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作者:崆峒007 (連載中)

alaster 2009-5-23 12:18: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32 37749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1
第三十五章 燒不死你(調整)
  

       這八百騎兵縱馬狂奔,震撼的連大地都有點顫抖,全力衝刺的騎兵挾持著一股強風迎面撲來。

   陳誨帶著第一隊軍士就隱藏在密林邊。這個時候,如果在官道上排兵列陣,用200基本上沒有什麼盔甲的步兵,去硬撼八百騎兵,別說什麼以卵擊石了,這甚至 還不如自己直接抹脖子了乾脆。長弓在這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因為敵人的騎兵離自己只有四五百米的距離,而且還是全力衝刺的騎兵,弓箭可能剛射死傷 幾個前排的士兵,可後面的人早就沖了過來了。更重要的時候,陳誨帶的這些有一半是新兵,另一半則從來都沒有和騎兵交過手。看著萬馬齊奔的兇悍氣勢,陳誨不 可敢保證這些人會不會嚇得驚慌失措,或者落荒而逃。與其那樣倒不如藏在樹林裏放冷箭。官道並不寬敞,等多可以並行五、六匹馬,上面既挖有陷阱,還有沒放下 來的樹障,想過這些東西,嘿嘿,那可得用點真功夫了。

  “駕,駕,駕!你們都跟上,到了荊門就安全了,大王自然有賞!”

   高保勖在騎兵隊伍裏不斷的呼喝。高保勖在呼喝的間隙中,腦子裏還不斷的閃現出,上午在江陵城的戰況,早上聽說有不知道哪里來的賊兵攻進了江陵,高保勖初 生牛犢不怕虎,親自綽槍上馬,跑到前線督戰,誰想哪賊人來的太快了,尤其是為首的那個,揮舞著泛著冷光的大刀,在軍中左突右殺,上前阻攔的人,不是被劈了 腦袋,就是被砍下了肩膀。那人邊打邊四下觀察,一眼就發現了身穿著亮銀鎧甲,手提長槍的高保勖,直接拼死殺了過來。一刀就磕飛了高保勖的長槍。要不是王府 的衛士。。。

  高保勖搖搖頭,心裏忍不住又是一陣的心驚肉跳,腦子裏那個滿臉的血污的賊軍大將,似乎還在用那殺人般的眼神,緊盯著他。高保勖狠狠的抽了一下馬鞭,跑吧,跑的越遠越好。

  就在高保勖在一愣神間,就聽見前面一陣馬嘶的聲音和馬匹倒地的“撲通”聲,接著就有衛士高叫道:“這裏有埋伏。。。小心。”

  有埋伏?高保勖面色一緊,大喝道:“不要管那些冷箭,直接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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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完了第一排箭,陳誨就知道,今天可是咬到了一個硬的硌牙的軍隊了。這南平王的衛軍居然是渾身穿著重甲,連馬匹的要害部位都有盔甲保護——重騎兵。希望剛才挖的陷阱夠大,充作路上的樹木夠多吧。

  陳誨指揮著隊伍,快速的向陷阱附近移動過去。他們還沒有移動到那邊,就見南平軍旋風般的沖了過去,“啾啾。。。”一陣塵煙飛起,當前的五六匹馬跌了下去,倉促治下他們身後的騎兵勒不住韁繩,又相繼掉了七八匹馬下去。不過這個陷阱反而給墊平了。

  南平軍有人高聲喝道:“不要管他們,繼續往前沖,到了荊門,每人賞錢十貫。”

  有點驚慌的馬群,在重賞之下,至此向前咆哮的沖去,就在這個時候,官道正前方,一陣“嘎嘎”的響聲,接著一棵棵大樹沖密林邊倒向官道,足足有三四十棵,將管道徹底的堵死了,馬兒再也不能輕鬆的越過。於此同時,密集的箭雨再次出現,不斷的有人馬被射傷。

  高保勖大喝道:“劉知謙,你帶4小隊衛士,搜索密林,擊潰敵人。何蒙,你帶1小隊的人,去前面把樹障搬開。記著,要快。”

  看著南平軍在一個校尉的帶領下,100多人從馬上下來,沖進了林中。陳誨臉色一松,下了馬你就別想再上去了。陳誨拔出長劍,說道:“第三、四小隊換長槍,跟我阻敵,第二小隊推到路障邊死守,第一隊繼續騷擾南平軍。”

   說完就沖向了南平軍。南平衛軍在馬上那自然厲害,但下了馬,在密林中就顯得有點礙手矮腳了。一來,南平衛軍是從江陵城逃亡的,士氣本來就低落;二來又是 一路狂奔,不比陳誨他們至少休息了小半個時辰;三來,這密林是個西高東地的斜坡,西面是個土山包,東面挨著林邊就是官道,南平軍自下而上沖,陳誨他們卻是 自上而下,氣勢上也就稍遜一籌;四嘛,這密林裏雜草叢生,藤蔓頗多,本就不好走,而南平軍偏偏身上又穿著重甲,一不小心跌倒在地,就的花好大的力氣才能勉 強爬起來,這個時候可是打仗啊,嶽州兵那會給南平軍爬起來的機會啊。而且身穿重甲,在樹林裏作戰本來也就很難施展開,所以,這個密林裏的戰鬥很快就有呈一 邊倒的趨勢了。好在陳誨不為己甚,只是消滅密林中的南平軍,然後在擊鼓呐喊,可並不沖出密林。

  路障那邊的爭鬥也很激烈,南平軍分為兩 部分,一部分抵擋守護路障的嶽州兵,另一部分在中間準備清理路障。官道狹窄,嶽州兵又居高臨下,南平軍一時半會兒根部就不能將他們擊潰,想去搬路障,也不 容易,密林裏總有冷箭射過來,雖說穿著重甲,可是一來箭多,二來射箭的和被射箭的,距離很近,弓箭的威力比往常也大了許多。

  這戰事就這麼僵持下去了。

  高保勖見遲遲拿不下,心中也是異常的焦急。再這些拖下去,江陵那邊再來了追兵可就完全了。他咬了咬牙,看了看官道旁的水田,說道:“李躍,你帶一隊人馬從水田那邊過去兩路夾擊,趕快把管道給清開。”

  李躍得令,帶著一隊人馬,縱馬就跳到了水田裏,剛開始還向縱馬前行,哪知道這馬兒越走越慢,馬兒身子居然慢慢向下沉了下去。

  官道上的王保義看到了,急道:“這水田荒蕪已久,馬匹的負重又是極大,李將軍,趕緊將你們的盔甲脫下,不然就真的要陷進去了。”

  李躍他們忙慌不跌的把上衣的盔甲脫下,勉勉強強的縱馬向前走去。

  陳誨忙指揮道:“第四小隊向路障上潑油,第1小隊射火箭。”不大會這路障就著起火來,在東風吹佛下,轉眼就是一片火海。負責清除路障的南平軍,連滾帶爬,狼狽不堪的逃了回來。

  高保勖和王保義相視一眼,這下可怎麼辦好?人畢竟不是鐵手,都燒著了還怎麼搬啊。時不我待,再這麼拖延下去,萬一追兵來了,不就全完了嗎?就這這個時候,有人從後面跑來報告,說有追兵已經快追過來了。

  看著李躍馬上就要走到官道上了,南平王急道:“要不,我們也從水田裏走吧?”

  高保勖點了點頭,一面留人應付陳誨等人,一面縱馬下了水田。王保義張了張嘴,又看了看已經上岸的李躍,不再說話。

  看著南平王他們都下了水田,走到了中央,陳誨臉上一陣冷笑,說道:“第一小隊,對水田,放火箭。”

  水田裏可是有不少枯黃的野草。一瞬間水田裏也是狼煙四起,王保義當時就變了臉色,說道:“大王中計了,賊兵剛才肯定是故意放李躍他們平安過去的。”

  四處的火焰烤的南平王渾身火辣辣的,左肩的衣服也別點著了,有點青煙嫋嫋,聽了王保義的話,南平王面如土色,心中是一陣的懊惱,外加點心灰意冷,良久,又看了看高保勖,看了看已經殺出密林的陳誨等人,說道:“不要再射箭了,我們投降了!”

  “父王!”

  “大王!”

  陳誨看了看窮途末路的南平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本想捉幾個敗兵,沒曾想還撈了這麼條大魚。

  就在此時,通往江陵的官道上,“嘚嘚”又是一陣騎兵疾馳的聲音。陳誨面色一沉,循著聲音,向江陵方向望去。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6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三十六章 兵圍荊門

    南平王外逃,背後一定會有追兵,這樣南平王肯定不願意在路上耽擱時間。陳誨就抓著了,南平王的這個心理,在栓馬林,死死的拖著南平王。南平衛軍不善于叢林作戰,而且林子很密,很難集中兵力;官道路窄,搬路障,人多也沒有,剛何況是著了火的。這前有堵截,又有追兵,南平王該怎麼辦?

    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牆。南平王急了會干什麼?

