好,這兩盤棋輸的實在是冤枉無比。只要他再加大彩金,就一定能連本帶利地全撈回來!
  就這樣,他瘋一樣的又將彩金提高到了50兩一局……
  王銳慢慢將50兩的銀票塞入袖中,朝仍然呆若木雞盯著棋盤的許世貴抱拳微笑道:“許兄承讓了!今日天色晚,我們暫且就到這裏吧。許兄的棋藝不凡,小弟是受益匪淺,改日有時間一定再多多討教!”
  許世貴聞言臉上的肌肉抽動了幾下,嘶啞著嗓子沉聲喝道:“且慢!王公子難道贏了就想溜嗎?我們再來最後一局,彩金100兩!閣下可還有膽量麼?”
  王銳懂得見好就收的道理,眉頭微皺道:“今日天色晚,就算小弟有心奉陪,棋社恐怕也要關門了!若是許兄真的有意再戰,我們不妨約在明日。到時小弟一定奉陪到底!不知許兄意下如何?”
  許世貴還想再說些什麼,棋博士經來催促眾人離開,他只好悻悻地冷哼道:“好,許某明日就在此恭候王公子,我們不見不散!”
  眾人見好戲經散場,也各自議論紛紛地離去……
  王銳心情暢快地離開了棋社,今天三盤棋就收穫了80兩銀子令他實在是喜出望外。他記得前世曾經看過一個關於古代銀兩的購買力的帖子,具體的數字他經記不清楚了,但隱約記得明朝時正一品大員的月俸祿也不過是90石左右,折合紋銀差不多是45兩,而這也正是一個正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
  乖乖,自己一天就賺到一個正團級幹部將近2年的薪水,這筆意外的橫財又怎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那篇帖子上還根據古代銀兩購買糧食的價格與今天的貨幣購買力做了比較,得出的結論是在明朝時1兩銀子約合人民幣600多元。這麼算來的話80兩銀子就相當於5萬塊錢!嘿嘿,想不到早上還在為生計的事情發愁,到了晚上就一步邁進小康啦!
  喜不自勝的王銳決定好好犒勞一下自己,他來到了那家醉仙樓,尋了個座位獨自坐下,揮手叫過夥計想要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這醉仙樓也是京師一個比較有名的去處,平日裏達官貴人富豪名士亦常往來其中。因此這裏夥計的眼界甚高,並未怎麼將王銳這個“高級知識份子”放在眼裏,反倒是對他的一副窮酸秀才相頗不以為意,所以不免有些怠慢。
  王銳心下大怒,心說這古代的管理確實差得遠了,僅服務態度就和現代沒法相比!
  他拿出那錠10兩的大銀啪地拍在桌上,姥姥滴,爺現在是有錢人,是上帝懂不?玉壺春給爺上兩壺,爺喝一壺倒一壺;東坡肘子也給爺來一對,爺吃一個扔一個;有小姐沒有給爺叫倆,爺用一個……再用一個!
  最終這頓奢侈的晚餐也只花了1兩多銀子,王銳覺得古代的菜肴似乎並不及現代的美味。這也十分正常,因為現代的調料得到了極大的發展,像味精、雞精、鮮味汁這些東西是古代所沒有的。他前世習慣了現代的口味,覺得古代菜肴清淡和鮮味上要差很多亦屬自然。
  王銳有些醺醺然回到了住處,躺在床上回想著這一天的離奇經歷和為未來作個打算。可是沒多一會,他就沉沉進入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一大早王銳就自己醒了過來,他到街上吃了早點,然後又四處逛了逛,直到太陽高高掛在天上時才向軒逸棋社走去。他猜想許世貴為了急於報仇肯定是早早就會等在那裏,自己不能顯得那麼急迫,否則沒准就讓人看出了破綻。這穿越的生活仍然前途未卜,現在能多撈一點以後就多一點保障。看起來許世貴以前在棋社肯定是贏了不少,今天他非要讓這個討厭的傢伙再狠狠地吐一筆出來!
  王銳進了棋社的大門,卻驚訝地發現別說許世貴了,整個屋子裏空空蕩蕩連一個人影也不見,簡直讓他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門。
  他正感到詫異之時,就見棋博士從內堂裏走出來朝他客氣地微笑道:“王公子來了,您這邊請!”
  王銳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當下也不多問,跟在棋博士身後被引上了二樓,還未進得門時就經聽到一陣幽雅的琴聲傳入耳中。
  待到挑簾而入,王銳的眼睛頓時一亮。但見屋內的擺設雖不奢華,卻佈置得極為典雅精巧。迎窗的紅松座榻上一個年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著葛衫,正在全神貫注地低首撫琴。一張紅木矮桌放在座榻中央,上擺一個敦重厚實的紫檀木棋枰。優美的琴聲宛轉悠揚,讓王銳仿佛感到一下子置身於世外桃源一般。
  棋博士想要上前通稟,王銳擺擺手制止聾,靜靜地站在一旁聽琴。他只覺得這琴聲分外的清澈悅耳,好似能洗滌人的靈魂、安慰受傷的心靈一樣。他在前世也曾聽現代容繹的古曲,可直到此刻方知二者間的區別有多大。這中年男子的琴彈的如此好聽,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了,真不知傳說中的師曠、伯牙、雍門周、蔡邕之輩又究竟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琴聲猛然錚然一響戛然而止。王銳回過神來,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擊節叫好。
  那中年男子抬頭微微一笑說道:“在下彈的入神,怠慢之處還望公子海涵,王公子請坐!”
  他的面容清俊,談笑之間極具親和力,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親近之心。
  王銳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在中年男子的對面坐下。
  中年男子點點頭笑道:“在下謝天博,乃是這個棋社的主人。今天謝某冒昧請王公子前來,還望公子莫要見怪。適才獻上一曲清心吟,就當作是賠罪吧,希望沒有讓公子見笑才好!”
