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真] 超級窮人 作者:十二桃 (連載中)

longwang 2009-6-13 20:32:1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5 196672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7-29 06:09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31 03:52 編輯

第39章萬年青(上)

  白小天這個政法委書記還兼著“610”辦主任。不過,白小天的工作都是一古腦全推給秘書何清華,610辦公室的事情自然也一樣。其實,用他這個修真主管“610”辦公室,倒也真說的上專業對口。可問題是就算有屠龍之術,那也得先找到龍不是?

  輪子功原本就主要在北方,通江縣早先倒也有些練香功的,不過現如今這功那功的早就煙消雲散了。而唯一還能瞧見的也就太極,而且在通江縣城裏還基本上少見有五十歲以下有練太極的。所以通江“610”辦主要任務也就是上傳下達,定期搞搞宣傳。

  白小天倒是沒想到還真能蹦出個死老鼠來。

  他打了個的,飛也似的趕回了政法委。看見戴曉華也在他的辦公室裏,不過正和何清華在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兩人有說有笑的,狀態輕鬆。

  “怎麼回事?”白小天猜測這消息八成是戴曉華報過來的,所以乾脆直接問他。

  “書記,事情是這樣的。古田鎮副鎮長林嵐前天親自上來找到我說是古田鎮星星超市的老闆萬年青在組織邪教。我派人調查了一下,她反應的情況基本屬實,但是不是邪教這個我倒是不好判斷。“本來戴曉華早就想好了怎麼說,可白小天一直望著他,弄的也不知怎麼的心就“怦怦”的跳。戴曉華也是老公安了,雖說一直在派出所,沒有破獲過什麼大案要案,但是偵查能力、反偵查能力比一般人要強的多。有人說官升脾氣長,其實長的不僅僅是脾氣,這心理素質也會隨著官位的上升而增強。

  這個道理就和袋中有錢底氣壯一樣簡單。

  可戴曉華面對白小天心裏上那是一丁點抵抗也沒有,看見對方凝視著他,心立馬就慌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到底怎麼回事?”白小天自然看的明白,於是又追問了一句。

  “事情是這樣的。”被他這麼一追,戴曉華反而平靜了下來。

  古田鎮副鎮長林嵐是戴曉華的親戚,當然這親戚實在是有點遠,而且幾度轉彎拐彎。林嵐地老公是戴曉華大姨子的小叔子的大舅子的小舅子。

  這親戚關係確實遠。不過有道是:窮在鬧市無人識,富在深山有遠親。

  戴曉華真正發達不過是這兩個月的事情,從正股連升兩級,已然是正科了。雖說現在頭上還頂著個代字,但是現如今誰不知道他和白小天的關係。去“代”頂多也就是幾個月的事情。

  戴曉華作派出所所長倒是將近十年了。不過十年間換了三個所。林嵐如今才剛滿三十,之所以能做到副鎮長,主要還是沾了是婦女幹部的光。雖說她是副科級比以前的戴曉華還要高半級,但要真說起實權和在縣裏地官場上的人脈,林嵐是沒法和戴曉華這個老資格公安比的。

  林嵐之所以能和戴曉華扯上關係,還是他老公這邊的關係。因此林嵐和戴曉華兩人以前是互不相識的。她老公和她是中專同學,當初靠著老爸的關係進了縣糖果廠。雖說不景氣,但不管怎麼說兩年就混上了銷售科的副科長。林嵐當時能成為公務員,也是因為有這層關係。誰想到沒過兩年,糖果廠就徹底跨了。而林嵐則被先是被提為古田鎮黨政辦公室副主任,分管婦聯、計生、外事工作。

  雖然只是個副股級,但是比起當時他老公下崗工人自然是要強地多得多。又過了一年,她轉成了正職。而後。她幫他老公打通路子才擠進了縣計劃生育辦公室。一年半後林嵐又被提為副鎮長。

