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兵臨城下（上）

    曲達閭哈哈大笑道：“既然有常二公子在，那想必是能做得了主了！好吧，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我就再讓一萬。八萬兩銀子，一分也不能再少了！”

    常德坤沒有理會身旁臧克藏的眼『色』，眉頭微皺說道：“三萬！我大哥剛剛將銀子提走去江南購貨了，就這個數目還未必能籌措得起來呢！眼下蒙古大軍機要兵臨城下，誰知道大同府究竟能不能守得住？我們常家擔著多大的干係，想必閣下也很清楚！閣下若是再不滿意，儘管去找別家當鋪去。不過常某敢斷言，現在大同府內肯接閣下這單買賣的除了我們常家，絕不會再有第二家！”

    “七萬兩銀子，二公子是個爽快人，我就再讓一步！”

    “四萬！”

    “六萬五，不能再少了，否則我回去如何跟我們爺交代？”

    “四萬五！”

    “六萬，二公子再不滿意，那在下也無話可說了！”

    “五萬！”

    “好，五萬就五萬，我就當替我們爺交了二公子這個朋友！”

    常德坤的眉頭舒展開來，哈哈一笑說道：“本少爺最喜歡痛快之人，看你這樣，就知道你家少爺的為人如何，這個朋友常某也交了！來人，將東西抬進去，開票、給銀子吧！”

    他吆喝的倒是挺響，可那幾個朝奉不約而同地看了臧克藏一眼，卻是誰也沒動。

    臧克藏乾咳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對常德坤說道：“二公子，大少爺今天早晨剛剛吩咐過，眼下是非常時期，但凡是動用到5000兩銀子以上時，必須經他許可方行。現在大少爺有事外出。此事還是等他回來再做決定才好！”

    常德坤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像是萬里晴空突然間烏雲密佈，重重冷哼了一聲說道：“怎麼，難道大少爺做得主，我便做不得嗎？臧掌櫃，別忘了你是我們常家的人，而非大少爺的狗！今日你若是硬要狗眼看人低，可莫怪本少爺不客氣！”

    臧克藏聞言忍不住渾身劇震。面『色』一下變得煞白。他在常家已經幹了20多年，可還是第一次被東家罵得如此難聽、半點情面也不留。

    他又羞又怒，心說自己本是一番好意，為的也是他們常家的利益，想不到卻遭到了二少爺的如此羞辱。你既然無情，那也休怪我無義，今天之事就由得你去折騰，且看看到最後是誰吃虧！

    想到這裡。他強忍住怒氣，淡淡地開口說道：“二公子言重了，在下萬萬不敢！既然是這樣，一切但憑二公子做主便是！”

    說罷，他甩手轉身入內。索『性』撂挑子不管，全部都甩給了常德坤。

    那幾個朝奉見狀不敢再怠慢，急忙招呼夥計上前，將那幾口大箱子全都抬進了庫裡。然後開好了當票和銀票，一起交給了曲達閭。

    曲達閭接過來看也不看，順手就揣在懷裡，隨即朝常德坤微笑抱拳告辭，領著那幾名大漢出門登車而去，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常德坤見一切順利，就像昨晚聖使所吩咐地那樣，忍不住也是心花怒放。當下不再理會後續的事情，轉身出門，又悄悄溜回了府中。

    等他前腳剛走，臧克藏就立刻派了一名夥計火速去劉府請大少爺回來……

    只可惜他現在這麼做已經是晚了，就在曲達閭剛剛在這邊“砍價”之時，那邊的王銳已經開始正式發難了！

    這一切自然全部是王銳安排下的巧計，他料到了昨天晚上常府必然會空虛，因此命聶楓假扮成白衣聖使趁機神不知鬼不覺地秘密潛入。找了了常德坤。以常家家主為誘餌，讓他背叛常家。以便裡應外合行那栽贓之事，然後再名正言順地一舉除去這一代王的左手右臂，使其陣腳大『亂』，最後才能一一擊破。

    常德坤一想到自己終於有機會可以獨霸那億萬的家財，良心和親情都被可怕的貪欲所泯滅，略一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果然，常書欣在忙活了一整夜後回家倒頭就睡。常德乾也被劉毅故意使人叫走，使得一直強大的常家終於『露』出了一絲破綻，常德坤則趁虛而入，從而順利完成了栽贓地第一步。

    ……

    短短兩日功夫，堂堂的巡按衙門竟就生出了一股蕭條、破敗的氣象。巡撫姜聯軍自從城中大『亂』的第一日起就失去了蹤影，對外宣稱是重病不起，但是大同府的官員們卻都嗅出了一絲異樣的氣息，因此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躲在暗處觀望，沒人主動歸位，整個官府自是仍處於癱瘓狀態，這當然也是姜聯軍最願意看到的。

    可是今天一大早，清脆的馬蹄聲就敲碎了早晨地寧靜，一群威嚴的馬隊直朝著巡按衙門的方向而去。

    只見馬上的騎士盡皆身形剽悍、挺拔，個個身著團獅服，愈加顯得更加威武之極，卻正是崔堅和他手下的內衛。

    馬隊地後面跟著一頂綠呢大轎，轎簾將轎內的情形遮擋得嚴嚴實實，看不清任何狀況，自然就更分辨不出裡面坐的誰了。

    轉眼的功夫，馬隊已經來到了巡按衙門地門前。守門的那幾個兵士一眼就認出了崔堅和內衛，個個忍不住心頭一片火熱。為首的那人不敢怠慢，立刻連滾帶爬地飛報進去。

    不一會的功夫，那人便重新出來，朝崔堅恭敬一揖，做了個請的手勢。

    崔堅理都不理那人一下，翻身下馬來到那頂綠呢大轎之前，微微躬身做了個恭請的手勢。

    轎子其實也早停了下來，只見轎簾一挑，一個年輕英俊的翩翩濁世佳公子從裡面走了出來，抬起頭望了巡按衙門一眼，然後才瀟灑起步，朝著大門走去，卻不是王銳還能是誰？

    那幾個守門的兵士被他地威嚴所懾，不敢阻攔，默默地閃到了一邊。

    王銳和崔堅徑直昂然而入，穿過了大堂，直奔內堂而去。

    姜聯軍本來已經起床梳洗完畢，剛才一聽到稟報，又急急忙忙躺了回去，並且佈置了一番。

    結果他剛剛躺好沒多久，王銳和崔堅就已經一挑門簾走了進來。

第三百章 兵臨城下（中）

    一看到王銳竟然親自來了，姜聯軍的身子猛地一震，本來抹得蠟黃的臉一下漲得通紅，險些一聲威國公就直接喊了出來。

    總算他反應的快，連忙用一陣劇烈地咳嗽掩飾過自己的失態，隨即微『露』詫異之『色』說道：“崔大人，童……童公子，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王銳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崔堅卻猛地挺直了身體，右手高舉起一卷錦軸恭聲說道：“有聖旨！大同巡撫姜聯軍接旨！”

    姜聯軍好象觸電般哆嗦了一下，也忘了再裝病，一下從床上滾落下來，就勢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臣……臣大同巡撫姜聯軍恭聆聖諭！”

    崔堅展開卷軸，將給渠家禎念過的那道聖旨宣讀了一遍。

    姜聯軍沒想到王銳這麼快就公然挑明瞭身份，心知情況必然又有變化，於是一面暗暗飛速轉著念頭，一面叩頭說道：“臣領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他又朝王銳叩首說道：“大同巡撫姜聯軍叩見欽差大人，下官不知國公爺駕到，非但未曾遠迎，還有眼不識泰山，請國公爺恕罪！”

    王銳微笑著一擺手說道：“姜大人請起，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是我有意微服到此，姜大人又何罪之有？大人重病在身，還是好好將養才是！”

    姜聯軍聞言這才猛然記起自己現在還是個“重病號”呢，於是連忙又劇烈地咳嗽了一番，然後喘息著說道：“下官早不病，晚不病，卻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大病一場，當真是急煞人也！這兩天來因為下官的病耽誤了不知多少公務，還請國公爺重重責罰！”

    王銳和崔堅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好笑，但口中卻溫言說道：“姜大人的病並非出自本願，我又怎能責罰？現下蒙古大軍不日便會兵臨城下，形勢的確危急至極。所以我今日才登門拜訪，一來探望一下大人的病情，二來忝以六省巡道欽差的身份總領大同府地軍政大權，也好儘快恢復城中的一切秩序，共同抵抗蒙古大軍！不知姜大人意下如何？”

    姜聯軍此時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他當初以為自己手握著大同府的政務大權，即便王銳亮出欽差的身份，自己也可以陽奉陰違，將巡撫的實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這威國公的確厲害，他先是不暴『露』身份隱在暗處，利用渠家禎和崔堅的力量化解了代王地接連攻勢。當形勢有所變化之後，再突然發難，趁自己裝病的機會親自登門來亮明身份。一舉奪去了軍政大權。

    由於自己裝病之事過於匆忙，因此並未來得及和一干心腹班子成員通氣與達成共識，所以眼下只有孤軍作戰，得不到屬下的有力支持。

    一想到這裡，姜聯軍腸子都悔綠了。後悔自己那晚不應該害怕與代王勾結之事敗『露』，而沒有及時地將心腹班子成員全都召集在一起，果斷攤牌將他們統統拉下水。如果能夠那麼做的話，現在威國公想要解除自己的權力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和威國公這種對手過招，稍有一點疏忽都有可能會導致滅頂之災。現在整個巡按衙門肯定都已經在內衛的控制之下，自己就算是不答應也絲毫沒用。也只好先忍一口氣，一心一意將希望寄託在20萬蒙古大軍和代王的身上了。

    於是姜聯軍只好強裝成感激不盡的樣子連忙叩首謝道：“多謝國公爺不責之恩，國公爺既然肯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不過了！有了國公爺在，20萬蒙古大軍又有何懼？大同府再無憂矣！”

    王銳見他“演”地辛苦，只是暗自冷笑。口中淡淡一笑道：“姜大人言重了，在下亦非神人，又怎能以一人之力對抗20萬蒙古大軍？不過只需我大同軍民上下一心，定會令那虎墩兔憨不敢小覷。怕只怕眼下情勢萬分危急時仍有人非但不能同心戮力，反倒是想渾水『摸』魚，懷了不可告人之目的。那麻煩恐怕就大了，姜大人以為然否？”

    姜聯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背後的冷汗直冒。強自乾笑了幾聲說道：“國公爺所言極是。只可惜下官重病在身，否則定要親手將這等敗類治罪！”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姜大人說的好！不過你現下只管安心養病。此事交給在下便是！你現在就立刻交辦一下巡撫印信之事，我要馬上發令，召集大同府所有地官員到衙！”

    姜聯軍似是微微一愣，隨即垂首應是，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王銳為了安撫民心，曾發佈了他親率龍虎衛和10萬大軍增援大同府的兵部假公文。現在他將大同府的官員召集而來，自是準備公然亮出身份了，如此一來那謊言豈非不攻自破？到時候代王必會抓住這個機會再做文章，自己仍是大有希望！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當下毫不猶豫地命手下去將巡撫印信等物取來，交到了崔堅地手裡。

    王銳似乎根本沒看穿姜聯軍的想法，又說了幾句讓他安心養病的客套話，然後就告辭而出。現下時機已到，他要以雷霆手段讓對手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很快，大同府的所有大小官員都接到了通知，巡撫大人有令，命所有官員即刻到巡按衙門報到，否則便以延誤公務罪論處。

    一眾官員接令後不禁大為困『惑』，心說巡撫大人已經有兩天的時間稱病不出，現在為什麼突然下了此令？莫非形勢又有什麼新的變化不成？

    雖說疑『惑』不已，但眾人也不敢怠慢，立刻紛紛趕到了巡按衙門。

    可是直等到人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卻仍不見巡撫姜聯軍的蹤影。而且巡按衙門與往日也大不相同，不是由官差，而是由內衛和一隊明軍內外把守得森嚴。

    眾官員聚集在大堂之上，見狀忍不住嘀咕起來，但是面對著挺身肅立殺氣騰騰地內衛，卻沒有人開口詢問，更是連悄悄溜走的念頭都不敢有。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一片混『亂』之時，崔堅忽然走上堂來，沉著臉四下掃視了一眼。

    整個大同府的官員就算有人不認識姜聯軍，也沒有人敢不認識這位元品級其實並不算高的內衛指揮使大人。此時見巡撫大人仍未『露』面，而是崔堅出來，心下無不更是奇怪，心說難道巡撫大人犯了什麼事，眼下已經落入內衛的手裡嗎？

    聯想到昨天早晨竟是三幫四會十二堂口的人在城中維持秩序，當時曾被搞得一頭霧水的官員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於是漸漸安靜下來，將目光都集中在崔堅的身上，好奇地想聽聽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崔堅地臉『色』慢慢緩和下來，忽然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知道諸位大人現在想要問些什麼，只不過很可惜，崔某現下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將諸位大人召集而來地並非是崔某，而是另外一位大人。他老人家眼下另有要事，所以還請諸位大人稍待片刻。我敢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自會見分曉！來啊，還不快給諸位大人看座、上茶！”

    眾官員一聽召集他們來的竟然還另有他人，而且聽崔堅地語氣，此人的身份好象絕非一般。能讓這位內衛指揮使如此敬畏的人應該不多，莫非是內衛之中有更重要的人物來到了大同府麼？可是像此等大事為何事先竟無半點消息？