    跳水田。

    現在吹得是東風,路障上的火,燒不到水田里去。而且,李躍先下的水田,陳誨視若無睹,不知道是太忙騰不出空,還是沒有什麼辦法,既不命人射冷箭,又不令人射火箭,讓李躍平平安安的上了岸。眼前有這樣一個成功的典範,在前有狼後有虎的危機時刻,南平王咬咬牙,也跟著這個成功經驗下去了,可惜,剛下水田,催馬艱難的走了幾步,迎接他的是一片火海,一陣箭雨。

    迫不得已,南平王投降了。

    就在陳誨準備讓南平王放下武器,從水田里慢慢爬過來的時候,“语语”一陣馬蹄聲傳來。陳誨吃了一驚,馬上收斂了隊伍,定楮看去,居然是張文表從江陵那邊追了過來。

    陳誨站在官道上,拱手說道︰“張兄,你慢了一步,在下已經擒獲了南平王了。”

    張文表勒住了韁繩,看了看水田里被燒的黑一片黃一片的南平王等人,從馬上跳下來,恨聲說道︰“老子追了他們四五十里,打散了他們,二三次,反而被你給得了頭功。你小子,真是運氣啊。”

    陳誨微微一笑,道︰“張兄,你的功勞也不小啊,要不是你這麼追他們,他們相比也不回直接跳下水田去。”

    張文表嘿嘿一笑道︰“哪……這個陳兄……”

    陳誨笑道︰“這個南平王還是在下捉的,張兄你是追的有功嘛。”

    張文表瞄了他兩眼,心中癢癢的,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直接道︰“丁將軍應該馬上就來了,我們就在此等一等丁將軍,還是直接去荊門。”

    陳誨看了看這個張大膽,說道︰“不如,我們就在此地等一等丁將軍吧,順便看一看,王爺有什麼安排。江陵已經攻克了吧。”

    張文表得意的說道︰“那當然,你也不瞧瞧是誰詐開的城門,老子一馬當先沖進去,見人就砍,這還不拿下了江陵。”

    陳誨笑了笑卻也不再答話,兩人遂指揮者軍士一面警戒放哨,一面收拾安置南平的俘虜,還派人向丁思瑾報信,已經抓獲南平王。

    等了一個多時辰,丁思瑾的大軍就趕了過來,命令陳誨、張文表等人跟著部隊進軍荊門,傍晚時分,到了荊門縣城,命令張文表帶一千人駐守南門,陳誨帶一千人駐守北門,丁思瑾自己率部駐守東門,南門、北門、東門連營十里,燈火輝煌。

    安營扎寨之後,陳誨、張文表連忙帶著南平王等人過來參拜,丁思瑾看了看南平王,說道︰“南平王爺,你可願意遣人去荊門,替本將軍招降高保正啊?”

    南平王衣衫襤褸,褲子濕了半截,兩腳的泥巴,臉上被煙燻火燎的黑一塊黃一塊的,到了此時,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躬身拜倒︰“在下,願意寫降書,招降高保正。”

    丁思瑾點點頭,吩咐軍士去了筆墨紙硯。在丁思瑾等人的逼視下,高從誨臉色慘淡,雙手顫抖著寫下了招降書。寫完之後,丁思瑾看了看,捻須笑道︰“王爺不必擔心,若令郎順應天命,在下必當上奏五王爺,保高氏一族平安無事。這個招降書,以王爺之見,該派何人前去啊?”

    高從誨看了看自己的兒子高保勖,有看了看王保義,說道︰“讓王保義去,就可以了。”

    王保義只好躬身答道︰“大王,請放心,微臣微臣……”說著鼻子一酸,再也說不下去了。

    高從誨偷眼看了看丁思瑾,卻見丁思瑾面帶笑容,心里暗吐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了。

    丁思瑾笑道︰“王先生,先去我大楚的軍營,再去荊門城吧,也好知己知彼,免得高保正不知天高地厚。陳誨,你帶王先生,去我們軍營逛逛,見識見識我麾下這2萬精銳。”

    听了這話,一屋子人一瞬間臉色都是一變,高從誨等人是嚇得,陳誨等人則是驚異,不過,這些人畢竟不是一般人,在那一瞬間之後,高從誨等人又變成敬畏的樣子,陳誨則是一臉的無所謂。

    陳誨自從接到連營十里的命令後,就詫異得很,我們就三千五百人,連營十里,這麼多空營房,打起仗來,那可怎麼辦啊。現在听了丁思瑾的話,他明白了,丁將軍這是要詐唬詐唬高保正。

    陳誨帶著王保義專找人多的地方,轉了轉軍營,又送他出去,笑道︰“王先生,要是一心勸高保正投降的話,也就算了,若有異心,倒是可以從西門逃走,到了峽州或可以支持一二啊。”

    王保義一臉冷汗,答道︰“在下怎敢有異心,一定會說服高將軍的。”

    “那,就靜等你的佳音了。”

    荊門縣。

    “王大人,你怎麼來這里了,父王怎麼了?”听說王保義來了,驚疑不定的高保正連忙飛馳過來。

    王保義看了下四周伸著耳朵挺的軍士,說道︰“將軍,回去再說。”

    高保正今天可是納悶了好久,下午的時候,發現城南面有大火騰起,他連忙派人去察看,結果這探子是一區不復返,傍晚時刻,不知道從哪里出來了大批的楚軍,將荊門城團團圍住,高保正心神不安,正在聚將商議,是不是要出城試探一下。這個時候有人稟報︰王保義來了。

    熟人來了,高保正不僅沒有意出望外,反而更加的惶恐,連忙縱馬過來,親自相迎。等回到了府里,屏蔽了下人,王保義哭道︰“高將軍,我的二王爺啊,大王……大王被俘了!”

    高保正吃了一驚,手一抖,握著的茶杯就歪了下來,剛到好的熱茶就流到了手上,高保正覺得手上一熱,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驚醒過來,連忙一甩手,“啪”的一聲,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窗外,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6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三十七章 馬踏南平(一)

    “二王爺,二王爺……”王保義在一旁,輕聲喚道。

    高保正長嘆了一口氣,回過神了,他目光呆滯的看了看王保義,緩緩的問道︰“王大人此來,可有父王的旨意嗎?”

    王保義連忙從懷中掏出勸降書,看了眼高保正,卻不遞給他,說道︰“大王雖有書信,卻是在威逼之下所寫,大王的意思有怎麼能直接表達呢?王爺不如自作打算吧。”

    “拿來!”高保正低沉的說道。

    王保義張了張嘴,看了看高保正像一潭死水似的毫無生機的面孔,心里一緊,連忙講勸降書遞了過去。

    高保正緩緩的展開勸降書,不一會兒,那眉頭便鎖的更緊了。

    又是許久,高保正抬起頭來,問道︰“父王現在可好?”

    南平王從水田里爬上來,一直被重兵看押,心里更如驚弓之鳥,又怎能說一個“好”字。王保義呆了一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高保正看了看王保義,合上勸降書,慢慢說道︰“等我投降了,父王的處境或許就會好些了。”

    王保義一驚,急道︰“二王爺,您……”看著高保正黯然失色的神態,王保義也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高保正苦笑了一下,道︰“等我去議事廳和諸將商量一下,等下煩勞大人引路,在下與諸將自縛出城,到楚軍營前請降!”

    王保義愣了下,說道︰“王爺,荊門軍是軍中精銳,何不鼓旗西進突破重圍,到了峽州,那就好辦了!”

    高保正低著頭,心下難受,連眼皮子都懶得翻開看看王保義,直接說道︰“王大人,如此做,那將置父王于何地啊?你不要忘了,父王可在他們手上啊。再說,你難道……難道沒有看見楚軍連營十里,將荊門團團圍住,看看他們埋火造飯的煙氣,就知道至少有2萬人啊,至于西門,你難道沒有听說‘圍城必闕’嗎?西門外還不知道有什麼厲害的埋伏呢?荊門這里只有三千兵馬呀?你讓我去哪里逃啊?還不如……還不如……”

    王保義哽咽的說道︰“二王爺啊,下官,下官,二王爺……”緊接著卻是一片綴泣之聲——

    荊門城外,楚軍大營里燈火輝煌,高保正等荊門軍大小將官,自縛著在楚軍的看押下,戰戰兢兢的向楚軍帥帳走去,不少人邊走邊偷偷看了看楚軍大營,看到楚軍戟戈明亮,軍士雄壯,一個個不由得面如土色。

    帥帳外,丁思瑾看著高保正走了過來,旁邊的王保義低著頭,手捧兵符,不由得笑著上前迎了過去,道︰“趕快將高將軍松綁了。高將軍,你放寬心,高氏一族,我大楚五王爺會妥善安置的,萬萬不會少了禮數。”

    高保正躬身施禮,謝道︰“多謝丁將軍保全。”

    丁思瑾笑著扶著他,說道︰“至于別的將軍嗎?像留在楚軍的,就仍然擔任原職,只是換換部隊,不想留的,我大楚絕不為難,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妻兒家產。”

    那些人也是連忙拜倒稱謝。

    當夜,丁思瑾就率部進駐荊門縣,並連夜派張文表率領200人,連夜將南平王高從誨父子以及王保義等人秘密送回江陵城,另一方面頒布馬雲的嘉獎令,賞賜全軍,連投降的南平軍都有一定得賞錢。大軍一片歡呼——

    用說書人的話就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荊州這邊已經基本平定了,而峽、歸兩州仍在高氏一族手里,峽州刺史本是高寶融,不過他奉命討伐“七寨”,這頭餃就變成了歸州刺史,而現在的峽州刺史確實南平王高從誨的長子高保勛。

    荊州緊挨著峽州,兩州治所相聚也不過一百多里地,賊兵進攻江陵的消息,下午就傳到了峽州。高從誨的幾個兒子,除了高保勖有點才干之外,其他幾個甚是平庸。

    這消息傳到峽州之後,高保勛是心慌意亂,一會兒想起兵救援,一會兒又想閉門自首,一會又想棄城投奔歸州,到最後連具降表投降大晉的心思都有了。

    就在高保勛舉棋不定的時候,峽州指揮使倪可福心急如焚的跑了進來,叫道︰“大人,現今江陵求救,大人應當機立斷,遲則生變啊。”

    倪可福是軍中宿將,跟在南平老王爺高季興南征北戰,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在軍中危亡很高。高保勛見到倪可福,就像溺水的人遇到救命稻草一樣,一把抓住倪可福,說道︰“將軍來的正好,依將軍之見,我們應該如何是好啊?”

