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064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6
第三百四十九章 時尚遊戲(下)

    眾人凝目望去,原來幕布後面完全是敞開的,從這裡可以將整個“觀玉閣”的內部一覽無餘。

    如果眾人到過現代的話,一眼就可以看出這裡完全是仿照大劇院的結構而建。中央是中空的天井,他們所在的這一面二、三層是扇面的一溜包廂,每間包廂都用幕布遮蔽著。這間包廂在最中央,位置最佳,也最大、最豪華。

    對面當然是舞臺了,中間凸出了一道棧橋,那就是所謂的t型台。在t型台的兩側是一些散席,一張張圓桌上擺滿了瓜果茶水,有些類似於茶館的佈置。

    此時舞臺上一片燈火通明,下面則是一片昏暗,雖然一張張桌旁都坐滿了人,但卻各自看不清面目。其餘包廂的幕布也只是『露』開了一條窄縫,看不到裡面的情況,顯然是為客人的身份保密。能有資格坐在這些包廂裡的,自然每個人的身份都非同小可,全部是在京師裡跺跺腳連地都要顫幾顫的人物。

    悠揚舒緩的琴聲在樓內響起,下面的客人也在紛紛低聲交談、議論,似乎都在耐心等待好戲的開始。

    眾人將目光都望向了王銳,不知道他說的好戲究竟是什麼。

    王銳含笑不語,忽然用手指了指下面。眾人連忙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就見馬鶯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包廂,笑盈盈地出現在舞臺之上。

    全場一下安靜下來,所有的人都知道,好戲就要開始了……

    馬鶯兒用勾魂『蕩』魄的媚眼風情萬種地四下裡掃視了一眼,妖媚地轉圈福了一福,咯咯嬌笑著開口說道:“鶯兒給各位爺見禮了,讓各位爺久等,鶯兒實是萬分抱歉,還望各位爺大人大量莫怪才是!”

    只聽下面一個粗豪的聲音大笑道:“鶯兒休要光耍嘴,你要想爺們不生氣,那今晚可要親自上陣侍寢才行!”

    他的聲音剛落,四周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與附和之聲。現在能夠有資格在場的人無一不是王公貴胄、富賈豪紳,但此時他們的表現與那些市井混混並無兩樣。

    馬鶯兒對這種場合見了也不知有多少,可說是家常便飯,她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拋了個媚眼咯咯笑道:“爺不嫌棄鶯兒年老『色』衰,奴家正是求之不得!就只怕爺不是鶯兒的對手,待今晚回府後無力再戰惹惱了夫人,會一怒之下來砸了‘瑤池苑’呢!”

    眾人聞言登時爆笑起來,那聲音也哈哈大笑道:“鶯兒放心,爺是常勝將軍,在萬花叢中殺他個七進七出照樣金槍不倒!久聞你那老貨亦是京城一絕,今晚爺就與你大戰幾百回合怎樣?”

    滿場的爆笑聲中,馬鶯兒用手掩口哧哧笑道:“鶯兒會過英雄無數,從來只見過丟盔棄甲的元帥,還未有金槍不倒的將軍!爺若當真有興趣,待會鶯兒必定奉陪就是!”

    那聲音還沒有回答,已經又有一人大笑道:“你們『奸』夫『淫』『婦』的大戰爺們不感興趣,不妨待會自去進行。現在先少囉嗦,莫妨礙了大爺點花魁!”

    他的話立時得到了眾人的附和,先前那聲音也哈哈笑道:“不錯,待會等爺點了花魁,再一起和鶯兒大戰,讓爾等知道爺的厲害!”

    馬鶯兒嫣然一笑說道:“各位爺既然早已等不及了,那鶯兒也就不再囉嗦。今日恰是每月一次的點花魁之期,鶯兒祝各位爺玩的開心,都能點中自己心愛的姑娘!”

    說罷,她又盈盈笑著四下裡福了一福,隨後柳腰輕擺退了下去。

    悠揚的琴聲忽又重新響起,眾人也立刻安靜下來,全部目光灼灼地盯住臺上。二、三層包廂的幕布悄無聲息地俱都拉開了一道縫隙,隱約看到一個個千里鏡探了出來。

    王銳命人吹熄了燈火,包廂內頓時暗了下來,更突出了舞臺上的燈火耀眼,一切自然都看得愈加清楚。他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個千里鏡遞給了小皇帝。

    朱由檢還不知道什麼是點花魁,心中忍不住頗為好奇。但他並未馬上開口詢問,而是接過千里鏡望向舞臺之上。

    琴聲漸漸地逐漸地由緩轉急,丁冬的脆響聲中,一隊宮狀麗人突然自舞臺兩側的幕後款款走了上來……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禁一亮,不但因為這些少女人人都是絕『色』傾城、身材曼妙、 服裝光彩奪目,而且最關鍵的是她們走路的姿勢與一般女子的風擺楊柳大不相同,和著音樂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韻律,剛健有力中不失女『性』的柔美。她們在舞臺上站成兩列,一對對地交替走上t型台,一邊走一邊擺出各種姿勢,將女『性』的身體之美詮釋演繹得淋漓盡致。

    不用多說,這些美少女走的正是現代模特的“貓步”,正在進行的也是仿照現代的模特表演,這些創意當然是來自于王銳。

    王銳本人並不會走“貓步”,更不會模特表演,但卻知道其中的大致精髓,這就已經足夠了。正像在其他領域裡一樣,重要之處不在於他有相關的技能,而是有知識、見識、創意和經驗。

    眼下“瑤池苑”中彙聚了無數樂坊中最頂尖的好手,王銳只是將“貓步”和模特表演的要素一說,自然有人很快就將他的想法變成了現實。這也不是什麼難事,最起碼比起火器、化學的研發要簡單得多了。接下來只要再不斷練習、完善和有王銳的鑒賞、指點,“瑤池苑”的模特表演很快就已經似模似樣,有了幾分現代的水準。

    每個人有不同的審美標準,每個時代對美也有不同的定義。雖說現代的美拿到古代去不一定會被認同,但追求新鮮乃是人的本『性』。眾人從未見過這種“貓步”和模特表演,自是不由得眼前一亮,倍感新鮮。而且最關鍵的是眼下“瑤池苑”乃是京師的時尚中心之一,它推出的新鮮東西很容易就被人推崇、模仿,成為京城的流行要素。

    顧名思義,時尚就是“時間”與“崇尚”的相加。在這個極簡化的意義上,時尚就是短時間裡一些人所崇尚的生活。這種時尚涉及生活的各個方面,如衣著打扮、飲食、行為、居住、甚至情感表達與思考方式等。

    時尚帶給人的是一種愉悅的心情和優雅、純粹與不凡感受,賦予人們不同的氣質和神韻,能體現不凡的生活品味,精緻、展『露』個『性』。正是人類對時尚的追求,才促進了人類生活更加美好,無論是精神的或是物質的。

    眼下這些少女將本應是數百年之後才有的時尚美淋漓盡致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自是令眾人大感新鮮、刺激,目不轉睛地死死盯住臺上。

    舞臺上共有10名少女,每個人雖都是一樣的絕『色』傾城,但各自的氣質和服裝卻決然不同,可說是各有各的精彩,實是難分至軒。眾人不由得有些看花了眼,只覺得這個好,那個也不錯,各自在心中暗暗反復比較著,實是感到難以取捨。

    朱由檢也被臺上的表演深深吸引,用千里鏡目不轉睛地看了半晌,這才轉過頭來朝王銳笑道:“我現在有點明白了,這點花魁是不是要從臺上的這些女子中選出最佳的一個?只是不知該如何選法?”

    王銳微微一笑點頭說道:“皇公子果然聰明,說得一點不錯!至於如何選法也簡單的很,只需要在座的客人為她們各自競價,得價最高者自然就是今夜的花魁了!公子看到了嗎,那些女子的衣服上貼著不同的號碼,到時候客人只需舉起相應的號牌喊價即可!”

    朱由檢立刻又舉起千里鏡仔細一看,果然發現那10名少女在衣服的不同部位貼有寫著1-10的號碼。

    阿拉伯數字起源於印度,西元500年前後,隨著經濟、文化以及佛教的興起和發展,印度次大陸西北部的旁遮普地區的數學一直處於領先地位。天文學家阿葉彼海特在簡化數字方面有了新的突破:他把數字記在一個個格子裡,如果第一格裡有一個符號,比如是一個代表1的圓點,那末第二格裡的同樣圓點就表示十,而第三格裡的圓點就代表一百。

    這樣,不僅是數位記號本身,而且是它們所在的位置次序也同樣擁有了重要意義。以後,印度的學者又引出了作為零的符號,可以說這些符號和表示方法就是今天阿拉伯數字的老祖先了。

    大約西元700年前後,阿拉伯人征眼了旁遮普地區,他們吃驚地發現,被征服地區的數學比他們先進。於是在西元771年,印度北部的數學家被抓到了阿拉伯的巴格達,被迫給當地人傳授新的數學符號和體系,以及印度式的計算方法。由於印度數字和印度計數法既簡單又方便,其優點遠遠超過了其他的計算法,阿拉伯的學者們很願意學習這些先進知識,商人們也樂於採用這種方法去做生意。

    後來,阿拉伯人把這種數字傳入西班牙。西元10世紀,又由教皇熱爾貝.奧裡亞克傳到歐洲其他國家。西元1200年左右,歐洲的學者正式採用了這些符號和體系。那時的阿拉伯數字的形狀與現代的阿拉伯數字尚不完全相同,只是比較接近而已,為使它們變成今天的書寫方式,又有許多數學家花費了不少心血。

    阿拉伯數字傳入我國大約是在13到14世紀,由於我國古代有一種數字叫“籌碼”,寫起來比較方便,所以阿拉伯數字當時在我國沒有得到及時的推廣運用。歷史上阿拉伯數字在我國開始真正推廣運用是從20世紀初時開始,只不過有100多年而已。

    王銳前世時可是研究生的學歷,雖然是學中文的,但數學水準嘯傲這個時代那也是綽綽有餘了。

    他早就一步到位地將阿拉伯數字和現代演算法引入過來,先是在自己的勢力中運用,而後很快就在京師普及開來。隨著銀行的建立和紙幣制度的推行,相信不久以後就會普及推廣到全國,這就是朱由檢能看到1-10這種數字的原因。

    朱由檢放下千里鏡,轉頭朝王銳說道:“原來是這樣,那點了花魁的客人又能有什麼好處?”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點了花魁,自然就是今晚的花主了,這些少女可都是如假包換的處子!”

    朱由檢『露』出恍然頓悟的神情,笑嘻嘻地說道:“這些都是太傅的主意麼?呵呵,怪不得‘瑤池苑’會如此生意興隆,財源廣進呢!”

    王銳聞言淡淡一笑,心說在這個時代想要禁止皮肉生意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那自己當然要將之利用起來。賺錢只是一方面,另一個更重要的作用就是情報搜集,這早已經被證明是最有效的管道之一。當年馬鶯兒進獻的那份絕密資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至今它的內容還在不斷擴充之中,乃是自己手中的一張絕密王牌。

    而且點花魁這招也算不得新鮮,只是模特表演比較新奇罷了。而且以眼下自己的勢力、財力,“瑤池苑”想要在全國的各大樂坊中重金搜羅才、『色』、藝俱佳的苗子相對容易得多。這些少女經過了馬鶯兒的調教和現代模特的培訓,身上顯『露』出來的氣質就絕非是這時代一般的女子所能相比。再加上“瑤池苑”的名聲和出『色』的運作,當然會產生出莫大的吸引力。

    現下“瑤池苑”的點花魁可算得上是京師裡最有名的節目之一,每個月只有一次,能有資格參加者身份都是非同小可,並非僅僅有錢就行。

    王銳一邊想著,一邊笑『吟』『吟』地說道:“皇公子過獎了,更精彩的還在後面!”