    自從蒙古大軍來犯的消息傳開之後，這些官員們就感到了惶惶不可終日，巡撫姜聯軍的稱病不出更讓他們覺察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於是也都索『性』各找理由龜縮在家中觀察形勢。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代王和王銳之間的幾番暗中較量，但也感覺到了城中似乎正在上演一場看不見的爭鬥，只不過對於究竟是哪些勢力在互鬥，他們是一無所知罷了。現在既然有人將他們召集起來，那說明爭鬥的形勢已然初見端倪。

    因此聽了崔堅的話，眾人對這位神秘的大人物不禁更加好奇和期待，恨不得立刻就知道其是何方神聖。

    可是崔堅既然已經那麼說了，眾人心知眼下就是著急也沒有用，也只好各自坐了下來，品著一干衙役奉上的香茶，耐心地等待。

    王銳其實就在內堂，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他也在等待聶楓、王謙等人的消息……

    常記當鋪之中，常德坤前腳剛走，臧克藏就吩咐夥計將那幾口箱子抬入庫中嚴加看管，絕不允許任何人擅動分毫。

    他的經驗豐富之極，見識也廣，已隱隱感到這其中必有問題。於是在處理完箱子後，他又立刻派出人分別去請常書欣和常德乾馬上到當鋪來。此事他無處置權，必須要老爺或者是大少爺來才行。

    臧克藏的反應已經不可謂不快了，只可惜這一切都是事先設計好的圈套，只要常書欣和常德乾不在，他就算再快也沒用！

    去請常書欣和常德乾的夥計剛剛出門，外面已是風雲突變。只聽得街上忽然一陣『騷』『亂』，一隊隊的明軍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街口，轉瞬間就將整條街封鎖起來。

    緊接著十幾個官差和武官打扮的人直奔常記當鋪而去，二話不說就破門而入。

    臧克藏在『騷』『亂』剛起時已經心叫了聲不妙，待看到有官差破門而入，他頓時明白了一切，一顆心冰涼無比，一下就沉到了穀底！
第三百章 兵臨城下（中）

    一看到王銳竟然親自來了，姜聯軍的身子猛地一震，本來抹得蠟黃的臉一下漲得通紅，險些一聲威國公就直接喊了出來。

    總算他反應的快，連忙用一陣劇烈地咳嗽掩飾過自己的失態，隨即微『露』詫異之『色』說道：“崔大人，童……童公子，你們……你們怎麼來了？”

    王銳淡淡一笑沒有說話，崔堅卻猛地挺直了身體，右手高舉起一卷錦軸恭聲說道：“有聖旨！大同巡撫姜聯軍接旨！”

    姜聯軍好象觸電般哆嗦了一下，也忘了再裝病，一下從床上滾落下來，就勢跪在地上，用顫抖的聲音說道：“臣……臣大同巡撫姜聯軍恭聆聖諭！”

    崔堅展開卷軸，將給渠家禎念過的那道聖旨宣讀了一遍。

    姜聯軍沒想到王銳這麼快就公然挑明瞭身份，心知情況必然又有變化，於是一面暗暗飛速轉著念頭，一面叩頭說道：“臣領旨，吾皇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他又朝王銳叩首說道：“大同巡撫姜聯軍叩見欽差大人，下官不知國公爺駕到，非但未曾遠迎，還有眼不識泰山，請國公爺恕罪！”

    王銳微笑著一擺手說道：“姜大人請起，俗話說不知者不罪！是我有意微服到此，姜大人又何罪之有？大人重病在身，還是好好將養才是！”

    姜聯軍聞言這才猛然記起自己現在還是個“重病號”呢，於是連忙又劇烈地咳嗽了一番，然後喘息著說道：“下官早不病，晚不病，卻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大病一場，當真是急煞人也！這兩天來因為下官的病耽誤了不知多少公務，還請國公爺重重責罰！”

    王銳和崔堅對視了一眼。心中暗暗好笑，但口中卻溫言說道：“姜大人的病並非出自本願，我又怎能責罰？現下蒙古大軍不日便會兵臨城下，形勢的確危急至極。所以我今日才登門拜訪，一來探望一下大人的病情，二來忝以六省巡道欽差的身份總領大同府地軍政大權，也好儘快恢復城中的一切秩序，共同抵抗蒙古大軍！不知姜大人意下如何？”

    姜聯軍此時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厲害。他當初以為自己手握著大同府的政務大權，即便王銳亮出欽差的身份，自己也可以陽奉陰違，將巡撫的實權牢牢掌握在手中。

    但這威國公的確厲害，他先是不暴『露』身份隱在暗處，利用渠家禎和崔堅的力量化解了代王地接連攻勢。當形勢有所變化之後，再突然發難，趁自己裝病的機會親自登門來亮明身份。一舉奪去了軍政大權。

    由於自己裝病之事過於匆忙，因此並未來得及和一干心腹班子成員通氣與達成共識，所以眼下只有孤軍作戰，得不到屬下的有力支持。

    一想到這裡，姜聯軍腸子都悔綠了。後悔自己那晚不應該害怕與代王勾結之事敗『露』，而沒有及時地將心腹班子成員全都召集在一起，果斷攤牌將他們統統拉下水。如果能夠那麼做的話，現在威國公想要解除自己的權力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和威國公這種對手過招，稍有一點疏忽都有可能會導致滅頂之災。現在整個巡按衙門肯定都已經在內衛的控制之下，自己就算是不答應也絲毫沒用。也只好先忍一口氣，一心一意將希望寄託在20萬蒙古大軍和代王的身上了。

    於是姜聯軍只好強裝成感激不盡的樣子連忙叩首謝道：“多謝國公爺不責之恩，國公爺既然肯主持大局，那是再好不過了！有了國公爺在，20萬蒙古大軍又有何懼？大同府再無憂矣！”

    王銳見他“演”地辛苦，只是暗自冷笑。口中淡淡一笑道：“姜大人言重了，在下亦非神人，又怎能以一人之力對抗20萬蒙古大軍？不過只需我大同軍民上下一心，定會令那虎墩兔憨不敢小覷。怕只怕眼下情勢萬分危急時仍有人非但不能同心戮力，反倒是想渾水『摸』魚，懷了不可告人之目的。那麻煩恐怕就大了，姜大人以為然否？”

    姜聯軍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背後的冷汗直冒。強自乾笑了幾聲說道：“國公爺所言極是。只可惜下官重病在身，否則定要親手將這等敗類治罪！”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姜大人說的好！不過你現下只管安心養病。此事交給在下便是！你現在就立刻交辦一下巡撫印信之事，我要馬上發令，召集大同府所有地官員到衙！”

    姜聯軍似是微微一愣，隨即垂首應是，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王銳為了安撫民心，曾發佈了他親率龍虎衛和10萬大軍增援大同府的兵部假公文。現在他將大同府的官員召集而來，自是準備公然亮出身份了，如此一來那謊言豈非不攻自破？到時候代王必會抓住這個機會再做文章，自己仍是大有希望！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當下毫不猶豫地命手下去將巡撫印信等物取來，交到了崔堅地手裡。

    王銳似乎根本沒看穿姜聯軍的想法，又說了幾句讓他安心養病的客套話，然後就告辭而出。現下時機已到，他要以雷霆手段讓對手知道知道自己的厲害了！

    很快，大同府的所有大小官員都接到了通知，巡撫大人有令，命所有官員即刻到巡按衙門報到，否則便以延誤公務罪論處。

    一眾官員接令後不禁大為困『惑』，心說巡撫大人已經有兩天的時間稱病不出，現在為什麼突然下了此令？莫非形勢又有什麼新的變化不成？

    雖說疑『惑』不已，但眾人也不敢怠慢，立刻紛紛趕到了巡按衙門。

    可是直等到人已經陸陸續續到齊了，卻仍不見巡撫姜聯軍的蹤影。而且巡按衙門與往日也大不相同，不是由官差，而是由內衛和一隊明軍內外把守得森嚴。

    眾官員聚集在大堂之上，見狀忍不住嘀咕起來，但是面對著挺身肅立殺氣騰騰地內衛，卻沒有人開口詢問，更是連悄悄溜走的念頭都不敢有。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一片混『亂』之時，崔堅忽然走上堂來，沉著臉四下掃視了一眼。

    整個大同府的官員就算有人不認識姜聯軍，也沒有人敢不認識這位元品級其實並不算高的內衛指揮使大人。此時見巡撫大人仍未『露』面，而是崔堅出來，心下無不更是奇怪，心說難道巡撫大人犯了什麼事，眼下已經落入內衛的手裡嗎？

    聯想到昨天早晨竟是三幫四會十二堂口的人在城中維持秩序，當時曾被搞得一頭霧水的官員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於是漸漸安靜下來，將目光都集中在崔堅的身上，好奇地想聽聽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崔堅地臉『色』慢慢緩和下來，忽然微微一笑開口說道：“我知道諸位大人現在想要問些什麼，只不過很可惜，崔某現下什麼也不能說！因為將諸位大人召集而來地並非是崔某，而是另外一位大人。他老人家眼下另有要事，所以還請諸位大人稍待片刻。我敢保證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自會見分曉！來啊，還不快給諸位大人看座、上茶！”

    眾官員一聽召集他們來的竟然還另有他人，而且聽崔堅地語氣，此人的身份好象絕非一般。能讓這位內衛指揮使如此敬畏的人應該不多，莫非是內衛之中有更重要的人物來到了大同府麼？可是像此等大事為何事先竟無半點消息？

    自從蒙古大軍來犯的消息傳開之後，這些官員們就感到了惶惶不可終日，巡撫姜聯軍的稱病不出更讓他們覺察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息，於是也都索『性』各找理由龜縮在家中觀察形勢。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代王和王銳之間的幾番暗中較量，但也感覺到了城中似乎正在上演一場看不見的爭鬥，只不過對於究竟是哪些勢力在互鬥，他們是一無所知罷了。現在既然有人將他們召集起來，那說明爭鬥的形勢已然初見端倪。

    因此聽了崔堅的話，眾人對這位神秘的大人物不禁更加好奇和期待，恨不得立刻就知道其是何方神聖。

    可是崔堅既然已經那麼說了，眾人心知眼下就是著急也沒有用，也只好各自坐了下來，品著一干衙役奉上的香茶，耐心地等待。

    王銳其實就在內堂，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出去的時候，他也在等待聶楓、王謙等人的消息……

    常記當鋪之中，常德坤前腳剛走，臧克藏就吩咐夥計將那幾口箱子抬入庫中嚴加看管，絕不允許任何人擅動分毫。

    他的經驗豐富之極，見識也廣，已隱隱感到這其中必有問題。於是在處理完箱子後，他又立刻派出人分別去請常書欣和常德乾馬上到當鋪來。此事他無處置權，必須要老爺或者是大少爺來才行。

    臧克藏的反應已經不可謂不快了，只可惜這一切都是事先設計好的圈套，只要常書欣和常德乾不在，他就算再快也沒用！

    去請常書欣和常德乾的夥計剛剛出門，外面已是風雲突變。只聽得街上忽然一陣『騷』『亂』，一隊隊的明軍如神兵天降般出現在街口，轉瞬間就將整條街封鎖起來。

    緊接著十幾個官差和武官打扮的人直奔常記當鋪而去，二話不說就破門而入。

    臧克藏在『騷』『亂』剛起時已經心叫了聲不妙，待看到有官差破門而入，他頓時明白了一切，一顆心冰涼無比，一下就沉到了穀底！

   第三百零一章 兵臨城下（下）

    臧克藏畢竟是“老油條”了，雖驚卻並沒有慌『亂』。他迅速鎮定下來，迎上前去滿臉堆笑道：“今兒這是刮的什麼風？竟將各位官爺吹到小號來了！不知諸位大駕光臨有何貴幹，莫非也是要典當不成？呵呵，若是爺們手頭不方便的話儘管言語一聲便是。憑著我家老爺與姜大人的交情，拆借些銀兩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來人中領頭的正是聶楓和王謙，他二人奉了王銳之命來辦此大事，自是提足了精神，半點也不敢大意。

    眼見臧克藏笑嘻嘻地套近乎，聶楓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只是斜了其一眼，冷冷地說道：“你就是掌櫃的嗎？”

    臧克藏連忙點頭笑道：“回官爺的話，小人姓臧，正是這裡的掌櫃。爺有什麼吩咐，請儘管對小人說好了！”

    聶楓冷笑一聲說道：“臧掌櫃不必客氣，我們今天來是為了查案，可不是打秋風來的。你家老爺與姜大人的交情如何，卻是與我等無關！”

    臧克藏心裡咯噔一下，立刻裝出詫異的神情笑道：“爺莫要跟小人開玩笑了，常記當鋪在大同府已有10幾年，一向是奉公守法，這一點人人皆知，爺們查案又怎麼會查到這裡來？”

    聶楓冷哼一聲說道：“是不是奉公守法，那也要查完了才知道！在下姓聶，乃是內衛督領指揮使，此番到此是為了追查威國公府寶物被盜一案！一夥江洋盜賊膽大包天，竟趁虛而入盜走了威國公府的一大批寶物。內衛奉命追查，一直追到了大同府！可是一到了這裡，那夥江洋盜賊就失去了蹤跡。我懷疑他們已將贓物轉移，所以才決定對所有的商號、店鋪詳查。你們常記當鋪自然也在此列，臧掌櫃可曾見到過這些東西嗎？”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張單子朝臧克藏晃了晃。

    臧克藏小心翼翼地接過一看，背後的冷汗一下就冒了出來，因為這單子上所列的東西與那幾口箱子裡的寶貝竟是分毫不差！不用說，那些箱子裡裝的正是威國公府失竊地寶物了。

    在這一瞬間，他生出了將實情原原本本說出來的念頭。這些東西收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竟是威國公府失竊的寶物，俗話說不知者不罪，眼下只要將東西交出來，內衛應該不會怪罪到他們頭上才是。

