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59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6
   第三百零九章 月夜驚魂(中)

    蒙古人一生長於馬背之上,更是以鐵騎聞名于天下,行軍打仗自然是少不了馬匹,並且往往是一人就有兩、三騎換乘以節省馬力,統兵將領所攜帶的馬匹更多。

    雖說與明軍交戰不同於部落間的大草原作戰,但這一次20萬大軍來襲,所帶的戰馬至少也有這個數目之多。

    此番是攻城之戰,當然是以步兵為主,因此大量的馬匹便被留在了大營之中,以至於給了周甯機會。

    天一黑,周寧就率領著槍騎營的龍虎衛,如暗夜精靈般融入夜『色』之中,分批潛入了蒙古大營。目的就是兩個,一是燒糧草、輜重,製造混『亂』;二是利用對方的戰馬擺出個驚馬陣,從背後衝擊蒙古大軍。

    數十萬大軍和戰馬,所攜帶的糧草、輜重自然是堆積如山。留守的蒙古軍雖說嚴加看護,但龍虎衛個個都是經過了魔鬼般的特種訓練,其中更不乏武藝高強者。因此借著夜『色』的掩護,沒費太大勁就幹掉守衛的兵士,成功潛入了糧草、輜重以及戰馬所在的大營。

    龍虎衛的裝備精良不僅僅是犀利的火器,還有許多遠超這個時代的厲害傢伙。就以放火來說,可不是像傳統的那樣多點幾處火頭,然後憑藉著風勢就行了。而是配有專門的一種“燃燒粉”,點火之前先灑在目標物上,到時候只需一點火星,就算是石頭、沙土都能夠燒成一片火海,又更何況是糧草、輜重?

    這當然是梅爾貝裡的傑作,王銳在這個化學狂人身上的投入早已經在以10倍的利益回報。此番他還攜帶了一種化學狂人最新研製的秘密武器而來,只不過眼下仍留了一手,還沒有讓其大顯神威罷了。

    有了“燃燒粉”的幫助,周寧和他的手下輕而易舉就讓蒙古大營很快燒成了一片火海。

    至於驚馬陣也是不難,因為馬本來就是一種群居動物。往往一匹受驚,就可以帶動整個馬群地狂奔。

    現下蒙古大營中的戰馬足有十幾萬之多,於是周寧命人將“燃燒粉”灑在了其中一些馬的尾巴之上。

    當火頭燒起後,那些尾巴著火的馬自然是受驚狂奔,而此時周寧等人再鳴槍和投擲了許多霹靂彈。

    槍聲、爆炸聲和火光終於令從未經過這方面特殊訓練的蒙古戰馬炸了群,如滾滾洪流般沖出大營,直朝著有亮光的大同城狂奔而去,數量足有萬匹以上。而那裡恰恰就是蒙古大軍的背後所在!

    蒙古人一生長於馬背之上,此番卻終於吃了這個腿腳和忠心耿耿朋友的大虧。就見驚馬群勢如雷霆,轟然撞入了蒙古大軍。

    這些蒙古軍已經激戰了整整一白天,此刻是又累、又餓,疲憊已極,哪裡還經得住如此雷霆萬鈞般地衝擊?

    暫態間,但見馬群已如秋風掃落葉般席捲過戰場,所到之處連半點阻礙都難碰到。成片成片的蒙古兵被撞得筋斷骨折,緊接著又踩為了肉泥。

    數萬的蒙古大軍幾乎是頃刻間就崩潰了,哪裡還再顧得上攻城?而是紛紛向兩邊逃去,想要避開狂暴的驚馬群。

    不成想東、西兩側的蒙古軍聽到了動靜,立刻各自派出了一支人馬前來查看。準備支援大汗的中軍。結果恰好和潰散的同伴迎面撞到了一處,頓時又是一片大『亂』。

    這時候馬群沖到了城下,自然而然地分向兩邊,立時又將『亂』成一團的蒙古軍掃平了一片。隨即朝著東、西城門而去……

    虎墩兔憨呆呆地看著已經變成修羅地獄一般地戰場,大腦一片空白,就在片刻之前,他幾乎就要攻下了大同城,可是轉瞬之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望著滿地被踏為肉泥的蒙古軍的屍體,虎墩兔憨的心中一片冰涼,呆楞了許久方才有氣無力地下令道:“傳令,收兵回營!”

    雄渾的號角聲再度在戰場上響起。此時聽來卻顯得分外悲愴、蒼涼。驚魂未定地蒙古軍連忙收攏了殘兵敗將,如喪家之犬般灰溜溜撤回了大營,留下了五萬餘屍首,而其中差不多將近兩萬是驚馬群的傑作。

    城上的明軍适才也如同做夢一樣,呆呆地看著這一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戰局在一瞬間就被扭轉。直到蒙古大軍撤離,人們才回過味來,頓時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王銳和渠家禎很想率軍從後掩殺。只可惜手中地兵力已嚴重不足。這一仗明軍也是折損近萬人。渠家禎原來的那兩千人馬和三幫四會十二堂口的人幾乎都已經拼光,現在只能又緊急從百姓中選出了三千壯丁充實到城防之中。又哪裡還有餘力出城追擊蒙古大軍?

    看著城下堆積如山的蒙古軍屍體和遠去的敵軍,王銳終於長長舒了口氣。他心知周寧和他的槍騎營必會發揮出巨大作用,卻也沒料到能取得如此大的戰果。看來自己的心血終究不會白費,龍虎衛眼下已經變成了一支能應付各種情況地精銳之師。

    渠家禎等人此時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們雖然對王銳的話沒有絲毫懷疑,但也只想到城外那不到300人的龍虎衛最多只是給蒙古大軍帶來些麻煩而已,又怎能料到竟能一舉扭轉乾坤,對戰局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這麼一小隊的龍虎衛已是如此厲害,那5000龍虎衛盡出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一想到這裡,渠家禎等人對一手打造出這支無敵之師的王銳自然是敬若天神一般。

    當然,眾人這樣想其實也是高估了王銳和龍虎衛了。此番周寧和槍騎營能發揮出如此大的作用,亦有機緣巧合等因素在裡面。如果不是城上的守軍堅持了一天,令蒙古大軍已到了接近強弩之末地程度;如果不是虎墩兔憨沒想到明軍竟然還有這麼一支奇兵,幾乎將全部地精力都放在了大同城上,也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不過戰爭本身就有很大地運氣成分,不管怎樣說,眼下王銳取得了大勝,威名自是又攀升到了新的顛峰!

    眼見蒙古大軍已經撤回大營,渠家禎當即請王銳先回去休息,自己則率人打掃戰場,重新佈置城防事宜。

    王銳點了點頭,當下與聶楓等人回到了住處。不過他卻沒有立刻休息,而是找來孫傳庭又秘密吩咐了一番後,方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此刻蒙古大營之中,虎墩兔憨暴跳如雷,命令將留守大營的兩名萬夫長推出去斬首。這一次功敗垂成,全因為是後院著火。足足兩個萬人隊鎮守大營,結果卻被敵人火燒了連營,以驚馬陣使大軍損失慘重,最後連敵軍的影子都沒看到半個,這如何令他不怒?

    那兩名萬夫長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們雖然有兩個萬人隊守營,但此番20萬大軍的連營綿延足有數十裡,兩萬人撒開了又如何能滴水不漏地守過來?這股偷襲的敵軍顯然不是平常之輩,借著夜『色』的掩護神出鬼沒,普通的蒙古兵又怎能是對手?

    不過眼下慘敗既成事實,二人無論怎樣說也有無法推卸的責任,於是也只有垂頭喪氣聽天由命的份了,並不敢辯解半句。

    眾將見狀急忙一起拼死求情,虎墩兔憨念在二人以往的功勞和賣眾將一個面子,終於饒了他們的『性』命,但卻每人重罰了100鞭子。

    兩名萬夫長被拉出了帳外,扒去了上衣就在當地行刑。聽著皮鞭抽在肉上的脆響和兩人的悶哼之聲,眾將無不面『色』慘然、心驚肉跳,虎墩兔憨卻兀自忿忿難平。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走進帳來,在虎墩兔憨耳邊低語了幾句。

    虎墩兔憨眉頭微皺揮了揮手,眾將立刻知趣地全部退了下去。不一會的功夫,那個神秘的白袍人就被親兵領進帳來。

    他一進來,就喋喋怪笑了兩聲,朝虎墩兔憨一拱手說道:“恭喜大汗,大同城即將破矣!”

    虎墩兔憨聞言怒火一下就躥了上來,獰笑一聲說道:“閣下是來嘲笑本汗嗎?貴教主雖與我交情非淺,但你如此侮辱於我,本汗卻饒你不得!”

    白袍人哈哈一笑說道:“大汗莫要誤會,在下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敢侮辱大汗,此番我的確是誠心道賀而來!”

    虎墩兔憨冷哼一聲說道:“我軍剛剛慘敗,損失慘重,又有何喜可言?本汗卻要聽聽!”

    白袍人點了點頭,不慌不忙地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大汗雖剛剛折了一陣,但又何足道哉?眼下王銳小兒儘管大勝,可是城中守軍也幾乎傷亡殆盡!兼之大勝後其心必怠,正是裡應外合動手的絕佳時機。若此時大汗能夠重振信心,派出一支精銳之師暗襲城下,則大事可成矣!”

    虎墩兔憨的雙眉微揚,立刻追問道:“哦?先生可是帶了代王的消息?”

    白袍人喋喋笑道:“大汗果然英明!王銳小兒就算再聰明,又怎能想到大汗此時會再度偷城?恐怕孫子、吳起複生,也絕無可能料到,又何況是王銳小兒?”

    說罷,他俯身過去在虎墩兔憨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虎墩兔憨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6
  第三百一十章 月夜驚魂(下)

    夜深沉,激戰了一整天的大同城似乎因為太疲累了,陷入了沉睡之中。連月亮好象都有一絲困意,躲在雲彩裡沉睡,不肯『露』出她美麗的真容。

    城頭上的屍體已經都被處理乾淨,僥倖從慘烈搏殺中活下來的守軍早已經身心俱疲,東倒西歪地倚在城牆上呼呼大睡。而那些剛剛補充進來的新丁雖說是精神健旺,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心思。但他們終究是沒有任何經驗,而且認為蒙古人剛剛經歷了那樣的慘敗,今晚絕無可能再有什麼行動,因此在瞪大眼睛興奮了半夜之後,終於耗光了精力,也都靠著城牆打起瞌睡來。

    遠處的蒙古大營也是一片寂靜無聲,剛剛經歷了一天的激戰和空前的慘敗,換成是任何人恐怕亦難再有精神。

    一切都恢復了大戰前的樣子,仿佛又要度過平安的一夜。

    但就在四更天時,蒙古大營的營門大開,一支萬人隊悄無聲息地開了出來,人銜枚、馬裹蹄,整個隊伍沒有打半支火把,借著濃濃夜『色』的掩護,迅速而又無聲地朝著大同的東城門而去。

    在離城約莫兩箭之地遠的距離,這支萬人隊停住腳步潛伏下來,靜靜等待著城中發出的信號。現在大同城下躺滿了數萬蒙古軍的屍體,那萬人隊恰好埋伏在暗影裡,即便是運足了目力也難以發現,更何況眼下城頭上的守軍早已是睡眼朦朧?

    這一支萬人隊是虎墩兔憨從週邊調來,未曾經歷今天白天的大戰,因此戰鬥力沒有絲毫受損,而且人人都決心為大汗和同伴報仇雪恥,士氣正處於顛峰狀態。

    而在這樣一支虎狼之師的窺視之下,大同城仍懵然不知,還沉浸在大勝後的寧靜之中……

    王銳的臨時欽差行轅此時也是一樣的寧靜。連聶氏兄弟和王謙這等地高手都感到了疲累之極,只留下了一人值夜,其餘人則打坐練氣,恢復體力與內勁。

    接近五更天時,就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寧靜終於被打破!

    驀然之間,行轅內外四處裡火起,喊殺聲震天。無數聲音高喊著蒙古人殺進城來了,要取王銳小兒的狗命。

    王銳本就和衣而睡,喊殺聲甫一起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地傾聽著窗外的動靜。

    聶靈兒的反應自然比他還快了一步,早已如輕煙般掠下床來,將相公護在了身後。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王謙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包括聶氏兄弟在內,王銳的親隨中敢這麼幹的惟有他一人而已。若是撞破了國公爺地私事。那豈不是找死?

    不過像王謙這樣的功夫,他這麼做之前自是也運足了功力傾聽屋內的動靜,倒也不會真的蠻幹。王銳知其忠心,也從來沒有責備過他的莽撞。聶氏兄弟當然也有這等功夫,但卻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惹惱了妹夫事小。若是惹得那寶貝妹妹生氣,那哥倆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爺,不知是什麼人殺了進來。點子很扎手,聶兄弟他們正率人打得激烈。爺要多加小心才是!”

