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53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3
  第二百二十九章 道高一丈(下)

    王銳見他真情流『露』,心中也忍不住有些情緒激『蕩』,只覺得鼻子微微一酸,眼淚也差點流了出來。

    他連忙極力忍住,強自笑道:“我很好,你快起來。堂堂的內衛副督指揮使竟然哭哭啼啼,這成何體統?也不怕人笑話!”

    王謙仔細看了王銳幾眼,見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傷,這才破涕為笑站起身來,忽然轉身將那獄卒一把提過來,抬手劈面就狠狠扇了一個耳光。

    他的手勁多大?儘管只使出了不到二成力,但那獄卒的半邊臉已然變得像豬頭一樣高高腫起,整個牙床都松脫了,幾顆牙齒當場就和著鮮血噴了出來,腦海中好象有上萬隻蜜蜂在同時嗡嗡作響一般,險些當堂昏了過去。

    只聽王謙惡狠狠地罵道:“我『操』你姥姥,還不趕快將國公爺身上的鐐銬、枷鎖都給除掉!爺下次若再在國公爺身上看到這些東西,就將你全身的骨頭一根根地捏斷,讓你痛嚎三天三夜才死!”

    那獄卒被打懵了頭,再聽到王謙的惡語威脅不禁駭得肝膽俱裂,連忙踉蹌著打開牢門,然後入得牢房,手忙腳『亂』地將王銳身上的鐐銬、枷鎖全部除了去。

    信王和朱純臣進了牢房,在王銳對面盤膝坐下,王謙和聶桐則在門口守侯。

    王銳輕輕活動了一下手腳,朝信王和朱純臣二人微笑道:“王爺和岳父大人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而來麼?”

    信王點了點頭說道:“不錯,皇上命我來親向太傅查問事情的原由!”

    朱純臣早已憋了很久,此時終於忍不住『插』口道:“虧賢婿你還笑得出來!那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其中到底有何隱情?你只要將實情說出來,皇上那裡自有王爺和我替你分說、做主!”

    王銳的臉上閃過一絲愧『色』,輕輕歎了口氣說道:“王爺、岳父大人,那事情的確是真的,是銳褻犯了奉聖夫人!”

    眾人聞言忍不住同時呆楞在那裡。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好一會地功夫,朱純臣才回過神來,乾咳了兩聲,面現尷尬之『色』說道:“賢婿,你……你可真是好膽量!”

    王銳聞言差點趴在地上,心說他這位岳父大人還真夠可以的,就這樣還在誇自己的女婿呢!

    他翻了個白眼,也乾咳了兩聲說道:“岳父大人謬贊。小婿愧不敢當!我還沒有說完呢,雖說是銳褻犯了奉聖夫人不假,但此事並非我之本意,銳是中了『奸』人之計,當時被『迷』失了本『性』,是以才做下了那等昏悖之事!否則銳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又豈會如此荒謬?”

    信王和朱純臣聞言頓時又驚又喜,他們原本就打死也不相信王銳會幹那種荒謬的事情。此時聽到其中果然另有隱情,自是忍不住心中大喜,急忙追問究竟。

    王銳也不隱瞞,當下將自己如何與小皇帝一起去交泰殿下棋,超級『奶』媽如何藉口將皇帝支走。然後騙自己喝下了『藥』茶,結果被『迷』失了本『性』,最後褻犯了她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然,那具體的香豔過程卻是略過了不提。

    信王聽罷不禁大怒。重重一拍自己的大腿說道:“我原本就覺得此事著實蹊蹺,想不到果真如此!那妖女『迷』『惑』皇上、『惑』『亂』內廷,早已是為人所不容!現在竟又使此毒計構陷太傅,當真是罪不容誅!太傅放心,我定會將實情稟明皇上,還你一個清白,除去這個禍害!”

    朱純臣卻比他老辣得多,他略一沉『吟』。眉頭微皺說道:“此事恐怕不是王爺想像地那麼簡單!眼下我等並無真憑實據,皇上受那妖女『迷』『惑』頗深,肯否相信我們的一面之言?這還只是在次,更可慮者是那妖女一向與閹人沆瀣一氣把持內廷。現下閹党勢危,那妖女突然施此毒計構陷威國公,所謀者恐怕大矣,絕不是僅僅想要威國公『性』命這麼簡單!目前形勢危急,我們不可輕舉妄動。需要好好籌思一個萬全之策才是!”

    王銳見他分析得可謂是一針見血。心下不由得暗暗佩服,當下雙掌一拍微笑道:“岳父人大所言極是。若銳所料不差,王爺和岳父人大此番雖是奉旨而來,但在外面定是受到了東廠強行阻攔,恐怕是硬闖進來的吧?不知我可有說錯?”

    信王聽了朱純臣的話已若有所悟,正自凝神思索,此刻聽王銳這麼一說,不禁大吃一驚說道:“一點不錯,太傅是如何猜到?”

    王銳的笑容一斂,目光閃動,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若銳所料無誤,此番的毒計必是出自于魏閹。他這一次的胃口恐怕是不小,要的不僅僅是我地命,而是整個大明的江山!皇上現在已然是危險了!”

    他的話有如晴天霹靂一樣,直震得信王等人臉上齊齊『色』變,全都呆楞在那裡……

    歷史上天啟帝朱由校是死於重病的,可自從聶楓為他運功治療後,已然拔除了其大部分病根。這也算是王銳逆天改命的功勞,推動歷史地車輪轉了向吧。

    但王銳卻一直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就是他雖然有逆天改命之能,可是卻終無法改變朱由校早夭的命運。

    他始終想不通原因,直到被押入到這天牢之後,才終於霍然明白了一起,心知老魏這一次的毒計要地不僅僅是自己的命,同時將目標也指向了皇帝和信王。

    只要能讓自己等三人比較“合理”地死掉,他就很有可能同時控制住內外廷,擁立一個新君出來,甚至是篡了朱家的江山也不稀奇。

    當然,內衛和龍虎衛是絕不會臣服的,必然會展開所謂清君側的行動。但如果老魏真的能夠取得外廷支持的話,就有實力與內衛和龍虎衛決一死戰。畢竟京畿地區有數十萬的兵馬,在數量上佔據了絕對地優勢。

    這其中存在的風險和變數固然極大,可已經是能挽回他敗局的最佳之策,總好過無所作為,等著被自己慢慢收拾掉的好!

    從眼下的情形看,構陷自己的第一步計畫已是大獲成功,只要小皇帝下旨將自己處死,下一個目標自然就該輪到他了!

    朱純臣最先反應過來,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顫,失聲說道:“賢婿說得不錯,不僅是皇帝,恐怕連……連王爺也危險了!”

    信王卻一時想得沒那麼深,但他也聽出了王銳的話中,老魏似有謀反之意,當下不由得猛地站起身來說道:“難道魏閹竟想謀反麼?他好大的膽子!不錯,若不是他有反意,适才外面地那些東廠番子哪有膽量敢公然違抗聖旨?不行,我要立刻進宮將此事稟明皇上!”

    王銳聞言急忙阻止他道:“不可!眼下魏閹既知王爺來見我,他害怕『奸』謀暴『露』,很有可能已經開始發難。現在宮中情勢不明,王爺絕不能輕蹈險地!若王爺再有何閃失,我大明地江山危矣!”

    信王不禁急道:“那現在怎麼辦?我看不如乾脆將太傅救出天牢,立刻率內衛和龍虎衛勤王護駕,徹底剷除一干閹逆!”

    王銳仍是搖了搖頭說道:“這恐怕亦是不妥!剛剛我也只是推測而已,真正的情形如何猶未可知。現在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地好,否則若萬一魏閹仍未發動,王爺與我反倒成了謀反之舉,不免又中了賊人『奸』計。”

    信王聞言頓時一陣語塞,說不出話來。

    王銳說得沒錯,如果信王現在將他救出天牢的話,行為同謀反無異。若老魏還未有所動作,只需一本就能將其參倒。

    這可是老魏最希望看到結果,到時候他只要一道矯詔將信王和王銳賜死,然後再用『藥』除去了小皇帝,就算是有人起了疑心,又拿得出什麼證據來?這恐怕是三人最“合理”不過的死法了,怕是老魏的嘴巴都要笑歪!

    眼見信王已有些『亂』了方寸,朱純臣連忙安慰他道:“王爺莫急,威國公既看破了賊人的『奸』計,想必已有了對策,我們還是先聽聽他怎麼說!”

    信王一聽之下頓時又來了精神,點點頭說道:“不錯,太傅可說說,我們眼下該怎麼辦?”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王爺且放寬心,銳既已識破魏閹毒計,又豈會令其得逞?他此番終於按捺不住最後一搏,正是求之不得。這一次我定會將魏閹一夥連根拔起,從此還我大明一個朗朗晴天!”

    說著,他向前微微探身,對信王和朱純臣二人低語起來。二人聽得連連點頭,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

    待到王銳說完,信王用右拳猛地一擊左掌說道:“好,就按太傅所說的去辦!只不過將你留在這天牢之中我始終是不放心,太傅真的有把握魏閹不會暗下毒手嗎?”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王爺放心,此番魏閹要的不僅是我的『性』命,而是妄想著整個的大明江山。因此時機未到時,他是絕不會輕易下手的。只要你們在外面動作得快,銳就能安然無恙履險如夷!”

    話雖是這樣說,但信王仍不由得對王銳的膽量氣魄佩服得五體投地,從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深深的敬意。

    心情激『蕩』之下,他竟忍不住對王銳深深一揖說道:“我等這就去了,太傅珍重!”

    王銳連忙還了一禮,從容不迫地笑道:“王爺亦要珍重,銳在此靜候佳音!”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3
第二百三十章 決戰天王山(上)

    信王等人告辭了王銳,來到大牢之外。此時東廠和錦衣衛又調來了數千人馬,將外面圍了個水泄不通。統兵的正是楊寰,他已經得到了老魏的嚴令,如果信王要救走王銳的話,無論如何也要阻止,即使真的刀兵相見,甚至是將二人當場格殺也在所不惜!

    楊寰上次捐輸之事時就是栽在了王銳的手裡,丟盡了錦衣衛的臉,結果被老魏和田爾耕打入了“冷宮”棄用,險些連小命都不保。

    但現在的情形已不同於當初,老魏的心腹幹將死的死、丟官的丟官,沒剩下了幾個。這一次他要玩大的,急需要大量的人手。念在楊寰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老魏就又將其重新起用,並委以了重任。

    楊寰感激涕零,決意誓死效忠魏公。他對王銳稱得上是恨之入骨,因此會毫不猶豫地執行老魏的命令。

    但信王一行卻仍是那幾人出來,並未看到王銳的半點影子,這讓楊寰頗感到有些意外。

    信王四下裡掃了一眼,忽然揚聲說道:“本王奉了皇上旨意來向威國公問話,現在就要回宮交旨,爾等還不快快閃開?另外此案別有隱情,本王這就會去向皇上請旨親自提審要犯。在有新的旨意之前,本王會命人協助看管要犯,絕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違者立殺無赦!爾等可曾聽清楚了?”

    說罷,他留下聶行天父子和一半護衛,牢牢守住了牢門,自己則與朱純臣帶著另一半護衛揚長而去。

    他既然沒有帶走王銳,楊寰自是不敢下令阻攔,只能乖乖閃開一條道路,眼睜睜地看著信王等人離去。

    待信王等人走後。聶行天父子和那些護衛全部是每人兩把火銃在手,機頭大開,虎視眈眈地盯著東廠和錦衣衛的人死死地將牢門守住,看來只要是有人妄圖靠近,他們就會毫不留情地執行信王的格殺令。東廠和錦衣衛的人要多出了幾十倍,但他們似乎渾沒將這放在眼中。

    楊寰見此情形禁不住有些傻了眼,他倒不是怕了對方區區的幾十個人。只是這些人是在執行信王的命令,而信王既然是奉了聖旨而來。那就是代天的欽差身份,在交旨完事之前,這身份說出地話就相當於出自皇帝的親口,所下的命令自然也代表著聖意,若是違抗的話,即等同于謀反,楊寰又怎敢輕舉妄動?

