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31 04:36 編輯
第40章 萬年青(下)
“師兄,好久不見。”白小天也不急著將手抽回來,笑嘻嘻的將頭扭向萬年青。
如果,萬一搞錯了,那萬年青此時想必不是目瞪口呆,就是驚慌失措。不過這種局面沒有出現,萬年青很冷靜。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師兄。”萬年青冷笑著瞧了他一眼:“小子,看你也沒有近視啊!怎麼亂攀親戚?”
同時四人一狗的腦海裏都出現了一個聲音:“都給我滾蛋!立刻!”
屋外,雨依舊下個不停,雨水混雜著狂風不斷地衝擊著這棟小店。老天爺看來真的生氣了,不斷地把怒氣發洩在這家可憐的小店上。雨下得越下越大,磅礴的雨水不斷地沖刷著屋頂,而狂風把樓頂的招牌吹的發出“嗶啦嗶啦”的巨響。
田佳傻了。丈夫骨子裏傲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人可是二楞子書記啊。就算真的認錯了,你客氣點會死人啊?真是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嘛。
“白書記,對不起,我丈夫他不會說話。不過您是不是搞錯了?您這親戚我們真是有些高攀不上啊。”田佳內心惴惴不安的望著白小天。不過她心裏又在想:二楞子書記應該不會亂認識親戚吧?
難道說他們真是師兄弟?或者有啥矛盾。雖說田佳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當年高中畢業也不知怎的臨場發揮極其不好,竟然中專都沒夠上,複讀了一年還是如此,上了高考考場頭就暈暈的,第二年還是沒超過中專線。家裏條件也不是太好,因此她也就死心了。丈夫年紀比他大十二歲,也不是什麼有錢人,而且還是外地人。一般情況,兩人肯定不會有什麼關係。
可那時父親得了肺癌還是晚期。家裏也絕望了,啥也不想了。父親乾脆也不治了,從醫院回了家。家裏只能是儘量買點好吃的,儘量讓父親心情愉快的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層。
就在這時,鎮裏傳出說雜貨店的那個浙江老闆會醫術。王聾子都聾了十年,他硬是給治好了,而且還不收錢。過了兩天又傳出鎮上中風後偏癱五年多的趙麻子也被治好了,而且也是免費。
雖然說田佳覺得指望這種無症郎中治病那根本和天方夜潭一般不可靠。但醫院已經說了父親最好的狀況也不會超過半年,最有可能也就是這一、兩個月了。在這種走投無路地情況下,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沒想到半個月過去。真就治好了。
醫院裏檢查。都說是奇跡。大醫院裏的幾個醫生特地來古田鎮向萬年青請教,可萬年青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人趕出去了。
這以後再有人來找他看病,他也是堅決不看。田佳一家對他都非常感激,可送錢人不要。同時田佳對他也很是好奇。她覺得他這麼一個有本事的人怎麼會窩在古田這個小鎮上而且還就開著一家小雜貨店過日子。有人說好奇往往是女人愛上男人的第一步,這話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這以後田佳倒是一有空就去觀察萬年青。也許是那時候年輕的她看多了小說吧,她總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年輕的女孩總是喜歡有本事的人,總是被有故事的男人吸引。萬年青兩者均占。再加上還有一份深深的感激,慢慢地兩人地交往多了起來。
如果就是這樣,他倆未必就能走到一起。就算走到了一起,也肯定是要經歷不少風波。可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改變了一切。
她哥哥的女朋友因為車禍,送進醫院,醫院說了,必須截肢。截肢,自然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她哥哥自然想到了萬年青。可是萬年青不願意出手。而且在這之前。已經有許多人上門求醫結果都被他拒絕了。
田佳親自上門去求。結果萬年青說:他的醫術是向師傅學的。可是他的師傅最後就是被他救過的人害死了。因此他在師傅的墳前發過誓:這輩子不再用醫術救人。
田佳先是震驚,然後自然忍不住問:“那為什麼之前你治好了王聾子、趙麻子、還有我父親,而且還都是免費呢?”