    說罷,他也不等王銳說話,轉身又沖了出去,想來是幫忙去了。

    王銳淡淡一笑,似乎自言自語說道:“呵呵,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我可是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呢!”

    聶靈兒瞥了他一眼,不禁詫異地問道:“相公知道來襲的是什麼人嗎?你既知他們欲行不軌,為何不阻止。反令其得手呢?”

    王銳在軍機大事上一向不大和她多說,此刻聽到愛妻有問,他當下笑『吟』『吟』地說道:“靈兒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麼?只有讓狡猾的敵人自己主動『露』出狐狸尾巴,相公這個獵人才好下手呢!”

    聶靈兒閃了閃美目,仍然是一副懵懂地模樣。她的心地單純,又如何懂得那許多機巧詭詐之事?

    王銳見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於是俯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一陣。

    聶靈兒只覺得耳朵裡又熱又癢,身體都有些軟了。當下咯咯嬌笑著推開王銳。輕啐了一口笑道:“我看相公才是最狡猾詭詐呢,怪不得我們這些姐妹都上了你的當!”

    王銳被她嬌憨可愛的樣子弄得心中微微一『蕩』。不過眼下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他只得深吸口氣驅走了欲念,笑『吟』『吟』地說道:“自古以來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莫非靈兒不懂得這個道理麼?”

    聶靈兒地俏臉微紅,呸了一口咯咯嬌笑道:“相公儘管大言不慚好了,鬼才愛你這個大壞蛋呢!”

    王銳聞言哈哈大笑道:“不錯,我的好靈兒就是鬼,不過卻是能『迷』死人的女鬼!”

    聶靈兒被他逗得咯咯嬌笑個不停,二人這一番調笑,一室溫馨,將屋外正在進行的激烈廝殺都忘到了腦後……

    攻進臨時欽差行轅地足有數十人,全部是身著白袍,頭臉也全被白布包裹,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這些人俱是武藝超群,身手絕不在王銳的護衛之下,尤其是其中幾個特別出眾者,連聶氏兄弟和王謙等人也難討得便宜。因此雙方鬥得極為激烈,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王銳這裡如此這般大『亂』,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全城。渠家禎聞報大驚失『色』,頓時困意全消一躍而起,立即派了一隊明軍趕過去增援。

    巡夜的明軍和差役聞聲也全朝欽差行轅彙聚而去,一時間城內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那裡。

    殊不知就在這時,數十個身手超群的黑衣人卻趁著混『亂』之機,在夜『色』的掩護下迅疾無聲地朝東城門『摸』去。

    守衛東城門的是千余名新丁,他們大都被喊殺聲所驚醒,站在了城頭之上朝著火光和廝殺聲傳來的方向邊看邊議論紛紛,只有一哨約二、三十名老兵堅守在城門樓內沒有離開自己地崗位。

    驀然間,為首的哨長似乎發現了什麼動靜,朝著城牆下的黑暗處厲聲喝問道:“什麼人,快給我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黑暗中白光一閃,一柄飛刀閃電般『射』至,直『插』入了那哨長的咽喉。

    血光飛濺處,那哨長只悶哼了半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丟了『性』命。緊接著數十道人影從城牆下的黑暗處飛掠而出,直撲向了城門樓內的明軍。

    那一哨明軍都已經經過了連番激戰的洗禮,是以此刻雖眼見首領喪命,但卻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各舉兵器迅速準備迎戰,眨眼之間,雙方已戰到了一起。

    這些明軍地身手也都不弱,怎奈那數十個黑衣人無一不是武藝超群地高手,並且數量上亦占了絕對上風。因此一哨明軍儘管拼死抵擋,但仍很快被盡數殺死在城門樓裡。

    此時城上的守軍已發現了情況,當下在幾名把總地率領下朝城門樓殺來,想要奪回城門。

    那數十名黑衣人當即分出了一半人去抵擋,其餘人則迅速地清理開拒馬等障礙,拿下巨大的橫木,用力將沉重的兩扇城門緩緩地拉開。城上的守軍見狀大急,拼了死力想攻下來,但急切間卻攻不破對方的阻攔,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城門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就風一般掠了出去,一揚手將一枚花旗號炮打到了半空中。轉瞬之間,一朵燦爛的禮花在夜空裡綻放開來。

    城外埋伏的萬夫長等待已久,此刻見信號終於出現,他忍不住大喜,立刻下令全軍突襲。

    號令一下,蓄勢已久的蒙古軍一躍而起翻身上馬,瞬間數千支火把就已經被點燃。火光之中,上萬的蒙古鐵騎如滾滾洪流般直朝東城門撲去。

    城上的守軍見狀大駭,急忙敲響了報警的鐘聲,同時拼死想要奪回城門。只要能關閉城門,一切都還有希望。

    但蒙古軍距離城門只有兩箭之地,快馬的衝鋒瞬息可至,而且那數十名黑衣人拼了死力抵擋,守軍的人數雖眾,可卻缺乏好手。再加上此時已有些『亂』了陣腳,所以急切間難以得手。

    說時遲,那時快。一轉眼的功夫,蒙古鐵騎就已經沖到了城下,順著大開的城門蜂擁入城內。

    此處的守軍只有千餘人,而且絕大部分是新丁,又如何是蒙古鐵騎的對手?因此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被殺得潰散,東城門完全落入了敵手。

    領軍的萬夫長心下狂喜,立刻命手下放起號炮。那是給大汗的信號,大同城終於被破城了!

    號炮一起,蒙古大營中早已經等的心焦的虎墩兔憨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當下親率了另外兩個萬人隊直撲而來。他要親雪今日慘敗之恥,不但要屠城劫掠,而且要生擒王銳小兒碎屍萬段!

    此刻的大同城已陷入了一片混『亂』,四處都是高喊蒙古人已經破城的聲音。沒有人想到剛剛獲得了一場大勝,怎麼蒙古人這麼快就能打了進來,因此無不驚慌失措。

    渠家禎聞報也是大驚失『色』,但是他立刻冷靜下來,一面調集人馬去東城迎敵,一面立刻趕到了王銳的臨時行轅。眼下不是想蒙古人為什麼能打進來的時候了,城既已破,首要之事自是要拼死保護著大帥安全撤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6
  第三百一十章 月夜驚魂(下)

    夜深沉,激戰了一整天的大同城似乎因為太疲累了,陷入了沉睡之中。連月亮好象都有一絲困意,躲在雲彩裡沉睡,不肯『露』出她美麗的真容。

    城頭上的屍體已經都被處理乾淨,僥倖從慘烈搏殺中活下來的守軍早已經身心俱疲,東倒西歪地倚在城牆上呼呼大睡。而那些剛剛補充進來的新丁雖說是精神健旺,充滿了躍躍欲試的心思。但他們終究是沒有任何經驗,而且認為蒙古人剛剛經歷了那樣的慘敗,今晚絕無可能再有什麼行動,因此在瞪大眼睛興奮了半夜之後,終於耗光了精力,也都靠著城牆打起瞌睡來。

    遠處的蒙古大營也是一片寂靜無聲,剛剛經歷了一天的激戰和空前的慘敗,換成是任何人恐怕亦難再有精神。

    一切都恢復了大戰前的樣子,仿佛又要度過平安的一夜。

    但就在四更天時,蒙古大營的營門大開,一支萬人隊悄無聲息地開了出來,人銜枚、馬裹蹄,整個隊伍沒有打半支火把,借著濃濃夜『色』的掩護,迅速而又無聲地朝著大同的東城門而去。

    在離城約莫兩箭之地遠的距離,這支萬人隊停住腳步潛伏下來,靜靜等待著城中發出的信號。現在大同城下躺滿了數萬蒙古軍的屍體,那萬人隊恰好埋伏在暗影裡,即便是運足了目力也難以發現,更何況眼下城頭上的守軍早已是睡眼朦朧?

    這一支萬人隊是虎墩兔憨從週邊調來,未曾經歷今天白天的大戰,因此戰鬥力沒有絲毫受損,而且人人都決心為大汗和同伴報仇雪恥,士氣正處於顛峰狀態。

    而在這樣一支虎狼之師的窺視之下,大同城仍懵然不知,還沉浸在大勝後的寧靜之中……

    王銳的臨時欽差行轅此時也是一樣的寧靜。連聶氏兄弟和王謙這等地高手都感到了疲累之極,只留下了一人值夜,其餘人則打坐練氣,恢復體力與內勁。

    接近五更天時,就在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這寧靜終於被打破!

    驀然之間,行轅內外四處裡火起,喊殺聲震天。無數聲音高喊著蒙古人殺進城來了,要取王銳小兒的狗命。

    王銳本就和衣而睡,喊殺聲甫一起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警惕地傾聽著窗外的動靜。

    聶靈兒的反應自然比他還快了一步,早已如輕煙般掠下床來,將相公護在了身後。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緊接著王謙風風火火闖了進來。包括聶氏兄弟在內,王銳的親隨中敢這麼幹的惟有他一人而已。若是撞破了國公爺地私事。那豈不是找死?

    不過像王謙這樣的功夫,他這麼做之前自是也運足了功力傾聽屋內的動靜,倒也不會真的蠻幹。王銳知其忠心,也從來沒有責備過他的莽撞。聶氏兄弟當然也有這等功夫,但卻沒有那麼大的膽子。惹惱了妹夫事小。若是惹得那寶貝妹妹生氣,那哥倆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爺,不知是什麼人殺了進來。點子很扎手,聶兄弟他們正率人打得激烈。爺要多加小心才是!”

    說罷,他也不等王銳說話,轉身又沖了出去,想來是幫忙去了。

    王銳淡淡一笑,似乎自言自語說道:“呵呵,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我可是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呢!”

    聶靈兒瞥了他一眼,不禁詫異地問道:“相公知道來襲的是什麼人嗎?你既知他們欲行不軌,為何不阻止。反令其得手呢?”

    王銳在軍機大事上一向不大和她多說,此刻聽到愛妻有問,他當下笑『吟』『吟』地說道:“靈兒難道不知道什麼叫欲擒故縱麼?只有讓狡猾的敵人自己主動『露』出狐狸尾巴,相公這個獵人才好下手呢!”

    聶靈兒閃了閃美目,仍然是一副懵懂地模樣。她的心地單純,又如何懂得那許多機巧詭詐之事?

    王銳見狀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於是俯身過去在她耳邊低語了一陣。

    聶靈兒只覺得耳朵裡又熱又癢,身體都有些軟了。當下咯咯嬌笑著推開王銳。輕啐了一口笑道:“我看相公才是最狡猾詭詐呢,怪不得我們這些姐妹都上了你的當!”

    王銳被她嬌憨可愛的樣子弄得心中微微一『蕩』。不過眼下可不是卿卿我我的時候,他只得深吸口氣驅走了欲念,笑『吟』『吟』地說道:“自古以來都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莫非靈兒不懂得這個道理麼?”

    聶靈兒地俏臉微紅,呸了一口咯咯嬌笑道:“相公儘管大言不慚好了,鬼才愛你這個大壞蛋呢!”

    王銳聞言哈哈大笑道:“不錯,我的好靈兒就是鬼,不過卻是能『迷』死人的女鬼!”