    但他剛要開口。卻又猶豫起來。因為聽聶楓适才的語氣，現在這些寶物在誰的手裡，誰就好象是那些江洋大盜的同夥一樣。威國公和內衛的大名有誰不知？到時候對方若懷疑常記當鋪是江洋大盜地同夥，專門替他們銷贓、匿贓，他就算渾身長嘴恐怕也說不清楚。誰又敢替他在威國公和內衛面前說情？

    而且此事還牽扯到5萬兩銀子和二少爺在內，錢倒還好說，可萬一二少爺被內衛拿走的話，他又如何向老爺交代？

    想到這裡。話到了嘴邊，臧克藏又本能地改成拒絕道：“聶大人說笑了，威國公府的這些寶貝小人又怎麼可能見過？大人想必是弄錯了才是！”

    說到底，臧克藏終究是個外人，還不知道他們家老爺及代王眼下和王銳之間你死我活爭鬥的底細。所以儘管一早看出了此事有蹊蹺，但根本想不到這竟會是王銳所設的一個圈套。否則他定會二話不說地交出那些箱子，以求洗脫嫌疑。

    但王銳卻是料到了這一點，這才定下了巧計。要的就是利用常書欣短短的一瞬間疏忽，通過常德坤這一“家賊”來達到栽贓的目地。

    眼下見臧克藏一口否認，聶楓的心中大喜。雖說無論臧克藏怎麼回答都是一樣的結果，但終究是他拒絕承認要更好一些。

    於是聶楓冷冷一笑，目光如電般直盯著臧克藏淡淡說道：“為了保險起見，所有的店鋪都要搜上一遍，常記當鋪自然也不會例外。究竟是否是聶某弄錯了，待搜過之後便知分曉。來人啊。給我搜！”

    身後的軍士高聲答應，邁步就要往櫃檯裡闖。

    臧克藏一聽急了，連忙上前攔住眾人說道：“各位爺且慢！這常記當鋪乃是常老爺地，我家老爺在大同府薄有名聲，與代王和巡撫姜大人更是交情不淺，又怎麼可能認識那些江洋大盜？請各位爺看在代王和姜大人的面子上就莫要搜了，否則傳將出去恐怕被人所誤會，豈非傷了我家老爺顏面？這些銀子不成敬意。請各位爺拿去喝茶。就算是小人的一點心意了！”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張一千兩的銀票。硬是塞到了聶楓地手中。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臧克藏也的確是下血本了。

    聶楓只是掃了手中的銀票一眼，淡淡一笑道：“臧掌櫃好大手筆，看來常家還真是出手闊綽得緊呀！”

    王謙在一旁早就不耐煩了，當下搶上一步將那張銀票一把奪過，幾下撕得粉碎，劈面摔在臧克藏臉上惡狠狠地罵道：“你家老爺是什麼東西，難道還想跟威國公相比不成？實話告訴你吧，有人看到今天早上一夥來歷不明之人在你們常記當鋪卸了幾口大箱子，爺們這才來的！識相的就給我滾到一邊去，若再囉嗦半句，休怪爺的刀快不長眼睛！”

    說罷，他踏前一步，伸手揪住了臧克藏胸前的衣服，如拎小雞般一把提了過來扔在一旁，緊接著一腳就將櫃檯的大門踢開，揮手命兵士們闖了進去。

    臧克藏聞言心中暗暗叫苦，心知大事已去，不禁後悔起剛才為什麼不說實話起來。但此刻說什麼都已經晚了，看到王謙如此兇神惡煞一樣，他也惟有暗歎一聲，再不敢言語半句。

    那些內衛和兵士闖入了常記當鋪之內，自是毫不客氣，立刻就將其翻了個底朝天，瞬間地功夫就是雞飛狗跳一片混『亂』。

    不多時的功夫。就聽到後面的庫房內傳出了一陣歡呼之聲，一名內衛大聲喊道：“大人，東西找到了，果然就在這幫賊廝鳥這裡！”

    緊接著又是一陣紛『亂』之聲，內衛和兵士將那幾口箱子全部抬了出來，一溜放在了櫃檯前，箱蓋統統大開，一片金銀之光耀眼。

    聶楓看了臧克藏一眼。似笑非笑地淡淡說道：“臧掌櫃還有何話說？”

    臧克藏臉如死灰，他心知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沒用了，只是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去。

    聶楓冷哼一聲說道：“來人，給我將這裡的人全部拿下，封了常記當鋪！”

    手下人高聲應是，立刻將常記當鋪裡自臧克藏以下，包括所有的夥計在內全都擒住。

    那些朝奉和夥計想不到禍從天降，大駭之下哭告求饒『亂』成了一團。一干內衛和兵士卻不管那麼多。將眾人如小雞般架起，連同那幾口箱子一起抬起，出了常記當鋪。

    他們剛剛出得門口，恰巧就看到常書欣以及常德乾得到了消息匆匆趕來。

    聶楓和王謙不由得相視一笑，心說這下可是省事了。正主竟然自動送上門來！

    那父子倆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見此情形自然是忍不住又驚又怒。

    不過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究竟，聶楓已是用手一指兩人沉聲喝道：“你二人來的正好，來啊。與我將常家父子拿下，徹底搜查常府及常家名下地所有鋪號，然後一體封了，聽候下一步命令！”

    常書欣和常德乾聞言不禁驚怒交集，他二人剛剛想開口分辯，王謙已和另一名內衛高手閃電般掠了過去，一隻手將兩人擒住，另一隻手輕輕一捏。已然將那父子倆的下巴摘了下來。

    只可憐堂堂地常家父子在這大同府裡也算得上是呼風喚雨地人物了，但此刻連話也沒來得及說上半句就已經被捉雞般擒住。

    聶楓也不多言，立刻將手一揮，和王謙以及一干內衛好手押了常家父子以及臧掌櫃等人，連同“贓物”一起回去覆命。

    其餘內衛和軍士則依命開始搜查常府以及另外的常家店鋪，一時間整條街都『亂』成了一團。

    不過這些內衛和軍士雖然看似如狼似虎，但除了搜查外對人和財物都秋毫無犯，這令得常家地人驚駭之餘稍稍放下心來。

    一番雞飛狗跳的大搜查之後。所有常家名下的店鋪一體被封。整條街也全部被軍士封鎖。常府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失，但所有常家地人暫時都被限制隨意出入……

    巡按衙門那邊。正當一眾官員已經等得十分心焦之時，崔堅終於昂首闊步走上堂來，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

    眾人見狀精神頓時一振，心知正主應該是來了，於是不約而同地伸長了脖子看向他身後。

    果然，崔堅剛剛站定，一個英俊的年輕人就在一干隨從的護衛下自後堂款步而出，徑直走到大堂的公案後坐下，面帶微笑掃視了眾人一眼。

    眾人當然不認得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國公王銳，因此忍不住面面相覷，不知這年輕人乃是何方神聖。

    正在愣神之際，只聽崔堅踏前一步朗聲說道：“聖旨到，諸位大人請接旨！”

    他的聲音也不算很大，但卻像晴天霹靂一樣，直震得眾人渾身微一哆嗦，立刻紛紛跪了下來。

    這還只是第一道打擊而已，當崔堅大聲將那道聖旨又一次念完一遍後，下面的一眾官員更是如遭雷噬一樣呆在了那裡，大部分人連領旨謝恩的套話都忘了說。

    上面端坐地那個年輕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威國公王銳？他不是率領了龍虎衛和10萬大軍正在星夜馳援大同府的途中麼，怎麼悄無聲息地就到了這裡？

    還沒等眾人想出個究竟來，第三道晴天霹靂又接踵而至。

    只聽得上面王銳微笑著開口說道：“諸位大人請免禮平身，大家不必奇怪，不僅是在下突然而至，眼下蒙古大軍也已經是兵臨城下！”

第三百零二章 龍城飛將（上）

    王銳的話音剛落，下面已是轟然一下炸了鍋。這三道霹靂一道狠過一道，終於令大同府的一眾官員完全『亂』了方寸，一時間都忘了上面正坐在那裡的是何等人，忍不住一片譁然，議論紛紛。

    前兩天蒙古大軍不是還滯留在豐鎮麼，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兵臨城下了？而且威國公王銳倒是在這裡了，可是5000龍虎衛和10萬大軍在哪？

    王銳早已經料到了眾人必會有此反應，微笑著看了片刻，然後突然拿起公案上的驚堂木來重重拍了幾下。

    幾聲清脆的巨響一下令眾人醒過神來，這才想起了上面坐的是何等人物，不由得各自驚出了一身冷汗，整個大堂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沒有人敢對這位看上去只有20歲左右的年輕人有半點輕視，他的經歷就是傳奇，在場的人無不耳熟能詳。适才這傳奇一樣的人物突然出現在眼前和他所說的消息震驚得眾人一時有些失神，此刻被幾聲驚堂木這麼一拍，才算是猛然警醒，想起了威國公是何等人物。

    王銳掃視了一圈，面帶微笑開口說道：“諸位大人不必疑慮，更不必擔心。本督因為憂心大同府的戰事，因此率領精銳輕騎先一步趕到，龍虎衛和10萬大軍隨後就來！虎墩兔憨此番膽敢犯我邊境，本督定要讓他來得去不得！諸位眼下只需各司其職，做好份內之事即可。只要我大同府軍民上下齊心戮力，本督自有破敵妙策！”

    他的話也不如何慷慨激昂，但卻流『露』出一股十足的自信，令人不由自主感到一陣安心。這並非是因為他個人的魅力，而是其以往赫赫戰功所帶來的效果。

    當今世上敢不把虎墩兔憨20萬蒙古大軍放在眼裡的人屈指可數，威國公王銳絕對算是其中的一個。這一點就算是最痛恨他地敵人也不得不承認！

    這一眾官員也一樣是久聞威國公的神奇，連耳朵都聽出了繭子。因此此刻聽他說得如此自信，而且料想他若無絕對把握，又怎麼會冒險孤身來到大同府城中？所以終於將這些天來一直懸著的那顆心放到了肚子裡，齊齊躬身應是。

    王銳微笑點頭說道：“現下巡撫姜大人重病在身不能理事，本督就行六省巡道欽差之職，總攬大同府的軍政大權。由於戰事緊急，本督無暇分心。所以巡撫之權就暫且交與這位孫大人，諸位一切便聽從他的調遣便是！”

    說著，他用手一指身旁的孫傳庭。

    孫傳庭踏前一步，朝眾人抱拳一禮微笑道：“在下孫傳庭，現下戰事緊急，諸事還要煩勞各位大人多費心了！”

    眾人沒有一個認識孫傳庭，甚至連名字都未聽說過。但威國公既然對之委以重任，想必定是其心腹了。因此也沒有人敢有半點異議。紛紛還禮應諾。

    待孫傳庭退回原位，王銳斂去笑容，面『色』嚴肅地開口說道：“本督已秘密到此的消息還要諸位大人暫時保密，絕不能對外泄『露』半點，否則必以軍法處置！各位可曾聽明白了嗎？”

    想當年他不懼老魏的滔天權勢與氣焰。毫不留情地行軍法斬了魏良卿地小舅子，此事也被傳為佳話之一，知之者甚多。那時候王銳還只是個小小的侯爺而已，官不過龍驤衛大將軍。就已經如此鐵面無情。眼下他的身份地位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更是以軍法森嚴而著稱，眾人聞言自是不敢有絲毫的輕忽，立刻齊聲答應。

    王銳見事情進行得十分順利，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氣，心知代王只是將姜聯軍拉下水了而已，還未能夠把整個大同府的官員都綁到自己的戰車上，這也多虧了太祖和成祖皇帝的祖訓。有效地防止了藩王與地方官府勢力的勾結。

    只要大同府地軍政大權掌握在手中，王銳就絲毫不懼。雖說沒將虎墩兔憨的20萬蒙古大軍放在眼裡這話說得有些誇張，但是他的確已有了破敵之策，只不過前提必須是內部團結一心，別出大『亂』子才行。

    現在終於成功地將軍政大權盡攬在手中，又一舉廢掉了常家的勢力，相當於去了代王的一條左膀右臂，完全壓制住了對方地攻勢。王銳自是忍不住松了口氣。

    不過眼下離最後的勝利還早。代王的勢力仍然不可小覷，蒙古大軍的前部也已經兵臨城下。而所謂龍虎衛和10萬大軍只是安撫人心地謊話罷了。真正的援軍何時能到還殊難預料。一旦讓對手『摸』清了虛實，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因此王銳見事情順利便不再耽擱，將孫傳庭留了下來自與那些官員分派任務，自己則先行一步離開了巡按衙門，另有一條妙策需要安排……

    王銳並沒有虛言恫嚇，蒙古大軍的前部此時的確已兵臨城下，在離城7、8裡左右紮下了大營。

    因為那神秘白袍人的傳信，前鋒大將達爾汗和圖巴特意延緩了兩天的進軍時間。

    到了昨日，兩人再也按捺不住，命令左、右軍統帥分別率領了1萬人馬，攻取了陽高、天鎮和左雲三縣，從兩翼包抄過來。而二人則親率了3萬鐵騎，翻過白登山，從正面直『逼』大同城。

    這一軍情自是立刻由斥候回報，王銳在第一時間就得到了消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決定立刻亮出自己欽差的身份，將軍政大權盡握在手。雖說虎墩兔憨地中軍還未到，但5萬的前鋒部已是城中兵力的20多倍，完全有能力發起強攻，所以眼下能否擊退蒙古大軍的第一波攻勢已變得至關重要。