萬年青期期艾艾了半天:“因為如果是救親人地話,不在此列。”
田佳自然更不明白了。
萬年青紅著臉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因為我喜歡你。聽到伯父得了肺癌,所以治好了王聾子、趙麻子。以吸引你帶著伯父來治病。”
田佳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而當時家裏正給她介紹物件。是副鎮長的兒子,開了兩家沙廠。據說家裏有房有車,而且存款還已經突破了七位數。
田佳原本不願意見的。可媒人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連面都不見一次,有些說不過去,於是兩人連續見了兩次面,田佳的感覺還行。原本以為這人一定是那種小說裏描寫的那種驕橫而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形象,可現實不是小說。也就是一普通人,靠著父親地關係開了兩沙廠,又正趕上通江那段時間大搞建設,又是建橋又是修路,所以發了點財。為人比較直率,除了有些愛吹牛外,倒沒啥毛病。
當然印象也不算太好。田佳的態度是要不先處一段時間再說?
至於田佳當時怎麼想的只有她本人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她中瓊瑤阿姨的書毒太深,或許她真的被萬年青吸引了,或許她希望成全哥哥地美滿婚姻,總之哥哥地女友腿傷一個月後痊癒了,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當然又免不了一陣醫院驚詫論。而田佳則下定決心要和萬年青走到一起。田家倒也沒有太大的反對,一是感恩。二是田父、田母都認為萬年青有一手神乎其神地醫術在身,只要他願意,發家致富根本就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所以女兒嫁過去肯定不會吃什麼苦。
只是這件事後,求醫上門地人更多了。田佳實在看的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就勸說了萬年青如果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最終萬年青同意了。他依舊是分文不取,但是卻提出了治病的三條規矩。
這十來年,萬年青固然無償治好了許多人的病,得到了許多人的感激。但他拒絕了更多地病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慕名而來的權貴。其中還有一位省裏來的副廳長,可萬年青門都不讓那位副廳長進,就是兩個字:不治。
田佳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許多人有錢有勢,他們這種小老百姓根本是得罪不起啊!可是無論她怎麼勸,在這件事上萬年青決不讓步。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沒有任何人以為這個而報復他們。又過了幾年,鎮上許多人就在傳說萬年青之所以把很多病人推出去,那是因為他治不了。大家一想:也對。什麼醫生也不可能什麼病也都能治不是。至於為什麼有些症狀相同的病,一些病人他治了。一些病人他卻不治。有些懂點中醫就說了。中醫和西醫那是兩回事,在西醫看來症狀相同,可在中醫看來卻未必如此。
不管如何,自從這說法傳出去之後,來找萬年青的病人慢慢的少了,而且就算被拒病人和家屬也沒什麼怨言。人治不了,而且還是無牌的醫生,你還要強迫人家治。你還要不要命了?
結婚十四年,女兒都十二歲了,丈夫身上的吸引力自然是越來越少,漸漸的在她眼中丈夫也不過就是個心地善良地會幾手偏方地蒙古大夫罷了。最初是她勸丈夫去救治病人,現在她倒反過來勸丈夫能不治咱們還是儘量不治吧?
因為治病都是無償的,而且丈夫沒有行醫執照,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儘管十多年了,只要萬年青收下的病人。那是百分之百痊癒,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於是,這兩年萬年青給人治病數量是越發少了,一般都儘量推掉。有些熟人實在是沒法推脫,他才出手。
田佳站在那裏望望丈夫。又看看白小天。而腦子裏像過電影一般往事一幕幕的翻騰出來。這一刻她忽然感到丈夫決不可能是一個“蒙古大夫”。這些年來他治癒的疑難雜症多的是,而且很多都是醫院宣佈無能為力的。要說他是碰巧。那估計沒人會相信。而且仔細想想丈夫那種藐視一切權貴的態度,決不是僅僅像她以前想地那樣憤世嫉俗。丈夫也許真的像小說、影視中寫的那樣是一個隱居避世的大人物。是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丈夫說老家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而且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看見一個他以前的朋友與他聯繫。
雖說田佳一向對於自己的生活還算滿足,但想到這裏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熱了起來。可轉眼間,她又想到了:如果丈夫真地的是那種傳說中憤而出走的大人物,那一但他還要回到原來的生活中,自己怎麼辦?自己怎麼配的上他?
