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382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7
  第四百二十九章 來日大典

    其實王銳的心裡很清楚,此事的關鍵是在於體制問題。在這種封建帝王的體制之下,沒有民主和人權可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古代帝王這種生殺予奪的權力太可怕,不改變這種狀況,任你地位多高、權力多大,也一樣是伴君如伴虎,隨時都有可能小命不保。

    王銳的情況比較特殊,他雖然不像歷史上那些“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權臣一樣實質上剝奪了皇權,但自己手中明裡、暗裡掌握的力量非常強大,足以和皇權抗衡,所以這才不怕。

    這是他這個逆天穿越的特殊人物加上這個特殊時代所產生的特殊情況,幾乎不可能複製。因此他很清楚,自己的後代絕不可能像自己一樣。若是不能改變這封建帝王體制的話,最有可能的結果不是謀反篡位,就是被皇權剪除消除威脅,再有第三條路都難。

    王銳當然想改變這種體制了,但卻知道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需要慢慢來。

    不錯,他眼下的確是位高權重,並且深得朱由檢的信任。在經濟、軍事等方面進行了先驗論顛覆『性』的改革,都得到了小皇帝毫無保留的支持,似乎是已經完全有資格和能力開始進行體制的改革。

    但是別忘了所有的這一切都是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朱由檢認為眼下王銳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大明的強盛、為了輔佐他成為一代聖君、為了他朱家的江山永固,所以這才無比信任和毫無保留地支持,甚至是違背了祖制也在所不惜。可是王銳一旦要改革體制的話,那就是明擺著要威脅和削弱皇權,他又怎麼可能再信任和支持?恐怕立刻就會反目成仇,來對付王銳了。

    王銳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不會幹這種蠢事。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生產關係的改變是由生產力決定,而不是你想變就變。想要在古代那種生產力水準的基礎上搞資本主義、君主立憲制,又怎麼可能?

    因此王銳的打算就是先提高生產力、發展經濟,等到蒸汽時代來臨,大明的工業革命形成,那時才是改革政治體制的時機。甚至不需要他刻意去改革,文明和生產力的迅速發展就能夠推動生產關係的改變。

    當然,這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他的有生之年也未必能實現。但他卻十分清楚這是唯一正確的道路,絲毫也急不得。

    因此他在一番深思熟慮之後,暫時將對兒女的『操』心放到了一邊。俗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現在就來『操』心也未免太早。他現在要做的是儘快加速工業革命的到來,引領大明走上興盛之路。未來的事情還難以預料,一切要看事情的發展再定也不遲……

    常言道一年之計在於春,寒冷的冬天已經過去,春回大地、萬物復蘇,的確正是好好計畫新的一年,準備大展拳腳之時。很快,一件大事就被提到了日程之上。

    今年是小皇帝登基的第二個年頭,因此王銳提議舉行一個盛大的慶典,令得萬國來朝,以彰顯天朝之威。

    這其中實際上包含了三個目的,一是用慶典來顯示大明現下的興盛,以振國威和民心士氣;二是令海外諸藩國來朝,讓它們明白大明重開海禁,重新打開了國門,相當於一個外交政策的宣言;三就是給蒙古諸國一個機會,令其可以趁機來購買火器,以軍火生意為支點,撬動整個軍工、製造工業等的飛速發展。

    當王銳將這幾點詳加闡述之後,溫體仁等一班閣臣自是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當下紛紛點頭贊同,並無任何異議。

    自從上次被小皇帝敲打之後,溫體仁和周延儒深自警醒,將爭權奪利之心隱藏得更深,再也不敢有一絲外『露』。

    他二人變得更有耐心,心知除了等待再無其他更好的辦法。他們要等小皇帝慢慢長大、威權日重,要等王銳犯錯誤,那樣才有可能有一線機會。只要是人就一定會犯錯誤,王銳再厲害也仍人而不是神仙,溫體仁和周延儒不相信他一直能滴水不漏。

    因此他二人眼下的面貌全然一變,絕不再抱有任何與王銳作對的心思,不但全力辦差,積極配合小皇帝和王銳,不斷給自己爭取印象分。而且開始潛心研究王銳的一切,想搞明白他的厲害之處究竟在哪裡,致命的弱點又是什麼。

    將王銳從崛起之日起直到現在的所有一切都仔細地研究了一番之後,溫體仁和周延儒不禁驚訝地無語。

    因為他們發現,王銳最厲害的有兩點,一個是驚人的大局觀和洞察力,與他的年齡絕不相符。無論形勢有多複雜,王銳每每都能一下抓住其中的關鍵,並且總能選擇正確的方向,甚至是唯一可能成功的路,當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才不過20歲而已,就算是一出娘胎便懂事,也只有20載的人生經驗、經歷罷了,怎麼可能如此老辣?這絕不是聰明不聰明的事情,一個人就算再聰明,若是沒有足夠的人生歷練,想要有如此洞穿七劄的洞察力,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而且有許多時候,王銳就像是能夠預知未來一樣,對事情未來的發展和走勢判斷得分毫不差,直是令人感到膽寒。若說那只是靠直覺,實是難以令人相信,難道傳說中的棋卦之術竟會是真的不成?

    溫體仁和周延儒哪裡能想得到王銳竟會是逆天穿越的強人?他熟知這一段歷史,又有超越這個時代數百年的知識、經驗和見識,本身也好歹是研究生的高學歷。如果這都不能做出正確選擇和判斷的話,那未免也太廢柴了。

    除此之外,溫、週二人感到王銳另一個最厲害之處就是其機變、反應。當初老魏一心要置王銳於死地而後快,不知出了多少難題、設下了多少圈套,但是他總能夠想出奇謀妙策,一一化險為夷,同時還暗藏犀利的反擊,令人歎為觀止,不得不擊節讚歎。

    還有就是溫體仁和周延儒身為朝中重臣,自然很清楚之前的大明是個什麼樣的爛攤子。但王銳橫空出世後,於難以想像的逆境中一舉扳倒了如日中天的老魏,同時收拾河山,將風雨飄搖中的大明變成了今天這般欣欣向榮的景象。其策略之奇每每出人意料,卻一次次收到奇效。

    就以這一次的四省之『亂』為例,溫體仁和周延儒一開始並沒有將王銳的那套“溫吞水”的策略太放在眼裡,還妄想著拖其下水,讓他去栽個大跟頭。

    可結果卻再一次證明了王銳策略的高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四省之『亂』就已經大見起『色』。雖說離徹底解決問題還早,但方向卻一點沒錯,與以往剿賊平『亂』越剿越『亂』的情形截然不同,這讓溫體仁和周延儒在心裡也不得不暗暗欽服。

    在經過了這麼一番深刻剖析之後,溫、週二人感到萬分驚訝的同時,心中自是更加警惕。知道這是一個從所未有的可怕對手,自己只有耐心再耐心,才有可能等到機會。

    因此眼下聽王銳將慶典之事詳加一說,他二人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當下率先點頭附和。何如寵、錢象坤和吳宗達自是更無異議,閣部眾臣竟是出奇地意見一致。

    朱由檢聞聽要舉行慶祝大典,當然同樣是興奮之極。對於其他的意義他沒想那麼深,只能夠大振天朝之威一條就已足以讓他高興。

    自古以來,凡是想做聖君、明君的皇帝,無不將自己在史冊上的名聲放在第一位。其餘一切都是次要,甚至是可以犧牲。那時代還沒有雷鋒、焦裕祿精神,人民公僕的概念,那些聖君、明君們所做的一切又怎麼可能是單純為了讓國家富強、百姓豐衣足食呢?

    因此眼見閣部眾臣也一致同意王銳的提議,朱由檢心中大喜,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既是如此,那慶典之事就這麼定下來,此番定要讓諸海外藩國和蒙古諸部見識到我天朝之威!”

    溫體仁微微一笑介面說道:“皇上所言極是!但此事茲關重大,還需好好思慮一下應如何『操』辦。否則若墮了我天朝之威,那豈非成了落人笑柄?”

    何如寵也跟著點頭說道:“溫大人說的不錯,此番大典,必然是萬國來朝,而且是各懷心思,想看我大明虛實。我大明需將之全部震住,方能彰顯天朝之威!”

    朱由檢聞言連連點頭,朝眾人笑『吟』『吟』地問道:“溫卿、何卿說的好,但不知眾卿家有何良策?”

    看到眾人面面相覷,王銳微微一笑開口說道:“若是皇上不棄,就將此事交給臣吧。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絕不令皇上失望、墮了我天朝之威!”

    眾人沒想到他竟會主動請纓,不由得大感意外,同時心中也各歡喜,心說此事茲大,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還真不敢攬事上身!

    朱由檢自是大喜,哈哈大笑道:“好,此事原也需太傅才行,朕當然相信太傅定會不負所望!”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8
   第四百三十章 艦炮雄威(上)

    王銳自然不是一時衝動了,他當然知道此事的重要,交給其他人又怎能放心?而且這件事情是由他提議,估計別人也不敢『插』手,最後一樣還是落在自己頭上。既然如此,那索『性』主動一點好了,還能讓小皇帝高興。

    眼下見朱由檢果然大喜,眾人紛紛『露』出意外的表情,他不由得暗暗一笑。

    對於慶典一事,王銳早已思慮了很久,當然是有了把握這才提出。要想彰顯所謂的天朝之威並不難,一是讓那些海外藩國和蒙古諸部見識一下新式火器的厲害;二是搞一個華麗之極的慶典儀式,相信必能將這些傢伙全都鎮住。

    新式火器自不必說了,大明能有今天、王銳能有今天,全是仰仗了這遠超時代的看家法寶。只要是這個時代的正常人,見之想不感到震撼也絕不可能。

    關於慶典儀式,王銳亦想好了新的花樣。

    即使是沒有王銳的『插』手,明朝也仍是當時世界上科技和文化上數一數二的國家。尤其是悠久、燦爛的文化,極少有國家、民族可以匹敵,這也是為什麼我們總喜歡將他人當作蠻夷的主要原因。

    那些海外藩國和蒙古諸部想必沒真正見識過大明皇家的威儀,只需將往昔節日裡盛大的慶典儀式拿出來,估計就夠他們驚歎的了。

    但王銳卻認為這樣還遠遠不夠,他要的是徹頭徹尾地震撼,要讓海外藩國和蒙古諸部感到自己的確是蠻夷,從心底對大明感到真正地敬畏,這才真正能顯示出天朝之威。

    因此他打算再一次借鑒現代的經驗,搞一個前所未有的盛大儀式,不但令海外藩國和蒙古諸部,而且讓小皇帝和文武百官也一樣看傻了眼!

    王銳如此有信心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現代有不少經典的奧運會、世界盃的開幕式表演可以供他借鑒。

    就說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吧,雖不敢說後無來者,但卻敢說是前無古人的。而且將了來即使是超越,也多半是由我們中國人自己來完成,老外恐怕是不太可能了。刨除那些高科技的聲光元素,其中能夠借鑒的東西還有很多,王銳相信其必能引起轟動。

    因此王銳覺得這些並不算難,只需要精心準備和砸錢即可。真正難的事情是與海外藩國的外交和同蒙古諸部的軍火買賣,那是雙方的鬥智鬥勇,其中的變數很多,就像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一樣,絕不容有半點疏忽。

    事情就這樣最終定了下來,慶典的日期定在了八月二十四,那正是崇禎兩年前登基改元的日子。

    眼下離慶典大約還有5個多月的時間,由於不需要在創意上費太多的功夫,因此時間應該足夠用。

    龍虎豹象四衛的冬季魔鬼訓練已然告一段落,讓王銳感到高興的是竟沒有一個人被淘汰,全部都通過了嚴酷的考驗。這似乎是有些匪夷所思,其實也十分正常。想當初龍虎衛那些“戲子兵”都全體通過了殘酷的魔鬼訓練,成為天下無敵的精銳。這些新選拔的人原本就俱都是京師三大營和關寧軍的精銳,自無通不過的道理。而且第一階段的魔鬼訓練難度較低,只是“開胃菜”而已,更加嚴酷的考驗還在後面。

    但不管怎麼說,已經通過了第一階段魔鬼訓練和佇列訓練的龍虎豹象四衛面貌煥然一新,已是初『露』精銳鋒芒,從中選拔精銳進行大型團體『操』的演練自是毫無問題。5個多月的時間雖然緊了點,但也應該問題不大。

    時間緊迫,因此領旨之後,王銳立刻就開始了忙碌。他仿效現代的模式,先馬上成立了一個慶典組委會,自己牽頭掛帥,然後將所有相關各部的頭兒和自己的一干精兵強將全拉了進來,明確分工、各司其職。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慶典的重要『性』,又有王銳親自掛帥,誰敢不給面子?敢有任何敷衍了事?這不單是不敢違拗的問題,更是一個巴結和展示自我的絕佳機會。楊鶴與洪承疇的例子人人看得清楚、明白,心知只要能夠得到威國公的賞識,飛黃騰達便指日可待。

    因此他一將任務分派下去,相關部門、人等無不遵行無誤,不敢有絲毫懈怠。慶典組委會成立的第二天,所有相關的準備工作就已經開始展開。

    對於其他的事情,王銳仍像以前一樣,只管大面、提要求和監督執行。但對慶典儀式,這一次他卻是親自上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所有的創意只有他一個人最清楚,他只好來當這個總導演了。

    他先將相關的人找來,特別組成了一個專門負責慶典儀式的團隊。然後將自己的創意詳細闡述,並通過團隊討論、完善,最終定下了具體的方案。

    緊接著王銳又做了分工,禮部、工部負責場地、服裝、道具等事宜,史梁和周寧則負責從龍虎豹象四衛中挑選人手,開始進行大型團體『操』的演練。

    忙了差不多有一個多月的功夫,一切才全都漸漸進入正軌,有條不紊地進行。而王銳也終於能喘上一口氣,將所有的事情交與了謝天博負責,自己暫時脫身出來。

    需要他『操』心的事務太多,每一件都不在這慶典儀式之下,比如說海事、船舶、海龍衛等等。

    經過半年多的努力奮戰,船舶研究局那裡總算傳來了好消息,艦炮的研製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王銳聞報大喜,恰巧此時慶典儀式的準備工作已經有條不紊地展開,因此他暫時脫身出來,立刻趕往了大沽口。