    聶靈兒被他逗得咯咯嬌笑個不停,二人這一番調笑,一室溫馨,將屋外正在進行的激烈廝殺都忘到了腦後……

    攻進臨時欽差行轅地足有數十人,全部是身著白袍,頭臉也全被白布包裹,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這些人俱是武藝超群,身手絕不在王銳的護衛之下,尤其是其中幾個特別出眾者,連聶氏兄弟和王謙等人也難討得便宜。因此雙方鬥得極為激烈,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對方。

    王銳這裡如此這般大『亂』,自然很快就驚動了全城。渠家禎聞報大驚失『色』,頓時困意全消一躍而起,立即派了一隊明軍趕過去增援。

    巡夜的明軍和差役聞聲也全朝欽差行轅彙聚而去,一時間城內的焦點都集中在了那裡。

    殊不知就在這時,數十個身手超群的黑衣人卻趁著混『亂』之機,在夜『色』的掩護下迅疾無聲地朝東城門『摸』去。

    守衛東城門的是千余名新丁,他們大都被喊殺聲所驚醒,站在了城頭之上朝著火光和廝殺聲傳來的方向邊看邊議論紛紛,只有一哨約二、三十名老兵堅守在城門樓內沒有離開自己地崗位。

    驀然間,為首的哨長似乎發現了什麼動靜,朝著城牆下的黑暗處厲聲喝問道:“什麼人,快給我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只見黑暗中白光一閃,一柄飛刀閃電般『射』至,直『插』入了那哨長的咽喉。

    血光飛濺處,那哨長只悶哼了半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丟了『性』命。緊接著數十道人影從城牆下的黑暗處飛掠而出,直撲向了城門樓內的明軍。

    那一哨明軍都已經經過了連番激戰的洗禮,是以此刻雖眼見首領喪命,但卻並沒有驚慌失措,而是各舉兵器迅速準備迎戰,眨眼之間,雙方已戰到了一起。

    這些明軍地身手也都不弱,怎奈那數十個黑衣人無一不是武藝超群地高手,並且數量上亦占了絕對上風。因此一哨明軍儘管拼死抵擋,但仍很快被盡數殺死在城門樓裡。

    此時城上的守軍已發現了情況,當下在幾名把總地率領下朝城門樓殺來,想要奪回城門。

    那數十名黑衣人當即分出了一半人去抵擋,其餘人則迅速地清理開拒馬等障礙,拿下巨大的橫木,用力將沉重的兩扇城門緩緩地拉開。城上的守軍見狀大急,拼了死力想攻下來,但急切間卻攻不破對方的阻攔,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城門剛剛打開了一條縫隙,為首的一名黑衣人就風一般掠了出去,一揚手將一枚花旗號炮打到了半空中。轉瞬之間,一朵燦爛的禮花在夜空裡綻放開來。

    城外埋伏的萬夫長等待已久,此刻見信號終於出現,他忍不住大喜,立刻下令全軍突襲。

    號令一下,蓄勢已久的蒙古軍一躍而起翻身上馬,瞬間數千支火把就已經被點燃。火光之中,上萬的蒙古鐵騎如滾滾洪流般直朝東城門撲去。

    城上的守軍見狀大駭,急忙敲響了報警的鐘聲,同時拼死想要奪回城門。只要能關閉城門,一切都還有希望。

    但蒙古軍距離城門只有兩箭之地,快馬的衝鋒瞬息可至,而且那數十名黑衣人拼了死力抵擋,守軍的人數雖眾,可卻缺乏好手。再加上此時已有些『亂』了陣腳,所以急切間難以得手。

    說時遲,那時快。一轉眼的功夫,蒙古鐵騎就已經沖到了城下,順著大開的城門蜂擁入城內。

    此處的守軍只有千餘人,而且絕大部分是新丁,又如何是蒙古鐵騎的對手?因此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被殺得潰散,東城門完全落入了敵手。

    領軍的萬夫長心下狂喜,立刻命手下放起號炮。那是給大汗的信號,大同城終於被破城了!

    號炮一起,蒙古大營中早已經等的心焦的虎墩兔憨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當下親率了另外兩個萬人隊直撲而來。他要親雪今日慘敗之恥,不但要屠城劫掠,而且要生擒王銳小兒碎屍萬段!

    此刻的大同城已陷入了一片混『亂』,四處都是高喊蒙古人已經破城的聲音。沒有人想到剛剛獲得了一場大勝,怎麼蒙古人這麼快就能打了進來,因此無不驚慌失措。

    渠家禎聞報也是大驚失『色』,但是他立刻冷靜下來,一面調集人馬去東城迎敵,一面立刻趕到了王銳的臨時行轅。眼下不是想蒙古人為什麼能打進來的時候了,城既已破,首要之事自是要拼死保護著大帥安全撤離。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6
    第三百一十二章 黃雀在後(上)

    當大爆炸起時,王銳一行人自然也立刻聽到,並且感到了大地的震動。聶楓等人不禁面『露』詫異的神情,他們知道那半個步槍營留給了渠家禎,心說這莫非是己方的人抵擋不住蒙古人,最後引爆了所有彈『藥』與敵人同歸於盡不成?可是那些龍虎衛所剩的彈『藥』已是有限,哪裡來的如此威力?

    王銳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明言。眾人也不敢問,只好將一肚子疑問悶在心裡,跟著王銳一路前行,甚至都忘記了問一問他們究竟要到哪裡。反正離大同城越遠越好,越向南走越安全。

    此時天邊已經隱隱『露』出了一絲魚肚白,天就快要亮了。大同城已被他們遠遠拋在了身後,再也聽不到那裡傳來的動靜。只遙遙看到那個方向升起了淡淡的黑煙,也不知城池現下究竟如何。

    除了王銳之外,其餘眾人無不暗暗擔心。雖說保護國公爺安全的第一要務已經完成,但是一想起大同城數十萬百姓可能面臨的悲慘遭遇,眾人不禁有些黯然,恨不能立刻去搬來援軍殺將回去。

    王銳卻是一臉的輕鬆,似乎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這讓眾人忍不住愈加納罕,心說國公爺為守大同城費了那麼大的心血,現在功敗垂成,他為何還會這般從容?莫非他還安排下了什麼妙計不成?但這又怎麼可能?

    眾人就是這麼帶了滿腹的疑問飛馬趕路,到了天光完全大亮時,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坳。此地名為月虜山,只要穿過這道山坳,就進入了靈丘地界。蒙古大軍就算再快,也絕不可能再追得上來。

    但就在一行人進入到山坳之中,剛剛松了口氣時。異變卻突起。

    只聽到勁風破空之聲忽起,數排羽箭毫無徵兆地從山坡兩旁的樹林中電『射』而出,直『射』向了王銳等人。

    眼下能跟在王銳身邊的親隨護衛無一不是最頂尖的好手,因此敵人的偷襲雖然來得突然,並且羽箭全都是由高手所『射』出,但眾人仍然能及時反應過來,紛紛拔出兵刃格擋,將羽箭一一磕飛。只有數人受了些輕傷。

    聶楓坐下的戰馬中了兩箭,嘶鳴著倒地。他勃然大怒,身子輕飄飄躍起在空中厲聲喝道:“何方鼠輩暗施偷襲,還不與我快滾出來!”

    山坡上傳來了一陣拍手之聲,只聽一個聲音喋喋怪笑道:“好功夫,果然不愧為跟隨國公爺地頂尖高手!”

    隨著話音,那個神秘的白袍人從右側山坡上的樹林中漫步走了出來,緊接著約有數百名同樣身著白袍的手下分從前後左右的山坡上現身。團團將王銳一行人圍了起來。

    王銳揮手示意保護在身前的王謙閃開,朝著那白袍人微微一笑說道:“閣下究竟是何人,難道在這青天白日下還見不得光麼?”

    白袍人一直走到離王銳約莫只有二、三十步遠的地方方才停住腳步,似乎渾沒將聶楓等人放在眼裡。

    他聽了王銳的話,不禁喋喋一陣怪笑。緩緩伸手將頭上地披帽揭開,『露』出了一直隱藏著的臉。不過人們仍不能看到他的真容,因為他的臉上還戴著一個做工極為精緻的青銅兔首面具!

    王銳輕輕籲了口氣,淡淡一笑道:“我當是誰如此神秘。想不到原來竟是卯聖騎士。呵呵,你我二人這也算不是冤家不聚首了吧!”

    卯聖騎士聞言哈哈大笑道:“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我早就對國公爺說過,我們終究會有再見面的一天!怎麼,難道國公爺沒想到這一天會這樣快就來臨麼?”

    王銳笑著搖了搖頭,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在下本來是想等一隻老虎,沒想到卻等來了只兔子,這的確是讓人有些意外!看來我畢竟是思慮不周。竟忽略了卯聖騎士團地人,看來替蒙古人傳遞消息和代王打掩護的人都是閣下吧?不錯,我一直都在奇怪,以代王的身份又如何會與虎墩兔憨有所瓜葛,但若是有閣下在中間聯絡,這一切自然說得通了!”

    卯聖騎士拍手笑道:“說得好,不過國公爺現在才明白過來恐怕已經太遲了!眼下大同城已破,國公爺又落入了我的圈套。再說這些又有何意義?我勸你莫要再徒勞抵抗了。還是束手就擒不要再多傷『性』命為好。若是肯真心歸降的話,在下自然會在大汗那裡。美言幾句!”

    王銳聞言忍不住仰天大笑起來,狀極歡暢,仿佛聽到了這世界上最可笑地事情。

    卯聖騎士冷哼一聲說道:“怎麼,難道國公爺以為我在大言炎炎、虛張聲勢麼?你莫要認為已經將卯聖騎士團大部分都消滅了,實不相瞞,這些才是我的精銳和底牌!不錯,國公爺有犀利無比的火器,身邊這些也俱是頂尖的高手,但你今天也休想逃出我地手心!”

    說著,他拍了拍手,手下的人忽然手腕一翻,人人手裡變魔術般多出了一副機弩,舉起來瞄準了王銳等人。這是一種雙層機弩,一次可同時上兩支弩箭,能夠同步或者依次擊發,威力比之普通的弩可說是大了一倍。

    眼下卯聖騎士團的人有數百具這種機弩,而且弩箭上隱隱閃耀著藍芒,顯然是淬了劇毒。在這樣的距離之下,如果數百具機弩齊『射』,就連聶氏兄弟這等高手恐怕也難以毫髮無傷地躲避開攻擊,就更別提王銳這種菜鳥了。

    因此一見到對方擺出的陣勢,已經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聶楓等人也忍不住有些『色』變。他們當然不是擔心打不過卯聖騎士團的人,而是擔心王銳地安危。

    說實話,以聶楓等人的火器及身手,雖然現下形勢上看似處於下風,但若當真動起手來的話,勝負猶未可知。可對方一旦機弩齊『射』,卻無人敢擔保王銳的萬無一失,這才是令眾人害怕的地方。

    王銳卻似乎毫不在意,好一會的功夫才止住笑聲,朝卯聖騎士微微搖頭歎氣說道:“閣下難道真的以為代王勾結虎墩兔憨,與蒙古人裡應外合一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嗎?我既知此事,又豈會不派人日夜監視王府的動靜?就算閣下身手高強兼之小心謹慎,瞞得過我手下人地耳目,卻又如何能瞞過我地警惕之心?更何況他人未必能如此!”

    他說到這裡略一停頓,似乎在給對方思考消化的時間,然後才繼續說道:“昨夜蒙古軍大敗,代王終於按捺不住,派人趁『亂』給閣下報信,定下了連夜裡應外合,接應蒙古人破城之計。他自以為做得隱秘,但卻被內衛看得清楚。我既知代王有所動作,又怎能聯想不到他會趁著所有人都意料不到地機會動手?因此我一早就猜到了蒙古軍定會來偷城,代王也必定會動手!嘿嘿,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閣下換成了是我又將如何?是束手待斃還是定下巧計呢?正因為如此,适才在下這才發笑,還望閣下莫怪銳失禮才是!”

    他的話音剛落,不但是卯聖騎士,而且連聶楓等人也是大吃一驚。國公爺事先竟已經猜到了昨夜代王會裡應外合和蒙古大軍前來偷城?這又怎麼可能?如果是那樣的話,為什麼他沒有任何反應,任由蒙古軍破城?不過國公爺既然已親口承認此事,又怎會有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卯聖騎士聞言也是暗暗一驚,但好在他有面具遮擋,能夠絲毫不『露』神『色』上的變化。

    他略略定了下心神,冷笑一聲說道:“國公爺果然是好本事,到了現下仍能想辦法詭辯,而且滴水不漏,真令在下佩服!你既然已經事先知悉了一切,卻為何任由蒙古大軍破城?又在這裡落入了我的圈套,這難道就是你的應對之策不成?”

    王銳哈哈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既然連閣下都認為城池已破,那蒙古人自己更是這麼想了。只不過可惜的是閣下搞錯了一個概念,進城可並不等於破城。不錯,蒙古人的確已然攻進了城中,可是這又怎麼等同於破城?”

    卯聖騎士哈哈大笑起來,也像是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事情一樣。他學著王銳的模樣微微搖頭歎氣說道:“威國公之名震於天下,想不到卻如此自欺欺人!以眼下的情形,蒙古軍攻進城中與破城何異?難道大同城還有什麼回天之力不成?”

    王銳聞言也不著惱,只是笑『吟』『吟』地說道:“閣下說得不錯,在下的確是有回天之力,否則又怎麼會有閒心跟你在這裡議論?依著虎墩兔憨的『性』格,若是大同城被破,他必定會屠城洩憤。現在閣下不妨仔細聽聽,大同城的方向可有半點屠城的動靜傳來?你若不信的話,盡可派人往大同城打探消息。如果在下所料不錯,眼下蒙古軍已是吃了大虧,必定安如泰山!”

    卯聖騎士聞言面『色』微變,急忙側耳傾聽,果然靜悄悄地毫無動靜。此處距離大同城也就30裡左右,若是蒙古軍屠城,肯定會火光沖天,哭嚎遍地,百里之外都能看到、聽到。現下這般情形,自然證明王銳說得沒錯,這可真有些奇怪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6
   第三百一十三章 黃雀在後(下)

    卯聖騎士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終於忍不住心下嘀咕起來。他略一猶豫,決定還是派個人去打探一下消息,是否真如王銳說得那樣。

    可還沒等他下令,只聽到一陣馬蹄聲疾響,一匹快馬從大同城的方向疾馳而來。一個白袍人縱馬上了山坡,直來到卯聖騎士的身邊,翻身下馬在他耳邊匆匆說了幾句。

    卯聖騎士聞言身子頓時劇震,王銳隔著青銅面具似乎都能看到他震驚之極的模樣。

    他茫然地揮了揮手,示意那白袍人退下,眼神似乎有些『迷』離,好一會的功夫方才回過神來,緊盯住王銳仿佛自言自語般說道:“不可能……不可能!城中只剩下那麼點兵力,他是如何做的?”