    朱由檢聞言不禁好奇心又起,當下也不多言,轉過頭去繼續用千里鏡凝神細看,心中也忍不住對那10名少女做起了比較。不過那些少女各有風采,要想這麼比較出高低的確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此時10名少女已經各自走過了一遍t型台,盡情展示了自己的風姿。隨著琴聲的重新放緩,她們分兩邊又退到了幕後。參加過點花魁的人知道好戲不可能這麼快就完了,那些少女自是換裝去了。

    不一會的功夫,音樂的節奏再次快了起來,在眾人的期待中10名少女又回到了臺上。

    這一次的出場是震撼式的,甫一亮相就引起了台下一陣低低的驚訝、讚歎。

    朱由檢的眼睛也猛然瞪大,差點從千里鏡中蹦出去,險些就鼻血長流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此番那些少女進行的是模特表演中最精彩的部分,也就是泳裝展示!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6
第三百五十章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上)

    在如今的這個年代,就是脫衣舞也算不得什麼新鮮事了,女『性』的泳裝展示又算得什麼?但就放在30年前,這也算是極其有傷風化之事,哪個女『性』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泳裝讓他人看?30年前的新中國都是如此,那數百年前的古代是如何情況就可想而知了。

    中國的文化源遠流長不假,按受封建禮教思想的毒害也是甚深。古代講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女子的肌膚別說不能讓陌生男人碰了,就算是衣服被人碰了,那也要割下來扔掉,男女之防可說是達到了極致。女子未出閣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非但不讓外人看到,連名字也不能讓他人知道,正所謂真正的深閣藏嬌了。

    有人可能會說了,在古代『妓』院可是公開的,男人可以公然的喝花酒、嫖『妓』,這還不算開放麼?

    不錯,在古代男人只要有錢和願意,是可以自由上『妓』院嫖『妓』的。但『妓』女只是一種職業,她們以出賣皮肉為生,並不意味著禮教可以不要。俗話說笑貧不笑娼,那也算是一個正當的職業,其中絕大多數是苦命的女子。

    但幹那事也是兩人在房裡私密進行的,總不能這事也公開吧?『妓』女可以為了錢陪陌生的男人睡覺,但如果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穿著泳裝展示那是打死也不可能的。

    正因為如此,那10名少女身著泳裝,並且是清一『色』的比基尼走上台來之時,給人帶來的震撼可想而知。在場的人中年紀大的沒當場心臟病發作、年少的沒立馬口鼻噴血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要說比基尼的發明者實在是一個天才,這種近乎于全『裸』,但遮掩住關鍵部位的效果要遠遠大於真正的完全『裸』『露』。一方面給人以無限的遐想空間,另一方面也將女『性』完美的身材展現到了極致,的確輕而易舉就能令男人瘋狂。當年這種泳衣剛一問世時就被稱為“原子彈泳衣”,意思就是像原子彈爆炸一樣令人感到震撼。

    說實話,設計比基尼、教“貓步”和進行模特訓練這些都還不算難,最困難的事情其實是如何讓這些少女穿上比基尼來進行表演。當她們第一次看到只有這點布料,『揉』成一團就能握在手掌心裡綽綽有餘的“衣服”時,忍不住一個個羞得面紅耳赤,自然是打死也不肯穿。

    這自是再正常不過了,比基尼誕生在1946年,可是在當時也沒有幾個模特敢穿。連20世紀的女『性』都是這樣,就更別提幾百年前的古代了。

    最後此事還是多虧了馬鶯兒,她為了報答王銳的再造之恩早已決定無論什麼樣的代價都肯犧牲,穿這麼一件“衣服”又算得了什麼?為了不讓王銳的“天才”設想落空,為了打消那些少女的顧慮,馬鶯兒最終決定親自上陣,試穿這提前了數百年問世在大明朝的比基尼。

    風月場是個靠年紀吃飯的行當,你就算是再紅,也就那麼幾年好光景而已。一旦韶華已過,就是天仙也難逃一代新人換舊人的最終命運。

    馬鶯兒當初也曾經紅極一時,但後來一樣是因為黃金年齡已過,這才轉型做了媽媽。可實際上她的歲數比起蘇瑾等人來也大不了多少,正剛剛進入了一個成熟女人的階段。

    她的姿『色』雖然要略遜蘇瑾、丁苑雪等人一籌,但身材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風『騷』媚骨處更是遠在諸女之上。

    第一個吃螃蟹才是最難和最可貴的,眼下馬鶯兒既然已經捅破了第一層窗戶紙,其餘人再接受起來就要容易多了。於是她趁熱打鐵再不斷給那些少女加以“洗腦”,終於令她們鼓足勇氣穿上了比基尼。

    “洗腦”的方法也很簡單,那就是要讓她們相信只有這樣才有希望點中花魁,在“瑤池苑”一夜成名。

    眼下“瑤池苑”是京師最負盛名風月場,在這裡成名也就意味著在京師裡紅極一時,意味著無數王公貴胄、富賈豪紳的青睞和數不清的錢財,更重要的是有了機會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像丁苑雪和白菲嫣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嗎?她們的故事早已經成為風月中的傳奇,被無數其中苦命的女子所神往。只要能像她二人一樣紅極京師,誰知道同樣的傳奇會不會再次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這樣,那些少女終於逐漸接受了比基尼,並且經過了一段時間的訓練,已經可以自如地進行表演。

    現下她們在臺上邁著“貓步”款款而行,不時擺出各種優美的姿勢,將各自魔鬼般的身材盡情展『露』,其殺傷力自是可想而知。雖說趕不上原子彈的威力,但至少也是不次於梅爾貝裡炸『藥』了!只可惜這個時代還沒有照相機,否則現在台下的閃光燈就能如同白晝一般!

    恰在此時,只聽見馬鶯兒的聲音嬌笑著響起道:“各位爺,現在你們可以為自己心儀的姑娘點花魁了!”

    她的話音剛落,台下的競價聲就已經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1號5萬銀元!”

    “5號10萬銀元!”

    “6號20萬銀元!”

    ……

    價錢飛速地抬了上去,而且用的是大明銀元。這裡是王銳的地盤,他當然是以身作則,推行紙幣的應用了。

    台下的人是舉著號牌喊的起勁,而樓上的包廂則仍然全都是靜悄悄的,只是默默地舉出號牌。而每舉一次,就是以10萬銀元為單位往上加。

    不一會的功夫,最高的8號就已經飆升到了50萬大明銀元。

    王銳朝小皇帝笑『吟』『吟』的低聲說道:“皇公子看哪個姑娘好些呢?您是否要點個花魁?”

    歷史上的崇禎連陳圓圓這樣的美女都不能令其沉『迷』其中,的確不能以好『色』來評價。只不過一來《明史》未必全部可信,二來當時的情形與現下截然不同,因此也不好就此妄下論斷。

    原來的歷史中到了崇禎見到陳圓圓時,大明朝已是山河破碎、大廈將傾,他只顧焦頭爛額了,哪裡還有其他的心情?

    但眼下歷史的車輪已然改變了軌道,大明現在雖然還沒有達到盛世的地步,但已開始走向興盛之路。只要他肯勵精圖治,就大有可能成為一代聖君和中興之主。就算是碌碌無為,至少也可以做個平安的皇帝,這種心境怎麼可能與原來歷史上的他相同?

    常言道食『色』『性』也,這是人的本能。朱由檢正是青春年少,又身為至尊的皇帝,當此情形若說不感到砰然心動的話,那恐怕不是柳下惠,就是玻璃了。

    因此他聽了王銳的話後,既忍不住砰然心動,又是好勝心起,當下也不說話,只是用千里鏡細看,心說如果靠太傅幫忙就未免無趣了,今天朕要憑自己的本事點上這花魁才是!不過這些女子各有各的好,可說是難分至軒,自己究竟點哪個好呢?

    正在琢磨時,一個少女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身著的是一件紅『色』的比基尼,更加襯托出肌膚的白皙、滑膩。其身材勻稱、挺拔,一雙玉腿筆直、修長,玉峰更是高聳挺立,直欲掙脫比基尼的束縛一樣,令人一眼望去便忍不住血脈賁張。

    這些還不是最特異的地方,因為其他少女的姿『色』和身材也未見得就在她之下。引起朱由檢注意的是那少女身上所顯『露』出來一種狂野氣質,她的眼神、動作、甚至是一顰一笑,無不透『露』出一絲野『性』,再配合著紅『色』的比基尼,那種野『性』的青春氣息無法阻擋地撲面而來。

    朱由檢在皇宮裡乖乖女見得多了,因此像紅比基尼這種女子反倒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那少女修長的玉腿上貼著3號,她似乎直覺感應到了有人特別注意她,竟突然朝著這個方向拋了個飛吻。

    朱由檢哪裡見過這個?當下心頭不由得一熱,毫不猶豫地抓起身旁的3號牌子自幕布的縫隙中舉了起來。

    “3號60萬銀元!”下面立刻有人報出了這個數字。

    那紅比基尼少女嫣然一笑,朝著這個方向又是一個飛吻。

    “8號100萬銀元!”

    還沒等朱由檢的笑容完全在臉上綻開,那邊新的競價就又報了出來。

    朱由檢的臉『色』頓時一沉,他既然決定了要點花魁,就自然不可能再讓他人勝出了。身為皇帝,在任何情況下他也不能輸給別人。

    王銳自然明白他的心意,但卻明智地一言不發,如果是靠自己“走後門”來贏的話,那即使點中花魁小皇帝也不會高興。

    朱由檢這一次沒再自己舉牌,而是身子向後一靠,淡淡地說道:“200萬銀元!”

    王銳二話不說拿起號牌,舉起來朝外面翻了兩下,200萬的數字很快又報了出來。

    200萬銀元就相當於2萬兩銀子,已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今晚在場的客人雖然無一不是一擲千金都不皺眉的主兒,但看到有人竟肯花如此大的代價來點花魁,忍不住也在心裡暗暗驚訝。

    “8號500萬銀元!”

    只片刻的功夫,那邊的報價就又出來。

    眾人聞言立時發出一陣低低的驚歎,心知兩邊眼下已是別上了勁,不是因為這兩個少女值這價錢,而純粹變成了賭勝!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6
第三百五十一章 路邊的野花不要采(下)

    500萬買一個女子的初夜權和一個點花魁的虛名,這也的確是太瘋狂了,就算這mm整個人都是純金的恐怕也不值這個價吧?那邊的競價者只有三種可能,一是確實富可敵國,錢對其來說只是數字,買的就是一個喜歡;二是個傻子,竟然為了一個風塵女子而花如此大的代價;三是在故意和小皇帝競價,有意抬高價錢,另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銳在一瞬間就作出了判斷,不過眼下他也不知道那個包廂裡客人的身份,一來因為沒想到竟會有人如此瘋狂,二來到“瑤池苑”客人的身份都會保密,這也是他自己立下的規矩,現在即使立即去查怕是亦已經晚了。

    他忍不住瞥了朱由檢一眼,心知這個小皇帝肯定受不住對方的刺激而繼續狠狠加價。一方面由於其皇帝的身份絕不能輸;另一方面正說明了他仍稚嫩。

    果然,朱由檢聽到了對方的競價數目後,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毫不猶豫地仍用淡淡的語氣說道:“800萬銀元!”

    當這個價錢報出後,全場都忍不住一片譁然。這些客人之中有很多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這點花魁了,但以往聽說過的記錄不過是200萬銀元而已。現下的價錢不但輕易將原來的記錄翻了兩番,而且看架勢只要對方再加,這位主兒還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加上去,直到對手敗退為止。800萬銀元開幾個『妓』院都是綽綽有餘了,眼下卻想都不想就扔在一個女子身上,這位主兒究竟是何身份?

    臺上的那個紅『色』比基尼少女和8號mm則更早已傻了眼,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會為自己出到如此價錢。不論今晚的最後結果怎樣,她們兩人都是註定要一夜成名的了。

    一想到這,8號mm幸福得幾欲當場暈了過去。紅『色』比基尼少女的心理素質似乎要好許多,微微一愣後,隨即就朝著小皇帝他們所在的方向頻頻飛吻,好象在鼓勵和感謝他繼續加油。

    800萬的價錢一出,另一邊似乎真的被嚇住了,好一會的功夫再無新的競價出來。

    只聽馬鶯兒的聲音咯咯笑道:“今晚的點花魁格外精彩,竟已出到了800萬銀元的價錢,當真令鶯兒受寵若驚!還有沒有比800萬更高的價錢了?鶯兒現在要倒數三下,如果再沒有人出價,今晚的花魁就是3號菁菁姑娘了!”

    說罷,她頓了一頓,直到沒人應聲這才倒數起來。另一邊始終再無任何動靜,似乎已決定放棄。

    終於,馬鶯兒倒數完畢,將手一拍咯咯嬌笑道:“好,800萬銀元,多謝那位爺的慷慨解囊!今晚的花魁就是3號菁菁姑娘!”

    她的話音剛落,全場立時響起了一片掌聲,能夠經歷這麼一場瘋狂的點花魁,眾人都感到今晚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朱由檢此時又『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朝王銳笑『吟』『吟』地說道:“太傅放心,錢我是不會賴帳的,必定會如數交上便是!”

    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的“囊中羞澀”,自從紙幣本位制度順利推行後,匯通銀行的利潤就開始滾滾而來。小皇帝身為最大、也是最特殊的股東,王銳對他自是亦額外對待,每一季度都幫他結算一次紅利。所以說現在朱由檢的“荷包”鼓鼓的,早非當初所能相比,8萬兩銀子的確是不算什麼。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這點區區的錢算不了什麼,只要皇公子高興就好!”