  王銳搖頭笑道:“社主太謙了,此等琴技在下還是頭一次見識,當真是大開眼界!但不知今天棋社內為何沒有客人,社主請在下來又有何吩咐呢?”
  謝天博揮手命棋博士奉上了香茶,讓過王銳後這才開口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王公子昨天應該是第一次到鄙棋社來吧?”
  王銳不動聲色地點點頭:“不錯,昨天尾是偶然經過這裏,一時興起才決定進來看看。呵呵,昨日對局太過專注,沒有注意到社主竟然也在!小可的棋藝有限,還望社主莫要見笑!”
  謝天博似笑非笑地盯了王銳片刻,突然間仰天大笑道:“哈哈,若是謝某所料不差,王公子非但是頭一次來鄙棋社,而竊前也絕沒有在京師的任何一家棋社下過棋,否則在下絕不會直到今天才知道京師的棋壇又出一個絕頂的高手!”
  王銳聞言心中一凜,但神色依然不動淡淡一笑說道:“社主說笑了,在下的那點棋藝應付應付普通之輩還可以,又怎敢妄稱絕頂高手?”
  謝天博搖頭笑道:“許世貴為人不招人喜歡,但卻是軒逸棋社的老客了,棋力如何我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謝某於棋道一向自負,可自問若像公子那般不著痕跡的戰而勝之卻難辦到。若非親眼所見,在下實難相信除了師尊和幾大國手外還有其他人能如此厲害!實不相瞞,公子與許世貴的約鬥我代為推掉,就是想請公子來為在下解惑的。不知公子師出於何門,能否讓謝某知道是哪位大國手悄悄教出了這樣一個高手弟子嗎?”
  王銳心知這謝天博也絕對是個高手,自己再裝下去不但無益而且還會令人生厭,於是哈哈一笑說道:“社主果然是好眼力!小弟昨日見那許世貴的氣焰囂張,所以忍不住出手教訓其一番,也順便賺點小錢花花,畢竟卻瞞不過真正高手的法眼!社主既能識破小弟的伎倆,想必棋力絕不會在我之下。可否容我冒昧地問一句,社主的師尊究竟是何人麼?”
  謝天博聞言拍手笑道:“我在問公子的師承,公子卻反問起我來了!這樣吧,我有個提議。為了公平起見,我們可以也來一場棋鬥。如果我贏了,就請公子告之師承來歷。若是公子得勝,謝某除了告之師承外還有200兩紋銀相贈,就算是補償公子今天的損失吧!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王銳見這場賭鬥自己是占盡了便,也想看一看這個謝天博的棋力究竟如何,因此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3:24
第一卷-第五章心靈孤島
  

       謝天博打開紫檀木棋盒,抓起一把黑子朝王銳點頭示意猜先。王銳拈起一粒白子放在棋盤上,表示自己猜的是單數。棋子的質地厚重、弧度優美,白子潔白如玉,黑子烏黑透碧,仿佛極品的天然玉石所制,僅從這一副名貴的棋具就能猜想到主人的身份必定不凡。
  謝天博抓起的那把黑子數了數共有17粒,所以王銳又幸運地猜到了白棋先行。他考慮片刻選擇了在右邊黑角一間低掛,待謝天博尖頂後跳一拆二,用的是非常普通的星位定式。
  王銳在前世就曾精研過對角星開局,因為這種佈局在現代很少見,所以他將其作為了自己的一招殺手鐧,幾次在重要的比賽中立下了奇功。只不過白棋若是有心的話很容易就能讓黑棋走不成這種開局,因此能否走成有很大運氣成分。眼下穿越到古代對角星成了唯一的開局,所以王銳非但沒有半點不適,反倒頗有點如魚得水的感覺。
  經過了昨天的幾盤棋,王銳對古代的圍棋規則和特點經有了初步的瞭解。正像人們所判斷的那樣,古人更為擅長和喜好力戰,但在大局觀和對全局的把握上要差一些。因而今天一開局就選擇了簡明的定式,就是想儘量避免過早地與對手纏戰,從而在全局上作文章,乃是以己之長攻敵之短的高明策略。
  謝天博果然如預料中的那樣很快就對白棋發起了攻擊,並且妙手頻發,棋力之強遠非許世貴所能比,王銳估計至少與自己是在伯仲之間。
  不過由於沒有貼子的負擔,王銳應對的比較從容,對於黑棋的糾纏儘量簡明定形,最大限度地搶佔各處大場,牢牢地將先手的優勢握在手中。數十手過後,白棋的實地遠遠領先,而且行棋的調子極好,優勢一目了然。
  謝天博的臉上沒有了剛開局時從容不迫的神態,雙眉緊鎖思考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然後毅然打入白棋的腹地,意欲生生破去白空。
  王銳見對手有放出勝負手的味道,當下也不敢怠慢,每一步都深思熟慮,務要將打入的黑棋一舉全殲。
  謝天博的治孤功夫果然了得,只見黑棋在銅牆鐵壁般的白棋大空之中左右騰挪妙手連發。儘管王銳經小心再三,但竟仍讓他覓得了機會,生生下成一個劫爭的局面。只不過由於此劫太大,而且黑棋的劫材遠遠不夠,白棋這才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難關。
  怔怔地盯著棋盤愣神良久,謝天博方才吐了口長氣伸手拂亂棋子示意中盤認負。
  他搖頭展顏笑道:“師尊常告誡蔚天外有天,我直到今天方信所言不虛。公子的棋藝遠在我之上,謝某甘拜下風!這裏是200兩銀票,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說著,他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王銳。
  王銳急忙客氣道:“我們的賭鬥只是句戲言罷了,社主又何必當真?適才這一局在下勝得也著實驚險,社主的謬贊實在讓我愧不敢當!”