    在孫傳庭的不懈努力下,眼下京津船舶局已然初具規模。在大沽口,第一個造船塢已基本完工,水師基地的內河船塢與外海碼頭也已竣工大半。

    王銳一到大沽口,首先就去參觀了造船塢。剛一進船塢,他的眼睛就不禁一亮,有些目不暇接的感覺。

    只見船塢中有四個長方形的大水塘,長約300米,寬40米,深5米左右,分別編號為一至四塢。

    水塘旁邊就是造船台,還有木料加工場地。船臺和滑道相結合,外形和鐵路相似,由枕木、滑板和木墩組成。枕木分大小兩種。滑板寬距可以調節。滑板上平置兩行承架船體的木墩,共十三對,兩兩相對排列,高一米左右。在船底鑽孔、打釘、艌縫,這樣的高度恰巧比較合適。

    船臺南側有木料加工場地,場地上有烘彎木料的“彎木地牛”結構。還有下料時劃線用的劃線鉛塊,以及鐵鑄、鐵鑿、鐵釘和艌縫用的“掙鑿”,此外還有取垂線用的方錐形木垂球等等。一應工具俱全,王銳大多數都不認識。

    眼下戰艦的設計還沒有完成,但孫傳庭已網羅了大批的工匠。並且造船塢也並沒有閑著,而是先造沙船和福船。一支艦隊不可能只有戰艦,還要有大量的輔助艦隻。另外通過沙船和福船的建造,一方面測試和完善船塢的各項功能,另一方面來積累經驗。

    中國是世界上造船歷史最悠久的國家之一,我國古代航海木帆船中的沙船、鳥船、福船、廣船等等是最有名的船舶類型,尤以沙船和福船馳名於中外。

    沙船方頭方尾,俗稱“方艄”;甲板面寬敞,型深小,幹舷低;採用大樑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有“出艄”便於安裝升降舵,有“虛艄”便於『操』縱艄篷:多桅多帆,航速比較快,舵面積大又能升降,出海時部分舵葉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應,減少橫漂,遇淺水可以把舵升上。

    它的前身,可以上溯到春秋時期,在宋代稱“防沙平底船”,在元代稱“平底船”,明代才通稱“沙船”。 鄭和七次下“西洋”,船隊之中就頗多這種船。

    福船是一種尖底海船,以行駛於南洋和遠海著稱,宋人說:“海舟以福建為上。”

    明代的水師就以福船為主要的戰船,其高大如樓,底尖上闊,首尾高昂,兩側有護板。全船分四層,下層裝土石壓艙,二層住兵士,三層是主要『操』作場所,上層是作戰場所,居高臨下,弓箭火炮向下發,往往能克敵制勝。此外福船首部高昂,又有堅強的衝擊裝置,乘風下壓能犁沉敵船,多用船力取勝。

    王銳以前只知道西方列強的船堅炮利,對中國古代的造船和船舶瞭解得不多。因此這時親眼所見,聽了詳細介紹,不禁感到又驚又喜。

    其實我國古代造船技術的特點,是能創造出可以適應各種不同地理環境、各種不同『性』能要求的優良船型。例如,周代的方舟,是一種雙體船。戰國時期有舫船,也是兩船並連在一起的雙體船,不僅能提高穩『性』,更便於裝貨載人。

    漢代的樓船非常高大雄壯,三國時期海上大船長二十多丈。唐代有海鶻船,又出現新型漕船叫歇艎支江船。宋代最大的車船(槳輪船),長三十六丈,寬四丈一尺。明代有鄭和寶船,還有兩頭船、蜈蚣船、連環舟、子母舟以及其他新型船艦。連環舟分前後兩截,前截沖炸敵船,後截脫環駛回。也經驗長時期地用於民間運輸,也很方便,在彎曲小河中可以分成兩截,便於轉彎。子母舟後部中空藏小船,入敵陣後發火和敵船同毀,戰士則乘小船安全返回。

    我國古代的船工還善於吸取各種優良船型的優點,綜合起來,創造新船型。比如宋代的江海兩用船,就是採用湖船底、戰船蓋、海船頭尾的新船型。

    王銳在孫傳庭的陪同下將船塢仔仔細細參觀了一遍,只感到眼界大開。他沒想到孫傳庭的動作這麼快,當下誇讚了一番。

    貝阿特麗絲此番也一同前來,這段時間她都一直忙於潛心設計戰艦和參與艦炮的研製,船塢的建造自是也參與其中。儘管早已經見識過寶船的圖紙,但大明的造船和船舶水準之高仍是超出了她的想像。她大加讚賞的同時亦感到喜出望外,從中學到了許多東西,得到了不少啟發。

    參觀過了船塢,接下來自然便是今日的主題,要正式對大明的第一代新式艦炮進行檢驗!

    艦炮和其他的火炮一樣,最早來源於發石機。16世紀末期,由於管型武器的發展,臼炮和榴彈炮開始逐漸廣泛使用爆炸『性』燃燒彈『藥』,艦船上也開始安裝甲板,設置火炮。此時的火炮不再是接舷戰時期的輔助武器,而是能夠獨立作戰的艦炮。但這種艦炮準確率低、『射』程近,實際上就是將陸上的火炮搬到了船上,還不能算作真正意義上的艦炮。

    美國南北戰爭期間,美國北方海軍的小型裝甲炮艦“莫尼特”號首次採用了封閉的迴旋式炮塔,與陸上的火炮完全不同,才算是真正現代艦炮的鼻祖。它與南方邦聯海軍的“維吉尼亞”號裝甲艦之間發生了首次近代意義上的海上炮戰——1862年的漢普敦海戰。

    而在此之前,從1588-1850年,艦炮在戰艦上的佈置方式沒有發生大的變化,這一時期的戰列艦和巡洋艦,主要的火炮均配置在兩舷,火炮的旋轉角度也很小。海戰的戰術和方式就是儘量搶佔到有利位置,用側舷火炮對敵人進行猛烈『射』擊。

    到了1845年,出現了後膛裝彈的線膛炮,由於線膛炮能夠發『射』長圓形彈丸,使艦炮的『射』程,精度、『射』程、機動『性』都大為提高,並能穿透艦船裝甲。隨著艦船裝甲的增厚,艦炮發展到發『射』被帽穿甲彈。因此,安裝於前、後裝甲板的艦上主炮口徑的大小成為火力強弱的主要依據。

    這一時期的海戰方式為雙方軍艦接近到較近距離,以艦炮互『射』的毀傷效果決定勝負。主炮口徑大,那麼它就身管長、『射』程遠,從而成為海戰中的主角。

    除了大明之外,眼下這個時代的火炮還遠遠沒有達到後膛裝彈線膛炮的水準,即使是英、荷、葡、西的無敵艦隊,也仍是前膛裝彈的原始火炮。

    但是大明的情況卻不一樣,早已經有了新式火炮的強大基礎,因此王銳的要求自然也不相同,一開始就要研製具有真正現代意義上的艦炮!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8
   第四百三十一章 艦炮雄威(下)

    在艦炮發展的歷史上,曾出現過以下幾種火炮的類型:

    主炮:主炮是戰艦上所安裝的火炮中口徑最大者。在火炮主宰海戰的時代,戰艦的主炮要能在海戰中擊毀同級別的敵艦,部分專門用途的艦艇,如海防艦和巡洋艦,則要求主炮能夠擊毀比它級別更高的敵艦。主炮的口徑依戰艦級別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一些小型艦艇的主炮,可能只相當於大型戰艦上的副炮。

    1886年,當時遠東作戰能力最強的中國北洋水師鐵甲艦“定遠號”出訪日本長崎,其4門405毫米口徑主炮引起日本全國轟動,日軍視之“甚於虎豹”。隨即將其造艦計畫的主炮口徑定為420毫米,超過了定遠艦。

    在一戰的日德兩國的蘭海戰中,英、德雙方戰列艦的巨型主炮互相『射』擊令人驚心動魄,幾萬噸的戰艦在艦炮齊『射』的強大火力下沉沒,當時雙方最大交戰距離約為14千米。

    這次海戰對各國產生了強烈的震撼,爭相建造“大艦巨炮”以奪得制海權。戰列艦等主力艦只的多少、以及主炮口徑的大小成為評價海軍作戰能力的重要標誌。

    此後,各國紛紛制定“大艦巨炮”計畫。例如:著名的戰列艦“埤斯麥”排水量為4.5萬噸,主炮8門,口徑381毫米,是德國威力最大的戰艦。而日本由於中日甲午戰爭以及日俄的對馬海戰的勝利,更加『迷』信“大艦巨炮”主義。窮兵黷武,壓縮其他方面的經費而重點建設“大和”、“武藏”等超級戰列艦,光其排水量就達到約7萬噸,相當於現代大型航空母艦的重量,裝備有3聯裝主炮3座。當時日本海軍對其主炮口徑保密,稱為94式身長45倍口徑400毫米火炮,實際口徑則為457毫米,僅主炮的炮塔旋回部就重約2700噸,相當於一艘中型驅逐艦的排水量,一顆炮彈更是重達1.452噸!

    這種“大艦巨炮主義” 一直在海戰思想中佔據了壟斷地位,直到海軍航空兵和導彈的崛起,才正式讓位。

    不過眼下限於工業製造的水準,還不可能生產出數百毫米口徑的巨炮。而且現在仍是木制風帆戰艦的時代,還沒有以蒸汽為動力的鐵甲艦,不需要如此口徑的巨炮,就能夠對敵艦形成致命的打擊。像前番的那艘“海神號”無敵戰艦,在75毫米新式火炮兩輪齊『射』的打擊下就已經灰飛煙滅。

    除了主炮之外,還曾有過二級主炮。這是19世紀末期一度流行的一種戰列艦火炮配置形式,可追溯到風帆戰列艦的時代。當時為儘量降低戰艦的中心,於是便在戰列艦舷側的下層甲板中安裝磅數較大、重量也較大的火炮,上層甲板則安裝稍小的火炮。

    19世紀末期,為對付日益強大的安裝了速『射』炮的大型裝甲巡洋艦,這一時期的戰列艦在安裝4門主炮的同時,往往還再安裝4-8門口徑在203-305毫米的二級主炮。但由於二級主炮在對付同級別戰列艦時威力不足,因此在戰列艦發展史上只是曇花一現,很快便淹沒在歷史的洪流中。

    另外還有副炮,其口徑較小、主要用於對付小型艦艇或防空的火炮。副炮在戰艦上的安裝數量一般較多,以對付數量眾多的小型艦艇和飛機。

    當然,眼下這個時代還沒有飛機,但副炮卻是一樣少不了。因為對付敵人的小型艦隻是不太可能用主炮的,那樣豈不是如同用大炮來打蚊子?

    今日要試『射』的艦炮並無主炮、副炮之分,關鍵在於整體是否達到了真正現代意義上的艦炮要求。至於主、副之分,只是口徑大小不同罷了。

    王銳抑制住興奮的心情,在孫傳庭等人的陪同下很快來到了水師基地的外海碼頭。

    那裡正停泊著一艘福船,已然揚帆待發,就等待著他的到來。

    這艘福船看上去與船塢中正在建造的福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當然,除了艦首甲板上那門威武的艦炮。這炮可不是將75毫米的新式火炮固定在了甲板上,而是帶有封閉迴旋式炮塔的真正艦炮!

    看著那帶有優美弧度的半球形炮塔和直指碧海的數米長炮管,王銳的眼睛一亮,『射』出欣喜之極的光芒。

    他二話不說,快步通過踏板登上船去,來到了炮塔之旁,繞著其轉了兩圈,一邊上下仔細打量,一邊用手輕輕撫摩和拍打那鐵灰『色』的鋼制外殼。

    林斌、張聖泉和鄧玉函等人早已等候在那裡,他們三人是這艦炮的總設計師。看到王銳的樣子,三人相視而笑,心中都感到欣慰和高興。雖說這艦炮系統的總體創意仍是來自于王銳,但他們三人為了將其實現可謂是殫精竭慮,耗費了無數心血,同時還有很多完善和改進,這才有了今日的成果。眼下儘管還沒有進行試『射』,但看了王銳高興和滿意的樣子,三人已是感到十分興奮。

    沒錯,艦炮是一個複雜而又精密的系統,可不是只有炮塔和炮身那麼簡單,它是由俯仰機構、炮塔、基座、供彈系統、瞄準及隨動系統、電氣動力和控制系統構成。

    俯仰機構是將艦炮安裝在一個可俯仰的搖架上,除了火炮身管之外,搖架上必須附帶的設備還包括:火炮的『液』壓駐退機、炮門和擊發機構、裝填機構。

    裝填機是艦炮的核心部分,它與炮身連接在一起,由輸彈機構、壓彈機、擊發和拋殼機構組成。火炮工作時,裝填機接受由揚彈機送上來的炮彈,將炮彈傳輸到壓彈機的人口處,炮彈被壓至輸彈線,隨後輸送至炮膛內,關閉炮門後,炮彈即可擊發出膛。

    火炮擊發後,後坐力在『液』壓駐退機的緩衝下緩慢釋放,炮身向後位移一段距離。在向後位移的過程中,彈殼經輸彈線向後抽出,再由彈殼槽拋到炮塔外或進人下層彈艙的彈殼回收處。此外,艦炮還需要安裝身管水冷機構,它也需要在俯仰機構上安裝冷卻管道。

    眼下還沒有進入電氣時代,裝填機自然不可能是全自動的,是由『液』壓和人工共同完成,勉強算是半自動吧。但對於這個時代來說,這已是非常先進的技術了,可以極大地提高艦炮的『射』速。

    炮塔承載火炮的俯仰機構,與基座連接,可以在『液』壓力的推動下在基座上旋轉。此外,炮塔內還包含艦炮的瞄準和隨動系統,以及炮手的戰位。

    還有就是炮塔分為單裝炮塔和多聯裝炮塔,多聯裝炮塔可以增加戰艦的火炮齊『射』彈『藥』量,與多座單裝炮塔相比,單座多聯裝炮塔在體積和重量上均比較節省。

    因為多聯裝炮塔的俯仰機構比較複雜,所以現在的第一步先是發展單裝炮塔。待積累了經驗和技術更加成熟之後,再發展多聯裝炮塔也不遲。

    基座是為了保證艦炮能正常旋轉和開火,必須將火炮牢牢地固定在艦船上,因此需要一個專門設計的基座。

    火炮基座的結構必須有足夠的強度與剛度,基座及其加強結構必須確保其承受的外負荷能有效地傳遞到船體的剛『性』構件上。

    基座也必須有一定的裝甲防護,原則上,基座的裝甲防禦能力應與主炮相同。基座『露』出甲板的部分,凸角和邊緣應適當修整,以免影響甲板上其他設備的佈置,此外也應考慮外形上的美觀。

    由於現下還無法建造真正的鐵甲艦,所以這基座的設計就顯得更為重要。木制戰艦的結構再堅固,也難以承受大口徑火炮連續『射』擊時的巨大反作用力,這亦是眼下不可能發展過大口徑艦炮的主要原因之一。另外這艘福船戰艦的甲板包裹了一層鐵甲,比起純木制的甲板要堅固了數倍,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火炮反作用力的問題。