    朱由檢搖了搖頭,笑嘻嘻地說道:“今日太傅帶我出來玩得實在是開心,而且還救了我一命。我當時為你和楚將軍賜婚當作是封賞,實是占了太大的便宜!眼下這800萬銀元就算做是給你二人的賀禮,並且還白得了一個花魁,算起來我仍是占了大便宜啦!哈哈……”

    王銳聞言不禁啞然失笑,立刻深深一躬說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多謝皇公子的賞賜!”

    朱由檢一擺手笑著說道:“太傅不必客氣,相對於你的彪炳戰功來說,這點賞賜不值一提,待閣部合議後,自然還有封賞!”

    王銳連忙遜謝一句,然後微笑說道:“皇公子要不要見一見那位花魁菁菁姑娘?如果您滿意,銳自然會另有安排!”

    他所說的安排並不是要將這個菁菁立刻送進宮裡,因為無論是嬪妃還是普通的宮女,都有一套嚴格的審查制度,並非什麼樣的女子都有資格進得去。

    王銳的意思是暫時她接出“瑤池苑”,另外尋一地方安頓起來,就當作是小皇帝的“外宅”。

    正所謂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有這麼一個“外宅”自然才最令小皇帝感到新奇和刺激。將來他若是高興或者願意,王銳自然也很容易就想辦法將那菁菁送進宮去掙一個嬪妃的身份,對她來說亦算是修成了“正果”。

    朱由檢聞言卻是沒能馬上明白王銳的意思,他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略一猶豫才哈哈一笑說道:“好吧,我好歹也是花了800萬,怎麼著也要見一見這位花魁才是!”

    王銳微微一笑,轉身朝王謙點頭示意,他立刻領命而去。不一會的功夫,他已是領著馬鶯兒和那個菁菁回轉來。

    此時菁菁當然不可能再穿著那紅『色』的比基尼了,而是換上了一襲紅裳,雖然少了幾分致命的『性』感誘『惑』力,但那些略帶狂野的青春氣息卻是絲毫不減。她此刻滿面都是緊張與興奮之『色』,似乎仍不敢相信适才所發生的一切。的確,就連王銳也沒料到今晚的點花魁會如此瘋狂。

    馬鶯兒笑盈盈朝王銳和朱由檢福了一禮,然後轉身對菁菁笑道:“菁菁,快來給黃公子見禮,他就是剛才點花魁的那位爺,你今日可是吉星高照遇到貴人了!”

    菁菁抬頭看了一眼小皇帝,當她看清對方竟是一個年少英俊的公子,而且也正在微笑看著自己時,忍不住俏臉一下羞得通紅,連忙低頭上前兩步盈盈福了一禮輕聲說道:“菁菁拜見黃公子,承蒙公子厚愛,菁菁感激不盡,實是不知何以為報!”

    朱由檢上下打量了她幾眼,不由得越看越愛看,心想人們常說六宮粉黛盡是天下絕『色』,但依朕看來,宮裡除了皇后之外,再到哪裡找這麼好看的女子去?嘿嘿,那800萬花的也不算冤!

    他揮了下手,微笑著開口說道:“菁菁不必多禮,你叫什麼名字?是哪裡人?又怎會來到這裡?”

    王銳一見小皇帝似乎要先和這位菁菁姑娘拉拉家常,聯絡一下感情,心中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自己再呆在這裡當“電燈泡”未免就太不知趣了。

    於是他微微躬身朝朱由檢抱拳笑道:“皇公子和菁菁姑娘慢慢聊,在下還有事情要辦,這就先行告退!”

    說著,王銳笑『吟』『吟』地掃了朱由檢和菁菁一眼,直起身來準備告辭出去。但就是這麼一掃眼之間,卻讓他的雙目猛然間精光一閃,眉頭不易覺察地微微一皺。雖然站起了身,可並沒有立即邁步。

    恰在此時只聽朱由檢呵呵一笑說道:“好啦,童林也不用回避什麼了!今日天『色』已晚,我也有些累了,該是回去的時候啦。菁菁姑娘就由你先好生照顧,其他的事情待日後再說!”

    他的本『性』終究與哥哥天啟皇帝有很大的不同,今日雖然是已經大大地放縱了一把,但自控力卻仍在,心知偶爾這麼放鬆一次倒不打緊,可若是沉『迷』於其中不能自拔就真是昏君所為了。眼下的時間已經很晚,若是等到皇宮閉門落匙再回去就來不及了。他本就是偷著跑出來的,如果被關到宮外回不去,那可就糗大了。待得到了明天,那一切就休想再能瞞得住。因此儘管心中萬分捨不得,朱由檢仍是很有自製力地主動提出了回宮。

    王銳聞言雙眉微揚,淡淡一笑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送公子回去!”

    那菁菁卻似乎大感意外,面『露』詫異之『色』說道:“怎麼,公子這就急著回去?難道不要菁菁侍……是嫌奴家不好嗎?”

    說著,她俏臉突然一紅,現出忸怩的神『色』。

    朱由檢見狀心中微微一『蕩』,差點就衝口說出不走的話,但終於硬生生忍住,笑『吟』『吟』地開口說道:“菁菁莫要誤會,我若是嫌你,又豈能點中你的花魁?今日我的確是有要事回去,改日必當再與菁菁重聚便是!”

    菁菁的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忽然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皇宮裡又有什麼好?難道那些嬪妃們能夠比得上奴家麼?公子又何必非要急著回去?”

    朱由檢聞言不由得吃了一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面『露』難以置信的神情說道:“你……你說什麼?”

    菁菁以手掩口咯咯嬌笑道:“公子不就是當今的皇上嗎?不回皇宮又要回哪裡?”

    她的話剛一出口,所有人的身子已是忍不住微微一震。

    朱由檢面『色』一沉低聲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又是如何知道朕的身份的?”

    菁菁的笑聲不停,媚眼如絲般朝朱由檢說道:“菁菁是皇上親自點中的花魁,難道皇上這麼快就忘了嗎?不過奴家同時也是索命無常,是專來取皇上的『性』命的!”

    話音未落,她的雙手猛然急揚,但聽一陣哧哧聲響,似乎是有極細小的暗器疾『射』而出。同時間她雙腕一翻已有兩柄短刀變魔術般出現在手中,和身直朝朱由檢撲了過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7
第三百五十二章 蜂 刺

    屋子裡有聶氏兄弟和王謙三個頂尖高手,另外還有劉大疤和其他兩名高手護衛,但誰也沒想到這個叫菁菁的姑娘竟能識破小皇帝的身份,而且居然會暴起發難行刺皇帝。因此刹那間各人的大腦都出現了片刻的短路,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他們沒能立即有所反應,王銳卻似乎已事先料到了一樣,反倒是在一眾高手之前反應過來。

    菁菁的暗器剛一出手,他就猛地和身撲在了小皇帝的身上,同時高喊道:“有刺客,護駕!”

    那暗器好象聶靈兒的“無影針”一類的東西,王銳知道憑自己的身手不可能攔截得住,因此情急之下用身體護住了小皇帝。幾乎是同時間,只聽得一陣密集如雨點般的細碎丁冬聲響。王銳悶哼一聲,抱著小皇帝一同滾倒在地上。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一瞬間的功夫,聶氏兄弟和王謙等人已是被王銳的斷喝所驚醒,當即齊齊向菁菁撲去。

    菁菁似乎知道自己遠非這些高手的對手,所以根本置自身於不顧,只是全力前撲,將雙刀用力向王銳的後背刺去,完全是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但是她快,聶氏兄弟和王謙等人卻更快。就在菁菁的雙刀已然堪堪刺入王銳的後衣之時,聶楓和聶桐已及時趕到。

    二人輕舒猿臂,分左右在千鈞一髮之際擒住了菁菁的雙腕,立時如鐵鉗一般收緊,令她無論如何用力都再也無法刺前半分。

    緊接著,兄弟兩人微一用力已將菁菁的身體提起,輕輕一抖間她已是雙腕脫臼,兩柄短刀掉在了地上。王謙跟上伸指在其大椎『穴』上猛力一點,菁菁的身子登時軟癱下來,無力地掛在聶楓和聶桐的雙手之上。

    劉大疤和另外兩人則急忙將王銳和小皇帝扶了起來,查看二人的情況。

    只見朱由檢臉『色』煞白,顯然是受驚不小,但卻絲毫沒有傷到。而王銳則是眉頭微皺,讓眾人一看之下頓時有些驚慌失措。就見他的後背上密密麻麻『插』了數十根寸許長的黑『色』鋼針,幾乎全都集中在後心附近,看樣子似乎是受了重傷。

    王謙一個箭步躥過去將他扶住,忍不住顫聲問道:“爺,您傷的怎樣?要不要緊?”

    王銳展了展眉頭,勉強擠出個笑容說道:“不妨事,我好象沒有傷到!來,幫我將外衣脫下來。”

    眾人聞言登時稍稍放心,王謙立刻幫助他外衣連著裡面的那件金蠶絲寶甲脫了下來。

    直到這時,眾人這才看清原來那些鋼針全部『插』在了那件寶甲上。若非如此,王銳恐怕現在已經被『射』成刺蝟,『性』命怕是亦難保了。這件寶甲當初乃是朱純臣賞賜給李惟民,李惟民又給了朱月影,最後是朱月影送給了王銳防身。想不到此番終建奇功,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了他一命。

    王謙小心翼翼地從寶甲上拔下一枚鋼針,不由得立刻吐了吐舌頭。只見那鋼針的尖上閃著一絲藍芒,顯然是淬有劇毒。而且這些鋼針全是堪堪無法穿透寶甲,否則只要劃破王銳一點皮肉,劇毒就足以取他『性』命,當真是驚險之極。

    這件寶甲刀槍難入,眼下竟然差點被鋼針穿透,其力道非同小可。從适才菁菁的身手來看,她多半無此手勁,應該是借助了什麼機關才是。

    聶楓和聶桐捋起菁菁的衣袖,果然,在她藕段一般潔白的玉臂上各綁著一個約莫半尺多長的鋼筒,這想必就是發『射』那些鋼針的器械了。

    朱由檢此時才驚魂甫定,他看到王銳安然無恙,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轉向菁菁沉聲說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是如何混進‘瑤池苑’裡來的?你怎麼知道朕的身份?為何又要刺殺朕?”

    如果換成了一般的糊塗蛋或者多疑之人,眼下第一個懷疑的人肯定是王銳。因為今日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這裡又是他的地盤,菁菁也是“瑤池苑”的人。

    不過朱由檢還是比較清醒的,一來他對王銳是絕對的信任;二來王銳就算是真的想殺自己,機會也實在是太多,根本不會採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況且他今日已是兩次救了自己的『性』命,剛才更是奮不顧身地用身體擋住了致命的鋼針。這絕不可能是演戲,因此朱由檢對王銳絲毫也沒有疑心,第一句話就問菁菁是如何混進“瑤池苑”裡來的。

    菁菁卻似乎沒將他這個至尊無上的皇帝放在眼裡,而是轉頭望向王銳,臉上『露』出不甘心的神『色』問道:“你是怎麼識破我的?為何會及時救了那狗皇帝的命?”

    的確,她剛才的刺殺可說是突然至極,連聶楓等一眾高手都沒能立刻反應過來。王銳不通武藝,卻能及時用身體擋住了那些奪命鋼針。如果不是事先就預料到菁菁會行刺殺之舉,那是斷無可能之事。她也很清楚這一點,因此感到既不甘心,又難以置信,當下忍不住想向王銳問個明白。

    朱由檢聽她罵自己是狗皇帝,臉『色』登時氣得鐵青,但他也很奇怪王銳為什麼能像未卜先知一樣,所以也並為開口,而是將目光投向了王銳。聶楓等人也是同樣的心思,一時間將目光全都集中在王銳的身上。

    王銳此時已將外衣重新穿好,聽到菁菁如此問,又看到眾人好奇的目光,於是淡淡一笑說道:“我不得不說菁菁姑娘隱藏的很好,竟能混進‘瑤池苑’裡來,並且一直忍辱負重,等的恐怕就是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你的運氣的確不錯,機會居然真的被你等到了。不過接近成功的巨大喜悅令你有些難以抑制,最終也出賣了你自己!我能識破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那正是你自己告訴我的!”

    菁菁聞言不由得一愣,八道,我什麼時候親口告訴你了?堂堂的威國公來戲耍一個小女子,難道也不覺得羞愧嗎?”

