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混在明朝 作者:紅色四月 (連載中)

 
ivyyahui 2009-4-28 11:40: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50373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2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大典前夜(上)

    告辭小皇帝出了皇宮,王銳立刻趕回了府裡。眼下時間緊迫,他還要抓緊見一見四世班禪。除了因為昨晚的事情之外,也順便『摸』一『摸』這位活佛的底。

    在原來的歷史上,藏教之所以興盛,完全要歸功於傍上了滿清這座大靠山,其中四世班禪羅桑卻吉堅贊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

    崇禎十五年,固始漢督軍進藏滅噶舉派的藏巴汗,使格魯派占統治地位,在西藏建立了政教合一的封建政權。他與藍皮五世、固始汗共同遣使赴瀋陽朝清,確立了與清朝的隸屬關係。

    自那以後,藏教就綁在了大清的戰車之上。直至大清滅亡,二者的關係一直是猶如魚水。

    當然,眼下歷史的車輪已經完全改變了軌跡,現在皇太極能不能自保都是問題,就更別提什麼大清王朝了。不過四世班禪和五世藍皮的目標卻沒有變,一樣是希望格魯派在青藏佔據絕對的統治地位,徹底將紅教壓過一頭去。

    若不是大明這頭睡獅猛然驚醒,已隱然『露』出了王者之威,固始汗、四世班禪和五世藍皮可以說絲毫也不會擔心。因為圖魯拜琥進藏的時間比之原來是歷史大大提前,現下已然初步形成了政教合一的局面。而林丹汗則是四面楚歌,縱使沙爾巴呼圖克圖驚才絕豔,也難以挽回紅教的頹勢。

    可是王銳的橫空出世改變了這一切,如果此番沙爾巴呼圖克圖當真能說動大明的支持,那局勢就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一旦林丹汗能夠重振黃金家族的聲威,那紅教也勢必水漲船高,對格魯派形成極大的威脅。

    若是大明居心叵測,再來個驅虎吞狼之計,那整個青藏都將十分危險了。正因如此,固始汗、四世班禪和五世藍皮才緊張萬分,由羅桑卻吉堅贊佛駕親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沙爾巴呼圖克圖成功。

    王銳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瞭,對於他來說,形勢當然是越『亂』越好,兩位佛爺之間爭的越是厲害,他自是越容易混水『摸』魚了。

    不過固始汗等人也無一不是精明之輩,一早就十分清楚此番之行絕不會一帆風順。如果換成他們是大明一方,又怎麼能不好好利用這千載難逢的機會?

    只可惜清楚歸清楚,主動權卻完全掌握在對方的手裡。正所謂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眼下除了搏一搏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若是當真讓林丹汗與大明結成了盟友,那他們的處境就真好象被架在火山口上一樣了。所以即使明知道眼前是一個大坑,也不由得他們不往裡跳。

    昨夜,當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剛剛聽聞有刺客時,雖然有些吃驚,但卻也沒太放在心上。現下的京師可以稱得上是龍蛇混雜,敵對的勢力恐怕絕不止沙爾巴呼圖克圖一個,再加上意圖混水『摸』魚的也很有可能大有人在,因此亦算不上什麼稀奇之事。而且那個刺客連驛館都沒能潛入就已經被發現,想來也不可能是個高手。噶瑪諾丹已然率領親衛隊追了出去,相信應該很快就能夠將刺客抓回來,到時候自然不難弄清楚狀況。

    可是他二人萬萬也沒想到,傳回來的消息竟然是刺客逃向了威國公府,並且噶瑪諾丹毫不猶豫地率人追了過去。

    二人還來不及細細琢磨這條訊息背後所包含的負責意義,達延鄂齊爾已經是立刻暗叫了一聲不好。他最清楚噶瑪諾丹的脾『性』,心知除了自己父子之外,這位親衛隊長不會將其餘任何人放在心上,即使是威國公也是一樣。

    無論那個刺客是否與威國公王銳有關,眼下都絕不可以開罪對方。若是當真公開得罪了王銳,那結果可真不敢設想了。

    因此達延鄂齊爾一刻也沒敢耽誤,立刻耍人趕了過去。只可惜他終究還是稍稍晚到了一步,噶瑪諾丹果然不負所望,真的沒“吊”堂堂的威國公王銳,竟異想天開地想進威國公府捉拿刺客。雙方僵持不下,衝突一觸即發。

    達延鄂齊爾見狀當機立斷,寧可犧牲了噶瑪諾丹和他的一干手下,也不要開罪了王銳。

    好在王銳當時也還沒弄清楚狀況,同樣不想一上來就將雙方的關係搞僵,所以反倒替噶瑪諾丹求情,總算是暫時保住了他的『性』命,也令昨夜之事有了個臺階收尾。雖說刺客的事情還沒有真正了結,但至少是在表面上緩解了危機。

    不過噶瑪諾丹等人當時雖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噩運卻才剛剛開始而已。一回到驛館,達延鄂齊爾就命令將他和一干手下全部囚禁起來,重新仔細盤問昨夜之事的詳細經過。而且以達延鄂齊爾的作風,回去以後也肯定饒不過噶瑪諾丹等人,只是這就在王銳所能『操』心的範圍之外了。

    在詳細瞭解了經過之後,達延鄂齊爾驚疑不定,立即與羅桑卻吉堅贊商議。他二人也同王銳一樣,自然是感到完全『摸』不著頭腦。若說那刺客是王銳所派,簡直可以說是匪夷所思。內衛和龍虎衛高手如雲,怎麼會派如此一個庸手來?

    當然,除非是王銳故意這麼做的,特意讓他們知道。但其中的理由是什麼,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卻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難道王銳算准了噶瑪諾丹會率人追來,並且會無禮冒犯,從而借機給他們一個下馬威麼?

    這個解釋勉強能說的通,但手段未免也太拙劣了,怎像是威名赫赫的威國公所為?

    二人猜測了半天,卻仍然是不得要領,最終只好作罷,打定了靜觀其變的主意,看看對方下一步究竟如何來走。如果此事的背後果真有玄機,自然是還會有下文,不可能就這麼不了了之。

    恰在這時,王銳派人傳來了訊息,想要與活佛一晤。

    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聞訊真可以說是喜出望外,自從來到京師的那一天起,他們就急著想要拜會王銳了。只可惜那時王銳已經忙於大典的最後準備工作,根本分身乏術,沒時間見一見這位活佛。

    在青藏,羅桑卻吉堅贊的地位何等尊崇?又何時受過這種冷遇?因此心中的羞惱自不必說。

    但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者為尊,眼下大明如此強勢,他們此番又是有求於人家而來,除了隱忍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畢竟對方給出的理由冠冕堂皇,要怪也只有怪自己來的晚了,可怪不到他人的頭上。

    無奈之下,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也只好裝作並不在意,一面立刻搜集沙爾巴呼圖克圖的消息,一面等待著機會。

    可是沒想到機會沒等來,卻等來了昨夜的變故。也就在他二人感到頭痛無比的時候,卻又突然等來了可以拜會王銳的機會,這怎能不讓二人感到喜出望外?

    不管對方的目的是什麼,這都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尤其是經過了昨夜的事情後,探一探對方的虛實更是顯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因此在王銳回到府中然後派人去驛館有請後,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即刻趕往了威國公府……

    在那個時代,宗教的地位可遠遠非今天所能相比,可以說與統治階級相輔相成,從而在精神與現實層面都牢牢地束縛住被統治階級。換句話說,古代的帝王是將宗教當作鞏固統治與政權的一種有力工具,自然要給予其超然的地位。

    是以雖說藏教在大明的影響力遠遠不能與原來歷史上的情形相比,但四世班禪的身份卻可說是非同小可,在此番來參加慶典的各方勢力中絕對稱得上是重量級的存在,甚至比沙爾巴呼圖克圖還要勝過了半籌。

    不過也算是羅桑卻吉堅贊點背,王銳是從現代穿越來的,一方面對宗教不太感冒,另一方面對藍皮更是沒有絲毫的好感,所以根本就沒將這位佛爺當盤菜。如果不是因為昨夜之事,他壓根就不會給羅桑卻吉堅贊單獨見面的機會,準備將其一直晾到慶典開幕之後再說。眼下給了他這麼一個機會,在王銳看來也算是格外開恩了。

    聽到下人通報,王銳迎出門外,一邊打量著羅桑卻吉堅贊,一邊拱手微笑道:“活佛大駕光臨,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活佛恕罪才是!”