    王銳在一旁察言觀『色』,已大致猜了個差不多,當下笑『吟』『吟』地說道:“若是在下所料不差,閣下剛剛得到的乃是蒙古軍攻入城中的萬人隊全軍覆沒,虎墩兔憨再次鎩羽,大同城安然無恙的消息對麼?”

    卯聖騎士忍不住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道:“不錯,國公爺果然是料事如神!不知現下可還有你料不到的?”

    王銳哈哈一笑,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閣下過譽了,在下又非神仙,豈能凡事盡知?最起碼對卯聖騎士團一事我就有所疏忽,否則又怎會中了閣下的圈套?”

    卯聖騎士聞言憤懣稍平,感到局勢似乎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於是放緩了語氣說道:“國公爺不愧是在下遇到的最可怕的對手,同時也是最令人尊敬的對手!儘管你我二人勢不兩立,但在下仍是欽佩之極!實不相瞞,适才國公爺猜得半點不錯。我剛剛得到消息,昨夜。大汗親率大軍接應。結果卻險些中槍身亡。眼下蒙古大軍士氣低落到了極點,不少人都萌生出退意。我很想知道國公爺是如何做到這點的,難道你還暗有伏兵不成?現在這些應該已經都不是秘密,還望國公爺能不吝賜教!”

    說著,他竟然抱拳朝王銳微微一躬身,態度恭謹異常,也可以看出他對此事真的充滿了好奇之心。

    他地話音剛落,一旁的聶楓等人已是心中感到狂喜。攻入城中的蒙古軍萬人隊竟會全軍覆沒?自己該不會聽錯了吧?怪不得國公爺始終如此篤定,絲毫沒將蒙古軍破城的事情放在心上,原來他老人家是成竹在胸,早有安排!但當時己方的情況眾人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早就接近山窮水盡,又哪裡來的伏兵?

    可就在這種情況下,國公爺仍然設巧計全殲了攻入城中的蒙古軍萬人隊!他究竟是如何做到地?眾人又驚又佩的同時,也像卯聖騎士一樣感到萬分好奇。因此亦都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

    王銳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若是當真有伏兵的話,又豈能瞞過閣下的眼睛?實不相瞞,在下所仰仗的只是一種犀利火器而已!但此種犀利火器可頂10萬伏兵,一個區區的蒙古萬人隊又怎會放在我的眼裡?”

    他當然不會將炸『藥』的事情告訴對方。而只是說得含含糊糊,給對方一定地神秘和威壓感。世人無不知他是以火器成名,並以之創造了無數奇跡,因此他再怎麼說。旁人也難以懷疑。

    果然,卯聖騎士聞言不禁暗自心驚,心說這是何等火器竟會如此厲害?將一個蒙古萬人隊都能滅掉!如果他身上現在就攜帶著這種火器,那自己該怎麼辦?

    他對王銳的話沒有半份懷疑,因為一個蒙古萬人隊被全滅是鐵一般的事實,如果不是有這般神奇的火器,僅憑大同城的那點兵力又怎麼可能辦到?

    聶楓等人更是不會有絲毫懷疑,而且個個是興奮萬分。心想有了如此厲害地火器,那他們今後將更加如虎添翼!

    卯聖騎士沉默不語,有面具的遮擋,旁人很難窺測到他心緒上的變化。

    過了好半晌的功夫,他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國公爺智計過人,又有神奇火器助陣,此番我等之敗恐怕亦屬天意。怨不得任何人!不過總算是黃天不負苦心人。讓在下地一番精心佈置沒有白費,終於在這裡等到了國公爺。令局勢仍未完全絕望。國公爺也是多此一舉,非要將戲做得十足。你若是安然呆在大同城內,我又能奈你如何?嘿嘿,常言道螳螂捕產才蟬,黃雀在後!國公爺千算萬算,怕是沒算到這一點吧?”

    王銳點了點頭,正『色』說道:“在下這番戲可不是白做的,妙用如何其後閣下自知!不錯,我的確沒有想到卯聖騎士團竟還隱藏著這樣的實力,所以始終未將之當作幾方力量中的一支,可稱得上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現下閣下突然在這裡發難,確實是占了上風,但若說完全掌控了局勢卻是未必。最起碼閣下的『性』命就『操』控在我的手中,我若是願意,隨時可取閣下之命,不知閣下肯信否?”

    卯聖騎士聞言先是微微一愣,緊接著就仰天大笑起來,他地手下也忍不住爆發出一陣哄笑。

    眼下他們將數百具安了劇毒弩箭的機弩同時對準了王銳一行人,雖不敢說能一舉盡殲敵人,但如果一起發『射』的話,相信絕大多數人都難逃毒手。在這種情況下王銳竟然反過來說卯聖騎士的『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上,天下還哪裡去找如此可笑之事?

    卯聖騎士心說這位國公爺倒是位心戰的高手,只不過未免太能吹了些。先不說現下雙方的形勢如何,自己的功夫幾已超凡入聖,就憑他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對自己的『性』命能形成威脅?

    就在卯聖騎士團地人全都笑得前仰後合時,王銳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多言,忽然伸手如閃電般在腰間一抹,手中已變魔術般多出了一支短槍,直直瞄準了卯聖騎士。

    卯聖騎士和他地手下全都大吃一驚,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時,只聽見王銳的聲音悠然說道:“閣下和你地那些手下最好還是不要『亂』動的好,在下的反應非常敏感,若是有什麼誤會傷到閣下可就不好了!”

    他嘴裡這樣說著,但手臂卻穩如磐石,眼中並無一絲笑意,分明是只要卯聖騎士和他的手下有任何輕舉妄動,他就會毫不猶豫地開槍!

    卯聖騎士沒料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手,不禁又驚又怒,卻真的不敢輕舉妄動。他以前只見過長火槍,根本沒想到王銳的身上竟然還有短火槍,因此微一疏神之下就讓對手搶得了先機。

    而且王銳的這支短火槍與以往相比大有不同,是以不但是卯聖騎士,連許多第一次調來跟他的親隨護衛也好奇地凝目細看。

    自從雷火帽被發明出來以後,林斌和張聖泉在槍上的研究是一日千里。繼長火槍實現了後擊發,研製成了新式的步槍後,短火槍也有了新的突破,在王銳的啟發、指點下成功製造出了世界上第一支轉輪手槍,就是眼下王銳手裡拿著的槍!

    轉輪手槍也叫左輪手槍,是一種擊髮式後裝彈多槍管旋轉手槍。實際上,在火繩槍和燧發槍時代,就出現過多種原始的轉輪手槍,但需用手撥動轉輪,使用相當不便。當然,這種早期轉輪手槍也具有結構簡單、動作可靠、使用安全等優點。

    王銳是穿越的逆天強人,自然省去了中間的一切探索過程,直接將最成熟、最好的方案來用。

    他向以往一樣,給林斌和張聖泉只講解了轉輪手槍的創意、基本的原理以及使用的過程等等,具體的東西全部由兩位元天才的大師自己去完成。

    林斌聽到王銳又有這麼一個天才般的創意,自是喜不自勝,經過一番反復的試驗、修改與討論,終於拿出了一個成熟的方案。

    整個槍由3部分組成:槍底把、轉輪及其回轉、制動裝置和閉鎖、擊發、發『射』機構。槍底與一般槍上的機匣相類似,上面開有許多槽孔,以便將所有的機構和零件結合在一起,如槍管、框架、握把等;轉輪、回轉和制動裝置通過回轉軸固定在框架上。

    彈倉作為一個帶有彈巢的轉輪,能繞軸旋轉,『射』擊時,每個彈巢依次與槍管相吻合。轉輪上可裝5發子彈,槍管口徑為9毫米。而且它採用當時最先進的撞擊式槍機,擊發火帽和線膛槍管,尺寸小,重量輕,結構緊湊,功能完善。

    不過它卻有一個最大的缺點,就是由於眼下的工藝所限,根本無法實現量產,連僅供應高級軍官使用都辦不到。別忘了現在軍器局的精力全部投入了新式步槍和火炮的製造之中,哪裡再有餘力來搞轉輪手槍?

    於是林斌就親手給王銳做了一對轉輪手槍,一金一銀,子彈也全部是純銀所制,漂亮華貴之極。

    現在王銳手裡拿的就是那支純金的轉輪手槍,穩穩地瞄準了卯聖騎士,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7
  第三百一十四章 兵不厭詐

    雙方僵持了片刻,卯聖騎士定了定神,忽然朝王銳喋喋怪笑道:“國公爺當真有把握能取在下的『性』命嗎?而且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逃不過我手下弩箭的『射』殺。以在下區區一條爛命換國公爺的一條金命,怎麼說也划算了,只不過國公爺還要三思才是!”

    王銳哈哈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看來閣下對在下手裡的這把槍還不太信任,以為它只是嚇唬人用的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就讓閣下見識一下,看看在下是否是在大言炎炎、虛張聲勢!”

    話音剛落,他突然像西部片裡的神槍手那樣將手中的槍略略一偏,用左手迅速地一打槍機,隨即就扣動了扳機。

    只聽一聲清脆的槍響,卯聖騎士身旁的一名白袍人的額頭上驀然間就多了一個血洞。他一聲沒哼,只是雙眼向上翻白,然後身體軟軟地摔倒在地。

    卯聖騎士的身子猛地一顫,他的手下亦是一片譁然,沒想到王銳說動手就動手,而且會這般辣手無情。

    還沒等他們有所動作,王銳的槍口已經重新對準了卯聖騎士,口中笑『吟』『吟』地說道:“呵呵,說來慚愧,平常在下的槍法可說是稀鬆得緊,往往十槍八槍都打不著目標,想不到今日卻爭氣得很!嘿嘿,閣下大可不必擔心,儘管冒險一試,我的下一槍可就未必能如此有準頭了!”

    卯聖騎士本來的確是想憑藉自己超凡入聖的功夫,冒險試一試能否擺脫對方槍口威脅的。但一看到王銳如此精准的槍法,他立刻就打消了那個念頭。

    有道是功夫再高,也怕板磚;武功再鳥,一槍撂倒!卯聖騎士上一次就吃過火器的大虧,深知任憑你武功蓋世,也絕對禁不住火槍的一擊。因此他眼見王銳這支古怪地火槍厲害之極,槍法更是神准無比,當下就做出了最明智的選擇。

    他的手下見狀齊刷刷將弩箭對準了王銳,雙方一時間僵持在那裡。王銳的確沒有說大話,憑藉轉輪手槍的威力和他的槍法,確實能夠輕易取卯聖騎士的『性』命。但對方接踵而來的弩箭攻擊他恐怕也很難逃得過,所以最後多半會是同歸於盡地結局。這結果可是雙方都不想要的,因此局面暫時僵在那裡。哪一方也不敢輕舉妄動。

    聶楓等人此時也早就各拿出火槍在手,瞄準了卯聖騎士團的人。他們所持的是清一『色』的新式步槍,威力比之對方的弩箭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雙方互有威脅,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局勢微妙而又一觸即發……

    好半晌令人難堪的尷尬沉默之後,還是王銳打破沉寂開口說道:“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在下倒有一個提議,不知閣下肯聽否?”

    卯聖騎士現在連腸子都悔綠了。心說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的話,剛才一上來就應該毫不猶豫地出手,將敵人盡數殲滅或者擒獲後再廢話不遲。威國公地確是個非常可怕的對手,能在任何不利的情況下將局面硬生生扭轉過來。他除了智計百出外,各種“法寶”也是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與這樣的對手為敵,當真是片刻都大意不得。自己原以為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可萬萬沒想到他只用了一隻看上去奇怪之極的火槍,就一舉扭轉了局勢。

    此刻聽到王銳有打破僵局地辦法。卯聖騎士的心中暗喜,卻不動聲『色』地淡淡說道:“國公爺智計過人,想出的辦法想必是好的,在下願洗耳恭聽!”