    無論任何朝代,謀反也是第一等的大罪。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老魏雖然已準備大幹一場,但現在卻還沒有對手下明說要謀反,楊寰在沒有得到明確的命令前當然不敢擅自做主。

    想了一想後,楊寰心知這樣僵持著總不是辦法,王銳雖沒被救走。可現在己方已等於失去了對其的控制,這可是極其危險地預兆。因此他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立刻派人向魏公請示,待得到明確的命令再做主張。

    信王的這一招當然是剛剛和王銳商量好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儘量拖延時間,保證他的安全,現在果然是奏效。

    就像在牢房中商議好的那樣,信王自是沒有回宮交旨,而是直奔玉淵潭,朱純臣則往皇宮試探虛實。

    在內衛的總部之中,眾人聽了信王講述地詳細情況後,都不禁又驚又喜。驚的是王銳果然是中了賊人『奸』計,而且老魏竟這般膽大包天,光構陷了督公還不夠,竟然還妄圖謀反作『亂』。喜的是王銳安然無恙,並且針對老魏的『奸』謀早定下了對策。

    孫傳庭更是感到既是慚愧,又是佩服,心說到底是督公高明,一眼就看破了魏閹的『奸』謀。自己竟沒看出閹人地所謀還包括了皇帝和信王。比之督公可遠遠不如了。

    他當然不知道王銳其實是從天啟皇帝的命運推知出了老魏的陰謀,穿越者的逆天強大。又豈是他所能想像?

    眼下形勢緊急,眾人不敢有絲毫地耽擱,於是立刻按照王銳通過信王傳達的佈置分頭行動起來。

    首先就是立即秘調三千龍虎衛進京,有了這麼一支精銳之師在手,才能夠隨時應付各種突發的狀況。或者換句話說,只有強大的實力為後盾,才能為成功提供可靠的保障。

    不過調兵必須秘密地進行,絕不能讓老魏一夥得悉,否則的話對方難免就會有所防備,而且很有可能會再拿此舉在小皇帝面前做文章。王銳上次已經吃過了一次虧,這一回自是不能再重蹈覆轍。

    但三千兵馬可不是個小數目,要想神不知鬼不覺地調進城來哪裡有那麼容易?好在龍虎衛早進行過無數的特殊訓練,像這種秘密集結也是必練的科目之一。

    因此在接到了命令之後,內衛首先行動起來。

    現在京師已完全處於內衛情報網地監控之下,除了內廷以外,朝中上下的一點風吹草動也休想瞞過內衛的眼睛。

    所以劉成學和聶楓分別率領了二司、三司幾乎是傾巢而出,根據眼線所提供的情報,將老魏安排的所有監視內衛和龍虎衛動靜的暗樁一一拔除,先令對方變成了瞎子、聾子。

    然後史梁和周寧一聲令下,三千龍虎衛化整為零,著便裝,暗藏火器,用最快的速度潛入到京師之內。

    眼下京師的表面上還並無異狀,盤查不是很嚴,因此三千龍虎衛地潛入沒費太大地力氣,甚至將10門火炮都拆散了偷偷運進城來。

    就在龍虎衛成功潛入的同時,朱純臣也趕到玉淵潭,帶回了皇宮地消息。現下紫禁城果然已被禦馬監的四衛營和御林軍所封鎖,任何外臣也不得進入。

    這是一個清晰的信號,老魏已然覺察了不妙,搶先開始發難動手了。他現在已控制了皇城,小皇帝的情形恐怕已經是危矣!

    信王聞訊不由得心急如焚,但眼下著急也沒用,惟有立刻展開反擊。一舉『蕩』平閹逆,同時祈禱小皇帝吉人天象吧!

    當前的首要之務有兩個,一是立即將王銳解救出來。老魏既已動手,隨時都有可能矯詔下毒手,雙方都再沒了什麼顧忌。

    第二就是馬上派人到京師的三大營,即便不能得到其支持,最起碼也要讓它保持中立。只要三大營不與龍虎衛為敵,剩下的事情就看這支無敵之師是否名副其實。能否一舉掃平東廠、錦衣衛和四衛營地勢力了。

    三大營是明軍在京師的最重要軍力,包括了五軍營、三千營和神機營。其中五軍營分為中軍,左﹑右掖和左﹑右哨。軍士除來自京師衛軍外,又調中都留守司及山東、河南、大寧三都司衛所馬步官軍輪番到京師宿衛和『操』練,稱為班軍,總兵力在15萬人左右。

    三千營之所以得名,是因為組建此營時,是以三千蒙古騎兵為骨幹的。當然後來隨著部隊的發展,實際人數當不止三千人。三千營與五軍營不同,它下屬全部都是騎兵,史梁便是出身於其中,嘉靖中改名神樞營。

    神機營原本裝備著明軍最先進的火器。兵力有五千。但自從龍虎衛崛起之後,神機營就變成了雞肋般存在,眼下仍裝備的是老式火器,戰鬥力與龍虎衛相比可說是天差地遠。

    但無論怎麼說。京師三大營的十幾萬兵力都是一股決定『性』的力量,它不管站到哪邊,都會取得壓倒『性』地優勢,因此現在必將成為雙方爭奪的焦點之一。

    三大營以大將一員統帥,稱總督京營戎政。還有文臣一員輔佐,稱協理京營戎政。除此之外,每一營、軍都設有監軍內臣。這些太監自然都是老魏的心腹,所以現在看來似乎是閹黨占了一定的上風。

    這也十分正常。王銳雖然是逆天的穿越者,但眼下歷史的車輪早已經偏離了原有的軌道,他終究不是神仙,沒有事事都能掐會算的本事,所以根本沒料到老魏竟真地會孤注一擲意圖謀反,當然更不可能未卜先知地跑來三大營安『插』自己的人了。

    但老魏卻是早有謀劃,只不過其時他在外廷已然失勢,又害怕王銳有所警覺。因此並未敢大肆拉攏三大營的統兵將官。只是給那些監軍太監打好了招呼,命他們一旦事情有變就立刻配合著自己展開行動。

    王銳早想到了這一點。是以特意囑咐了信王一定要儘快派最得力的人去三大營,至少也要讓其保持中立,絕不能倒到老魏那邊去。否則事情恐怕就要大條了,內衛和龍虎衛加起來不到一萬人馬,而且這又不是兩軍拉開了陣勢進行野戰對決,想要對付數十倍於己的敵人又豈是那麼容易?

    所以說三大營地爭奪眼下對雙方都至關重要,用圍棋上的術語講,就好象天王山一樣,誰能拿得下來,誰就會取得壓倒『性』的優勢!

    三大營的統兵大將是武英侯蘇京明,他是定國公徐允禎地親外甥,出身勳貴,本身有驍勇善戰,曾與著名的總兵左良玉一起在平定南蠻禍『亂』的戰事中屢建功勳,因此這才被委以如此重任。

    朱純臣和徐允禎都是老牌子的國公,二人的交情甚篤,因此他自然是去三大營往見蘇京明的不二人選了。

    他在天牢也聽過了王銳所做的安排,此時自是當仁不讓,當下先直奔定國公府,二話不說一把扯起他的老哥們就往外走,邊走邊說著自己地來意。

    待得到了府外,徐允禎已是明白了一切。他和朱純臣是二十多年的交情了,徐氏一門對皇帝和大明也一向是忠心耿耿,所以自是沒有二話。

    兩位老國公當下翻身上馬,率領著手下出城飛馬直奔三大營而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3
第二百三十一章 決戰天王山(中)

    老魏確實已經動手了,當他從客氏那裡得到消息,便感到事情不妙。小皇帝非但沒有處置王銳,反而是讓信王去詢問究竟,這說明他在潛意識裡仍希望自己親眼看到的那件事情全是錯的,其中應該還有隱情,由此可見其對王銳的信任已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若不是客氏勇敢地“犧牲”了自己讓小皇帝親自捉『奸』在床,恐怕他也會像信王那樣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的。

    一想到這些,老魏忍不住又恨又妒。他現在可再也承受不起半點疏漏,心想王銳若是已經看穿了自己的計謀,再連著那件事情的真相一起通過信王轉告給小皇帝,那恐怕就大事不妙了。

    於是老魏將心一橫,終於決定立刻動手。他指使周用成將左飄高準備好的秘『藥』悄悄放入了朱由校的茶中,這『藥』也是左真人親手煉製而成,可說是厲害無比。朱由校喝下之後很快就人事不知,陷入到瀕死的狀態。

    為了掩蓋皇帝瀕危的真相,為下一步矯詔做準備,老魏又命塗文輔指揮著禦馬監的四衛營和錦衣衛封閉了宮門,絕不允許任何外臣進入。

    這禦馬監可稱得是內廷的“樞府”,與兵部及督撫共執兵柄,曾經兩度設置的西廠也由禦馬監提督,與司禮監提督的東廠分庭抗禮,實是內廷中的極要衝衙門。

    禦馬監統領禁兵始于永樂時,這支禁兵不屬親軍指揮使司所轄的上十二衛,但地位還要高於上十二衛,是禁兵中的禁兵。職責是“更番上直”,也就是擔任皇城的宿衛。

    宣德六年時,這支禁兵有三千一百人,取了一個正規的名稱:“羽林三千戶所”。兩年後。以此為基礎,充實京軍各衛養馬軍士及原神武前衛官軍,組編成騰驤左、右衛,武驤左、右衛,統稱“四衛”,又名“四衛軍”。

    按照明軍當時的編制,五千六百人為一衛,則四衛軍當有二萬名以上的軍士。後來雖經過了多次地整頓。編制屢有變化,卻一直由禦馬監統領,現在的人數在一萬左右,著實說得上是一支勁旅。

    眼下四衛營、東廠和錦衣衛的人馬加起來已經超過了三萬,就算沒有京師三大營,兵力也比王銳一邊多出了數倍。現在老魏已封閉了內廷,可以挾天子矯詔為所欲為,形勢實是不容樂觀。

    不得不說在這最緊要的時刻。老魏也完全將自己的水準發揮了出來。他和王銳想到了一處,甫一封閉了內廷,就立刻發出了兩道矯詔。

    一道是說王銳大逆不道,竟敢公然褻犯奉聖夫人,氣得皇上舊疾復發。特降旨立即將其處死。

    另一道的意思是內衛和龍虎衛在王銳的授意下意欲救其犯上作『亂』,特命京師三大營立刻進京勤王護駕,剿滅一干叛賊。

    皇宮一封閉,幾位閣臣自是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而且馬上明白過來,京師就要出大事了!

    這幾個老傢伙都是人精,心知現在只要一不留神站錯了隊,將來的下場必定是遭受滅頂之災。因此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稱病躲在家中不出,且由著兩邊折騰去。待到形勢明朗後,再跳出來喊打落水狗不遲。這樣雖無什麼大功,可也沒有大過,至少能保住前程和身家『性』命。

    他們能躲。但有些人是想躲也躲不了地,必須要當機立斷選擇自己到底要站到哪一邊,譬如說三大營的統兵大將蘇京明。

    就在一刻之前,三大監軍孟忠、劉應坤和紀用突然連袂來到了他的帥帳,宣讀了一道聖旨,言道太子太傅、威國公、內衛督統王銳大逆不道,授意其屬下內衛及龍虎衛犯上作『亂』、意圖謀反,特命京師三大營即刻調兵進京平逆。不得有誤!

    蘇京明跪地接旨。心中不禁著實震駭。他自然也聽說了王銳被拿下天牢的事情,但此事才剛剛發生。還未見皇帝有所處置,怎麼內衛和龍虎衛就突然謀反了呢?這可真令人匪夷所思。

    可聖旨就在眼前,清清楚楚蓋著皇帝的大寶,絕對假不了。因此蘇京明儘管心中有些疑『惑』,卻也沒敢想這竟然是一道矯詔,是以當下恭恭敬敬地領旨,對那三人說道要立即升帳召集眾將宣讀聖旨,然後商議並整軍後才能大軍開拔。

    孟忠等三人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於是督促了蘇京明幾句便即告辭,心想這一次自己可是立下了一件首功,待事成之後,魏公必定會重重封賞、提拔。

    蘇京明送走了三人,剛剛想要傳令升帳,親兵隊長趙連偉忽然匆匆走了進來,探身在他耳旁輕輕低語了幾句。蘇京明聞言不由得微現驚愕之『色』,立刻轉身與趙連偉一起來到後帳。

    一進到帳中,蘇京明就忍不住愣在了那裡。只見帳中正站著三個人,分別是他的舅舅定國公徐允禎、成國公朱純臣和龍驤衛總兵史梁。三人的身上竟都穿著普通軍士的衣服,面帶微笑地看著他。

    剛剛地聖旨上還說龍虎衛已經謀反,現在他們的兩位總兵之一就和舅舅與成國公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且還打扮成了這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京明的心中驚疑不定,本能地握住了腰間佩刀的刀柄,盯住了史梁。

    要知道史梁本就是出身于三大營,現在地名聲更是與龍虎衛一樣如日中天,早已位列當朝的名將之一,在軍中的威望極高。眼下他已一個欽犯的身份突然出現在這裡,來意不明,蘇京明自是不得不防。

    原來朱純臣他們料到老魏地矯詔很可能已經到了三大營,為了掩人耳目,所以三人換上了普通軍士的衣服,到得大營後只說要找蘇京明的親兵隊長趙連偉。

    趙連偉自然認得徐允禎,因此儘管心中奇怪,但仍然悄悄將三人帶了進來,並且按照徐允禎的吩咐,悄悄將蘇京明喚了來。

    眼見蘇京明這般模樣,朱純臣微微一笑開口道:“看蘇將軍的樣子,想必你已接到了聖旨,說是內衛和龍虎衛意欲謀反作『亂』,命你率三大營兵馬進京勤王護駕掃平逆賊了吧?”