白小天自然沒有想到田佳還是個老文學青年,轉瞬間腦子裏已經轉了這麼多念頭。而且此刻他也顧及不了田佳怎麼想?現在地問題是如何應對萬年青,這個傢伙實在太狂,太無理了?
他本能地轉頭看向白無極。卻發現白無極雖然沒有出聲,但嘴唇卻在動。
束音線上?萬年青?老油子和萬年青說什麼?
忽然,萬年青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來,而且身子騰起直接從收款台後蹦了出來。
雖然田佳知道丈夫會點功夫,但從沒想到丈夫地功夫俊到這種地步?
還好,這種彈跳力雖然讓人吃驚,但還沒有到顛覆人思維地步。而且萬年青一蹦出來,也立刻站住了。而與此同時,白無極的嘴巴再次翕動,且沒有發出聲音,再看萬年青一臉地不情願和不耐煩,顯然他是被白無極喝止住了。
“你說真的?”萬年青直接喊了出來。
白無極則是繼續束音成線:“當然。再說了,我怎麼敢騙前輩呢?”
萬年青沒有再說話,站在那裏抬頭深呼吸了兩口,然後忽然直接衝了過來,一把將白小天緊緊抱住,聲音中帶著哽咽:“師弟。為兄想死你了。”
白小天只覺得兩把大鉗僅僅的把自己夾住了,儘管他已經是金丹中期,可依舊著了道,完全動彈不得了。看來經驗還是太少啊,而且被一個男人抱著說:“想死你了!”實在是讓他汗毛聳起,胃裏的大量分泌物用直接上湧從口腔噴射出去的強烈欲望和衝動。還好,一直兩手握著白小天的左手的中年女人鬆開了手,而握著白小天右手地田佳也鬆開了手。
白小天雖然不知道白無極究竟和他說了什麼,但看見白無極剛才那張白板臉已經換成了一張喜笑顏開,就知道危險肯定是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好了。想到這裏他的兩隻手縮回來,在萬年青的頭上一陣的撥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師兄,你瘦了,頭髮竟然憔悴的雞窩一樣!”
萬年青大怒:好小子,男人頭、女人腰,摸不的,你不知道嗎?上千年沒人敢摸我頭了?不但摸我的頭,還把我的頭髮搞得和雞窩一樣。老子不把你拍成人肉醬,我跟你……
一回頭看見白無極笑嘻嘻的望著他:算了,老子忍了。等度過了天劫,老子天天玩你的頭。惹得老子火起,老子天天踩你地頭,踩成雞窩。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他地臉上卻是一份悲喜交加的樣子,“師弟!”大叫一聲後,將白小天抱的更緊了。
老天!白小天即便穿著兩層內甲。依舊覺得肋骨似乎都被這個傢伙抱的生痛,他想要運足真氣越發現,什麼也做不了。偏偏這傢伙還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讓你想罵也罵不出來。踏上了修真之後,被人欺負的這麼慘,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被趙無極蹂躪了。可還好現世報,還得快。可這一次……
場面忽然變成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淚。雖然一個是裝腔作勢,一個是疼痛難當。但在別人尤其是田佳和那個中年女人看來,這幅兄弟團圓的場面簡直就是太感人了!
白小天惱怒萬分,偏偏白無極還在一旁開心的笑著。笑還不算,這傢伙自來熟,走到冰櫃前,拿起一瓶鮮橙多,擰開,仰脖就喝。
金彪、趙虎也是有樣學樣跑到冰櫃前。田佳還趕緊跑過去,拉開冰櫃,往兩人手上塞了一罐紅牛:“喝這個、喝這個。”
還真當成自己人了!