    倪可福怪眼一翻,說道︰“大人,那自然是要整兵救援啊!”

    “啊?”高保勛愣了一下,說道︰“這個……這個……恐怕救治不及了?”

    倪可福想都不想,直接說道︰“就不急也要救,大人,江陵城是南平的根基所在,老王爺就是先有江陵,而後才有的歸、峽二州。江陵城高糧足,兵多將廣,而且還與沙縣互為犄角,哪能那麼容易就被攻克啊?”

    “王爺,趕緊整軍出發吧。遲了可就難說了?”

    高保勛說道︰“好啊,哪倪將軍準備帶多少兵馬去呀?”

    倪可福說道︰“那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高保勛看了倪可福一眼,說道︰“這個……1000兵馬可夠呀?”

    倪可福眼楮一瞪,說道︰“1000怎麼夠啊,我們要盡其峽州兵馬,往救江陵啊。”

    高保勛楞了一下,說道︰“那……那峽州怎麼防守啊?”

    倪可福滿不在乎的說道︰“救了江陵,峽州就安全了,要是江陵有失,這峽州可就危險了。這峽州嘛,一來軍糧不多,二來城牆低矮,三來軍隊不夠,根部就不能久持。大人,我的大王爺,你千萬不能撿著芝麻,丟了西瓜啊!”

    倪可福就是一個直筒子,高從誨受不了他,才把他從江陵給請到了峽州,而高保勛不一樣,這人素來也沒什麼野心,也沒什麼心機,老好人一個,對倪可福這樣也是見怪不怪,也不往心里去,或者說懶得和倪可福計較。見倪可福這麼說,卻也不生氣,繼續說道︰“現在峽州雖有七千兵馬,可是有兩千人卻是在下面縣里駐扎,倉促之間也是來不及了。不如倪將軍就帶領三千人去吧?”

    倪可福說道︰“大人,要盡其兵馬才可以啊?”

    高保勛猶猶豫豫的說道︰“我就留在峽州防守,將軍就帶領四千人前去救援好了,再多可就不行了!”

    倪可福見他如此憊懶,又不好用強,只能說道︰“那好,哪我就帶4000人馬去救援了。”

    高保勛點了點頭,突然又問道︰“倪將軍,這峽州兵可是有半年沒有發餉了吧,這兵能用嗎?”

    倪可福一笑︰“救了江陵,每人賞銀一兩,救不了,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活?還管他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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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三十八章 馬踏南平(二)修

    倪可福威望素著,一方面斬了幾個兵痞子;另一方面許下重諾,一時倒也鎮住了少餉的峽州兵。他點齊了兵馬,向著江陵一路急行。

    走到滋江附近的時候,江陵城依然陷落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倪可福軍中。倪可福當即就斬殺了幾個散布謠言的,貌似從江陵城逃出來的百姓。可是再往前走,居然有些敗兵從江陵城退了下來。江陵,難道真的失守了?跟著老王爺征戰二三十年才打下的三州基業,真的就要丟了嗎?

    不過這事情,透著點奇怪。這些敗兵和那些逃亡的百姓,說的不一樣。敗兵們有些說南平王已經戰死在江陵城了,有些說高王爺逃出了江陵城,那百姓卻說,城中還正在激戰,不知道南平王的下落。

    江陵城向來險要,旁邊又有沙縣互為支援,江陵城丟沒丟,倪可福並不知道。不過偷襲江陵的人應該不多,這是肯定的。為什麼呢?南平能在四方虎視眈眈的狹縫中生存這麼多年,不是一點警戒都沒有的,南平三州之地養了近四萬兵馬,可不是吃白飯的,大批敵軍怎麼可能不知不覺的跑到江陵城下呢。既然他們是偷襲,來的人一定不會多,而江陵城可是有近萬部隊的。

    其實這點倪可福,想錯了,他從禁軍中被排擠出來許久了,高從誨又嚴格的封鎖歸州的消息,所以他對禁軍近來的調動了解的並不清楚。禁軍總比例1.2 萬,在歸州被殲滅了4000人,還有三千被系在歸州,事實上江陵城禁軍只有5千人了,再加上有派去了石首兩千,雖然從荊門縣調了三千人過來,江陵城也不過只有6千人了,另外張亮劫使團的時候,可是又帶出去了500人,這樣只剩下五千五兵力了。而岳州兵將近八千人。

    不過,倪可福自然也不敢太大意,畢竟如果跑到江陵城下,發現江陵失守,那麼手下的四千人恐怕很難再有什麼戰斗力了。在這個重要關頭,倪可福有點猶豫了。

    倪可福端坐在馬上,邊走邊想,既想把隊伍停下來,等在探子回報,順便觀望觀望形勢,又怕貽誤戰機,這萬一救援不及失了江陵,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倪可福忍不住揉了揉下巴,捋了捋胡子,正在這時,有探子回報︰“稟將軍,前面的李家嶺上有南平軍的旗子揮舞。”

    南平?倪可福一愣,原來是楚國偷襲的江陵。南平和楚國交情一般,30年來大小戰爭十余起,南平軍向來贏多輸少,倪可福對楚軍勢力可謂知根知底,想到以往楚軍的表現,倪可福不由得撇了撇嘴,楚王居然還敢來偷襲江陵,嘿嘿,我讓你有來無回。

    李家嶺是一個小土包子山,雖然是一片密林,可也只是小小的一片,最多藏個兩三百人,而且,李家嶺下面地勢開闊,這根本就不利于伏擊。

    小小的疑兵,還能唬得住我?倪可福說道︰“傳令先鋒官,不用管李家嶺的敵人,繼續向江陵進發!中軍、後軍稍事休息。”

    不一會兒,又有探子來報︰“稟將軍,我軍先鋒依然通過李家嶺,敵人只是搖旗吶喊,並不下山作戰。”

    倪可福微微笑道︰“傳令三軍,快馬加鞭,向江陵城急進。到了江陵重重有賞。”

    倪可福帶領大軍繼續向江陵出發,比較搞笑的是,李家嶺那一小股南平軍,不知道是指揮官腦子有問題,還是指揮官是個死腦筋,居然不近不遠的吊著峽州兵,你走他也走,而且還時不時的擊鼓吶喊一下,喊得詞也搞笑︰“投降不殺,投奔楚軍重重有賞!”搞得峽州兵屢次驚慌失措,而且心里還有點低估,倪可福要費老大的勁才能壓制著他們。

    夕陽西下,傍晚時分,狂奔了一個下午的峽州兵終于趕到了江陵城。看著江陵城南平王大旗高高飄揚,倪可福的心思安定了一些,峽州兵似乎也有了點生機,不過奇怪的是,這城門緊閉也就罷了,這城牆上怎麼也沒有人守衛呀?