    那羅桑卻吉堅贊看上去40多雖的年紀,身材瘦削,相貌平平,屬於扔到人堆裡就找不著的那一類人。若是不說,誰能相信這就是堂堂的活佛?

    但王銳深明人不可貌相的道理,因此心裡沒敢起半點輕視之意,身為四世、五世藍皮的戒師,又豈會是等閒之輩?

    羅桑卻吉堅贊也在打量著王銳,目光中精芒一閃,隨即合什微笑道:“不敢,久聞威國公是當世少年俊傑,今日一見才知盛名不虛。能得拜晤威國公,也是老衲莫大的緣法!”

    王銳聽他漢話說的也是字正腔圓,心中不禁暗暗稱奇,表面上自然是絲毫不『露』,微笑著謙遜幾句,然後將羅桑卻吉堅贊與達延鄂齊爾讓進了府內……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2
第五百章 大典前夜(中)

    到得正堂,雙方分賓主落座,須臾的功夫,下人便奉上了香茗。若論茶葉的成『色』,天下自然是莫能出中原之右。羅桑卻吉堅贊雖說是活佛的身份,但在西藏那地方也絕難喝得上如威國公府中的這種極品大紅袍的。因此在品了品香茶後,羅桑卻吉堅贊忍不住點了點頭,誇讚了一句好茶!

    王銳見狀微微一笑說道:“這極品大紅袍是皇上所賞賜,據說乃是武夷山的千年茶樹王所產,天下間只有兩棵而已。每年的產量不過數斤,全部貢大內所用。活佛既然喜歡,那在下送你一些便是!”

    說罷,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下人去取來一個精緻的檀木小箱,放在了羅桑卻吉堅贊身旁的幾案之上。看那箱子的大小,裡面最多也就能盛個斤許茶葉罷了。不過聽王銳适才所說,這千年茶樹王所產的極品大紅袍每年也只有數斤而已,並且全部進貢給了大內,所以這個禮物也算是萬金難求的了。

    羅桑卻吉堅贊連忙微微躬身合什說道:“老衲萬里而來,卻得威國公饋贈,實在是慚愧!今次來到京師,老衲也為威國公準備了薄禮。只是西藏地貧物稀,可比不得中原,還望威國公莫要嫌棄才是!”

    說話間,自有侍從恭恭敬敬地呈上了禮單。羅桑卻吉堅贊本來還在琢磨著應該如何開口送禮才好,眼下王銳竟然先主動開口饋贈,這可讓他喜出望外,自然立刻抓住機會回禮。

    王銳當然明白這些,不由得暗暗一笑,心說憋著想怎麼給人送禮也算是件痛苦的事情,自己就當是做件好事吧!

    一邊想著,他一邊哈哈一笑說道:“活佛太客氣了,我們中原有句話叫禮輕情意重。活佛不遠萬里帶來了禮物,即便只是一根鵝『毛』,那也是重於泰山的,在下多謝了!”

    他輕輕一擺手,連禮單看也沒看,自有身旁的聶大接了過去。不用看,這些禮物必定是價值不菲,即使比不上小鬼子所下的血本,也應該差不了太多。

    眼見王銳順利地收了禮,羅桑卻吉堅贊心中暗喜,再次微微欠身合什說道:“威國公妙語,老衲受教了!今日能夠拜晤威國公,乃是老衲之幸。老衲萬分感謝威國公百忙中抽出時間,同時也對昨夜冒犯之事致歉,還望威國公恕罪!”

    一旁的達延鄂齊爾聞言亦立刻附和道:“不錯,昨夜手下無禮冒犯,小王也再次向威國公致歉!雖說國公大人寬宏大量繞了他們『性』命,但回去之後小王仍會稟明父親,對他們嚴加懲處!”

    王銳一擺手淡然笑道:“昨夜之事只是個誤會罷了,殿下的親衛隊長也是忠於職守,並非有意冒犯。眼下他們既然已受了斷手之罰,殿下就不用再追究了。”

    略微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說起來昨夜的事情當真慚愧,那個妄圖潛入驛館之人其實並非刺客,而是一個蟊賊。此番來到京師的各方貴客極多,那廝感到大有油水可撈,於是便盯上了貴使團,意欲潛入驛館竊取錢財。只可惜他盜術不精,還未潛入就被發現了行蹤,被殿下的親衛隊一路追了下來!”

    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今日的一個主要目的就是想探一探昨夜之事的虛實,此時聽到王銳說起,自是豎起了耳朵仔細傾聽。

    王銳早已編好了說詞,暗暗一笑,不慌不忙地繼續說道:“可巧的是那蟊賊與我府中的一個下人乃是遠親,他見追兵追得甚緊,難以逃脫,就直奔這裡而來。我府中的下人過去曾受過他加的恩惠,一時心軟之下就將其藏匿了起來。直到昨夜殿下走後,我在府中嚴加查差,這才搞清了真相。眼下我已將二人交與順天府查辦,如果活佛與殿下有興趣的話,不妨親自去審上一審。此事一來是護衛不力,二來是我馭下不嚴,還請活佛與殿下恕罪才是!”

    說實話,他的這番說詞漏洞不少,是經不起細細推敲的,而且大有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的嫌疑。

    這也是沒有辦法之舉,他如果硬要誣賴噶瑪諾丹是搞錯了的話,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必然會更加疑心,懷疑此事是自己在搗鬼。反倒不如現在找個說的過去的理由搪塞一下,如此一來他將一部分過錯錯攬到自己身上,也算是給了對方一個臺階。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就算將信將疑,亦肯定不會再深究什麼,更不可能到順天府去查個究竟了。

    至於國公府竟然有下人勾結蟊賊之事,自然是個污點。不過王銳是從現代穿越而來,骨子裡根本不像這個時代的人那樣死要面子,顧忌那麼多。為了大局,他也不在乎這些小節。再加上今日他已經向小皇帝稟明了一切,當然就更不怕了。

    果然,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聽罷面面相覷,都『露』出了將信將疑的神『色』。國公府的下人竟敢私藏小蟊賊?而且沒有驚動到週邊的龍虎衛、內衛和侍衛,這也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吧?不過對方既然給了一個臺階,自己若是再就此事糾纏下去的話,那就太不明智了。因此一瞬間二人就交換了一下眼『色』,默契地清楚了應該如何為好。

    羅桑卻吉堅贊輕咳了一聲合什說道:“威國公言重了,這件事情只是個意外,又幹國公大人何事?無論怎麼說,冒犯國公大人都是死罪!不過他們既然得到了國公大人的寬恕,又已經受到了嚴懲,回去後老衲自會向固始汗求情,請國公大人放心就是。那小賊既已抓住,相信定會受到嚴懲。此事不必再提,莫要因此傷到了兩家的和氣!”

    王銳點了點頭微笑道:“活佛所言極是,莫要因小小的誤會傷到兩家的和氣才最重要!今日我請活佛與殿下前來,一是說明此事,二是表示歉意。活佛不遠萬里而來,在下因為公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拜會,實在是失利了,還望活佛恕罪!”

    羅桑卻吉堅贊連忙合什笑道:“威國公太客氣了,此番的盛典事關重大,國公大人身兼重任,自然是公務繁忙了。我等是為恭賀大明天子而來,不敢耽誤國公大人的正事。再說,眼下老衲不也見到了國公大人嗎?”

    王銳聞言哈哈笑道:“活佛說的是,這想來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無論怎樣,此番活佛能夠萬里前來,都是皇上之幸、我大明之幸,在下萬分感激!”

    羅桑卻吉堅贊微微一笑說道:“威國公不必客氣,能夠參與這等盛典,也是老衲之幸!實不相瞞,這一次除了恭賀大明天子之外,老衲還有要事相求,還要仰仗國公大人多多幫忙才是!”

    王銳聞言雙眉微揚,心說這老和尚倒是痛快,這麼快就單刀直入徑奔主題了。

    他不動聲『色』,哈哈一笑說道:“活佛能親來參加盛典,是為我大明增光添彩,稱得上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若有需要幫忙之處,在下又怎敢不盡力?卻不知究竟是何事,活佛可否說來聽聽?”

    羅桑卻吉堅贊斂去笑容,合什正『色』說道:“有國公大人這句話,老衲就放心了,實在是感激不盡!”