    王銳哈哈一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並沒有戲耍於你,不錯,你當然不可能親口告訴我,而是你的表現出賣了你,這等於是你自己告訴我的一樣!”

    菁菁眉頭微皺沉思了片刻,抬起頭來皺眉說道:“威國公的厲害誰人不知?所以我自問表現一直小心謹慎,不知又是哪裡出了破綻?”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是的,你的表演一直很好,瞞過了所有的人,當然也包括我在內,只是在最後一瞬間『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而已!你可還記得我剛才向皇上告退時的情形嗎?”

    菁菁聞言略一思索,然後忍不住面『色』微變。

    王銳呵呵一笑說道:“就在我剛剛要告退的一刹那,突然發現你的眼裡竟然流『露』出一絲得意和欣喜之極的目光。按道理來說,你今日也算是一舉成名了,歡喜無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那時你不應該知道皇上的身份,所以當我提出回避告退時,正常的反應原該是羞澀和緊張才對,又怎麼會感到得意?那完全是一種狡計將要得逞的感覺,想必你當時是因為大功就要告成而控制不住的真情流『露』吧。我一見之下自是立刻便起了疑心,恰好皇上說要回去,於是就趁勢留了下來,並從那一刻起就眼也不眨地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以防有什麼意外。嘿嘿,想不到你竟真的有鬼。若不是我早有準備,此番恐怕真要被你得手了!”

    菁菁聽罷面『露』慘然之『色』,沉默無語了片刻方才長歎一聲說道:“你實在是太可怕了,我一直是小心又小心,生怕有任何地方『露』出破綻,想不到最後仍是因為即將大功告成而忍不住有了一絲疏漏。就是這麼一點點旁人可能根本覺察不到的破綻,卻偏偏逃不過你的眼睛!你究竟是人是鬼?還是天意當真就要如此?”

    眾人聞言也恍然大悟,心中對王銳忍不住欽服無已。的確就像菁菁所說的那樣,似剛才那樣的破綻如果是一般人根本不可能會注意到,而他卻明察秋毫,僅憑一個眼神就推斷出了問題,也怪不得菁菁會發出那樣的感歎了。有這樣的對手存在,確實如同夢魘一樣。

    王銳自己卻沒覺得有什麼可沾沾自喜的,別忘了他本身就是大明朝最大“特務”機關的最大“特務”頭子。若是連這點本事和警惕『性』都沒有,把也未免有些名不副實了。

    他朝菁菁微微一笑說道:“菁菁姑娘過獎了,王銳只是個普通人而已,只不過觀察東西比較仔細一些罷了!你已經問了我這麼多,現在該輪到我問了吧?不知姑娘究竟是什麼人?受了何人指使?為什麼要來行刺皇上?”

    菁菁慘然一笑,淡淡地開口說道:“既然天意弄人,讓我功敗垂成,威國公也不必多問了,要殺要剮憑你便是!這一天我等待已久,今日原本就沒打算能再活著出去!”

    她說的一點不錯,即使剛才行刺小皇帝得了手,她自己也不可能逃得掉的。

    高明的殺手不僅要消滅目標,而且更要安全脫身。這種殺手雖然可怕,但總還能有辦法防範。最可怕的殺手就是像她這樣為了達到目的而不顧一切,甚至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與目標同歸於盡的人。因為根本不考慮自己安全脫身的問題,所以這樣的殺手幾乎是不可能有效防範的。就像今天恐怖分子的“人彈”一樣,真可說是防不勝防。美軍夠拽了吧?但對“人彈”卻是談虎『色』變,原因很簡單,那實在是太難防範!

    王銳也很清楚這點,所以他眉頭微皺開口說道:“姑娘為完成任務竟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此頗有古之專諸、要離、荊軻之勇,便是男兒亦未必及得,實是令在下佩服!正因為如此,銳才在此好生相詢,而不願將姑娘交與內衛去用手段『逼』供。那是對姑娘的不敬,亦非我所願,還望姑娘別讓在下為難才是!”

    他這是在用心理戰術了,對付像這種真正不怕死的人,這樣的方法往往比任何酷刑都好用。

    果然,菁菁聞言神『色』微動。能夠得到王銳的嘉許,讓她大感意外。有時候對手的真正稱讚更能令人信服和感動,尤其是這個對手是個真正值得尊重的人時愈加是這樣,而王銳恰恰就是這種人。即使是最痛恨他的敵人,對他打從心底裡也不得不尊重。

    沉默了半晌之後,她終於一咬牙說道:“承蒙威國公如此看得起,實是令小女子感到榮幸之至!既然是這樣,那我也不妨實言相告。不瞞國公爺說,我是‘蜂刺’,乃是聖教之人!”

    王銳聞言頓時一驚,忍不住打斷她說道:“聖教?難道你是‘東聖教’的人麼?”

    菁菁淡淡一笑點頭說道:“不錯,我正是‘東聖教’的‘蜂刺’之一!國公爺在大同府殺死卯聖騎士,摧毀了卯聖騎士團,眼下早已是我聖教的頭號大敵!不過菁菁很早便已潛入樂坊之中,能進入到‘瑤池苑’亦屬機緣巧合,倒並非是特意為了國公爺而來!至於今日之事更是不可能事先預料,純屬湊巧罷了。只可惜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菁菁卻沒把握住,真是愧對了聖主的一番大恩!”

    王銳心中的震動非同小可,不用菁菁解釋,他已經明白了“蜂刺”的意思。蜜蜂的尾刺是對付敵人最犀利的武器,但一生之中卻只能用一次而已。一旦它的毒刺蜇了敵人,自己亦隨之會死去!

    這不正是眼下菁菁的寫照嗎?她為了達成任務可以不惜犧牲一切,适才即使能夠成功地刺殺了小皇帝,自己也要付出生命。看來“蜂刺”的意思就是如此,乃是“東聖教”培養出的一批亡命殺手,就類似現代恐怖分子的“人彈”一樣。

    想來像菁菁一樣的“蜂刺”殺手還有不少,“東聖教”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王銳沒想到“東聖教”的陰魂不散,竟已潛進了“瑤池苑”中,心中自是大為震動。

    他突然反應過來,立刻朝王謙和馬鶯兒大聲吩咐道:“快帶人去剛才與皇上競價客人的包廂,務必將那些人全部擒住!”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7
    第三百五十三章 王銳的陰招(上)

    王謙和馬鶯兒聞言先是微微一愣,隨即立刻反應過來,當下轉身匆匆出屋而去。的確,那神秘的客人很有可能就是菁菁的同夥。

    菁菁卻哈哈大笑道:“國公爺真是太聰明了,不過你現在才明白過來恐怕已經晚啦!”

    王銳陰沉著臉沒有做聲,心中暗暗大罵自己真是太笨。适才他就感到今日的點花魁有些蹊蹺,已是暗自懷疑,但剛剛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菁菁的身上,所以一時間竟將此事忘到了腦後。想必她剛才這麼痛快地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目的也是借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好給同伴爭取脫身的時間。

    果然,不一會的功夫,王謙和馬鶯兒就略帶沮喪之『色』回轉了來,言道那個包廂的客人早已經離開了“瑤池苑”,眼下已不知去向。對方既然敢來,肯定就已經準備好了退路。現下天『色』已晚,京師又是這麼大,恐怕已是追之不及。

    王銳早想到了這個結果,因此並未『露』出沮喪之『色』。他吩咐王謙立刻帶馬鶯兒下去,根據她的描述讓內衛的高手畫工畫影圖形,然後遍發下去,命內衛會同刑部與五城兵馬司一起全力緝拿。

    待王謙和馬鶯兒轉身去後,他這才朝菁菁淡淡一笑說道:“姑娘為了掩護同伴不惜犧牲自己,實是令人敬佩。不過你放心,你的那些同伴早晚逃不出我的掌心!”

    菁菁卻似乎毫不在意,只是微笑著說道:“小女子自然相信國公爺的能耐,不過國公爺的本事再大也是沒用的。像菁菁這樣的‘蜂刺’聖教不知道有多少,早已經滲透到了各個地方,甚至是你的內衛和軍隊裡!國公爺就算是本事再大10倍,你又怎麼能抓得過來?每一個人都可能是‘蜂刺’,國公爺又知道該抓誰?”

    王銳心知她這話裡有很大的誇大成分,但仍是忍不住悚然而驚,心說像“蜂刺”這樣的殺手有一個就已經是很大的威脅了。若是像今日這般機緣湊巧的話,一個亡命之徒就足以造成巨大的損失。類似的事情歷史上並不少見,最有名的大概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的起因了。

    1914年6月28日,奧匈帝國在其吞併不久的波士尼亞鄰近塞爾維亞的邊境地區,進行軍事演習,以塞爾維亞為假想敵人。6月28日是塞爾維亞和波士尼亞聯軍在1389年被土耳其軍隊打敗的日子,演習選定在這一天是具有挑釁意義的。

    奧匈皇儲斐迪南大公親自檢閱了這次演習,演習結束後,斐迪南大公返回塞拉耶佛市區時,被塞爾維亞青年普林西普擊中斃命,這就是著名的塞拉耶佛事件。德、奧匈帝國立即以此作為發動戰爭的藉口,挑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戰,這一事件遂成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線。

    這一次大戰帶來的損失是空前的,戰爭期間,協約國總計動員軍隊 4218萬人,損失2210萬人,其中死亡515萬人。同盟國總計動員軍隊2285萬人,損失 1540萬餘人,其中死亡380萬人。交戰雙方直接戰費約為1863億美元。

    雖說戰爭的實質的原因是由於帝國主義之間的殖民地矛盾,塞拉耶佛事件只是個藉口和導火索而已。但若是那位普林西普地下有靈,知道自己的行為引發了人類歷史上空前災難的話,他想必也會十分後悔。

    适才若是菁菁真的刺殺得手的話,對剛剛有走向興盛之路的大明朝來說一樣會是一場大災難。

    因為小皇帝眼下不但還沒有子嗣,而且連親兄弟也沒有了,這皇位大統又由誰來繼承?到時候凡是有資格的王儲們必有一番血雨腥風的爭奪,大明難免陷入一場混『亂』的內戰,老百姓遭殃不說,剛剛建立起來的大好局面恐怕也會一夜回到解放前。

    而小皇帝如果是死在“瑤池苑”的話,那即使是和王銳沒關係,他也是罪責難逃。就算以他現如今的勢力,沒人能奈何得了他,他亦必會因此而感到焦頭爛額,並且最後還要面對艱難的選擇——到底是支持其中的一個皇儲,還是乾脆自己奪了這大明江山。無論最後的結果怎麼樣,大明都會陷入一片混『亂』,再不復今天的大好局面。

    如果說這就是“東聖教”所希望出現的局面,其所謀不可謂不大,竟似有趁『亂』嘗試問鼎天下之意。前日從大同府回來後王銳就已經命內衛暗中全力去查這個“東聖教”的底,想不到眼下還沒有結果,它就自己又主動跳出來了。

    正是因為這些,所以菁菁适才的一番話令王銳不由得暗暗心驚,心說不管怎樣,都要將自己的勢力範圍內重新嚴查一遍再說。他所牽扯的重要部門太多,如果真有“蜂刺”殺手混進來的話,那潛在的危險就太大了。如若菁菁今天用的不是鋼針和雙刀,而是火器和梅爾貝裡炸『藥』,那後果可當真是不敢想像。

    他心中暗驚,表面上當然絲毫不『露』,只是朝菁菁微微笑道:“多謝姑娘提醒,在下自會注意便是。但不知菁菁姑娘還知道有哪些人是‘蜂刺’?你究竟直接聽命於誰?潛進‘瑤池苑’的目的為何?又是如何知道皇上的身份的?還望姑娘能再一一告之,銳自當感激不盡!常言道浪子回頭金不換,姑娘年紀輕輕,想來還未從‘東聖教’做過什麼大惡。若是能幡然悔悟,將你所知道一切都說出來,在下敢保證在皇上面前求情,寬恕了你今日行刺之罪,不知姑娘肯信得銳否?”

    菁菁聞言不由得咯咯嬌笑起來,直笑得花枝『亂』顫,好一會的功夫方才止住笑聲,朝王銳嫣然一笑說道:“國公爺是真英雄、豪傑,這一點連聖主亦是如此說。如果換了國公爺是皇帝,你的建議菁菁還可以考慮。但若讓我背叛聖主投靠這個狗皇帝,卻是休想!”

    朱由檢在一旁一直沒有做聲,此刻聽她又一次罵自己,終於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冷哼一聲介面說道:“朕自繼位以來一直是勤勉國事,雖無甚聖績武功,但也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又何嘗有過昏悖之舉?你這女子接連惡語相傷,卻是為何?若是說不出道理,休怪朕將你千刀萬剮!”