被趙虎放在地上地老黃也邁著悠閒的步伐走到一排貨架前,憑藉兩隻後腿直立,從貨櫃上拿下了三截香腸。
田佳剛跑過來,老黃就銜著香腸跑開了。田佳一看:乖乖,真和會吃!這一層貨架放的都是香腸,但只有最裏面的是手工香腸,而被老黃叼走的就是最後三截手工香腸了。
就在這時,就聽得“叮”的一聲響,田佳轉頭一看,放在收款台邊上的微波爐燈亮了,裏面正在轉啊轉,而老黃後腿直立,兩隻前腿搭在櫃檯上,而且就這一回兒香腸的香味已經從微波裏裏飄出來了。
“這還是狗嗎?”不但田佳呆了,就連那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許多。這狗實在太聰明了。如果不是個頭太大,她們一定會忍不住走過來摸一摸。
“爸!你在幹嗎?”隨著一個女孩清亮而又迷惑地叫聲在店門口出現,兩個惺惺相惜的男人分開了,從痛苦中解決出來的白小天飛一般的才衝過去,從錢包裏掏出八百塊錢,全塞給了女孩。因為怕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地錢包裏最多只有八百塊。
女孩嘴巴張得大大地,看著白小天身子向後縮了縮。
白小天卻是一幅狼外婆的架勢:“你是萬星吧?”
萬星情不自禁地又向後縮了縮,再往後退就要淋到雨了才作罷,心裏卻在想這個黑炭頭是誰呀?
“小星叫人,這是你白叔叔。”田佳趕緊喊道。
“白叔叔好。”田佳說著將錢推還給他:“媽媽說別人的人錢不能拿。”
“這個……就當是提前給地壓歲錢好了!”白小天對小萬星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八百塊錢甚至不能表達他激動的心情。
“太多了吧?”田佳嘴裏的話還沒說出去。
萬年青已經搶先把話遞出去了:“師弟,你這就不對了吧?我家小星都十二歲了。難道以前的壓歲錢你就當混過去了啊!”
靠!這傢伙,真是能敲就敲。這還像一個高階修真嗎?注意點風度行不行。不管他境界有多高,總之自己應該是高地多。總之既然他說到錢,那就證明危險徹底解除了。
“龍老闆!”白小天叫了一句。
超市這麼小。白無極怎麼可能聽不到,不過這個傢伙一心裝傻你有啥辦法呢?這傢伙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鮮橙多喝完後,他拿了一盒冰琪淋,然後又拿了一根火腿腸,火腿腸就冰琪淋吃的有滋有味,時不時的還“吧唧”一下嘴,搞得那兩小女生看的一愣愣的,最後一人實在忍不住問另一個:“這能好吃嗎?”
“龍老闆,買單。”白小天提高聲音叫了一句。
白無極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將一張農行儲蓄卡塞到小萬星的手上:“密碼123789。”
“這……這不合適吧?”田佳雖然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但估計怎麼也有幾千塊。她到現在還有些搞不懂丈夫和這位白書記是怎麼回事?
丈夫一開始還黑著張臉。冷冰冰的說不認識,怎麼忽然一下就熱情如火了呢?但見面就收錢的確有些不太好。
沒想到萬年青一揮手:“沒事。收著好了。”
小萬星倒是乖巧的很,把那遞到白小天面前地八百塊錢收了回去,放進口袋,然後拿著卡就走到媽媽身邊,遞了過去。
哇靠!這真是勞動人民本色,一點不浪費。而且精明地很,知道太多的錢大人肯定會收走。還不如主動上繳,這小女孩簡單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那位中年婦女倒也光棍,大概的確沒什麼事相求,於是很快告辭了。倆個小女生一人買了一根火腿腸,一盒冰琪淋走了。至於稍後她們會不會痛駡白無極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白小天和萬年青又假模假式的敘了一會兒舊,兩人玩現編接龍遊戲,不過大概兩位的文學修養都不太高,所以不到十分鐘已經卡了好幾次殼。還被精明的小萬星發現了一次自相矛盾的地方。
白小天不敢再待下去了,趕緊告辭。不過。約好了晚上在縣城林業大酒店請他們一家吃飯。到時候會派車來接他們。
白小天告辭離去了。
此刻,雨下地越來越大了,簡直就像是那滔滔的江水從天上直接傾瀉而下一般,重重的擊打在屋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這響聲彷佛重錘一樣。咚咚咚咚的敲打在白小天的心上。而又似乎在不斷撩撥他的心緒,使白小天加快腳步走出店門的時候心裏也愈發的煩躁不安。他現在急迫地想知道白無極到底和那萬年青說了什麼,使得他忽然就轉變了態度。
不過。剛才在店裏那萬年青似乎能聽到白無極用“束音成線”對自己說的話。因此,白小天只能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走過馬路,剛到車邊,戴曉華已經從裏面把車門打開了:“書記,怎麼樣?”