  王銳所說的也並非全是客氣話,因為他是從現代穿越而來,享受的是圍棋幾千年積累、發展的結果,在見識、境界和理論方面決非古腮能比。
  兵法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王銳可以說是通曉古今,但謝天博又怎能知曉現代圍棋的精髓?因此二人的棋力雖在伯仲之間,謝天博的殺棋功力甚至還要勝出一籌。可是他在佈局和大局觀上要比王銳差了許多,而且白棋又沒有貼子的負擔。所以適才那局棋王銳能夠充分地將自己的特長發揮到極致,在序盤階段就確立了不動搖的優勢。謝天博後來在白空裏用強屬勉強,這才招致了最終的大敗,那決非是二人棋力上的真正差距,因此王銳才有吹,倒不是虛假客套之言。
  謝天博神色不悅地說道:“君子一諾千金,公子這是瞧不起謝某麼?”
  王銳知道古人最重信諾,愛惜自己的名聲甚至超過了生命,所以也沒再客套,急忙笑著將銀票收入到袖中。
  謝天博這才轉怒為喜,哈哈笑道:“既然技不如人,尾只好說出師承了。在下師尊的名諱上林下符卿,想必公子對這個名字應該不陌生吧?哈哈,今天謝某折了師門的威名,師尊如果知道了還不知要怎樣懲罰我呢!”
  林符卿?!王銳聞言心中不由得的一震,險些失聲喊了出來。過百齡、林符卿,這都是明末頂尖的大國手。在過百齡崛起之前,林符卿曾經號稱是天下第一,他又豈有不知之理?想不到自己剛才竟然比較輕鬆的就贏了這個大國手的弟子,這讓王銳頗感到有些意外。
  謝天博見王銳發愣,故意裝做皺眉不悅道:“怎麼,公子難道懷疑我是假冒的不成?”
  王銳回過神來急忙說道:“社主莫要誤會,小弟怎敢?尊師名滿天下,小弟沒想到竟有幸能與他老人家的弟子對弈而已,這才一時失神,還望社主莫怪!”
  謝天博雙眉一揚悻悻地說道:“公子恐怕是在奇怪師尊他老人家的弟子為何會如此差勁吧?哼,公子可有膽量再弈上一局?謝某對幾大國手的棋路傅是十分熟悉,不相信就看不出你的師承來!”
  王銳此時對謝天博有了幾分親近和好感,尤其在知道他竟然是林符卿的弟子後更願意與這個難得的對手多切磋幾局,因此毫不猶豫地笑著答應下來。
  謝天博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眼力,王銳的棋路在那個時代看來就有如天馬行空般奔放,又好似羚羊掛角一樣無跡可尋。別說是他了,就算過百齡、林符卿親自上陣也只有瞠目結舌大呼新鮮的份。
  王銳又連贏了三局,直輸的謝天博幾欲抓狂。幾盤下來他經漸漸熟悉了王銳的棋風,總感覺對手的棋力似乎並沒有比自己強上多少,很少能下出什麼石破天驚的妙手,但卻飄忽不定難琢磨。尤其是序盤階段,王銳會經常脫離看似激烈的戰鬥轉而去他處搶佔空地。
  可是當謝天博繼續猛攻時,王銳總是能迅速的轉危為安。等到他見沒有便可占再想去撈實地的時候,這才發現早經落在了對手的後面。就這樣幾十手過後,謝天博的實地往往在不知不覺間落後了許多,再想追趕卻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勝利的果實被對手穩穩裝進兜裏,或者像第一盤一樣豁出去一搏落得個大龍被屠的慘敗結局。這種有力使不出,完全對不上點的感覺讓謝天博難受得直想一口血都噴在棋盤上。
  直到第四局的時候,謝天博才終於抓住了王銳的一個疏忽屠龍完勝。他長出一口氣,興奮的直欲來兩嗓子二黃,好象當年第一次贏師傅一盤棋時也沒有如此高興過。
  王銳投子認負微笑道:“社主的殺棋功夫讓我甘拜下風!不過社主可曾經從棋路中看出在下的師承來歷否?”
  謝天博略顯尷尬地一笑說道:“公子的棋高深莫測,謝某眼拙,實在看不出師承於哪位高人。剛才的話只是玩笑而已,請公子莫要介懷!”
  王銳哈哈笑道:“在下也只是說笑而已,社主莫怪!今日能得社主厚待,小弟實感榮幸,又豈能藏私?我既輸了棋,就將師承告之社主吧!”
  謝天博聞言大喜說道:“我與公子一見如故,不如就以兄弟相稱如何?謝某癡長幾歲,若是賢弟不嫌棄的話,就喚我為兄長,不知賢弟可願意麼?”
  他的話讓王銳喜出望外,自從穿越以後,他一直有一種被孤零零地扔在這個世界上的淒涼感覺。舉目無親、對周遭的環境幾乎是一無所知、連個能說上幾句知心話的朋友都沒有,這些都更加令王銳感到前途的迷茫和叵測。他第一次體驗到了那種雖然身在人群,但心卻如在孤島的可怕感覺。
  正所謂牌品棋品如人品,幾盤棋下來,王銳對謝天博的為人就有一個初步的印象,再加上難得會遇上這麼個相當的對手,所以他的心裏早就起了親近之意。
  此刻聽了謝天博的話,王銳大喜之下急忙起身行禮道:“謝兄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說著,他深深的一揖到地。
  謝天博笑著將他扶起來道:“賢弟快快請起,今日得遇你這樣的少年英才愚兄也高興的很!來來來,讓我們以棋做酒,就用你的故事當作佐菜,痛痛快快的暢飲一番如何?”