    蘇京明微微一驚,瞥了史梁一眼開口說道:“不錯,成國公是如何知道?您與舅舅為何又會和欽犯在一起?忽然駕臨到此究竟有何事?”

    聽到他這一連串的問題,朱純臣忽然斂去了笑容,正『色』盯著他緩緩地說道:“因為那是一道矯詔!眼下魏閹一夥已封閉了內廷,皇上生死不明形勢危急。閹黨意欲同時除去皇上、信王與威國公,篡我大明江山,犯上作『亂』的恰恰是他們!難道蘇將軍還想奉詔不成?”

    蘇京明聞言身子劇震,忍不住失聲說道:“什麼,這是真的嗎?”

    朱純臣哈哈一笑道:“有定國公在此,難道我還敢騙你嗎?魏閹是什麼人?威國公又是何等樣人?我想蘇將軍應該很清楚。現在我大明剛剛有了重興之望,只要是明室忠臣,又有誰願意回到閹党把持朝政,暗無天日地老路上去?眼下威國公已決意剪除閹逆,還我大明朗朗青天。蘇將軍深蒙聖恩,肩負著保衛京師與皇上的重任。現下究竟要何去何從,但憑你一言可決!”

    徐允禎也在一旁介面道:“成國公所言句句是實,我徐家和你蘇家都是世受皇恩,從來是忠臣良將輩出,倒還未出過一個『亂』臣賊子,舅舅可不希望你做那第一個!若是你母親在此,想必亦會是跟我一樣的想法!”

    蘇京明對舅舅徐允禎極為敬重,此時見他也這樣說,又怎會不信朱純臣的話?而且他的心裡對王銳亦很是敬佩,根本不相信他會謀反作『亂』,因此心中已是有了計較。

    聽到徐允禎提及了母親,蘇京明忍不住身子微微一顫,連忙躬身說道:“舅舅教訓的是,京明絕不會做一『亂』臣賊子,令家門蒙羞,母親與舅舅傷心!現在需要我如何做,還請舅舅與成國公示下才是!”

    三人聽他如此說,心中都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朱純臣將手一拍笑道:“好,蘇將軍果然沒有辜負皇上的信任與厚恩,當真是我大明的柱石之才!眼下有了三大營為強援,威國公再無顧忌,定能掃平閹逆救出皇上!”

    史梁也微微一笑說道:“只要蘇將軍不與威國公為敵,龍虎衛並未將閹逆那一干跳樑小丑放在眼裡!為了防止更大地混『亂』,威國公地意思是請蘇將軍率三大營將京師團團圍住,暫時作為震懾和強援即可,且由內衛和龍虎衛來掃平那幹逆賊。若是萬一我等不敵,再請蘇將軍出手相援,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蘇京明哈哈笑道:“久聞龍虎衛天下無敵之師的大名,蘇某也早想見識一番!威國公既已有了鈞命,在下又豈敢不從?只不過此事眼下僅憑在下一人做主恐有不妥,還需召集眾將商議一番,不知舅舅、成國公與史將軍意下如何?”

    朱純臣笑著點點頭說道:“蘇將軍所言有理,就依將軍便是!”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4
第二百三十二章 決戰天王山(下)

    蘇京明抱拳一揖,隨即轉身命趙連偉傳令升帳。趙連偉領命而去,不多時的功夫,三大營遊擊以上的將佐都已聚齊在了帥帳之中。

    孟忠、劉應坤和紀用三人也被請了來,他們還以為蘇京明這是要立刻揮軍出兵了,心中都不由得大喜,暗思沒想到這蘇將軍的動作如此之快,將來必要替其在魏公面前美言一番才是。

    蘇京明全身披掛整齊,威風凜凜地端坐于帥案之後。他掃了眾將一眼,然後站起身來,請出那道聖旨,大聲宣讀了一遍。

    眾將跪聽聖旨,當他念完後卻不由得都愣在了那裡,少頃的功夫,忍不住紛紛爆發出一陣譁然和議論之聲。

    要知道王銳雖然在軍中的資歷不深,但威望與名聲卻是極高,當朝來說幾乎是無人能比。

    當初誰不知道龍虎衛只是哄著皇帝玩的“戲子兵”而已,但在王銳的手裡只調教了一年左右的功夫,就竟然變成了天下無敵的勁銳之師。僅憑這一點,古往今來又有幾人能辦到?

    自從薩爾滸直戰後,建虜便成為了明軍的苦手與噩夢,逢戰必敗,逢敗必慘,以至於第一次甯遠大捷時僅取得了那麼一點點可憐的戰果,全國竟上下歡騰一片,這不得不說是大明的悲哀!

    可王銳卻先率三千龍驤衛千里追襲,盡殲三萬建虜鐵騎。後又率龍虎衛第二次於寧遠城下大破八旗勁旅,擊斃了賊酋努爾哈赤。一朝血洗了明軍以往的恥辱,令得建虜再也不成為大明的心腹之患。

    這等赫赫戰功除去開國和靖難之役外,綜觀大明二百多年之歷史,又有幾人能有?又怎能不讓人說個服字?

    因此此刻聽說王銳竟率內衛和龍虎衛謀反作『亂』,眾將都感到震驚無比,更是難以置信。儘管所謂褻犯奉聖夫人一事眾人皆知。但那更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相信,現下並未絲毫有損于王銳的聲名。

    自從他封爵拜將以來可說是屢建奇勳,為大明立下了多少功勞,難道為了一個超級『奶』媽就喪失了理智,突然謀反作『亂』起來不成?天下絕沒這般道理!可是聖旨上說得清清楚楚,難道皇上還能撒謊麼?

    眼見眾將情緒激動、議論紛紛,蘇京明做了個手勢示意眾人安靜。然後面『色』平靜地說道:“聖旨在此,乃是三位公公所傳。本帥今日升帳,就是想與眾將商議如何出兵之事,大家說說應當怎樣為好?”

    蘇京明的話音剛落,副將苗逵立刻出列『插』手施禮大聲說道:“啟稟大帥,聖旨既然在此,我等自當奉詔平逆。請大帥立刻下令出兵,進京掃平王銳及內衛、龍虎衛等一干逆賊。末將願為先鋒!”

    他剛剛說完,就又有幾名參將和遊擊跳了出來紛紛附和。

    包括苗逵在內,他們自然都是孟忠、劉應坤和紀用的人,三人身為監軍,又怎會不在暗中發展自己的勢力?

    苗逵等人就是早就被拉下了水。甘願為閹黨效力地,所圖的自是更好的前程。副將離總兵只相差了一步而已,只要孟忠等拋出這個誘餌,就不愁沒有眼紅心熱之輩咬鉤。

    這些人暗地裡已得了三個閹人的授意。此刻跳出來就是為了造勢,敦促著蘇京明立刻出兵。

    蘇京明對此自是心中雪亮,當下淡淡一笑開口道:“苗副將一片忠君熱忱之心,實是令人欽佩!但此事非同小可,本帥召集眾將前來,就是想仔細商議一番,諸位先切莫心急!”

    三個閹人聽他的語氣與先前痛快地奉詔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心裡都不由得有些著急起來。

    孟忠忍不住將臉『色』一沉說道:“蘇將軍這話是何意?聖旨就在這裡。難道還能是假的不成?你不立刻下令出兵,還要在這裡商議些什麼?”

    蘇京明聞言哈哈一笑,轉向孟忠笑『吟』『吟』地說道:“孟公公說得不錯,本帥就是想知道這道聖旨究竟是真是假,因此這才召集了眾將前來商議!”

    他這話一出口,眾將頓時忍不住發出了一片譁然之聲,他們雖然也不太相信內衛和龍虎衛會謀反作『亂』,但卻沒想到大帥竟會如此大膽。直接懷疑起聖旨的真假來。

    孟忠面『色』大變。用力一拍椅子地扶手,站起身來厲聲喝道:“大膽蘇京明。你竟敢懷疑聖旨,難道也想謀反不成?”

    蘇京明倏地收起了笑容,不慌不忙淡淡地說道:“本帥聽聞東廠已封閉了內廷,準備效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故事,構陷忠良把持朝政,卻不知是真是假。孟公公的這道聖旨究竟是出自皇上之手?還是出自東廠呢?”

    他的話好象在沸油上澆了一瓢冷水一樣,帥帳內立時炸了鍋,眾將無不被這個消息驚得目瞪口呆。

    孟忠的心中暗驚,但仍『色』厲內荏地喝道:“胡說八道,這謠言你是聽誰說的?”

    蘇京明微微一笑說道:“孟公公想見見人麼?好吧,那本帥就將他請出來,你們也正好當堂對質一番,看看究竟誰說的是真話!”

    說罷,他輕輕拍了拍手,只見後帳的簾子一挑,朱純臣、徐允禎和史梁三人走了出來,徑到帥案之前站定,目光炯炯地在大帳內掃視了一圈。

    此時三人已換回了各自地衣服,眾將大部分都認得他們,當下不由得齊齊發出了一陣低呼。

    孟忠大驚失『色』,本能地後退了一步,用手一指史梁厲聲喝道:“好你個大膽的蘇京明,竟敢私通叛賊,看來是真想反了!來人啊,快與我將這個逆賊拿下!”

    苗逵和幾個將佐聞言,立刻抽出兵刃圍了上來,帳內頓時一陣大『亂』。

    蘇京明臉『色』一沉喝道:“且慢動手!哼,難道爾等連本帥的將令也不聽了嗎?”

    他身為三大營的統帥。平日裡就素有積威,因此苗逵等人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但苗逵道:“啟稟大帥,這反賊妖言『惑』眾,他的話如何能信得?眼下聖旨在此,我等自應奉詔討賊,又豈能抗旨不遵,如此大逆不道?”

    蘇京明也不回答,只是冷笑一聲。朝趙連偉輕輕點了點頭。

    趙連偉『插』手領命,然後忽然呼哨一聲。只見帥帳地簾子一挑,蘇京明的親兵衛隊魚貫而入,片刻之間已將所有人圍了起來,人人手按刀柄如釘子般肅立,帳中地氣氛一瞬間緊張起來。

    孟忠等人心中暗叫不妙,他們哪裡想到蘇京明先前還痛快地接了旨,結果這麼快就變了卦?因此苗逵等雖然也有不少心腹。但現在卻已是遠水不解近渴,自己已然變成了人家砧板上的魚肉。

    三位閹人不禁悔之不迭,心說沒想到蘇京明這廝竟如此狡詐,輕易地就將他們給騙了。早知道是這樣,他們還不如讓苗逵等人先下手為強。只因擔心若貿然除去了蘇京明會引發三大營地失控。所以這才先試探了他一下,想不到結果變成了這樣。

    想到這裡,三人的腸子都快悔斷了。

    眼見局面已經在掌控之中,蘇京明稍稍松了口氣。微微一笑說道:“眼下京師形勢複雜難明,本帥肩負京師防衛之重任,不敢稍有輕忽,所以這才召集大家來共同商議。若是聖旨為真,蘇某自當奉詔平逆。可若聖旨有假,我等又豈能忠『奸』不分,助紂為虐?不知眾將以為如何?”

    眾將面面相覷,的是。我等謹遵將令!”

    朱純臣見時機已到,上前一步開口說道:“老夫與定國公都是世受聖恩,若說我二人謀反作『亂』,不知眾位將軍肯信否?”