    接下來就是供彈系統,火炮的供彈系統由擺彈機構、揚彈機、彈艙(彈鼓)組成。向炮塔供彈時,炮彈由揚彈機中的彈托和推彈裝置帶動,上傳至炮塔內。其位於甲板下,一般要佔據炮塔正下方一層甲板的高度,並且帶有較厚的裝甲防護。

    隨動系統採用的是陀螺雙穩機構,由於戰艦在海上的晃動是有規律可循的,因此可用機隨動系統讓火炮做一定速度的俯仰和旋轉,從而抵消艦隻航行及橫搖帶來的火炮『射』擊狀態的變化,使炮口穩定指向目標,這一點對於提高命中率至關重要。

    最後就是瞄準系統,是用光學瞄準具控制隨動系統帶動火炮進行瞄準跟蹤。瞄準具通常是一個帶獨立瞄準十字線的望遠鏡,安裝於炮塔內。在實施瞄準『射』擊時,一名瞄準手『操』縱瞄準具進行方向、高低半自動瞄準跟蹤,另一名瞄準手接受炮長的指令,配合高低、方向的『操』作,計算確定『射』擊諸元。

    這時代當然不可能有自動火控系統了,因此用的是手動瞄準裝置,分為大致相同的2個分裝置,對稱安置在艦炮托架的左右兩側。在使用時,需打開炮塔前部的左右瞄準視窗,2名瞄準手『操』縱瞄準鏡,搖動手輪,直接瞄準,每個瞄準手腳下有一個腳踏擊發板,隨時按指令實施『射』擊。

    就是這樣一個艦炮系統,其中包括了數十、乃至上百項最新的技術。多虧了有先前設計新式火炮和蒸汽機打下的堅實基礎,再加上王銳的指點與啟發,否則絕不可能完成。

    王銳一面參觀了炮塔的內部,一面認真聽了林斌等人的詳細講解,不由得連連點頭。

    說實話,這艦炮系統的完善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想。沒想到林斌、鄧玉函等人不但將自己的要求全部完美地實現,更有不少改進。眼下雖然還未進行試『射』,但他已經有十足的信心,相信必定能夠成功。

    史梁、周甯和劉成學等人聽不懂那些複雜的東西,卻被那口徑150毫米的巨炮所深深震撼。這比75毫米的新式火炮的口徑整整大了一倍,自是不難想像其威力如何。如此口徑對付鐵甲艦稍顯不足,但對於木制戰艦來說卻絕對是噩夢!

    眾人此時已急不可待地想要見識一下這艦炮究竟有多厲害,因此王銳也不再多耽擱,當即下令揚帆起航,直朝著預定的海域駕去。

    長空如洗,碧波『蕩』漾,戰艦劈開浪花,仿佛是輕鬆地在海面上滑行。

    陸地在身後被越拋越遠,從清晰到模糊,直至完全看不見。眺望四周,已全然是海天一『色』,似乎全無盡頭一樣。

    說來慚愧,王銳雖然是從現代穿越而來,但卻是第一次在大海上航行。此時自是感到心胸為之一闊,直欲放聲大喊大叫一番才覺得痛快。

    看著四周海天一『色』的景象,他像所有第一次在大海上航行的人一樣感到心醉神『迷』,也同樣是不辨了方向。

    好半晌的功夫,王銳才終於略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將目光望向了貝阿特麗絲,現在正該是她大顯身手之時。

    貝阿特麗絲卻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此時她正與幾名副手低頭在海圖上指指點點,不時議論著。劉成學則與幾個海龍衛的軍官拿著一架象限儀在反復研究,顯然對這種航海儀十分好奇。

    在海上航行離不開兩樣寶貝,一是航海儀、二就是海圖,兩者缺一不可。

    大海茫茫,無參照物可尋,所以要通過觀測天體來確定船舶的位置和辨明方向。而航海儀就是用來觀測天體和定位的儀器,中國古代用的是牽星板,西方則用的是象限儀。

    大約在元代時期,我國天文航海技術有了很大的發展,已能觀測星的高度來定地理緯度。這種方法當時叫“牽星術”,牽星術所用的工具就叫牽星板。

    牽星板用優質的烏木製成。一共十二塊正方形木板,最大的一塊每邊長約二十四釐米,以下每塊遞減二釐米,最小的一塊每邊長約二釐米。另有用象牙製成一小方塊,四角缺刻,缺刻四邊的長度分別是上面所舉最小一塊邊長的四分之一、二分之一、四分之三和八分之一。

    比如用牽星板觀測北極星,可用左手拿木板一端的中心,手臂伸直,眼看天空,木板的上邊緣是北極星,下邊緣是水平線,這樣就可以測出所在地的北極星距水準的高度。高度高低不同可以用十二塊木板和象牙塊四缺刻替換調整使用。求得北極星高度後,就可以計算出所在地的地理緯度。

    明代牽星,一般都是牽北極星,但在低緯度(北緯六度)下北極星看不見時,也可以改牽華蓋星。

    另外明代在航海中還定出了方位星進行觀測,以方位星的方位角和地平高度來決定船舶夜間航行的位置。當時叫觀星法,觀星法也屬牽星術範圍之內。

    西方所用的象限儀是16世紀末英國航海家約翰.大衛斯所發明,他在1585~1587年期間,曾為找尋西北航道,經格陵蘭島、巴芬灣做了三次探險航行。

    約翰.大衛斯的象限儀,或叫“竿式投影儀”,是16世紀和17世紀最偉大的航海發明。其原理很簡單。航海者無需像使用星盤或簡單象限儀時所要求的那樣設法看太陽,而是利用棍棒投『射』到刻度計上的影子,其影子端的位置表明了太陽的高度,這樣緯度就可以計算出來了。航海者在平靜的海面上,甲板穩定的時候使用大衛斯象限儀時,能取得最佳效果。

    這種儀器説明約翰.大衛斯成為當時一名非常優秀的航海家。在一個多數人對緯度的計算只能停留於度數的時代,大衛斯能精確到分。他的這一技能使他經常被航行到遠東的英國和荷蘭探險隊雇用,也使他完成了三次找尋西北航道的探險。

    上面所說的是天文航海術,除了這之外,我國古代在地文航海技術方面也取得了很大的成就,包括航行儀器如航海羅盤、計程儀、測深儀的發明和創造,以及針路和海圖的運用等。

    航海羅盤自不必說了,指南針就是我國古代的四大發明之一,很快便應用在了航海之上。

    航海羅盤上定二十四向,把羅盤三百六十度分做二十四等分,相隔十五度為一向,也叫正針。但在使用時還有縫針,縫針是兩正針夾縫間的一向,因此航海羅盤就有四十八向。四十八向每向間隔是七度三十分,這要比西方的三十二向羅盤在定向時精確得多。

    古時船上放羅盤的場所叫針房,針房一般人員不能隨便進去,掌管羅盤的人叫火長。

    計程儀又叫測程儀,就是以一天一夜分為十更,用點燃香的枝數來計算時間,把木片投入海中,人從船首到船尾,如果人和木片同時到,計算的更數才標準,如人先到叫不上更,木片先到叫過更。一更是三十公里航程。這樣便可算出航速和航程。

    至於海圖,北宋徐兢《宣和奉使高麗圖經》上己有海道圖,這是我國航海海圖最早的記載。明茅元儀輯《武備志》二百四十卷,卷末附有“自寶船廠開船從龍江關出水直抵外國諸番圖”,這就是著名的“鄭和航海圖”了。

    王銳所搜集的那些資料裡除了寶船的詳細圖紙外,還包括了那“鄭和航海圖”。其上不但記載了往南洋的海路情況,還記錄有各處州府山形水勢深淺泥沙礁石等狀況,可說是十分寶貴的資料。

    眼下貝阿特麗絲等人所看的正是根據“鄭和航海圖”複製的各分區海域圖,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200年,但海域圖仍是大致準確。當然,等將來水師完全成立之後,所有的海圖還要在現有的基礎上不斷豐富、完善。

    劉成學和一眾海龍衛的軍官早已聽過貝阿特麗絲的講授,學到了不少航海的理論知識。但他們此番也是第一次出航,因此全都格外興奮,如饑似渴地實踐著象限儀和海圖的應用。光紙上談兵是造就不出航海家的,更鍛煉不出優秀的水師指揮官,像這種實踐對劉成學等人來說非常重要。

    王銳在一旁看著,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當初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能“揀”到貝阿特麗絲這寶貝,這是他的幸運,也是大明的幸運,可能真的就是天意如此吧!

    大約半個時辰後,他們已進入了預定的海域。貝阿特麗絲下令減速巡航,同時全力搜索目標。這一次的出航不但是試驗艦炮,而且同時也是一次實戰演習。

    眾人各自舉起千里鏡,往不同的方向搜索。

    只一會的功夫,就忽然聽到桅杆上的瞭望哨高聲喊道:“發現目標,在左舷30度,距離20裡!”

    眾人聞言無不精神一振,紛紛朝那個方向舉千里鏡望去。僅片刻的功夫,一點桅杆就出現在視野之中,緊接著整個船身也逐漸呈現出來,躍然於海面之上。

    王銳忍不住轉頭微笑看了劉成學等人一眼,心說你們這幫傢伙現在可是相信腳下的大地是圓的了吧?剛剛這一幕便是最好的證明!

    劉成學也正朝他望來,臉上流『露』出震驚和嘆服的神情。關於大地是圓的一事他從貝阿特麗絲那裡聽到的是與王銳一樣的知識,但直到此時方才確信無疑。如果大海是一個平面,則斷然不會出現剛剛那一幕!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現下劉成學等人哪裡還敢再有懷疑?

    那目標亦是一艘福船,一早便拋錨在了那裡,作為今日試『射』的靶船。

    此時目標出現,船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貝阿特麗絲下令調轉船頭,朝著目標全速開進。所有崗位上的人都忙碌著,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就仿佛是實戰一樣。

    王銳也感到熱血沸騰,筆直地站在艦橋之上,一動不動,從千里鏡中死死盯著越來越近的靶船。

    兩船間的距離被迅速拉近,炮塔前的視窗已然打開。瞄準手在通過光學瞄準具瞄準,緊張地計算著『射』擊諸元,不停大聲報告著參數,調整著炮管的方向與角度。

    很快,兩船間的距離已接近到10裡左右。瞄準手大聲報告,『射』擊諸元已然準備完畢,可以隨時開火。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集中在王銳的身上,不用多說,這第一炮的命令自然是應當由他來下達。

    王銳神『色』不動,暗暗深吸了口氣,忽然間用緩慢而又堅定的語聲說道:“好,開火!”

    炮長立刻大聲重複了他的命令,隨著話音落地,艦炮猛然發出了一聲怒吼,整個船體都隨之猛地一震。

    炮彈劃破空氣發出尖利的嘯聲,直撲靶船而去。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注視下,靶船上轟然爆起了一團火光與烈焰,幾乎將整個船頭都炸得粉碎!

    先是片刻的沉默,緊接著眾人猛然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8
   第四百三十二章 萬事如意

    兩船相距近10裡,而且他們的戰艦並非是完全的靜止,而是隨著波濤在上下起伏。在這種情況下首發命中,並且僅一發炮彈就幾乎對靶船形成了致命的打擊。這簡直是難以想像,若不是親眼所見,恐怕沒幾個人會相信。期待了已久的艦炮眼下第一炮就一鳴驚人,又怎能不讓眾人興奮?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艦炮接下來又發『射』了兩發炮彈。一發沒有命中,而另一發則準確擊中了靶船的艦橋部位,幾乎將之從中炸成了兩截。

    接連遭到兩次致命打擊的靶船近乎解體,海水從船首和中部瘋狂湧入,船體迅速下沉。僅一盞熱茶左右的功夫,就已經完全沉沒,自海面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需多說,此番艦炮的試『射』絕對是大獲成功。無論是『射』程、『射』速、命中率以及威力,都可以說是遠遠超出了這個時代的水準。不難想像將來裝備了如此艦炮的大明戰艦會有怎樣的戰鬥力,那將會輕鬆橫掃眼下被稱為無敵的英、荷、葡、西等西方列強的艦隊,成為新的海上霸主!

    眾人歡呼雀躍,整個戰艦上一片沸騰。

    林斌和張聖泉哈哈大笑,竟忍不住激動地擁抱在一起。從最初的燧發火槍,到新式步槍、火炮,直至眼下的艦炮,這火器的進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在這一過程中,他們二人不但由匠人變成了大宗師,而且還帶出了一大批弟子,形成了一個團隊。像這一次的艦炮就是集體智慧的結晶,不僅僅是火器局,還有工器局在內。如果只靠他們二人再加上鄧玉函的話,那絕無可能完成。

    火器局、工器局、船舶研究局,這裡面彙聚了眼下大明最優秀的各種人才。有中國人,也有不少外國人。只要你有一技之長,願意為大明出力和學習更多的東西,就能夠進入到這三局之中的一個。

    而各種頂尖人才的碰撞、交流,當然能夠更快地促進科學技術的進步。

    科學的進步是以指數,而不是倍數地增長。越到後來越快,快到你無法想像。

    雖說眼下的大明科學技術還遠遠沒到日新月異的指數增長程度,但相比之前來已經快了不知多少倍。

    有了先前的堅實基礎和一大批人才的成長、加入,現下三局中似乎每一天都有新的東西出來。當然,這些技術有些能用、有些不能用,還有一些眼下還用不到。重要的不是有多少東西可用,而是這種喜人的趨勢。

    照此趨勢發展下去,大明用不了太久就會在所有的領域都遙遙領先,遠遠將其餘的國家都甩在後面,在科學技術上達到一個前人不敢想像的高度。

    而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那就是王銳!若不是有他的引領,大明的科技絕不可能有今天。林斌和張聖泉從一開始就親歷了所有的過程,對此最為瞭解,對王銳也從心底佩服得五體投地。

    貝阿特麗絲也是興奮之極,因為這艦炮的研製她也參與了其中,而且眼下戰艦的設計就差了這關鍵的一環。現在有了艦炮的詳細參數,整體的戰艦設計也很快便會出爐,她又怎能不感到興奮?

    興奮的同時,她亦感到了極度的震撼。因為她比其他人更清楚現下西方諸海上強國的戰艦是何等的水準,自然也就更清楚大明這艦炮意味著什麼。那絕對是顛覆了她以往的認識,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的利器!