    略略一頓,他繼續說道:“國公大人,眼下大明威服四海、萬國來朝,上有賢明之君,下有名臣、良將,實是令老衲欽佩!此番前來,老衲不僅是恭賀,而且還帶來了西藏的誠意,願意奉大明為天朝上邦,雙方永結盟好,卻不知國公大人以為如何?”

    王銳輕輕一笑,轉頭向達延鄂齊爾說道:“殿下,想來這也是固始汗的意思了?”

    他當然明白羅桑卻吉堅贊話中的意思了,對於圖魯拜琥和格魯派來說,林丹汗和紅教就如同骨鯁在喉,隨時都有可能變成一根致命的刺。

    現在毫不猶豫地表示出臣服之意,能與大明結盟最好,否則的話,至少也不能讓林丹汗和紅教得到大明的全力支持。這個策略,實際上就和原來歷史上傍上大清一樣。

    王銳很清楚這一點,對於他來說,林丹汗和圖魯拜琥都只是他棋子而已。他要的是一種平衡,利用這兩枚棋子控制大草原的局勢。等收拾完皇太極之後,他才會轉手再來對付蒙古諸部與青藏。那時候,林丹汗和圖魯拜琥就都成為了棄子。

    當然,眼下還要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要利用這兩枚棋子來攫取最大的利益。因此無論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怎麼費心,也絕不可能達到他們最滿意的目標。當然亦不可能出現最壞的結果,只不過“大出血”是免不了的。

    這些王銳自然是不會讓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知道了,他現在所做的就是要試探對方的底線,一定要榨幹對方的油水才算是成功。

    達延鄂齊爾聞言連忙應道:“國公大人,現下青藏形勢不穩,因此父王需坐鎮,不能親來,全權托活佛轉達恭賀和誠意。活佛的話,就代表了父王之意!”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2
第五百零一章 大殿前夜(下)

    這回答自是早在王銳的意料之中,他輕輕點頭,裝作略微沉『吟』了片刻,這才展顏笑道:“固始汗和活佛能有此心意,在下實在是高興之至。請二位放心,我定會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相信皇上也會為此十分高興!”

    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對視了一眼,並無任何高興的表情。如果是簡單的稱臣,那還用勞動他二人興師動眾的前來?他們所要的當然遠遠不止僅僅抱住大明的大腿這麼簡單。

    二人齊聲道謝,羅桑卻吉堅贊輕咳一聲開口說道:“多謝國公大人,除了此事之外,還有另一件要事也需煩勞國公大人費心,還望大人亦能在聖天子面前多多美言才是!”

    “活佛但說無妨,在下自當盡力!”王銳聞言暗暗一笑,心說這老和尚的嘴倒是真會說,若是小皇帝聽到如此稱呼,估計嘴都會笑歪了吧?

    “國公大人,老衲聽聞大蒙古的國師沙爾巴呼圖克圖也已經來到了京師,並意圖與大明結成盟好,不知可有此事否?” 羅桑卻吉堅贊刺客仿佛拋開了一切的顧忌,更進一步地直奔主題。

    “呵呵,想不到活佛的消息倒是靈通。沙爾巴呼圖克圖國師的確是親來參加盛典,只不過眼下他亦是一樣未能得見皇上,因此欲與大明結成盟好之事在下倒並未聽說,不知活佛卻又如何知曉?”王銳神『色』不動,淡淡地反問道。沙爾巴呼圖克圖為何而來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但現在情況也的確像他所說的那樣,除了妙應寺的交鋒之外,對方再未明言什麼。

    羅桑卻吉堅贊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國公大人不必多心,老衲也只不過是猜測罷了。不過以老衲對林丹汗和沙爾巴呼圖克圖的瞭解,此事應該是十有八九。老衲只想問一問國公大人,若是此事當真,國公大人又將如何?冒昧之處,還望國公大人恕罪!”

    王銳將手一擺哈哈笑道:“無妨,活佛能夠如此直率,在下正是求之不得!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在下也不妨明言。我大明一向都願意與各睦鄰友好,再加上當今天子聖明。若是林丹汗願與我大明結成盟好,在下一樣是十分歡迎!”

    對羅桑卻吉堅贊的想法,王銳又怎能不清楚?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給對方一些壓力,好試探一下對手的底線究竟是什麼。現在羅桑卻吉堅贊這麼主動,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羅桑卻吉堅贊聞言面『色』微變,但隨即就恢復如初,微微一笑說道:“久聞國公大人乃是當世智者,想不到也竟會行如此不智之事,這可真是出乎老衲的意外了,莫非是老衲聽錯了不成?”

    “哦?活佛為何會如此說?在下倒要請教!”王銳絲毫沒有『露』出不悅的神『色』,面現詫異之『色』問道。

    “既然這樣,那老衲就斗膽直言了。得罪之處,還望國公大人勿怪!”

    告了聲罪,羅桑卻吉堅贊繼續說道:“據老衲所知,自從大明立國之日起,就沒有止息過與蒙古諸部之間的紛爭。蒙古諸部從未忘記是誰將他們趕回了大草原,也從未停止過對大明邊鎮的侵犯。就在不久之前,國公大人還一舉殲滅了虎墩兔憨的20萬大軍,從而一戰名揚天下麼?眼下林丹汗卻好象忘記了這一切,轉而想與大明結成盟好,難道國公大人不覺得可疑嗎?蒙古諸部可以忘了這一切,難道大明能忘?聖天子能忘?國公大人能忘?”

    王銳暗自一笑,表面上卻『露』出凝思的神『色』,點了點頭說道:“活佛說的有道理,那林丹汗究竟有何目的,活佛可指教一二?”

    “不敢,以老衲愚見,林丹汗絕非是真心想與大明結成盟好,而只是迫於形勢的無奈之舉罷了。若非受建州和科爾沁所迫,若非大明眼下已經遠遠比以前強大,孛兒只斤氏的傳人又怎肯低下驕傲的頭顱?不過示弱只是暫時而已,黃金家族的野心在任何時候都不會改變,難道國公大人想要養虎為患嗎?”

    羅桑卻吉堅贊侃侃而談,此時此刻不像是高僧,倒像是言辭犀利的政客。

    王銳不禁暗暗感到一絲驚訝,他驚訝的倒不是羅桑卻吉堅贊的這番言論,對於蒙古諸部的形勢,他還用旁人來教?讓他驚訝的是羅桑卻吉堅贊的直接,竟然不加絲毫掩飾,這麼快就徑直向自己痛陳利害,由此可見其心情之急迫。看來,自己和小皇帝定下的抻敵策略非常成功。

    對手越急,自然越容易犯錯。眼下羅桑卻吉堅贊的分析雖然沒錯,但他的言行已然『露』出了破綻。

    看來活佛也只是人而非神啊,王銳暗自笑了笑,表面上卻正『色』說道:“活佛言之有理,這些在下豈會不知?但如今的黃金家族已不必昔日,只是一頭沒了利爪尖牙的老虎罷了,就算其野心未泯又當如何?眼下天子聖明,我大明也再非往日之積弱,任何人膽敢有覬覦之心,都絕不會有好下場。而對於任何睦鄰的友好和善意,我們亦同樣歡迎!活佛多慮了,但無論如何,在下也要多謝活佛的金玉良言才是!”

    若論演技、下套,王銳現在已經稱得上是爐火純青了。他深知羅桑卻吉堅贊絕非等閒之輩,現下之所以會『露』出破綻,主要因為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裡,他被形勢所迫太過著急而已。

    如果自己急於求成,立刻順著羅桑卻吉堅贊的意思而來,恐怕馬上就會令他警醒。因此只有合理的反應,才能引其不知不覺地墜入彀中。

    羅桑卻吉堅贊的智慧、經驗和手腕雖說是非同一般,但若論到演戲,那可是照王銳差遠了。不管怎麼說,他終究仍是個宗教一派的首領罷了,在軍事、政事等方面如何能與王銳相提並論?即便是他的心機、計謀不輸于對手,可是在完全沒有主動權的情況下,這註定是一場不公平的較量。

    眼見王銳似乎毫不被自己的言語所動,羅桑卻吉堅贊的心中忍不住有些著急,但是他也明白自己不能有絲毫表『露』出來,因此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國公大人果然是雄才大略,老衲十分佩服!但老衲聽聞中原有一種策略叫做‘遠交近攻’,國公大人若想實現淩雲之志,臥榻旁邊又豈容他人酣睡?”