  王銳能感受到謝天博的真誠,覺得心中似有一股暖流流過。同時他的心裏也有一絲慚愧,雖然現在他將謝天博當成了穿越後的第一個親人、朋友和知己,但自己的真實情況卻仍然不得不瞞著他。
  關於自己的棋藝王銳早就編好一套說辭,此時在心中整理一下他開口說道:“實不相瞞,小弟的棋道並非師承於任何人,而是一本書!”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3:33
第一卷-第六章意外收穫

  “書?什麼書?!”謝天博聞言一愣,隨即充滿興趣地追問道。
  “不錯,正是一本書!此書名為《玄弈經》,乃是小弟祖上所傳。據父親所講,這《玄弈經》是先人在山中偶得高人授,傳說為仙人著,收錄有仙譜108篇,稱得上是神妙莫測變幻無窮!只可惜我王家幾百年來無人精擅棋道,也沒人能夠勘破仙譜之秘,所以此書有等於無,但卻當作傳家之寶代代傳了下來。直到小弟7歲那年,有一晚忽得仙人托夢指點迷津。自此小弟突然間開竅,終於破解了仙譜的奧秘!不過仙人托夢時曾嚴誡我16歲前不得與人對弈,否則必遭橫禍。因此小弟雖得仙譜之助棋藝突飛猛進,可卻始終不知到一個什麼境界。昨日經過棋社時我忽然想起來然過了16歲之期,終忍不住技癢進來一試身手,這才有了之後的這些事情,也有緣得遇兄長,此實乃小弟之福!”
  王銳編的這個故事若是放在今天自然如同笑話,但在古時卻是平常的很。謝天博是親身領教了王銳當世絕無僅有的棋路,自是沒起絲毫疑心,當場就信了個十足十。
  他的臉上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之色,連連搓手點頭歎道:“我曾師尊講過仙人棋譜的傳說,原以為那只是虛幻之事,想不到竟是真的!怪不得賢弟的棋變幻莫測人難識,原來竟出自仙譜。但不知此書賢弟可曾帶在身上,能否讓愚兄開一開眼界?哪怕是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好!……呵呵,賢弟不會怪我唐突吧?”
  仙譜的傳說自古就有,謝天博愛棋成癡,乍一聽說竟然是真的,不由得有些興奮過了頭,想都沒想就提出欲一飽眼福,完全忘記了那可是人家的傳家之寶。待話一出口後方覺得似有不妥,面上忍不住微露尷尬之色。
  看到謝天博急切的樣子,王銳心中暗暗好笑,但表面上卻做出個黯然的神情歎道:“或許是仙人在小弟獲悉了仙譜之秘後就要收回棋譜的緣故,其後不久我家就突遭一場大火,人和財物都沒有什麼大的損失,獨獨那本《玄弈經》被燒成了灰燼,想來這就是天意吧!”
  “什麼?燒掉了?!這……這可真是太可惜啦!”謝天博的心情像坐過山車般被從期望的顛峰猛地拋到了失望的谷底,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塌上,沮喪的神情溢於言表。
  “大哥不必心急,書雖然被燒去了,但是108篇仙譜小弟卻早爛熟於胸。你若是喜歡,一一演給你看便是。不過仙人托夢時曾嚴囑這108篇仙譜可以牢記在心,卻絕不能抄錄散之人間,否則違者必遭仙譴。不但本人慘遭橫死,而且會累及兒孫萬代,這一點還請大哥能夠答應小弟!”王銳倒不是擔心謝天博偷抄什麼所謂的“仙譜”,只是說的煞有其事讓他編的故事更像真的罷了。
  “真的嗎?賢弟不會是騙我吧?你放心,愚兄能有幸得睹仙譜是天大的福分,又豈敢有非分他想?我願用祖宗的名義立下毒誓,如違誓言就算死後亦無顏下九泉見先祖!”謝天博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從塌上一彈而起,算是真正體驗一回什麼叫大悲大喜大起大落。
  “呵呵,我當然信得過大哥,否則也不會將此事說出來了!閒話少說,我這就演給你看!”
  王銳前世所打過的棋譜可海了去了,雖說不可能全部都記住,但湊足108篇名局那是綽綽有餘。
  他略一思索,首先就擺出了聶衛平的一盤棋。聶棋聖稱得上是新中國圍棋史上劃時代的傳奇人物了,和吳清源一起俱是王銳最崇拜的偶像,因而一上來就選擇了聶老的一盤經典名局。
  這局是第一次中日圍棋擂臺賽時聶衛平與日方副帥加藤正夫的一盤棋,當時天殺星加藤正夫可謂是正如日中天,肩負著維護日本圍棋霸主地位的使命。而聶棋聖的棋藝也正在向著顛峰漸漸接近,肩上正擔負著追趕日本、重振中國圍棋的歷史重任。因此這盤棋二人都是不容有失,各自使出渾身的解數,合力奉獻上一盤經典名局。
  加藤正夫執黑,聶衛平執白,二人從序盤就妙手迭出,形成了黑取實地白取外勢的模樣。弈至中盤時老聶下出一招令棋形很“惡”的俗手,這樣的招法通常職業棋手絕不會去考慮,但所有人都沒想到此時這看似很惡的俗手卻是妙到毫顛,與緊跟著而來的一招正手組成了有力的“組合拳”,立時占得了上風。
  黑棋見形勢不妙當即採取了強硬的手段,加藤正夫也的確無愧與天殺星的稱號,通過角上的劫爭鯨吞了白棋的五子,實地遠遠的領先,此刻他只要將尚未安定的兩塊黑棋做活就是贏定的局面。
  危急關頭老聶開始發力,對兩塊黑棋展開圍殲。加藤正夫使出渾身的解數,但最終也只活出一塊棋,中腹的六枚黑子不幸被白棋包了餃子,最後以4目半告負。
  這盤棋的過程跌宕起伏驚險刺激,老聶以絕不遜於天殺星的殺力最終令加藤正夫俯首稱臣,可以說是取得了完勝,真正在棋藝上實現了對日本超一流選手的超越,從此在世界棋壇上刮起一股強勁的“聶旋風”!