    眾將聞言都忍不住搖了搖頭,要知道成國公和定國公都是世襲了十幾代,老牌子的國公爺了。如果他二人都要謀反的話,那天下還有誰反不得?的確是讓人無法相信。

    朱純臣見狀哈哈一笑說道:“承蒙眾位將軍信任,老夫實是欣慰!适才蘇大帥所言半點無虛。現下魏閹封閉了內廷。矯詔反誣威國公謀反,其意旨在除去皇上和威國公。另立傀儡,效仿那挾天子以令諸侯地故事!當此大明危急時刻,諸位將軍何去何從,難道還需老夫多言嗎?”

    眾將聽了他的話,不禁又是一片譁然,人人都沒想到老魏竟會這般大膽,可一切卻都合情合理,如此也都能解釋了王銳身上地那些謎團,原來那種種匪夷所思竟都是被『奸』人誣陷!

    孟忠等人見勢不妙,當下困獸猶鬥,跳起來嘶聲喊道:“成國公乃是王銳翁親,自是夥同其謀反作『亂』,眾位將軍千萬莫聽信他的妖言!”

    定國公徐允禎冷哼一聲說道:“老夫可與威國公無親無故,難不成也會助其謀反作『亂』?哼,自威國公封爵拜將以來,不知為我大明立下了多少奇功,又怎會無緣無故謀反?皇上一向待爾等閹逆不薄,爾等不思報效皇恩,反倒是恃寵而驕禍『亂』朝綱,眼下又為了一己之私構陷忠良,妄圖篡我大明江山,可對得起身上的這張人皮否?虧爾還叫孟忠,但對皇上哪裡還有半分忠字?事已至此,爾竟仍在這裡大言炎炎說什麼奉詔討賊,當真是恬不知恥、罪不容誅!今日老夫就要助威國公鏟平爾等一干閹逆,還我大明朗朗青天!”

    他這一番犀利的言辭只說得孟忠等人面如土『色』,還想要強辯,但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蘇京明雙眉一揚,忽然將帥案一拍厲聲說道:“哼,原來爾等果然是矯詔,妄圖讓本帥為虎作倀!蘇某世代忠良,又豈能如爾等所願?來人,與我將這一干閹逆及同黨全都拿下!日本帥就拿爾等的首級來祭旗,助威國公剷除逆黨!”

    趙連偉答應一聲,立刻帶領著親兵上前,將孟忠等人全部按倒在地,自然也沒放過苗逵等。

    孟忠等人不由得魂飛魄散,一邊極力掙扎,一邊大呼求饒道:“大帥饒命,我等也只是奉魏公之命行事而已,只求大帥開恩,饒了我等『性』命!”

    蘇京明不為所動,冷笑一聲將手一揮,趙連偉與眾親兵立時將孟忠等人拖出帳去,只聽到帳外兀自有哭嚎之聲傳來。

    到了此時,眾將自是再無絲毫懷疑,當下齊聲說道:“大帥英明,末將等願謹遵將令!”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4
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虎逞威(上)

    就在三大營這邊進行著生死較量的同時,天牢那邊爭奪王銳的激戰也悄悄拉開了序幕。

    楊寰的請示很快就得到了那道矯詔,著即立刻將王銳處死!

    他得詔大喜,立刻趕了回來,準備下令將聶行天那一夥人全部當場格殺,然後自己要進到天牢之中,去親手結果仇敵的『性』命。

    一想到當日被擒之辱,楊寰就忍不住怒火中燒,咬牙切齒地暗想,一定要用最殘酷的刑罰來折磨王銳,讓其嘗盡人間的酷刑後再取他的小命!

    可是楊寰剛一回來,就不禁有些傻了眼。因為這時聶行天竟已領著人全部退入了天牢之內,死死守住了幾處要道,與外面的數千人馬繼續對峙。

    東廠的總部設在東安門,緊靠著皇城。因此其監牢的設計大部分是位於地下,地面之上只有很少的一部分。

    這主要是為了安全和隔音的考慮,試想東廠每天不知要對多少犯人施以酷刑,若是那些不雅的聲音傳到皇城裡去,豈不是大煞風景?但監牢既設在了地下,就再也不用擔心聲音會傳出來了,而且還安全,正所謂一舉兩得。

    但現在這種設計卻白白便宜了聶行天,他帶領的人雖少,可無一不是百裡挑一的精銳好手,並且配備了犀利火器,眼下牢牢守住了幾處要衝,就令得對手空有數千兵力,卻完全施展不開使不上力氣,頗有點老鼠拉龜無從下嘴的感覺。

    楊寰見狀不禁又急又氣,暗罵張勁波真是廢物,平常總以東廠第一高手自居,結果今天僅幾十招的功夫就被人重創擒住,不得不放了信王等人進去。以至於生出了現下的麻煩。

    可罵也好,頭痛也好,問題是必須解決的。楊寰一咬牙,下令立刻開始動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殺進天牢裡去取了王銳的『性』命。這可是魏公反復叮囑的,若一旦讓王銳脫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東廠地番子們立刻依令發動了攻擊,但一眨眼的功夫就哭爹喊娘地敗退下來……

    這些人渣平日裡作威作福、橫行霸道自然是無人能比。但卻哪裡經歷過真刀真槍的戰陣?他們滿以為憑藉自己的人多勢眾,一人吐口吐沫也能將對手淹死了,因此連盾牌這樣的防禦裝備都沒有帶,就那麼一窩蜂地沖了過去。

    對於這麼多爭相送死的活靶子,聶行天等人當然不會客氣,當下就是一次火槍齊『射』,同時還丟了十幾枚霹靂彈。

    從來沒有見識過火槍威力的番子當場如割麥子般被掃倒了一大片,緊接著霹靂彈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開來。直炸得番子們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這些霹靂彈都是新一代地改進產品,已經用上了無煙火『藥』,威力比以前更勝過了數倍。不少人直接被炸得四分五裂,屍體的碎塊血肉橫飛,其慘狀令從未經歷過血與火真正歷練的東廠番子心膽俱裂。頓時『亂』成了一團。

    楊寰也是個草包而已,更無指揮戰陣的本事。他見自己的數千人第一次進攻就被對手區區的數十人打得如此之慘,不禁又驚又怒,當下發了瘋似的大聲約束著手下。喝令不惜一切代價繼續進攻。對手的火器雖然厲害,可彈『藥』總是有限,自己這數千人馬,就算推,也能硬生生將對方推死!

    只可惜真正不怕死地人是沒有多少的,最起碼東廠的這些番子裡就沒有一個。因此他們並未聽從楊寰的號令用自己的『性』命去硬沖,而是各自尋找盾牌、門板等物,『亂』哄哄了好一陣。才重新整好了陣勢,小心翼翼地發起了第二次衝鋒……

    聶行天他們所帶地彈『藥』的確不多,人手又太少,所以死守終究也不可能守得住的。

    但他們的目地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而已,給內衛和龍虎衛的援軍儘量爭取時間。因此眾人根本不惜彈『藥』的消耗,拼盡全力又打退了對手的幾次衝鋒,終於到了彈『藥』耗盡,只能真刀真槍與敵人相搏的地步。形勢危急。但每個人都已下定了決心。就算拼到最後一個人,也誓死要保衛王銳的安全!

    兵貴神速。沒有人比龍虎衛更清楚這個道理。當初就是龍驤衛千里奔襲大破阿濟格和阿巴泰的三萬鐵騎,創造了大明戰史上的一個奇跡。

    因此甫一得到老魏封閉內廷地消息,內衛和龍虎衛就立刻行動起來。周甯、劉成學和聶楓率領了三千龍虎衛和一千內衛,直撲東安門東廠的老巢所在。

    半路之上,他們就接到了斥候傳來的那邊已經動上了手的消息。

    眾人聞訊心急如焚,恨不能肋生雙翅立刻飛過去,但卻對聶行天他們有著絕對的信心,相信自己的夥伴絕對能支持到援軍到來的一刻。這就是戰友之間的信任,若不具備這一點,就稱不上無敵地勁銳之師了!

    儘管如此,但聶楓仍是率領了百來名三司地高手施展輕身功夫先行一步,若是形勢危急,他們就會從對手的背後發起攻擊,牽制敵兵力,為援軍和聶行天他們兩邊爭取時間。

    大部隊地速度當然比不上那些內家高手了,但此刻人人都將自己的潛能激發了出來,終於只比聶楓他們稍微慢上了一線而已,及時趕到了東安門,將之團團包圍和封鎖了起來。

    此時東廠之內雙方仍是激戰正酣,聶行天他們仍在苦苦支撐。

    周甯和劉成學前自壓抑著內心的焦急,迅速部署著兵力。待一切終於佈置好了之後,這才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10門火炮已然架好,距離東廠的大門、院牆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完全採取了平『射』的架勢。

    周寧用手一指東廠的大門,獰笑一聲說道:“給我狠狠地打,將那幫東廠兔崽子的卵黃都給炸出來!開火!”

    隨著他的話音擲地,早已磨刀霍霍的炮手們狠狠一拉火繩,10門火炮幾乎是同時發出了怒吼。

    山崩地裂的巨響聲中,東廠的朱紅大門瞬間就被炸成了千百萬片,連整個門樓也被轟得粉碎。整整一面的院牆全部被轟塌,漫天的硝煙與煙塵之中,隱約『露』出了無數驚慌失措的東廠番子。

    還沒等這些番子搞明白身後這驚天動地的巨變是怎麼回事,周甯和劉成學已經又同時喊出了開火的命令。

    街道上、民房裡、屋頂上,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吐出了長長的憤怒火舌,將所有的仇恨都附著在了子彈之上,急風暴雨般地掃向了敵人。千百朵血花同時飆起間,成片成片的番子栽倒在地。

    但這還只是噩夢的開始,槍響聲尤在迴響之時,10門火炮又再次發出了怒吼,就這麼僅隔著幾十米的距離,將炮彈傾瀉進密集的人群。

    這10門火炮已同時用上了無煙火『藥』和雷汞火帽兩大最新技術,實現了後擊發和裝填,是第一批真正具有現代意義的火炮。林斌和張聖泉剛剛試製成功不久,現下第一次就在剿滅閹逆的戰鬥中大顯神威。

    新式火炮的『射』擊速度比之以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語,10門火炮輪次開火,絲毫不吝嗇那些彌足珍貴的炮彈,盡情地朝著敵人傾瀉。

    這仍不算完,只見第一輪『射』擊完畢的龍虎衛並沒有立刻裝填彈『藥』,而是紛紛用力揚手一擲,但見漫天的霹靂彈有如雨點一般直向東廠番子的頭頂落了下來……

    爆炸的驚天巨響也沒能掩蓋得了東廠番子的鬼哭狼嚎,只短短一瞬間的功夫,适才還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東廠總部已然變成了血肉橫飛的修羅煉獄!

    楊寰片刻之前還興奮不已,他眼見對面的敵人已是彈『藥』耗盡,正想發出最後總攻擊的命令。

    可是還沒等他張口,身後就突然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巨變。僅僅一眨眼間,他就仿佛置身於煉獄一樣,滿眼俱是火光、硝煙和血肉橫飛的慘狀。數千人馬暫態就死傷過半,剩下僥倖沒死的也全部被打懵了頭,根本沒興起半點還擊的念頭,狼奔豕突地尋找著可以暫時躲避這雷霆一般打擊的場所,場面只能用崩潰二字來形容。

    楊寰竟奇跡般地沒有受半點傷,但他胯下的馬卻受了驚,連蹦帶跳險些將他直甩出去。

    他心知大勢已去,能有如此雷霆般打擊的,除了龍虎衛還會有誰?怪不得連建虜和蒙古鐵騎都不堪一擊呢,像這種天神之怒般的打擊,又豈是人力所能相抗?