    “遠交近攻”,一點不錯,當初始皇帝就是憑藉這一策略,這才最終完成了統一大業。羅桑卻吉堅贊將之引用在這裡,雖不能說完全正確,但也說的過去。

    王銳聞言險些哈哈大笑起來,好不容易才忍住,裝作面『色』微變的樣子,眉頭皺了一皺,隨即才舒展開來,淡然一笑說道:“活佛過譽了,在下又哪裡有什麼雄才大略?不管怎麼說,在下都要再次感謝活佛的好意提醒。眼看這大典就要開幕,在下還有要務在身,就不能多陪活佛了,還望活佛見諒才是!”

    從他的身份、角度來說,即使是真的被羅桑卻吉堅贊的言語所動,也不可能明著表示贊同,像眼下這樣含糊其辭才是最恰如其分的表現。

    羅桑卻吉堅贊也很清楚想要一下說服王銳恐怕是不太可能,因此他的目的只是下點『毛』『毛』雨而已。如果王銳夠聰明的話,自然會明白其中的厲害。而王銳如此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今天這般地位、成就,又怎麼可能不聰明?

    只可惜圖魯拜琥和班禪、達賴千算萬算,也絕沒想到王銳的胃口竟然如此之大,竟然連整個蒙古、青藏以及皇太極都當成了自己盤中的餐,而且同時還惦記這碗裡的日本、朝鮮和鍋裡的俄國、歐洲等等。從古至今,有如此大胃口的只有成吉思汗和其子孫而已,而實際上王銳的胃口比成吉思汗和他子孫們還要大的多!

    是以眼見王銳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羅桑卻吉堅贊的心中暗喜,以為自己下的『毛』『毛』雨已然收到了成效。

    他連忙合什欠身說道:“不敢,耽誤了國公大人的寶貴時間,應該是老衲請國公爺恕罪才是!”

    王銳哈哈一笑,隨口又客套了幾句,這才將羅桑卻吉堅贊和達延鄂齊爾送出了府。

    回到大堂,他將剛才的情形回想了一遍,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隨即,他便又馬不停蹄地趕往龍虎衛大營,去監督最後的彩排。

    等他終於再次回府時,又已是深夜時分。

    此時離大殿開幕已只有兩天的時間,整個京師都被裝飾一新,比起過年的時候還要更喜慶幾分。

    為了安全起見,現在的京師早已經採取了宵禁的措施,因此整個城市雖然仿佛不夜城一樣,但除了守衛和巡邏的軍士,並無百姓的身影,寂靜和喜慶的裝飾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當然,這只是狂歡前的寧靜而已,到得盛典開始之時,整個京師都將變成真正的歡樂不夜城。

    王銳站在府裡,也能清楚地看到燈火通明的京城。想到即將開始的盛典,他的心裡也忍不住有一絲激動……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3
第五百零二章 盛典(上)

    兩天的時間彈指即過,這一日已經是大典的開幕之期。

    天空中剛剛『露』出了一絲魚肚白的時候,王銳就已起了床。昨夜他拋下了所有的事務,早早就上床安寢。經過一夜充足的睡眠,連日來的勞累盡去,他感到了格外神采奕奕。

    不用說,今日他的角『色』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白天,他要主持太廟的祭祀和金鑾殿上的萬國朝拜大典。晚上,他還是開幕式的總導演。無論是哪一個環節,都絕對不能出半點紕漏。

    王銳很快地洗漱完畢,吃了早飯。不等天光大亮,他就率領了人們,精神抖擻地直奔皇城而去。

    離城門還很遠時,眾人就看到了雄偉的城牆之上飄舞著無數碩大的彩『色』熱氣球。這些氣球分為七彩的顏『色』,直徑達數米,用繩索固定在城牆上,離地足有數十米高。氣球的下面拉有長長的彩『色』條幅,上面寫的自然全部是各種祝賀之詞了。

    這當然是出自于王銳的點子,那些熱氣球的數量是261,代表著大明建國的年數。

    除此之外,更高的天空中還有3艘飛龍艇在緩緩遊弋,不時地將彩屑傾灑下來,好象在京師的上空下著七彩的雪花一樣,場面蔚為壯觀。

    這3艘飛龍艇自然是屬於龍虎衛,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不斷改良,比之當初已經是不可同日而語。眼下它們的作用是既增添喜慶的氣氛,同時還擔負著警戒與護衛的責任。

    雖說現在慶典還未正式開始,但僅這3艘飛龍艇已不知奪去了多少人的目光。各國的使團看著飛龍艇,心中更是感到震駭無已。雖然早就已經聽過大明飛天勇士的傳聞,但能夠親眼目睹如此神奇的飛行物,每個人都感到了無比的震驚。有這等逆天的東西,天下間還有何天險、堅城可言?

    王銳勒住了馬,仰頭看了片刻,不禁面『露』微笑。他完全可以想像的出各國使團看到飛龍艇時臉上精彩的表情,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相信看到這一幕之後,那些暗地裡仍抱有歪念頭的人會少了很多。

    至於暴『露』了秘密武器的顧忌,王銳倒是並不在乎。一來因為飛龍艇當初就已經在戰場上『露』過面,二來由於這技術領先這個時代太多,他根本不怕對手能夠模仿或者找到破解的辦法。

    停留了一會後,王銳方才重新縱馬率領眾人繼續趕路,不一刻的功夫,就已經到了城門處。

    為了保證大典的絕對安全,早在20天之前,京師就已經全面戒嚴。凡是入城的人,無一例外都要受到嚴格的盤查。而且今天是大典的第一天,將嚴禁任何外來的人再進入。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此番來的各國使團太多,可以說是一次空前的盛會。如果再被像東聖教這樣的對手逮住機會作『亂』的話,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好在這個時代不需要搞什麼直播,如此做法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僅就京師多達近百萬的人口來說,製造出普天同慶的盛況已經是足夠。

    把守城門的是京師五大營的軍士,是今日負責週邊安保的主要力量,內衛和龍虎衛重點負責的是內部核心的安全。

    以王銳今天的權勢、名聲和地位,在京城不認得他的人恐怕還真是不多。這一票軍士自然也立刻認出了堂堂的太傅、威國公、龍虎大將軍並領內衛檢校府大督公,但是領頭的校尉卻沒有因此省略了例行的檢查,直到認真地執行過程式後方才恭敬地施禮放行。

    王銳非但沒有半點生氣,反倒暗自點頭感到滿意。如此做法方能稱得上是鐵血、合格的衛兵,才能保證安保方面不出現半點差錯。

    進得城內,王銳才發現並不是只有自己起的早。眼下雖然天光剛剛放亮,但城內已然是熙熙攘攘。四下裡人頭攢動,鞭炮聲此起彼伏,眼見早已拉開了盛況的序幕。

    他不敢多耽擱,徑直來到了皇宮。不用多說,這裡自然是全城裝點的最為奢華之處。

    正門外的廣場就是今夜舉行盛典開幕式的地方,此時四周仍然布下了警戒線,不允許閒雜人等隨意進入。

    廣場上,巧手的工匠用鮮花搭成了九個龍的雕塑,神態各異,栩栩如生,吸引了無數百姓遠遠地在警戒線以外圍觀。

    這時宮門還沒有開,但午門外已經有零星早到的官員聚集在一起,一邊閒聊著,一邊等待大朝的開始,看來耐不住『性』子等著大典開始的人還真有不少。

    看到王銳率人怒馬如龍般而來,那些官員急忙上前見禮。王銳也翻身下馬,微笑著朝眾人拱手還禮。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一個小太監和一位侍衛統領也匆忙來到近前,傳小皇帝的口諭,宣太傅提前入宮面聖。

    王銳心知這是大典正式開始前“組委會”最高層的最後一次碰頭,當下微笑領旨,從旁側的宮門被引領進了宮內。

    皇宮內自然也是裝飾得奢華無比,恐怕就是小皇帝當日登基和大婚之時亦趕不上今天這般模樣。

    乾清宮裡,7、8個小太監和宮女正圍著朱由檢,服侍他試衣。小皇帝對著銅鏡,變換了幾個角度打量,似乎十分滿意。

    客觀地說,太祖皇帝朱元璋的長相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用醜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但是當皇帝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娶的老婆、妃子們個個俱都如花似玉。經過這麼多代的基因優化,皇室中人男的英俊、女的漂亮就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如果說現在的朱由檢還和太祖皇帝是一個模樣,那才是稀奇之事。

    常言道人靠衣裝、佛靠金裝,朱由檢本身就相貌英俊,再加上帝王禮服的襯托,自然稱得上是光彩照人。只是因為年紀還小的緣故,他的臉上仍然帶有幾分稚氣,比起王銳來要少了一份淡定、從容。

    王銳上下打量了朱由檢幾眼,心裡也暗自稱讚了一聲,這才上前跪倒見禮。

    朱由檢轉頭見是他來了,忍不住大喜,連忙揮手將小太監和宮女全部趕開,用手虛扶一下呵呵笑道:“太傅快快平身,看看朕這身裝扮如何?哈哈,朕現在竟感覺到有點緊張,就好象當日的大婚一樣!”