    離開了巡按衙門，王銳直奔北門。渠家禎早已經等在那裡，二人也不多言，徑直上了城頭。

    從城頭遠眺，用肉眼就能看到蒙古大軍的大營。一眼望去只見帳篷層迭，幡旗招展，綿延不見盡頭。

    王銳接過了一旁王謙遞過的千里鏡舉起細看，將蒙古大營的景象清晰地拉到了眼前。

    經過不斷地改良，現在龍虎衛所用的千里鏡已經能達到30倍距，所以王銳此刻看7、8裡之外地蒙古大營，就像是距離一、二百米一樣，一切景象清晰地盡收眼底。

    只見蒙古大營之中兵強馬壯，軍容極盛，一切都井然有序，地確可以稱得上是一支精銳之師。

    王銳在心裡暗暗將其與八旗精兵做了比較，認為二者其實相差仿佛，只不過後金擁有努爾哈赤、皇太極這樣的絕代梟雄和更多有名地猛將而已，因此才一直把蒙古人壓在了下風。

    看了良久，王銳才放下了千里鏡，面『色』平靜，似乎對聲勢極盛的蒙古大軍並無太大的反應。

    渠家禎在一旁偷眼觀看，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本身就是久經沙場的將軍了，但看了蒙古大軍如此聲勢後也不免暗自心驚。而威國公的年紀連自己的一半都不到，竟能如此淡定從容，僅就這份膽『色』來說，也不愧當朝第一名將之譽了！

    一邊這樣想著，渠家禎一邊小心翼翼地問道：“按照蒙古人的習慣，他們今日會休整、準備，明日就會開始大舉攻城！不知大帥可已經有了破敵妙策？”

    他是少數知道底細的人之一，自然明白所謂的龍虎衛和10萬大軍的援兵都是鏡花水月而已，要想抵擋蒙古大軍的進攻，靠的還是眼下城中這點可憐的兵力。

    因此眼見王銳始終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渠家禎不由得好奇心大起，很想知道這位當朝第一名將究竟有什麼破敵的妙策。

    王銳聞言淡淡一笑，用手指著遠處的蒙古大營說道：“渠將軍請看，蒙古大軍雖然聲勢極盛，但卻沒有擺出鐵桶陣，而是故意圍三缺一，留出了南面的道路。這種佈置是典型的心理戰，說明敵人其志只在奪城，令我們不能生出與城池共存亡的決心，一旦戰事吃緊時就忍不住會棄城而逃。呵呵，看來蒙古人還不知道龍虎衛的本事，竟敢給我們留下了如此大的機動餘地，本帥自然會讓其知道厲害！”

    渠家禎熟讀兵書戰策，因此聽了王銳的前半截話時連連點頭，但後面的卻沒有聽懂，於是『插』手一禮恭聲說道：“末將愚魯，還請大帥明言！”

    王銳微微一笑，招手示意渠家禎俯身過來，然後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渠家禎聽罷忍不住大吃一驚，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說道：“不行，大帥乃萬金之軀，身系我大明安危，又豈可親身犯險？若是萬一有什麼意外，末將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向我大明千萬百姓交代？”

    王銳淡淡一笑說道：“現下情勢危急，舍此外渠將軍還能有何良策？自古以來兵凶戰危，何人敢言有萬安之法？將軍不必再多言了，今日本帥已決定行險一搏，如此方能破去蒙古大軍的攻勢。將軍但請放心，我命系於天！老天既有興我大明之兆，區區的蒙古大軍又能奈我何？”

    渠家禎見他如此身份地位，為了勝利竟也不惜甘冒奇險，忍不住亦是渾身熱血沸騰，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垂首說道：“大帥英勇蓋世，末將願赴湯蹈火誓死追隨！”

  第三百零三章 龍城飛將（中）

    代王府內，朱傳火齊這一次可是動了真怒。他沒想到王銳竟然會玩陰的，一下就將常氏父子全給栽了進去。現在不僅人被抓了起來，連常家所有的店鋪也全部封掉，堂堂的大同府常家一個早上的功夫就已經遭受了滅頂之災。

    這一事情在全城也立刻引起了轟動，常家竟敢勾結江洋盜賊隱匿威國公府的寶物？這的確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既然是被抓了個人贓並獲，此事也是難說，難道內衛還能去構陷常老爺不成？

    常家在大同府的聲名極盛，除了常德坤這個二世祖外，口碑也頗不錯。若是換成了他人，老百姓的心必定是向著常家一邊。

    可此事既是牽扯到了王銳，那就要另說了。因為現在在整個大明，威國公的聲名再無第二個人可比，包括小皇帝在內也是一樣。

    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威國公不但傳奇般的經歷令人欽佩，而且他鬥倒了閹黨，還了大明一個晴朗天；橫掃建虜鐵騎，徹底解除了一直壓在大明頭上的外患；為了賑災不惜與滿朝的官員為敵，一心一意全為百姓著想，可以說是大明朝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就這樣的一個人物，又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與常家過不去呢？

    正因為這樣，所以城中雖然是一片轟動、議論紛紛，卻是沒人站出來替常家說話，只是暗暗猜測這其中也許有什麼誤會。不管怎樣，威國公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絕不可能冤枉了常家就是。

    老百姓是這麼想的，但身在局中的人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富貴豪紳們才不相信以常書欣的精明，竟會蠢得去窩藏威國公府的寶物。不用說，這定然是殺雞儆猴，既給他們一些顏『色』看看。同時又去掉了代王的左膀右臂，可謂是一舉兩得。

    知道現在這幫人才反應過來字跟著代王起哄是多麼的不明智，他是藩王地身份，只要不是謀逆的大罪，威國公也奈何其不得。

    但他們自己就不行了，充其量是有錢的富貴豪紳而已，身為當今第一實權人物的威國公要想對付他們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代王看來也只能自保而已，卻也救不得他們。

    想到這些。那些富貴豪紳們當即偃旗息鼓，悄沒聲地將自家店鋪所有的物價全部恢復了正常。同時也沒人再敢到代王府裡去，令原本車水馬龍的王府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門可羅雀，淒涼得好象破敗了一樣。

    朱傳火齊大發雷霆，將書房裡能『摸』得到的東西統統摔成了稀爛。除了蔡振威外，所有地下人都噤若寒蟬，遠遠地躲了開去，生怕一個不慎就當了王爺的出氣筒。白白送了小命都有可能。

    狠狠地發洩了一番之後，朱傳火齊忽然停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蔡振威對他十分瞭解，知道朱傳火齊並非是喜怒無常之人，反而是非常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在諸多的藩王之中算得上是少數有志有為的一個。像适才的大發雷霆是極其罕見的事情，現在王爺必已是發洩完畢，重新恢復了正常。

    果然，朱傳火齊大笑了一陣之後。倏地止住了笑聲獰笑道：“好，威國公這強龍果真名不虛傳，竟連我這地頭蛇也壓了過去！嘿嘿，任憑你智計百出，我倒要看看如何能對付得了城外的20萬蒙古大軍！這一次本王便是拼了自己不能脫身，也非拉你下水不可！”

    蔡振威聞言心知代王已經下了拼死一搏地決心，寧可自己無法脫身出城，也要親自在這裡接應蒙古大軍。定要置威國公於死地不可！

    他微微一笑，開口提醒道：“王爺，眼下蒙古大軍雖然已兵臨城下，但卻圍三缺一，我們要防著對手一旦感到情勢無法挽回，最終選擇脫身他逃才是！”

    朱傳火齊冷笑一聲說道：“哼哼，若果真如此，本王正求之不得！你難道忘了我們不只是有蒙古人一個盟友了嗎？那個白袍客雖說是狂妄無禮。但卻是有真本事。以大同府現如今的形勢。他仍能來去自如，這豈是一般人能夠辦到？儘管還不知道具體的情形如何。可我看得出他和威國公之間必然有很深的仇怨，因此肯定會暗中窺視著仇家的動靜。若是威國公最終選擇了倉皇而逃，則必定落入到白袍客地陷阱之中，你若不信便情管等著看好戲就是！”

    蔡振威點頭微笑道：“王爺高見，振威佩服！”

    朱傳火齊面『露』得意之『色』，笑『吟』『吟』地說道：“蒙古大軍眼看著攻城在即，我要看看那廝是否真的有三頭六臂，能夠用這點人馬抵擋得住20萬蒙古大軍！”

    蔡振威哈哈一笑湊趣道：“就算他擋得住蒙古大軍，也擋不住背後的刀子！”

    朱傳火齊拍了拍他的肩膀，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起來……

    渠家禎和朱傳火齊估計地都沒錯，第二天一大早，5萬蒙古大軍傾巢而出，在圖巴和達爾汗的親自督陣下，同時從三面對大同城發動了猛攻！

    2000的兵力的確是太少了，如果分成三股，每邊也就不到700人而已，用來防禦住一面城牆，上萬蒙古兵的猛攻的確是千難萬難。這次若不是王銳在，就算大同的城牆又高又厚，就算渠家禎有天大本事，恐怕也絕難抵擋住蒙古大軍的進攻。

    但萬幸地是王銳恰巧趕在了點上，因此也就成就了這一段新的傳奇與風雲際會。

    和古代的那些名將相比，王銳最大的特點就是絕不拘泥于常法，這是以他遠超時代的見識和智計百出為基礎的，因此他總是能用看似匪夷所思的方法收到出奇制勝的效果。

    這一次為了彌補兵力上地嚴重不足，他又想出了一個妙招。其實這也算是故技重施了，那就是將三幫四會十二堂口地人補充到城防上去，讓這些山寨的官差搖身又變成了山寨地明軍。

    他讓崔堅對那些大佬們做出了承諾，無論是誰，只要是能殺死三個蒙古兵，從今往後就可以成為一名正式的內衛。那些大佬的標準要更高一些，若是能殺死十個蒙古兵並且自己願意的話，就能當上內衛的頭目。

    這種激勵措施一出，不但是三幫四會十二堂口的那些小嘍羅，就是那些個大佬也忍不住熱血沸騰紅了眼。

    如果說幫會勢力是“黑道”，官府是“白道”的話，那內衛就是黑白通吃的太上皇！

    別看這些江湖勢力似乎是威風、霸道，但無論怎麼說也只是“妖”而已，始終的不得正果，在內衛面前更像是老鼠見了貓一樣。如今能有千載難逢的機會修成正果，又怎能不令他們心動？如果不是現下的形勢，想加入內衛那時下輩子也休想！

    因此崔堅這麼登高一呼，那些身手好的立刻回應者雲集，當即有數千人加入到城防中來，使得兵力眨眼間就翻了兩翻，達到了近萬人，極大地緩解了兵力嚴重不足的危機。雖說他們都沒有經過正規的訓練，大規模作戰的能力不行。但每個的身手都絕對不次於蒙古兵或者明軍，戰鬥力亦絕不能小視。

    武器裝備都是現成的，三幫四會十二堂口本來就不缺兵器，大同府的武備番庫裡十八般武器更是儲備豐富，因此眾人各取所喜上了城頭，正趕得上蒙古大軍的猛攻，雙方頓時展開了一場血戰……

    蒙古軍採取的是正宗的傳統攻城方式，就是弓箭掩護加上雲梯強攻。由於蒙古人精於騎『射』，尤其是箭術之強名震天下，因此這種方法還是有著相當威力的，城上的守軍只要稍有防護不周，就很容易被城下『射』來的勁箭貫體而過。蒙古人擅使強弓，這一箭往往就能將人『射』個對穿，即使不當場送命，也必定是身受重傷失去了戰鬥力。

    因此城上的守軍要一面小心將自己防護得周密，一面同時對付雲梯上蜂擁爬上的面目猙獰的蒙古兵，自然不是像想像中的那樣輕鬆，可以像『射』活靶子一樣從容不迫地應付攻城的敵人。

    當然，這也是正宗的傳統守城方式。如果換成是龍虎衛的話，那蒙古人休想能輕易靠近到弓箭的『射』程範圍之內。以新式火槍、火炮的威力，不等蒙古人接近到150步的距離，就會被淹沒在地獄一般的火海之中。

    圖巴和達爾汗親自督陣，蒙古軍的攻勢很猛，大有一舉就將大同府攻破之勢。

    這5萬前鋒是『插』汗部最驍勇的戰士，此刻擔當了打頭陣的重任，自是人人都立志拿下這首功。因此個個奮勇爭先，如蟻群一樣順著雲梯向城上攀登，箭矢好似飛蝗般覆蓋了城頭。

    幸虧有三幫四會十二堂口的好手補充了兵力，再加上王銳帶來的精銳龍虎衛和內衛的火力支持，才勉強頂住了蒙古軍的第一波猛烈攻勢。

    常言道守城守險，所以王銳並沒有將500龍虎衛全部放在城中，而是分兵兩路，槍騎營埋伏在了城外，在最關鍵的時候能夠發揮出巨大的作用。步槍營則在城內，協助守城。若不是因為彈『藥』有限，僅憑這幾百條槍，5萬蒙古大軍也休想能奈何得了大同城！

    可儘管彈『藥』有限，這些遠超時代的先進火器仍然發揮了可怕的作用。

    以方文傑為首的特等『射』手們多在牆垛之後，通過事先挖好的『射』擊孔，專門尋找重要的目標打。幾乎是一槍一個准，給蒙古軍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

   第三百零四章 龍城飛將（下）

    方文傑透過『射』擊孔仔細搜尋著目標，絲毫不為城下敵軍的猛攻和紛『亂』所動。他現在已算是久經沙場了，無論面對什麼樣的情況都能夠冷靜無比地審時度勢，早已經成為一個真正可怕的戰場特等『射』手。