    江陵城靜悄悄。

    倪可福心中有點驚疑,又猛地甩了一下頭,正準備喊話。

    就听見“咚咚咚”一陣戰鼓聲響,接著“ 嚓”一聲,南平王府的大旗緩緩跌落,一面鮮紅的楚軍大旗高高飄揚,紅色背景上繡了一個大大的“馬”字。

    正在這時,喊殺聲從江陵城兩側傳了過來,數千兵馬朝著峽州兵合圍了過來。

    不好,中計了。

    倪可福大刀一挺,高叫道︰“兒郎們,跟著老夫殺出重圍。”事情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好說什麼賞銀不賞銀的了。拼一個是一個,拼兩個賺一個。

    倪可福催促軍士向著來路後退,可是還沒退幾步,就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自西而來的那路岳州兵,打得旗幟是什麼“馬氏岳州第一營”,為首將官手使瓜狀銅錘,沖進來東砍西殺,不一會兒便打的幾個峽州兵,腦漿橫飛,嚇得峽州兵見了他就忍不住往後面退,可有怎麼退得及時。這人正是錢清。右邊這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桿銀槍上下翻飛,指哪兒打哪兒,一戳一個準兒,確實岳州第一團的團練使曹芸。

    倪可福看了看,使槍的這個猛是猛,不過殺人沒那麼血腥,峽州兵還能抵擋一陣;而使錘的那個,可就要了老命了,峽州兵嚇的連看都不敢看一眼。倪可福咬咬牙縱馬上去,舉槍擋住了錢清,刀錘相撞的一剎那,倪可福虎口崩裂,大刀差點被磕飛,心中自是吃了一驚,剛才他在觀戰的時候,心中就猜測這人應該力氣很大,哪知道這一交手,這力氣不是很大,而是極大。

    倪可福看著那銅錘“嗚”的一下,夾持著厲風迎面摔來,他再也不願敢抗,蹬馬鐙,錯馬頭,在千鈞一發之見閃過了這一錘,接著橫刀過來,值劈錢清的脖頸。錢清不慌不忙右手一收,看也不看銅錘就往後面架了過來。兩人調轉馬頭站在一處,真是一分力氣一份膽,倪可福就是不敢硬抗錢清,只是仗著刀馬純屬,用著巧勁,等著錢清出破綻,或者等著錢清沒勁再說;錢清力氣是不小,可是他打起來別扭的要死,開始把銅錘輪的呼呼作響,威風是威風,可是一錘使老的時候,總是險險傷在倪可福的手里,搞得錢清哇哇大叫,一時半會還真的那不下倪可福。

    倪可福被錢清纏著了,峽州兵可就慘了。沒有指揮,有跑了一下午,很少休息,而且晚飯還沒吃,這一時半會兒,還沒什麼問題,時間一長,心想打,手腳不听使喚,再說這心里也未必就想打了。不少人打著打著就投降了。

    投降,就像傳染病一樣,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抵抗就弱了。岳州兵的保護圈也就越來越小了,戰場也漸漸的安靜下來了。只有錢清的呼喝聲依然響亮。

    打了這麼久,錢清心里也暗暗著急,他偷眼一看,這四周可不剩幾個在打仗了,自己作為軍中大將,打個老頭,都這麼長時間,這臉色也就跟著越來越難看了,難看歸難看,這老頭還真難纏。看來只能行險了。想到這里,他暗暗咬了咬牙,揮舞了兩下大錘,正要是絕招。

    這時有人大喊道︰“住手,住手!”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7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三十九章 馬踏南平(三)

    和倪可福刀來錘往,大戰了小半個時辰,不分勝負,眼看周圍的南平軍死的死,降的降,岳州兵馬漸漸的將他們圍了起來,錢清心里是暗暗著急,他自然不是怕倪可福跑了,他是擔心自己這樣久戰不下,日後免不了被張文表等嘲笑,不得已,他就像險中取勝。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喝道︰“住手!”

    團團圍住二人的岳州兵,突然想潮水般的向兩側退去,中間留出來一個兩米來寬的道路。馬雲縱馬從這條路上,走了進來,邊走邊叫道︰“兩位將軍,住手。”

    倪可福大刀虛晃一招,撥動調整了一下馬頭後,勒住韁繩,向馬雲看去。眼下的情形是再明顯不過了,江陵城已經陷落,南平王生死未卜,他自己又身陷重圍之中,對面的那員武將也不是白給的,在這種情況下要想突圍,那簡直就是痴人說夢。不過,倪可福心里倒也不怕,將軍多在戰場死,他十八歲從軍,廝殺了三十多年,殺了數不清有多少人,現在是完全夠本了。他想看看岳州兵還想玩什麼花樣兒。

    馬雲縱馬來到人群之中,距離倪可福還有一箭之地,勒住了韁繩,拱手說道︰“在下大楚五王爺馬雲,閣下可是南平名將倪將軍嗎?”

    居然是楚王之子,倪可福心中有點振動,他和楚軍作戰多次,對楚國上下也有相當的了解,想不到自高郁死後(高郁,楚國名將,是一個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的角色,對楚國的建立和發展起到很大的作用,周邊的國家對他都很忌憚。馬希聲當政時,中了南平的離間計,將高郁處死。高郁死後,南平王高季興說道︰“南方無憂矣”),楚國居然又出了這麼個厲害的人物。倪可福目光游弋,看了看馬雲的位置,又看了看錢清,說道︰“原來你就是岳州刺史馬光雲啊,有什麼話,你只管說好了,老子既然中了埋伏,也是自認倒霉,要殺要刮,拿出真本事來。如果想讓老子投降,哪你就死了這條心吧。”(馬雲的原名叫馬光雲,不過他覺得這個名字不太好,感覺就像“馬光暈”一樣,就自己簡稱叫馬雲)

    看到倪可福如此倨傲,錢清怒道︰“老匹夫,休得無禮,你居然對王爺如此不敬,吃老子一錘。”

    倪可福怪眼一翻,挺刀就要再戰。

    馬雲攔道︰“倪將軍,請听小王一眼,再戰不遲。”

    倪可福斜視了一眼馬雲,道︰“有屁快放。”

    倪可福大放厥詞,錢清橫眉怒目,恨不得一錘將他腦袋砸個稀巴爛兒,而馬雲卻一直面帶微笑,說道︰“小王自幼年時,就听過將軍大名。將軍久歷沙場,功高蓋世,可謂南平的護國長城。可惜啊,南平王識人不明,使明珠暗藏,將軍空有報國之志,治軍之才,卻無用武之處。哎……小王為將軍可惜啊。”

    倪可福原為軍中主將,高從誨當政後,言不听,計不從,官職是一降再降,從江陵被趕到了峽州,若不是有高保勛這個老好人外加糊涂蛋保著,倪可福估計早就被銷官為民,甚至是去大牢里呆著了。倪可福心中原本就有些閑氣,這時又听馬雲如此貼心的說出心中的郁悶,如煙的往事忍不住就在腦海里浮現出來,當下就變得有點氣餒,沖天的殺氣在無形中慢慢的消散了下去。

    “將軍可知南平王現在在哪里?”

    馬雲看倪可福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些什麼,繼續說道︰“小王督軍攻江陵時,城還未破,南平王便棄城而逃了。他這一逃,還氣死了梁老相國。”

    倪可福失聲道︰“什麼?”

    馬雲又說道︰“將軍可知南平王逃去了哪里?”

    “他逃到了荊門縣。”

    倪可福一路上沒見到南平王,心知他要逃,就一定會逃到荊門去,現在听馬雲這麼一說,仍然忍不住的皺了皺眉頭。

    馬雲繼續說道︰“荊門難道比峽州更安全嗎?可惜,他還沒到荊門就被我軍給活捉了。寫下了降表,給歸州、峽州也寫下了招降書。”說著,馬雲從懷里掏出來一張金帛,向倪可福扔了過去。

    倪可福展開一看,果然是降表,心情一暗︰南平就這麼沒了。

    “自毀長城,南平王安得不敗。今日將軍帥無餉之軍,急急忙忙的趕來救援,結果南平王早就逃走了,致使將軍陷入重圍之中。毀了將軍一世英名不說,還辜負了將軍拳拳愛國之心。哎,小王為將軍不值啊。”

    倪可福禁不住長嘆一口氣,低下頭,沉默不語。

    馬雲听了片刻,又緩緩說道︰“梁相國雖死,忠心可鑒,明日小王想大葬梁相國,將軍可願去拜祭嗎?”

    倪可福心中憤懣,又緩緩抬頭,看了眼馬雲,說道︰“王爺這是要招降在下嗎?”

    馬雲肅言道︰“南平王已負將軍,小王安敢再負?古語曰︰良禽擇木而息,良臣擇主而事。將軍若願意和小王共建大業,我自然是倒履相迎,如果不願,歸峽二州評定之後,將軍可以自去,我絕不阻攔。”

    倪可福原想給馬雲一個下不來台,然後再慷慨就義,也算不負了高季興老王爺的相遇之恩。可是沒想到馬雲居然這樣說來,是啊,說起來,是高從誨對不起他,他倪可福奮死作戰可從來沒有對不起高從誨啊。倪可福一時就顯得猶豫起來。

    馬雲又等了片刻,縱馬來到倪可福身前,說道︰“將軍不如隨我入城,過幾日在答復我不遲。”

    而後轉頭有說道︰“傳令全軍,今日作戰之軍士,每人賞銀二兩,立大功者另有重賞。俘獲的峽州軍士,願降的賞銀一兩,不願降的發放費用,遣返回家。”登時,三軍歡聲震天。

    倪可福身子一震,直盯盯看了看馬雲,神情有些激動的拱手說道︰“謝王爺。”

    馬雲拜拜手,說道︰“將軍,可隨我一起入城吧?”