  要說林嵐心裏沒有什麼想法,那誰也不信。不過到了前年,林嵐終於還是和她老公結了婚。馬拉松總算是到站了。

  因為兩家的親戚關係轉彎太多,因此林嵐結婚都沒有請戴曉華一家。

  林嵐娘家都是普通工人,而她夫家除了已經退休的公公原來是縣糖果廠黨委書記,有點人脈,其他人也沒一個在政府裏混的。在官場裏沒背景那真是步履艱難。婦女幹部雖然有優勢,但劣勢也很明顯,大多數在班子裏只是起個點綴配襯得作用。也不知林嵐怎麼挖空心思。找到了戴曉華這麼個親戚。

  當時她倒也沒有什麼要求戴曉華的,也未必是看好他的前途,大概也就抱著總是官場上多個朋友多條路總是沒有壞處的想法,再說怎麼說也是親戚不是?

  反正這兩年地時間,兩家走得還算近。尤其是戴小華調倒五街派出所之後。兩家關係走的也更近了。戴曉華也明白這就是因為自己行情看漲。五街雖然是縣裏最新成立的居委會,但卻處於最繁華地段。雖然五所的管轄範圍是整個通江所有派出所裏最小的,但無疑五街所長是最重要的。

  林嵐當時倒也未必想要圖他什麼。但是這人啊大多都是狗眼睛。花花轎子人人抬,雖然他也沒指望林嵐這個分管婦聯、計生、農林水、環保工作,排名最後的副鎮長對他能有什麼幫助,但似乎也沒什麼壞處。再說以後的事情誰知道的?

  是啊,誰也沒想到,不過兩個月時間,他先是提副局,之後又蹦一級。這還不算,最重要地是現在誰都知道他是忠實的“白粉”。當然還有人稱他為二楞子帳下“四大走狗”之一,而且還是排名最末的。

  這下,林嵐那顆不安定的心又驛動起來。

  戴曉華雖然是公安局長,插手不了政府的事情,但是白小天和曾、胡、蒲全都是縣委常委,這次縣裏大地震,空出地位置可是不在少數啊。於是最近她往戴家走地就更勤了。

  戴曉華倒也沒說不幫忙,如果只是幫她換動一個更有些實權的副科,倒不算是什麼難事。而且戴曉華幫她想好了,旅遊局地副局長這個位置應該能拿下。通江縣雖說旅遊行業不發達,但是旅遊局也算不上是真正的清水衙門。再說旅遊局只有一個副局。正局都已經五十五了,過個幾年,那還不是順理成章地事情。而且戴曉華還幫她想地好,正因為旅遊局在通江不屬於熱門,所以她幾年後接任局長也不會引起太大的爭議。而且同等情況能回縣裏總比待在鎮上強點吧!

  可問題是林嵐的資歷有些太淺,而本人願望又太高。她想要一步到位,直接謀個正科。嘴裏還說的好,哪怕清水衙門也行。

  雖說白小天一系在別人看來氣焰囂張,不可一世。可戴曉華知道。白小天那是個真心實意想幹點事,想讓家鄉富裕起來的人。雖然他沒有和林嵐處過事,但這麼久的交往就能看出來這個女人有沒有壞心眼不好說,因為很多人壞還是不壞只是因為遇沒遇上機會。但絕對不是個幹事的人。那點心思卻放在和人鬥心眼、跑關係上了。

  這種人他自然不會在白小天面前大力的推薦。按照白小天的計畫,通江幾年間必定就要發展起來,到那個時候,哪裡還有幾個清水衙門啊?