    終於，一個騎在馬上耀武揚威來回馳騁的百夫長落在了他的準星之內。他立刻穩穩地將其套住，屏住呼吸，槍口緩緩地隨之轉動。就在那百夫長勒馬轉向略有停頓的一刹那，方文傑有力地扣動了扳機。

    雖然是在萬軍交戰的戰場之中，清脆的槍聲仍然是震人耳鼓。只見那百夫長的左胸綻放出一朵血花，身體好象被重重推了一下，向後一個倒栽蔥摔下馬去，一隻腳兀自掛在馬鐙裡，屍體被受了驚的坐騎拖在地上奔跑。

    他手下的那些蒙古兵見狀頓時一陣混『亂』，士氣為之稍沮。城頭的守軍立刻抓住了機會，用弓箭和滾木擂石一通招呼。

    那隊蒙古兵猝不及防之下登時頓時慘重，扔下數十具屍體倉皇敗退下去。

    而方文傑則淡淡地一笑，掏出匕首在身前的城牆上仔細地刻下了一道橫杠。

    這已經是第十三道橫杠，自從開戰以來，已有1名千夫長，4名百夫長和8名十夫長變成了他的槍下亡魂。

    其餘的那些特等『射』手也是各有斬獲，而且消滅得一樣全部是蒙古軍官。這不但沉重打擊了敵軍的士氣，更有效地摧毀了其指揮系統，令蒙古軍的戰鬥力大打折扣，可以說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這種戰術是以先進的火器為基礎和前提的，蒙古人又哪裡見過？所以一上來就吃了大虧。

    圖巴和達爾汗聞報後又驚又怒，他們蒙古勇士作戰雖說一向是統帥身先士卒，但也從來沒有過如此大的損失。再這麼打下去地話。他們手下的驍將恐怕很快就會死得一個也不剩了！早聽說明軍的火器厲害，連八旗精兵都連番鎩羽，眼下親身體會，才知道果然是名不虛傳。

    無奈之下，二人只得下令讓所有的軍官撤後，退到對方的火器『射』程之外指揮。但這樣一來不但己方的士氣大跌，而且命令也難以得到有效執行，戰鬥力大打折扣。

    圖巴和達爾汗空自驚怒交集卻沒有辦法。惟有將心一橫下了死令。自己這邊有5萬大軍，就算硬耗也要將大同城裡的那點可憐兵力生生耗光！

    就在雙方在城上進行著慘烈血戰的同時，整個大同城內也陷入了一片沸騰地狀態。

    聽到蒙古大軍已經開始攻城，有不少百姓在最初的慌『亂』之後，就自發地投入到對城上守軍的支援之中。幫助運送武器、弓箭、滾木、擂石、食物和水，以及將屍體和重傷患全都抬下城來。

    所有的老百姓都堅信他們只要能咬牙堅持住，威國公很快就會率領著龍虎衛和10萬大軍趕到，徹底擊退城外的蒙古大軍。令大同府轉危為安。

    因此不需要官府動員，就有越來越多的百姓主動投入到了後援中去。

    老百姓們充滿了美好的憧憬，可是那些官員們卻是知道威國公已然身在城內，只不過龍虎衛和10萬大軍還未見蹤影。

    他們不敢有違王銳的命令，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只好暗暗祈禱，威國公就像傳說中那樣是天兵天將轉世，以一己之力就能退掉蒙古大軍。

    不過擔心歸擔心，害怕歸害怕。一眾官員們都不敢有絲毫地怠慢，認真執行著孫傳庭一一分派的任務，整個巡按衙門都在高效運轉著，這才能使那些山寨官差們脫身出來，補充到了守城的隊伍之中……

    渠家湞站在北城頭，目光灼灼地盯著慘烈搏殺的戰場，口中冷靜地發佈著一個接一個的命令，不斷將蜂擁爬上城地蒙古兵打下城去。

    他表面上雖然鎮靜。但心中卻在暗驚，心說此番若不是威國公在，憑著自己的那2000人馬，休想能守得住城池。他也是第一次親眼見識到新式步槍的威力，心裡更是暗暗咋舌不已。只這麼百來條槍已是如此厲害，那5000龍虎衛盡出又會是什麼樣？

    而且這還僅僅是火槍而已，傳說中更為厲害的神武霹靂炮還未得見，那槍炮配合在一起又會是怎樣地威力？怪不得連號稱天下無敵的八旗精兵都會敗得那麼慘。有如此犀利火器在手的龍虎衛才真正稱得上是天下無敵才對！

    一想到訓練出這支無敵之師的王銳。渠家湞自是更為嘆服，暗思上天當真是要重興大明。所以這降下了這等曠世奇才！如果有一天明軍全都能裝備上此等犀利火器，普天之下再有何敵敢正視大明一眼？

    正思慮間，蒙古軍又發動了新的一輪如『潮』水般的猛攻。

    渠家湞緩緩深呼吸了一下，將思緒收了回來，口中不慌不忙下達著新的命令，心裡卻忍不住暗暗替王銳擔心起來。

    眼下雖說兵力不足的問題暫時得到了緩解，但是三幫四會十二堂口地人終究是沒有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單打獨鬥的身手還不錯，可是應付這種大規模的戰陣就要差得遠了。現下來得還只是蒙古大軍的前鋒而已，等虎墩兔憨所率領的中軍趕到，形勢將更加危急。威國公畢竟不是真的有三頭六臂，僅憑這麼點人馬一樣難以抵擋20萬的敵軍。現在只希望他地妙策能真地發揮作用，並且人千萬莫出任何意外才好，否則自己可真要成為大明的千古罪人了！

    他掃了一眼城下『潮』水般地蒙古兵，不禁暗自咬了咬牙，心說若是威國公的妙策好用便罷，否則自己就算豁出『性』命不要也要護得其安全，相比起大明朝的擎天玉柱來說，一個大同府又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裡，渠家湞忍不住一陣後悔。他如果早算清了這筆賬。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王銳去以身犯險的。

    仿佛老天爺猜到了渠家湞的心思一樣，他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身邊的一個親兵就忽然抬手向遠處地天上一指喊道：“將軍快看，那是什麼？”

    渠家湞的心忽悠一顫，急忙順著親兵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遠處的天邊，有幾個小黑點正在朝著這裡急速而來。

    他立刻拿起王銳送的30倍千里鏡，舉起來仔細觀看。

    這一下很快就看得分明。就見那幾個小黑點其實是三個人，正駕馭著藍、綠、紅三種顏『色』的飛翼，如鷹隼般在藍天上翱翔，馭風駕雲直朝大同城撲來。

    那三個人不是旁人，卻正是王銳、王謙和聶桐。駕馭了飛天神翼而來的目的當然不是要到戰場上觀光，而是要像當初一舉擊殺努爾哈赤一樣，要讓斬首戰術在大同府再顯神威！

    這自然就是王銳地妙策了，目的除了執行斬首戰術之外。還要起到威懾敵膽，振奮大同府軍民上下之心的作用。

    因為此前為了安撫民心，他散佈了自己統帥龍虎衛和10萬大軍的假消息，如果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同府，那肯定會引起眾人的猜疑。自己的名聲受損事小。若是民心因此而『亂』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王銳才想出了這一招，反正自己早晚是要亮相來主持大局的，那索『性』就來個最驚豔的出場。

    試想一下，威國公親自駕飛天神翼馳援大同。一舉擊殺蒙古大軍地前鋒大將，這將何等振奮人心？如此一來，他再說龍虎衛和10萬大軍隨後便到，那時候還有誰會懷疑？

    不過此計雖好，但是王銳一說要自己親自上陣，自然是立刻遭到了所有人的一致反對。以他今日的身份、地位，又怎能如此親自犯險？若是萬一有什麼意外的話，那不僅僅是無法向皇上和大明百姓交代的問題。恐怕是大明朝地天都要塌了！這責任誰能承擔？

    王銳當然清楚眾人的心思，不過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此番他到山西來，為的就是貨幣之戰和削藩大計，因此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蒙古人壞了自己地大事。

    如果大同府有失，那不但自己的威名掃地，而且貨幣之戰、削藩和煤業大計無一不會受到巨大的影響，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因此他一定要贏下這一仗，並且要贏得漂亮！這樣自己的名聲不但會攀升到一個新的高峰。而且紙幣本位、削藩和煤業三項大計也一併能穩定下來。戰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所謂高風險高回報，憑眼下形勢要想得到那麼大的利益。自然要冒上很大地風險了，所以王銳才最終下定了決心行險一搏。

    他耐心地對眾人分析了一番形勢，然後問了一個問題，其他人駕馭飛天神翼的本領是誰教會的？普天之下若論駕馭飛天神翼的本事，還有誰會比自己更高明？蒙古人還從未見識過飛天神翼的厲害，所以成功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眾人被問得啞口無言，心知王銳的決心已定，於是也不敢再勸。他們很瞭解督公地脾氣，知道他一旦決定了地事情，旁人再說也是沒用。無奈之下，眾人也只得再一次臣服于王銳的“『淫』威”了。

    眼見終於說服了眾人，王銳大喜，當下做出了安排。昨天夜裡就帶領了王謙和聶桐等人悄悄出城，到了事先早就選好地一處山谷欲做準備。

    今日戰事一起，他算准了時間，帶同王謙和聶桐一起駕著飛天神翼躍入了空中。此番他要當一次真正的飛將軍，在大同府大顯神威，讓飛天神將之名震於天下！

第三百零五章 血戰大同（上）

    勁風撲面而過，高空急速飛行的感覺足以令任何人的腎上腺激素加速分泌。但王銳卻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而是透過護目鏡冷靜地觀察著遠處戰場的情況。

    眼下最關鍵的一件事情是他要在幾萬蒙古大軍中準確地將其主帥找出來，否則若是費了這麼大的力氣再殺錯了人，豈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根據現在所掌握的情報，王銳只知道蒙古軍的前鋒大將一個叫圖巴，另一個叫達爾汗，可是二人長的什麼模樣就不得而知。若想從幾萬蒙古大軍中準確無誤地將這二人找出來，也就只有憑藉旗號和服飾了。這一點與當初擊殺努爾哈赤時不同，反倒是王銳認為此番行動最難的地方。

    因此他絲毫不敢大意，瞪大了眼睛仔細搜尋，爭取要在第一時間內就找到目標。

    今日天公作美，晴空萬里、秋高氣爽。不但能見度好，而且也極利於三角翼的飛行。因此王銳他們三個飛行速度奇快，不多時便已接近了戰場。

    此刻城頭上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明軍發現了王銳他們，這其中知道底細的人寥寥無幾，絕大多數人並不知情。因此不免大為奇怪，有些人甚至忘了正在進行的慘烈搏殺，指指點點起來。

    雖說飛天勇士之名在大明朝幾乎是人人皆知，但親眼見過人卻是有限，因此驟然看到時，眾人一時間並未聯想起來。而蒙古軍更是還懵然不知，仍然悶著頭發動著猛烈的攻勢。

    說時遲，那時快，王銳他們三人轉瞬之間已然飛臨了戰場的上空。

    因為事先判斷北門肯定是敵軍的主攻方向，所以王銳他們就直奔此處而來，在空中盤旋著。以期確定目標。在此之前，王銳對蒙古軍的旗號和親貴大將的服飾等特點都已經做了詳細瞭解，相信自己絕不會看錯。

    果然，他一眼就發現了蒙古軍的帥旗所在。在迎風獵獵飄揚地大旗之下，有兩名身穿親貴大將服飾的蒙古將軍騎著高頭大馬，正揚鞭對著大同城指指點點，身旁是一大群將軍和親兵護衛簇擁著，十分顯眼。

    現在他們距離地面的高度在百米左右。所以不需要借助千里鏡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王銳沒想到事情要比想像順利得多，心中不由得大喜。他朝王謙和聶桐二人做了個手勢，當先一壓飛天神翼，對準蒙古軍帥旗所在俯衝下，王謙和聶桐也立刻緊緊跟上。

    直到這時，城頭上的明軍才明白過來這三個飛天勇士竟然是自己人，不由得立刻聯想起了龍虎衛和飛天神翼，心中忍不住一陣激動。頓時發出一片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此時蒙古人也發現了他們三個，頓時一片大『亂』。

    蒙古人最是推崇勇士，經常將他們的英雄比喻為草原上的雄鷹。但那也只是比喻而已，他們又何嘗見過真正能夠翱翔藍天的勇士？因此當他們看到有人竟能像雄鷹般從天而降時，又怎能不驚慌失措？

    圖巴和達爾汗此時也看到了王銳等人。他二人地所聞要比普通的蒙古兵要廣博得多，腦海裡立刻閃過了久已聞名的大明朝飛天勇士，當下不由得驟然『色』變。

    想當初努爾哈赤被飛天勇士一舉擊殺，這段故事不僅大明人人皆知。在大草原上也是廣為流傳，而且就是由當時與後金為鄰的『插』漢部所傳播開去。圖巴和達爾汗身為『插』漢部的親貴大將，對此所知的自是更加詳細。因此甫一見如鷹隼般疾撲而來的王銳等人，立刻就反應過來。

    二人大駭，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能在這裡碰到飛天勇士，驚慌之下連忙呼喝親兵護衛攻擊來敵，同時自己也身手利索地摘弓抽箭，想要搶先發起攻擊。

    但王銳他們是從百米多的高空俯衝而來。速度當真稱得上是猶如疾風閃電，圖巴、達爾汗和手下地親兵護衛倉促應戰，又如何來得及？還沒等他們張弓搭箭，王謙和聶桐的集束霹靂彈就已經出了手，如天女散花一般直朝敵人的頭上撒去。