  雖說這局棋並非用的是對角星開局,但既然是“仙譜”,那也就沒什麼可奇怪的了,反倒讓謝天博覺得“仙人”本該就如天馬行空,不會拘泥於世俗的常理。
  王銳一邊演棋一邊擺出精彩之處的各種變化,讓謝天博看得如醉如癡,完全沉浸在黑白世界之中。
  待得棋局終了之時,謝天博忍不住拍案歎道:“直到此時天博方信仙譜確屬真事無疑!此局變換精妙神鬼難測,絕非人力所能為,恐怕就算是師尊亦遠有不及!賢弟如此待我,真教愚兄不知該當何以為報!”
  王銳急忙謙虛了幾句,心裏卻在暗笑,心說怪不得穿越的主角都強大無比,看來還真是有一定的道理。自己僅拿來了老聶和加藤的剩飯炒一炒,就經被驚為仙局。這謝天博看起來身份不簡單,想不到自己這麼便就找到一個好大哥!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當王銳驚覺到天色晚想要告辭時,謝天博卻無論如何也不肯放他走,非要讓他住下來,這樣二人好來個抵足而眠徹夜論道。
  王銳不忍掃了這個新結識的大哥的興,而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對圍棋的癡迷程度比謝天博也差不了多少,因此便欣然答允下來……
  接下來的幾天裏二人除了上廁所外幾乎都泡在一起,王銳腸刮肚地湊足108篇“仙譜”給謝天博全部演一遍。兩人在推演完棋譜後再接著在棋盤上廝殺,幾乎忘記了黑天和白日。
  不到10天的短短時間裏,王銳對古代的圍棋有了徹底的瞭解,而且經過這番魔鬼式的切磋後自覺棋力似乎頗有長進。謝天博更是受益匪淺,不但棋力大長,而且尤其在大局觀和對圍棋的理解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期間王銳對謝天博說明了自己到京師的來意,謝天博聽後哈哈大笑道若想在京師內找人只是小事一樁而已,一切就包在他的身上。
  王銳聽後雖然口中稱謝,但心中卻沒太在意。眼下他漸漸接受了穿越後的新身份,可是內心裏對前一個“我”的所有一切還缺乏認同和親切感,對於指腹為婚和京師尋親的事情也只是覺得比較有趣而已,並未過於當真。
  其後近一個月的時間裏王銳可以說是過得相當滋潤,每日裏除了與謝天博打打譜下下棋和在棋社裏轉悠一番之外,剩下的時間就是在京城內四處閒逛,看戲、聽曲、下館子、喝茶,還參加了幾次文會,結識一些文人士子,對古代的生活瞭解得更加徹底,愈發融入到這個時代之中。
  他這時才知道謝天博除了軒逸棋社外還擁有著京師內的20多家棋社,差不多遍佈在城內各處,幾乎形成了壟斷。憑藉師傅的名頭、自己的棋藝和人脈關係打出一片天下,是京師棋壇上響噹噹的一號人物。
  除此之外,謝天博在上層社會也相當吃得開,經常被達官顯貴請去對弈手談譜琴會友。因貸的身份雖只是一介布衣、區區的棋社老闆,但實際上卻算得上是京師裏手眼通天消息靈通的人物,對王銳的那番保證絕非是信口開河胡吹大氣。
  這一天一早王銳吃罷早點後照例來到了棋社,也不用棋博士通稟逕自就上了二樓。一個多月來他和謝天博由棋相識到相知,彼此間惺惺相惜,真如兄弟般親近。
  謝天博正在撫琴,見王銳進來急忙將琴擱下笑道:“哈哈,賢弟快請坐。你來的正好,我正有要事找你!”
  王銳依言坐下微笑問道:“不知大哥找我何事?莫非又想與我戰上幾盤?哈哈,昨天那手棋我又想出了幾個新的變化,今天定要叫你知道厲害!”
  謝天博出肉料地笑著搖搖頭說道:“下棋的事以後再說,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恭喜賢弟,你岳父一家終於找到了!”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4:19
第一卷-第七章拜見岳母大人
  

        王銳正喝一口茶,聞言當場就噗地全噴了出來。幸虧他及時一低頭,將一口茶水全都噴在了棋盤上,這才讓謝天博僥倖免去了滿臉開花的下場。饒是如此,飛濺的茶水也弄得謝天博的前襟淋淋漓漓狼狽異常。
  “小弟失禮了,大哥你……你說什……什麼?!”王銳差點被一口水嗆死,一邊劇烈咳嗽著一邊問道。
  謝天博沒想到王銳的反應會這麼大,他探身過去伸手幫王銳捶了捶背,待他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這才笑道:“呵呵,我早料到賢弟聽到這個消息定會高徐常,卻沒想到你竟這麼來感謝愚兄啊!哈哈……”
  王銳翻了翻白眼沒理會謝天博的笑話,定下神來琢磨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在前些天他還感歎著穿越後的孤苦伶仃,可沒想到尋親之事竟然如此快就有了結果。這意味著他從此後終於有了親人,最重要的是居然有了老婆!
  嘿嘿,不知道自己的這個老婆能是什麼樣子。王銳只是知道這從未謀面的妻子的名字叫做蘇瑾,其他的一無所知。不知道她究竟長的是像天仙MM呢,還是芙蓉姐姐?如果是前者,那就不妨湊合著接受了,自此在這個時代安定下來,一心的賺錢養家傳宗接代,逍遙安樂度椿生,管他什麼江山更替改朝換代!若不幸是後者的話……那就對不起了,別怪本少爺老臉一抹撕毀婚書,來他個翻臉不認帳!
  王銳正愣愣地在那裏YY得痛快,謝天博有些擔心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問道:“嘿,賢弟!你沒事吧?”
  “啊……我沒事,有勞大哥費心了!但不知詳情究竟是怎樣的,還請大哥幫我細細道來!”