    王銳點了點頭,笑『吟』『吟』地說道:“不是在下誇口,眼下蒙古人敗局已定,虎墩兔憨此番必定是飲恨收場!閣下在暗中窺視、準備多時,此刻反而成了最大地希望。若是你能將我殺死或生擒活捉。自然可以將局面一舉扭轉過來。而現在只要你答應一個條件,我就給你這個機會,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卯聖騎士聞言,一顆心忍不住砰砰而動。說實話,他現在對蒙古大軍也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和幻想了。尤其在聽到昨夜攻入大同城的蒙古萬人隊竟然被一鼓全殲時,這種感覺更是愈加強烈。

    虎墩兔憨是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的手下敗將,而努爾哈赤和八旗勁旅卻屢次在王銳的手下鎩羽,並且每次也都是以多打少。兵力至少是對方的數倍以上。

    如果是這麼算來的話。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事實上亦果真是如此,現下20萬大軍折損已有三分之一。大同城卻依然穩如泰山。

    這還只是在王銳的手中基本上沒多少可用之兵地情況下,如果等龍虎衛或者明軍的援軍趕到,那形勢可就危急了,搞不好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

    想到這裡,卯聖騎士就忍不住暗暗打了個寒戰,心中忍不住意動,心說王銳這小子說得一點不錯,自己若真能殺死或者生擒他,局勢自然會被一舉扭轉。到時候不但會報仇雪恨、除去這個心腹大患,更能從此得到虎墩兔憨的『插』漢部這樣一個強援,在教主面前也是大功一件!想到這些,又怎能不令他感到砰然心動?

    略一沉『吟』,卯聖騎士點頭說道:“什麼條件,國公爺請講便是!”

    王銳微微一笑,不急不緩地說道:“很簡單,我只希望閣下答應雙方進行一場公平的戰鬥。你不用弩箭,我也不用火槍,我們就這樣真刀真槍地鬥上一場如何?”

    說著,他將手一揮,示意聶楓等人將槍都收起來,只有自己的轉輪手槍仍穩穩地對準目標。眾人立刻遵行,紛紛將手中的步槍都收了起來。

    卯聖騎士聞言不禁微微一愣,道:“怎麼,國公爺難道不怕我們人多勢眾麼?”

    王銳微微一笑反問道:“怎麼,難道閣下還有更好的提議不成?在下倒是願意洗耳恭聽!”

    卯聖騎士哈哈大笑道:“也罷,國公爺如此痛快,在下又豈有推三阻四之理?就依國公爺所言。我們就這樣真刀真槍地鬥上一場,以彌補前番之憾!”

    說罷,他也用力一揮手,卯聖騎士團地人當即全部將弩箭收起,各取刀劍等兵刃在手,殺氣騰騰地望向王銳等人。若是論人數地話,他們比對方多了數倍,並且其中高手甚多。如果真刀真槍地鬥,絕對是占盡上風。

    從剛才的僵局到現在地重新佔據上風,卯聖騎士團地人自是精神大振,心裡都憋足了一股勁,定要將對方盡數全殲或生擒不可!

    現下只等著王銳將槍收起,雙方的激戰就是一觸即發!

    只見王銳淡淡一笑,將那支金『色』的轉輪手槍在手上嫺熟地轉了幾圈,緊接著倏地『插』回了腰間的槍套之中。朝卯聖騎士嘻嘻一笑說道:“閣下放心,在下又豈會是不守信之人?”

    卯聖騎士哈哈一笑,又重新信心滿滿地說道:“國公爺何等身份,又怎會說話不算數?在下自是放心得很!不知現在可以開始了麼?”

    王銳點了點頭,笑『吟』『吟』地說道:“眼下雙方的手裡已然沒有了火槍和弩箭。自然是可以開始動手了!”

    他的最後一個字剛剛出口,雙方的人已經各自開始動作起來……

    聶楓等人似乎是蓄勢已久,動作要更快一步。只見他們並未使用兵刃撲向敵人,而是搶先一步探手入懷。各自『摸』出數枚霹靂彈一樣的物事,揚手直向四面山坡上卯聖騎士團地人扔去。

    那些卯聖騎士團的人萬萬沒想到對方竟會不守信諾,因此不由自主地一愣。

    就在這一愣神間,那些物事已經在人群中炸開。只不過這種爆炸與霹靂彈不同,並非是造成血肉橫飛的效果,而是爆出一團團紅黑『色』的煙霧。

    這種紅黑『色』的煙霧是辣椒與馬勃混合形成,辣椒自不必說了,它呈粉末狀爆散開來。可以嚴重地刺激人的眼睛和呼吸系統,令人流淚、咳嗽和噴嚏不止,暫時失去戰鬥力。

    而那馬勃也是一種植物,它樣子很像大南瓜,一般有足球那麼大,重約5千克。馬勃在沒有完全成熟時,內部盡是白『色』帶粘『性』的肉質,可以當菜吃。成熟後。包皮破裂。一旦乾燥了,只要用手指輕輕一彈。就會冒出一股濃濃的黑煙,嗆得人涕淚直流,噴嚏不停,弄得人狼狽不堪。

    這種黑煙是馬勃菌繁殖用地粉狀孢子。當孢子囊被碰破時,這些黑『色』的粉狀孢子便四處噴散,發揮了催淚彈的作用,而馬勃菌也就此得到了繁殖。

    歷史上歐洲人侵犯南美洲時,印地安人就曾用馬勃催淚彈大顯神威,痛擊過侵略者。它在我國的河北、江蘇和內蒙古等地也有分佈,今日又在明軍的催淚彈中發揮了大作用!

    眼下卯聖騎士團地人未曾提防,更是做夢也想不到有催淚彈這種東西,因此當場中招,一個個涕淚橫流,咳嗽與噴嚏不止,眼睛腫得像桃子似的,淚水那叫一個流淌得暢快淋漓,哪裡還有半分戰鬥力可言?

    聶楓等人自是不會手下留情,當下呼哨著撲入敵群,立時就將卯聖騎士團的人如砍瓜切菜般放倒了一片。只可惜有不少高手仍在痛哭流涕中糊裡糊塗就丟了『性』命,可謂是死得冤枉之極。

    卯聖騎士驚怒交集,以袍袖遮住口鼻向後急退,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大怒道:“王銳小兒竟出爾反爾,難道就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閣下連兵不厭詐的道理都不曉得,又如何能統兵?再說我只說不用火槍,又沒說不用其它地火器,閣下一相情願地那麼認為,又能怨得誰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7
第三百一十五章 神兵天降(上)

    卯聖騎士聞言眼前一黑、喉頭一甜,被氣得一口鮮血差點就直噴出來。

    他很想親手將這個大敵撕成碎片,以解心頭之恨。但是眼下他雙目紅腫流淚,口鼻中像是著了火一樣,渾身的本領連一成恐怕都發揮不出來,又怎敢主動送上門去找死?

    此刻不是鬥氣的時候,卯聖騎士深知這種奇怪煙霧的厲害,自己的人既然已中了招,那就不宜再力敵,還是暫避一下方為上策。否則恐怕會損失慘重,甚至全軍覆沒也不奇怪。

    那煙霧實在是太過邪門,任你本領通天,沾上一點也只有痛哭流涕咳嗽不止的份,哪裡還顧得上戰鬥?面對著對方那一群的超級高手,那和送死沒太大分別。於是卯聖騎士一面自己飛退,一面大聲吆喝著命令手下後撤。

    聶楓他們卻是得理不饒人,從後拼命追殺,直殺得那一干哭泣的高手人仰馬翻,連真正哭死的心都有了。

    自從得知了大同城安然無恙、王銳其實另有妙計安排,全殲了攻入城中的蒙古萬人隊的消息之後,聶楓等人的士氣大振,此刻自是不肯輕易放過這些敢於伏擊他們的卯聖騎士團的餘孽。

    适才王銳在和卯聖騎士說話之時,早已經暗用手勢的密語告訴了聶楓等人以“催淚彈”偷襲的計畫,因此眾人這才配合得天衣無縫。否則聶楓他們又不是王銳肚子裡的蛔蟲,哪能知道他想玩的是什麼花樣?

    卯聖騎士團從一開始的掌握大局到如今的被動挨打,從始至終都被王銳玩弄於股掌之上。

    一想到這些,一向自以為智計過人的卯聖騎士就鬱悶得想要吐血。但眼下他偏偏連拼死一戰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忍氣吞聲地指揮著手下繼續後,這真令心高氣傲地他幾乎處在了發瘋的邊緣。

    卯聖騎士團本來有數百人,現在被聶楓他們的偷襲加上一通追殺。已是傷亡近半。餘下的人原本就受“催淚彈”的波及較輕,經過這麼一會的恢復,那些負面的症狀開始漸漸減輕,堪堪抵擋住了聶楓等人的猛攻。

    就在這時,山坳外突然傳來了紛『亂』地馬蹄以及『亂』糟糟的人聲,似乎是有大隊人馬殺到。

    雙方聞聲都忍不住暗暗吃了一驚,不知道來得究竟是友是敵。

    僅僅片刻的功夫,卯聖騎士團的人就不由得面『露』笑容。大聲歡呼起來。因為他們聽得清清楚楚,來人說得正好是蒙古話,那自然是蒙古大軍無疑了!

    果然,沒過多一會兒的功夫,一隊蒙古先鋒就直闖進山坳裡來。

    卯聖騎士團的人歡呼雀躍,而聶楓等人則是大吃了一驚,立刻停止了追殺,重新聚攏到王銳身邊。

    王銳掃視了那些蒙古兵一眼。目光閃動,卻絲毫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

    他揮手將聶楓叫到身前,快速而又低聲朝他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眼下蒙古大軍應該是已然潰敗,這些蒙古兵是循著我們的蹤跡而來。妄圖敗中求勝而已,說不定就是由虎墩兔憨親自領兵!只要想辦法拖住他們,待我們地援軍趕到時,就可大獲全勝!”

    聶楓不急細問原因。急忙用手一指上面說道:“督公可在靈兒的保護下暫且避往山上,利用地勢之利阻擊敵軍。我會率人拖住蒙古軍,必定會堅持到援軍到來的那一刻!”

    王銳點了點頭,也不多言,當下與聶靈兒一起,率領了十幾名親衛向左面的山上爬去。這月虜山看起來並不算高,可山勢卻十分陡峭。他們居高臨下,只要不是彈盡糧絕。敵人休想能攻得上來。

    聶楓則呼哨一聲,與聶桐、王謙一道率人扼守了上山的要道。此時他們當然不再理會那所謂不用火槍地規矩,各自取出步槍在手,藏身在了山石與樹木之後,先專門挑選著卯聖騎士團的那些高手予以『射』殺。

    卯聖騎士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尋找蒙古軍的統兵將領,他要知道昨夜大同城究竟發生了什麼,這支蒙古軍怎麼會跑到了這裡來。

    可讓他傻眼的是竟然看到了蒙古大汗地帥旗出現在了山坳裡。緊接著虎墩兔憨率領著一乾親貴大將縱馬而入。徑直來到了他的身前。

    卯聖騎士的心頭湧起一絲不祥的預兆,全靠面具遮擋才能掩飾住震驚的神『色』。

    他定了定神。儘量用平靜的語氣開口問道:“城下戰事正是緊要處,大汗不坐鎮那裡,為何會虎駕親臨此地?”

    虎墩兔憨的表情陰晴不定複雜之極,臉上的肌肉都扭曲起來,好一會地功夫方才咬牙切齒地開口說道:“現在城下的戰事已無什麼緊要可言了,就在今晨,龍虎衛和5萬明軍猶如神兵天降,摧枯拉朽般攻破了我的大營,另外還有5萬明軍截斷了我們北歸的去路。眼下剩餘的幾個萬人隊仍在與敵軍血戰,但敗局已定。惟今之計只有生擒了王銳小兒,方有反敗為勝的可能。因此本汗才親率了一個精銳萬人隊循蹤追來,誓要將王銳小兒生擒活捉!先生能將其拖在此處,實是首功一件!”

    卯聖騎士聞言倒吸一口涼氣,險些就驚呼失聲。他雖然已經料到了戰事不妙,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然會糟到了這種程度。龍虎衛和10萬明軍怎麼會來得如此之快,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不成?

    按道理來說,蒙古大軍進犯的消息先要六百里加急呈報京師,然後由皇帝會同兵部商討對策,最後才是發來大軍增援。這個過程至少需要半個月或者20天,尤其是王銳不在京城地情況下,時間應該被拖得更長才是。可這才短短地幾天呀,怎麼明軍這麼快就到了?

    他深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點了點頭說道:“大汗說得不錯,眼下只有擒住王銳小兒,方是唯一反敗為勝之途!總算上蒼有眼,王銳小兒竟自投死地。現在大汗以一個萬人隊攻山,在下再全力相助,定會趕在明軍到來之前生擒王銳小兒!”

    虎墩兔憨看到王銳地身邊只有這麼一點人手,而且又逃往了山上的死地,當下重新精神大振起來,心說自己的一個萬人隊來攻這樣一個山峰,斷無再讓對手逃脫之理。只要能擒住了王銳,自然能將敗局一舉扭轉過來!