他看見白小天四人一狗去,四人一狗回。自然是知道事情沒成,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要知道白小天是誰呀?還有他帶不走的人?
“哐”的一聲,一道閃電劈下。幾個人魚貫上車。白小天透過車窗、雨幕望向馬路對面的星星超市,誰能想到在這個小鎮、這家小超市裡藏著一位大高手呢?這個世界真地是到處充滿兇險啊!想當初自己是普通人地時候雖然錢少點,工作累點,但是心還是安定的,人還是很安全地。可為啥現感覺境界越高,反而心越恐慌,人越沒有安全感了呢?
星星超市裡。
“青哥,那楞、白書記,真是你師弟?”田佳還是忍不住問道。
“煮的。”一直壓在萬年青地心中的困擾終於解開了,因此面對妻子他難得地說了句笑話。儘管聽起來並不好笑。
“爸,那個白叔叔好黑喲,他不是在非洲挖過礦吧?”萬星好奇地問道。“沒有,你白叔是在歐洲挖的礦。”萬年青笑嘻嘻的回答。
“歐洲?有那麼熱的地方嗎?”萬星問道。
“地中海嘛。你沒看電視上,那些歐洲人放假了就跑到地中海去曬日光浴,個個都曬得烏漆碼黑的。你白叔成天挖露天礦本來就夠黑了。可這傢伙非要學人家歐洲人趕時髦,放假了也跑到地中海沙灘上去曬太陽。閨女,你想啊,工作時也曬太陽、放假了還成天曬太陽,這能不黑嘛。”
“是嗎?”萬星支著小腦袋半信半疑的問道:“那為什麼白叔姓白呢?”
“因為他長的黑。又想被人家關注。所以就姓白了羅!
萬年青話還沒說完,兩母女一起哄堂大笑起來。
“青哥,你也太損了吧?”
“媽媽,爸爸忽悠我!
“你怎麼知道爸爸在忽悠你呢?”
“那是縣裏的二楞子書記嘛,你以為我真不認識啊。”萬星皺著小鼻子說道。
“現在的小孩啊!”萬年青搖了搖頭頭:“真是什麼都知道。”
田佳卻在一旁問道:“青哥,你說卡裏有多少錢啊!”
萬年青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想不低於這個數吧,否則他也不好意思拿出來。”
“一萬?”田佳本來想猜一千,白小天那時直接就掏八百了。而丈夫又打趣說要十二年的壓歲錢,那一萬塊錢差不多了。一萬塊,這禮有點太重了吧?
萬年青手指依舊伸在那裏,沒有動。
“十萬?”田佳猶猶豫豫。
“大著點擔子猜嗎?”萬年青話剛說完,萬星就說話了:“一千萬!”
“還是我閨女聰明,我想最起碼有這個數了,或許還會再多點。”萬年青狀態輕鬆地將手指收了回去。
田佳直接傻了:“這太多了,不合適吧?”