    王銳聞言不禁莞爾,起身笑『吟』『吟』地說道:“皇上現下已為人父,自然成熟了許多,比起當日可是要帥多了!”

    他說的並非全是恭維之言,朱由檢現在已經是18歲,按照現代的標準亦已是成年了,再加上已然作了父親和一年多的皇帝,儘管仍未能完全褪去稚氣,但與當日的『毛』頭小夥相比較已是不可同日而語。

    李永貞、溫體仁等人比王銳還要早到了一步,此刻在一旁附和笑道:“太傅所言極是,皇上英武瀟灑,正顯我天朝上邦之威儀!”

    朱由檢現在的心情自然是好到了極點,也上下仔細打量了王銳幾眼,哈哈笑道:“要說英俊瀟灑,朕可比不上太傅呢!今日你我君臣往大殿上一站,那些使團可千萬莫要爭著替自己國家的公主們提親才好!”

    眾人聞言不禁都笑了起來,氣氛也變的更加輕鬆,連那些小太監和宮女亦忍不住捂著嘴偷笑。

    人之所以能成為萬物之靈、世界的主宰,就在於不但能夠適應環境,而且更有能力去改變環境。越是出眾的人,這一點就表現的愈加明顯。

    王銳自從穿越後,除了以一己之力改變了整個歷史車輪的軌跡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對這個時代和這個時代的人無時不刻不產生著影響。

    雖說這影響現在還遠遠不足以徹底顛覆這個時代的觀念和意識,但卻如春雨般潤物無聲,終究會有厚積薄發的那一天到來。僅以眼前的小皇帝為例,和原來歷史上的崇禎相比難道不能稱得上是天差地遠?

    笑著連稱了幾句不敢,王銳這才斂去笑容,將話題轉到了正題上。

    今日的排程十分清楚,首先是盛大的朝會,緊接著就是小皇帝親率文武百官前往太廟祭天祭祖,向上天和先祖詔告這一盛事。

    然後,小皇帝回到太和殿,在這裡接受各使團的朝拜、恭賀。

    接下來,便是皇帝大宴萬國使節和文武百官。這一盛宴將一直持續到晚間,最後才是壓軸大戲——大典開幕式的上演。

    這些項目看上去似乎不多,可是每一項所包含的內容、牽扯到的環節卻是繁雜至極,半點紕漏也不能出,否則不但會讓大明顏面掃地,而且更有可能出現不堪設想的後果。因此王銳身為此番盛典的最高執行者,要在大幕即將拉開之前,與各個分管專案的負責人做最後的一次溝通,確認所有的環節都有專人負責,做到萬無一失。

    眾人自然全知道其中的利害,俱都不敢有一點怠慢,連溫體仁、周延儒也是一樣。他二人雖然內心裡巴不得這一次的盛典出現些意外才好,王銳肯定會因此而倒大黴。但是那要保證不是自己所負責的範圍內出問題才行,否則自己也必定會跟著陪葬。以王銳眼下的權勢和寵倖程度,即便是倒楣亦未必能一下垮臺,可是自己卻肯定會死無葬身之地。因此他倆不敢有一絲懈怠,更不敢自作聰明地去搞小動作。

    所有的專案繁雜之極,時間過的飛快,不知不覺中已經到了朝會的時刻……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3
第五百零三章 盛典(中)

    太和殿上,文武百官按品階班立。雖然已經等了很久,但今日卻沒有人打瞌睡和私下裡交頭接耳,使得特設的糾儀禦史變成了擺設。

    在眾人的期待中,終於到了盼望已久的時辰,頓時間鼓樂齊鳴,小皇帝在侍衛和太監的簇擁下緩步而出,登上了龍座。

    似乎聽到了無聲的命令一樣,文武百官齊刷刷地跪拜在地,高呼萬歲、萬萬歲。不用說,這喊聲比之平日裡也要雄壯了許多。能夠親歷這盛事、盛典,眼見大明即將重振昔日的雄威,甚至要更勝從前,每個人的心中又怎能不感到興奮?

    朱由檢極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用平和的語氣開口說道:“眾卿平身!今日能與諸卿共曆盛事,朕心甚慰!自朕登基以來,時刻不敢有忘先皇囑託,在眾卿的輔佐之下,清閹党、平內『亂』、勵精圖治,方才有了今日之局面。因此今日的盛典不只是為朕慶賀,同時也是為諸卿慶賀、為大明的所有百姓慶賀。今天,朕將與諸卿同樂、與大明百姓同樂!”

    他的話音剛落,文武百官已是再次拜伏于地,齊聲山呼萬歲。

    眼下能有資格在這金鑾殿上的人,可以說無一不是大明廟堂的核心人物。無論是何黨派、政派,又或者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思,一想起當初閹党一手遮天時的黑暗,再對比現在的情形,所有人都不禁感覺恍若隔世,發出了真心的稱頌,大多數人更是感到了一絲熱血沸騰。能夠這般親歷盛世、盛典,自然是每個為官者的夢想。

    待到眾人終於收聲起身,王銳這才出班,奏請小皇帝前往太廟敬天祭祖,這當然只是事先就已經安排好的一種形式而已。

    說到祭祀之地,除了太廟,另外一個為人所熟知的地方就是天壇了。那麼天壇和太廟又有什麼不同呢?

    中國古代帝王自稱“天子”,他們對天地非常崇敬。歷史上的每一個皇帝都把祭祀天地當成一項非常重要的政治活動。而祭祀建築在帝王的都城建設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必定會集中人力、物力、財力,以最高的技術水準,最完美的藝術去建造。

    天壇始建於明永樂十八年(1420年),明成祖朱棣用工十四年與紫禁城同時建成,名天地壇。嘉靖九年(1530年)因立四郊分祀制度,於嘉靖十三年(1534年)改稱天壇。

    在明朝初年,天與地原是合併一起祭祀的,南北的郊壇都一樣,設祭的地方名叫大祀殿,是方形十一間的建築物。明朝嘉靖九年(1530年)改為天地分祀,在天壇建圜丘壇,專用來祭天,另在北郊建方澤壇祭地,原來合祀天地的大祀殿,逐漸廢而不用。

    因此天壇是皇帝用來祭天、祈穀的地方,而太廟則是皇帝祭奠祖先的家廟。

    因為今日除了祭祀之外,還有召見各國使團、大宴使節和群臣,以及晚上的開幕大典等諸多最大的項目,如果先去天壇然後再到太廟分別祭天祭祖的話,一來時間上來不及,二來安全方面也存在巨大的壓力。

    所以王銳提出了建議,今日先就近在太廟祭奠、敬告祖先,等到大典正式開幕之後,再擇日進行祭天的儀式。

    朱由檢對此並無異議,在他的心裡,向祖先敬告今日的盛世、盛典自然是排在第一位的,也是最最急切之事。至於祭天的儀式,稍稍往後推一推亦不遲,正好可以當作大典中一個重要的節目。

    閣部眾臣見小皇帝沒有異議,當然誰也不會願意去觸王銳的黴頭。無論是頗有野心和想法的溫體仁、周延儒,還是比較正統的吳宗達、錢象坤和何如寵,都已經將王銳研究的很透。

    不錯,現在的王銳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權勢熏天,比起當初的老魏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可說是不亞於古往今來的任何一位權臣。

    但是王銳有一點與老魏或者其他任何一個權臣相比都不一樣,那就是他似乎並不想利用現有的權力一味去攫取更大的權力。相反,除了內衛和龍虎衛之外,王銳根本不主動『插』手到六部之中去,對日常的國事、政事也很少干涉。只要不觸動他的底限,他好象有意留給閣部很大的空間。