    他將手用力一揮,蒙古兵紛紛翻身下馬,如『潮』水般向著山上湧去……

    龍虎衛和10萬明軍如何會如神兵天降般這麼快而且是這麼及時地出現在大同城呢?這當然還要從王銳當初的安排說起。

    當日一得到蒙古大軍來犯的消息,他就立刻召集孫傳庭等人秘密商議對策,並做出了安排。

    他命史梁星夜騎著自己的飛龍騅親自回京,向小皇帝面報大同城的情況和蒙古大軍來犯的消息,請皇帝立刻准許龍虎衛馬上馳援大同府。

    我們之前已經說過,龍虎衛的編制與普通的明軍衛所不同,現下仍然沿襲了天啟皇帝時的狀況,實際上等於皇帝的私兵,乃是真正的皇家親軍。因此它的調動不需要通過五軍都督府和兵部,這就大大簡化了原有的煩瑣程式,最大限度地縮短了出兵的時間,這一切虎墩兔憨和卯聖騎士自然不知情,所以在對龍虎衛出擊時間的判斷上就犯了一個大錯誤。

    崇禎皇帝一聽軍情緊急,當下二話不說就同意了王銳的請求。

    龍虎衛隨時是處於一級戰備狀態的,因此不需要太多的準備工作,主要是補充彈『藥』和乾糧。

    眼下聽到王銳孤軍在大同府即將面對20萬蒙古大軍壓境的消息,龍虎衛上下人人無不心急如焚,恨不能長了翅膀立刻就飛過去才好。

    經過了一夜的準備,第二日龍虎衛就拔營而起,像當初千里追擊阿濟格和阿巴泰一樣,以最快的速度直撲大同而來。

    就在這同時,王銳還派了劉成學攜帶自己的官符和密旨前往河北,行使提調北六省軍馬的大權,急調各衛所及班軍,共10萬大軍星夜馳援。有了這兩樣東西,各統兵將領見之自是無不立刻遵行。

    龍虎衛路遠,但是行軍速度快,10萬明軍距離近,可是速度就遠遠不及了,所以兩邊人馬幾乎是同時到達,於昨夜二更左右時抵達了大同府的週邊。

    史梁和劉成學深知奇兵的重要『性』,因此並未驚動週邊的蒙古軍,而是悄悄紮下了大營,同時飛鴿傳書通知了王銳。

    是以昨夜驚馬陣大破了蒙古軍自城頭上下來之後,王銳便已經知道了援軍已到的消息。不過除了孫傳庭和崔堅之外,他嚴密封鎖了消息,其餘人並不知道。

    恰在這時,代王派出的人又被暗中監視的內衛高手發現,將消息迅速報了上來。王銳得知後立刻便推斷出其今夜必會與蒙古人裡應外合動手,他心下大喜,於是就巧妙安排了一系列的定計。先是在東城門設下炸『藥』大陣,將攻入城中的一個蒙古萬人隊一舉全殲,令虎墩兔憨白高興了一場不說,還險些喪命於冷槍之下。

    當虎墩兔憨灰溜溜地敗回大營後,整個蒙古大軍的士氣已跌落至冰點。

    就在這時候,已經悄悄越過蒙古軍週邊警戒線的龍虎衛和5萬明軍突然發難,摧枯拉朽般就攻破了蒙古大營!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7
第三百一十六章 神兵天降(下)

    一邊是天下無敵的精銳之師,並且同時有5萬明軍的配合,而另一邊的蒙古軍則已經是激戰了幾乎一整天,身心俱疲不說,士氣也因為連番的慘敗降到了冰點。這一交手之下,自是高下立判,戰局如何可想而知。

    龍虎衛這一次可讓蒙古軍嘗到了新式火器盡情揮灑火力時的厲害,眼下這支精銳之師用的已經是標準的現代戰術,先是用火炮進行火力覆蓋,然後才是步、騎兵的聯合衝鋒。

    足足50門的75mm新式火炮組成的炮兵陣地蔚為壯觀,這樣的配置也足以笑傲天下了。二戰時中國軍隊一個師配備的75mm火炮也僅有24門而已,而現在龍虎衛裝備的數量是其兩倍,在這個時代來說的確稱得上是駭人聽聞了。

    這就是王銳的治軍理念,將最先進的武器最大限度地裝備給最精銳的部隊,使其成為能夠在這個時代橫掃天下的無敵之師。這樣做比均攤開來要更有效、更容易控制和更節省成本。

    事實證明他這樣做是正確的,當然,打造如此一支精銳之師所耗費的銀錢也是天文數字。50門新式火炮的確夠拉風,但花費了將近5000萬大明銀元,這就幾乎等於其餘所有明軍的開支總和了。若非王銳推行了紙幣本位制度,以國庫和大內的財力都絕對無法供養得起!

    但俗話說一分錢一分貨,那麼多的錢當然不會白花的。眼下這50門新式火炮依次怒吼,將數百枚的炮彈盡情傾泄到蒙古軍的大營裡。此番史梁將軍器局的存貨全部搞了來,估計這一仗打完,整個軍火生產系統又該叫苦連天了。龍虎衛打仗厲害,燒銀子更是不含糊,整個兵工廠、軍器局辛辛苦苦忙活半年。他們一場仗下來就給消耗得乾乾淨淨。

    不過史梁、周寧才不管那麼多呢,他們現在已經完全屏棄了老套的軍事理念,推崇地自然是王銳的現代火力制勝論。新式火炮的威力如此強大,為什麼不用其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相比之下,燒錢當然要比損失士兵的生命要好了。

    火炮不愧有戰爭之神的美譽,它盡情地怒吼著,將蒙古大營變成了一片地獄火海。

    蒙古兵何時見過如此犀利的火力打擊?徹底被霹靂般的連番爆炸打懵了頭,像沒頭地蒼蠅一樣鬼哭狼嚎著東奔西竄。可無論躲到哪裡都逃不過那霹靂一般爆炸。

    整個蒙古大營完全炸了鍋,數十萬的人和馬失去了控制,被炮彈炸死的不算,僅互相踩踏而死的人就不計其數。

    炮擊剛一結束,龍虎衛和5萬明軍就以雷霆萬鈞之勢撲向了蒙古大營。

    此時的蒙古軍雖然還有10余萬之眾,但已經基本上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戰鬥就好象是一面倒的大屠殺一樣,明軍在綿延數十裡的蒙古大營內漫山遍野地追殺著敵人。

    虎墩兔憨在終於搞清了襲擊自己大營的是何方神聖之後,忍不住萬念俱灰。心知大勢已去,當下長歎一聲,拔出腰刀就要自刎,卻被親兵護衛急忙搶下。

    而『插』漢部也終究是身經過百戰,儘管形勢已經處於極端絕望地境地。但在絕境之下反而被激起了血脈中的剽悍本『性』。殘兵敗將漸漸聚攏在一處,重新組織起抵抗,與明軍做殊死一拼。

    這時候一個謀士也猛然間記起了卯聖騎士前番曾說過的話,急忙對虎墩兔憨言道他當初極力主張留下南門不圍。就是想『逼』迫王銳從此處落荒而逃,然後設埋伏擒之。既然是這樣,卯聖騎士團必然早就做好了佈置才是。

    昨夜雖說是連番大敗,但大同城的形勢也是勢若累卵,危急之至,所以王銳很有可能會棄城而走,暫避到安全之處。如果是那樣的話,豈不正好落入卯聖騎士團地埋伏之中?

    從昨夜起卯聖騎士就不見了蹤影。想必是配合著大軍的攻城預做佈置去了。現下明軍堵住了北歸的道路,南面卻是門戶大開。他們若是能派一支精銳順著這個方向追下去,沒准就會有意外收穫。如果能一舉生擒了王銳,自然可以立刻反敗為勝。即使是不成,他們也能夠想辦法再繞道北歸,總比待在這裡等死要強。

    虎墩兔憨聞言大喜,當下重賞了那個謀士,然後命令剩餘的幾個萬人隊拼死阻攔住明軍。自己則率領了親衛地萬人隊順著南門的方向追了下去。這個萬人隊由他親將。乃是大汗的親衛部隊。自從大戰開始後還始終未投入過戰鬥,因此戰鬥力基本上沒有受損。已經是現在虎墩兔憨手上能用的最後王牌。

    果然,在追出了十幾裡後,大軍恰好碰上了卯聖騎士團的哨探。虎墩兔憨得知情況後大喜若狂,立刻揮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月虜山……

    王銳望著山下如『潮』水般湧上來的蒙古兵,心中不由得一陣苦笑,暗想自己這回可玩得有些過了,頗有些弄巧成拙的意味。

    說實話,他地確是沒有想到卯聖騎士團竟然還隱藏了如此強大的實力,所以從一開始就未將其放在考慮的範圍之內。

    昨夜他假裝棄城而走,實際上是想引虎墩兔憨來追。如果能將他引出來,蒙古大營群龍無首,史梁、周甯和劉成學等人的攻擊自然會更加事倍功半。待虎墩兔憨意識到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匆忙想要回救大營時,正好又迎面撞入史梁等人布好的口袋裡。

    他是如此設計的,只可惜事情卻出了偏差,在南面設下埋伏的不是虎墩兔憨,卻是卯聖騎士團的人。

    如果是僅僅這樣也還罷了,卯聖騎士團雖然隱藏地實力不俗,他還未將其放在眼裡。可偏偏虎墩兔憨會不顧一切地率軍追來,結果現在將他困在了絕地。

    本來這應該是一場完美地大勝,但眼下卻出現了這樣一個瑕疵。如果自己當真被虎墩兔憨生擒,那可真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了!

    想到這裡,王銳不禁暗暗歎了口氣,心說兵家之事情報為先,這話真是一點不假!此番地大同之戰自己始終是算無遺策,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勝,說是將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玩弄於股掌之上也毫不為過。可想不到就是因為這一次情報的疏漏,就使自己陷入了絕境。看來自己眼下終究仍是經驗不足,離真正的名將還有一定的差距。

    正思慮間,蒙古軍卻毫不停留,『潮』水般攻了上來。他們也知道這是現在唯一反敗為勝的機會,且人人心中都對這位威國公恨之入骨,所以無不拼了命,誓要在明軍趕到之前將這個讓自己部族傷亡慘重的大敵生擒活捉不可!

    聶楓等人也一樣是拼了命,心說就算自己的『性』命不要,也無論如何不能讓督公有半點意外。他們此時再不吝嗇彈『藥』,將子彈、霹靂彈和催淚彈一股腦地傾泄向敵人,頓時將蒙古軍成片成片地掃倒在地。

    只可惜他們所攜帶的彈『藥』終究是有限,而蒙古軍卻有一個萬人隊之多,並且是人人悍不畏死,一心一意只想將王銳這個大敵生擒。

    因此聶楓他們的彈『藥』很快就消耗殆盡,但蒙古軍的數量卻似乎並未見少了多少,仍是如蟻群一般湧上來。眾人只好將打光了子彈的步槍一丟,各持兵刃與敵人纏鬥在一起。

    卯聖騎士見聶楓等人被蒙古軍團團圍住,立刻率領了幾名好手越過眾人,直向王銳追去。聶楓等人空自著急,卻被敵人纏住了一時間無法脫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毫無辦法。

    直到此時,他才首次在人前顯『露』出真正的功夫,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山石樹木間飛躍縱橫,比猿猴還要靈活上幾分,身手一看便知絕不在聶楓、聶桐等人之下。

    眨眼之間,他和幾名手下已迫到近前,縱聲長笑道:“大汗和在下對國公爺心儀已久,怎奈卻一直無緣親近。此番機會難得,國公爺這就與我去蒙古大營去做客如何?”

    說著,他縱身而起,如大鳥般淩空朝王銳等人撲來。

    王銳雖身處險境,但卻絲毫沒有慌『亂』,聞言哈哈一笑說道:“在下亦很想與大汗和閣下親近親近,只可惜眼下蒙古大營已經不復存在,我看二位還是與我去大同城做客才好!”

    聶靈兒也冷笑一聲說道:“閣下大話說得不小,卻不知真本事如何。你想帶走夫君,還要先問過本小姐手中的劍才行!”