  王銳回過神來,看著有些狼狽的謝天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重新續了杯茶安穩坐下,靜靜地等著他的下文。謝天博有點不放心地又看了看王銳,見他恢復了正常,這才將前後經過詳細說一遍。
  原來謝天博自聽了王銳的事情後就留上了心,多方托了關係四處打聽,卻一直沒什麼結果。前些天恰巧宮裏的大太監李永貞請他去下棋,他大喜過望,就把打聽消息的事情順帶說一下,請李永貞幫忙。這對於李永貞只是小事一樁而已,因而毫不猶豫就一口應承下來。
  李永貞乃是魏忠賢的心腹大將,在內廷五虎中排在第二位,現任玉帶隨堂秉筆兼內官監掌印。別看他是個太監,可是卻頗有才,尤好下棋,與謝天博算得上是老相識了,幫忙辦點這樣的小事自不在話下。
  他和同是魏的另一員心腹大將,號稱五彪之首的田爾耕打了聲招呼。田爾耕執掌錦衣衛,對這樣的事情自是樂得給李永貞一個順水人情。其時東廠和錦衣衛的權勢熏天,擁有著一張龐大而又可怕的情報網,在京師查找個把人的下落可說是易如反掌。隨著田爾耕的一聲吩咐,錦衣衛偵卒四出,數日間就有了消息。
  當年蘇慶德舉家搬到京師投奔其兄,他的兄長無妻無後孤零一人,因此對其一家就像自己的至親一樣。只可惜沒過多久其兄就不幸身染重疾過世,只留下一間字畫鋪。
  蘇慶德接過了兄長的字畫鋪,經過一番辛苦經營後生意竟然越來越紅火,總算是在京師站穩了腳跟。但天有不測風雲,在蘇瑾七歲那年時蘇慶德竟也突然身染怪疾撒手人寰,只留下了妻子趙氏和蘇瑾孤兒寡母倆。
  我們知道古代許多貞節烈婦的故事,可實際上一個嬴弱女子想要獨自在那樣的時代裏討生活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就更別提還帶著個小孩子了,因此那樣的故事其實並不多見,否則貞節牌坊難道當真是那麼好立的?
  蘇慶德雖然留下了些微薄家產,但坐吃山空總不是長久之計,於是趙氏在守孝三年後終於帶著蘇瑾改嫁給一個名叫張善祥的小吏。那張善祥是刑部的一個小小司獄,也是中年喪妻續弦。前妻留下了兩子,一名張寧,一名張威。眼下數年的時間經過去,張善祥仍然是小小的司獄,家就住在刑部街。
  聽著謝天博娓娓道完所有的情況,王銳怔怔地出神並未開口說話。他心想這錦衣衛果然是有幾手,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將一個人的資訊調查得如此清楚,簡直比他前世所知道的最最恐怖的電腦搜索還要厲害!他有心想打聽一下那蘇家小姐的詳細情況,但幾次張了張嘴,卻終究沒好意思開口。
  謝天博見狀端起茶杯淺酌一口,然後慢悠悠地笑道:“賢弟是想打聽那蘇家小姐的情況吧?嘿嘿,你也休要害羞,愚兄是過來人,又豈有不知之理?我早打聽得清楚,那蘇家小姐據說是蘭心慧質品貌俱佳。不過模樣究竟如何愚兄也沒有見過,還需賢弟親自一看便知!眼下你的岳翁雖不行過世,但所幸岳母和妻子經找到。愚兄也實在為你高興,所以特意準備了紋銀500兩作為賀禮,區區薄禮還望賢弟笑納才是!不知賢弟準備何時迎娶蘇家小姐進門,為兄等不急想要喝你的喜酒呢!哈哈……”
  王銳被謝天博一眼看穿了心思,糗的恨不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謝天博的後半句話讓他恍惚間又有了剛剛穿越時的感覺,只覺得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那麼腦置信,難道自己就真的要娶了那蘇家的小姐,從此在這個時代過上安定的幸福生活不成?他想不出答案,最後將心一橫,姥姥滴,管他娘的那麼多幹啥?本少爺還是先去親自探探情況再說,沒准就能賺回個美女老婆!
  ……
  刑部街,因刑部而得名。明朝時中央官署大多設置在大明門以北、承天門前的宮廷廣場西側宮牆外。惟獨在正統七年十一月,建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於宣武街西,就是西單牌樓兩側,官署前的胡同統稱刑部街。
  王銳按照謝天博所說的地址尋到了刑部街張善祥的家,那是間三進的四合院,平實無華毫不起眼,正符合主染獄小吏的身份。
  他深吸了口氣,走上前去敲了敲油黑的大門。片刻之後門開粱條縫,一個老僕探出身來仔細打量了王銳幾眼,見他並非是相熟的客人,臉上露出疑問的神色。
  王銳早就準備好對辭,當下客客氣氣地對那老僕鵲自己是他家主母在老家的遠親,因到京師辦事正好順道探訪一下,還煩勞他代為通稟一聲。那老僕見王銳一表人才斯斯文文,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壞人,於是讓他稍等片刻,自己轉身進去通報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老僕人回轉過來客氣地請王銳隨他進去。王銳拱了拱手意示相謝,隨即跟在老僕身後進了院子。那四合院雖然不大,但卻收拾得甚為乾淨利索。二人很快穿過前院來到正堂,只見那正堂之上坐了幾個人。迎面的主位上是兩個中年男女,左側的客位上則坐了兩個青年男子相陪,想來應該就是張善祥一家人了。
  王銳邁步入得堂來飛速地掃一眼,就見那中年女子約有三十多歲的年紀,雖然臉上微見風霜之色,但仍然稱得上是容顏秀麗風姿綽約。儘管坐在那裏沒動分毫,但身上那股成熟美女的風韻卻呼之欲出表露無疑。他見狀心中一直懸著的石頭頓時有一大半落了地,心說那蘇家小姐的模樣即使不及母親這般美貌,但總不至於像芙蓉姐姐那樣了吧?