    不到一年的短短時間,貝阿特麗絲真的感到自己在各個方面都有再世為人的感覺,而這一切全是因為王銳。這艦炮的研製她參與了其中,更是戰艦的主設計師。就憑這些,她想不青史留名都難!

    貝阿特麗絲對能否青史留名不太在意,心中卻是充滿了驕傲與感激,因此忘形之下,她也高興地跳了起來,竟轉身突然與王銳緊緊擁抱在一起。

    西方不講究什麼男女之防,關係密切的異『性』之間見面行貼面禮亦屬正常。貝阿特麗絲早在心底將王銳當作了自己最親的人,此時興奮之下情不自禁地與他擁抱,絲毫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妥,一切都是自然之極。

    她自然,王銳可是沒那麼自然。他沒想到貝阿特麗絲在眾目睽睽之下竟會突然有此舉動,因此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她縱體入懷緊緊抱住,身體頓時僵在了那裡。

    貝阿特麗絲的身材屬於魔鬼中的魔鬼級別,雖然隔著衣物,但此時二人的身體如此親密無間地接觸,那種致命的誘『惑』力仍是令王銳感覺得清晰無比。與此同時,一股異樣的幽香直鑽入他的鼻中,讓他猝不急防之下,竟然本能地起了生理反應。

    王銳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大驚之下急忙收攝綺念,想要控制著別出醜。但那生理的本能豈是可以隨心控制的?他越是著意,結果反倒是越壞,“小兄弟”愈發勃然興起,緊緊頂住了貝阿特麗絲的小腹。

    他既不能推開貝阿特麗絲,更不能同樣抱住她。饒是我們的王大官人一向以機變著稱,這時也是尷尬至極,渾身僵直在那裡不知該如何是好。

    傻眼的不只是他,還有艦橋上所有的其他人。眾人一樣從未見過如此大膽、開放的女子,一時間全都一下安靜下來,愣愣地盯住了他二人,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貝阿特麗絲此刻亦猛然感覺到了王銳的“利器”,不由得低低發出了一聲驚呼,本能地鬆開雙臂,向後躍開幾步,用又羞又喜的目光掃了他一眼,隨即雙頰暈紅低下頭去。她再怎麼開放,終究是個女孩家,感受到了王大官人的生理反應,又怎有不羞不可抑之理?在害羞的同時,她的心中也暗暗歡喜,因為王銳的這般反應已足以證明了自己對他有著吸引力。

    王銳的臉皮再厚,此時亦不由得變成了關公一樣,直恨不能從甲板縫裡轉鑽進去。他稱得上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了,但如此尷尬之事還是第一次遇上。

    如果是換成了其他人,眾人可能早就哄堂大笑了。但哪個有膽子敢笑話王銳?因此眾人只有苦苦忍著,神情自是更加古怪之極。

    最終還是王銳的臉皮厚些,片刻之後便鎮定下來,乾咳幾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哈哈一笑說道:“好,此番的試『射』大獲成功,即刻揚帆返航!待回去之後我自會稟明皇上論功行賞!”

    眾人轟然應諾,趁機消去了尷尬的氣氛。

    貝阿特麗絲臉上的紅霞亦是稍褪,用略微複雜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隨即依言下達了返航的指令……

    戰艦當下揚帆返航,向回駛去。因為試『射』大獲成功的緣故,每個人的心中都是興奮之極,只覺得戰艦比來時更加輕快。劈波斬浪,就好象貼著水面在飛行一樣。

    返程感覺比來時快了許多,不過戰艦並沒有直接回港,而是在離岸數裡遠的海面上停泊下來。對靶船的試『射』成功只是完成了今日艦炮檢驗一半的項目,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就是對岸的『射』擊。

    艦炮的對岸『射』擊有兩大作用,一是武力威懾,另一個就是登陸作戰的火力壓制和支援。

    想當初達.迦瑪率領葡萄牙的探險船隊到達印度,與當地的土著在生意上發生了嚴重的矛盾和衝突。結果是葡萄牙的戰船開了幾炮,那些土著就被嚇破了膽,乖乖地任達.迦瑪占足了便宜。

    達.迦瑪當時的船隊只有區區的3艘戰船而已,僅用幾炮就轟開了印度這一黃金市場,由此可見戰艦巨炮的武力威懾有多大的作用。

    王銳將來欲令大明的無敵艦隊成為新的海洋霸主,縱橫大洋,完成征服世界的壯舉,當然不可能對每一個國家、每一塊土地都攻城掠地了。正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在大多數情況下應該只需要武力威懾就能夠解決問題。所以說他對艦炮的要求非常高,必須要打得遠、打得准、打得狠才行,幾炮就能威鎮敵膽!

    當然,不可能所有的敵人是僅僅打幾炮就被嚇住的,因此將來肯定少不了登陸作戰。此時,艦炮就應該能夠提供最好的火力壓制和支援。

    二戰時,由於航空母艦的崛起,“大艦巨炮主義”徹底覆滅,飛機變成了海戰中的主角。

    但是艦炮,特別是主炮在登陸作戰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並發揮了重要作用。在取得制空權後由艦炮發『射』彈『藥』對岸轟擊,成為摧毀敵方防禦工事和有生力量的最重要手段,有力的配合了地面部隊的兩栖登陸作戰,成為太平洋戰場上登陸作戰的主要形式。

    二戰後,由於導彈的問世和大量裝備,迅速取代主炮成為水面艦艇的主要攻擊手段。不少國家已導彈取代“中炮”,一些艦船只配備導彈。然而,自60年代以來的實戰經驗表明,火炮不能由導彈完全取代,主炮可以提供全天候作戰,並能承受高『射』速情況下,完成任何地點、任何時期所賦予的使命,同時亦能完成反艦和防空任務。而且彈『藥』容易在海中補充,技術成熟,可靠『性』高,具有廣泛的適裝『性』和靈活『性』。

    於是從1981年起開始,美國海軍決定重新起用衣阿華級戰列艦,海灣戰爭中數次對伊拉克軍隊的陣地進行炮擊,其三聯裝的mk7型406毫米主炮給伊拉克軍隊陣地造成重創。

    在1982年英國和阿根廷馬島戰爭中,英海軍的艦炮『射』擊,獲得了成功,再次表明了艦炮對岸火力支援的重要價值。一艘護衛艦114毫米口徑主炮的火力相當於一個105毫米加農炮兵連,英國14艘驅逐艦和護衛艦共裝備了18門114毫米主炮,在支援登陸和會後的路上戰鬥中,大約發『射』了8000發炮彈,支援了己方部隊,壓制了阿軍火力,摧毀了阿軍補給品和地面飛機,沉重的打擊了沉重的打擊了防禦者的士氣,這些主炮的威懾力量和破壞力量充分發揮了作用。

    王銳對這些瞭解得十分清楚,因此他對艦炮寄予了厚望。

    就像靶船一樣,在岸上也早已經準備好了目標,是一座用石頭建造的堡壘。比起以前所用的石屋、石牆的靶子,這座石頭堡壘更大,也更堅固得多。如果是用75毫米的火炮,至少需要一哨(6門),進行數輪齊『射』方有可能摧毀。

    此時戰艦橫著停泊下來,隨著海波『蕩』漾微微起伏。炮塔旋轉了90度,將炮口指向海岸的方向。瞄準視窗被再度打開,瞄準手迅速地計算著『射』擊諸元,調整炮口的角度。

    眾人紛紛舉起千里鏡望向石頭堡壘,心情比先前『射』擊靶船時已經輕鬆了許多。相比之下眼下對岸上目標的『射』擊要容易多了,現在就看其威力究竟如何罷了。

    不多時的功夫,『射』擊諸元已然全部準備完畢,依然是由王銳下達了開火的命令。

    150毫米的艦炮立時發出怒吼,又是一個首發命中,猛烈的爆炸登時將石頭堡壘炸塌了小半邊。

    眼下這艦炮的『射』速大約是每分鐘2發,因此只用了差不多一盞熱茶的時間,不到10發炮彈,那座石頭堡壘便被徹底摧毀,只留下了數個彈坑和一地碎石。

    這結果已經在預料之內,所以眾人並不感到如何震驚,只是暗暗咋舌而已。

    王銳見狀也點了點頭,對艦炮的威力十分滿意。眼下這艦炮的口徑比野戰火炮大了一倍,『射』程和威力更是大了不止倍許。

    現在一門艦炮的效果還不太明顯,等到一個艦隊、上百門艦炮時,那齊『射』的威力才叫驚人,當世又有什麼樣的城池和堡壘能當?

    想到這裡,他的心不禁有些熱辣辣地,真是急切地盼望著大明戰艦的早日下水。

    因此情不自禁間,他轉頭朝貝阿特麗絲望去,卻正碰上她笑盈盈的目光同樣看來。

    王銳頓時想起了适才香豔而又尷尬的一幕,一顆心忍不住霍地一跳,急忙轉開了視線,哈哈一笑下達了返航的命令。

    至此,今日艦炮的試『射』方才算是圓滿。戰艦揚帆返航,直向港口駛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8
第四百三十三章 家有猛虎

    回到京師,小皇帝自然也很快知道了艦炮試『射』大獲成功的消息。他自是一樣大喜,不禁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親自去見識一下。

    王銳聞言不由得笑說道:“此番試『射』頗多風險,皇上怎能擅蹈險地?皇上且莫心急,待到我大明戰艦下水之日,臣自當陪同皇上一起出海便是!”

    艦炮的第一次試『射』的確是存在一定的風險,比如說炸膛,又或是將船體震散了架等等,所以王銳這一次並未請小皇帝一同前去。

    但經過了第一次試『射』的成功之後,安全係數就有了極大的保障,最起碼不太可能會出現船體被震散架之事。而且將來的戰艦下水才是真正的重頭戲,那時再請小皇帝親去也不遲。

    朱由檢笑著連連點頭,臉上也『露』出非常期待的神『色』。一想到自己亦有機會體驗在大海之上航行的滋味和王銳所描繪的大明艦隊縱橫大洋的情形,他實在是有些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

    略微頓了一頓,朱由檢朝王銳微笑道:“對於此番有功者,朕定會重重封賞。太傅可具折奏來,朕必照準就是!”

    王銳淡淡一笑躬身說道:“皇上,眼下此事尚不宜張揚,封賞亦不必急於一時,待到戰艦下水之日再一併封賞也不遲!”

    朱由檢聞言輕輕點頭,忽然間面『露』古怪的笑容朝王銳說道:“朕聽聞是那個佛朗機女子負責戰艦的設計,而且她對太傅是落花有意,但太傅卻是流水無情,不知是也不是?”

    王銳沒想到小皇帝竟會突然將話題轉到他和貝阿特麗絲的身上,不由得微『露』尷尬之『色』,苦笑了一聲說道:“貝阿特麗絲小姐確是負責戰艦設計的主要之人,她曾在里斯本皇家航海學院學習造船,師從于歐羅巴的名師。我大明能得她之助,也全賴皇上的鴻福。但那落花有意之事只是謠傳而已,皇上怎能輕信?微臣的名聲不打緊,可千萬莫要壞了人家姑娘的名節才好!”

    如果是換了其他的人,朱由檢絕不會如此開玩笑。但王銳卻是不同,他眼下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自然不肯輕易放過。

    是以他根本沒理會王銳有些心虛的解釋,只是笑嘻嘻地說道:“哦?竟有人敢如此造太傅的謠麼?朕卻不信何人敢如此大膽!朕聽說那位貝阿特麗絲小姐有傾國傾城之貌,而且其風情與我中土女子截然不同,堪稱異域絕『色』!她既這般才貌雙絕,兼之又鍾情于太傅,太傅緣何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徒令佳人傷心?若是因此而影響到了我大明的戰艦設計,那又怎生是好?”

    王銳雖然明知道小皇帝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但仍是忍不住心中一陣暴汗,心說聽這意思怎麼這麼像讓自己為了大明的戰艦而不惜犧牲“『色』相”呢?

    他當然不會就這麼甘心被朱由檢調侃,於是笑『吟』『吟』地反擊道:“皇上既然如此欣賞貝阿特麗絲小姐,那何不索『性』將她召進宮來為妃?呵呵,我大明還從未有過西方女子為妃,這想必定會成為一段千古佳話!而貝阿特麗絲小姐得此殊榮,又怎會不為我大明和皇上出死力?”

    這番話自然純屬於玩笑了,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一人敢如此對朱由檢說而已。

    朱由檢聞言非但絲毫不怒,反倒是哈哈大笑道:“朕即便欣賞貝阿特麗絲小姐,又豈有橫刀奪愛之理?太傅不必有太多顧忌,你若是擔心旁人閒言閒語或者家中夫人反對,朕可再為你二人賜婚,如此方為千古佳話矣!”

    王銳險些就當場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不禁『露』出被徹底打敗的神情,心說你那哥哥就喜歡賜婚和來段千古佳話,想不到你更是變本加厲,敢情這哥倆是給我賜婚上癮不成?照這樣下去,自己的“後宮”恐怕會迅速壯大起來,並且個個都是皇帝御賜婚姻,史書上對此又會怎麼寫?千古佳話?怕是會成為千古笑話還差不多!

    一想起史筆如鐵,他忍不住暗暗打了個冷顫,當下不敢再同朱由檢扯淡,苦笑著躬身說道:“多謝皇上的美意,臣萬萬不敢!此事無論怎樣,還是但憑天意罷了,懇請皇上千萬莫要強人所難才是!”

    朱由檢見他放了軟話,不由得大是得意,哈哈大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那一切便依太傅所言吧!但依朕所看,此事早晚也必成一段千古佳話。太傅如若不信,那便走著瞧好了!”

    王銳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是尷尬地笑了笑,隨即便告退出來。

    在回府的路上,他忍不住又想起了剛才和朱由檢的對話,心說難道自己與貝阿特麗絲真的是有緣嗎?自己是不是該像小皇帝說的那樣,痛痛快快地將她收了算了呢?

    說實話,經過這段時間的接觸,王銳對貝阿特麗絲的瞭解越來越多,好感也是與日俱增。

    首先貝阿特麗絲的確是個寶貝,她熟悉西方的航海、造船和海戰。雖然談不上大師級的水準,卻也十分精熟,對於現在的大明來說幫助極大。

    所謂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貝阿特麗絲所掌握的那些都是當代西方最先進的知識,能夠借鑒的東西頗多,所以在戰艦的設計上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當然,整體的戰艦設計與艦炮一樣,是依靠團隊來完成,不可能僅僅靠一個人,但是她在其中的主導作用卻毋庸置疑。對於這一點,王銳對貝阿特麗絲首先是充滿了欣賞和感激。

    另外就是自從他那次對貝阿特麗絲說明了一切之後,這個葡萄牙mm果然沒再癡纏,而是將精力全部投入了戰艦設計之中,用實際行動增加著自己的印象分。這讓王銳頗有些感到意外,心中暗暗歡喜的同時自是對她的好感大增。正像小皇帝說的那樣,這樣一個才貌雙絕、又是對你傾心鍾情的女子,換成了是你能不動心麼?