    在破空的呼嘯聲中，集束霹靂彈在人群裡綻放開來，登時爆起一團團絢爛的火球。這是死神之花，開得越燦爛。就要以收割越多地生命為代價。

    隨著一連串的劇烈爆炸。人群立刻血肉橫飛。其中一枚霹靂彈正巧在圖巴的馬腹下爆炸，頓時將那匹馬炸得血肉飛濺。馬上的人也如騰雲駕霧般被拋飛在半空，隨即重重摔落在地上，已是血肉模糊不知生死，手下親兵立時拼死將其抬了下去。

    達爾汗僥倖沒有挨炸，但胯下地馬卻受驚猛地人立而起噅噅長嘶。

    蒙古不愧是長在馬背上的民族，在這種情況下達爾汗依舊是雙腿緊夾馬腹，身子端坐如山，盡顯其超人的騎術。

    但是他的弓箭卻終究受到了影響，猝不急防之下雙臂微微一抖，一支箭頓時『射』偏了方向，斜斜飛到了空中，沒有給王銳他們造成任何威脅。

    王銳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將下面的一切爆炸和混『亂』都置之度外，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達爾汗，微微調整著手中的步槍，把其套在準星之中。

    為了這一次的突襲，王銳特意對他的飛天神翼做了改裝，將一支步槍固定在了三角架上。雖說眼下地步槍還不能連發，而且由於在空中換彈十分困難，所以實際上這支槍只能『射』擊一次，作用並不大。但這終究是多了一種攻擊的手段，使得“轟炸翼”升級成了“殲擊翼”，意義可謂是重大。相信不久的將來，真正的“殲擊翼”就會出現。那時候大明空軍才算是真正具備了戰鬥力，必將成為一支威震敵膽的無敵之師！

    達爾汗眼見自己的一箭『射』空，身旁也是血肉橫飛一片混『亂』，反倒被激起了剽悍的本『性』。他非但沒有選擇轉身逃跑，反而是再次迅速地抽出一支箭。妄圖再做攻擊。

    只可惜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王銳此時已穩穩地將目標套在準星之中，就在達爾汗再次張弓搭箭的一刹那，有力地扣動了扳機。

    清脆地槍響聲中，達爾汗地胸前盛開出一朵燦爛的血花，身體猛地向後仰倒，一頭倒栽于馬下。

    王銳一擊而中更不容情，緊接著又投下了一捆集束霹靂彈。頓時將下面地人群再一次淹沒在一片火海之中。那杆獵獵飄揚的帥旗在經過連番的爆炸後，也終於被炸得變成了片片碎布條，旗杆斷成了數截撲倒與地。

    就在團團絢爛的火球和滾滾濃煙之上，王銳他們三人一拉襟翼，整個神翼立時鼓著上升的氣流一個轉折騰空而起，重新振翼于藍天上。隨即打了個盤旋，徑直朝著大同城地方向飛去……

    城頭上的明軍目睹了全部的過程，個個忍不住熱血沸騰。他們大都聽說過飛天勇士擊斃賊酋努爾哈赤的故事。此時見自己竟有幸親眼目睹這相似的一幕再次在大同府的戰場上演，自是不由得激動萬分，當下發出的歡呼聲直如天崩地裂一般。

    而蒙古大軍看到己方的帥旗倒地，主帥生死不明，自是士氣大沮。更被對方地飛天勇士駭破了膽，又怎能再有心戀戰？於是如『潮』水般退了下去，連戰場都沒有打掃，倉皇敗退回了大營。

    在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中。王銳他們三人繞著城頭盤旋了幾圈，緩緩地下落，最終穩穩地降落在了城上。

    他的確沒有辜負飛天神翼鼻祖的稱號，駕馭三角翼的技術果然高超之極，從起飛、突襲、直到适才地降落全部是一氣呵成，沒有出半點差錯。這可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的事情，期間但凡有半點意外，就有可能是完全不同的結局。若是斬首行動變成了飛蛾撲火。那豈非成了天大笑話？

    王謙和聶桐駕馭飛天神翼的技術其實要遠遜于王銳，但在他地帶引之下，也順利地完成了整個行動，期間的驚險讓二人直到落地都忍不住回味不已，兀自難以置信自己竟能毫髮無傷地完成了這次傳奇般的神奇之旅。

    他們三人剛剛落地，城上的明軍就立刻蜂擁圍了上來，爭相要看一看這三個飛天勇士究竟是何許人也。

    渠家禎自然也趕了過來，不過他卻要極力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與興奮。裝成並不認識王銳的模樣。抱拳一禮說道：“在下大同總兵渠家禎，多謝三位援手退敵的大恩！不知三位尊姓大名？究竟從何處而來？”

    王銳見他做戲做得十足。忍不住暗暗一笑，當下從懷裡掏出名帖遞過去微笑道：“原來是渠總兵，在下有禮了！”

    渠家禎接過名帖掃了一眼，立即面『色』大變，猛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垂首說道：“末將參見國公爺！想不到國公爺竟親自出馬擊退了蒙古大軍，末將代表全城軍民謝過國公爺大恩！”

    王銳此時的心裡也充滿著成功後地喜悅，适才的過程雖然順利，但其中也是驚險萬狀，稍有差池，就會是另一番結果。但老天爺保佑，終於讓他的行險一搏大獲成功。

    所以此刻他也在極力壓抑著內心的興奮，笑『吟』『吟』地說道：“渠總兵請起，不必多禮！”

    渠家禎微一頓首站起身來，轉過來朝著眾人大聲說道：“眾位兄弟，這位就是當朝太子太傅、威國公、龍虎大將軍兼內衛檢校府督領王銳！他不但親自出手擊退了蒙古大軍，而且率領著龍虎衛和10萬大軍趕到了！”

    城上先是死一般的沉寂，片刻之後，就又爆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之聲……

第三百零六章 血戰大同（中）

    威國公王銳已然率領著龍虎衛和10萬大軍趕到了大同府，並且親自駕馭著飛天神翼，一舉擊殺了蒙古前鋒大將圖巴和達爾汗，擊退了蒙古大軍！

    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眨眼間就傳遍了全城，自是立刻引起了上下一片歡騰。人們爭相傳誦著威國公這新的傳奇，沒有人在意是否真的看到了龍虎衛和10萬大軍的影子。

    因為他用兵如神，又豈是旁人所能測度？沒准龍虎衛和10萬大軍此刻正埋伏在城外的某處，準備等到虎墩兔憨的大軍盡數到來之後，再予以毀滅『性』的打擊呢，這又怎會是普通的百姓所能知道？

    不管怎麼說，今日他親自出手擊殺了蒙古前鋒大將之事乃是萬千人親眼目睹，絕對假不了。他一人出馬已是如此厲害，一下就擊退了蒙古前部大軍的進攻。等到龍虎衛和10萬大軍一起發起攻擊之時就更不用說了，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又算得了什麼？

    總之，一切都像王銳所預料的那樣。他的冒險一搏收到了奇效，不但重創了蒙古大軍的銳氣，而且終於使自己順利地登場，安撫和振奮了大同的民心。

    不過在最初的興奮勁頭過後，王銳很快便清醒過來。他心知眼下還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所謂的龍虎衛和10萬大軍仍是畫餅充饑而已。今日蒙古軍前鋒的進攻已是難以應付，雖說很可能一舉擊斃了圖巴和達爾汗，並且令敵軍折損了3000餘人，但己方也付出了千餘人的代價。

    5萬前鋒已是如此，等到20萬大軍到齊，形勢自然更加嚴峻。因此現在他已經不再考慮如何安撫和振奮民心的事情，而是轉為真的能拿出擊退蒙古大軍的妙策來。否則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將付諸東流。

    因此王銳在初時高興了一番之後，便將城防和後勤之事盡數交與了渠家禎和孫傳庭。然後再次將自己獨自一人關在屋內誰也不見，苦思新地破敵之策……

    就在大同城內一片歡慶的時候，蒙古大營又是另一番景象。

    當晚，虎墩兔憨終於親率大軍趕到，與前鋒合兵一處。

    此刻他正端坐在帥帳之中，呆呆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圖巴和達爾汗，面『色』鐵青。心中又驚又怒。

    這是他手下最勇猛的兩員悍將，而此刻一個是胸口中彈當場斃命，另一個則是被炸得血肉模糊，最終傷重不治，剛剛才咽氣不久。

    僅僅攻城一次，兩員前鋒大將就雙雙送命，這是『插』漢部從所未有的恥辱，又如何不讓虎墩兔憨既痛且怒？

    他看了半晌。才終於揮了揮手，命親兵將兩員愛將的屍體抬了下去，然後轉過身來沉聲開口說道：“閣下不是說區區的大同城和威國公不足為懼麼？現在又做何解釋？”

    帥帳裡，那個神秘的白袍人正坐在一角，仍是遮住了面目。一副莫測高深地模樣。

    此刻他聽到虎墩兔憨語含責怪之意，當下喋喋一笑說道：“前番我是為了堅大汗北伐之心，因此才有此說。但前日面見圖巴和達爾汗兩位將軍時，我曾特意提醒其小心。在下亦曾在那威國公的手下吃過大虧。知道其厲害，又怎會真的大意？只可惜今日之事殊難預料，在下對兩位將軍的不幸也深感惋惜！然此番既已知其有此手段，那就再不足懼！王銳小兒雖狡計百出，可終有窮盡之時。這一次大汗的20萬大軍壓境，某家倒要看看他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虎墩兔憨冷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將大同城團團圍起來，看看它究竟是不是鐵打的！這一回一定不能讓王銳小兒漏網。等到城破時，我要先屠城，然後再將他碎屍萬段，為圖巴和達爾汗報仇雪恨！”

    白袍人聞言急忙說道：“大汗報仇之心可以理解，但圍城一事卻是萬萬不可！”

    虎墩兔憨不禁怒道：“為什麼？不將大同城團團圍住，有怎麼能抓住王銳小兒？現在我要的已經不僅僅是一個大同城，你明白嗎？”

    白袍人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大汗之意在下自然明白。不過眼下圍城卻絕非明智之舉！”

    虎墩兔憨輕哼一聲說道：“好。你且說說理由。若是說得有理，我自然依得你！”

    白袍人點了點頭。不急不緩地說道：“現下對方剛剛大勝了一仗，威國公的名聲與大同城內地士氣正是攀升至顛峰之時。若大汗團團圍城，正可令彼上下一心，誓與城池共存亡。大同城牆堅厚，再加上對方士氣正盛。大汗如若強攻，雖有20萬大軍，但恐怕急切間亦難得手。若是遷延時日待明軍的援兵趕到，那時大勢去矣！”

    他頓了一頓，眼見虎墩兔憨聽得認真，這才繼續說道：“兵法雲：圍三缺一，就是要瓦解敵鬥志，使其難以生出拼死一搏之心。若是給對方留下一條退路，然後再從三面予以猛攻，敵支持不住之下必會生出退卻之意，那時大同城唾手可得矣！而且留出一面後，對方必然會以重兵守住這條退路，代王也就更有機會裡應外合，接應大汗破城！不知大汗以為然否？”

    虎墩兔憨將手一擺說道：“你說的這些我自然知道，只不過若是如此，王銳小兒必會逃之夭夭。本汗現在要的不僅是大同城，還要擒住那廝報仇雪恨，同時也一併除去這心腹大患！如若放虎歸山的話，日後其必會率領龍虎衛前來尋仇，到時我『插』漢部又如何抵擋？只要王銳小兒一死，今後我蒙古再無憂矣！”

    白袍人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地功夫才止住笑聲開口道：“大汗放心，在下又何嘗不想要那王銳的『性』命？我已早做好了安排，只要王銳小兒落荒而逃，就必將落入到早為他準備好的陷阱之中。他就算再聰明，也絕對想不到除了大汗和代王之外，還有另一股力量在暗中窺視，所以這一次定會中圈套！”

    虎墩兔憨聞言沉默不語，過了良久方才『露』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如閣下所言好了，本汗等著你的好消息！”

    ……

    20萬蒙古大軍盡數彙聚城下地軍情很快就彙報到了王銳那裡，此時他已經將自己獨自關在屋內有幾個時辰。

    聞報後，他即刻命人將孫傳庭和渠家禎找來，三個人又在房間裡密議了許久。直到夜已深沉，孫、渠二人方才各自告辭離去。而王銳似乎已經覓得了良策，終於神態輕鬆地從關了幾個時辰的屋裡走出來，讓人整治了一桌豐盛的晚飯，大吃一頓後隨即回房歇息，好象沒太將虎墩兔憨大軍的到來放在心上。

    手下人早就習慣了他的這種表現，因此絲毫不以為怪。在他們的心目中，督公一向是無往而不勝，所以就算天塌下來也不用害怕，一個區區的虎墩兔憨又算得了什麼？

    這一夜分外平靜，就連城外的蒙古大營也無半分動靜，似乎在格外開恩，讓大同府度過這最後一個平安夜。如果不是知道城外正有20萬蒙古大軍壓境，你根本感覺不出這一夜與平常有任何地不同。只有那些久經戰陣的老兵，才能從這異乎尋常的平靜之中嗅出一絲一場惡戰即將到來的氣味！

    安靜的一夜終於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雖說仍是晴空萬里，秋高氣爽的天氣，但大同府卻已是戰雲密佈，雙方大軍擺開了陣勢對壘於城上城下，大戰一觸即發。