    倪可福面帶微笑,忽又說道︰“王爺,你與在下距離如此之近,難道不怕我暴起傷了你嗎?”錢清一直都死盯著倪可福,生怕他暴起傷人,此時見他這麼說,眉頭不禁一皺,有緊了緊手里的銅錘。

    馬雲卻笑道︰“因為你是倪可福,所以我很放心。”

    我很放心。好多年沒有人這麼說了。倪可福眼眶一紅,大刀往地上一撂,翻身下馬拜倒道︰“末將倪可福,願降。”

    馬雲連忙下馬,扶助倪可福,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我不喜得南平,喜得將軍啊。”

    說著,拉著倪可福,將要往城里走。

    倪可福卻躬身又說道︰“王爺可否給末將一天時間,末將願獻峽州,以作進身之階。”

    馬雲大喜忽又有些憂慮,說道︰“小王不怕將軍去而不返。將軍已經勞碌了一天,不如今夜休息休息,明日我撥軍5000,為將軍助陣。”

    倪可福笑道︰“多謝王爺關心,末將一人足以定峽州了。”

    旁邊的錢清忽小聲說道︰“王爺,小心他跑了。”

    錢清向來嗓門大,這回雖然壓低了聲音,可還是有好多人听到了。馬雲面色一沉,斥道︰“你這個粗斯,趕緊去幫著曹芸收編下降卒,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倪將軍是信人,絕對不會食言的。”

    說著俯身拾起倪可福的大刀,遞到他手里說道︰“小王就在江陵城,靜待將軍的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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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四十章 馬踏南平(四)

    自鮑唐戰死之後,馬光猛就轉軍攻克了巴東縣,俘虜了司空燻等人,龜縮在秭歸城里的高寶融更像驚弓之鳥,一面下令調集高陽縣和興山縣的戍軍返回秭歸,另一方面連連向南平王告急。也正是由于高寶融的集聚軍隊,兩縣的縣令、縣尉等大小官員也大都跑了個一干二淨,搞的高陽、興山兩縣防護形同虛設,對地方的控制能力就大大削弱,“七寨”的反抗運動越演越烈,從幕後走向了台前,波及到整個歸州三縣,發展到三四千人之多。南平的援軍到來後,吃了馬光猛的兩次虧,不得不也龜縮在興山縣,該縣與秭歸城不過兩三里地,互為犄角,再也無力討伐七寨了。

    不久便傳來了江陵失陷、南平王被俘以及峽州投降等消息,高寶融當時就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禁軍牙將李景威勸道︰“世子,現今荊州、峽州已失,以歸州之力很難與楚軍抗衡,不如遣使向朝廷或蜀國求援,或許還能保住國家。”

    一旁的歸州判官孫光憲斥責道︰“李將軍此言差矣,向朝廷求援,遠水不解近渴,況且近年來朝廷與契丹交惡,自顧不暇,根本就沒有余力幫助我們。至于蜀國,和楚國乃一丘之貉,且不說能不能擊退楚軍,就算擊退了楚軍,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現今大王也落楚軍手中,況且由于大王的招降書,不如就此投降,倒也不失忠孝之名。”

    李景威急道︰“世子,您可不能听他這麼說啊,大王已陷,末將請世子即大王位,號令南平,共抗楚軍。”

    高寶融還沒來得及表態,旁邊的孫光憲卻道︰“世子,現今這般田地,秭歸城、興山縣朝不保夕,這事又不是最主要的……”

    李景威怒道︰“孫光憲,你說什麼?你這個叛臣逆賊,當著世子的面居然如此狂吠不已,你,你對的起南平王爺嗎?”

    孫光憲毫不畏懼的正要說話。歸州指揮使劉扶快步走了進來,說道︰“世子,外面……”

    看劉扶焦躁神情,高寶融心里一驚,跌落在坐上,喃喃自語道︰“可是楚軍攻城了?”旁邊正在爭吵的孫光憲和李景威也一齊看向劉扶。

    看著房中的三人或驚或憂,一起直楞楞的看著自己,劉扶連忙說道︰“那倒不是,楚軍還在秭歸西面的黃清鎮駐扎著,只是……”

    听說不是楚軍攻城,孫光憲放下心來,又不滿的說道︰“那你急急忙忙的跑來做什麼?”

    劉扶一臉苦笑道︰“這……這……是這樣的,城門下又不少歸州百姓聚集著,他們……”

    李景威自作聰明的冷笑道︰“莫非他們想入城嗎?那怎麼行,那些人中說不定就有楚軍混在里面,哼哼,讓軍士射箭趕走他們就是了。”

    這個李景威仗著自己是禁軍,做事趾高氣揚,向來看不起劉扶他們這些歸州將佐,劉扶心中不滿,嘴上卻嘆了口氣,道︰“卻是不大好射的。”

    李景威眉頭一皺,冷哼道︰“有什麼不好射的,不是說他們在城下嗎?換上硬弓啊。”

    看著這人不依不饒,劉扶心中暗罵,嘴上卻也不在說話,只是偷眼看向高寶融。

    一旁的孫光憲說道︰“李將軍,讓劉將軍把話說完嘛。”說著看向劉扶。

    劉扶看到高寶融也點了點頭,當下說了起來。

    三天前,歸州的七寨余孽突然打出了“馬氏岳州第一團”這樣的旗號,並且北上攻克了高陽城,接著整軍南下。劉扶他們自然不敢出城圍剿,只是繼續向江陵求援,並且提醒江陵方面注意楚軍的行動,送信的人還沒來的及出城,江陵失陷的噩耗就傳來了。當下高寶融他們立即就關閉了城門,徹底的龜縮了起來,要不是李景威和劉扶要完成這個互為犄角,高寶融恨不得把興山縣的駐軍也搬到秭歸來。即便是這樣,高寶融還是把戰斗力強的禁軍調進了秭歸,而派出了稍差的歸州兵。

    剩下這兩天歸州城里都是一片風聲鶴唳,忐忑不安的等待著楚軍的進攻,可是這一等就等了兩天,秭歸城下連個楚軍的人影都沒看著。心中莫名其妙的高寶融連忙派人出城去偵查打探情況,才搞清楚,原來楚軍南下以後,就在駐扎在秭歸西面50里外的黃清鎮,並沒有進攻秭歸的日子。

    不進攻並不代表秭歸就安全了,高寶融連日來不斷的聚將商議。明眼人都知道,楚軍不進攻無非是在等援軍,如果援軍來了,那麼只有1萬余人的歸州,恐怕就危險了。可是即便猜到了楚軍的意圖,高寶融他們仍然是面面相覷,主動派兵進攻吧,兵少了打不過,兵多了高寶融不同意,他擔心楚軍乘機襲擊秭歸;不如不打吧,這樣子守下去,也不守不了太久,因為歸州的存糧不多。派人出去打探消息,這探子十個里面有七八個都回不來。是戰是降,商議了這麼多天愣是沒有個結果。

    就在今天,城西突然出現了新的情況,官道上黑壓壓走過來一大批人馬,搞的守城的軍士一陣緊張,等走到了近前才發現,居然都是百姓。守城的校尉便命令軍士開始射箭驅趕。還沒開始射呢,那群百姓突然還是說話了。

    “兒啊,楚國五王爺免了我們的一年田稅。今年說不定,日子就過的去了。”

    “夫君,你放心吧。五王爺給我們入了歸州的官籍,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

    “五王爺說了,南平王無道,他才迫不得已發兵,罪魁禍首是南平王一家人,和你們沒有關系。現在荊州和峽州已經被王爺攻克了。”……

    守西城門的是歸州兵,一看下面的百姓都是自己的父母兄弟,這箭當時就射不下去了。不僅收了弓箭,而且慢慢開始認起親來,搞的最後城上城下是哭聲一片。雖然這話沒有明著說勸降的事,可守城的軍官當然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會動搖軍心的,但是強行命令射箭的話,兵變估計馬上就會發生,他沒有辦法,就只能向歸州指揮使劉扶報告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7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四十一章 馬踏南平(五)

    听了劉扶這麼一說,李景威說道︰“世子,不如調集禁軍出城,驅趕百姓如何?”

    看李景威如此莽撞,孫光憲不滿的說道︰“將軍驅趕百姓,那麼城上的歸州兵怎麼辦呢?那些人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妻兒被刀砍斧劈的趕走嗎?”

    李景威眼楮一瞪,說道︰“我只說把他們趕走,什麼時候說要刀砍斧劈了?”

    孫光憲毫不畏懼,不咸不淡的頂了回去︰“將軍的部下,真是愛民如子啊。”

    高寶融不是傻瓜,他也明白這會兒不能這麼干,于是說道︰“要不放那些人入城吧?”

    孫光憲沒有來的一陣喪氣,說道︰“世子,城里的糧草本來就不多,這些人進來豈不是又要耗費糧食,又沒有什麼住的地方給他們,再說這些人里面未必沒有楚軍的奸細。認識不能放進來的。”

    高寶融嘆了口氣,雙手一擺,愁眉苦臉的問道︰“那該怎麼辦呢?”