  那中年美婦正是趙氏,此刻她也正仔細打量著王銳,心裏充滿疑惑。剛聽到老僕的稟告之時她就感到萬分詫異,心想自己自改嫁後這麼多年來早與老家的人失去了聯繫,眼下怎麼突然會突然跑出個遠親來?他又是如何找到這裏的呢?出於好奇,她想也沒有細想就立刻決定親自見一見這個神秘的遠親。
  此時她細看王銳,只見這年輕惹表堂堂氣宇軒昂,雖談不上貌比潘安宋玉,但身上卻似乎有一種異與常人的特質,讓然見之下就忍不住會生出幾分欣賞與親近之意。
  她哪里知道眼前的這個青年其實乃是無比強大的穿越幸運兒,身上儘管沒有什麼“王八之氣”,可是卻擁有著現代人的特質,那股不卑不亢和真正自信所表露出來的精神風貌與這個時代大多數讀書人的冷傲孤僻狂放不羈自是截然不同。
  趙氏的心中嘖嘖稱奇,確認這個年輕人絕非是自己的遠親,於是放聲開口道:“賤妾就是趙張氏,不知這位公子究竟是何人,今日假冒奴家的親眷上門來所為何事?”
  她的話音剛落,中年男子和那兩個年輕人就忍不住面色微變。還沒等他們開口和有所動作,王銳不慌不忙地一撩長袍跪地拜道:“岳母大人在上,請受小婿王銳一拜!”
ivyyahui 發表於 2009-4-28 14:27
本帖最後由 ivyyahui 於 2009-4-28 14:37 編輯

第一卷-第八章我的老婆是美女


  那中年男子正是張善祥,兩個年輕人就是張甯、張威了。眼見王銳語出驚人,趙氏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善祥是一拍桌案怒道:“大膽,哪里來的登徒在這裏胡言亂語?甯兒威兒,快給我轟出去!”
  張甯張威早就跳了起來,上前就要去拉王銳。趙氏見狀急忙開口道:“慢著,你說你叫什麼?你……你的父親是誰?”
  王銳沒理會張甯張威,抬起頭來直視著趙氏緩緩說道:“小婿王銳,先父名諱上王下廷元,不知岳母大人可還記得否?”
  趙氏的臉色驟變,上下又仔細打量了王銳一番,抬手指著他顫聲說道:“不錯,模樣確實有幾分相似!你……你真的是王廷元的兒子?怎麼,你的父親他也過世了麼?”
  此刻王銳的心中竟突然泛起一種荒唐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好象脫竅而出,正自上而下俯視著肉體在那裏做戲,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幻飄渺,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自己沒有關係一樣。
  他對王廷元這個“父親”本來並無多少親近的感覺,但趙氏的話又勾起對前世親人的思念。因此王銳暗自深吸口氣將自己拉回到現實之中,忍不住面露黯然之色說道:“回岳母大人的話,先父先母均早過世!小婿為尋岳父大然家這才來到京師,歷經千辛萬苦方才終於打聽到了您的消息。今日唐突尋上門來,還望岳母大人見諒!”
  趙氏被他的話勾起了傷心事,記憶的閘門猛地打開,忍不住垂下淚來。她此時更無懷疑,從懷中掏出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淚水說道:“好孩子快起來,這些年來你是如何過的?小小年紀就沒了父母,這可真是苦了你了!”
  王銳的心裏本來對此行純是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可以說是好奇心和覺得有趣的成分更多一些。但此刻趙氏的樣子讓他也不由得情動,心中悄然湧起一股暖流,好像見到了久違的親人般。
  他依言站起身來,只見那張善祥黑著臉開口道:“夫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氏急忙賠笑道:“老爺,這孩子的父親與妾身的前夫乃是摯交,兩家在孩子尚未出世時就經指腹為婚。後來前夫舉家搬來京城,這才有之後的一系列變故,兩家因此失去音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妾身本以為再也見不著王家的人了,所以這件事情也一直沒有和老爺說,還望老爺恕罪!天幸王家有後,竟能尋上門來。這可能是前夫冥冥中的庇佑,懇請老爺能夠成全!”
  張善祥聞言臉色更加鐵青,仿佛包黑子再世一般。他還沒有開口,張威已經跳出來搶道:“姨娘莫要輕信這小子的胡言,眼下的騙子無賴多的緊,這傢伙沒准是從哪里聽到了什麼就跑來冒充的!他說自己是王家的人,可否有什麼憑據?哼,妄想到這兒來招搖撞騙,也不先去打聽打聽威少爺的名號?”
  趙氏聞言一愣,心說張威的話也不無道理,不由得用詢問的目光望向王銳。
  王銳也不答話,摸出那婚書和一塊玉佩上前兩步遞給了趙氏。那玉佩是當年兩家訂婚時蘇慶德親手贈與親家的信物,當日王銳與許世貴鬥棋之時寧肯押上婚書也沒捨得用上它,蓋因那時他壓根沒想到竟然真的能找到蘇家的人,所以寧可押上虛幻的老婆也沒肯動用最後的一點底牌。
  趙氏接過東西僅看一眼就雙手微微顫抖,淚水忍不住再次簌簌而落。那婚書正是蘇慶德親筆所書,玉佩更是蘇家的家傳之物,又如何能做得假?
  她顫聲說道:“不錯,你真的就是廷元大哥之後,這婚書和玉佩絕不可能有假!賢婿放心,今日既相見,一切有我為你做主便是!”
  她這一開口立刻就為事情定了性,等於認可了這門親事。張威還想說些什麼,但眼看王銳拿出了千真萬確的憑據,不由得有些發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是好。
  張善祥冷哼一聲開口道:“夫人,這門親事雖然是尊前夫所定,但他經過世多年,我作為瑾兒的繼父將她養大,難道就做不得半點主麼?而且此事也要看看瑾兒的意思,夫人為然否?”
  趙氏想了想點頭說道:“老爺說的也有道理,瑾兒那裏我自會去說,不知道老爺您的意思究竟如何?”