    菁菁絲毫沒有懼『色』,輕蔑地一笑開口說道:“你口口聲聲勤勉國事,那今日之事又如何說?身為一國之君,卻跑到這風月之所來點花魁,這難道不是昏君之舉?前番你那哥哥縱由閹黨作『亂』,令得朝綱昏暗、百姓民不聊生。菁菁就是拜你朱家所賜,以致家破人亡。若非聖主相救,我也早做了枉死之鬼!朱家的種想必都是一路貨『色』,你那哥哥昏悖無德,你這個弟弟又能好到哪裡去了?今日之事就可見一斑!不錯,眼下大明的確已非昨日可比,但那全都是威國公的功勞,與你這狗皇帝何干?你現在年紀還小,等到將來大時自會變得和哥哥一樣。可惜我今日不能將你這禍害及早除去,將來大明早晚會回到老路之上!”

    朱由檢聞言又羞又怒,想要開口反駁,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如何說才好,只氣得臉『色』陣青陣紅,用手指著菁菁說不話來。

    王銳聽她的話中竟有挑撥之意,心中也不由得一驚,當下冷笑一聲說道:“想不到姑娘不但身手好,而且還生有一張利口!這‘瑤池苑’乃是在下所開,皇上也是我領來點花魁的。若皇上是昏君,那銳亦是『奸』佞之臣,當不起姑娘所說的英雄、豪傑!不過就是我們昏君與『奸』臣,才開創了大明今日之局面,而且將來還要令其更加強盛,做一做那些所謂聖君也無法做到之事!在姑娘的眼裡,你們的聖主想必是英明神武之輩了。但據銳所知,你們的聖教除了勾結外虜和進行暗殺、破壞之外,似乎並未做過何利國利民之事。難道姑娘僅僅因為過去的不幸遭遇和他人的救命之恩就泯滅了大是大非,甘心為虎作倀,替邪教賣命不成?你的家人若地下有知,想必亦會替姑娘痛心才是!”

    他的一張利口才是真正厲害,當世恐怕也無幾個對手,菁菁聞之啞口無言,不由得沉默下來。

    足有半晌的功夫,她才淒然一笑開口說道:“早就聞聽國公爺的一張利口能當十萬雄師,此時小女子方知傳言不虛!或許國公爺說的對吧,但聖主於我有再造之恩,菁菁無論如何不能做背叛聖教之事!今日自打進到這屋子的一刻起,菁菁就沒打算再活著出去。承蒙國公爺以禮相待,小女子實是感激不盡。只可惜造化弄人,菁菁已無法回頭,今生惟有以『性』命報答聖主的大恩。但願來世時大明真的能如國公爺所說的那樣,那時菁菁自願再世為人,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吧!”

    說罷,她突然悶哼一聲,一張俏臉猛然脹得通紅,仿佛都能滴出血來。

    王銳見狀大驚,急忙朝聶氏兄弟大喊道:“不好,她要自盡,快阻止她!”

    但是他喊的已然晚了,話音剛剛落地,就只見菁菁的嘴邊流出了一縷鮮血,一雙美目中的神采黯淡下去,頭垂了下來,身子也軟軟地掛在聶楓和聶桐的手上,已是香消玉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7
    第三百五十四章 王銳的陰招(中)

    聶楓將手搭在了菁菁的腕脈上,一縷內勁輸了進去。片刻之後,他朝王銳搖了搖頭說道:“沒救了,她的心脈已斷。這是一門邪功,修習者即使沒有高深的內勁,全身被制時也可自斷心脈!想來這些‘蜂刺’殺手都習有這門邪功,為的就是不留活口。嘿嘿,那位東聖教主想必也是一位絕頂高手!”

    王銳輕輕點了點頭,盯著不久前還充滿青春氣息和活力的菁菁的屍體,心下忍不住一陣黯然。她其實也是個苦命的女子,和紅娘子、丁苑雪、晴兒她們差不多。只不過她的運氣不好,被邪教之主救去培養成了“蜂刺”殺手,以至於落得了眼下悲慘的結局。

    命運就是這般神奇,差之毫釐,謬以千里。王大官人雖有逆天改命之能,但卻也不可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現在菁菁已死,所有的線索便暫時中斷,那一連串的疑問也只好留到以後再找答案了。不過此番的收穫已然不小,最起碼知道了“東聖教”有一批“蜂刺”殺手,而且圖謀不小,眼下竟已將目標瞄準了皇帝。如不能儘快將之剷除,今後必會生出更大的後患!

    王銳咬牙冷冷一笑,心說“東聖教”既然不知死活主動找上門來,那自己好歹要讓其知道“死”字是怎麼個寫法!前番在大同府重創了卯聖騎士團後,原以為他們已然知道厲害,必然會蟄伏一段時間。想不到其非但沒有收斂,反倒是更加氣焰囂張,居然將手已經伸到了自己的勢力之中。既然如此,那他也只好全力來對付這個大敵了。

    他沉默了片刻,這才轉向小皇帝,跪倒在地恭聲說道:“皇上,臣安排不當,使得皇上險遭不測,還請皇上重重治罪!”

    朱由檢适才也一直在愣神,不知在想些什麼,此時才猛然回過神來,略顯尷尬地一擺手笑道:“太傅言重了,此事與你無干,相反你倒是剛才又救了朕一次!朕封賞還來不及,又怎會治罪於你?”

    剛才正是他自己看中了菁菁,並出手豪闊點了她的花魁,這才引發了其後一系列的事情,實難怪在他人的頭上。當然,剛剛若是朱由檢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王銳無論如何也是逃不了干係的。但現下他既是安然無恙,自是不能厚顏將責任都往他人身上推。

    王銳聞言連忙叩頭謝恩道:“皇上的話令臣慚愧,臣辦事不周,皇上不怪罪已是令臣深感不安,又豈能厚顏要什麼賞賜?”

    朱由檢伸手將他扶起,笑『吟』『吟』地說道:“好了,我們先不說這個,太傅還是給朕說說那‘東聖教’吧,前日你在大同府滅掉的卯聖騎士團不正是這邪教的麼?”

    王銳點了點頭說道:“皇上說的不錯,那卯聖騎士團正是‘東聖教’的十二聖騎士團之一。眼下天『色』已晚,還是請皇上先回宮歇息吧,待明日臣再向您細說不遲!”

    朱由檢略一思索,也只好點頭說道:“好吧,就依太傅說說!”

    王銳大喜,當下立刻安排聶楓、聶桐等人護衛小皇帝悄悄回宮。自己則立即趕回了府裡,馬上命人將孫傳庭等人召來,連夜商議對策……

    第二天一大早,王銳沒有進宮,而是先來到了內衛的總部。這還是他回京後第一次正式來“上班”,因此所有的人都是精神大振。

    除了姚福欣遠在南京主持情報司南進的工作之外,其餘的三巨頭都已聚齊,時隔很久之後,幾乎包括了所有高層在內的內衛最高會議終於在王銳的主持下又一次召開。

    會議的主題簡單明瞭,就是商討如何儘快『摸』清“東聖教”的老底,並將其一舉剷除。同時王銳還佈置了徹底清查內衛、龍虎衛、兵工廠、化學實驗室等重要部門事宜,還有便是全力緝拿菁菁的同夥。

    昨夜在馬鶯兒的幫助下,那幾位神秘客人的頭像已然畫好。根據她和另外幾個見過那些人的僕役、婢女所說,至少有九成相似。於是王銳昨天夜裡便命那些畫工通宵“加班”,一口氣趕著畫出了數百張畫像。他命令將這些畫像全部發放下去,除了內衛、龍虎衛,另外還知會了刑部、五城兵馬司和京師三大營,把京師百里範圍內的水陸交通要道盡數封鎖,全力緝拿這幾個“東聖教”的人。

    將這所有的一切全部忙完之後,他才動身前往皇宮,見到了小皇帝此時已是接近中午時分。

    朱由檢正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轉來轉去,一看到王銳,他頓時『露』出大喜的神情,連忙上前將他拉起來說道:“太傅你可來了,這都快要急死朕了!”

    王銳見他一副猴急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說道:“皇上恕罪,臣要安排對付‘東聖教’的事情,所以才來晚了。不知皇上因何事著急?”

    朱由檢聞言不由得『露』出詫異之『色』說道:“太傅難道還沒聽說嗎?今日上午京城裡就已是流言四起,說是朕昨夜在‘瑤池苑’風流倜儻,以800萬銀元點中花魁,結果卻被那花魁所刺,眼下已是身負重傷生死不知!不到一上午的時間,這流言已傳遍了大半個京城,朕還是聽了出宮辦事的小太監的回稟這才知道。已有好幾撥外臣來借請安之機探聽虛實,都被朕趕了出去。想來那些禦史們的摺子也很快就要到了,此事可如何是好?太傅不是說有妙招嗎?還不趕快拿個主意!”

    王銳聽罷不禁眉頭微皺,心說“東聖教”的這些傢伙動作還是挺快,這麼迅速就將流言散播了出去。看來其意圖也很明顯,就是想要製造混『亂』,讓自己疲于應付言官的攻訐而焦頭爛額無暇顧及他事,他們也好從容脫身或是再另有其它的圖謀。

    如此說來那幾個“東聖教”的人應該仍在京師之內,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就將流言散播出去。他們在京城裡多半還有據點和幫手,要不然昨夜在城內絕對無法落腳,散播流言也不會那麼順利。嘿嘿,對方自以為此計玩的高明,卻不知反倒『露』出了馬腳。只要確定了人仍在京城內,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將你們給挖出來!

    他一邊心念電閃,一邊朝小皇帝笑『吟』『吟』地說道:“皇上不必擔心,臣自然已早有了安排!”

    說罷,他探身湊上前去,在朱由檢的耳邊低語了一陣。

    朱由檢聞言忍不住『露』出吃驚的神『色』,難以置信地看著王銳說道:“太傅說得可是真的?此事可開不得玩笑?”

    王銳微微一笑說道:“臣又豈敢欺騙皇上,那可是欺君大罪,臣擔待不起!不過此事有辱官體,臣未事先請旨就擅自為之,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了一疊紙,遞給了朱由檢。

    朱由檢接過後急不可待地展開細看,他的臉先是微微一紅,等看過幾頁後突然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並且越笑越是歡暢,用手指著王銳笑道:“太傅真乃是鬼才,竟連這等招數都想得出來!哈哈,朕看這回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們還能說些什麼!”

    王銳見他並未生氣,心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當下笑嘻嘻地說道:“皇上過獎了,臣這手的確不夠正大光明!不過俗話說蒼蠅不釘無縫的蛋,若是他們當真行得正、做得端,那臣的這點子詭計就無用武之地。眼下那些傢伙既然中招,那就說明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妄言,還是先正自己的端止才好!”

    朱由檢聞言不禁點頭說道:“太傅所言甚是,都察院之職旨在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原該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但若司其職者其心不正,行事不為是非而專為沽名釣譽,那便大違了先祖設立都禦史之本意,此亦誠為如今官場之積弊!太傅此招雖不無陰損,但依朕看來卻恰是一劑猛『藥』,正好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傢伙清醒清醒也好!”

    王銳聽罷忍不住又驚又喜,因為朱由檢的一番話可說是正點中了這個時代文人士子們的最大弱點。不錯,沽名釣譽正是他們最願意幹的事情,即便是那些忠臣、直臣亦不能免。而小皇帝竟能有這番見識,可說是著實不易,這才是令王銳感到驚喜的地方。

    因此他當下深揖一躬,真心實意地稱讚道:“皇上聖明,臣真心欽服!”

    朱由檢似乎對自己适才的一番言論也頗為得意,將手裡的那疊紙一揮哈哈一笑說道:“太傅自去忙吧,朕現在有了這‘法寶’,就再不怕那些傢伙來聒噪啦!”