    李景威和孫光憲互等一眼,一時間無計可施,大廳里就靜了下來。

    劉扶說道︰“世子,不如發點糧餉,安撫一下士卒吧。不然恐怕軍心動蕩,這城就難守了。”

    听了劉扶的話,高寶融眼楮一亮,父王已經投降了,那麼前些日子搜刮的那些金銀財寶,不就是自己的了嗎?高寶融說道︰“好啊,劉將軍,你擬個方案出來,我這就派人發餉。”

    劉扶大喜,正要回話,旁邊的李景威說道︰“世子,歸州兵寸功未立,怎麼能發響呢,要發也是先發禁軍才是。”

    看著高寶融又開始猶豫,劉扶顧不得太多,急道︰“世子,我們歸州兵丁已經有半年沒有發餉了啊,大敵當前,您在不賞兵,恐怕軍無斗志,秭歸就危險了。”

    高寶融又看了看孫光憲,孫光憲卻也是一陣頭疼,這個糧餉早就該發了。可是現在這種形勢下發響,恐怕作用不是很大啊。

    高寶融看孫光憲不做聲,無奈的說道︰“不要說,不論禁軍還是歸州兵都賞。”

    听高寶融這麼說,孫光憲插言道︰“世子,既然都賞,那麼這個標準就要確定下來,萬萬不可按照同一個標準賞銀啊。”

    李景威不屑的看了眼孫光憲,道︰“這個當然了,世子,還是按照我們的規定來,戰爭期間雙餉。現在錢糧不多,就先賞一個月的吧。”

    劉扶在一旁說道︰“王爺,那拖欠歸州兵的六個月錢糧,是不是也一齊發下啊。”

    高寶融一愣,有點不舍,又有點猶豫的說道︰“大敵當前,就一次賞兩個月的軍餉好了。劉將軍也不要多少了,畢竟歸州的情況,你也了解,現在真的是錢糧不多了。我倦了,今天就議到這里吧。”

    孫光憲本還有話要講,看高寶融心不在焉,而過且過的樣子,沒有來一陣的心灰意冷,當下便住口不說了。

    歸州兵和禁軍拿了軍餉,禁軍自然是士氣稍振,而歸州兵不但沒什麼感激之情,反而有點怨恨,就連指揮使劉扶心里都不怎麼舒服。本來就是嘛,禁軍什麼事情都沒做,結果還有兩個月的賞銀,歸州兵六個月都沒發響了,現在也是發兩個月的賞銀,還有禁軍的待遇要比歸州兵要好的多,同樣是兩個月賞銀,禁軍要拿的多得多。不比不知道,越比越生氣。更讓劉扶郁悶的是,歸州兵拿了賞銀以後,當前晚上都有五六百人,縋城而下,腳底下抹油,逃之夭夭了。第二天報上去後,一旁的李景威添油加醋,惹得高寶融火起,對著劉扶又是一通大罵。劉扶心下氣苦,這是招誰惹誰了嗎!

    跑了歸州兵逃兵的一個後果,是劉扶挨了一通罵,另一個後果就是城下呼兒喚夫的人又多了起來。這群人剛開始還都是老老實實、戰戰兢兢的呆著一起。過了兩天,看到沒什麼危險之後,有些人找不到自己的兒子、丈夫,便從西門逐漸來到了南門、北門和東門。

    意外就在東門發生了。

    駐守東門的是禁軍,但城下的百姓並不知道,有些人就朦朦然的跑到了這邊,禁軍當然是不客氣的,少不得就射了那麼幾件,而又及其不巧的是,有射傷了幾個百姓。百姓們嚇得四散而逃,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歸州兵那邊。原本心中就不暢快的歸州兵,集體不干了,他們找到劉扶,紛紛要求懲罰凶手。

    看著群情凶凶的歸州兵,劉扶二話沒說,就直接去找高寶融。高寶融自然是舍不得處罰忠心耿耿的禁軍的,于是就對劉扶做了安撫工作。這個時候,劉扶不得不破開顏面的直說了歸州兵的情形,反復要求重罰禁軍。在他的爭取下,高寶融也有點意動,不過恰恰這個時候李景威聞訊趕來了。李景威嗓門大,作風野,胡攪蠻纏的對著劉扶就是一頓怒吼,就算是老好人也會被惹出點火性來,更別說劉扶這個丘八漢子了,兩人當下居然大大出手。李景威人高馬大,劉扶本來就不是對手,外加李景威居然還帶的有一火衛士(唐軍制一火總共五個人),當下對劉扶就是一頓痛打。高寶融拉扯不下,又擺不起王爺的威風,阻止不了二人,就眼睜睜的看了這場好戲。

    劉扶心中怨恨,當天夜里,就派遣心腹之士偷偷出城,往黃清鎮勾連去了。

    黃清鎮。

    新任的歸州指揮使,馬氏第一團團練使馬光猛,正在安心的睡大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馬光猛一躍而起,連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就在議事廳中召見了這個使者。弄清楚使者來意之後,馬光猛笑著說︰“閣下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劉大人要棄暗投明,我是代表五王爺是萬分的歡迎的,不過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為一軍的統帥,還是不能听了你的空口白話就調集軍隊進攻的。劉大人要投降可以,我可以保他的人身安全,在五王爺面前也會大力推薦。可是劉大人在這之前呢,要交投名狀。你只是幫我打開城門,我是不能發兵的,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圈套呢?”

    那使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當下就和馬光猛仔細的商量了行動計劃,由歸州兵率先發難,進攻刺史府活捉高寶融,而後兩軍合力進攻禁軍。事情一一定下之後,越好在今夜三更發起進攻,使者就回去了。

    使者一走,旁邊的潘美就站起來說道︰“將軍,根據這兩天秭歸傳出來的消息,和那些歸州逃兵提供的信息,在禁軍射傷了百姓之後,歸州兵和禁軍矛盾激化,這個人來應該不是什麼圈套。”

    周行逢笑著說道︰“將軍,怪不得您前些日子是怎麼也不肯發兵的,原來您早就算好了。如果我們逼得緊了,歸州兵和禁軍就會團結一心的對付我們,畢竟我們兵少。可是如果我們這麼不緊不慢的吊著他們,歸州兵和禁軍時間一長,一定會鬧翻的。”

    馬光猛笑道︰“為將者不僅要知己而且要知彼。這個東西以後再扯。傳令下去,今夜以更早飯,二更出發,入城之後,申屠為前部,直沖城東禁軍,我帶曹彬、潘美居中,周行逢領兩連的軍士,替換歸州兵駐守城門。今夜,我要兵奪秭歸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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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四十二章 趁火打劫

    第二天黎明,楚軍的大旗已經在秭歸的上空高高飄揚,經過一夜奮戰,李景威戰死,高寶融、孫光憲、劉扶投降,不論是禁軍還是歸州兵都死傷大半。

    馬光猛在刺史府好言安慰高寶融他們,讓孫光憲仍然主管歸州政務,盡快的安定下歸州的形勢。正在這個時候,廳外有軍士稟報,報將軍︰“巴東縣有急報送到。”

    當時大廳里就一片靜悄悄的,高寶融他們幾個偷眼看了看馬光猛,心中不住嘀咕,巴東有急報?莫非是蜀國出兵了?這伙人不是楚國的嗎?而一旁站立的曹彬卻是臭臭的一張臉,拉的好長。曹彬正是負責馬光猛訓練衛隊的,現在看著個軍士不注意場合就跑進來,心中自是有點氣憤。

    在歸州的這支楚軍,不僅軍官缺少,而且有經驗的老兵也不多,馬光猛為了盡快提升軍隊實力,搞的是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的方法,他把老兵全部打散,以老帶新,總是打一些伏擊戰,偷襲戰一類的小戰,一方面提供軍隊的士氣,另一方面也新兵熟悉戰爭,克服心理障礙。不過正是由于側重于提升軍隊的戰斗力,對其他的一些方面就有點放松了。

    就像今天,馬光猛正在議事,下面的侍衛听到有緊急軍情,忙慌不跌的跑來報告。這原本不錯,錯就錯在時間不對,馬光猛正在安撫降將,好嘛,又來了緊急軍情。這幾個降將可是猴精猴精的,听了這句話,還不能猜了個大概呀。

    馬光猛確實不動聲色的,對孫光憲他們笑道︰“巴東有緊急軍情啊,呵呵,想必是蜀軍終于向來撿便宜了。”

    說著,對軍士說道︰“讓他那個探子上來。”

    軍士諾了一聲,轉身而去,不大一會兒,一個神色匆匆的探子,就來到了大廳,跪倒說道︰“稟將軍,里巴東縣100里的西面,發現了大批的蜀軍,估計有5千余人,其將領為安思謙。”

    果然是蜀軍來了。廳里的人互視一眼,接著又偷偷的向馬光猛看去。

    馬光猛哈哈大笑,道︰“來的正好啊,本將軍正覺得拿下歸州功勞不大,他蜀軍自己來給我們送大禮了。”說著笑著看了看孫光憲、劉扶等人。

    這幾人也是訕笑著,隨聲附和幾句。

    馬光猛說道︰“曹彬,你去調集高陽城的8000兵馬,連夜趕往巴東縣駐守,我再命令從峽州來援的張文表,帶領他本部的1萬兵馬,快速向巴東推進。爭取在巴東,將敵人徹底擊潰。孫大人、劉大人,你們兩位和本將軍在秭歸靜候佳音吧。”