    這讓溫體仁等人頗有些感到困『惑』,他們非常清楚,以王銳眼下的能量,想要徹底控制住六部和整個朝堂應該不難。最起碼如果換成是自己的話,就絕對會那樣做。

    在他們看來,官場上絕對沒有憐憫和心慈手軟可言,一旦給了對手機會,自己的下場很有可能就會非常悲慘,因此王銳的做法讓他們頗為不解。

    王銳其實也明白這一點,經過穿越這幾年來的風風雨雨,早已經將這個質樸的少年歷練成熟,又怎能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不過他卻有自己的想法,首先他根本不想當皇帝,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完全是憑著想要改寫歷史的理想和當初要在這個時代擁有自保能力的信念。如果穿越之初就可以做一個富家翁的話,估計他絕不會捲入到這一系列驚心動魄的血雨腥風中來。

    另外,王銳對小皇帝有著很深的感情,在內心裡真的將其當成了親弟弟一樣。並且他看的出來,朱由檢把自己也當親哥哥一樣看待,將對天啟帝的感情全都轉移到了他的身上。若非如此,即便一個皇帝對臣子再信任,亦絕不會如他二人這樣,最起碼也會有極重的猜忌才是。

    正是因為這樣,王銳才不想像老魏或者其他權臣那樣做。以他現在的實力,想要徹底控制住朝堂並不算難。但是那樣一來,小皇帝和皇權都將被『逼』上絕境,他和朱由檢之間也再沒有了轉圜的餘地。到時候要麼廢掉朱由檢,要麼就將其徹底變成傀儡皇帝,再難有其他的選擇。無論怎樣,一個『亂』臣賊子的駡名恐怕是跑不了了。

    這可絕不是王銳想要的結果,因此他非但沒有繼續擴張權力,反倒是刻意收縮,盡力維持住現狀,不去碰觸那條危險的“界限”。至少在自己的理想實現之前,王銳不希望看到和小皇帝決裂的一幕出現。

    儘管刻意收縮了實力,可是王銳很清楚自己眼下所把握的全部是大明的命門所在。包括小皇帝在內,想要對付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更別提他人了,因此他並不擔心會出什麼狀況。即便是有什麼意外,相信以他的實力控制住局勢亦是輕而易舉之事。

    溫體仁等人當然不可能知道王銳的想法,所以感到疑『惑』不解也就不奇怪了。不過他們很清楚此番的盛典在王銳眼中的分量,如果在與之相關的問題上和他做對,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況且祭天之事小皇帝既然都已經同意,又不是什麼頂天的大事,他們自然不會去觸王銳的黴頭,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了下來。

    眼見王銳出班,文武百官自是也跟著奏請。這些都是過場形式,朱由檢自無不允之理。

    太廟位於宮門前東側,穿過玉帶河與金水橋,便是大戟門,主體建築為三大殿。其中前殿是三大殿中的主殿,這裡正是皇帝舉行大祀之處。

    不一刻的功夫,小皇帝就已經在文武百官和儀仗的簇擁下來到了前殿。

    前殿也叫享殿,黃琉璃瓦重簷序殿頂,簷下懸掛“太廟”九龍貼金額匾,寬十一楹,深四楹。殿外的三重台基用漢白玉石欄環繞,月臺禦道正面依次刻有龍文石、獅紋石和海獸石。殿內的大樑為沉香木,其餘用金絲榆木,地鋪‘金磚‘。天花板及四柱,均貼有赤金葉。殿內供奉木制金漆的神座,帝座雕龍,後座雕風。座前陳放有供品、香案和銅爐等。

    今日的祭祀非比往常,一應準備早已是周全。但見儀仗肅整,在雄偉莊嚴的大殿之外,雖然是站滿了人,但人人恭敬肅立,沒有人敢發出半點響動。

    享殿還有東西兩個配殿,東配殿供奉著歷代的有功皇族神位,西配殿則供奉異姓功臣神位。

    頭一天,各先皇的神位已經從寢殿、祧廟移至享殿內安放。一切已準備就緒,只等著祭典儀式的開始了。

    王銳已經不是第一次參加皇帝的祭祖儀式,可稱得上是輕車熟路,不過今天他的感覺可不同於往日。

    即將開始的盛典,其實是他改變歷史車輪的一個標誌。若沒有他,大明怎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朱由檢又怎會是這般模樣?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是因為他這個攪『亂』了時空的小小“蝴蝶”而起。

    眼下的大明的確已經有重振昔日聲威,開創一代盛世之兆。但未來大明將維持封建統治還是走向資本民主仍是未定之數,王銳和小皇帝之間是否最終決裂也殊為可知。

    王銳很清楚這一切,因此激動之餘不禁生出一絲感慨。

    盯著大殿之中大明歷代先皇的神位,又掃了一眼西配殿,他忍不住暗自想,自己將來究竟是在這西配殿中佔有一席之地,還是會成為“『亂』臣賊子”呢?不知太祖、成組這些梟雄們冥冥之中可有預見?

    朱元璋、朱棣是否在天有靈不得而知,反正王銳知道自己也不清楚答案究竟是怎樣……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3
第五百零四章 盛典(下)

    就在王銳有些走神之時,忽聽到鼓樂齊鳴,祭典已是拉開了序幕。

    皇家的祭祖也分好幾種,比如說在陵墓祭祀時,一般要耗時兩天,分別進行兩次形式不一的祭禮:第一天是展謁禮,第二天則為大饗禮。

    不過今日的祭典主要的目的就是敬告先祖,因此儀式將大大簡化,否則別說花兩天的功夫,就算是用一天的時間,也會極大影響整個盛典的進程。

    但這畢竟是皇帝的祭祖儀式,同時又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所以即使已經是大大簡化,可仍然稱得上是莊重、繁瑣之極,絕非一般的祭祀所能相比。

    大殿上,朱由檢用盛滿美酒的金爵祭拜過了祖先,在神位前跪下,恭敬地行三叩九拜大禮。在他身後,所有人自然也都跟著跪倒在地,但是王銳卻是唯一例外的一個。

    這當然不是王銳有意囂張跋扈或是狂悖無禮,而是因為程式進行到了念祭文一項,而這重任自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祭文出自翰林院的一群大才子之手,全部是狀元、榜眼、探花之流,自是寫的花團錦簇。王銳雖然也有才子之名,但那全是靠“借鑒”納蘭容若等真正大才子的詩詞所博來的。若當真論古文的學問,比起那個時代的狀元、榜眼、探花們可是相差甚遠。

    祭文也是事先早就寫好的,經過反復修改、潤『色』,幾天前才終於定稿。儘管王銳前世是學古文的研究生出身,剛剛拿到這篇祭文時竟然也有不少生僻的字不認識,意思亦只能懂個大概。

    好在他的底子比較厚,又已經穿越了這麼長的時間,對古文的瞭解比起當初又有很大的長進。因此在潛心研究和查了一夜資料之後,終於將整篇祭文融會貫通。否則在祭典儀式上若是念錯了半點,那糗可就出的大了。

    由於私下裡早已不知練習了多少此,王銳差不多已經能將整篇祭文全背下來,所以此時念得順暢之極,語調抑揚頓挫,充滿了激情。

    快要念完時,他偷掃了跪在身前不遠處的朱由檢一眼,心中突然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作為一個臣子,即便是再權勢熏天,只要沒有包藏不臣之心或是驕橫跋扈到昏頭的地步,在皇帝面前都不能有半點缺了禮數,跪拜當然是最基本的了。

    王銳是從現代穿越而來,一開始對動不動就下跪還真有點不適應。但俗話說入鄉隨俗,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適應和身份角『色』的調整,他早已完全融入到這個時代,所以眼下已然適應了跪拜之禮,對向小皇帝下跪也沒覺得有什麼彆扭。

    事物總是相互作用的,這是一個顛不破的真理。王銳影響了這個時代,反過來又怎能一點也不受這個時代的影響?若真是那樣的話,就只能說明他既不能適應新的身份角『色』,也不能融入這時代,亦根本不可能取得今日的成就了。

    往日裡跪拜的物件,現在卻跪在了自己的身前,儘管那只是對祖先的跪拜,儘管王銳並沒有什麼不臣之心,但是此情此景仍是讓他的心裡忍不住生出了一絲異樣之感。

    說到底,我們的王大官人並非真的聖人。他之所以不想做皇帝,主要就是害怕孤家寡人的感覺和看重與朱由校、朱由檢兄弟倆的感情。

    別看天啟帝朱由校在歷史上也算是排得上著名昏君的號,但他對王銳可稱得上是有知遇之恩了。儘管王銳利用了朱由校荒誕的『性』情,可不管怎樣,若沒有他的信任與一力維護,當初王銳又怎能鬥得過如日中天的老魏?