    說話間,她清叱一聲,身形疾縱而起,淩空迎向卯聖騎士,手中的劍灑出一片銀光,將敵人的頭臉前胸盡皆籠罩在其中。

    卯聖騎士一見就知厲害,當下不敢托大,袖中銀芒一閃,一柄短劍出現在手中,迎著聶靈兒的劍光一擋,身體借力向後翻去。

    聶靈兒一招得勢更不饒人,劍光連閃,『逼』得卯聖騎士連連後退,但人也不知不覺中遠離了王銳。

    那幾名卯聖騎士團的高手見首領故意創造出了機會,當下心領神會,幾乎同時縱身躍起,淩空直朝王銳撲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7
  第三百一十七章 生死抉擇(上)

    王銳笑嘻嘻地看著,並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他身邊的親衛也是冷冷地盯著那幾人,並未搶上阻攔。

    就在那幾人的身體到達了最高點,剛剛開始下落之時,王銳的手腕一翻,那支金『色』的轉輪手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手中。

    那幾名高手見狀心中一涼,只看到王銳的幾個親衛也已持槍在手,盯著自己的眼神就像萬年寒冰般陰冷。

    還沒等幾人有所動作,王銳等人的槍響了。

    只見那幾名高手的身體如觸電般猛地抽搐了一下,各自飆起了幾道血箭,屍體如破麻袋般重重摔落在地上……

    卯聖騎士在一旁見了忍不住心猛地一沉,冷汗自背後一下冒了出來,心說自己怎麼把對方火器犀利的這個茬給忘了。适才若不是這小妮子迎上了自己,此刻他沒准也會像那幾個手下一樣了。

    這麼微一分神間,他險些就被聶靈兒的劍穿心而過,左肋被劍氣撕破了一道血口。

    卯聖騎士大駭,急忙凝神應付,死死地將聶靈兒纏住。二人的功夫在伯仲之間,當聶靈兒發覺了對方的意圖之時,已然是難以脫身……

    蒙古軍顧不得圍殲聶楓等人,只是蜂擁向山上攻去。王銳與十幾名親衛邊撤邊打,彈『藥』飛速地消耗著,人也越來越接近山頂,眼看著就快要無路可退了。

    就在這時,山坳外突然傳來了震天的喊殺之聲,顯然是明軍的援兵終於趕到,並且和蒙古軍的後隊交上了手。

    沒錯,這正是史梁、周甯和劉成學率領的龍虎衛。他們從孫傳庭那裡聽說了虎墩兔憨如此反常的舉動,很有可能是去追殺督公。

    眾人一聽當時就急了眼,立刻不再與蒙古軍纏戰。不顧一切率軍突破了敵人的阻攔,順著敵軍萬人隊地蹤跡就追了上去,終於在最關鍵的時候趕了過來。

    不用多說,史梁等人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形勢的危急,當下沒有二話,立刻下令對蒙古軍發動猛攻,無論如何也要讓督公脫離險境。

    龍虎衛的眼睛早就紅了,哪裡還會跟蒙古軍客氣?當即火力全開。子彈如急風暴雨一般橫掃過去,將蒙古騎兵像割麥子一樣齊刷刷地一排排放倒。聶楓等人見援軍到來,亦是精神大振,拼命往山上殺去,想要與王銳重新匯合。

    但虎墩兔憨眼看著已是成功在望,又豈肯甘心功敗垂成?他命令後軍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阻擋住龍虎衛,自己則親率前軍死命朝山上猛攻。

    此刻王銳和他的親衛都已經彈盡糧絕了,人也退到了山頂。再往後就是數百米高的懸崖,已是退無可退。

    如果他們的彈『藥』能夠再充足一點的話,很有可能就可以支援到龍虎衛殺過來。只可惜事情沒有如果,他地親衛紛紛扔掉了手中的槍,手持兵刃勇猛地撲入了敵群之中。但很快就被『潮』水一般的蒙古軍所淹沒……

    王銳也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人退到了懸崖邊上,面『色』從容地望著『逼』上來的蒙古兵,並無半分懼『色』。

    虎墩兔憨分開眾人大步上前。臉現興奮之『色』,突然揚手朝山下高聲喊道:“下面的明軍聽著,你們的威國公已然落入本汗之手,還不快快停火?”

    他的聲音在山坳中迴響,所有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蒙古軍頓時爆發出一陣震天價地歡呼,龍虎衛則是心中一凜,連忙停止了攻擊,雙方人的目光全部朝山峰上望去。

    王銳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憤怒、絕望、恐懼等神『色』。反倒是微微一笑,朝著已經攻到半山腰和山腳下的龍虎衛揮手致意,渾沒將虎墩兔憨放在眼中。

    史梁等人渾身劇震,與所有的龍虎衛一起不約而同呼啦一聲全部跪了下來,齊聲高喊道:“大將軍萬安,屬下等護駕來遲,還請大將軍責罰!”

    王銳哈哈一笑將手一擺,然後轉向虎墩兔憨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笑『吟』『吟』地抱拳一禮開口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虎墩兔憨大汗了。在下王銳有禮啦!”

    他看上去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地文弱書生而已,虎墩兔憨則是身材威猛高大。更兼萬夫不擋之勇,而且眼下的局面也應該是其完全佔據了主動。

    但不知為何,虎墩兔憨只感到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迎面而來,竟使他不由自主產生出一種低頭臣服的衝動。

    他地心中微微一凜,絲毫再沒敢『露』出半點得意張狂的模樣,當下拱手還禮正『色』說道:“威國公的大名本汗也早已是如雷貫耳,今日一見才知果然是名不虛傳!此番我『插』漢部大局南侵,實是一個誤會。眼下雙方都死傷慘重,若是再打下去惟有徒增生靈塗炭而已!現在只需要威國公的一句話,本汗立刻便會撤兵,並且恭送國公爺下山,不知威國公意下如何?”

    王銳微微一笑,心知虎墩兔憨是迫于自己的威嚴和龍虎衛的壓力,無奈之下給雙方一個臺階下而已,擔心『逼』迫得自己狠了,到時候來個一拍兩散,那可就完蛋了。

    只不過對方的話雖然說得好聽,但自己若是答應下來的話,其實和貪生怕死屈服於敵人地『淫』威沒什麼兩樣。那將是自己終生都無法洗刷的一個污點,不但令之前辛苦建立起來的形象轟然崩塌,而且也無顏去面對小皇帝、屬下、百姓和自己的家人!他又怎麼可能會如此不智?

    想到這裡,王銳淡淡一笑說道:“我大明和『插』漢部一向秋毫無犯,大汗卻突然率大軍犯我大同,無非是為搶掠而已,又何來的誤會?現下大汗已一敗塗地,你若是肯下令蒙古軍立刻停止抵抗,然後以黃綾自縛隨我去京師向皇上請罪,在下自會替你在駕前求情寬宥。如若不然。只需我一聲令下,爾等20萬大軍將俱成齏粉矣!眼下『插』漢部全族『性』命全都系於大汗一人之手,還望大汗三思才是!”

    虎墩兔憨背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來,但嘴上卻冷哼一聲說道:“本汗是敗了不假,但別忘了國公爺的『性』命現下卻是掌握在我的手裡!以國公爺地萬金之命換得我族地安全北撤,這買賣應該很公平才對,不知國公爺以為如何?”

    王銳聞言不禁仰天哈哈大笑,好一會地功夫方才倏地止住笑聲正『色』說道:“大汗可知道死有重於泰山或者輕于鴻『毛』嗎?在下今日若是因為貪生怕死放走了爾等。又如何對得起皇上地信任?如何對得起大同浴血奮戰的軍民?更如何對得起那些犧牲的將士?大汗不必再多言,今日爾等若不無條件投降,王銳惟死而已!不過就算是我死了,我大明雄師一樣消滅爾等,並且會直搗大漠,滅爾『插』漢部一族!何去何從,大汗可一言而決!”

    他的話說得斬釘截鐵,再無半分轉圜的餘地。直令虎墩兔憨的心猛地一顫,心說如果這廝當真拼了『性』命不要,那我的20萬大軍以及全族恐怕真地會遭遇滅頂之災了!

    難道真要黃綾自縛,到京師去向明朝的皇帝小兒乞降嗎?不,成吉思汗的子孫就算是死。也絕不可能受這種侮辱!哼,這黃口小兒說得硬氣,我卻不相信你當真是不怕死!南蠻漢人一向狡詐,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自己絕對不能松了這口氣!

    想到這兒,虎墩兔憨怒哼一聲說道:“國公爺不怕死,難道我們草原的勇士會怕不成?讓成吉思汗的子孫搖尾乞降絕無可能,本汗也再給國公爺最後一個機會。你如果再不下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王銳暗暗歎了口氣,心說自己自從穿越以來經歷了無數大風大浪,想不到這一次卻在此處翻了船。不過自己總算是沒有白來一場,雖說不能再親自引領著大明走向強盛。最終建立起一個超級帝國了,但也算挽救了其原有覆滅的命運,使之走上了一條強盛之路,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只要這兩代內別再出嘉靖、萬曆那樣地昏庸皇帝,相信大明朝很快就會重現昔日的輝煌!

    他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轉向京師的方向,抱拳深深一躬說道:“皇上,請恕銳不能再和你一起實現那淩雲之志了!”

    隨即又轉過身來朝聶靈兒大喊道:“靈兒。請你回去轉告眾位姐妹。就說為夫對不住你們,銳願與你們來生再見!”

    說罷。他又微笑著朝山下的史梁等人掃視了一眼,猛然間轉過身,毫不猶豫地跳下了足有數百米高的懸崖……

    時間仿佛一下凝固了,包括虎墩兔憨在內,雙方所有地人都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王銳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投崖!

    不知過了多久,數千龍虎衛才突然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嚎:“不!啊……”

    這慘嚎聲撕心裂肺,直穿雲霄,連天地仿佛都驟然間變了顏『色』!

    史梁的淚水奪眶而出,大吼一聲說道:“我『操』你姥姥的蒙古韃子,給老子還大帥的命來!”

    話音未落,他已縱馬騰空而起,直朝一名千夫長撲去,手中地狼牙棒雷霆萬鈞般摟頭蓋頂砸向了對手。

    那千夫長被嚇傻在那裡,直到狼牙棒勢攜風雷之聲砸下,他才猛然反應過來,連忙雙手挺大刀向上一架。

    只見刀棒相擊之下,幾乎是沒有任何阻力地刀斷、人亡,那千夫長哼都沒來得及哼上一聲,就連人帶馬都被史梁的狼牙棒砸成了肉泥!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47
   第三百一十八章 生死抉擇(下)

    史梁的這一擊仿佛是一個信號一樣,立刻使整個悲痛欲絕的龍虎衛如火山噴發一樣爆發了。每個人都將手裡的槍扔到了一邊,雙目盡赤,淚流滿面地從腰間拔出短刀撲向了蒙古軍。似乎用火器已經不能發洩心中的憤懣,只有用最原始、最殘酷的方法殺掉敵人方能解恨!

    蒙古人一向是以悍勇著稱,但面對著眼前狂化了的龍虎衛也不禁從心底冒出一絲涼氣,感到了徹骨的膽寒。還沒等來得及有所動作,就已經被砍瓜切菜般砍倒了一片,每個人的死亡方式幾乎是一模一樣,全部是被一刀兩斷!

    王謙直到此時才哭出聲來,他仰天發出了一聲蒼涼的悲嚎,身子如旋風般一轉,手中的“烏龍斬”已經令身週一圈仍愣在當地的蒙古兵的兵器及身體俱是一分為二。

    緊接著他動作不停,疾風閃電般直朝卯聖騎士掠去,人尚在數丈外,“烏龍斬”已經如黑『色』的霹靂般向著對手遙遙劈去。

    這時候聶靈兒正哭昏了過去,卯聖騎士剛想趁機下手,就驚覺一道銳利的勁風從後襲來。他心中微驚,不及下手,身子如旋風般躲到了一旁。

    王謙沒有追擊,而是急忙扶起聶靈兒,接連呼喚了幾聲。

    聶靈兒悠悠醒轉過來,還沒等開口,淚水已經順著俏臉無聲地簌簌滑落。

    王謙哽咽著說道:“夫人且稍休息片刻,待我手刃了這罪魁禍首,為爺報仇!”

    說罷,他站起身來舉刀遙指向卯聖騎士,雙目盡赤,刀氣如排山倒海般湧出,牢牢鎖住了對手。

    卯聖騎士的功夫本來比王謙要高出一籌。但是他眼見王銳竟然選擇了跳崖,心知這個“護身符”已不復存在,而且自己也淪為了對方最想復仇的目標之一。

    現下看到狂化了的龍虎衛勢不可當,王謙又如洪荒野獸一般可畏可怖,卯聖騎士的心中忍不住有些發虛,氣勢上登時被完全壓制在下風。

    高手相爭,勝負往往只是一線之差。眼下卯聖騎士的氣勢一弱,王謙立時便感應到了。他一聲怒嘯。身體電光火石般向前疾掠,“烏龍斬”以一往無回的氣勢直斬向對手。本來只有三尺多長地寶刀,此刻就宛若十丈神兵一般!

    卯聖騎士見對手的刀勢極盛,當下不敢硬接,想要先避開敵鋒芒,待王謙的氣勢衰減後再予以反擊。

    可是他剛欲縱身閃避,就突然感到雙膝與右臂的關節處微微一麻,頓時失去了力氣。既無法縱躍、也無法舉兵刃格擋。

    他心下大駭,還沒來得及再做應變,“烏龍斬”的黑金光華已經在其額頭處暴閃而逝。

    只見卯聖騎士被“烏龍斬”寶刀從中間一劈兩半,兩片屍體分向左右倒下,五臟六腑流了滿地。直是慘不忍睹。那青銅兔首面具也被從中均勻地劈開,掉落在地晃了幾晃。可憐躺躺的東聖教十二聖騎士之一,最終落得個如此下場。

    只聽聶靈兒一聲冷笑,咬牙切齒地說道:“這是本姑娘的‘飛鳳針’。你去閻王爺那裡報導時可要記住了!”