    歸州雖有的兵馬此刻全在秭歸城了,滿打滿算也才4000人,加上降卒估計有個萬把人左右,高陽城哪里還有什麼8000兵馬呀。張文表估計現在還在江陵城呢,再說張文表就是一個營指揮使,也就1000兵馬,哪來的本部10000人馬啊。

    雖然如此,曹彬仍然高叫一聲︰“尊令。”

    然後似模似樣的快步走了出去,穿了一圈又從後門回道了刺史府。

    等馬光猛送走了孫光憲等人,曹彬苦著臉進來,說道︰“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啊,蜀軍可是有1萬人馬呢,我們還是堅守歸州不出,靜待援軍吧。

    馬光猛冷笑了一下,道︰“堅守不出,可不是什麼好辦法。尤其是現在這種情況。以我之見,這蜀軍十有八九是想趁火打劫,想趁著歸州動亂一舉那些巴東縣這些地方,佔些便宜,如果他想攻擊歸州,又怎麼會只派5000兵馬呢?我料蜀軍不知道,南平現在已經被我軍攻克,更不知道我軍真是的實力,所以,不如出奇兵,在巴東峽谷一帶,打出我大楚軍的旗號,突然襲擊蜀軍,驚慌失措之下,看到自己已失先機,又不知我軍實力,必然會退走。蜀軍現在就向狐狸過河一樣,先試試河上的冰結不結實,如果一旦它認為是安全的,三下兩下就跳過河去了。如果我軍據守秭歸,那麼蜀軍很快就會弄清楚局勢,攻擊秭歸城的蜀軍恐怕就再也不是什麼5000人了。”

    馬光猛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曹大郎,一旦蜀軍圍著了秭歸,你覺得劉扶那人可靠嗎?如果我們不出兵,不僅蜀軍知道了我們的實力,就連劉扶那些人也會知道我們的實力的。等蜀軍圍了秭歸城,他既然能賣高寶融,可未必不敢賣了我們啊。”

    曹彬心如電轉,局勢可能真的像馬光猛說的那樣,他問道︰“哪將軍,我們該如何對付蜀軍哪?”

    “蜀軍從而來,必然是要穿過巴山,巴山那里你也是清楚的,那里山巒起伏,道路彎曲,而且狹窄,不利于大軍團作戰,既然這樣,你秘密帶領1000我們的兵,搶在他們走出巴山以前,沖擊一下他們,記著要大楚我們大楚的軍旗,拼死了打,蜀軍不知道我們虛實,必然會撤軍的。不要攔著路口,想打又不打的,說不定就被蜀軍看破了。你就把這場仗當做是伏擊戰,我軍是一萬人,蜀軍是1000人,來打就好了。”

    曹彬點點頭,忍不住又問道︰“將軍,哪萬一……”

    馬光猛笑道︰“如果你敗了,也不要去巴東縣,直接回秭歸。這樣一來一去怎麼也有個2天時間,有了這兩天時間,蜀軍就算他敢來秭歸,也要讓他有來無回。”

    看著馬光猛自信滿滿的樣子,曹彬頓時也安下了心,兩個月前,我們還不是5百人,現在不都發展到了4000人馬了,連歸州也打下來了。而且五王爺的兵馬就在後面,沒什麼可怕的。

    在巴山里駐扎了一夜,吃過了早飯,安思謙催動軍隊,繼續向巴東縣進發。自從兩個月前歸州動亂一來,大蜀朝廷觀望了許久,終于在半月之前,派禁軍指揮使安思謙帶領5000人,試探試探,如果歸州果然無備,那麼蜀國大軍自然會相繼而動。

    安思謙坐在馬上,前有士卒牽馬而行,這山路太難走了,沒人牽馬還真有點困難。安思謙百無聊賴的望著巴山,不知道心里想些什麼。突然前軍不懂了,而且還有喊殺聲。

    “報,稟將軍,前面有楚軍襲擊我們。”

    楚軍?安思謙以為自己听錯了,忙問道︰“你說是什麼軍隊?”

    “楚軍。”

    “他們有多少人”

    “將軍,那些人喊殺聲震天,死命來戰。應該應該有六七千人吧。”山里地勢不開闊,探子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有點畏懼的揣測道。

    六七千人啊,看來楚軍是有備而來了。南平的水深了。
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9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四十三章 繼續出使

    收降倪可福的第二天,馬雲便親自趕到老相國梁震的家中,為這位南平的柱石,上香禮拜,送他走完了最後的一程。

    南平與楚國發生過多次戰爭,梁震在世的時候,曾多次向南平王獻計獻策,退潰楚軍,尤其是獻離間計,致使楚王馬希聲冤殺大將高郁,同時他還數次撰文寫詩,指謫楚王,把愛吃雞的馬希聲,愛郊游的馬希範,以及在岳州蠢蠢欲動的馬雲等人罵了個狗血噴頭。因此,馬氏一族對梁震是相當的不滿,甚至可以說是怨恨。

    在祭奠期間,馬雲也慢慢說起了老相國的那些言行,梁震一家人不明所以,當時是又怕又怨,馬雲卻還是那副沉痛的表情,慢慢的說道︰“這些都是往事了。逝者已去,萬事皆休。小王近日來,不是來指責梁震老相國的,恰恰相反,小王此來是為了表達對老相國的景仰。現今天下大亂,就算是像唐明宗那樣的明君,也不能徹底的杜絕鮮廉寡恥、朝秦暮楚之徒。而老相國則恰恰相反,明知高從誨不可救藥,仍然忠心耿耿,讓小王由衷的佩服啊。可惜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所我用啊。甚至連想見一面都辦不到啊。”

    這話剛落,梁震長子梁延嗣,便站出來哽咽的謝道︰“多謝王爺如此看重家父,家父若知此事,他的在天之靈,想必也可以瞑目了。”

    馬雲對梁震一家,自然又是一陣的安慰,看到梁家清貧,馬雲又贈送了些錢帛。

    而對于從歸州押解過來的司空燻,馬雲則毫不留情,命趙普歷數司空燻十大惡狀之後,便明定正法,砍了他的腦袋,還抄沒司空燻家產。沒想到這一抄居然超出了近百萬兩白銀,搞得馬雲也是不住感慨,如果不是司空燻貪墨,南平何止于這樣窘迫啊,居然連各國的使團都要打劫。這件事也給了馬雲很大的觸動,司空燻之所以能貪墨這麼多銀兩,無外乎南平王的信任,可如果南平王的消息靈通,如果真能做到上情下達、下情上傳的話,司空燻又怎麼敢如此貪墨。為上者,一定要有相當多的耳目才行,他忍不住就又想到了捕風房,心里暗暗有點後悔,不該那麼爽快的答應石文德的。

    搞完了這兩件事,初步穩定了南平的政局,馬雲又慌不跌的準備召開軍事擴大會議,不僅要論功行賞,而且還要進一步的規劃將來的發展方向。

    正在這個時候,岳州判官石文德來到了江陵城馬雲的府邸前。這個府邸是趙普專門為他選的,原是高氏宗族的府邸,這里地方不大,光從外面看,甚至有點寒酸,不過這正好符合馬雲目前銳意求治的身份。看一個人,看的就是衣食言行住,對于老百姓而言,能看到的,無非是馬雲住的地方,他住了這樣的一個地方,再加上一些流言的散播、輿論的引導,清明的形象,就很容易豎立起來。

    馬雲得了稟報,連忙出府相迎,笑著對石文德說道︰“石大人,你可來了。我正準備表奏您為荊南節度使判官呢。”

    石文德笑道︰“恭喜王爺旗開得勝啊。南平一戰,上靠王爺英明領導,下靠諸軍拼死作戰,中間又有刺史府諸位先生運籌帷幄,岳州將官浴血奮戰。與老朽哪有什麼太大的關系呀。”

    馬雲扶著石文德,將他讓道府里,說道︰“石大人,過謙了。沒有大人坐鎮後方,小王又怎麼能放心呢?”

    石文德笑了笑,挑開話題說道︰“听說王爺不住南平王府?”

    馬雲點頭答道︰“南平百姓窮苦,眼看著一場大饑荒就要來了。小王又怎能不顧百姓生死,住在富麗堂皇、窮極奢侈的王宮中呢?實不相瞞,小王正準備招李昭過來,看能不能把南平王府里的收藏,變賣出去,換成糧食,以備饑荒啊。”

    石文德聳容說道︰“王爺這樣做,真是百姓之福啊。不過眼下,南平既已歸屬大楚,王爺何不從長沙那邊想想辦法啊?”

    馬雲看了一眼石文德,心思一動,為難的說道︰“不是沒有想辦法。只是驟立大功,又馬上為民請命,恐怕……”

    馬雲說著說著,有住了口,接著嘆了口氣。

    石文德大約也猜到了馬雲的想法,說道︰“王爺可曾向長沙報喜了嗎?”