“沒事,收著吧!”萬年青一擺手:“這錢你想怎麼花怎麼花。不用擔心。”
萬星仰著脖子,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道:“爸,當官真賺錢,我以後也要當大官。”
田佳剛想訓女兒一通。
“真是沒出息啊!”萬年青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轉瞬卻又歎了口氣:“不過有時候。沒出息未必就是件壞事。有出息又怎麼樣,到頭來不一樣是水中撈月。空歡喜一場。”說這話地時候,他臉上的笑意已然消逝的無影無蹤。儘是落寞之色。
田佳母女看到他神色不對,頓時也沒了話語。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萬年青輕輕的拍了拍妻子的手:“這錢絕對和他當官沒有什麼關係,你儘管放心大膽的用。”
“可青哥,這禮還是太重了。”田佳猶豫著。
萬年青笑了笑:“錢財身外物,我要是想賺錢,這十幾年,幾個一千萬也早就賺回來了。對他對我來說,這錢嘛不值一提。”
田佳忽然覺得丈夫似乎變了,原來僅僅只是傲骨,現在似乎還多了一身的傲氣,或者是豪氣。她不知道對於她對於這個家來說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本來想要勸說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只好轉身對女兒說道:“小星,記住這事,不能對別人講。”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萬星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可轉眼神色又變出了小可愛:“保密也要保密費地嘛。”
“好了好了,晚上去縣城,順便帶你逛逛步行街,想買什麼咱就買好了。”萬年青一揮手。萬星一下撲到他的身上,“老爸,萬歲!”
車子很快開出了古田鎮。
白小天笑著說道:“戴局,那萬年青是我師兄。只不過,因為想過普通人生活,所以把名字改了。你放心。他和啥邪教八杆子也扯不上。晚上我請他一家吃飯,有些事我會提醒他的。”
師兄?莫非又是安全部的特工?戴曉華的腦子不是一般的大。因為想過普通人生活,所以把名字改了。應該是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就一破縣城,走到哪都是特工的影子。這生活總是沮喪的無以復加。
不過戴曉華臉上自然還是笑吟吟地。沮喪過後,他又有些擔心。這事雖說是林嵐整出來地,但是不知道白小天會不會因此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不過白小天此時哪有心思想這個,把手擺了擺:“別想太多,凡是出於公心,就算做錯了,也情有可原。何況這事你也沒什麼錯。”
說著他就轉過頭去了。而戴曉華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因為這事。他可不敢說自己是完全出於公心。看來書記在點自己呢?自己以後可得注意了。
白小天一轉回頭,就立刻和白無極用“束音成線”交流上了。
好一陣,他才明白過來。
原來白小天和老黃、白無極雖然都沒有發現超市內有靈氣異動。而進去之後,白無極一眼就發現了萬年青的不對勁。
萬年青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人,甚至也不是修真,而是散仙。
所謂散仙就是元嬰之後的修真到了危急關頭,元嬰和陰魂合一,衝出體外。捨去了肉身。這種行為,也被一些修真稱之為兵解。
兵解雖然可以已失去身體為代價暫時生存了下來。可是隨之而來的則是九劫。每過一百年左右,散仙就將遇到一劫,一劫兇險勝過一劫,直到歷經九劫後,方能化羽為仙。不過,據白無極所知散仙能夠最終歷經九劫,得道成仙那真是屈指可數。
在沒有成為器靈之前,白無極也曾有過散仙地朋友。散仙沒有了肉體。但是三劫散仙以上就可以聚靈為體。不過,這靈氣聚集地身體和真正的肉體還是有些不同地。當然隨著境界地提升,這靈體和肉體地區別也越來越少,據說到了八劫散仙所聚靈體和普通人的肉體已幾乎沒有什麼不同。靈體已經完全質化當然只要細心觀察還是會發現少許差異。
而白無極一進超市,就認出了萬年青是散仙。而且他常年生活在俗世中。與別人有碰撞、接觸那都是難免的。而別人沒有發現有異。那就證明他至少是在七劫散心仙以上。
在七劫散仙面前,元嬰簡直就像一隻螞蟻爬在一個成年人面前一樣。完全不堪一擊,完全不值一提。
因此。白無極提出趕緊撤。
可是等萬年青直接趕人的時候,白無極忽然腦子一動。散仙比一般的修真更加珍惜時間。因為對他們來說時間真的就是生命。每一百年左右一次的天劫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散仙們地胸口。
所有你要是看到一個散仙超過一天時間不在修煉,那多半只有一種可能。天劫將到,而該散仙已經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捱不過去了,因此乾脆自暴自棄。
而萬年青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他大約二十年前就來到了古田鎮,就算他一直堅持每天修煉,可如果他不是像白小天和他白無極一樣有特殊的修煉方法的話,那麼即便他每天堅持修煉丹在普通人中生活,還是親自做小買賣,那無疑他每天修煉的時間不會太多。
這種情況在一般的修真中都算自暴自棄了,而在散仙中,那等於直接就是慢性自殺。出了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如何撐不過,下次天劫,這才破罐子破摔。有些散仙可能會選擇肆意的享受一下。而另有一些人則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當然了最多的散仙或者修真在天劫將到自己又無力抵抗,或者壽元將近的時候,或許是受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地觀點,又或者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基本上都會做一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留條血脈。
因此白無極估計萬年青肯定也是如此。所以他就直接說他有秘法可以抵過天劫。不管是八劫還是九劫都沒有問題。
萬年青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可白無極騙他沒有什麼太大意思。而且他如今這鍾情概況,等於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難道連死馬當作活馬醫,拼死一搏的勇氣都沒有了?