  戴曉華勸她一步步來。反正她現在還年輕,真要是去了旅遊局,等上個四、五年,她不也才三十四、五,作為一個正科來說,還是很年輕地。畢竟縣、市裡年輕幹部機會本來就少。

  林嵐心裡自然不願意,於是就整出了這麼個事。

  萬年青是古田鎮星星超市的老闆。星星超市是一家總共只雇了三個人的小超市。主要也就是經營一些小百貨。

  據說那萬年青籍貫是浙江的,在大約二十年前就來到了古田鎮。最初是開了家雜貨店,生意還算馬馬虎虎。後來他在本地和人結了婚,還把戶口也遷過來了。

  林嵐之所以舉報他,就是因為。萬年青沒有《醫師執業證書》,可是他卻經常在鎮上給人看病。鎮上的人都傳他是神醫。只不過,通常的小病他都不治,而且還勸人去鎮醫院看病。所以鎮醫院倒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而且他看病都是免費地。但是他卻還免費教了不少人一套功法。據說長期練習可以延年益壽。

  林嵐說現在光是古田鎮練習這套連名字都沒有的功法的就有四、五百人。每天晨練從不間斷的也超過了百人。而附近幾個鄉鎮的也有人跟著學,她估計這個數字應該在兩、三千之間。而且她還說古田鎮的書記盧南風、鎮長李天、:鎮委副書記梁文榮、常務副鎮長李偉堯、紀委書記鄭敏華也都在跟著他學功法。

  而且書記盧南風不但幾乎每天晨練堅持練功,還多次公開向大家推薦此功法。

  林嵐認為這個已經有些了邪教的雛形。而且多名鎮領導都沉迷其中,一旦擴散開來,危害將非常大。

  林嵐這一找上門來。戴曉華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萬年青地名頭他也隱約聽過。幾年前有個老刑警的關節炎就是找他治好的。林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舉報萬年青是明,真實目的不過是想將盧南風等人搞走。而且她也夠狠的。簡直是想直接對古田鎮裏班子除她外來個一鍋燴。

  不過,這個事情也不能說她完全杞人憂天。真要是在通江興起一邪教。那他這個公安局長只怕是很難坐的穩了。於是,他還是立刻派人悄悄去古田鎮仔細的瞭解了一下。發現林嵐在人數上有些誇張外,其他基本說的是事實。

  古田鎮上練這無名功法的即便沒有五、六百,三百多人是肯定有地。而且還有不少是年輕人。其中黨員幹部也不在少數。而鎮委書記盧南風確實多次在公開場合向人推薦練習此功法。

  戴曉華覺得這事情不管怎樣還是告訴白小天的好,該怎麼辦讓他拿主意。這也算順便幫林嵐推了一手。

  只是沒想到,一看到白小天他心裏就緊張,結果最後把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萬年青?無名功法?難道是修真?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7-30 08:03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31 04:15 編輯

第40章 萬年青(中)

  白小天在元旦過後,在別人看來那是越發橫行霸道了,可實際上他對這種過得有點閑的蛋痛的日子實在有些無聊。

  當然鬱悶還是有的。

  他通過蕭峰已經交易兩次總計四十八噸黃金。五十億資金,留下了10個億交給白無極,其他四十個億都存入匿名帳號裏流失掉了,可惜他現在已經是金丹中期。金丹後期都如此不易,想要升入元嬰估計怎麼也得上百億了。

  雖說這有窮門另闢了快徑,但這需要的錢也太離譜了吧!白小天簡直無法想像,沒有聚寶盆的松鶴是怎麼搞錢的?這就是每月都打劫國家金庫,估計也不太夠啊!

  現在股市裏,彭老鬼操作著莽山高科,雖說現在沒有大幅拉升,只是來來回回的小幅調整,但每月都能落袋兩、三百萬,不過,這些錢如今他也不看在眼裏了,就讓彭老鬼慢慢的玩著好了。

  白小天最擔心的倒是升入元嬰時將要面對的小天劫,儘管白無極拍著胸脯說讓他別擔心,到時自有辦法。雖然他對白無極是信任的,但還是做不到毫無釋懷。偏偏這傢伙神神秘秘的,一副打死我也不說的架勢,讓他是毫無辦法。