    楊寰魂飛魄散之下再也顧不得約束手下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控制住了坐騎,四下裡搜尋著可以逃命的地方。

    可他哪裡知道自己早已成了被人盯上的獵物,只見他剛剛勒定了坐騎,還沒等找到哪邊可以逃命之時,就聽到一聲似乎特別清脆的槍聲爆響了一下。

    楊寰的眉心驀然間多出了一個血洞,他的身子頓時定在那裡,僵立了片刻後方才直直地栽下馬來,黯淡的雙眼中已然全無生命的光澤……

    遠處屋頂的方文傑照例重重呸了一口,隨即一拉槍栓,將一枚黃澄澄的銅彈殼退出膛來。這彈殼雖然做工粗糙,但卻已與現代的子彈相差無幾。

    他看了看手中這支前幾天林斌大師親手交給他的最新式步槍,眼睛中閃爍著欣喜若狂的光芒……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4
第二百三十四章 龍虎逞威(中)

    那些番子本已是兵敗如山倒,現在楊寰一死,群龍無首之下自是更無心戀戰。眼見通往皇城的唯一去路東安門緊緊封閉,僥倖仍未死的番子們當下紛紛扔掉了手裡的武器,呼拉拉跪滿了一地,口中齊呼投降。

    周甯和劉成學一揮手命令停止『射』擊,然後分出了一半的人手去打掃戰場、處置俘虜,另一半人原地不動監視情況,他們二人卻和聶楓一起直奔天牢而去。

    不一會的功夫,他們三人就又從牢裡出來,後面跟著的是聶行天以及那些親兵護衛。

    最後,王銳的身形終於出現在牢門口。他的一身白衣雖然已經弄髒了幾處,臉『色』也略見憔悴,但身子仍站得筆挺,面上依舊帶著從容不迫的笑容,目光炯炯地掃視了全場一眼。

    場中頓時變得一片沉寂,片刻之後才猛然爆發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之聲。

    所有的內衛與龍虎衛不約而同地齊刷刷跪了下來,齊聲高呼道:“督公安好!我等給督公請安!”

    王銳見此場面,鼻子也禁不住有些發酸,同時一股自豪之情也從心底湧了上來。這就是他苦心經營的力量,親手調教出的無敵勁旅,是他在這個時代睥睨縱橫、逆天改命推動歷史車輪轉向的資本!

    俗話說患難見真情,這一次自己可以說是身陷絕境,但手下的這些人全都忠心耿耿,沒有一個人表現出半點貳心,即使是冒著背上謀反的罪名也毫不猶豫地不顧一切要救他出來。

    士為知己者死!他們如此對他,他自當投桃報李,一定要帶領他們打出一片光明美好的前程!

    正當王銳有些思『潮』起伏,心『潮』澎湃之時。周甯和劉成學上前稟道:“啟稟督公,我們是否現在就立刻乘勝殺進皇城去,掃平閹逆,救出皇上!”

    王銳轉頭看了一眼高大巍峨的紫禁城牆,淡淡一笑道:“不急,眼下皇上的生死未明,我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魏閹眼下將自己裝到了烏龜殼裡,難道還怕他能飛上天去不成?哼。就算他有翅膀,龍虎衛地飛天勇士也能將之打下來!”

    周甯和劉成學相視一笑,同時點頭說道:“督公所言極是!魏閹就算有翅膀,又怎能有我們飛天勇士飛得更高?”

    王銳哈哈一笑,忽然間眼睛一亮,徑直快步走到了那10門火炮旁仔細查看。

    适才他在牢房裡時就聽出了外面的炮聲有異,現在這麼仔細一看,立刻就明白了究竟。心中忍不住一陣狂喜。他是何等見識,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這些是什麼火炮。

    在他“出事”之前,已經聽到了林斌和張聖泉關於新式步槍和火炮即將試製成功的消息,想不到自己在牢裡才呆了不到兩天的功夫,這種後擊發裝填的現代火炮就已經在剿滅東廠的戰鬥中大顯神威了!看來那兩位大師當初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而故意隱瞞了真實的進度。否則絕沒有如此快法。

    不管怎麼說,這種新式的火炮既已登場,那紫禁城就算再堅固10倍,又怎能擋得住這“戰爭之神”地雷霆之怒?

    這時方文傑又走了過來。將自己手裡的那支步槍遞給了王銳。他『射』擊的天分現在展『露』得越來越充分,眼下隱然已是內衛和龍虎衛的第一神『射』手,比之王銳還要高出了一籌。今日在150碼左右的距離上一槍擊斃了楊寰,將新式步槍優異『性』能展現得淋漓盡致的同時,又立下了一件大功。

    王銳接過步槍,自是又一陣欣喜。這支槍比先前的幾支樣槍又有了極大的改進,除了彈倉由於工藝所限仍達不到要求外,其餘各項指標已基本達了當初王銳所提出地要求。

    這已經是很讓王銳感到滿意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真正具有現代意義的步槍,無論是『射』速、『射』程還是威力都與燧發火槍不可同日而語。若將來這種新式的火炮、步槍和彈『藥』真的實現了量產,那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終於得脫牢籠,再加上眼見新式槍炮地成功,讓王銳感到心情愉悅,精神大振。他命周甯率龍虎衛留了下來,就地佈置兵力。做好硬攻皇城的準備。自己則和聶行天等人率內衛直奔信王府。打算將那裡當作前敵指揮部,同時派人去玉淵潭報信。請信王等人立刻趕過來。

    不多時的功夫,信王等人就匆匆趕到,見到王銳終於安然無恙得脫大難,無不心中大喜。

    高興過後,信王一把拉住王銳說道:“太傅,現下皇上還在閹逆手裡,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救他才是!”

    看他焦急的樣子,王銳急忙笑著安慰他道:“王爺放心,現在魏閹還想拿皇上做人質與我們談條件,絕不敢將皇上怎麼樣,我一定會想辦法救出皇上便是!”

    信王對他之能心服口服,聽他這樣說,這才稍稍寬心。

    王銳卻暗暗歎了口氣,心知小皇帝眼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否則內廷儘管是『操』縱在老魏手中,卻也絕不至於如此橫行無忌,完全是一副想要拼個魚死網破地架勢。但只要還有一點希望,他就要盡百分百的努力。

    就在這時,朱純臣、定國公和史梁也趕了回來,帶回了三大營的好消息。蘇京明已派副將陳安國率領兩萬人馬進京協助內衛和龍虎衛平逆,自己則親率大軍駐紮於城外,以為強援,隨時聽候信王和王銳的調遣。

    眾人聞訊大喜,直到此時方才終於完全放了心。有了三大營為強援,老魏此番已註定是失敗的結局。

    只是小皇帝現在還落在對方手裡,如何能既掃平閹逆,又安然救出他來卻著實是個難題。

    於是王銳當機立斷,立刻將所有高級的將領、統領召集起來,大家群策群力,共同商量個好辦法。為了體現集體的智慧,他特意吩咐讓那些表現優異的中級將官、統領也參加進來。

    常言道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眼下內衛和龍虎衛地精銳盡皆聚在一起,自然有無數妙策被提了出來,其中不乏許多奇思妙想。

    討論來,討論去,最終大家公認一個比較穩妥的方案就是由龍虎衛在外面強攻,吸引住敵人的主力,然後精選出一支由超級高手組成的突擊小隊,駕飛天神翼實施空中突降,直接消滅看守皇帝的敵人,並擋住敵兵的反撲,靜待龍虎衛突破皇城,一舉盡殲反賊。

    這自然是攙雜了王銳的現代特種戰術思想在裡面,似乎也是現下唯一最好的選擇。但這其中仍有兩個最關鍵地問題,一是能否確定皇帝地準確位置。皇宮那麼大,老魏如果隨便找個隱秘的地方將小皇帝藏起來,突擊小隊上哪找去?

    二是空中突降時間地把握,超級高手組成的突擊小隊雖然厲害,但目前皇城內仍然有兩萬四衛營和錦衣衛的人馬。如果突襲的時間早了,突擊小隊再厲害也擋不了多久;突襲的時間晚了,又害怕老魏見勢不妙會對皇帝下毒手,因此如何精確把握好時間也是個大難題。當然,這亦要看龍虎衛的戰鬥力到底有多強了,能用多少時間確保攻破皇城。

    王銳覺得這方案牽扯的關鍵細節太多,仍不是十分滿意,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內衛軍官忽然站起身來『插』手施禮道:“啟稟督公,末將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個年輕人叫李博明,原本只是個投身棋院的寒門士子,因其聰明伶俐頗具才幹,特被簡拔入了內衛。現在因為表現優異,已積功升至了千戶,在孫傳庭的手下聽用。

    孫傳庭對他也頗為器重,一見是他要說話,連忙低聲向王銳介紹了一下。

    王銳點頭微笑道:“今日無論是誰都可暢所欲言,你有什麼話但說無妨就是!”

    李博明應了聲是,微微躬身說道:“啟稟督公,眼下閹逆敗勢已定,依末將愚見,朝中那些觀望的人此時定會紛紛站到我們一邊,痛打落水狗。閹逆之中也必有不少暗生異心之人,再也非鐵板一塊!我們何不利用此點大做文章?大造聲勢,揚言此番只懲首惡,附逆從輕發落,若有主動投誠反水這者,一律赦免其罪!如此一來閹逆必然大『亂』,恐怕很快就內訌起來。到時候再趁勢予以突襲,當可大增勝算!此乃末將的一點愚見,不知督公以為如何?”

    他剛剛說完,眾人的眼睛就不由得一亮。先前他們都只是想從軍事上去考慮,卻忽略了從政治與心理上做文章。這個李博明年紀輕輕就能思慮得如此周全,的確是難得。

    王銳的眼中也『露』出了嘉許之『色』,當下笑『吟』『吟』地說道:“博明所言極是,你不妨詳細計畫一番,我們就依計而行!”

    李博明受寵若驚,連忙躬身說道:“督公英明,末將謹遵將領!”

    眾人見計議已定,都不由得大喜,各自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就行動起來。

    就在此時,忽然親兵來報,內廷又傳來了旨意……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4
第二百三十五章 龍虎逞威(下)

    王銳聞報大奇,心說這可真有意思,都現在這個節骨眼了,老魏竟然還有心思玩矯詔的把戲,自己倒很想聽聽他能說些什麼。

    於是他立刻吩咐叫傳,不一會的功夫,一個小太監孤身一人手捧聖旨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這一看就是個最不起眼的小角『色』了,拿來犧牲了也無所謂,所以根本不怕被殺掉或者扣住。

    他自己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卻不敢不來,否則立刻就會送了『性』命。

    雖說是宣旨,但眾人卻沒有一個像往常那樣跪下,只是想聽聽老魏的矯詔要說些什麼而已。

    那小太監哆哆嗦嗦地念完了“聖旨”,眾人雖明知這是道矯詔,卻都禁不住默然無語,心下感到一片黯然。

    原來“聖旨”上說皇帝舊疾發作,自知已不久于人世,特召信王進宮見最後一面,否則死難瞑目。

    聖旨雖假,但皇帝不久于人世卻很有可能是真的。一念及此,眾人怎不感到心下黯然?恨不能立刻就殺到皇宮裡去。

    信王忍不住走上前去,一把揪住那小太監的衣服說道:“皇帝究竟怎麼樣了?是不是真的已經病危?你這個閹貨趕快給我說實話,否則本王活剮了你!”

    他的眼圈通紅,面『露』猙獰兇狠之『色』,原先那個謙和有禮的賢王形象『蕩』然無存,看來確實真急了眼了。

    作為皇帝的弟弟,按照正常道理來說是很難有機會身登大寶的,所以信王一直以來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對自己這唯一親哥哥的感情確實是發自肺腑,絕不是在惺惺作態。

    那小太監明顯被信王的樣子嚇壞了,雙膝發軟直嚮往地上跪,口中結結巴巴地說道:“王……王爺。小……小的只是禦膳房的雜役,是被『逼』……『逼』著來傳旨地,實在是不知……皇……皇上怎麼樣了,王爺饒命!”

    信王也明白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而已,絕不可能知道皇帝,甚至皇宮裡現在的真實情況,剛才自己那麼問無非是情急之下的本能罷了。

    此刻聽他果然是一無所知,信王失望之極。當下一把將其推到一邊,忽然面『色』一沉開口說道:“不行,我要親自進宮去見皇帝!”

    眾人聞言忍不住齊齊『色』變,心知他是情急下喪失了理智。老魏深知小皇帝哥倆的秉『性』,此時仍玩矯詔這麼一手,無非是想『亂』一『亂』眾人的心而已。

    所有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王銳,他們都知道信王的年紀雖小,但脾氣卻十分執拗。現下其正在火頭之上,恐怕也只有國公爺能勸得了他。

    沒想到王銳卻是一臉正『色』,重重地一點頭說道:“好,銳也陪同王爺一起進宮去見皇上!”

    眾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王銳非但沒勸信王,反而是要和他一起去。忍不住都是微微一愣,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不禁各自在心裡暗贊了一聲國公爺果然是高明。

    果然,信王聞言也是不由得一愣。然後皺眉說道:“不行,太傅剛剛得脫大難,現在又怎能自送虎口?”

    王銳微微一笑,歎了口氣說道:“王爺既知現下進宮有如自送虎口,那你為何還要行此不智之舉呢?眼下皇上生死未知,大明的江山全系于王爺一人身上,若王爺有什麼意外,又怎對得起先帝?對得起皇上?請王爺放心。銳必定會竭盡全力救出皇上便是!”