    不過動心歸動心,二人間卻還遠未到情投意合的程度。現在阻礙在他們兩人之間的最大障礙不再是陌生、唐突和什麼風言風語,而是變成了種族和文化上的差異。並且這心結不在貝阿特麗絲,而仍是在王銳。

    他來自于現代,對於跨國的婚姻和愛情當然不陌生。熟悉是一回事,可是他自己卻感到有些無法接受。

    在王銳看來,不同國家和種族之間的文化差異太過懸殊,很難有真正的共同語言,不太可能達到夫妻間那種心有靈犀的默契程度。而且在前世時他有幾個朋友和同學就有這種跨國婚姻,根據他的瞭解,情況正像想像的那樣,那些異族情侶雖然也是感情甚篤,但相互間的交流卻遠遠沒有同族間的順暢。

    有些人可能覺得無所謂,感覺這並非是多大的障礙,可王銳卻感到很彆扭。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在與貝阿特麗絲的感情問題上始終比較謹慎,甚至可以說是保守。如果貝阿特麗絲不是個異族女子的話,情況可能早就不一樣。

    就這麼一路琢磨著,王銳不知不覺間已回到府裡。

    剛剛一進大門,就聽到一聲低沉的虎吼,兩頭黑『色』的猛虎迎面直撲了過來。

    沒有人驚慌失措,王銳也是面『露』微笑迎了上去,因為那正是虎妞和虎蛋。

    這兩隻小黑虎已經有半歲多了,由於得到精心的餵養和照顧,它們的體形比起野外生存的同類要大了許多。個頭接近了成年虎的三分之二大小,體重100公斤左右。

    倆小傢伙是整個威國公府的寵兒,尤其是得到了眾位夫人的寵愛。它們也極具靈『性』,眾女閒暇時都喜歡鬥弄這兩隻小黑虎為樂。

    此時它們撲到王銳跟前,雙雙人立起來,將爪子搭在他肩膀上,各自伸出舌頭親昵地去『舔』他的臉。

    王銳有些架不住倆小傢伙的體重,不禁後退了兩步,伸手拍了拍它們的額頭,側頭躲避著兩隻小黑虎的粗糙舌頭。

    聶靈兒和紅娘子跟在後面,見狀咯咯笑個不停,及時喝止了虎妞和虎蛋繼續對王銳的“侵犯”。

    兩隻小黑虎落下地來,但仍是繞著王銳打轉,親熱地將頭在他的身上挨擦。

    王銳朝聶靈兒和紅娘子微笑道:“我不是早讓你們看好這倆小傢伙,別讓它們大白天的在府裡『亂』竄麼?若是驚嚇到了客人,那怎生是好?”

    聶靈兒咯咯嬌笑道:“平日裡虎妞和虎蛋自然不會隨便在府裡『亂』竄,今日聞知相公回來,靈兒才特意帶它們來嚇嚇你的!怎麼,難道相公被嚇到了不成?”

    王銳聞言哈哈一笑說道:“為夫當日孤身面對虎墩兔憨的千軍萬馬尚且毫無懼『色』,又怎會被兩個畜生嚇到?靈兒未免也太小覷了你家相公!”

    紅娘子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不錯,這兩隻小黑虎有什麼可怕?不過若是換成佛朗機的母老虎恐怕就不一樣了!不知婉兒說的是也不是?”

    聶靈兒撲哧一笑介面說道:“婉兒妹妹說得極是!那只佛朗機母老虎眼下正在書房等著相公呢,相公有膽子就趕快去吧,可千萬小心別被人家一口吃了才是!”

    王銳聞言不由得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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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四章 蛟龍出世

    愣了一愣後,王銳方才完全反應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若說母老虎,還有誰能比靈兒和婉兒更厲害?為夫乃是打虎的祖宗、馴悍之積年,無論哪國的老虎也是不怕,你們倆就把心放到肚子裡吧!”

    聶靈兒小嘴一撇笑嘻嘻地說道:“相公先且莫說嘴,待你能馴服了那只佛朗機母老虎,再來誇耀也不遲!”

    王銳哈哈一笑沒再說什麼,俯身與兩隻小黑虎親熱了片刻後這才徑直朝書房而去。

    他雖然嘴上說得牛哄哄,但心中其實真的對貝阿特麗絲著實有些打怵。此姝的剽悍處不在於潑辣、野蠻,而是其大膽、率『性』、直白,極富“侵略『性』”。一想起她當初大膽的表白和那日在戰艦上毫無顧忌的熱烈擁抱,王銳就忍不住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聶靈兒和紅娘子雖是打趣王銳,可卻心知貝阿特麗絲找他必然是有要事,所以並未跟來,自領著虎妞和虎蛋兩隻小黑虎回後院玩耍。

    王銳來到書房,貝阿特麗絲果然已等候在那裡。

    她一看到王銳進來,急忙迎上前福了一禮,笑顏如花般說道:“小女子參見國公大人,給您請安了!大人公務繁忙,小女子卻唐突打擾,還請國公大人恕罪!”

    眼下她的漢語說得已頗流利,平常與王銳交談早已經不用英語,這樣可以顯得更為親切和沒有絲毫的障礙。

    王銳聞言不禁啞然失笑道:“貝阿特麗絲小姐是在消遣我麼?眼下有資格進入這書房直接面見在下者的確是屈指可數,但絕對是其中之一!而且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又哪裡談得上什麼唐突打擾和恕罪?”

    貝阿特麗絲心中暗自高興,表面上卻只是微微一撇嘴角說道:“國公大人言重了,小女子可是承擔不起!大人那是看重戰艦的設計,怕是與貝阿特麗絲無關!”

    王銳心知爭辯與解釋都是不智之舉,當下只是哈哈一笑說道:“前日艦炮試『射』大獲成功,貝阿特麗絲小姐也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日後皇上必有重重封賞,在下亦是感激不盡,又如何承擔不起?不知小姐今日來找我究竟是有何要事?即便與戰艦設計無關,銳亦必會盡全力就是!”

    只要是女子,無論任何國家、種族,還是有許多共同之處的,比如說對心上人的一切患得患失、希望受到心上人的重視,很容易被情郎哄騙等等,貝阿特麗絲也不例外。

    因此她聽了王銳的話,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嫣然一笑開口說道:“國公大人對我有再世之恩,貝阿特麗絲便是粉身碎骨也是難報,又豈敢論什麼功勞?剛才我是和大人開玩笑罷了,還望大人莫怪!今日我來打擾國公大人,自然是為了戰艦設計之事,有一個最大的疑難之處想向大人請教!”

    王銳聽她果然是為了戰艦設計的事情而來,不禁精神一振,當下笑『吟』『吟』地說道:“貝阿特麗絲小姐不必客氣,你有何事可但說無妨,在下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貝阿特麗絲微微一笑,忽然轉過身用手一指書案笑嘻嘻地說道:“啟稟國公大人,自從前日艦炮試『射』成功後,我就與眾人日夜趕工,終於完成了這兩張圖紙。不過對於這兩份圖紙,我們的爭論極為激烈,誰也沒有辦法說服誰,無法確定哪一個要更好一些。所以今日我特意來請教國公大人,還請大人定奪才是!”

    王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露』出驚喜交集的神情。他當然明白過來貝阿特麗絲所說的圖紙肯定就是戰艦的設計圖了,不禁感到喜出望外。

    他原以為艦炮雖然已經試『射』成功,但戰艦的設計至少也要再過幾個月才能完成。可是沒想到貝阿特麗絲和船舶研究局的人這麼快就完成了整體的戰艦設計,並且一下就拿出了兩個方案,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險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難怪王銳會感到意外,因為他雖然擁有遠超這個時代的知識、經驗和見識,同時也是大明諸多領域的領路人。但他的最厲害處並非是親自發明、設計,而是提供理念與方向,把握全域和全力做好保障。

    科學和發明創造如果正常來說是一個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需要無數經驗與積累才能有很大的突破。

    但王銳的所作所為無疑是逆天的,他直接將那些本該是經過無數前人的失敗積累才取得的突破『性』成果拿來,自然是省卻了量變的漫長過程

    牛頓曾經說過一句非常著名的話:“如果我看得比別人更遠些,那是因為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王銳就是充當了這巨人的角『色』,令大明各個領域內的科學家們都能夠站在他的肩膀之上,目光得以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原本應有的層次,取得了難以想像的非凡成就。

    這才是他最大的貢獻所在,而並不是去親自發明什麼。而且那也並非他所長,有許多具體的東西他並不知道。

    因此王銳並不清楚艦炮的研製與戰艦的整體設計實際上是同步進行,不可能單獨分開。戰艦的設計要以艦炮為依據,否則二者怎能很好地匹配?

    就拿古代中國和西方的戰艦來說吧,在鄭和時代,大明就已經有了排水量約為2000噸的巨艦。不但在當時絕無敵手,而且僅從排水量來看,鄭和寶船也不次於200年後西方的戰艦。

    當然,這只是指個頭和造船的技術而言,若是論戰鬥力,鄭和寶船絕不是200年後西方戰艦的敵手。原因很簡單,因為二者的武器裝備無法相提並論。西方列強不但在火炮方面後來居上,遠遠領先,而且其戰艦的設計完全是以發揮艦炮的巨大威力為依據。

    大炮上戰艦是海軍武器發展史的飛躍,雖然中國最早在船上使用了火器,但僅此而已,火炮一直是被固定在船頭和船尾的位置,不能靈活地瞄準『射』擊,艦炮技術發展亦一直停滯不前。諸多大炮在船上使得船的穩定『性』變差。而且一旦開火其後坐力使得船更危險。

    可是一個名叫詹姆斯.貝克的英國人卻想出了個“金點子”,就是發明了船舷炮門。他將火炮裝在下甲板,並在船體兩側開出炮門,讓炮能夠發『射』。在不使用的時候,炮門用帶鉸鏈的炮門蓋關閉。

    從這時起,真正意義上的“軍艦”誕生了。因為在“冷兵器”時代,海上作戰的方式主要是靠接舷格鬥,那時的戰船更多地是起到了一種運兵船的作用。而火炮的大量使用,使海上作戰的基本方式有了革命『性』的變化。船舷炮門的發明,更使得這船成為了專門作戰的“專業戶”——軍艦,而不是隨便什麼船都可以客串一下的。

    我們前面已經介紹過英國對戰艦的分級,其中一級戰艦的排水量將近2000噸,裝備的火炮數量達到了100多門。如果不是有船舷炮門的設計,那是絕無可能!

    而在這時,同樣排水量的明朝的最大戰船只能安放2門大炮和若干小炮,兩者火力根本無法比較。

    以《紀效新書.治水兵篇》記載的戚繼光水師為例,一個水兵營中4艘福船、2艘海滄船和4艘蒼山船裝備的主要兵器加在一起,才有40—70門火炮,勉強可和西方一艘小噸位快速帆船相比,而且明朝最大口徑的船上大炮只相當於英荷等歐洲軍艦大炮的1/4重量。

    1637年建成的英國“海上君王”號有炮104門(共重153噸),平均每門炮按明制為2000斤以上。明未徐光啟等人從澳門買來的紅夷大炮,就是從英國沉沒軍艦上打撈出來的。

    眼下最新式的艦炮又已經有了質的飛躍,絕非所謂的紅夷大炮所能相比。因此戰艦的整體設計必然要考慮這一點,不再需要西方戰艦的船舷炮門,一開始就要重新考慮整體的火力佈局,當然始終是與艦炮的研製來同步進行,也好隨時調整。

    所以當艦炮的研製完成時,戰艦的整體設計其實也已大致完成,只是差實『射』的具體參數而已。那日試『射』大獲成功之後,所有的參數俱已齊備。貝阿特麗絲和船舶研究局的人日夜趕工,終於用最快的速度拿出了兩套方案圖紙。

    說到圖紙的設計、繪製,那個時代雖然還沒有相應的電腦程式或者先進的繪圖工具,但也有巧妙、簡便的方法。

    比如說船的龍骨是有彎度的,可先決定龍骨長短,後決定彎度。即先由船長決定龍骨總長度,再按比例決定三段龍骨長度。其次便要決定龍骨兩端的起橇(起翹),根據前後起橇就決定了龍骨的彎度。

    我們知道,三角形已知兩邊和高是不難畫出的。以前起橇作高,前龍骨和中龍骨作兩邊,畫出一個三角形;再甩後起橇、中龍骨和後龍骨又畫出一個三角形。把兩個三角形相同的一邊(中龍骨)重合起來,再描繪平滑曲線,如此便繪出了龍骨縱剖面圖。

    至於船的橫剖面,設計和繪製程式如下:設梁頭(船上的橫樑)長若干,這就是上平墨長度(上平線,墨是墨線)。每上平墨一丈配下平墨(下平線)若干。上下平墨互相平行,兩端兩兩連接起來就是邊墨(邊線)。上下平墨間的垂直距離等於艙深減去雞胸,這就得出上下平墨間的距離。

    又有所謂“樣橇”,就是為了把水艕圓轉處畫得肥圓一些的起橇。樣橇是邊墨和下平墨的交點到水艕圓轉處的垂直距離(和邊墨垂直)。畫出上下平墨、邊墨、雞胸、樣橇以後,再把上平墨兩端,雞胸下端,兩個樣橇外端,五點連成一條平滑曲線,這一條平滑曲線和上平墨就構成了船舶橫剖面單線圖。由四大樑頭處的四個橫剖面(四大樑頭指頭禁梁、駛風梁、官艙粱、尾禁梁),以及龍骨縱中剖面,即構成船的基本線型圖。

    王銳不懂得這些,也不想瞭解的這麼詳細。對於他來說,只有結果才最重要。現在戰艦的設計既已完成,就仿佛是蛟龍出世一樣。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其必將縱橫大洋!