萬年青想想也是,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就好比許多找上門來的病人,不來治,就意味著坐著等死。最多也不過時間提前一些。自己難道連這些人都不如?
而白無極也提出了如果他的天劫一年之內不會到來,他們也會想辦法幫他把天劫引出了,然後使秘法捱過去,而條件只有一個,如果在這一年中,有誰威脅到白小天的生命,希望他出手解決。
一年時間,對於萬年青來說。實在太短。就算受騙了。也不過如此,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此事。
當聽完白小天呆呆地發愣了很久,七劫散仙或者八劫散仙,這也牛的太過分可怕吧?
接著他又纏著白無極,讓他說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天劫。他可是知道白無極已經在四個人面前拍了胸脯,說是天劫肯定過關地。這四人分明是白小天、彭老鬼、蕭峰如今再加上這位七或者八劫散仙萬年青。
可白無極依舊還是那句話:打死也不說。並說道:想要知道,那就快點升到元嬰吧!因為四個人裏面最快遭遇天劫的也多半就是他了。
當通江彌漫在暴風雨之中地時候,省城依舊是豔陽當空。不過。冬天的太陽雖然紅豔豔,但卻是沒有多少溫度。
省委書記譚翰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煙一根一根的抽著,整個辦公室裏早已經是煙霧騰騰了。
“這個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譚翰嘴裏的這個傢伙自然是此刻正在豐田麵包上苦苦哀求白無極哪怕事先透露那麼一點點秘密也好的白小天。這個人命關天嘛。
如果譚翰能看到白小天此刻幾乎是死皮賴臉地樣子,一定無法想像這個人就是他手下那位全省都知道地以強硬著稱的二楞子書記。
這個傢伙不是一向就喜歡揪貪官嗎?怎麼一竿子又杵到房地產上去了。
這可是無數官員的神經啊。雖然說通江只是個小縣城,就算他的房價降的再厲害估計最多也只會對他周圍的幾個縣稍微有些影響。也只是稍微,畢竟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可以完全自由的選擇居住地,而且通江也不是中海、深州這樣的大城市,房價就算降一半。對絕大多數非通江人也不會有太大地吸引力。
可問題是有一就有二,要是白小天順順利利的把房價降下去了,那後面只怕是有樣學樣的官員也決不會少。
但最大的問題還是白小天不是通過行政手段,而是通過市場的手段來達到目的。這就有些麻煩了。
長樂地產董事長兼總經理龍少忠的資料也早擺在了他的案頭。一開始看到他竟然是中海的黑社會頭子,譚翰很是愣了一陣。接著就是痛心。雖說白小天捅了很多麻煩,但他地本質還是好的。可如果和黑社會糾纏到一起,那就讓他失望了。
不過。從安全部送過來的最新內部消息,卻說這位元龍少忠原來是安全部特工。受命在中海執行特殊任務,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他名下的公司也正在逐漸的洗白。
雖說聽起來有些詭異,但他倒也不會去懷疑安全部會為了保護一個黑社會頭子故意去造這麼一個大謊。
只是這個消息送過來,無疑讓事情更麻煩了。如果龍少忠是特工那麼長樂地產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地公司呢?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很多動作都沒法上。頭痛啊!實在是讓譚書記頭痛地不行。就在這時,秘書郭平拿著手機走了過來,一臉慎重:“譚書記,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