    眾人聞言也同時起身,齊刷刷地抱拳躬身說道:“請王爺放心,臣等定會竭盡全力!”

    信王啞口無言,愣了片刻後方才頹然坐下,長歎一聲說道:“太傅教訓地是,适才是我孟浪了!我信得過太傅與大家,諸公儘管放手去做就是!”

    王銳點了點頭,轉身沉聲說道:“立刻傳三大營的陳將軍來見我!聶督使。你和王謙即刻派人以王爺之名分別去請眾位閣臣到王府晉見。若有推託不來者,不論任何理由。都著即當場擒拿!”

    聶楓和王謙齊齊躬身施禮道:“末將遵令!”

    二人轉身而去,王銳的命令緊接著一道道發出,拉開了對老魏最後總攻的序幕……

    當得到王銳被內衛和龍虎衛救出,三大營兵臨城下聲討閹逆的消息後,眼下誰還看不清形勢?

    幾位閣臣老『奸』巨滑,自是比別人看得更清楚。因此一接到王銳的傳喚,沒有一人有半分猶豫,立刻全部趕到了信王府,紛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忠心,並且馬上投入到了討伐閹逆戰鬥的第一線之中,那就是輿論和宣傳地戰場。

    可千萬別小看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常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沒有輿論和民意的支持,就算是軍事戰鬥上取得了勝利也難以長久,這已經是從古至今被無數實例證明了的真理。

    形勢的明朗再加上幾位閣臣地帶頭振臂一呼,自然使滿朝的輿論完全傾向了王銳一邊。聲討閹逆救出皇上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很快就成洶洶之勢。

    朝堂上如此,民意則更是這樣!百姓們只聞聽過龍虎衛的大名,可以前卻從未親眼目睹過天武神槍和霹靂神武炮地威力。

    但剿滅東廠的那一戰難免被不少百姓所看到,其驚天動地的場面自是震駭人心。於是乎那一戰的故事如旋風一樣迅速在京師傳播開來,並且越傳越是誇張,無人不說國公爺王銳乃是天神降世,率領了天兵天將來掃平閹逆,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還大明一個青天!

    討伐閹逆的浪『潮』和傳聞愈演愈烈,古老的京城正在經歷著大明遷都二百年來最大的動『蕩』……

    輿論戰場上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軍事上自然更不能落後了。

    陳安國地兩萬五軍營奉命開進城來,將皇宮的三麵團團圍住,剩下地正面留給了龍虎衛。

    王銳下令將那兩千龍虎衛也一併調進了城,在皇城對面擺下了陣勢。且先不論龍虎衛的將士如何盔明甲亮軍容極盛,但就50門兩列排開的火炮往那一擺。就已經足以震人心魄。

    遠遠圍觀的百姓一看到火炮,就齊聲歡呼鼓噪起來,恨不得立刻能親眼見到這可以發出雷神之怒一樣威力的神奇傢伙大顯神威,將看似堅不可摧的皇城轟個稀巴爛,將一干閹逆全部炸成齏粉!

    而皇城上那些見識過了火炮威力地四衛營和錦衣衛地兵士們則心驚膽戰,還未曾開戰,士氣早已跌入了穀底。

    王銳按照李博明所獻地計策,命大嗓門地軍士拿了鐵皮卷成的大喇叭不斷地喊話。聲言只懲首惡,附逆罪減三等,若能主動投誠則一律免罪,要是擒住了魏閹獻上,更是有重賞。

    在喊話的同時,王銳還下令升起了飛龍艇,從高空緩緩向皇城飄去。

    百姓們更是從未見過這種神奇之物,都目瞪口呆地仰望著。甚至有不少人跪了下來,連連磕頭膜拜。

    四衛營和錦衣衛的兵士也都緊張地仰頭盯著飛龍艇,心中無不震駭莫名,忍不住湧起了一股末日臨頭的危機。王銳和龍虎衛實在是令人莫測高深,各種神妙的手段層出不窮。讓人如何對敵?

    飛龍艇緩緩飄到了皇城上空,有將官下令軍士放箭,欲將其『射』下來,可是普通的箭失根本『射』不到那樣地高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毫無辦法。

    片刻之後,忽然從飛龍艇上拋下了許多東西。不過既不是霹靂彈,也不是滾木擂石,而是無數傳單,飄飄灑灑如同仙女散花一樣。

    傳單上寫的與喊話的內容大致相同,這也是王銳首次正式將現代心理戰的形式運用到古代之中。

    成千上萬的傳單灑遍了皇城地各個角落,統兵的將官揀起來看了後,立刻喝令士兵不准私自揀著看。但是這許多傳單。將官們又如何看得過來,有不少士兵偷偷揀著看後,有迅速地將消息擴散開來。一時間士兵之間議論紛紛謠言四起,有不少中、低級軍官也參與到其中,士氣和人心已經跌落到了極點……

    老魏現在也深切感受到了末日的臨近,絕望之餘,他不禁又急又氣,更有一絲不甘。一切都計畫得那麼周詳。事情的開局也是順利之極。為什麼形勢急轉而下,這麼快就變得不可收拾了呢?

    王銳已經被拿入了天牢。而且就在東廠地總部關押,可是數千人馬也沒能要了其『性』命,反倒被龍虎衛救了去!

    三大營的監軍無一不是自己的心腹,而且第一時間矯詔就已到了那裡,可到最後這關鍵的力量卻仍是倒向了對手一邊。

    這些究竟是天意,還是自己的手下就是那般無能?老魏實在是有些想不通。

    不錯,小皇帝眼下的確還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可是他已是奄奄一息了,還能有什麼大用?如果其現在仍是歡蹦『亂』跳,他還能憑此威脅對方有所顧忌不敢動手。可若是那樣的話,當初自己地手下恐怕沒多少人敢鐵了心地跟隨著幹下這等大膽的謀逆之舉,現下來後悔還有什麼用?

    老魏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大殿裡,越想越是絕望。不知什麼時候,王體乾、塗文輔、石元雅等人悄然進得殿來,默默坐在了他的旁邊,各自垂頭喪氣也是一言不發。

    過了好一會,王體乾突然打破沉默說道:“龍虎衛已下了最後通牒,再給我們一個時辰主動投降,否則就要開始攻城了!魏公眼下還有何妙策?”

    老魏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道:“現在也只有拼個魚死網破了,難道諸公還有何退敵妙策不成?”

    另外幾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

    老魏掃視了大殿一眼,目光中充滿了不舍之意。他在這個皇宮裡奮鬥了幾十年,從一個雜役直爬到了九千歲的位置上。一想到曾經的輝煌和只差一步就到手的勝利,他的心中自然是感慨萬千。

    王體乾忽然再次開口道:“眼下仍有一妙策可以退敵,但不知魏公願不願意?”

    老魏聞言眼睛一亮,就像快要溺死之人撈到根救命稻草一樣,急忙說道:“老王有何妙策?快說,快說!”

    王體乾莫測高深地一笑,不慌不忙地開口說道:“很簡單,俗話說解鈴還需系鈴人,若要退敵,此事自然還要著落在魏公身上!”

    老魏聞言微微一愣,就見王體乾突然拍了拍手,殿門猛地大開,一群全身披掛地武士湧了進來……

    皇宮之外,喊話仍然在繼續著。

    史梁等得有些不耐煩起來,朝王銳『插』手施禮道:“督公,現在就開始攻城吧,恐怕遲則生變!”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不戰而屈人之兵,上之上者也!你急什麼?我們已經說好了一個時辰,我相信這一個時辰已足夠令閹逆地內部生『亂』!”

    頓了一頓,他接著說道:“不過先敲山震虎,立一立威也好!你命令先開一炮,給我把那個城樓轟掉!”

    史梁聞言大喜,立刻領命道:“遵令!”

    他當即傳下令去,片刻之後,只聽一門火炮怒吼一聲,皇城之上那巍峨的城樓頓時被炸成了千百萬片,轟然倒塌下來。

    龍虎衛將士和百姓立時爆發出一陣震天地歡呼,而城上則是一片鬼哭狼嚎和大『亂』。

    不一會的功夫,城上突然豎起了一杆白旗,有一個聲音大喊道:“別再開炮了,魏閹已經被擒住,我們立刻就開城投降!”

    所有的人都忍不住微微一愣,隨即爆發出更大的歡呼聲,直有如山呼海嘯一般。

    片刻之後,皇城的四門果然大開,隱約可見一隊隊的四衛營軍士和錦衣衛拋下武器,全部跪伏於地上。

    王銳精神大振,立刻傳令道:“命陳將軍即刻率軍進城,槍騎營也隨我入宮,火槍營原地待命警戒。注意閹逆別耍什麼花樣,先清剿殘敵,同時立刻搜尋皇上的下落!”

    眾將高聲領命,王銳一催胯下的“飛龍騅”,率領著槍騎營怒馬如龍般直捲進了皇城……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4
第二百三十六章 絕對意外(上)

    王銳的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心理戰終於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曾經叱吒風雲,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九千歲,最終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被最親信的王體乾、塗文輔所出賣,作為了他們減輕自己罪責的犧牲品。龍虎衛只開了示威『性』的一炮,就順利解決了戰鬥。

    太和殿前,王體乾、塗文輔等人綁縛了自己跪於階下,老魏則更是被五花大綁,跪在最前面。他此時再也沒有了昔日驕橫跋扈,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而是滿臉的驚恐、憤恨和不甘之『色』,就像落入陷阱的野獸一樣。

    王銳見這個大敵最終落得如此的下場,心中稍感輕鬆的同時也忍不住有幾分感慨。自己一路驚險萬狀地走過來,若是稍有一步不慎,恐怕下場比這還要慘上10倍!

    不過眼下還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王銳只是輕蔑地看了老魏和王體乾等人一眼,連譏諷的話一句都沒說。

    他揮了揮手,示意先將這些人押下去再說。處理他們有的是時間,現在還是先找到小皇帝要緊。

    內衛剛剛將這幾個閹人押走,朱純臣就急匆匆走過來說道:“已經找到皇上了,就在乾清宮內!皇上有旨,命信王、你、我三人覲見,連張惶後都給趕了出來!”

    王銳聞言先是一喜,隨即心中又不由得咯噔一下,心知小皇帝既然下了如此旨意,那恐怕是情況不妙了!

    他什麼也沒有說,立刻與朱純臣直奔乾清宮。只見內衛和龍虎衛已經將乾清宮團團圍了起來,一個絕『色』的宮裝麗人正立於階前,雙目通紅、花容黯淡,卻正是張惶後。

    王銳此時已顧不得那麼多禮節了,只是簡單朝張惶後行了個禮。隨即拾階而上。在進大殿之前,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過身來朝一旁的聶行天低語了幾句,然後才和朱純臣一起進入到殿中。殿門隨即緊緊關閉,只有李惟民和幾名親信護衛隨身侍衛。

    朱由校已經是不行了,他中毒太深,現在就算聶行天的“大九轉玄天功”也已無回天之力。

    他眼下已處於彌留的狀態,信王正跪在床前。早哭成了淚人。

    大約是聽到了王銳和朱純臣進來,朱由校竟迴光返照,微微抬起了頭,看著王銳的目光閃過了一絲神采,面『露』微笑說道:“王卿來了,朕已知悉一切,是朕錯怪你了!”

    王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重重叩首顫聲說道:“微臣救駕來遲。實是罪無可赦,請皇上重重責罰!”

    話音未落,他已經是淚流滿面,淚水模糊了雙眼。

    朱由校在歷史上只是個白癡皇帝而已,是他一手造就了老魏。可說是明朝滅亡的罪魁禍首之一。

    但是自從王銳穿越之後,這一切就有了徹底地改變。若不是朱由校的率『性』和信任,就絕沒有王銳的今天。

    王銳原本是想將朱由校當作一個跳板和棋子的,卻沒想到他竟令自己的計畫大大地提前實現。而且對他始終的無比寵信。君臣之間的感情早已經超出了一般的界線。

    當初正是他親手製造了飛天神翼,才令得自己封爵拜將,從此正式登上了歷史地舞臺;正是他將龍驤衛交給了自己,才有了今日天下無敵的龍虎雄師;也正是他自始至終的信任和支持,自己才能在絕對的劣勢下一點一點扳回了局面,直到今天終於除掉了老魏這個大害。

    可是自己妄稱逆天改命之人,卻最終沒能改變得了他早逝的命運!