    而且到了後來,朱由校在王銳的引導與影響下大有逐漸轉『性』的趨勢。老魏亦正是感覺到他正漸漸脫離了自己的控制而最終下了黑手。若非感到事不可為和被『逼』上了絕境,他焉能行此險棋?

    對於朱由校的死,王銳一直感到愧疚和耿耿於懷。直到現在,每當一想起天啟帝臨死托孤的情形,他仍忍不住暗自神傷。正因為這樣,再加上對朱由檢親兄弟一般的情分,王銳才更加絕了當皇帝的念頭,一心以實現自己的理想為最大的目標。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他就是聖人,對權力無欲無求了。每個人的心底都有罪惡的一面,只是好人能夠壓制住罪惡的欲望,而壞人總是將之付諸行動罷了,這就是所謂好人與壞人的最大區別。

    眼下看到小皇帝跪在了自己的身前,王銳的心中不禁有一絲異樣。但他只是稍稍愣了一刹那的功夫就回過神來,急忙收斂心神,繼續抑揚頓挫地將祭文念了下去……

    祭文念完,緊接著便是“大饗禮”。儘管整個儀式已經被極大地壓縮,但仍然稱得上是繁瑣之極。

    此時包括小皇帝和王銳在內,都早已不是儀式的主角,而是淪為了被擺佈的工具,機械地按照程式做著每一件事情,絲毫不能有半點差錯,當然更不能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了。

    這也算是人的無奈了吧,人們定下了“禮”來教化,同時本身亦被規矩所束縛。即使是作為極權象徵的皇帝,在“禮”面前也不得不低下驕傲的頭顱。

    幸虧王銳穿越日久,早已是適應了這種場面。若是換做剛剛穿越來的那時候,他不被累死,恐怕也會被煩死、悶死不可。

    當整個祭典儀式終於結束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儘管此時天氣已開始涼爽起來,但一身朝服的王銳仍是出了滿身的透汗,身上的內衣都濕透了,黏黏地貼住肌膚,令他感到十分難受。

    凡是參加祭典的文武百官情況也都跟他差不多,小皇帝更是最累的一個,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隱約可見熱氣蒸騰。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倦『色』,反倒顯得愈加神采奕奕,這一點與眾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儘管文武百官都被祭典折騰的不輕,而且時辰也快到了晌午,但排程上卻沒有給眾人吃午飯和休息的時間,緊接下來的項目就是回鑾太和殿,接受“萬國”使臣的朝拜。

    也就是說凡是參加今日慶典的人,都沒有吃午飯的時間,只能等到“萬國”使臣的朝拜結束後,晚間大排筵宴之時才能大快朵頤一番,連小皇帝在內也是一樣。如果早飯就未吃飽的話,這一天折騰下來也夠受的。

    好在文武百官們對類似的場面大都有過經歷,對此亦早有準備,早上都吃得甚飽。否則那些年紀大、體力差的官員,恐怕不等到晚宴就會因又累又餓而堅持不下去了。

    所有的日常安排王銳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因此他早飯吃的是十成飽,眼下還絲毫沒感覺到餓。雖說剛剛的祭典也將他折騰得夠嗆,但是他畢竟已然經過了幾番的戰陣歷練,再非嬌氣的文弱書生,這一點點的疲累還沒放在心上。

    作為今日慶典的總負責人,他當然是最忙的一個。祭典剛一結束,他就立刻安排小皇帝與文武百官回宮,同時馬上準備各國使臣朝拜一事。

    此刻,整個京城早已經被歡慶的氣氛所籠罩。除了內城被化為戒嚴的區域外,宣武門、正陽門、崇文門、朝陽門、東直門、安定門、德勝門、西直門、阜成門等九門以外的外城有多處慶祝活動,以供老百姓遊玩、參與,可謂是熱鬧至極。

    負責九門週邊守衛的是京師五大營,內城則是由所謂的御林軍負責。龍虎豹象四衛是皇帝親軍,自然也屬於御林軍之列,而且是精銳中的精銳、王牌中的王牌。

    平日裡這支勁旅屬於機動部隊,不負責日常的防務。但今天的情況不同,為了絕對的安全和展示力量,紫禁城的週邊防衛責無旁貸地落在了龍虎豹象四衛身上。除此之外,內衛也傾巢出動,協助龍虎豹象四衛的防務。

    今日的要務數也數不清,王銳若是事事都親力親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絕不可能完成。因此他只是負責總指揮和協調,每一件事情都有專人負責。

    在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萬國使臣朝拜之事後,他也順便看了一下安全保衛的情況。

    史梁、周甯、聶楓、王謙等龍虎衛和內衛的統領,聞命後迅速趕了過來,將各自的情況簡要做了彙報。

    王銳聽罷滿意地點點頭,又交代了一下特別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就準備打發眾人各回崗位,自己則立刻趕到宮裡去。

    就在這時,王謙忽然上前一步,面『露』神秘的笑容說道:“爺先莫急著走,我這裡有好東西孝敬您呢!”

    他眼下早已經是副將銜,正八經的從二品大員,但是對王銳的稱呼卻一直沒變,即使在正式的場合也是一樣。

    王銳聞言不禁微微一怔,心說這廝又搞什麼花樣,眼下是什麼當口,他又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孝敬自己?

    還沒等他開口詢問,王謙已經笑嘻嘻地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油紙包來……
bluebruce 發表於 2019-9-10 11:33
  第五百零五章 天朝威儀

    在王銳與其餘眾人的注視下,王謙輕輕地將油紙包打開,頓時一陣異香撲鼻,讓所有人的眉『毛』都忍不住一跳,死死盯住了油紙包內之物。

    那東西既不是什麼奇珍異寶,也不是山珍海味,只是一隻普普通通的燒雞罷了,烤的焦黃油亮,噴香撲鼻。

    若是在平常,一隻燒雞對於眾人來說又有何稀罕?但今日所有的人都是從天不亮起就開始了忙活,有些人甚至連早飯都沒有好好吃。

    除了王銳以外,其他人不是驍將便是內家高手,飯量要遠遠大於常人。眼下他們已然忙活了大半天,時間已接近晌午,肚皮早就餓的咕咕叫了。

    但今日人人均知重任在肩,不敢有半點的疏忽,一直將饑餓忘到了腦後。可此時王謙將這麼一隻噴香的燒雞拿出來,頓時勾起了眾人的饞蟲,一個個盯著燒雞的眼神都立刻變的好象半個月都沒開齋的狼一樣,有些人的肚子還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咕之聲。

    王謙得意地看了眾人一眼,左手又如同變戲法般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酒瓶,用牙咬下塞子晃了晃。立時有一陣酒香彌散開來,讓一幫驍將高手情不自禁發出吞咽唾『液』之聲,眼睛已然接近幽幽的綠『色』。

    史梁咕嘟吞了口唾『液』,啐了一口笑駡道:“還是你這廝聰明,竟藏著這等好東西。不過你可別光孝敬大帥,見者有份,還有什麼好東西趕快都拿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已是附和聲一片。周寧更無二話,直接縱身上前一把揪住了王謙,想從他身上再翻出些燒雞、美酒來。

    王謙雙手高舉起燒雞和酒瓶,一邊扭動身子掙扎著一邊笑駡道:“老周滾一邊去,想『摸』去『摸』你家婆娘,老子可不好這調調!這是我特意給爺偷著帶來的,僅此一份。想吃你們自己怎麼不帶,竟還敢和爺說見者有份,老史你腦袋進屎了嗎?”

    眾人聞言登時哈哈大笑起來,周寧只得訕訕地住了手,史梁則吐了吐舌頭沒敢應聲。

    王銳聞言也不禁莞爾,哈哈一笑說道:“就你這廝花樣多,今天是什麼日子,還有閒心偷著帶這些來享用?我還不餓,也沒時間吃喝,算了,就便宜那些傢伙吧。趕緊吃兩口就各回崗位,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我就揪了你們的腦袋來下酒!”