    馬雲停了下,說道︰“奏章,範先生已經寫好。正準備送往岳州,給石大人看一看,不想大人居然先來了。”說著命人去取奏章來。這時吳班和範質也走了過來。

    石文德拿過奏章,仔細的看了起來。奏章寫的花團錦簇一般,先是歌頌了一下楚王的英明,而後切切實實的講述了南平的整個戰爭過程,著重的夸獎了岳州軍的英勇善戰,最後又附了一個立功人員的名單。整個文章四平八穩,中規中矩,一片謙和之色。

    石文德看了看笑著說道︰“範學士的文筆,果然是好的,一篇文章該詳則詳,該簡則簡,謙謙和睦,居功不傲。文章是好文章,不過不和適宜。”

    李驤在外犒軍未歸,趙普忙著整頓三州的治安。這篇文章,馬雲就給吳班看過,兩人都覺得寫的可以。不料石文德居然這麼說,範質的臉當時就有點紅,馬雲說道︰“範先生的文章花團錦簇一般,石大人覺得是那里寫的不夠呀?”

    石文德笑著說道︰“若是寫給大晉皇帝,這是篇好文章,寫給大王就不合適,尤其是五王爺您,最好還是不要上這篇奏章。”

    範質忍不住問道︰“這是為何呀?”

    石文德沉吟道︰“大王為人豪奢。昔日溪州豪酋彭士愁以溪州、錦州、獎州三州叛亂,好不容易被大王遣將擊敗,彭士愁投降,大王以銅五千斤鑄柱,大數功績以為慶祝。由此可知文素(範質的字)寫的這份奏章不合大王口味兒。而且王爺為大王之子,現在又立下這蓋世奇功,大王必然是心癢難耐,這篇奏章卻過于謙和,恐怕也不中大王之意。同時別人立功先奏章,有謙和之詞,那是應該的;而王爺作為大王的兒子,這謙和之詞大可不必。楚王對王室甚是看重,經常一起郊游嬉戲,今日王室居然除了這樣的人才,大王心里恐怕是要大大的獎勵一翻的,所以這文章不妨夸大一些。”

    馬雲心下恍然,就像幫人撓癢一樣,東撓西撓的,就是撓不到正地方,時間長了,被撓的人,說不定還會不滿撓癢的人了,遂笑道︰“多謝石大人提醒啊。”又道︰“石大人此來,正好幫我處理處理南平的事物,吳先生他們幾個,這幾天忙的是不可開交啊。”

    石文德微微笑道︰“王爺,老朽才來其實是另有要事啊?這個,出使中原的使節劉昭禹在岳州已呆了多日了。現在南平已平,是不是可以讓他出發了。”

    听了石文德的話,一旁的吳班狂給馬雲使眼色,可惜馬雲視若無睹,他嘴角一列,笑道︰“可以,當然可以了,石大人你就替我送送他,這一陣子可是把我給忙壞了。我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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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ster 發表於 2009-5-23 17:19
第二卷 初露崢嶸 第四十四章 10萬兩白銀

    剛剛送走石文德,吳班就忍不住責怪道︰“王爺,您怎麼能這麼爽快的就答應了呢?”

    馬雲不解的說道︰“吳先生,這個出使是大王定下來的,我又怎麼能隨便阻攔呢。雙兒來的密件你們不也看了嗎?大王受封楚王,志高意滿,加上對中書令這個虛餃,”說著馬雲冷笑著搖搖頭,道︰“居然都垂涎已久。我又怎麼能橫加阻攔呢?”

    馬雲用這麼冷淡的口氣談論楚王,吳班是習以為常,範質這個眼神里就有點變化了,為人子居然都敢這樣談論自己父親,這個主公恐怕不好伺候啊。

    吳班跌腳急道︰“可是王爺,這錢從何來呀?您是不是忘了,那十萬兩貢銀,獎勵和安置軍士都花了6萬兩,魏又帶了1萬兩去游說石首的守將投降,文素昨天又受命拿走了1萬兩,則平在岳州的時候,都已經支出了2萬兩了。現在全花光了。”

    範質笑道︰“昨天抄了司空燻家,不是得了百萬兩嗎?”

    吳班似乎生怕提此事,不滿的說道︰“岳州庫房為了這場戰爭,前期的準備都花了個一干二淨。雖有司空燻哪百萬兩,眼看就到月底了,在四州官吏一兩千人不要俸祿嗎?這軍隊還不是要發糧餉,眼看大荒將來,官府還不得花錢賣糧,賑濟百姓。歸州受戰事影響最重,還不是要花錢賑濟,這歸、峽二州城池又矮又破,還不是要修理。寒冬將至,這御寒的棉衣棉被,不還的趕緊預備……”

    看著吳班喋喋不休的說著,馬雲有點怕了,忙說道︰“吳先生,不要急,這10萬銀子不用花庫府的錢。”

    吳班一愣,當下就住了嘴,訕訕的說道︰“這讓您自己出錢,是不是也太……,要不庫府和您各出一半吧?”

    範質也在一旁說道︰“要不從李昭他們那邊在想些辦法。”

    馬雲搖搖頭,道︰“商人向來是趨利的,這次攻克南平他們已經出力不少,現在還在幫我們購糧。殺雞取卵的事情,我們是不做的。現在也是時候給他們點甜頭吃了。我們不能做的太甚了。”

    吳班和範質兩人有些擔憂的看著馬雲,馬雲笑道︰“兩位先生放心吧,就算變,我也會把這10萬兩銀子給變出來的。”

    在府門外送走了吳班、範質二人,馬雲還沒來得及回頭,就看見街口處,有幾人牽著馬相當恭敬的往這邊走過來。馬雲定楮一看,心下大喜,高叫道︰“申屠兄,居然是你來了?”

    來的正是申屠從堅、潘美和曹彬,申屠見了馬雲當下也是欣喜異常,不過他還是控制了一下心情,快步走了過來,拜道︰“申屠參見王爺。”

    馬雲一把把他扶了起來,笑道︰“申屠,你怎麼來這麼一套啊。我記得你不是這樣的人啊!呵呵,莫非從了軍,當了官,就變得斯文起來了。”

    申屠從堅神情一松,心有重新落回肚子里,又感慨的說道︰“六個月前,王爺救了小人一命,兩個月前王爺仗義興兵,有了‘七寨’上下萬余口人,申屠無以為報。王爺如不嫌棄,申屠這條命就賣給了王爺了。”說著又拜倒,身後的潘美也跟著拜倒。

    馬雲連忙把他扶了起來,又示意曹彬將潘美扶起來,笑道︰“申屠,好兄弟,你能來幫我,我真是喜出望外啊。六個月前,我們是意氣相投,現在,我們在一起是有了共同的奮斗目標,就是要掃平天下,要救民于水火。”

    馬雲豪氣的這麼說道,旁邊的這三人忽的一下,一齊看了看馬雲。

    馬雲似乎毫不在意,拉著他們進了府邸,來到大廳。一路上噓寒問暖,搞得三人心中也是熱乎乎的一片。

    在大廳分賓主坐下後,馬雲問道︰“申屠兄,你從歸州來,那里的情況應該很了解了。今年秋收大概能收多少呀?”

    申屠面露難色,說道︰“王爺,歸州百姓難啊。這百姓大都衣衫襤褸,莊稼地里也是長滿了草的……”

    申屠從說了半天,一會兒是城里的百姓沒地種,一會兒是城外的百姓沒法種,堅顛三倒四,搞得馬雲雲里霧里,就是弄不清楚歸州的實情。

    等他好不容易住了嘴,潘美在一旁接道︰“王爺,歸州今年的收成,高陽情況好些,可能有個四成,巴東和沙縣能有三成就不錯了。更重要的是巴東、沙縣這兩月來被盤剝的厲害,山區的百姓好多都躲到深山里面去了,鎮子上和城郊的百姓,有些早就開始挖野菜度日了,現今秋天馬上就要過去了,到了冬天,地里光禿禿的一片,那可就是一場大災呀……”

    不愧是歷史上的名將,說話的思路、條理,都遠遠勝于申屠從堅,馬雲听的入神,心里也是一片著急,看來真是是要從長沙那邊再想想辦法了。

    馬雲仔細的想申屠、潘美詢問了一下歸州的民情,以及當地的交通、物產情況,又看著一旁的曹彬暗自無聊,笑著說道︰“曹大郎,你這次去歸州有什麼收獲沒?”

    曹彬听這些民情,听的耳朵儉都長出來了,所以就有點走神,居然沒有听見馬雲的問話,不知道是在想什麼。身邊的潘美偷偷的踫了踫他,曹彬醒了過來,站起身躬身拜倒道︰“謝王爺。”說完直起身,看樣子就準備和申屠等人出去。可是他這時才發現,那兩人還在座上坐在,壓根就沒動,而且還哈哈大笑。

    曹彬馬上就意識到出錯了,當下心中惴惴然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馬雲笑著說道︰“大郎,你想家了吧。好吧,今天我就準你十天的假,你父親現在還在峽州整軍,還要忙一陣子,你就回家給你母親報個平安吧。”

    幾句話,不僅解了曹彬之圍,而且還異常的溫和,曹彬心中一熱,說道︰“王爺,曹彬,曹彬謝王爺。”

    馬雲的笑容當時就一僵,嘴角似乎有點抽動,輕輕的問道︰“曹大郎,你叫什麼名字啊?”

    曹彬不解的說道︰“回王爺,末將曹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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