    想到這些,王銳禁不住悲從中來。將自己憤懣的情緒盡情宣洩,任由熱淚肆意地流淌。

    朱由校卻十分平靜,微微一笑說道:“五弟、王卿不必難過,朕有今日之難原也怪不得旁人,全怪朕自己有眼無珠識錯了人而已!想朕登基以來錯信『奸』人碌碌無為,實是慚愧得緊!萬幸天賜王卿於朕,這才有了後來平滅建虜之患的一點小小功績,也令朕死後能得以厚顏見先帝和列祖列宗矣!”

    王銳叩首伏地。哽咽著說道:“皇上千萬別這麼說。您現下只是身中微毒而已,臣立刻就命人來為皇上運功驅毒。想來您必定會恢復如初,並且長命百歲,帶領臣等創下大明萬世基業,鐵桶江山!”

    朱由校眼睛一亮,本來佈滿黑氣的臉也因為興奮而泛起了一絲『潮』紅,但道:“王卿不必安慰朕了,自古人生誰無一死?朕不懼之!朕無子嗣,死後便由五弟繼承大統!吾弟堯舜之才,定能創下我大明萬世基業,如此朕於九泉亦瞑目矣!”

    信王用力地搖著頭,哽咽道:“臣弟不要繼承大統,只願做個輔佐皇兄地賢王!皇上且休息一會,這就讓人來為您運功驅毒吧!”

    朱由校輕輕搖了搖頭,艱難地抬起右臂,愛憐地輕撫著信王的臉龐說道:“朕去之後,就只剩吾弟孤苦伶仃的一個人了。雖說皇帝本就是孤家寡人,但一想到千鈞重擔都由你一人來挑,實是令人於心不忍!王卿之才曠古罕有,兼又忠心耿耿,吾弟一生當以師、兄視之,切記,切記!有王卿輔佐,吾弟定能成就萬世基業矣!”

    信王點頭哽咽道:“臣弟一直視太傅為師長、兄長,皇上放心便是!”

    朱由校又轉向王銳微笑道:“上天降下王卿這等人才,實是朕之幸,我大明之幸!只可恨天意弄人,你我二人終不能做個長久君臣也!信王年幼,國事艱辛,王卿當盡心輔佐之,勿失朕望!”

    王銳連忙頓首泣拜道:“臣深蒙皇上大恩,敢不肝腦塗地誓死以報耳?皇上請放心,微臣定會殫精竭慮,輔佐王爺成就大業!”

    朱由校的臉上『露』出釋然之『色』,點點頭說道:“如此朕亦能含笑九泉矣!”

    他似乎是說累了,聲音越來越輕,眼睛也慢慢閉上。

    信王和王銳大急,急忙上前連連呼喚。

    卻見朱由校忽然又睜開了眼睛說道:“朕仍有一事不放心!此番之事雖是奉聖夫人構陷王卿,但她終究曾有大恩於朕,爾等切不可傷了她的『性』命!不知能答應朕否?”

    信王和王銳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心中著實有些為難。客氏實可以說是罪魁禍首之一,如果不是她構陷王銳,小皇帝最後又怎能落得如此結局?若是就這麼饒了她『性』命,地確是令人氣憤難平。

    可是皇帝眼看著就快不行了,信王和王銳又怎麼忍心讓他死不瞑目?

    於是略一猶豫,二人終於叩首應道:“皇上放心,臣等遵旨便是!”

    朱由校的臉上再一次現出釋然的神情,微笑著輕聲說道:“好,好,如此朕便放……”

    他的話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了聲息,眼中地生命之火漸漸熄滅,就此闔然而去……

    王銳的心中咯噔一下,急忙探身過去在朱由校的脖頸旁『摸』了『摸』,這才哽咽著說道:“王爺節哀,皇上……皇上賓天了!”

    信王聞言頓時大放悲聲,險些直接哭昏厥過去。王銳也忍不住手扶龍榻垂下頭來,淚水打濕了胸前的衣衫。一想到自己終沒能挽救得了朱由校的命運,他的心如刀割,完全被悲痛和愧疚所充塞。

    哭了好一陣子,王銳心中的鬱悶方才稍減。他剛想開口勸慰信王幾句,卻忽然聽到信王的哭聲戛然而止,並且發出了一聲悶哼。

    王銳不由得微微一愣,急忙抬頭看時,正看到信王地身子軟軟癱倒在地,而李惟民則正緩緩收回了手掌,顯然是他剛剛將信王擊昏了過去。

    又驚又怒之下,王銳連忙上前查看了一下,這才抬頭沉聲喝道:“大膽,你這是在做什麼?”

    自從聶楓和王謙被委以重任之後,李惟民就已經隱然成了王銳的貼身護衛首領,對他的命令從來都是遵行無誤。但此刻聽了王銳的話,他卻是面『色』平靜毫無反應,似乎是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王銳見狀心不由得微微一沉,卻只聽朱純臣的聲音在身後淡淡響起道:“賢婿莫要生氣,他只是奉了我的命令列事而已!”

    王銳霍地轉過身來,目光閃動,直盯著朱純臣緩緩說道:“岳父大人為何要如此做?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朱純臣的雙眉一揚,哈哈一笑說道:“賢婿一向智計過人,難道還想不明白麼?現下皇帝已經賓天,如果信王再出了什麼意外,這大統又該由誰來繼承呢?呵呵,別忘了老夫可也是姓朱的!”

    他地目光中忽然『露』出狂熱之意,頓了頓接著說道:“眼下可正是千載難逢地良機,這裡除了你我二人外,剩下的也全都是老夫地心腹死士。賢婿只須對外放言,說皇帝賓天后,信王悲痛過度,決意追隨皇帝而去,並遺詔命老夫繼承大統。以賢婿現在的威望、權力,旁人即使有所懷疑,又有誰敢明言?你我到時候聯手慢慢除去異己,這大明的江山就算落入了我們的手中!老夫並無子嗣,一向視你如親生兒子一般,這皇位將來自然會傳給你。此等良機一去不再,賢婿還猶豫什麼?”

    王銳聞言,一顆心不禁變得涼浸浸的,好象不認識一般盯住了朱純臣……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5
  第二百三十七章 絕對意外(下)

    不得不承認朱純臣說得極有道理,以王銳現在的威望、實力,如果真的這樣做了,即便是有人心生疑慮,也絕不敢公然做仗馬鳴,這大明的江山的確很有可能就此落到他們甕婿手裡。

    如果說這些一直都是朱純臣謀劃的,那此計當真可稱得是妙到毫顛,其心機之深沉,智計之巧妙,和這份隱忍的功夫都可以說是可畏可怖。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竊取了他和老魏爭鬥的勝利成果,所謂螳螂捕蠶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人得利與這一比也只能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不過王銳幾乎是毫不猶豫就已經在心裡否掉了朱純臣的提議,因為他感到自己的這位老丈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儘管老魏曾經強大無比,但是王銳卻從沒有害怕過。因為老魏的『奸』惡都寫在腦門上,是個真惡人。而朱純臣現在給他的感覺卻是偽君子,比老魏這種真惡人要可怕十倍百倍。

    就在爭奪三大營時,朱純臣還曾言辭鑿鑿,說道自己謀反又有誰信?不錯,沒有一個人能想到成國公竟一直暗中處心積慮地窺伺著皇位,當然也包括了王銳。

    尤其是一直以來這甕婿二人都是在並肩作戰,所以此時王銳更加感到了他的可怕。

    沒有子嗣又怎麼樣,如果朱純臣登上了皇位,難道不能再生麼?一旦他坐穩了大寶,以其之陰狠,又怎會不除去自己這個一手炮製了最大的陰謀的知情者?

    即便是他真的願意將皇位傳給自己,可是一來自己一直對當皇上沒興趣,二來也過不了心理這關!

    想到這裡,王銳直視著朱純臣,淡淡地開口說道:“若是我不同意的話。岳父大人是不是立刻就要置我於死地呢?”

    朱純臣微微一愣,忍不住有些急道:“為什麼?賢婿為什麼不答應?這皇帝哥倆有什麼好?一個是寵信『奸』人,將大明好好的江山險些糟蹋掉,最後自己的命也喪在了閹逆手中。另一個還只是『毛』孩子而已,又有何治國安邦之能?老夫胸懷大志,再有賢婿曠世之才輔佐,又何愁大明不興?不國泰民安,百姓豐衣足食?我知道皇帝待你不薄。但他既已賓天,賢婿又何必再愚忠呢?”

    王銳淡淡一笑,一字一句地緩緩說道:“沒什麼,小婿記得曾經和岳父大人說過,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如此而已!”

    朱純臣老臉微微一紅,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雖說我視月影如珍寶。也一向憐惜賢婿之才,但這個機會老夫已經等了10年,賢婿千萬莫要『逼』我!”

    王銳並沒有任何慌張地神『色』,忽然『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朝朱純臣說道:“我現在才終於明白了。當初信王和我遇刺以及飛天神翼被人暗暗動了手腳之事,都不是魏閹幹的,而是岳父大人所為!不知對也不對?”

    朱純臣面『色』一變,忍不住順口說道:“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王銳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信王和我遇刺一事的確是像極了魏閹所為,不過有一點卻令我感到很是奇怪,那就是那些賊寇的目標似乎並不是我,而是專門針對著信王。而且事後審問被擒的賊首之時,他們說雇主曾有嚴令交代,絕不能傷了年輕的一男一女,否則即使完成了任務也收不到錢,並且會受到嚴厲懲罰。這一男一女當然就是指我與月影了。若是魏閹所指使,豈不是匪夷所思?而且當時我與信王打獵之事乃是臨時而定,魏閹又怎會未卜先知,通知了賊寇預先準備?可信王前一天卻是去邀請過岳父大人地,因此自然也惟有您才能事先做此安排!當然,眼下小婿只是事後諸葛亮罷了,在此之前卻無論如何也沒敢想到岳父大人身上!只不過在知道了岳父大人的圖謀之後若再分析不出來的話,那小婿也未免就太笨了!”

    朱純臣冷哼了一聲說道:“賢婿分析得一點不錯。那件事情的確是老夫暗中指使。信王是最有資格繼承大統的。老夫早已想將之除去!而且當時正好可以嫁禍給魏閹,正可謂一箭雙雕的妙計!”

    王銳點了點頭。笑『吟』『吟』地接著說道:“至於飛天神翼一事就更簡單了,其時小婿正得魏閹器重,他又怎會暗中害我?因此這事情讓小婿頭痛了許久,始終想不出究竟能是何人在背後主使。可是剛剛忽然想到了魏閹此番是被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出賣了一事,這令我猛然醒悟過來,那王體乾並非是魏閹的心腹,實際上一直是岳父大人地人!不知道小婿說得可對否?”

    朱純臣沉默了片刻,突然歎了口氣說道:“賢婿的確是太聰明了!不錯,王體乾實際上一直是我的人,可笑魏閹始終被蒙在鼓裡!飛天神翼一事確是老夫在暗中主使,不過那時我還未與賢婿相熟,針對的並非是賢婿,而是不想小皇帝因為此事名聲有所好轉罷了!賢婿如此聰明,此時當可做出明智的選擇!”

    王銳也歎了口氣說道:“自從小婿結識岳父大人之後,蒙您老人家地垂愛,不但諄諄教誨,始終傾盡全力地支持,而且還以愛女下嫁,實是令銳銘感萬分!小婿父母早喪,因此在心中始終將您當作親生父親一樣。岳父大人的為人、風采都曾深深令小婿心折,暗為學習之榜樣!可萬萬沒想到今日岳父大人竟會做出如此賊舉,此誠令小婿感到萬分痛心也!只要岳父大人能懸崖勒馬,小婿可擔保既往不咎,此事也絕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

    說到這裡,他忽然跪了下來,重重地一頓首說道:“小婿懇請岳父大人能回心轉意,千萬莫要讓銳與月影抱憾終生才好!”

    朱純臣的臉『色』陰晴不定,明顯『露』出了猶豫之『色』,但最終他還是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說道:“不,這機會老夫已經等了10年,絕不可能錯過!我已經厭倦了逍遙國公爺的日子,惟有大寶之位方能令老夫一展胸中抱負。賢婿一向以社稷、百姓為重,只要大明興盛,百姓豐衣足食,你又何必在意誰坐皇位?又何必再一意愚忠?老夫當真是欣賞你地為人、才幹,這才最後好言相勸,但願賢婿莫要令我失望才是!”