    因此眼下聽了貝阿特麗絲的話,他驚喜之下也顧不得那麼多,急忙快步來到書案前,將那兩張圖紙展開細看。這兩張全都是總體效果圖,戰艦的全貌可以一目了然。

    兩張圖的差別的確是非常明顯,其中的一個一眼就能看出採用的是仿照鄭和寶船的設計,只有單層甲板,一根主桅、兩根副桅,船頭、船尾以及兩舷各有一門150毫米的艦炮。長約50米,寬約15米,排水量1500噸左右。

    另一個方案的船形比較接近西方的戰艦,雙層甲板,4桅7帆,除了船頭、船尾以及兩舷外,在上層甲板還設置有2門150毫米的艦炮。長約70米,寬約20米,排水量超過了2000噸。

    不用貝阿特麗絲多說,王銳也能一眼看出這兩種方案的各自優劣來。第一種方案的戰艦『操』控要更快速、靈活,火力配備上卻差了一些。第二方案的戰艦火力強大,『操』控『性』卻又不足。如果是純論戰鬥力和『性』能的話,二者確實是各有優劣,很難斷言哪一種更好,也難怪貝阿特麗絲和船舶研究局的人會爭論不休。

    王銳按捺住心頭的喜悅,將兩張圖紙反復仔細地看了數遍,心中已是有了定數。

    不過他卻沒有直接明言,而是轉向貝阿特麗絲微笑問道:“呵呵,這兩張圖確是難分優劣,貝阿特麗絲小姐是想故意為難在下麼?卻不知小姐更傾向于哪一個,可否先說來聽聽呢?”

    貝阿特麗絲嫣然一笑說道:“我看是國公大人在故意為難小女子才是!這兩張圖都浸透了我的心血,就好象都是我的孩子一樣,我實在是難說出更喜歡哪個,所以今日才來請教大人,還望大人能夠定奪!”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8
第四百三十五章 佳人有約

    王銳聞言不禁哈哈大笑道:“貝阿特麗絲小姐又沒有孩子,怎地這般有經驗的樣子?我只是想問問以大明眼下的情形,究竟選擇哪一個方案會更好些,與喜歡不喜歡卻是無關!”

    貝阿特麗絲俏臉微紅,但卻毫不示弱地將頭一昂嫣然笑道:“生孩子又有什麼難了?只要國公大人願意,貝阿特麗絲為你生上多少也是心甘情願!”

    王銳險些一口鮮血當場噴出,早將之前在聶靈兒和紅娘子所說的豪言壯語拋到了九霄雲外,徹底被貝阿特麗絲的大膽和直白所打敗。

    他的老臉唰地一下變得比貝阿特麗絲還要紅,乾咳了幾聲岔開話題說道:“是在下失禮了,還望貝阿特麗絲小姐莫怪!小姐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三國赤壁的故事嗎?今日我們就來學一學那孔明和周郎,各自將選擇寫在自己的手上,然後看一看是否是英雄所見略同,不知小姐認為怎樣?”

    常言道愛屋及烏,貝阿特麗絲喜歡王銳,同時也變得越來越喜歡中國。尤其是在瞭解到中華民族淵遠流長的歷史和文化後,她在喜歡之上又加上了崇拜。所以只要一有閒置時間,她就會纏著王銳、蘇瑾等人講一些歷史典故,更增加對這個神秘而又偉大的東方民族的瞭解。

    王銳不但熟知歷史典故,而且口才之佳當世也無幾人能比,如同說書一般將一個個歷史典故娓娓道來,別說是貝阿特麗絲了,連蘇瑾、聶靈兒等人亦是聽的聚精會神。

    三國演義自不必說了,王銳原著就至少看了十幾遍,電影、電視、遊戲和穿越小說也看了不少,自然熟悉之極,可說是他最拿手的“保留節目”,蘇瑾、聶靈兒、貝阿特麗絲等人都是百聽不厭。

    赤壁之戰又是三國演義中最經典的故事之一,又是水戰。貝阿特麗絲特意纏著王銳講了好幾遍,十分喜歡。

    因此眼下她聽了王銳的話,不由得大喜,當即連聲稱好,並且搶先抓起了『毛』筆,背轉過身去,在自己的手上寫了起來。

    王銳微微一笑,也拿起了另一支筆,在自己的手心裡迅速寫了幾個字,然後笑『吟』『吟』地望向貝阿特麗絲。

    此時貝阿特麗絲也已經寫完,滿臉興奮的笑容回轉身來,似乎覺得此事頗為有趣。

    兩人笑著將手放到一起,隨即同時緩緩張開攥緊的拳頭,各自看清了對方手掌中所寫的字。

    貝阿特麗絲頓時發出一聲略帶驚訝地歡呼,王銳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看來在下與貝阿特麗絲小姐都稱得是英雄呢!”

    原來他的手心裡寫著的是“單層戰艦”四個字,而貝阿特麗絲會的漢字還不太多,只寫了一個“單”字,但意思也指的是那單層甲板的戰艦無疑。

    其實剛才王銳在看過圖紙之後,心中便很快選擇了單層甲板的戰艦,主要有這麼幾個原因。

    首先這個方案符合他早就定下的先近海防禦、後遠洋出擊的戰略方針,近海防禦不需要巨無霸級的戰艦,更加看重戰艦的快速、靈活『性』能,這一點單層甲板戰艦無疑更具有優勢。

    雖說4門艦炮的裝備比起雙層甲板的戰艦要少了2門,但由於150毫米新式艦炮的威力要遠遠超過了這個時代本應有的水準,因此火力已算得上十分強大。

    1637年,英國建造了“海上君王”號戰艦,它是詹姆斯的繼任查理一世時期所建的英海軍中第一艘有3層統長甲板的大型戰艦。主設計師佩特本想該艦隻需裝備90門大炮,但查理一世卻硬要把火炮的數量增加到104門,使之成為當時最大的戰艦。

    該艦龍骨長39米,總長51米、寬14.7米、高23.17米、吃水6.8米,重1683噸,有4層甲板,豎以3桅,在主桅和前桅上掛有皇冠帆。裝備102-104門炮,在低甲板及主甲板上架30門炮,在上甲板上架26門炮。在首樓上有12門炮,半甲板上有14個炮門,還有10門船首炮及若干尾炮。總共有11只錨,每只錨重2噸,水兵800多人,最大的炮彈淨重60磅,一次齊『射』的炮彈重達一噸。

    如果王銳短期內不去干擾西方原來歷史的話,這艘戰艦在數年之後就能夠下水。

    像“海上君王”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這個時代最頂級的戰艦了,按照原來的歷史,其稱霸海洋長達60餘年,堪稱無敵戰艦。

    但若讓它與裝備了4門150毫米新式艦炮的單層甲板戰艦單挑的話,那104門巨炮恐怕也只是擺設而已,不等其接近到有效『射』程之內,就會被擊沉在10裡之外。

    別說是一艘“海上君王”號了,就算是一整支艦隊,也未必是一艘裝備了新式艦炮戰艦的對手。這就是絕對實力,是先進科技的厲害!

    一艘近海防禦戰艦的火力已經能匹敵對方的一支艦隊,這難道還不足夠麼?所以說可以不必再追求單艦火力的更加強大,而是要在快速、靈活上做文章。如此一來在速度、火力上都佔據絕對優勢,自然輕而易舉就能將近海的制海權完全掌握在手中。

    第二個原因就是單層甲板的戰艦相對來說建造的週期短、成本低,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最大限度地裝備。

    時間和金錢,這兩樣因素都是眼下被王銳所最為看重,因此理所當然會被優先考慮。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原因,那就是在王銳的計畫中,大明將來肯定要發展蒸汽鐵甲戰艦。所以說眼下的木制風帆戰艦僅僅是一個過渡而已,不需要搞得太複雜。

    單層甲板的戰艦與鐵甲戰艦比較相近,而且將來即使有了鐵甲艦後,其仍可以作為近海或內河的輔助與巡邏炮艦而仍不被淘汰,可說是最適合現下大明的情況,因此王銳毫不猶豫便做出了選擇。

    貝阿特麗絲眼見自己的選擇與王銳不謀而合,心中忍不住大喜。不過她想到的可不是什麼英雄所見略同,而二人間的心有靈犀。她選擇單層甲板戰艦的原因也比較簡單,沒有王銳考慮的因素那麼多。一是根據王銳當初提出的近海防禦戰略;二是因為其外形更接近于鄭和寶船,以為王銳必會有一種民族情結在裡面,於是才做出了這種選擇。

    聽了王銳的話,貝阿特麗絲心中歡喜,笑嘻嘻地說道:“國公大人才是大英雄、真豪傑,小女子只是碰巧蒙上,實在是愧不敢當!”

    王銳現在的心情大暢,聞言哈哈一笑說道:“正所謂巾幗不讓鬚眉!貝阿特麗絲小姐此番為我大明的重開海禁立下了首功,可稱得上是無名英雄,比那些衝鋒陷陣的英雄豪傑更令人可敬可佩。在下感激不盡,同時亦欽佩無已。此乃真心話,絕無半句虛言!”

    他說得的確是真心話,並非在“忽悠”貝阿特麗絲。因為在前世時,王銳就知道太多的無名英雄。正是由於有這些無名英雄的默默奉賢,我們的國家才得以在航太、核武器等最關鍵的領域裡始終位於世界前列,為中華民族屹立於世界民族之林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名、利是最難過的兩關,尤其是中國人更加如此。光宗耀祖、光耀門庭,這些思想深深烙印在每一個人的心中。即使是那些聖君、聖人、賢臣,也一樣逃不出留後世以清名的“圈子”。

    而那些無名英雄卻真正做到了能夠拋棄名、利,甘願為國家和民族奉賢自己的一切。

    當然,這裡有特定的時代背景,但仍然讓人不得不真心欽佩!

    貝阿特麗絲自是沒有我們所熟知的那些無名英雄那麼高尚了,但王銳卻心知她所做的一切也不是為了名、利,而是出於報恩之心。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話說的人多了,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因此王銳對貝阿特麗絲當真既感激,又佩服。

    他當初幫助貝阿特麗絲時並非是為了圖報,所以此時不禁更有一番感慨。心說好心必有好報,古人果然是誠不我欺!

    貝阿特麗絲聞言心中喜不自勝,只感到自己半年多來的一切辛苦都是值得了。

    她的臉『色』微紅,嫣然一笑說道:“國公大人謬贊了,小女子實不敢當!這並非是貝阿特麗絲一人之功,是靠眾人共同努力才能完成。而且若沒有大人的指點,也絕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功!”

    王銳點頭微笑道:“貝阿特麗絲小姐言之有理,你放心,待到戰艦下水之日,所有有功之人都會重重封賞,絕不會漏了一個!”

    貝阿特麗絲聞言眼珠轉了轉,忽然面『露』俏皮的笑容說道:“其他的封賞我不稀罕,只是想請國公大人答應我一個請求,不知大人肯不肯呢?”

    王銳哈哈一笑說道:“貝阿特麗絲小姐有什麼請求但說無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自無不答應的道理!”

    貝阿特麗絲面『露』喜『色』,笑嘻嘻地說道:“這麼長時間了,貝阿特麗絲還從未見識過大明的美麗風光。眼下正是春暖花開,我想請國公大人陪我去郊遊一日。只有你我兩個,不再有旁人,不知大人能答應麼?”

    王銳聞言不由得略一猶豫,當然明白貝阿特麗絲的意思。他倒不害怕孤男寡女的會有什麼事情,而是由於自己現在的身份、地位不是常人,想要如此自由行動實在是有很大的麻煩。

    不過一想到貝阿特麗絲立了這般大功,如果這點小小的要求都滿足不了的話,未免也有些說不過去。

    因此略略一頓之後,他將心一橫,點點頭微笑道:“呵呵,這又有何難?在下答應小姐便是!”

    貝阿特麗絲聞言不禁高興的拍手跳了起來,王銳面帶微笑看著她,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複雜難言的感覺……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9
第四百三十六章 春意難違(上)

    王銳既然已經拍了板,關於兩種戰艦的爭論也就劃上了句號。他立刻將孫傳庭找來,命其集中所有的資源,即刻於京津船舶製造局開始第一艘戰艦的動工建造,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竣工下水。

    根據貝阿特麗絲等人的估計,這樣一艘戰艦的建造工期應該在半年左右。等到所有的技術成熟和熟練之後,時間還能夠縮短1-2個月,但究竟如何還要看實際的情況。

    孫傳庭也早就在期盼著這一時刻的來臨,聽到王銳的命令,不禁精神大振,立刻回去著手準備。他當然很清楚這第一艘戰艦對於大明的意義,更不想辜負王銳的信任與期望。因此暗下決心,一定要提前完成任務,給所有人一個驚喜!

    當然,想要達成這個目標,一是要有人,二是要有錢。

    經過前段時間的搜羅,眼下京津船舶製造局已經是人才濟濟,一大批的能工巧匠都被孫傳庭網羅了來,普通的工匠更是無數,所以人這方面毫無問題。

    而在開春之後,匯通銀行也按照原來的計畫,順利進行了大明銀元的第二次發行。

    對於貨幣發行量的問題,王銳一直在苦苦思索,並且與手下的專家們反復商量。他瞭解的金融學知識不多,只知道貨幣的發行量和社會的總財富相關,並且有一個最簡單的公式,也就是社會總產品/貨幣流通速度=貨幣發行量。

    但眼下的難題是以現有的條件,社會總財富和貨幣流通速度這兩項指標都難以精確的統計,因此便無法準確計算出貨幣的發行量,而只能是依靠估算。

    實際上紙幣的發行依據是國家或地方『政府』,或有實力和信譽的組織,憑藉自己的權力、實力和信譽,發行的一種貨幣符號。紙幣的首要功能是貨幣符號,這個貨幣符號可以代表國民勞動財富水準,滿足貨幣發行組織管理和發展經濟、獲取利潤的需要;滿足交易的需要,便利、促進交易。

    比如說我有一袋大米,需要用來換取一部手機,那麼,我就必須把大米賣給中央銀行,換回紙幣,再用紙幣去購買手機。中央銀行給我的紙幣量,是以標準勞動量來計算我的大米的勞動價值量的。

    在這樣的機制下,全社會的商品就必須與中央銀行進行商品—貨幣交易。中央銀行收購全部商品,依此發行貨幣。持有貨幣的人,又可以用貨幣去換回所需要的非貨幣商品,這就是財富的貨幣化。

    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像土地、文物等資產就只有進入交易才能形成真正的貨幣資產,而當它們沒有進入交易領域,或沒有進行實際的交易,則不能形成貨幣化的資產。對於沒有進入交易或沒有將勞動產品賣給或抵押給中央銀行的,就不能形成貨幣發行量。

    但是,在紙幣發行之初又確實必須以這個全社會實有財富量為發行依據。只有這樣,才能真正體現紙幣發行意義。同時對於沒有進入交易領域的勞動財富,也必須有相應的紙幣量作保證,只是這部分的紙幣暫不進入流通領域,而只能以中央銀行存款的形式表現。一旦當先前沒有進入交易領域的勞動財富在之後進入了交易領域,則沒有進入流通領域的紙幣就需要進入流通領域。

    另外對於沒有進入交換領域而又以資產形式存在的現實財富,中央銀行也要根據它們的實際情況進行升值或貶值測算。

    還有就是社會總財富是不斷增長的,主要是因為人是要不斷地投入新的勞動,從而形成新的財富。對於新投入的勞動和新形成的財富,就必須有新的貨幣作交易保證。對於新增的貨幣發行,就要以新增的有效勞動量作為貨幣發行的依據。換句話說,即應該以國民生產總值(gdp)為依據。

    正是因為這其中的知識高深、複雜,所以王銳一直是小心謹慎,不敢有絲毫的冒進。他很清楚這是一把雙刃劍,如果用得好,將徹底解決大明的貨幣制度危機,極大地促進經濟的穩定與快速發展。可一旦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導致大明整個金融體系的崩潰,令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大大阻礙他的發展大計。

    因此在無法精確計算的前提下,王銳採用的策略就是穩紮穩打,寧可保守一些也不樂觀冒進,大不了再多增發幾次便是了。隨著經驗的積累和理論的不斷進步,將來早晚會有科學計算發行的那一天。

    現下距離首次的紙幣發行已經有一年的時間,大明的經濟可說是在飛速發展,紙幣流通普及的速度也比預期要快。所以王銳與手下的專家們進行了比較保守的估計,最終確定此番的增發量為20億大明銀元。

    朝廷又貸款了5億元,其中特別撥出了1億元給海監廠,足見對海事與船舶的重視程度。

    因此眼下孫傳庭的手裡可以說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這才有那樣的自信能夠提前完成任務。

    與此同時,王銳也給劉成學下達了命令,命海龍衛正式轉入陸上模擬和海上實練相結合的階段。等到戰艦下水之日,立刻就要形成戰鬥力,不可能等到那時才用戰艦來訓練。

    沒有戰艦,海龍衛名不符實,始終是一群“旱鴨子”而已。所以聞聽終於就快要有了自己的戰艦,海龍衛上下人人俱是興奮之極,更加士氣高漲地投入到訓練之中。他們要讓皇帝和大帥看一看,自己不愧為龍虎衛的精銳。在陸上是猛虎,在水中就是蛟龍!