    王銳正琢磨著要趕快回去將孫傳庭等人再重新召集起來,根據最新的情況再度商討如何將“東聖教”的人撈出來的對策呢。此刻聽了小皇帝的話自是大喜,於是立即告退出了宮,飛馬徑回內衛的總部。

    朱由檢這邊也沒閑著,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所以又看了一遍手中的那疊紙後哈哈一笑吩咐道:“傳旨,命閣部眾臣與左都禦史晉見!”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7
  第三百五十五章 王銳的陰招(下)

    沒多長時間的功夫,錢龍錫、李國普、劉鴻訓、溫體仁、周延儒等閣臣已然奉旨來到了乾清宮,同來的自然還有主掌都察院的左都禦史劉宗周。

    都察院的權力可是不小,乃是大明朝最高的監察、彈劾及建議機關。洪武十五年時,老朱同志改前代所設禦史台為都察院,長官為左、右都禦史,下設副都禦史、僉都禦史。又依十三道,分設監察禦史,巡按州縣,專事官吏的考察、舉劾。

    都禦史為都察院的長官,相當於漢、唐的御史大夫,副都禦史則相當於禦史中丞,僉都禦史則與侍御史仿佛,三者都是主領或分領院務的長官。

    監察禦史則為都察院直接行使監察權的骨幹專職官吏。既受都察院的管轄,又可以不受都察院的統制而獨立行事,有事可單獨進奏天子。至於派遣充任巡按者,則代天子巡狩,權力更崇重。

    都禦史的職權總的是“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

    具體可分:“凡大臣『奸』邪、小人構黨,作威福『亂』政者,劾”;“凡百官猥茸貪冒壞官記者,劾”;“凡學術不正,上書陳言變『亂』成憲、希進用者,劾”,以上三項為糾彈權。

    “遇朝覲,考察,同吏部司賢否陟黜。”此為監試權;“大獄重囚會鞫於外朝,偕刑部、大理讞平之。”此為司法權;“其奉敕內地,拊循外地,各專其敕行事。”此為臨時派遣等等,其權力之大可見一斑。

    當初天啟皇帝朱由校就曾經想讓王銳來當這個左都禦史,而王銳十分清楚老魏一夥對這一職位是志在必得,因此堅辭不受,最終被封為威武侯,並得到了龍驤衛的指揮權。

    這也是老魏一生之中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情,如果他早知道後來的結局,當初還不如讓王銳去當左都禦史了。以他的資歷和在官場上的稚嫩,想要坐住那個位子都十分困難,就更別提能有什麼作為了。而且那時內外廷都在老魏的控制之下,王銳就算如何折騰也很難翻出他的手掌心。

    而龍虎衛在當時則正好是老魏一夥勢力的“死角”,王銳卻如魚得水,借著這個機會羽翼漸豐,直到能夠和老魏分庭抗禮,並最終一舉剪除了閹黨。

    老魏為此腸子都悔青了,不過當時誰又能想到王銳可以將一支“戲子兵”調教成天下無敵的勁銳之師呢?

    眼下這左都禦史一職乃是由劉宗周擔任,此人也是來頭不小,字起東,別號念台,浙江山陰人,因講學于山陰蕺山,學者稱蕺山先生。

    他是萬曆二十九年的進士,為人清廉正直,『操』守甚嚴,敢於抗疏直言,屢遭貶謫,不改其志。

    原來歷史上的劉宗周從政時間很短,多半生從事於講學育人,故其弟子遍天下,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黃宗羲、陳確、祝淵、張履祥等。他的著作頗富,有《劉蕺山集》十七卷,及《劉子全書》、《周易古文鈔》、《論語學案》、《聖學宗要》等,堪稱為宋明道學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和有明三百年學術之殿軍!

    現下他剛剛擢升為左都禦史不久,但已是數次言辭激烈地上書,令小皇帝頗感到有些頭痛。因此他儘管手裡已拿到了王銳準備好的“法寶”,但看到劉宗週一臉包黑子的模樣鐵面無私地往那裡一站,心下仍是感到有些發虛。

    見禮賜座後,朱由檢率先微笑開口說道:“眾為卿家可能已經聽說了謠言吧?呵呵,朕這不是好端端的麼?又哪裡受半點傷了?還望諸位能以身表率,並安撫群臣,切莫隨意聽信謠言才是!”

    幾位閣臣自是早就聽到了流言,那幾撥來探聽虛實的人實際上就是他們所派。自從昨日後他們幾個就再也沒能見到皇帝,因此心中著實惴惴。适才聽到傳旨時已是心中大喜,此刻親眼看到皇帝安然無恙,各自都長舒了口氣。

    聽了朱由檢的話,幾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周延儒當先欠身笑道:“皇上放心,像那等無稽傳言臣等怎會相信?不過其中既然牽扯到了龍體安危,微臣等仍不免有些擔心罷了。眼下既已親眼看到龍體無恙,待下去後自當駁斥謠言,令群臣安心辦差!”

    他這話也是其他幾位閣臣的心聲,眾人對皇帝和王銳都很瞭解,打死亦難相信威國公竟能拉著皇帝去風月場點什麼花魁,這等所為如果換成天啟皇帝和老魏還差不多。

    朱由檢心中暗暗一笑,點了點頭說道:“如此最好,諸卿俱是朕的肱股之臣,自當身為表率,替朕分憂!”

    周延儒等人連忙躬身應是,劉宗周卻不聲不響地起身跪下,面無表情地開口說道:“啟奏聖上,臣有本要奏!”

    朱由檢心說這就來了,表面上卻絲毫不『露』異狀,笑『吟』『吟』地點頭說道:“劉愛卿有何事?但說無妨便是!”

    劉宗周先叩了個頭,這才不鹹不淡地開口說道:“啟稟皇上,威國公瞞住眾臣,擅自慫恿皇上去郊獵,並領聖上狎玩風月之地,至令皇上險遭不測之禍。此實乃『奸』佞之臣,還望皇上重重治罪,以儆效尤!”

    他的話就如同重鎊炸彈一樣,直驚的那幾位閣臣渾身忍不住劇震,臉上各自『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不僅是因為劉宗周所說的內容,更是因為他竟敢如此毫無顧忌地直言彈劾王銳。

    左都禦史的職權大是不假,劉宗周也因為清廉忠直而深得小皇帝的信任,但是都察院和內衛又如何比?王銳更是皇帝駕前第一紅人,功勳赫赫、權傾朝野,他劉宗周拍著馬也遠遠及不上。可眼下他卻一開口就說威國公是『奸』佞之臣,這頂帽子著實不小,其膽子也真大。看一看眼下滿朝的文武百官,敢這麼幹的恐怕還真只有他劉大人一個了!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了朱由檢,急切地想看看皇帝是如何反應。

    朱由檢聞言心中也是微微一驚,想不到劉宗周竟然會知道所有的事情。這一次人家可不是聞風而劾,看來多半是有了真憑實據。

    他當然不會立刻承認了,而是眉頭微皺略顯尷尬之『色』訕笑道:“劉卿這是聽何人所說?此等事情可不能隨意聽人妄言!”

    幾位閣臣都是人精,一聽之下就明白過來劉宗周所說的應該是確有其事,否則皇帝的反應絕不會如此心虛,而是勃然震怒才對。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互相間已是心領神會,這一下可有好戲看啦!

    劉宗周仍是神『色』木衲,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只是再一頓首不慌不忙地說道:“臣所言之事是否屬實,皇上自然心中有數,如此等大事,微臣便是有一萬個膽子,也絕不敢輕信妄言就隨意譭謗聖上與朝中重臣!皇上青春年少,正是最容易受鼓『惑』的年紀。若不能時時自省、克制,則不免易沉『迷』於聲『色』犬馬之中,誤了國事。眼下我大明正是氣象一新、萬物待興之時,皇上卻棄國事於不顧,偷偷出宮郊獵,又狎戲於風月之所,至令險遭不測。且拋去白龍魚服危險之極不論,皇上如此任『性』所為又怎對得起列祖列宗?又如何令百官威服?傳揚出去又是何等名聲?還望皇上能及時醒悟,親賢臣而遠小人,不負先帝厚望、百官厚望與萬千百姓厚望才是!”

    朱由檢聽他一開口就是一番教訓之意,心中頓感一陣厭煩,當下將眉頭一皺冷哼道:“照劉卿這麼說來,朕是昏君,而威國公則是小人、『奸』佞之臣了?”

    劉宗周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皇上自登基以來,一直是勤勉國事,此番乃是初犯,並不能因此就說是昏君,而只是需及時自省、克制罷了。威國公雖曾屢立赫赫功勳,可非但不知自謙自抑,反倒是居功自傲,慫恿皇上縱情聲『色』犬馬。其心可誅,其行亦是『奸』佞之臣所為!還望皇上重處!”

    朱由檢勃然大怒,嘿嘿冷笑幾聲說道:“似劉卿剛才所說,朕正是青春年少,難道就應該整天關在這皇宮之中累死才算是聖賢之君,連一刻放鬆也不能嗎?威國公不過是看朕過於『操』勞,這才勸朕玩樂一下放鬆罷了,卻就被爾說成了是小人、『奸』佞之臣!爾等倒是滿口道理,自詡為忠臣、直臣,那也給朕剪除閹党、掃平胡虜看看!若是爾等及得威國公一成,朕便將你們換換位置,令爾執掌內衛、龍虎衛,讓他來當這左都禦史!哼,只懂沽名釣譽、誇誇清談,我大明又豈能有今日?”

    幾位閣臣見他似是動了真怒,言辭犀利直錐入心,不由得齊齊『色』變,一起離座跪伏於地。

    劉宗周卻是毫無懼『色』,挺身直視著朱由檢昂然說道:“威國公天縱奇才,臣確是不及萬一!但皇上既命微臣執掌都察院,冒死直諫便是臣職責所在。若是皇上覺得都察院俱是沽名釣譽、誇誇清談之輩,那不如將之撤了也罷!臣便是被貶黜、治罪,也一樣會直諫!”

    朱由檢咯咯獰笑一聲說道:“虧爾還自詡直臣,就這般目無君父與朕說話麼?你想做比干,朕卻不是紂王,偏偏不成全你!朕這裡有些好東西,你且先看看再說吧!”

    說著,他從龍案上拿起那疊紙,摔在了劉宗周的面前。

    劉宗周拾起一看,渾身登時猛然一顫,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一下脹得通紅,隨即立刻又變得一片死灰,嘴唇微微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那一疊紙上全是圖畫,畫得不是旁的,卻是好一副副春宮圖。圖中的主角亦不是旁人,正是都察院的那幫子禦史們!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8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事

    原來王銳昨日便已做了安排,讓謝天博找了不少官員,分別請都察院的禦史們到“瑤池苑”去happy。

    在那個時代這實在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且“瑤池苑”作為眼下京師最頂級的風月場所來說,想要消費一次的話代價不菲,一般的官員還真難承受得起。因此現在既然有好友相請,那些禦史自然是不疑有他欣然應邀。

    但是劉宗周為官清廉、潔身自好,想要拉他“下水”是比較困難的。於是王銳就想了一招“曲線救國”的辦法,先是讓過百齡請其到“玉淵棋院”手談。待對弈幾局之後,再以泡泡澡消除疲勞為名,趁機請劉大人到“瑤池苑”去見識一番。

    眼下過百齡和“玉淵棋院”在京師的名聲也是如日中天,除非是他自己願意,否則就算是王公貴胄想出萬金請其下棋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劉宗周接到了邀請後高興非常,立刻來到了棋院,酣暢淋漓地與老過手談了幾局。

    對弈完後,老過很自然地請劉宗周吃飯、泡澡。劉宗周此時的心情正佳,而且感到現在若是拒絕了老過的好意,怕惹得他不高興,今後再難有機會與這位大國手下棋了,於是也就答應下來。也正是因為過百齡的身份超然,並無官職在身,所以才讓劉宗周失去了防範之心。

    就這樣,左都禦史大人和他的下屬們不知不覺中都被王銳用計誘入了彀中。

    可一旦進了“瑤池苑”,享受什麼樣的服務就由不得他們了。不用多說,王銳自是命馬鶯兒為都察院的爺們安排了最頂級的服務。

    那些禦史當然是來者不拒,而且爽翻了天。劉宗周雖然不是假道學,但卻也不是柳下惠,而是真男人。因此他儘管沒像那幫下屬一樣什麼荒唐花樣都嘗試了一遍,可也紅著老臉享受了一把“推油按摩”的美妙滋味。

    不過之後的點花魁他再沒參與,而是立刻“逃離”了“瑤池苑”,回到家後仍感到有些心驚肉跳,好象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一樣。當下深自反省了一番,暗暗立誓今後絕不再去那等風月之所。以前早就聞聽過“瑤池苑”的大名,待親身體會過才知道果然傳言不虛,確可稱得上是男人的溫柔鄉、銷金窟!

    第二天早晨劉宗週一到都察院,就聽到了那流言。而且僉都禦史祁彪佳更是爆出了猛料,根據他一個在內衛當差的堂弟透『露』,昨日皇帝根本不是身體不適,而是偷偷溜出宮去與威國公一起郊獵了。並且晚上回來後又去了“瑤池苑”,以800萬大明銀元的天價點中花魁,結果卻遭那花魁行刺,雖然沒有像流言中所說的身負重傷,但也是驚險萬狀。

    那些禦史們一聽有這等猛料,自是興奮不已,個個摩拳擦掌,請求劉宗周牽頭一起彈劾威國公。若是此番能給其一個下馬威,都察院和他們的名聲自然大噪!