    原來她剛才趁王謙攻上之時,偷偷地發了三枚“飛鳳針”。

    “飛鳳針”的最大威力就在於無影無形,此刻借著王謙剛猛無鑄地刀勢,自是更加難以覺察。

    卯聖騎士眼下正是最慌『亂』的時候,因此稍一疏忽之下竟也中了招,以至於糊裡糊塗就送了『性』命。

    悲憤中的龍虎衛果然是恐怖之極,用刀殺起人來一點也不比用槍慢。蒙古兵已被殺破了膽,戰鬥早就變成了一面倒的屠殺。

    虎墩兔憨此時是喪魂落魄。他沒想到王銳竟真的不怕死,毅然選擇了跳崖。不由得當場呆楞在那裡,連腸子都悔青了,心說早知道如此,自己不應該『逼』得他那麼緊才是。

    只可惜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這世上什麼『藥』都有賣,但惟獨沒有賣後悔『藥』的。

    眼見被悲憤狂化的龍虎衛好象一個殺人機器一樣,將自己最精銳的親衛萬人隊如殺雞般盡情屠戮。虎墩兔憨心知大勢已去。他無力地揮了揮手。命令親兵傳令,蒙古軍停止抵抗。正式向明軍乞降!

    史梁聽到了山峰上親兵地喊話,策馬上前幾步,用狼牙棒指著峰頂的虎墩兔憨厲聲喝道:“虎墩兔憨小兒,你現在才想起來投降已經晚了!今日龍虎衛不接受爾等的乞降,定要你們這幫蒙古韃子誅戮殆盡,為大將軍報仇雪恨!成吉思汗的子孫們,去像個男人一樣拿起武器戰鬥,去坦然迎接死神的到來吧!”

    他地話音剛落,數千龍虎衛已齊聲振臂高呼道:“不受降!誓要殺光蒙古韃子,為大將軍報仇雪恨!”

    虎墩兔憨臉『色』變得如死灰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的功夫方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一眼已經完全被殺破了膽的親衛手下,血脈裡傳承于祖先的悍勇本『性』也猛然被激發出來,當下從腰間唰地拔出彎刀,高高舉起在空中大喊道:“不錯,成吉思汗地子孫是大草原上的雄英和勇士,又怎麼能讓南蠻漢人比了下去?今天我們就在這裡和敵人決一死戰,就算是明天再也看不到升起的太陽也絕不投降!”

    那些本已經絕望的蒙古兵看到他們的大汗終於恢復了往日的雄風,也一個個重新燃起了鬥志,各自挺起手中的兵刃,返身朝著龍虎衛殺去……

    這是一場男兒與男兒、勇士與勇士的真正對決,雙方已完全將個人地生死拋到了九霄雲外,腦海裡想著的只是如何才能將敵人送到地獄裡去。沒有多餘的喊殺,有的只是兵器相擊和刀砍入肉的聲音,萬餘人就在這月虜殺難道山坳之中展開著幾乎無聲地慘烈搏殺!

    龍虎衛不僅僅是靠著犀利的火器,本身也都是歷經了魔鬼訓練和血與火的真正考驗才打造出來地無敵之師。他們不但個人地身手遠在蒙古兵之上,而且被悲憤的情緒刺激到了近乎狂化地狀態。戰鬥力和氣勢都遠在蒙古軍之上。因此儘管蒙古軍重新燃起了鬥志,沒有辱沒祖先成吉思汗的威名,像個真正地勇士一樣轟轟烈烈地戰鬥了一場,但終究因為實力相差過於懸殊,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已被幾乎盡數誅戮於地,差不多每個人的死法都是被一刀兩斷,可說是慘烈之極。

    虎墩兔憨只剩下了幾名親兵護衛在身邊,被史梁、聶楓等人『逼』到了懸崖邊上。

    那幾名親兵狂吼著朝眾人撲去。可轉眼間就已經伏誅在地。

    史梁的臉上猶有淚痕,將狼牙棒向虎墩兔憨一指喝道:“虎墩兔憨小兒,你是自己跳下去,還是要爺親手扔你下去?”

    虎墩兔憨將頭一昂,臉現傲然之『色』說道:“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貴為『插』漢部大汗,又豈能受辱於爾等之手?你們的威國公敢從此跳下,本汗又有何懼?我『插』漢部就算是亡族。也絕不會向南蠻漢人屈服!”

    說罷,他掃視了眾人一眼,仰天哈哈大笑幾聲,也轉過身去,從剛剛不久前王銳跳崖的地方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了下去。可憐堂堂的蒙古左翼地大汗。只因一念之差想要來劫掠大同府,最後竟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眾人自然不會對他有半點憐憫,悲憤之情也未因虎墩兔憨的死而有絲毫減輕。

    史梁獰笑一聲,冷冷地吩咐道:“留下些人手到崖底搜尋。無論如何也要將大帥的……大帥完好地找到,其餘人隨我回軍大同城!”

    於是聶靈兒和王謙帶領幾名好手留了下來,繞道去崖下找尋王銳的屍身,史梁等人則率領了龍虎衛徑直回師大同,連戰場都未打掃。

    此時大同城下地戰鬥也已經結束,儘管龍虎衛去追擊虎墩兔憨了,可留下的5萬明軍亦都是生力軍。蒙古大軍經過了連番的激戰和慘敗,無論體力、精神和士氣都已接近了極限。當終於沒能阻攔住龍虎衛後。很快就全面崩潰,除了少數一部分人四散潰逃之外,剩餘的幾萬人全部選擇了放下武器投降。

    因此待史梁等人率軍趕回時,渠家禎、孫傳庭和幾路明軍地總兵正在安頓俘虜,命手下打掃戰場。大同城的百姓也幾乎傾城而出,迎接大軍的到來和幫忙清理堆積如山的屍體,整個大同府都沉浸在一片大捷的歡樂氣氛之中。

    看到龍虎衛回來了,渠家禎、孫傳庭等人連忙迎了上來。滿心以為王銳也必定在其中。

    可到了近前。渠家禎、孫傳庭等人立刻察覺出了不對勁。因為龍虎衛非但沒有半分喜氣洋洋的樣子,反倒人人一臉悲憤的神情。一股凝重之極的氣氛籠罩了整個隊伍,這還是龍虎衛從未有過地。

    孫傳庭的心中湧起一絲不祥之兆,暗暗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各位將軍可曾追到虎墩兔憨?難道並未找到督公不成?”

    他剛說到這裡,卻一眼看到了一臉悲切的聶楓、聶桐兄弟,登時心往下一沉,再也說不下去。聶氏兄弟一直貼身跟隨著王銳,眼下他們既然回來了,那自無沒有找到督公之理,而肯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史梁等人聞言神情更加黯然,沒人願意,也不知如何開口來說王銳跳崖之事,每個人的心中都被強烈的自責和無比的悲痛所充塞。

    最後還是劉成學紅著雙眼,哽咽著說道:“虎墩兔憨和卯聖騎士團已然盡皆伏誅,但我們卻去晚了,督公……督公他不受敵人的脅迫,毅然選擇了捨身跳下萬丈懸崖!”

    他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頓時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僵在了那裡,孫傳庭地身子晃了一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

    渠家禎大步搶上,一把揪住劉成學,雙目通紅嘶聲說道:“你說謊!督公算無遺策,以一己之力就將20萬蒙古大軍玩弄於股掌之中。又豈會那麼容易被『逼』得跳崖?不,這肯定不是真地!”

    他是在昨夜東城門的大爆炸之後才從孫傳庭那裡知道了事情地真相的,心中地驚喜實是難以用言語來表達。待今早龍虎衛的明軍如神兵天降般突襲蒙古大營時,渠家禎對王銳的敬佩已達到了頂點,真是將其當作了神人一樣來看待。此刻忽聞如此噩耗,他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的自然不止他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感到難以置信,仿佛整個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史梁一言不發。突然策馬直趨看押蒙古軍俘虜之處,朝領隊的那個武官冷然說道:“將武器還給他們,帶領你的人閃開!”

    那年輕的武官微微一愣,結結巴巴地問道:“將軍,您……您說什麼?”

    史梁斜看了他一眼,再次冷冷地說道:“我說將武器都還給這些蒙古韃子,龍虎衛不接受他們地投降,要將他們全部誅戮。為大將軍報仇!”

    那武官聞言臉現駭然之『色』,驚訝地說道:“可是將軍,他們都已經投降了,我們又怎能殺俘?”

    史梁冷哼了一聲說道:“哪個說要殺俘了?我不是說將武器都還給他們麼?有了武器在手,他們就都是戰士。又怎麼會是俘虜?”

    那武官頓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又不敢就這麼遵命,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史梁等得不耐煩起來,頭也不回地命令道:“來人。將他們全都趕開,把武器都還給這些蒙古韃子!”

    龍虎衛聞令大聲應命,當下氣勢洶洶地上前,將那武官及手下兵士毫不客氣地趕到了一邊。那些蒙古兵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略帶驚恐地望著殺氣騰騰的龍虎衛。

    就在這時,忽然聽孫傳庭開口叫道:“史將軍且慢,我們萬萬不能這樣做!”

    史梁對這個內衛和龍虎衛的智囊有幾分敬重,因此並未強橫無禮。而是微皺眉頭詫異地問道:“為什麼?難道你不想替大將軍報仇嗎?”

    孫傳庭此刻也是雙目通紅,強自忍住了奪眶的淚水,正『色』說道:“史將軍差矣!傳庭深受督公大恩,此時心中的傷痛並不在你之下,又怎會不想替大將軍報仇?但這些蒙古兵既然已經放下了武器,我們就該以人道待之。這是督公所訓,難道將軍忘了不成?若龍虎衛今日殺了這幾萬蒙古降兵,又會落得個什麼名聲?”

    史梁猛地將手一揮說道:“我才不管什麼名聲不名聲。我只要替大將軍報仇。所有的罪責只由史某一人承當便是!”

    孫傳庭冷哼一聲森然說道:“龍虎衛乃是督公的心血,傳承的是督公地精神。龍虎衛的名聲受損。就是督公的名聲受損!你可承當得起麼?若督公泉下有知他剛剛走後不久就有人敗壞了龍虎衛的名聲,又怎能安笑九泉之下?我等又怎對得起他老人家?”

    他的話義正嚴詞,眾人都不禁微微點頭。

    史梁聞言也是頓時張口結舌無言以對,好一會地功夫方才狠狠地一擊雙拳嘶聲說道:“難道我們就輕易饒過了這些蒙古韃子,不替大將軍報仇了嗎?”

    孫傳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虎墩兔憨既死,眼下首惡已然伏誅。這些蒙古韃子解回京師,皇上自然會有所處置。現下外患已除,內賊卻仍逍遙自在。我們要替大將軍報仇,自是不能先放過他!”

    說著,他拍了拍手,內衛立刻押了一名黑衣人過來。

    這黑衣人正是昨夜偷襲東城門,放圖格萬人隊進城的那夥黑衣人中的一個。此刻他渾身衣衫幾乎碎成了破布條,滿身都是傷口,精神萎靡不振,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激戰後方才力竭被擒。

    昨夜的大爆炸時,那夥黑衣人也大部分被炸死,這人是少數僥倖活下來地一個。不過還沒等他逃走,就被崔堅率領的內衛截住,經過一番激鬥後生擒活捉。

    孫傳庭指著這個垂頭喪氣的黑衣人說道:“此人就是昨夜偷襲東城門,裡應外合放蒙古人入城那夥『奸』賊中的一個。不過他只是個小角『色』而已,其背後的主使才是元兇巨惡!”

    史梁聞言二話不說,如捉小雞般將那黑衣人一把提到眼前,獰笑一聲說道:“說出是誰指使你的,我就饒你不死,否則定會讓你嘗遍人間的苦楚。若是讓你挨不過100天就死了,從此爺的史字就倒轉來寫!”

    那黑衣人地身手不弱,骨氣卻沒有那麼硬。他聽了史梁的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心知對方恐怕說到就能做到。

    一想到要受盡酷刑100天還不得死,他渾身的骨頭都酥了,連忙顫聲說道:“我說,我說,我全都說!小人與同伴都是奉了代王之命,昨夜偷襲東城門,接應蒙古大軍入城。小人乃是王府的人,對王爺之命怎敢不從?還望各位將軍、大人開恩饒命!”

    史梁聽罷也不多言,當下將那黑衣人往旁邊一丟,轉身高聲喝道:“龍虎衛聽令,隨我立刻進城!”

    此刻城外的百姓也都知道了王銳罹難的消息,立時是悲聲一片,哭聲直震雲霄,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馬上變成了愁雲慘澹。

    當人們聽說竟然是代王勾結蒙古人時,無不怒氣衝天,當即跟在龍虎衛之後如『潮』水般湧進了大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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