    一切都安排妥當後,王銳自然沒有忘記對貝阿特麗絲的承諾,決意陪她去郊遊一天,也當作是對她這一次立下大功的獎賞和報答。

    不過事情正像他預料的那樣,別看他眼下權傾天下,號令一出莫敢不從。但如果牽扯到他的安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不可能像普通人那樣自由、隨意地行動,處處都要置於嚴密的保護之下。

    沒辦法,這就是得到權力的代價。這也是當初王銳為什麼死活亦不打算做皇帝的主要原因之一,因為如果是那樣的話,情況還要比這嚴重得多,將會徹底失去人身自由,真好象在皇宮那個大“囚牢”裡“服刑”一樣。

    他剛剛將想要和貝阿特麗絲一起去郊遊,其他任何人也不帶,只是“二人世界”的打算一說,就立刻遭到了聶楓、聶桐、聶靈兒、紅娘子及王謙等所有人的反對。

    眾人當然不是擔心他二人孤男寡女、乾柴烈火地出什麼“緋聞”,而是擔心王銳的安全。

    現下巳聖騎士團雖已覆滅,但東聖教卻仍在,並且必定將王銳視為頭號大敵,做夢也想除之而後快。東聖教中高手如雲,還有一批神秘的“蜂刺”殺手,誰敢保證其未一直在暗中窺探、尋找行刺的機會?

    王銳和貝阿特麗絲兩人都不會武功,若是當真被東聖教的殺手盯上,那豈不是自動送上門去?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只要東聖教未被徹底剿滅、大明還沒有進入到太平盛世,這樣的險就不能去冒。眼下大明的興盛系于王銳一人身上,萬一真有什麼意外的話,這責任誰能擔負得起?而負責任尚在其次,影響了大明的興盛大計才更加重要,那時後悔也已經來不及。

    因此任憑王銳怎麼說,眾人都絕不同意,認為至少也要帶上聶靈兒和紅娘子一起去,同時大隊人馬負責週邊的警戒,如此方能萬無一失。

    王銳心知眾人的擔心有理,但也不想對貝阿特麗絲失信,不禁有些犯了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冥思苦想了一番之後,他終於提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那就是預先選擇好郊遊之地,然後由內衛、龍虎衛先行“清場”,隨即負責週邊警戒,一個外人也不能放進來。另外由聶大等兄弟四人遠遠地暗中保護,不讓貝阿特麗絲發現絲毫形跡。

    按照王銳的『性』格,他其實不願意為了一己之私如此大動干戈。但此番貝阿特麗絲在戰艦設計上實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他不想連她這點小小的要求也無法滿足,無奈之下只好動用一下特權了。即便因此留下了一個類似烽火戲諸侯那樣“泡妞”的壞名聲,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正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眾人聽了他的方案,這才點頭同意下來。當然,聶靈兒和紅娘子自是免不了要悄悄打趣他一番,說他如此煞費苦心地安排,不讓她二人跟去,定然是打算趁此機會收了那佛朗機大美女!

    王銳聞言只是翻了翻白眼沒說什麼,心知此事只能是越描越黑,所以也懶得跟她二人多解釋。他不讓聶靈兒和紅娘子跟去,只是擔心貝阿特麗絲一旦發現肯定會不高興罷了,並無她二人說的那“齷齪”心思。

    聶靈兒和紅娘子也是在開玩笑而已,眼見王銳有些吃癟,不由得大為得意,當下祝夫君抱得美人凱旋而歸……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9
第四百三十七章 春意難違(中)

    王銳選定的地方是昌平境內的小湯山,因為那裡有一樣東西最負盛名,那便是溫泉。小湯山溫泉是我國十大溫泉之首,素有“溫泉古鎮”之美稱。

    小湯山的地熱溫泉歷史悠久,享有盛名,溫泉水的利用可追溯到南北朝,南北朝時魏人酈道元便在《水經注》中記載,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歷史。元代更把小湯山溫泉稱為“聖湯”,早在《大元一統志》上就有記載。

    據傳,遼代的蕭太后便曾留香于小湯山的溫泉。自元代起,小湯山溫泉被辟成了皇家園林,為歷代封建帝王專有的享受。明武宗朱厚燳曾留下了“滄海隆冬也異常,小池何自暖如湯。融融一脈流股筋,不為人間洗冷腸”的詩句。

    王銳固然不是皇族成員,但小湯山的溫泉同樣不止一處,並未全部被圈在皇家園林之內。他早已經弄清了一切狀況,這才制定好的計畫。

    溫泉不但具有神奇的醫療、保健作用,而且在野外『露』天洗浴,還另有一番風情與享受。只有親身體驗過,方知其中的妙處。

    王銳已然制定好了郊遊的計畫,即先遊山玩水,然後野炊,最後才泡溫泉,解除遊玩一天的疲乏。相信這一天玩下來,當能令貝阿特麗絲感到高興、滿足。

    果然,他將自己的想法對貝阿特麗絲一說,她高興的一雙美目都忍不住放『射』出異彩,恨不能立刻就動身。

    自從遭逢大難後,她就再也沒這麼遊玩過。雖說再世為人,但卻一直全身心地投入到戰艦的設計之中,哪裡有時間去玩?此番終於有機會和心上人單獨去郊遊,她又怎能不感到興奮?別說是遊山玩水、野炊和泡溫泉這般內容豐富了,就算光走上或者坐上一整天,她都一樣會感到萬分高興!

    王銳看到貝阿特麗絲高興的樣子,心中不禁柔情大盛,心說她如此年紀輕輕就遭逢大難沒了親人,重新鼓起生活的勇氣後又一心報恩,全身心地投入到戰艦的設計之中,真可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不管將來他們二人間的感情如何,自己這一次都一定要陪她玩得盡興,讓她真正感到開心。

    一邊這麼想著,王銳一邊笑著讓貝阿特麗絲不要著急,他要事先做些安排,需等到三日後才能動身去郊遊。

    貝阿特麗絲雖然有些心急,但她也知道王銳的身份貴重、公務繁忙,能夠答應陪自己去郊遊其實很不容易,自然要將一切都安排好才行。因此她乖巧地點頭同意,暗地裡掰著手指頭數日子,盼望著三天能夠一晃而過。

    王銳那邊也不耽誤,當即傳令下去開始準備。

    眾人心知這一次的安保任務可說是十分特殊,既不能有絲毫紕漏,又不能打擾了王銳和貝阿特麗絲二人的玩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東聖教的厲害他們早已經深有體會,因此不敢有半點大意。

    龍虎豹象四衛以及內衛的二、三司幾乎是傾巢出動,首先將小湯山方圓三十裡之內過篩子般濾了幾遍,所有的人無論是什麼身份一律“清場”。

    那個時代的人口遠不像今天這般稠密,小湯山又地處郊野,因此並無多少百姓人家,只是有十幾戶獵戶而已,是以“清場”之事倒也順利。

    當下由內衛出面請那十幾家獵戶到京城裡遊玩三日,好吃、好住、好玩,一切的費用全包。

    那些獵戶搞不清究竟發生了何事,但一來內衛之命他們不敢不從,二來免費到京城遊玩三天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也沒有拒絕的道理。於是他們一頭霧水地被接到了京師中,兀自感到如在做夢一樣。

    “清場”之後,龍虎豹象四衛和內衛便將小湯山團團圍住,設置了三層警戒線,連一隻耗子都不能輕易放過。

    史梁、周甯、祖大壽和滿桂四人更是下令將此番的任務當作了特種訓練的一個科目,常言道善功者動於九天之上,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龍虎豹象四衛不但要攻擊犀利、無堅不摧,而且同樣要防守嚴密、滴水不漏。

    就這樣,經過了三天的準備,安保工作全部都就緒,王銳這才帶同貝阿特麗絲來到了小湯山……

    此時早春的第一聲驚雷已過,正式宣告了漫長的冬季已經過去,大地和萬物也都開始了復蘇。當第一場綿綿的春雨過後,草種發出了嫩芽,綠葉亦開始抽出了新枝,漫山遍野全都披上了久違的嫩綠顏『色』,放眼滿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他二人將馬拴在了山腳下,徒步登山,一路欣賞著美不勝收的景『色』。

    郊遊這活動最重要的是心情,如果沒有心情,再美的景『色』也沒有什麼感覺,但若是心情順暢,枯燥的大漠亦能夠體味出雄奇的風光。

    貝阿特麗絲自不必說了,自從遭逢大難之後,她的心情是第一次這般舒暢。能夠與王銳這樣單獨遊玩,別說是如此好風景了,就算置身於戈壁大漠、修羅地獄,她也一樣是甘之如飴。因此她一路走來,盡是留下了滿山的歡笑。

    王銳看到她如此開心,也是感到高興之極。能讓貝阿特麗絲開心,就是他此番郊遊最大的目的。

    不知不覺中,二人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拉在了一起,一邊走,一邊說笑,十分自然,就像是一對情侶般親密。

    王銳是因為山路難行,因此自然而然地要拉女伴一下。貝阿特麗絲當然是感到高興和甜蜜,順勢緊握住他的手不放,內心裡只希望這山路永遠也走不到盡頭才好!

    人在開心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好象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太陽就已經升到了頭頂,而他們也翻過了一座山梁,來到了一處小溪旁。

    清澈的河水深可見底,王銳只感到有些口乾舌燥,當下歡呼一聲,快步走到河邊喝了幾口清冽甘甜的溪水。

    突然,水中樹根下一條兩尺來長的青灰『色』草魚引起了他的注意,他這才意識到差不多已經該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王銳大喜,也沒顧得跟貝阿特麗絲打招呼,挽起褲腿無聲無息地滑入水中,從背面慢慢地向水下的陰影走去。

    他俯下身來將手伸進水裡,手指彎成鉤狀,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在靠近目標之時,他發現那條草魚把頭伸向激流,微微地晃動著身子使自己停留在樹根的陰影裡。

    屏住呼吸,王銳慢慢地挪動腳步靠上前去,從背後小心地將雙手伸至魚身下方,然後緩緩伸向了草魚一開一合的鰓幫。突然,他閃電般地出手鉤住了魚鰓,一下子就把它拎出水面扔到了岸上。

    看著在草地上歡蹦『亂』跳的草魚,王銳開心地笑起來,不無得意地看向貝阿特麗絲,卻猛然如遭雷噬一樣僵直在當地……

    只見河畔的草地上,貝阿特麗絲正脫下了最後的一塊遮羞布,從地上淩『亂』的衣物中拔起腳來,緩步趟入了小溪之中。

    王銳微微一陣眩暈,只感到全身的血脈賁張,血好象“呼”地一下全部湧入了腦袋裡。

    他暗暗深深吸了口氣,以極大的毅力將目光從貝阿特麗絲的身上移開,裝作若無其事地走上岸去,揀起了那條草魚去收拾準備午飯。

    貝阿特麗絲也並未表現出任何的異常,朝著王銳嫣然一笑,逕自投入河中暢遊起來,遠遠望去就如同傳說中的美人魚一樣。而她這一笑,也令剛剛以超人意志勉強控制住心神的王大官人如受重重一擊,險些就鼻血狂噴。

    說實話,如果王銳不是從現代穿越而來,見識遠超這個時代常人的話,現在恐怕非被貝阿特麗絲的突然“襲擊”搞崩潰不可,必定會認為她是個『淫』『婦』『蕩』娃,赤『裸』『裸』地在勾引自己。反應也無外乎兩種情況,一是道貌岸然地對貝阿特麗絲厲聲呵斥;二是抵受不住原始本能欲望的誘『惑』,撲過去將她“就地正法”!

    正因為王銳見多識廣,對西方的文化比較瞭解,所以他從貝阿特麗絲自然的表現上猜測她應該不是在故意“『色』誘”自己,而多半是被這大自然的美景所『迷』醉,因而生出了以最原始的狀態去體味、融入其中的衝動。

    當然,因為自己是她心愛之人,她才會絲毫沒有顧忌,甚至是心甘情願地將其原始之美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若是有旁人在,她也絕不會這般大膽。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王銳“狼”相畢『露』,撲過去與貝阿特麗絲行那魚水之歡的話,她絕對不會拒絕,但心裡面說不定反倒會小瞧了他。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19
第四百三十八章 春意難違(下)

    王銳的猜測一點沒錯,貝阿特麗絲眼下的心情歡暢實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她與心上人攜手徜徉在大自然的美景之中,當真是心神俱醉。因此一看到那誘人之極的清澈河水,她不可抑止地生出了在其中暢遊一番的衝動。

    不過穿著衣服來遊未免太煞風景,而那年頭還沒有泳衣,所以貝阿特麗絲只能是“天體”『裸』泳了,也惟有如此才能令她感到徹底融入了大自然中。

    至於有王銳在一旁,貝阿特麗絲根本就不在意。在她的心底裡,始終認為自己早晚是他的人,而讓自己最心愛的人欣賞自己絕美的身子又有何不妥?