    劉宗周聞言也是暗吃了一驚,不過他心知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像往日那樣聞風而奏,必須是有真憑實據才行。

    因此他仔細向祁彪佳詢問了情況,而且有幾位元禦史也跟著站出來證明自己昨夜亦在“瑤池苑”內,點花魁一事確然屬實。並且其後不久“瑤池苑”就將所有客人都清場、封門,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幾方面的情況這麼一印證,劉宗周的心中方才有了一定把握,當下同意了禦史們的意見,一道彈劾威國公!他當然不知道那內衛乃是奉命故意向祁彪佳“走漏”的消息了,目的自是要引他們上鉤。

    恰在此時,小皇帝傳來了命劉宗周晉見的旨意。他自然是大喜,立刻進宮見駕,決心此番就是冒死也非要彈劾威國公這個權臣!

    可是我們的劉大人哪裡知道昨夜在“瑤池苑”時王銳就早已做了手腳,那時代雖說是還沒有針頭攝像機這樣的高級偷拍設備,但偷窺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瑤池苑”既是棵搖錢樹,同時亦是內衛的耳目,因此擴建之時就設置了重重機關。那些王公貴胄、達官豪紳們只知風流快活,卻不知他們的言談舉止盡數都落在了暗中監視的內衛特情科人的眼中、耳中。這是隸屬于聶楓手下的一個新設立的科道,成員全部是聶家與謝家子弟,忠誠方面絕無問題,整個內衛之中知道這個特情科任務的也不超過10個人。

    特情科的成員都受了特殊的訓練,其中最重要的兩個專案便是速記和繪畫。那年頭沒有偷拍和竊聽設備,那也只有採用人工作業的笨辦法了。

    就這樣,劉宗周以及他手下昨夜在“瑤池苑”的精彩表現都被“偷拍”了下來,那一疊紙便是一張張栩栩如生的春宮素描,主角正是那些禦史。小皇帝手下留情,將他劉大人的“豔照”放在了龍案上沒拿出來,否則真怕這位鐵面都禦史會當場吐血而亡!

    此刻朱由檢看了一眼跪在那裡面如死灰的劉宗周,心中忽然泛起一絲不忍,暗暗歎了口氣,淡淡地開口說道:“以史為鏡可以正今,以人為鏡可以正己,這話說起來容易,但正他人易,正己卻是何其之難!劉卿适才所說的的確都是金石之言,寧死直諫亦是令人敬佩,這些朕自然那邊!但爾可捫心自問,朕與威國公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嗎?你今日是不是當真半點沒存沽名釣譽之心?為君為國冒死直諫沒錯,但若存了半點私心便是大錯特錯!你想當堂諫死做個青史留名的忠烈之臣容易,可曾想過朕會留下什麼樣的名聲?這是為私還是為公?朕已非孩童,又豈有分辨不出忠『奸』之理?太傅明知昨日所為必會被禦史彈劾,卻仍然那樣做,就是因為他乃是為公而非為私。僅這一點爾等便遠遠不及,還需細細體味才是!”

    劉宗周聞言身子再度劇震,忽然匍匐在地大哭道:“皇上所言句句錐心,臣行止不端在前,沽名釣譽在後,實是既羞且愧,無顏面對皇上、百官和百姓,懇請皇上將臣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朱由檢見王銳的“撒手鐧”果然厲害,此招一出輕易便降伏了最以迂腐、頑固著稱的劉宗周,心中不由得大喜。

    他心知見好就收,不宜再過分責備,否則以老劉的『性』格,沒准回家後再尋了短見,那自己在史冊上難免就要留下一個污點了。

    因此他哈哈一笑溫言說道:“劉卿不必如此,連神仙都難免會犯錯誤,更何況是我等凡夫俗子?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如果滿朝文武都如劉卿一般,去一次‘瑤池苑’和向朕直諫就要死的話,那朕的官員們恐怕都會死光啦!”

    劉宗周仍是羞愧難當,伏地頓首泣道:“皇上胸襟廣闊,寬宥了臣之罪,但是臣卻不能原諒自己。己身不正又何以正他人?所以這左都禦史一職臣實是不配亦無顏再擔任,懇請皇上免去臣的一切官職,容臣告老還鄉去吧!”

    朱由檢聞言眉頭微皺,心說也難怪會如此,他本就是最愛名聲和面子之輩,這次的事情可說是令其丟盡了顏面,此時尋死覓活的亦屬正常之舉。若是換了自己,現在恐怕自盡的心都有了。

    他一面想著,一面走過去從劉宗周的手裡將那疊“春宮圖”拿了過來,連同龍案上的幾張一起丟進了火盆之中。

    看著那疊紙被火苗吞沒,漸漸化成了灰燼,朱由檢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好吧,劉卿自上任以來就日夜『操』勞,也著實是有些累了。朕就特恩准你一年假期,讓你好好休息一下,待到一年之後再官復原職!不知劉卿以為如何?”

    他這其實是給了劉宗週一個暗示,這件事情絕不會外傳,你回去好好反省上一年,等到想明白了再回來給朕效力!

    劉宗周雖然迂腐,但卻不笨,立刻就明白過來,連忙以首頓地謝恩道:“多謝皇上的體恤,皇上的大恩實是令臣汗顏,臣即便粉身碎骨亦難相報!”

    朱由檢點了點頭微笑道:“好了,劉卿不必多禮,這就下去好生休息吧!”

    說著,他揮了揮手,立刻有兩名小太監上前去攙起了劉宗周,扶著他顫巍巍出了乾清宮。他的背影佝僂著,仿佛一下就老了20歲。

    幾位閣臣面面相覷,心中無不大感到好奇。他們雖然沒看到那疊紙上到底是什麼,但對劉宗周的為人卻再瞭解不過了。眼見他信心百倍地準備以死彈劾王銳,結果一個照面就灰溜溜地敗下陣去,而且看樣子是敗的慘不可言。那疊紙上究竟是什麼,竟會有這麼大的威力?

    在好奇心大起的同時,他們幾個對朱由檢也忍不住在心中感到一陣凜然。皇帝登基才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就在不久之前還覺得他有些稚嫩呢,想不到眼下已是變得言辭犀利、手腕老辣,幾個照面間就將劉宗周如弄小兒般『揉』扁搓圓。他适才的話雖然都是對劉宗周說的,但又何嘗沒有殺雞儆猴給自己看的意思?

    俗話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臣此刻對小皇帝再也不敢有半分小覷!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8
第三百五十七章 毒 蛇(上)

    小皇帝在這邊取得了大勝,王銳那邊也在為大勝而努力。他剛一回到內衛總部,就立刻又將孫傳庭等人召集而來,將流言之事以及自己的判斷簡要說了一遍。

    眾人此時也已經聽說了流言的事情,因此並未如何吃驚,聽了王銳的判斷後都不禁連連點頭。

    王謙將桌子一拍當先叫道:“好啊,既然已經將那幫兔崽子堵在城裡,就算把京城翻個個兒也要將他們揪出來!”

    王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道:“好,那就請王將軍帶人去將京師內挨家挨戶都搜一遍吧!京城內也就百來萬人而已,不知道王將軍需要多少人手?又的多長時間呢?”

    王謙嚇得吐了吐舌頭,轉過頭去做個鬼臉,再也不敢做聲,眾人見狀不禁莞爾。

    王銳瞪了一眼後沒再理他,轉向眾人微微笑道:“大家來說說有什麼妙法可以儘快將人找出來吧!”

    孫傳庭輕咳一聲率先開口說道:“督公,照眼下的情形來看,那些人應該是外來,而非是京師的‘坐地戶’!這就令傳庭有些不解了,按理來說那菁菁該是隸屬于京師分舵的人,卻為何與那些外來人一起行動,而且似乎是聽命於他們?從‘東聖教’嚴密的組織來看,這不太符合常理。”

    王銳點了點頭說道:“伯言說的有理,不過也有可能昨日那些人中就有京師分舵的人也說不定呢?這豈不是就能夠解釋?”

    孫傳庭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依傳庭所見,昨日那些人中絕不會有京師分舵的人!因為‘瑤池苑’並非是一般的風月場所,能夠有資格去的非貴既富,俱是在京師有頭有臉的人物。‘東聖教’此前一直是行事隱秘、低調,其主持京師分舵的人應該不會是這種人物,而是那種平常無奇不扎眼的角『色』。像這種人又怎麼會到‘瑤池苑’來?而且昨夜之事非同小可,對方也肯定會料到我們事後必定要進行大清查,在這種情況下其本地分舵的人又怎麼會在‘瑤池苑’『露』面呢?不知督公以為如何?”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伯言所言極是,不過這些謎團我們可以先暫且放到一邊,待抓到了那些‘東聖教’的傢伙,所有的答案自然知曉!只是據我所猜,那幫傢伙放出流言是想讓我立處在風口漩渦之中,窮於應付都察院,甚至是百官的彈劾,暫時無暇再顧及‘東聖教’的事情。呵呵,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早有了應付那些言官的辦法,所以此番是自作聰明,反倒『露』出了狐狸尾巴!這些等以後再說,不知伯言眼下可有抓人的妙策?”

    孫傳庭聞言也不禁哈哈一笑,點了點頭說道:“督公說的是,傳庭只不過是擔心對方再耍什麼詭詐罷了。如果那些人當真是外來,要想將其挖出來倒也不難!”

    說著,他轉頭朝身旁的李明博微笑說道:“翰林可有了什麼妙策嗎?說來聽聽如何?”

    這個李明博就是他非常器重的那個年輕人,當初在對老魏的決戰時曾經出謀劃策。眼下其已經升為了僉都指揮使,是孫傳庭最得力的副手,翰林乃是他的字。

    孫傳庭現下這麼問他,自然是想給其『露』臉的機會了。

    李明博的年紀和王銳差不多,但若論老練可就差得遠了。

    他見眾人將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不由得感到一陣緊張,略顯靦腆地笑了笑說道:“有督公和各位大人在,明博的一點愚見又怎敢稱得妙策二字?孫大人莫要取笑我啦!”

    王銳笑『吟』『吟』地說道:“翰林不用過謙,你年紀輕輕就足智多謀,前番擊破魏閹時就曾立下赫赫大功呢!孫大人這麼信任你,讓你說你就說吧!”

    李明博聽到王銳的誇獎,臉上不由『露』出激動和興奮之『色』,急忙站起身來『插』手施禮道:“多謝督公的誇獎和孫大人的信任,既是如此,那明博就斗膽直說了!”

    他清了清嗓子,這才繼續說道:“督公、孫大人,眼下我們雖然還不知道昨日‘東聖教’是如何得知了皇上的身份和行蹤,以至於有了‘瑤池苑’刺殺之事,但卻可推知對方組織嚴密、反應迅速,而且在京師的根基恐怕是不淺,絕非上次的雷家可比,現下的流言一事更加印證了這一點!他們雖然想不到督公早已有了言官的妙策,但對於藏匿必然做了充分準備,因此我們現在即使是立刻展開全城的大搜捕,一時之間怕是也難有結果。這裡是天子腳下,人口逾百萬之眾,我們這麼做的話不但要耗費巨大的人力、物力,而且肯定會搞得人心惶惶,亦有損我天朝威名!”

    王銳和孫傳庭聞言不由得對望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他們不僅是感到李明博分析的有道理,更為他年紀輕輕便思維縝密而高興。加以時日,這個年輕人必堪能大用!

    李明博見自己的話得到了他二人的首肯,精神不由得大振,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因此以明博愚見,眼下我們可以將計就計,令對方以為其『奸』計已然得逞而警惕心略有懈怠。同時內緊外松,除了封鎖城門嚴密盤查之外,在城中不展開搜捕,而是像上次對付雷家那樣,暗中命所有甲長密切注意本片之內有無外來人走動、藏匿的跡象,並許以重賞,相信很快就會有線索!這是明博的一點淺見,不知督公和孫大人以為如何?”

    孫傳庭哈哈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明博此計看上去似乎平平無奇,卻是現下最好的辦法了。我看除了甲長之外,還要動用起各江湖勢力來。像打探這種消息,他們遠比官府的耳目靈通!”

    李明博連忙說道:“不錯,還是孫大人考慮的周全!”

    王銳聞言也是暗暗點頭,心說這個辦法和現代的查案方法差不多,都是主要依靠群眾的力量外加特殊管道的靈通消息,只是缺少像電視、網路、報紙這種有力大眾傳媒的支持罷了。

    這早已經被證明是十分有效的辦法,不過在古代卻極少會用。原因很簡單,這個時代官府與老百姓的關係和現代相比截然不同。李明博能想到這個辦法看似簡單,其實其思維可以說是十分活躍。

    他一邊想著,一邊微笑點頭道:“我看這辦法也是使得,既是這樣,那我們就依此計而行!”