    王銳仍舊是一身儒裝，與當前大戰的氣氛頗為不符，卻顯得卓而不群，令人眼前不由得一亮。

    他站在北城門上，放眼向下望去。只見蒙古軍在城下整齊地排列了四個萬人隊，其中一萬騎兵，三萬步兵，刀槍林立、幡旗如雲，一眼望不到盡頭。

    另外在東面和西面，蒙古軍也各有三個萬人隊，準備以十萬大軍同時從三面攻城。

    除此之外，虎墩兔憨還以五個萬人隊為後備，兩個萬人隊留守大營，其餘的三個萬人隊則分散在週邊，負責查探與阻擊明軍地援兵。如此安排已是滴水不漏，看來虎墩兔憨決心要不惜一切代價，一舉攻下大同城！

    十萬大軍陳列於城下，但卻不聞半點人聲。只有戰馬地間或嘶鳴以及一些統兵大將縱馬來回馳騁，耀武揚威的馬蹄之聲，濃濃地殺氣撲面而來。

    王銳暗暗深吸了口氣，凝目細看。就見正面的四個萬人隊中，一萬騎兵都是弓箭在手，想來應該是負責於城下來回馳騁騎『射』，作為攻城的火力掩護；兩個萬人隊裝備了雲梯、箭塔、攻城車等，肯定是攻城的主力；而另外的一個萬人隊則是每個人都背負了一個口袋，卻不知有何用處。

    城上的守軍見敵軍如此勢盛，本能地有些膽怯起來。

    王銳立刻感受到了這一氣氛，心知若不能令他們振奮起來的話，那這一仗可就危險了。

    於是他忽然從腰間抽出寶劍高舉向天，鉦然的響聲立時將眾人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個經典電影的經典臺詞，當下深吸一口氣高聲說道：“好吧，今天我們可以戰死在這裡，那將是無上的榮耀！但是在敵人拿走我們寶貴的生命前，我們要先將他們送到地府裡去！”

第三百零七章 血戰大同（下）

    他的話音在城上回『蕩』著，令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餘音還未散去，眾人已經轟然應諾，不約而同地高舉兵刃高聲呼喝起來，其聲勢震天動地，士氣瞬間就攀升至了顛峰。

    城下的蒙古軍仿佛受到了刺激，突然間也高舉兵刃狂呼『亂』叫起來，這是蒙古人臨陣衝鋒時的標準表現。

    果然，那些蒙古戰馬聽到了主人的呼喝聲，也立刻跟著搖首擺尾噅噅長嘶。兩下交織在一起，亦是聲勢直沖霄漢，雙方的士氣幾乎同時達到了頂點。

    虎墩兔憨見狀將手一揮，蒙古軍的陣後立時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

    號角聲中，十個蒙古萬人隊齊聲大喝，如鐵流般緩緩推進，直向大同城而來。

    雙方一邊像是滾滾的怒『潮』，而另一邊則像巍峨屹立的銅牆鐵壁，此番毫無遮攔地激烈碰撞在一起，頓時激起了漫天的火花……

    直到這時，王銳才終於明白了那一個人人背負了口袋的萬人隊是作什麼用的。

    原來那些口袋裡裝的全部是沙土，只見那個萬人隊的蒙古兵人人手持一面圓盾，迎著城上如飛蝗般的箭雨拼命沖到城牆之下，將一袋袋的沙土堆積起來，很快就堆成了兩個大土包。若是讓這一個萬人隊將所有的沙袋全都堆起來的話，那將會堆成兩個由城下直通城頭的緩坡，到時候別說人了，連蒙古戰馬都能沿著這道坡直跑上城來，那這城還如何守法？

    王銳沒想到蒙古人有這一手，眼見那兩個土包越堆越高，但城上箭矢對敵人的殺傷卻很有限，不禁緊皺起眉頭，腦海裡飛快地想著應對之策。

    不過還沒等他想出辦法。一旁的渠家禎卻好象早已經胸有成竹，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而只是盯著城下如螞蟻搬家般忙活的蒙古兵輕蔑地一笑，口中輕聲下令道：“來人，將油鍋抬上來，給我往下倒油！”

    王銳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一絲笑容在臉上在綻放開來。他早晨上城之時，就看到內牆裡支起了足有數十口大油鍋。其內盛滿了油，而且下面生起了火在燒。

    他當時還暗自奇怪，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心想如果用滾油來對付用雲梯爬城的蒙古兵地話，效果應該是不錯，但那未免太麻煩，遠不如滾木擂石來得方便。

    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他當時也沒多問。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妙用，當下忍不住在心中暗歎，心說到底薑還是老得辣，自己若是有龍虎衛在手，自然不會將虎墩兔憨放在眼裡。可眼下這種情況，就多虧有渠家禎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將在一旁協助了。

    正想著之時，就見幾名兵士抬著一口油鍋來到了城邊，他們的手臉都用厚布層層包裹著。以免被滾油燙傷。

    只聽一名把總一聲令下，那幾名兵士齊聲吆喝，合力將滿滿一鍋滾油傾倒下城去，隨後飛快地退開，又有一撥人抬著油鍋頂替上來。

    這些士兵顯然事先經過了反復練習，所以此刻有如走馬燈一般輪番而上，動作熟練之極。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數十口大鍋的滾油澆下城去。

    城下那些躲避不及的蒙古兵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呼。就已經被燙得死得不能再死，一股濃烈的肉香頓時彌散開來。而那些僥倖沒有被滾油潑到地蒙古兵，只嚇得魂飛魄散，匆忙將沙袋丟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遠遠逃開去，再也不敢靠近城下半步。

    渠家禎則微微一笑，從手下那裡接過一支火把，看也不看半眼就隨手丟下城去。

    此時連那兩個大土包在內。一大片地方都已經被滾油浸透。因此火把剛一丟下。立刻就燃起了一片火海，將蒙古兵遠遠地迫開。

    大火熊熊燃燒著。空氣中的肉香很快就變成了焦臭的味道，中人欲嘔，王銳也忍不住輕輕掩住了口鼻。

    虎墩兔憨見填城之策受挫，當下陰沉著臉將手一揮，雄渾的號角聲立刻又嘟嘟響徹了戰場上空。

    那個背負沙袋的萬人隊聞號再次『逼』近城下，不過這一回不再堆土山了，而是將沙袋盡數投入到火海中，很快便壓熄了火勢。隨後另兩個萬人隊攜帶雲梯、箭塔和攻城車等裝備撲了上來，又回到了傳統的攻城方法，雙方再次絞殺到一處……

    火勢既滅，空氣中的焦臭味隨即漸漸散去。

    王銳暢快地大口呼吸了幾下，朝渠家禎哈哈一笑說道：“渠總兵這道油潑蒙古兵的大菜，當真是讓人眼界大開！只可惜蒙古韃子地肉太臭，實在是令人有些倒胃口啊！”

    渠家禎連忙『插』手一禮謙虛道：“末將久居邊鎮，對蒙古韃子的這些伎倆熟悉得緊。适才略施雕蟲小技，讓大帥見笑了。壞了大帥的胃口，實在是末將之罪也！”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間哈哈大笑起來。手下眾人見兩位主帥如此從容鎮定，也俱是放鬆了不少，士氣更振！

    雖說蒙古人昨日剛剛折了一陣，並且兩名前鋒大將都被擊斃，士氣原本該十分低落才是。但虎墩兔憨今日排兵佈陣時將五萬前鋒部全部撤換下去，負責留守大營和警戒週邊，而以十五萬生力軍為主力，進行今天的決戰。

    他在出陣前自然也做了一番動員，實實在在地說了兩條，一是要攻破大同城，活捉王銳小兒，碎屍萬段替圖巴和達爾汗報仇雪恨；二是許諾破城之後，准許眾軍任意燒殺搶掠，錢財、女人、糧食、牲口予取予奪！

    蒙古一向居於極北苦寒之地，最是垂涎中原的豐富物產。因此眾軍聽到大汗准許他們破城之後任意搶掠，自是個個都紅了眼，嗷嗷叫著恨不能立刻就攻進城去，士氣立時被激到了顛峰，早將什麼威鎮天下地威國公和前鋒軍昨日的大敗忘到了九霄雲外。

    眼下十余萬紅了眼的虎狼之師拼了命地猛攻，儘管大同城的城牆堅固高厚。也漸漸有了難以應付地感覺。

    不過好在城中地兵力雖然不足，但大同作為邊塞重鎮，武備儲備卻是十分充足，尤其是箭矢和滾木擂石的數量最多，守軍盡可放心大膽地消耗，這才堪堪能壓制住蒙古軍的猛烈攻勢。

    此外那半個步槍營仍然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使得敵軍百夫長以上的統領一律不敢靠近到『射』程之內，而只是遠遠地躲在後面遙遙指揮。令士氣和戰鬥力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距離又進一步被拉近。可儘管如此，形勢依舊是越來越嚴峻……

    王銳面沉似水，平靜地望著慘烈搏殺地戰場，看不出任何情緒上地波動。他心裡十分清楚，此番的大同之戰對自己來說是一場真正的考驗。

    在此之前他博得了當朝第一名將的名聲，那主要是靠了遠超時代的先進火器的功勞，而這一次才是對他的指揮、智謀和應變等地全面檢驗。如果能通得過這次考驗。他才算是不負那第一名將地名號！

    “大帥！韃子的攻勢太猛，已經上了東城頭！”一名遊擊渾身浴血，匆忙而來高聲叫道，滿面俱是焦急地神『色』。

    渠家禎面『色』不動，只是眉頭一跳沉聲喝道：“韃子能攻上來。大明的勇士就能將他們重新趕下去！怎麼，你是像兔子一樣逃跑？還是來求國公爺和我親自去幫忙呢？眼下還未上陣的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那遊擊聞言登時滿面羞慚，猛地一咬牙，再沒說半個字。倏地轉身去了。

    王銳暗暗點頭，轉向聶楓吩咐道：“帶上你地人去援手，無論如何也要將韃子趕下城去！”

    聶楓躬身『插』手一禮，率領著幾十名手下直奔東城門而去。

    因為事先預想到了今日的戰事必定十分慘烈，城頭肯定會成為雙方爭奪的主要焦點。所以王銳特意命聶楓和聶桐從內衛和三幫四會十二堂口之中精心挑選了百餘名頂尖的高手，組成了兩個精銳地小隊，分別由他們兄弟倆統領，專門負責援助最為吃緊之處。

    一旦敵人攻上了城頭。就必然是短兵相接之戰，聶楓和聶桐這等高手正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聶楓和聶桐的精銳小隊這麼快就已經有了用武之地。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聶楓率人趕了回來。他的手下並無一人折損，但至少有一半人都負了些傷，連聶楓的左臂也中了一刀。

    聶家的四龍一鳳在北方綠林道的名聲可謂是少有人能及，身手也是得自聶行天地真傳，個個超絕。自從成名以來還從未傷過半點毫『毛』。現下連聶楓這等超級高手都已負了輕傷。可見适才戰鬥的激烈。

    不過從聶楓等人臉上興奮的樣子來看，他們肯定是戰果頗豐。蒙古人想必是損失慘重。

    還沒等他們喘息過來，西城頭又被敵軍攻了上來，這一次輪到了聶桐率領著他的小隊趕了過去……

    待聶桐和他的手下同樣得勝趕回來後，王銳受到了啟發，轉身朝渠家禎說道：“渠總兵，我看可以故意賣個破綻，放些敵人上城頭來，然後給他來個關門打狗！我們這裡盡多單打獨鬥的好手，如此短兵相接正是所長，而且不用再擔心城下敵人的弓箭厲害，能有效地殺傷敵有生力量！你看如何？”

    渠家禎聞言微一猶豫，心說自己身經百戰，這樣的戰法還從未聽說過。作為守城地一方，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敵人登城還來不及，哪有這般冒險將敵放上城來地道理？

    不過現在他對王銳佩服得五體投地，暗思大帥的戰法無一不是奇思妙想，卻每每都大獲成功，此番也定然有一定道理。

    於是他點了點頭應道：“大帥言之有理，我們不妨一試！”

    王銳見他並無異議，心中大喜，立刻做了一番安排。

    不多時地功夫，渠家禎將令旗一揮，城上的守軍立刻讓開了一條口子。

    蒙古軍見狀以為明軍是支援不住了，頓時高聲歡呼，如蟻群般順著口子蜂擁爬上城來。

    城下的蒙古軍也以為此番是城破了，同樣歡呼雷動，遠處的虎墩兔憨亦『露』出得意的笑容。

    約莫有千餘蒙古兵登上城頭後，渠家禎再次將令旗一揮，早就埋伏在兩側的精銳好手一擁而上，硬生生將敵人分斷成兩截，重新堵住了缺口，將那一千餘蒙古兵包圍在了城上。

    那些蒙古兵見狀方知中了圈套，不過他們人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輩，字是不會束手待斃，反倒是放手一搏，意圖接應同伴殺上城來。

    聶楓一聲清嘯，奮勇當先撲了過去。一名蒙古兵揮刀迎面砍來，他不躲不閃，運足了內勁以硬碰硬，揮刀劈面斬去。

    雙刀正面交擊，只聽當地一聲大響。聶楓吐氣揚聲，那名蒙古兵的刀頓時片片碎裂，口中狂噴鮮血，身體向後飛出，人在半空中就已經斃命，屍身卻又將身後的幾個同伴撞成了滾地葫蘆。

    他一招得手後更不停留，當下『揉』身直上，揮刀一招夜戰八方，身體原地旋轉了360度，刀光如霹靂般打了個轉。只見血光飛濺處，五名蒙古兵的頭顱飛上了半空。

    其餘蒙古兵見他如此悍勇，不由得心膽俱裂，齊齊發一聲喊，四下裡遠遠散開，無人敢再接近他的身邊。

    聶桐等一干好手見狀忍不住精神大振、血脈賁張，各自虎吼著殺入敵群，將那些蒙古兵分割開來。

    蒙古人天生剽悍，騎『射』功夫和單打獨鬥都在普通的明軍士兵之上。但是面對著聶楓、聶桐這樣的武林好手，他們可就差得遠了。

    此刻短兵相接、各自為戰，聶楓、聶桐等人可說是盡展所長，而蒙古兵的所長卻全然無法發揮，只能與對方硬拼身手，又豈能拼得過？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千餘名蒙古兵已被盡數誅戮於城上，明軍這邊卻只是折損了百余名普通士兵和幾名好手而已。