    在此情此景之下,人的思想和心靈應該如同這大自然一樣純淨、沒有半點污垢,任何『淫』邪的想法都是一種褻瀆。

    當然,在貝阿特麗絲看來,如果王銳能和自己一起暢遊,二人自然而然地魚水之歡,那也屬於純潔、原始之舉,並沒有任何『淫』邪之意。但那要看王銳如何反應了,若是她『露』出了“勾引”之意,那一切便都變了味!

    只可惜王大官人並非神仙,猜不到貝阿特麗絲所有的思想,所以未能如佳人所願,仍在那裡苦苦地“裝”正人君子。

    不過想當正人君子並非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雖然剛剛只是驚鴻一瞥,但貝阿特麗絲那『性』感與完美到極致的身子映襯著大自然美景的一幕已深印在王銳的腦海之中,稍一疏神就會清晰無比地浮現出來,令他感到血脈賁張。他的幾位夫人無一不是傾國傾城之『色』,可若是單論『性』感,卻的確都比貝阿特麗絲要稍遜了一籌。想要抵受住這種致命誘『惑』,可想而知需要多大的毅力。

    王銳一邊烤著魚,一邊忍不住心想,其實自己最自然的反應應該是同樣來個“天體”『裸』泳,但卻仍能把持得住,就像是穿著衣服一樣自然。那才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的最高境界,比起自己眼下的苦忍要高明得多。不過這世上恐怕還沒有人能夠達到那種境界,最起碼他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戲。所以說能做到這一步,他已經是頗為佩服自己了。

    一面想著,王銳一面暗笑著搖了搖頭,將這些荒唐的念頭暫時拋在了腦後。他忽然驚覺到那魚已經烤到了火候,急忙從火上取了下來。

    當他轉過身來準備喊貝阿特麗絲來吃飯的時候,才看到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岸穿好了衣服,走過來坐在了對面。大概游泳也消耗了她不少體力,所以聞著誘人的烤魚香氣不禁食指大動,毫不客氣地撕下一半大嚼起來。

    出浴後的貝阿特麗絲更增麗『色』,讓王銳看著不由得心中又是微微一『蕩』,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她那無限美好的身子。呆看了片刻後他才猛然回過神來,急忙收斂心神拿起另半條魚吃了起來。

    二人都默默地吃著沒有說話,此時才稍稍有了一些不自然,似乎是他們之間忽然多出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東西。鮮香美味的烤魚吃在王銳的嘴裡好象沒有任何滋味,此刻他才真切地體會到了食不知味的另一種含義……

    野炊過後,王銳不再耽擱,帶同貝阿特麗絲徑直往溫泉而去。一路上二人又拉起了手,邊行邊說笑,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實際上兩人的心中卻各有感觸,不知不覺中心又貼近了一步。

    轉過一處山坳,遠遠就望見了泉區,只見一片薄霧繚繞,其實是因為那裡池面熱氣蒸騰的緣故。

    貝阿特麗絲歡呼一聲,拉著王銳快步趕了過去。

    待到了近前,就看到大大小小數個天然的泉池,冒著騰騰熱氣。池面上淡淡的白『色』煙霧繚繞,真好似身臨仙境一樣。

    其中有兩個大的泉池,呈不規則的八邊形,直徑約有十幾米。兩池間相隔了數米,中間矗立著幾塊山石,就好象天然的隔斷,正適合王銳與貝阿特麗絲分浴,真像是特意為他二人準備的一般。

    透過蒸騰的熱氣看去,泉水清澈,呈微微的淡黃『色』,那是因為溫泉中含有多種礦物質和微量元素的緣故。那個時代的人還不知道,這溫泉水中含有鍶、鋰、硒、偏矽酸等多種與人體生理機能有關的礦物元素,所以才具有神奇的醫療和保健功能。

    王銳的腦海中突然又浮現起貝阿特麗絲美侖美奐的『性』感身子映襯著大自然美景的那一幕,心中不禁又是一『蕩』,在熱氣的薰蒸下更是只感到全身的血脈賁張。

    他連忙暗暗深吸一口氣,收攝住心神,朝貝阿特麗絲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這溫泉的功效十分神奇,不但能夠治病、保健,而且經常浸泡還可以令肌膚更加細滑,最適合貝阿特麗絲小姐這等美麗的女子,小姐親身一試便知在下所言非虛!”

    貝阿特麗絲俯下身子用手撩了撩池中的泉水,轉頭嫣然一笑說道:“好啊,如果當真像國公大人說得那般神奇,大人可要經常陪貝阿特麗絲來才行!”

    他一邊這麼暗自想著,一邊哈哈一笑說道:“小姐如果想經常來洗這溫泉,那還不容易?即便是在下沒有時間,讓靈兒、婉兒她們陪你來不也是一樣?”

    貝阿特麗絲當然知道王銳在裝傻,卻也不再緊『逼』,只是略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嫣然一笑,邊輕解羅衫,邊邁步跨入了泉池之中。再一次視王銳如不見,看架勢逕自就要開洗。

    王銳頓時『露』出被徹底打敗的神情,連忙乾笑了兩聲說道:“小姐請在此盡情洗浴便是,我去那邊就好!”

    話音未落,他已是匆匆轉身“落荒而逃”,只聽見身後傳來貝阿特麗絲銀鈴般的咯咯笑聲。

    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王銳自穿越後不知擊敗了多少強敵,想不到今日卻屢屢在這異國美女的手裡吃癟,真感到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對此他也只有暗暗搖頭苦笑,沒半點脾氣。

    雖說對自己的身材和本錢亦頗自信,但王銳卻沒有貝阿特麗絲那麼大的膽子敢“天體”洗浴。每個人的控制力都是有極限的,萬一那丫頭玩瘋了跑到這邊來,王銳自己知道自家事,那時恐怕兩個“天體”非要合一不可!

    因此他不敢赤條條地泡溫泉,而只是精赤了上身,下身仍穿了條大短褲,邁步跨入了泉池中。

    這時代原本還沒有內褲,王銳對此頗為不習慣,老早就請裁縫給自己做了些寬大的短褲。整個威國公府乃是京師,甚至是大明的時尚中心。結果就這麼一個簡單的事情也一樣迅速普及開,成為他無數新奇發明中的一個,令他自己都始料未及。

    泉水很燙,差不多有40多度。王銳一咬牙坐了下來,讓水漫到脖頸處,只『露』出腦袋。

    他立刻被燙得呲牙咧嘴,豆大的汗珠從額頭冒出,順著臉頰滾落。

    但只片刻的功夫,那股燙意就熬了過去,渾身的汗『毛』孔隨之全部張開,仿佛一起在呼吸、歡笑。

    一瞬間,大半天的疲勞好象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王銳忍不住舒服地輕聲呻『吟』出來。

    正舒服的一塌糊塗之時,一陣悠揚的歌聲突然響起——

    傍著青青的山,依著碧綠的水,

    太陽照耀在蒙特古河上。

    我和我的情郎時常來遊逛,

    在那最美麗的蒙特古河岸上……

    我走山路,你走平原,

    我要比你先到梅塞塔。

    但我和我愛人永不能再相見,

    在那最美麗的蒙特古河岸上……

    貝阿特麗絲優美的歌聲在寂靜的山林裡遠遠傳了開去,令王銳不由得生出一種似幻似真的感覺,一時間竟癡愣在那裡,身體不知不覺間向下滑去,連吞了兩口泉水這才回過神來。

    寂靜的山林、『露』天的溫泉、一個精靈般美麗的女子正在幕天席地的沐浴,這一切都讓王銳感到仿佛身處於奇幻的故事中一樣,是那麼的虛無飄渺,令人難以相信。但貝阿特麗絲那優美的歌聲就在耳邊縈繞,同時也能聽到她輕輕戲水之聲,一切又都是那麼真實,不容置疑。正是這種矛盾糾結在一起,令王銳生出了一種奇妙無比的感覺。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將頭仰靠在池壁上,微閉雙眼,邊聽著貝阿特麗絲的歌聲,邊盡情享受全身浸泡溫泉的感覺。漸漸地,他的腦海之中越來越空明,整個的思想都好象被這純淨的大自然淨化了一樣,不知不覺中也有了昏昏睡意。

    正在朦朦朧朧之際,貝阿特麗絲的一聲驚叫猛地將王銳驚醒。他一下坐了起來,豎起耳朵仔細傾聽那邊的動靜。

    就在這時,貝阿特麗絲的尖叫聲再度傳來,那叫聲中充滿了恐懼之意,絕不像是在作偽。

    王銳不及細想,伸手從池邊的衣物中抓起了那支純金的轉輪手槍,倏地跳上岸去,一個箭步掠至貝阿特麗絲所在的泉池旁。

    只見貝阿特麗絲正蜷縮在水中,滿面驚恐地盯住對岸。從她身周的水紋波動,就可以看得出她應該是在瑟瑟發抖,顯然是害怕之極。

    王銳順著貝阿特麗絲的目光看去,卻並未看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不禁微覺奇怪。

    不過他見貝阿特麗絲怕得厲害,當下跳入到池中,快步趟到她的身邊說道:“小姐別怕,我在這裡,究竟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貝阿特麗絲一聽到王銳的聲音,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就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

    她轉過身來一下縱體入懷,緊緊抱住了王銳,將臉貼在他的肩膀上,用手向後一指,顫聲說道:“蛇,有蛇!”

    她渾身不著寸縷,動人至極的身軀與只穿了一條大短褲的王銳如此親密無間地接觸,頓時令他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沸騰起來,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口乾舌燥。

    不過王銳終究是有著遠超常人的意志,在這種情況下仍未立刻『迷』失本『性』。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力收攝心神,順著貝阿特麗絲手指的方向定睛細看。

    果然,就見池子對岸的草叢中有一條棕褐『色』的蝮蛇,正直起了前半截身軀,吞吐著蛇狺,一雙冰冷陰毒的蛇眼死死地盯著自己,令人忍不住寒『毛』直豎,脊樑骨直冒涼風。傳說中蛇的雙眼有特殊的魔力,能讓直視它的生物如同中了定身法一樣,難以動彈分毫。

    當然,這只是傳說而已,但王銳冷不防看到這樣一雙可怕的蛇眼盯住自己,也不禁微微感到一驚。剛才在岸上時距離較遠,而且那蝮蛇的體『色』與周圍的環境相近,形成了保護『色』,不仔細搜尋很難發現得了。

    這是一條北方常見的蝮蛇,長約一米左右。它的毒『性』雖然沒有眼鏡蛇、銀環蛇那麼猛烈,可如果人被咬上一口的話也夠得受,嚴重時有可能喪命。

    一般情況下毒蛇是不會主動去攻擊人的,只有在受到驚擾、驚嚇時才會突施襲擊。這條蝮蛇剛剛從冬眠中醒來不長時間,被溫泉的熱氣所吸引,躲在附近的草叢裡睡大覺。貝阿特麗絲洗浴的動靜驚擾了它,它這才本能地直立起身子,擺出了一副攻擊的姿勢。

    這個世界上不怕蛇的女『性』恐怕是不多,貝阿特麗絲儘管是“剽悍”,但怕蛇的天『性』與其他女子並無二致。她突然間看到了那吞吐狺子,擺出攻擊架勢的蝮蛇,自然是被唬得魂飛天外,忍不住失聲驚呼,這才驚動了王銳過來。

    王銳只是微微一驚,隨即便鎮定下來,心知這條蛇不可能跑到溫泉中來傷人。

    他一邊用手輕輕拍了拍貝阿特麗絲的脊背以示安慰,一邊朝那條蝮蛇大聲呼喝恫嚇,同時用手撩起泉水去潑它。

    那蝮蛇大概是被王銳嚇到,也有可能是溫泉水中的硫磺味讓它感到了不舒服。總之它猶豫了片刻,隨即縮起身子,轉頭鑽入了草叢逃遁而去……

    王銳輕輕舒了口氣,在貝阿特麗絲的耳邊低聲笑道:“小姐莫怕,我已經將那毒蛇趕走了!”

    貝阿特麗絲怯怯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

    不過她卻沒有放開手臂,反而是抱得更緊了些,轉頭將臉貼在王銳的肩頭,略帶嬌羞之『色』輕聲說道:“國公大人,我好害怕,你就在這裡陪著貝阿特麗絲好嗎?”

    此時危機既去,所有的感覺自是盡數清晰地恢復過來。

    他口乾舌燥,呼吸越來越粗重,但內心裡仍有一絲掙扎,猶豫著是否就此屈服於情欲。

    貝阿特麗絲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伏在他的肩頭,用楚楚可憐、略帶傷感的語氣說道:“國公大人,貝阿特麗絲當真那麼不讓人憐愛,到如今你仍然不接受我嗎?”

    這一句話徹底摧垮了王銳的意志,令他心中的柔情大盛。不錯,事到如今,他還在猶豫什麼呢?懷中的伊人遭遇可憐,對他一往情深,更是在大明戰艦一事上立下了首功、給了他極大的幫助。難道就因為她是異族的女子,自己就始終不予接受麼?還是因為她曾經落到了海盜手裡,自己的心底隱隱藏著嫌棄她身子已經是“不乾淨”的想法?還虧得自己是從現代穿越而來,怎麼腦筋和思想反倒是像古代人一樣迂腐和僵化了?

    想到這裡,王銳暗暗苦笑了一下。他深深呼吸了一下,用手抬起貝阿特麗絲女神般美麗的臉龐,深情凝視了她的美目片刻,這才緩緩低頭吻上了她的雙唇,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答!

    貝阿特麗絲渾身如遭雷噬般劇震,嬌軀登時僵直在水中,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順著美麗的臉龐簌簌滑落。

    這當然不是悲傷,而是歡喜的眼淚。經過了苦苦的相思、苦戀,眼下終於守得雲開見明月,得到了代表情郎真心的深情一吻,她又怎能不喜極而泣?

    僅僅是僵直了片刻的功夫,貝阿特麗絲就回過神來,做出了最熱烈的回應。

    她的嬌軀暫態間變得柔軟、火熱,如八爪魚一樣纏住王銳,一雙玉臂緊緊勾著他的脖頸,回應著他的熱吻。

    二人就站在池水中相擁長吻,嫩舌交纏、香津暗渡,渾然忘記了身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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