    眾人也都紛紛點頭沒有異議,接下來又商討了半天細節,王銳將各人的任務分派下去。

    緊接著王銳又趕回了皇宮,向小皇帝彙報情況,同時要求得他的配合。

    此時朱由檢剛好已將劉宗周“擺平”,眼見王銳回轉而來十分高興,當下笑著將适才的經過說了一遍。

    王銳早料到了必是這樣的結果,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說實話劉宗周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忠臣、直臣,只是過於迂腐了些,身上古代文人士子的那種積弊習氣太濃。他此番為了教訓一下那些言官,也只好將老劉同志當作了犧牲品。不過自己的手段可是有點陰損,因此亦沒什麼可沾沾自喜的。老劉現在差不多稱得上是當代道學的扛鼎人物,這一次遭此大辱。估計其後半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恐怕再難翻得過身來了。

    暗自感慨了一番後,他也將剛才定下的方法對小皇帝說了一遍,當然還需要其配合再演一場戲。

    朱由檢自然沒有任何異議,痛快點頭答應下來。

    第二天,宮裡就傳出了消息,說是左都禦史劉宗周牽頭,都察院的十二禦史聯名彈劾威國公王銳,根據自然就是那流言。雖說現在流言還未經過證實,但是都察院禦史有聞風而劾之權,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朝中上下本來就都對流言非常好奇,但卻被閣部硬生生壓下。此刻一聽到這個消息,自是又引起了一陣轟動。左都禦史彈劾威國公?那當然會是一場好戲!

    可是當一眾官員想要進一步探聽情況時,卻再無法從皇宮、閣部和都察院那裡得到任何消息,甚至連劉宗周與十二禦史俱是集體消失,連人都找不著了。

    這一下百官們更是紛紛猜疑起來,一時間各種流言傳遍了朝野。自從剷除了閹黨後,朝中一直是一派平和的景象,還從未如此『亂』過。而皇帝、閣部和王銳都沉默無聲,似乎對這混『亂』視而不見。

    第三天,小皇帝終於有了聖諭,命王銳上折奏辯。

    當天晚些時候,據說威國公的奏辯摺子遞進了宮裡。小皇帝看後卻不滿意,又給打了回來。

    第四天,閣臣錢龍錫和溫體仁也開始發難,上折附和都察院,請求皇帝降罪王銳,給群臣和百姓一個交代。王銳卻則沒再上折奏辯,而是躲在府中不出,似乎在籌畫對策,形勢不禁變得更加混『亂』。

    百官們也越來越『迷』『惑』了,心想難道閣部連同都察院這是要聯手挑戰王銳的權威麼?怎麼事先毫無半點徵兆?也未聽說其聯絡各自的勢力呢?這事情來的未免太突兀了。形勢難明之下,眾人紛紛抱定了坐壁上觀的態度,靜觀事情的發展。

    這一切當然都是王銳一手導演的好戲了,他躲在府中可不是在謀劃對付閣部和都察院,而是暗中主持著網“大魚”的行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08:58
第三百五十八章 毒 蛇(中)

    太常寺典簿高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只是個七品的芝麻京官而已,並且還是捐來的。家也是在西城區一條普通的街上,平平無奇,沒有任何扎眼的地方。

    但是沒人知道他竟是“東聖教”京師分舵的舵主,更無人能相信看上去富富態態,整日都掛著一臉人畜無害笑容的他其實是一個武藝超群的內家高手。

    高堯的府第從外面看毫不起眼,內裡卻有三重院落,十分寬敞。他的家眷並不在京城,而是在江南的老家。下人亦只有兩、三個,自然全部是他的下屬。

    一進到家中,高堯就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急匆匆直奔後堂。他轉動了一下架子上的花瓶,整面照壁忽然打開,原來竟是一道暗門。待其進去後又在裡面的牆壁上按了一下,照壁就重新關上,從外面看上去毫無破綻。

    照壁的後面是一條兩人多寬的暗道,被牆壁上的長明火把照得通亮。暗道只有7、8米長,但其中卻藏有玄機。若是腳下踩錯了方位,隱藏在四壁的機關立時就會『亂』箭齊發。

    這裡地方狹窄避無可避,那些勁箭又都塗有劇毒,恐怕天下間沒有幾人能有本事逃得『性』命。當初為了既不引人注目,又要建成這樣一個機關重重的密室,著實是費了極大的功夫。暗道的盡頭是個向下的階梯,直通往下麵的密室。

    密室非常寬敞,足有20個平方米有餘。其內還有暗室,儲藏有糧食和水,足夠4、5個人三個月之需。由於暗建了幾處直通地面的管道,所以通風良好,人在其中絲毫不會感到氣悶,室內亦無黴氣,四壁上的長明火把將密室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此刻密室中正坐了四個白衣人,他們的衣服看上款式完全一樣,只不過其中的兩人的衣襟、袖口等處是鑲以金邊,而另外兩人的則是銀邊,明顯是身份有所不同。而穿鑲金邊白衣的兩個人中,其中的一人金髮碧眼,竟然是一個外國人。

    高堯走過暗道,從階梯下到了密室之中。他掃視了一眼,然後恭恭敬敬地朝那兩名金邊白衣人單膝跪地見禮道:“巳聖騎士座下,京師分舵舵主高堯參見二位長老!”

    如果是王銳看到了這一幕,必定會大吃一驚的,因為這兩名金邊白衣人竟然是“東聖教”長老堂的長老,地位比起那12位聖騎士來還要高了半級!而除了那個外國人,其餘的三人正是那天在“瑤池苑”的神秘客人。他眼下若是知道自己竟與“東聖教”如此重量級的人物擦肩而過,非懊悔得吐血不可。

    的的確確,這二人正是“東聖教”的長老,一個叫蕭勁風,那外國人則叫做查理.鮑得溫。

    蕭勁風約莫30多歲的年紀,相貌普普通通,但一雙眸子溫潤有神,就好象是黑亮的寶石一樣,隱隱有精光湛然,令人不敢『逼』視。

    他朝高堯輕輕一揮手微笑道:“高舵主不必多禮,眼下身處危地,不用在意那些繁瑣的禮節!但不知現在外面的情況如何?”

    高堯似乎對這蕭勁風頗為敬畏,雖然聽他那樣說,但仍然不敢有絲毫失禮,恭敬行完禮後方才起身說道:“回蕭長老的話,眼下朝中的情況果然像您所預料的那樣已經是一片大『亂』。那王銳正躲在府中苦思著如何應付閣部和都察院的發難呢,估計夠他頭痛上一陣的。蕭長老神機妙算,屬下實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蕭勁風的臉上卻毫無得意和高興的神『色』,而是眉頭微皺說道:“哦?事情竟如此順利麼?這反倒是有些不太對勁!以劉宗周的『性』格、為人,敢於發難倒不奇怪,那班閣臣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膽子了?莫非他們現在就想扳倒王銳不成?哼哼,他們怎地突然變得如此著急起來了?”

    他的語氣似乎對朝中的情況十分熟悉,若是王銳在此,必定又會是大吃一驚。

    高堯聞言微微一笑說道:“蕭長老說的有道理,但恐怕是有些多慮了。以屬下所知,那班閣臣早就對王銳獨攬大權十分不滿了。身為宰輔之臣,實際上卻要仰人鼻息,換成誰怕是亦早有不滿。此番皇帝狎玩風月之所,並且險遭不測,這事可說是非同小可。前幾天錢龍錫和溫體仁他們想必是在暗中調查此事,同時也在觀望。現下事情已然查清,皇帝迫于壓力,口風不得不向著都察院,他們自是不肯再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這一次就算扳不倒王銳,錢龍錫和溫體仁等人亦要給他一個下馬威!朝中之事向來都是如此,屬下認為並無什麼可奇怪的。”

    蕭勁風輕輕點了點頭,略一沉『吟』後方才開口說道:“高舵主所言也很有道理,不過那王銳一向是詭計多端,栽在他是手下的強敵已經不知有多少。卯聖騎士就是其中之一,我們還是小心為妙,蕭某可不想再重蹈覆轍!”

    高堯連忙躬身應道:“蕭長老放心,屬下定會小心謹慎就是!”

    那個查理.鮑得溫在一旁突然開口說道:“那個姓王的就算再聰明也絕對猜不到我們這次來京師的目的,他就是耍什麼詭計又能如何?我們現在已經成功將其注意力轉移到了搜人之上,高舵主正好趁『亂』下手,千萬別錯過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的中國話講得十分純正、流利,如果是閉上眼睛不看相貌,絕對想不到這竟然是出自一個外國人之口。

    高堯對這名外國長老亦是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樣是躬身恭聲應道:“查理長老說的是,屬下已差不多『摸』清了所有的情況,只是在等待最佳的時機。一旦時機來臨,屬下便會一擊得手!”

    查理.鮑得溫的眼中忽然冒閃爍出灼熱之『色』,似乎是喃喃自語般說道:“好,好,我期待那一刻已經很久了。如果我有那等天下無敵的利器,除了教主之外,這世上還有何人再能是敵手?”

    蕭勁風和他的交情不錯,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拍了拍其肩膀說道:“查理老兄太謙虛了,現在你只要有火槍在手,連教主都半分也不敢大意。若是再有了更犀利的火器,到時候恐怕教主他老人家都不是你的對手啦!”

    查理.鮑得溫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教主的武功通玄,在他老人家面前我根本拿出槍的機會都沒有,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蕭勁風哈哈一笑說道:“難得我們的槍神如此謙虛,這可真是件新鮮之事!哈哈……”

    查理.鮑得溫微一聳肩淡淡說道:“教主他老人家的功夫當世無人能敵,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不過若是換了你蕭老弟,那我可就沒這麼謙虛了!”

    蕭勁風笑『吟』『吟』地說道:“看來老兄最近的功夫又有長進,小弟倒想領教領教!”

    查理.鮑得溫咧嘴笑著點點頭,卻沒有說話。他的雙臂緩緩垂下來,手指微微顫動著,眼睛緊緊盯住了蕭勁風。

    蕭勁風面帶微笑,仍是瀟灑從容地負手站在那裡,並未擺絲毫的架勢。但他的白衣卻無風而動,顯然也是在暗暗蓄勢。空氣似乎突然凝固了一樣,高堯和那兩名銀邊白衣人沒想到這兩大長老說比就比,當下亦不由得面『露』緊張之『色』,緩緩退後,給兩人讓出了一塊空間。

    二人靜靜地對峙著,好象各自都心有顧忌,誰也不敢輕易搶先出手。

    驀地,兩人幾乎同時間動了……

    蕭勁風突然左臂一抬,寬大的衣袖直掃對手的頭臉。查理只覺得眼前白影一花,本能地伸右臂去擋。

    就這麼一刹那的功夫,一柄細長的寶劍已經從蕭勁風的袖中毒蛇般穿出,以肉眼幾乎難辨的速度自查理的右臂下鑽過,“咻”地一下點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查理的身體登時僵住,劍尖所點處的肌膚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只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那裡瞬間傳遍了全身。

    蕭勁風的心中暗自得意,他剛想開口說話,卻忽然愣在了那裡。因為查理的左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手銃,正指住了自己的肋下,離他也不過兩尺多遠而已。那手銃的擊錘大張著,只要查理輕輕扣動扳機,包管自己的上半身都被轟得稀爛。因此蕭勁風也僵在了那裡,不敢有絲毫輕舉妄動。

    二人僵持了片刻,最後還是蕭勁風哈哈笑著率先開口說道:“槍神果然名不虛傳,咱倆只能算成平手,仍是未分勝負!”

    查理的那把手銃是支燧發火槍,做工精細考究,並非是中土之物。它當然比王銳的轉輪手槍要差遠了,即使比起龍虎衛的手銃來也是頗有不及。但就算是這樣,它在那個時代也可說是十分先進的火器了,在這樣近的距離下威力非同小可,所以蕭勁風痛快地就承認了自己和查理之間只能算做平手。

    當然,剛才如果兩人真是『性』命相搏的話,蕭勁風一劍就能刺穿查理的咽喉。而查理的燧發火槍終究不能和底火擊發的槍支相比,從扣動扳機到子彈發『射』會略有一個延遲。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的時間,但已經足夠蕭勁風這樣的高手閃避開要害了。不過考慮到火槍本來就是擅遠而不擅近,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想要對付蕭勁風這等高手正是以短攻長,因此他們二人間應該是難分伯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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