    說罷,他也不再多耽擱,徑直帶了隨從直奔皇城而去。

    王謙見自己辛苦了一番白費力氣,仍有些不甘心,抻著脖子喊道:“爺莫著急,吃兩口再走也不遲……”

    話沒喊完,他已被史梁、周寧等人一擁而上團團圍住,一時間各種擒拿手齊向燒雞、酒瓶上抓去……

    “日你姥姥,老史,雞腿給我留一個!”

    “媽的,誰把雞屁股搶去了,爪子倒快!”

    “我『操』,老子只搶到個雞頭,你們這幫兔崽子敢情都是餓死鬼托生?”

    “切,老滿你昨晚肯定沒幹好事,手背可怨不得別人!”

    ……

    那只燒雞也算是生前有幸,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被眾驍將、高手搶奪分食個乾淨,連骨頭都沒吐出幾根,可稱得上是大道圓滿了,一瓶酒亦是涓滴不剩。

    眾人抹了把油光光的嘴和手,隨即各回崗位,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王銳絲毫沒理會手下那些幹將的奪雞大戰,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皇宮。

    常言道“慈不掌兵”,自古一來為帥為將者多是殺伐果斷、心狠手辣之輩。若不以鐵血治軍,又如何能鎮住那些驕兵悍將?

    可王銳偏偏又屬於比較例外的一個,他馭下雖嚴,但是受現代管理思想的影響,所以往往能體形出人『性』化的一面。

    像剛才的事情若是換做他人,絕對會嚴厲喝止,王謙的一番苦心多半會拍在馬蹄上,受到軍法的嚴厲處置。

    但王銳明白他的一番心意,更清楚這些手下的辛苦,因此非但沒有喝止、責備,反倒是縱容了他們一下。他相信這一縱容,絕對要比責備更能大大地激發手下人的士氣。

    一隻燒雞能有多大?恐怕那些悍將高手們一人一口都分不上。可是就這麼一隻小小的燒雞,帶來的激勵是平時成千上萬只燒雞也遠遠無法相比的。

    只要瞭解人『性』、人心,有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還要勝過了千言萬語,甚至是一擲千金。

    王銳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一直一來也正是這樣馭下和治軍,這在這個時代就顯得極為難能可貴。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只會懷柔。當形勢需要之時,他亦會毫不猶豫地展現出自己的鐵血手腕,當初無情地斬殺梁俊便是最好的證明。

    實際上事情也正像他預料的一樣,史梁、周寧等人風捲殘雲般瓜分了那只燒雞,雖說每人分了最多一口,甚至功夫差點的都沒搶到,但當各人回歸崗位之時,已然是精神大振,所有的疲勞與饑餓感都已忘到了九霄雲外……

    閒話少說,當王銳趕到宮內之時,各國使臣的朝拜儀式已經拉開了序幕。

    即便是在平時,皇家的威儀已是非同小可。每逢大朝會,鹵簿、儀仗都多的嚇人,極盡奢華、排場之能。

    這一次的萬國來朝盛會已經200年未有,其隆重自不必多說,為了顯示出天朝上邦的威儀,此番動用了有史以來最排場、最壯觀的大駕鹵簿,比之平日裡又不知豪華了多少。

    此刻小皇帝兗服旒冕,正端坐在“輅車”之內,等待著儀式的正式開始。

    儀司已先將表案放在丹墀內道的西北部,並設置好各國使臣的拜位,一排排地面朝龍座的方向。

    表案西部是捧表官、展表官和宣表官的位置,面朝東。南側是糾儀禦史,東西相對站立。禦陛的東、西各立一位宿衛鎮撫,各帶十二名護衛百戶,個個衣甲鮮亮,耀眼欲花。

    拜位北部是兩位知班,東西相向。知班之北,西邊是通贊官、東邊是贊禮官,還有“引使官”四人稍後東西相向而立。引使官再南是引殿前班二人,再北則是兩位舉表案官。西陛下是舉殿上表案官二人,丹陛上設殿前班指揮司官三人,面對而站的是三位宣徽院官。

    儀鶯司官在殿中門的左右,護衛千戶共八名在殿東門、西門。四位鳴鞭官在殿前班之南;六名將軍在殿門左右,陛上的四個角落則站著四名天武將軍。

    大殿之上,由尚寶司人員將寶案放在正中,表案在寶案之南。殿上還有文武侍從若干,左邊是起居注官、給事中、殿中侍御史、尚寶卿;右邊是幾名武懸刀指揮。文侍從之南是受表官,受表官旁站著兩名內贊。

    皇帝的龍座前有一幕簾,由兩位掀簾將軍把守。

    拱衛司已將旗幡儀仗在午門陳列開來,共有五十四華蓋,其中九龍曲柄黃『色』的四個,九龍直柄黃『色』的二十個,都連續排列。花卉而分成五『色』的十個。九龍而分成五『色』的十個。這兩種交替排列。純紫或紅『色』的方蓋八個。

    七十二執扇,壽字的八個,雙龍黃『色』的十六個,雙龍紅『色』的八個,黃玉『色』赤單龍的各八個,孔雀雉尾和鸞鳳各十六個,紅『色』有花紋方形的各八個;十六幢,長壽、紫、霓、羽葆各四個;十六幡,信幡、絳引、豹尾、龍首竿各有四個,分別稱作教孝表節幡、明刑弼教幡、行慶施惠幡、裒功懷遠幡、振武幡、敷文幡、納言幡、進善幡,八個為一組。

    八旗大纛二十四個,羽林大纛、前鳳大纛共十六,五『色』銷金龍纛共四十,圖案相反的纛八十個。

    一百二十旗,儀鳳、鸞、仙鶴、孔雀、黃鵠、白雉、赤鳥、化蟲、振鷺、鳴鳶、遊麟、彩獅、白澤、甪端、赤熊、黃熊、辟邪、犀牛、天馬、天鹿、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等等一應俱全。此外還有門旗八個,金鼓旗二個,翠華旗二個,五『色』銷金小旗各四個。出警、入蹕旗各一個。

    其他的還有旌:十六個。金節:四個。儀鍠氅黃麾:四個。金鉞、星、臥瓜、立瓜、吾仗、禦仗:各有十六個。紅鐙:六個。鼓:二十四個。其中金鼓二個、仗鼓四個、板鼓四個。橫笛:十二個。鉦:四個。銅角:大小各十六個。

    這陣勢排列開來,當真稱得上是威風八面,壯觀至極。

    眼下文武百官早已經身著朝服集合在午門外的廣場上,但聽得大鼓第一次擂響,通贊官、贊禮官、宿衛官和一批侍衛和尚寶卿及其侍從便率先進入大殿。等到三次擊鼓之後,王銳才率領了群臣進到大殿之內。

    鼓樂聲中,小皇帝乘大輅直趨到殿前。那大輅高一丈三尺九寸五分,闊八尺五分。輅上平盤前後,車欞並雁翅及四垂如意滴珠板,其下轅二條,皆朱紅漆,各長二丈二尺九寸五分,用鍍金銅龍頭、龍尾、龍鱗葉片裝釘,前施紅油,象搭攀皮一條。

    輅亭高六尺七寸九分,四柱長五尺八寸四分,檻座高九寸五分,皆朱紅漆,前二柱戧金,柱首寶相花,中雲龍文,下龜文。錦門高五尺一寸九分,闊二尺四寸九分,左右門各闊二尺二寸五分。前面和左右各有朱紅漆槅扇二,後是朱紅漆屏風,上雕沉香『色』描金雲龍五。亭內設朱紅漆匡軟座,上施花毯、錦褥等。朱紅漆坐椅一把,靠背雕沉香『色』描金雲龍。亭外用青綺緣邊朱紅簾十一扇。輅頂並圓盤三尺一分,頂帶仰覆蓮座高一尺二寸九分,以青飾輅蓋。亭內周圍貼金,斗拱承朱紅漆匡寶蓋,鬥以八頂,冒以黃綺,謂之黃屋。屋頂四角垂青綺絡帶四條,各繡五彩雲升龍三。輅亭前有左右轉角欄杆二扇,後面有一字帶左右轉角欄杆一扇,前後欄杆共十二柱,各柱首雕木貼金蹲龍,宏麗精美之極。

    此時各國的使臣也已經被帶到偏殿前列隊等候,他們能有資格到此,自然無一不是一方的人物,見慣了大場面。但眼下眾人全都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壯觀、威儀的場面,連四世達賴和沙爾巴呼圖克圖在內也不例外,各人的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可說是什麼滋味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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