  張善祥瞥了王銳一眼冷笑道:“我一向視瑾兒如同己出,將她辛辛苦苦養大成人算是殊為不易。眼下你想僅憑幾句話就平白娶了我的女兒去,世上哪有這麼便的事?小子,除非你拿1000兩銀子來作為聘禮,否則此事再也休提!”
  他的心中早就為蘇瑾的婚事做好了打算,壓根就沒想過會將她嫁給王銳這麼個不知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的傢伙。因見王銳一襲窮酸書生的打扮,獅子大張口就要了1000兩銀子的聘禮,料想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拿的出來,表面上對趙氏亦算是有了交代。
  王銳來之前特意選了件最破舊的長衫,就是想看看蘇家的人會如何對待自己這個“落魄”的女婿。此刻見張善祥果然是以貌取人,他的心裏暗暗好笑,卻故意緊皺眉頭做出為難的樣子,試探一下趙氏的反應。
  趙氏哪里能猜到王銳的想法?她看了王銳的樣子,也以為這個女婿即使不是落魄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因此聽得張善祥開口就要1000兩銀子的聘禮,不由得嚇一跳,急忙賠笑道:“老爺,這1000兩銀子是不是也有些太多了?此事若是傳揚出去,恐怕我們張家惹人笑話不說,妾身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廷元大哥與亡夫?我看莫如就要200兩如何?”
  她的口中雖然說的是200兩,但心裏實際上認為王銳連這個數也不可能拿得出來,早做好了用私房錢來彌補不足之數的打算的。
  張善祥冷哼一聲道:“哼,養活了你們母女這麼多年,眼下卻要當冤大頭為他人做嫁衣,世上哪有如此便的事?當真是婦人之見!1000兩銀子的聘禮一錢也不能少,絕無再商量的餘地!”
  王銳以為張善祥只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小人而已,眼見趙氏確實是在一心維護自己,他不由得心下感動,從袖中摸出一張銀票上前幾步將其放在桌上淡淡笑道:“張老爺說的極是,您是蘇小姐的繼父,將她養大成閏為殊為不易,在下感激不盡,自當重重相謝,1000兩銀子的聘禮原也應該!這500兩銀子權當作是定金,另外的一半改日再為奉上,絕不會少一錢一厘便是!”
  這500兩銀票是王銳臨來時謝天博相贈,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派場。這一段時間來他偶爾也會和謝天博一道去手談會友,自是少不了賺些程儀銀兩。再加上謝天博先後所贈和從許世貴那裏贏來的銀子,勉強湊夠1000兩倒不是問題。
  不過王銳此行本來只是意欲試試水而已,不料眼下卻有弄假成真之勢,眨眼之間就賠上一個多月來辛苦攢下的老本,真可謂是辛辛苦苦30年一夜回到解放前!一念及此,他忍不住感到有些鬱悶,心說這丈母娘確實還不錯,但願那蘇家小姐別讓人失望才好!
  趙氏聞言又驚又喜,張善祥卻微微一愣,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笑道:“賢侄太客氣了,我看你一表人才,心裏也為瑾兒能有這樣的佳婿感到高興!夫人,還不趕快去將這個好消息去告訴瑾兒,看看她如何說?”
  他的態度猛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變臉的速度恐怕連川劇的同名絕活都望塵莫及,這讓王銳意外之餘不由得暗感佩服,當然還有極度的鄙視加鄙夷!
  趙氏高興的答應一聲起身往後去了,張甯和張威兩兄弟還想說些什麼,但都被張善祥眼睛一瞪堵了回去。二人惟有忿忿地坐在那裏怒視著王銳,恐怕心裏在想著能拿目光殺死這個可惡的傢伙一千遍啊一萬遍!
  不一會的功夫,趙氏就回轉來,面上略帶尷尬之色笑道:“我已經將事情都和瑾兒說了,她說事關自己的終身大事,而且太過突然,所以要考慮一下,一會自有話給王公子!呵呵,都是我將這孩子寵壞了。賢婿莫要擔心,一切都有我做主呢!”
  王銳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心中卻感到甚是好奇,想看看這蘇家小姐究竟要玩些什麼花樣。
  過一會,一個模樣俊俏身穿綠衣的小丫頭突然自後堂轉了出來。她一雙水靈的眼睛先是好奇地在王銳身上轉了幾轉,然後才向張善祥和趙氏福了福,脆生生地說道:“老爺夫人萬安!”
  王銳心知這小丫頭多半便是蘇瑾的婢女,眼見她雖然算不上什麼絕色,但也是容顏俏麗惹人憐愛,尤其是那一雙水波般靈動的眼睛更如會說話一樣。他心想婢子是如此,那小姐自不必說了。哈哈,我那位老婆大人必是個大美女無疑!嘿嘿,運氣不錯,這才像是超級無敵幸運臭屁的穿越主角的待遇嘛!
  趙氏哪里想到自己的這位“賢婿”正暗自YY的愉快,急忙問道:“翠兒,你家小姐怎麼說?還不快快道來?”
  翠兒應了聲是,然後轉過身來用水靈靈的大眼睛又仔細打量了王銳一番,忽然福粱禮輕笑道:“翠兒見過王公子!”
  王銳微微欠身抱拳還一禮淡淡笑道:“翠兒妹妹不必多禮!不知蘇小姐有何吩咐?在下洗耳恭聽!”
  翠兒咯咯笑著站起身說道:“我家小姐說姻緣乃是天定,蘇王兩家指腹為婚,公子今日又能尋到這裏,足見你二人間確屬有緣。雖是如此,但小姐仍想考教公子一番。這裏有三幅畫,若公子能準確無誤地指出哪一個畫的是小姐,她方確信此乃天意無疑,自當一切憑夫人做主再無二言!”
  說著,她如變魔術般雙手從身後拿出三個畫軸遞到了王銳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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