    渠家禎一聲令下，手下的兵士將千余名蒙古兵的屍體全部扔下城去。一時間血流成河，似乎都映紅了半邊天空……

第三百零七章 血戰大同（下）

    他的話音在城上回『蕩』著，令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餘音還未散去，眾人已經轟然應諾，不約而同地高舉兵刃高聲呼喝起來，其聲勢震天動地，士氣瞬間就攀升至了顛峰。

    城下的蒙古軍仿佛受到了刺激，突然間也高舉兵刃狂呼『亂』叫起來，這是蒙古人臨陣衝鋒時的標準表現。

    果然，那些蒙古戰馬聽到了主人的呼喝聲，也立刻跟著搖首擺尾噅噅長嘶。兩下交織在一起，亦是聲勢直沖霄漢，雙方的士氣幾乎同時達到了頂點。

    虎墩兔憨見狀將手一揮，蒙古軍的陣後立時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

    號角聲中，十個蒙古萬人隊齊聲大喝，如鐵流般緩緩推進，直向大同城而來。

    雙方一邊像是滾滾的怒『潮』，而另一邊則像巍峨屹立的銅牆鐵壁，此番毫無遮攔地激烈碰撞在一起，頓時激起了漫天的火花……

    直到這時，王銳才終於明白了那一個人人背負了口袋的萬人隊是作什麼用的。

    原來那些口袋裡裝的全部是沙土，只見那個萬人隊的蒙古兵人人手持一面圓盾，迎著城上如飛蝗般的箭雨拼命沖到城牆之下，將一袋袋的沙土堆積起來，很快就堆成了兩個大土包。若是讓這一個萬人隊將所有的沙袋全都堆起來的話，那將會堆成兩個由城下直通城頭的緩坡，到時候別說人了，連蒙古戰馬都能沿著這道坡直跑上城來，那這城還如何守法？

    王銳沒想到蒙古人有這一手，眼見那兩個土包越堆越高，但城上箭矢對敵人的殺傷卻很有限，不禁緊皺起眉頭，腦海裡飛快地想著應對之策。

    不過還沒等他想出辦法。一旁的渠家禎卻好象早已經胸有成竹，絲毫沒有慌張的樣子，而只是盯著城下如螞蟻搬家般忙活的蒙古兵輕蔑地一笑，口中輕聲下令道：“來人，將油鍋抬上來，給我往下倒油！”

    王銳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一絲笑容在臉上在綻放開來。他早晨上城之時，就看到內牆裡支起了足有數十口大油鍋。其內盛滿了油，而且下面生起了火在燒。

    他當時還暗自奇怪，不知道這是用來幹什麼的，心想如果用滾油來對付用雲梯爬城的蒙古兵地話，效果應該是不錯，但那未免太麻煩，遠不如滾木擂石來得方便。

    因為時間緊迫的緣故，他當時也沒多問。直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其妙用，當下忍不住在心中暗歎，心說到底薑還是老得辣，自己若是有龍虎衛在手，自然不會將虎墩兔憨放在眼裡。可眼下這種情況，就多虧有渠家禎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將在一旁協助了。

    正想著之時，就見幾名兵士抬著一口油鍋來到了城邊，他們的手臉都用厚布層層包裹著。以免被滾油燙傷。

    只聽一名把總一聲令下，那幾名兵士齊聲吆喝，合力將滿滿一鍋滾油傾倒下城去，隨後飛快地退開，又有一撥人抬著油鍋頂替上來。

    這些士兵顯然事先經過了反復練習，所以此刻有如走馬燈一般輪番而上，動作熟練之極。一眨眼的功夫，就將數十口大鍋的滾油澆下城去。

    城下那些躲避不及的蒙古兵只來得及發出半聲慘呼。就已經被燙得死得不能再死，一股濃烈的肉香頓時彌散開來。而那些僥倖沒有被滾油潑到地蒙古兵，只嚇得魂飛魄散，匆忙將沙袋丟在地上，連滾帶爬地遠遠逃開去，再也不敢靠近城下半步。

    渠家禎則微微一笑，從手下那裡接過一支火把，看也不看半眼就隨手丟下城去。

    此時連那兩個大土包在內。一大片地方都已經被滾油浸透。因此火把剛一丟下。立刻就燃起了一片火海，將蒙古兵遠遠地迫開。

    大火熊熊燃燒著。空氣中的肉香很快就變成了焦臭的味道，中人欲嘔，王銳也忍不住輕輕掩住了口鼻。

    虎墩兔憨見填城之策受挫，當下陰沉著臉將手一揮，雄渾的號角聲立刻又嘟嘟響徹了戰場上空。

    那個背負沙袋的萬人隊聞號再次『逼』近城下，不過這一回不再堆土山了，而是將沙袋盡數投入到火海中，很快便壓熄了火勢。隨後另兩個萬人隊攜帶雲梯、箭塔和攻城車等裝備撲了上來，又回到了傳統的攻城方法，雙方再次絞殺到一處……

    火勢既滅，空氣中的焦臭味隨即漸漸散去。

    王銳暢快地大口呼吸了幾下，朝渠家禎哈哈一笑說道：“渠總兵這道油潑蒙古兵的大菜，當真是讓人眼界大開！只可惜蒙古韃子地肉太臭，實在是令人有些倒胃口啊！”

    渠家禎連忙『插』手一禮謙虛道：“末將久居邊鎮，對蒙古韃子的這些伎倆熟悉得緊。适才略施雕蟲小技，讓大帥見笑了。壞了大帥的胃口，實在是末將之罪也！”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間哈哈大笑起來。手下眾人見兩位主帥如此從容鎮定，也俱是放鬆了不少，士氣更振！

    雖說蒙古人昨日剛剛折了一陣，並且兩名前鋒大將都被擊斃，士氣原本該十分低落才是。但虎墩兔憨今日排兵佈陣時將五萬前鋒部全部撤換下去，負責留守大營和警戒週邊，而以十五萬生力軍為主力，進行今天的決戰。

    他在出陣前自然也做了一番動員，實實在在地說了兩條，一是要攻破大同城，活捉王銳小兒，碎屍萬段替圖巴和達爾汗報仇雪恨；二是許諾破城之後，准許眾軍任意燒殺搶掠，錢財、女人、糧食、牲口予取予奪！

    蒙古一向居於極北苦寒之地，最是垂涎中原的豐富物產。因此眾軍聽到大汗准許他們破城之後任意搶掠，自是個個都紅了眼，嗷嗷叫著恨不能立刻就攻進城去，士氣立時被激到了顛峰，早將什麼威鎮天下地威國公和前鋒軍昨日的大敗忘到了九霄雲外。

    眼下十餘萬紅了眼的虎狼之師拼了命地猛攻，儘管大同城的城牆堅固高厚。也漸漸有了難以應付地感覺。

    不過好在城中地兵力雖然不足，但大同作為邊塞重鎮，武備儲備卻是十分充足，尤其是箭矢和滾木擂石的數量最多，守軍盡可放心大膽地消耗，這才堪堪能壓制住蒙古軍的猛烈攻勢。

    此外那半個步槍營仍然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使得敵軍百夫長以上的統領一律不敢靠近到『射』程之內，而只是遠遠地躲在後面遙遙指揮。令士氣和戰鬥力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此消彼長之下，雙方的距離又進一步被拉近。可儘管如此，形勢依舊是越來越嚴峻……

    王銳面沉似水，平靜地望著慘烈搏殺地戰場，看不出任何情緒上地波動。他心裡十分清楚，此番的大同之戰對自己來說是一場真正的考驗。

    在此之前他博得了當朝第一名將的名聲，那主要是靠了遠超時代的先進火器的功勞，而這一次才是對他的指揮、智謀和應變等地全面檢驗。如果能通得過這次考驗。他才算是不負那第一名將地名號！

    “大帥！韃子的攻勢太猛，已經上了東城頭！”一名遊擊渾身浴血，匆忙而來高聲叫道，滿面俱是焦急地神『色』。

    渠家禎面『色』不動，只是眉頭一跳沉聲喝道：“韃子能攻上來。大明的勇士就能將他們重新趕下去！怎麼，你是像兔子一樣逃跑？還是來求國公爺和我親自去幫忙呢？眼下還未上陣的就剩下我們兩個了！”

    那遊擊聞言登時滿面羞慚，猛地一咬牙，再沒說半個字。倏地轉身去了。

    王銳暗暗點頭，轉向聶楓吩咐道：“帶上你地人去援手，無論如何也要將韃子趕下城去！”

    聶楓躬身『插』手一禮，率領著幾十名手下直奔東城門而去。

    因為事先預想到了今日的戰事必定十分慘烈，城頭肯定會成為雙方爭奪的主要焦點。所以王銳特意命聶楓和聶桐從內衛和三幫四會十二堂口之中精心挑選了百餘名頂尖的高手，組成了兩個精銳地小隊，分別由他們兄弟倆統領，專門負責援助最為吃緊之處。

    一旦敵人攻上了城頭。就必然是短兵相接之戰，聶楓和聶桐這等高手正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

    事情果然不出所料，聶楓和聶桐的精銳小隊這麼快就已經有了用武之地。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聶楓率人趕了回來。他的手下並無一人折損，但至少有一半人都負了些傷，連聶楓的左臂也中了一刀。

    聶家的四龍一鳳在北方綠林道的名聲可謂是少有人能及，身手也是得自聶行天地真傳，個個超絕。自從成名以來還從未傷過半點毫『毛』。現下連聶楓這等超級高手都已負了輕傷。可見适才戰鬥的激烈。

    不過從聶楓等人臉上興奮的樣子來看，他們肯定是戰果頗豐。蒙古人想必是損失慘重。

    還沒等他們喘息過來，西城頭又被敵軍攻了上來，這一次輪到了聶桐率領著他的小隊趕了過去……

    待聶桐和他的手下同樣得勝趕回來後，王銳受到了啟發，轉身朝渠家禎說道：“渠總兵，我看可以故意賣個破綻，放些敵人上城頭來，然後給他來個關門打狗！我們這裡盡多單打獨鬥的好手，如此短兵相接正是所長，而且不用再擔心城下敵人的弓箭厲害，能有效地殺傷敵有生力量！你看如何？”

    渠家禎聞言微一猶豫，心說自己身經百戰，這樣的戰法還從未聽說過。作為守城地一方，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敵人登城還來不及，哪有這般冒險將敵放上城來地道理？

    不過現在他對王銳佩服得五體投地，暗思大帥的戰法無一不是奇思妙想，卻每每都大獲成功，此番也定然有一定道理。

    於是他點了點頭應道：“大帥言之有理，我們不妨一試！”

    王銳見他並無異議，心中大喜，立刻做了一番安排。

    不多時地功夫，渠家禎將令旗一揮，城上的守軍立刻讓開了一條口子。

    蒙古軍見狀以為明軍是支援不住了，頓時高聲歡呼，如蟻群般順著口子蜂擁爬上城來。

    城下的蒙古軍也以為此番是城破了，同樣歡呼雷動，遠處的虎墩兔憨亦『露』出得意的笑容。

    約莫有千餘蒙古兵登上城頭後，渠家禎再次將令旗一揮，早就埋伏在兩側的精銳好手一擁而上，硬生生將敵人分斷成兩截，重新堵住了缺口，將那一千餘蒙古兵包圍在了城上。

    那些蒙古兵見狀方知中了圈套，不過他們人人都是悍不畏死之輩，字是不會束手待斃，反倒是放手一搏，意圖接應同伴殺上城來。

    聶楓一聲清嘯，奮勇當先撲了過去。一名蒙古兵揮刀迎面砍來，他不躲不閃，運足了內勁以硬碰硬，揮刀劈面斬去。

    雙刀正面交擊，只聽當地一聲大響。聶楓吐氣揚聲，那名蒙古兵的刀頓時片片碎裂，口中狂噴鮮血，身體向後飛出，人在半空中就已經斃命，屍身卻又將身後的幾個同伴撞成了滾地葫蘆。

    他一招得手後更不停留，當下『揉』身直上，揮刀一招夜戰八方，身體原地旋轉了360度，刀光如霹靂般打了個轉。只見血光飛濺處，五名蒙古兵的頭顱飛上了半空。

    其餘蒙古兵見他如此悍勇，不由得心膽俱裂，齊齊發一聲喊，四下裡遠遠散開，無人敢再接近他的身邊。

    聶桐等一干好手見狀忍不住精神大振、血脈賁張，各自虎吼著殺入敵群，將那些蒙古兵分割開來。

    蒙古人天生剽悍，騎『射』功夫和單打獨鬥都在普通的明軍士兵之上。但是面對著聶楓、聶桐這樣的武林好手，他們可就差得遠了。

    此刻短兵相接、各自為戰，聶楓、聶桐等人可說是盡展所長，而蒙古兵的所長卻全然無法發揮，只能與對方硬拼身手，又豈能拼得過？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千餘名蒙古兵已被盡數誅戮於城上，明軍這邊卻只是折損了百余名普通士兵和幾名好手而已。

    渠家禎一聲令下，手下的兵士將千余名蒙古兵的屍體全部扔下城去。一時間血流成河，似乎都映紅了半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