    王銳站起身來,面『露』失望的神『色』,搖頭歎氣說道:“就算岳父大人殺了小婿與信王,難道你的計謀就能得逞嗎?若是小婿有什麼意外,內衛和龍虎衛豈能善罷甘休?就怕你枉自一番算計,到頭來卻是白費心機!”

    他說得的確是個關鍵的問題,皇帝、信王和威國公同時斃命,留下話讓朱純臣繼承大統,這恐怕也太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相信。

    若是沒有了王銳,朱純臣想控制住內衛、龍虎衛和整個局面怕是絕非易事。

    朱純臣自是也早想到了這點,因此哈哈一笑說道:“我一向視賢婿如親生兒子一樣,又怎麼忍心害你『性』命?若是賢婿當真執『迷』不悟,我也只能讓你服下這粒丹丸了!”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粒朱紅『色』的丹『藥』,朝王銳晃了一晃說道:“此丹乃是龍虎山張天師親手煉製而成,名為‘忘憂丹’,老夫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求來!只要服下它,人就會從此忘掉這世間的一切煩惱,不能看、不能聽、不能說、不能思,一切生機如常,卻像熟睡一樣,並且再也無法醒來。”

    他故意頓了一頓,看到王銳面『色』微變,這才得意洋洋地繼續說道:“若是賢婿服下了此丹,老夫說你因皇帝和信王的死而悲痛過度導致昏厥,恐怕沒有人會懷疑,而且任何名醫也無法查出什麼端倪來。只要賢婿不死,內衛和龍虎衛又怎會懷疑到我頭上?而皇帝和信王已死,賢婿又昏『迷』不醒,朝中豈能長久無主?那些藩王雖然名義上比我更有資格繼承大統,但他們身不在中樞,互相間又爭執、猜忌,老夫自不難使手段贏得內衛、龍虎衛和朝中地支持,最終令那些藩王美夢成空!當然,這比賢婿全力支持我的風險要大得多了,可是老夫怎麼也要搏一搏!”

    這“忘憂丹”實際上是張天師煉製其它的丹『藥』時一個失敗的產品而已,卻無意間發現它有此妙用,因此被天師留了下來,準備自己快要“百年”之時服上一粒,毫無痛苦地“飛升”。朱純臣知道後,千方百計求了一粒來。

    王銳聞言不禁微微『色』變,心知“忘憂丹”如果真有那神奇作用的話,朱純臣的計策的確大有成功的可能。

    他是自己地岳父,而且威望素高,自己若是昏『迷』不醒,他自然可以名正言順地替自己主持大局。只要有了內衛、龍虎衛和朝中眾臣地支持,那些藩王即使再有資格,也惟有乾瞪眼的份。想學成祖靖難奪位?先掂量掂量能否是龍虎衛地對!

    因此想到這裡,王銳眉頭緊皺沉聲說道:“這麼說來若是小婿不從,岳父大人就真的要辣手無情了?”

    朱純臣長歎一聲說道:“成大事者有怎能有『婦』人之仁?賢婿如果執『迷』不悟,老夫也只能辣手無情了!”

    王銳也長歎道:“好吧,既然這樣,小婿也惟有不顧你我二人甕婿的情分了!”

    他的話音剛落,殿頂猛地傳來一聲巨響,突然破陷出一個大洞。

    漫天的煙塵與瓦礫掉落中,幾個人影如神兵天降般直撲下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25
第二百三十八章 大局終定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朱純臣驚慌失『色』,李惟民卻是立刻反應過來,縱身向王銳撲去,想要將其擒在手中作為人質。

    但是他終究慢了一步,有一道人影來勢奇疾,人在半空,可是一股排山倒海般的雄渾掌勁已淩空向李惟民湧去。

    李惟民只覺得呼吸不暢,身法也是微微一滯,不由得大駭,顧不得再去抓王銳,急忙縱身後躍,腰間的寶刀閃電般出鞘,如一道長虹直劈向空中來襲之敵。

    那人影正是聶行天,他的功夫遠在李惟民之上,雖然只是赤手空拳,但對手長虹般的刀芒卻始終突不破一對肉掌織成的天羅地網。

    另外幾道人影此時也已落下來,卻正是聶楓、聶桐和聶靈兒三兄妹。

    聶楓一抬手就制住了朱純臣,聶桐和聶靈兒向另外幾名護衛撲去。那幾人的功夫差得遠了,而且見到主人被制,哪裡還有心戀戰?因此沒幾招間就亦被全部制住。

    李惟民此刻也已經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力,沒有還手之功。他見大勢已去,當下歎了口氣不再抵抗,將手中的寶刀一扔,束手就擒。

    朱純臣見形勢眨眼間就急轉而下,自己由主宰者淪為了階下囚,忍不住臉『色』鐵青呆楞在那裡,好一會的功夫才面現難以置信的神情,喃喃自語般地說道:“這不可能!你……你怎麼會預先就有佈置,難道早就懷疑我了不成?”

    王銳的臉上『露』出悲憫之『色』,輕輕歎了口氣說道:“不,在今日之前小婿對岳父大人敬重之極,又怎麼會懷疑您老人家?”

    朱純臣面現瘋狂的神『色』,忍不住嘶聲說道:“不可能,你不要再騙我!若不是早就懷疑老夫。你又怎麼會預先就做此佈置?”

    王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實不相瞞,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小婿早已經深深體會了小心使得萬年船這句話的真正含義!魏閹雖已被擒,但我總感到此事太過容易,因此心中一直隱隱有一絲不踏實的感覺,總覺得似乎遺漏了什麼。這皇宮大院浩瀚如海,誰知道其中暗藏著多少機關?若閹逆在這乾清宮內暗伏了什麼手段。豈不是危險至極?很有可能頃刻間就勝負逆轉!是以為了慎重起見,我在進殿之前曾對聶莊主說了幾句話,請他老人家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也不要讓信王和我離開他的視線!這本是針對閹逆萬無一失地佈置,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用在了岳父大人的身上,這可真是絕對出乎了小婿的預料!”

    聶行天哈哈一笑說道:“還是賢婿高明!老夫聽到你那麼說,當下就領楓兒他們偷偷上了殿頂,在暗中保護。沒想到未等到閹逆有什麼手段,卻是這老小子突然發難!嘿嘿。果然是好計謀!連老夫都不得不佩服!”

    朱純臣聞言啞口無言,臉『色』陣青陣白,忽然間狀若瘋狂地哈哈大笑道:“天意如此,老夫還有什麼好說的?老夫自謀劃大業那日起,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卻沒想到會栽倒在最為接近成功的地方!天要亡我,造化弄人,老夫認命便是!”

    王銳暗暗歎了口氣,心知這一次著實是僥倖。若非自己因屢次吃了大虧後變得越來越小心謹慎,今日可真就是將如此巨大的勝利果實完全給他人做了嫁衣。

    他看了看與以前已判若兩人的朱純臣,沉默了片刻方才說道:“難道在岳父大人地心裡,王圖大業比什麼都重要麼?今日你的所謀即使是成功了,恐怕月影就要抱憾終生,岳父大人當真能心安不成?”

    朱純臣面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苦笑一聲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何意義?千錯萬錯都在老夫,我實是對不起賢婿與月影!”

    王銳長歎一聲說道:“若岳父大人真能回心轉意。從此拋開一切俗務,歸隱不出安然做個逍遙的國公爺,小婿仍可當此事從來沒有發生過,眼下在場之人也絕無一人會泄『露』出去!”

    他終究是有些心軟,不忍朱月影難過,因此言下之意是朱純臣只要肯答應認錯,並且從今往後過上軟禁的生活,就可以既往不咎。替他將此事保密。

    朱純臣面『露』慘然之『色』。哈哈一笑說道:“老夫自謀劃大業那日起,就已經想到了有這麼一天。生死常事耳。又有何可懼?賢婿仁義寬厚,但老夫有何面目再苟活於世?惟放心不下月影而已,還望賢婿莫念老夫今日之惡,今生善待之!如此,老夫雖死無憾矣!”

    王銳聞言心知他已萌死志,恐怕再勸也是無用,若易地而處,自己怕是也無顏再苟活於世。

    因此他只好黯然地點了點頭說道:“岳父大人放心,月影待我情深義重,我亦視她如珍寶一般,今生今世都絕不會相負!”

    朱純臣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點頭笑道:“多謝賢婿,如此我便放心了!”

    他舉起了那粒朱紅『色』的丹丸端詳了半晌,突然嘿嘿慘笑道:“‘忘憂丹’,但願它真地能讓人忘掉這世間的一切煩惱!常言道,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老夫臨死之前尚有最後一言,但望賢婿能認真聽之!”

    王銳心中一酸,急忙微微躬身說道:“岳父大人請講,小婿洗耳恭聽!”

    朱純臣點了點頭說道:“賢婿有曠世之才,又兼宅心仁厚忠心不二,大明有你這等柱石,將來必會重現盛世,乃至於超越所有的前朝,這一點老夫深信不疑!但權字乃是這世間最無情無義之物,為了它,父子、兄弟之間都可以反目相殘,其餘就更不用論,老夫今日不也是栽在這個字上?眼下信王年幼,自是尚要倚仗賢婿。待其日後羽翼漸豐,賢婿的威權令他感到有所威脅之時,事情如何恐怕就難以預料。賢婿過於仁義寬厚,一切自要小心謹慎,切莫以為他人都如你一般才是!”

    王銳聞言心中微凜,知道他說的乃是實情,當下深深一揖說道:“岳父大人之言小婿定會謹記在心,您老人家放心,此事銳早有算計,決不會誤己誤人便是!”

    朱純臣展顏一笑說道:“賢婿之智勝我百倍,你既然知悉其中地利害,老夫就可以放心去了!”

    說罷,他猶豫了一下,隨即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然後猛地將丹『藥』送入口中吞下肚去。

    片刻之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臉上『露』出一絲安詳的笑容,身子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王銳在心裡始終將朱純臣當作了父親一樣,實在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今天這樣,因此見此情形心下不禁痛如刀攪,忍不住再次垂下淚來。

    一旁的李惟民忽然開口說道:“督公,惟民對您地為人一向是佩服與敬重,此番所為只是服從主命,不得不從而已!現在主人已去,惟民也無顏再苟活於世,當以此命向督公謝罪,還望督公一切珍重!”

    話剛說完,他的手腕一翻已多了一柄短刃,毫不猶豫地回手自刺,狠狠『插』入了心口之上,立時氣絕身亡,身子重重摔倒在塵埃。另外幾名護衛見狀也紛紛緊跟著效仿,眨眼之間,大殿之內又多了幾具屍體……

    王銳沒想到李惟民如此剛烈決絕,待要阻止時已遲了一步。他回想起當初二人在邀月樓相識的情景,心下不禁一陣黯然。

    好半晌後,王銳才勉強收拾了一下心情,命聶楓等人將李惟民和幾名護衛的屍首都抬了出去,然後這才連掐帶喚,好不容易將信王弄醒過來。

    信王仍然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連自己是被人擊暈了一事都『迷』『迷』糊糊不太清楚。他看到朱純臣竟也躺在地上,好象暈過去了一樣,不由得大為奇怪,懵懵懂懂地詢問究竟。

    王銳也不隱瞞,當下將适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信王聞言也是大驚失『色』,呆楞在那裡久久說不出話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銳忽然跪了下來,頓首說道:“啟稟皇上,成國公雖然最後行此大逆不道之舉,但念其先前曾屢立功勳,尤其是這一次爭奪三大營的事情中更是厥功居首,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可以保全其名聲,勿要令他死後再背惡名!這是臣地一點私心,還望皇上能夠成全!”

    他見機頗快,立刻就改了稱呼,這讓朱由檢的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震,這才醒悟過來從現在起自己已經是新皇了。

    皇帝,這是多少人的可望而不可求的終極夢想?朱由檢在今日之前還從未想過皇位竟會落到自己的頭上,所以此刻本能地感到一陣激動和興奮,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不過他很快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點點頭說道:“太傅所言有理,成國公雖然誤入歧途,但念其以往的功勳和太傅地求情,朕……朕就不再予以追究,保全他地名聲便是!”

    他的朕字一出口,就算是認可了自己皇帝地身份。

    此番朱由檢能登上皇位,王銳自然是有著擎天護駕的首功,他的要求豈有不答應之理?而且朱純臣是王銳的岳父,若是定下個謀反的罪名,不免令王銳此番的功勞有了一個大大的瑕疵,因此朱由檢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王銳聞言心中暗暗松了口氣,連忙叩首謝恩道:“多謝皇上體恤,臣銘感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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