  唯一值得快慰的是徹底解除了蕭峰等修真帶來的危機。

  可戴曉華怎麼一說,白小天本能的就覺得這傢伙可能是個修真。因為既然能免費治病還打出名聲,那他肯定不會完全沒有一點依仗。想想如果此人是修真的話,似乎就很合理了。

  而且聽聽這名字,萬年青!如果真是一個修真的話,這傢伙敢給自己取這樣的名字,那可見其不是一般的狂。

  “那萬年青是怎麼給人治病的?”白小天問道,神情略微有些緊張。

  “從不開藥、也不打針。只是紮銀針。據說經他治療過的,最長的也就一個月,指定痊癒。一些小毛病那是針到病除。”

  戴曉華這麼一說。白小天心裏一下輕鬆了。原來是針灸啊,看來自己是太敏感了。也是,這世界上哪有這麼多修真。再說,那個叫做張寶國的在通江縣可是待了十年。這萬年青地名聲不可能不傳到他這種有心人的耳朵裏。因此他也不可能不會去查探一下。

  除非此人和張寶國一樣也是龍組或者其他秘密小組的人員或週邊人員。可之前,蕭峰特地向自己保證過,通江境內除了張寶國外再沒有其他修真了。不管是為政府辦事的還是隱居在此的都沒有。當然這不包括白小天和他周圍的人。

  就算蕭峰隱瞞,除非他不知道萬年青的身份否則也肯定會通知他離開或者讓他低調一些。

  因此,這麼想來很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誰想到戴曉華接著又說道:“不過據說這萬年青雖然治病不收錢,可是卻有規矩,號稱三不治:外傷不治、超過七十歲的不治、心意不誠的不治。”

  站在一旁的何清華笑了:“我看這傢伙搞這一套。無非就是為了保住自己地名聲。那些他治地了的才動手。”

  “呵呵”戴曉華也笑了:“好多人也都這麼說。反正據說只要他動手的,那治癒率就是百分之百。所以不少人都說他這神醫其實也就知道幾個偏方罷了。不過畢竟人家不收費,而且被治癒的病人據說至少有幾千人。再說只有那種胡吹的狗皮膏藥才是啥病都治的不是?所以這倒也沒什麼說的。只是這人的脾氣也硬地很。說不治就是不治。只要他開口說不治,不管你是用錢砸用權壓,武力脅迫還是苦苦哀求那都沒用。因此,倒也算是一怪人。”

  “戴局,聽你這麼一說,倒確實挺怪的。很有幾分武俠小說中神醫的派頭和脾性。”何清華聽到這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白小天聽了這話。本來已經放下的心頓時提了起來,很有一種拔涼拔涼的感覺。

  何清華說的好啊。很有幾分武俠小說中神醫的派頭和脾性,這個雖然說小說來源於生活,武俠小說雖然有很多虛幻的成分,但人性這一點肯定還是來源於社會地。但是來源於社會同時也要高於社會的。

  白小天現在可是琢磨出了一句話:一個人的精神確實不可缺少,沒有精神寄託的人那就是一具渾渾噩噩的行屍走肉世界,但是這個世界是物質地,而且本質就是物質地。

  白小天不是哲學家,自從踏上修真之路後。他發現自己的精神世界那真是超脫了很多。之所以如此,倒也簡單。一個真正超凡脫俗地人必定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人。白小天雖然現在還要食人間煙火,但是他已經可以不需要任何人而自己一個人獨立、幸福地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也是白無極所說的凡人的智慧和高階修真的智慧之所以很多地方完全不同,正在於此。

  普通人是社會的,尤其是現代的普通人更是如此。既要受到世俗法律的約束也受到世俗法律的保護。既要依靠社會的力量生存,也向社會貢獻自己的力量。而一個高階修真則完全可以做到獨立生存於世。

  由此白小天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一個社會性的群居動物是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的。

  因此,現實生活中怎麼可能有萬年青這種不管你是用錢砸用權壓。武力脅迫還是苦苦哀求都無動於衷的神醫,而且還從不收費。這種人估計也只能存在於小說中。

  要知道據說他只是一個小超市的老闆,他怎麼能夠頂的主各種各樣的壓力?白小天心裏可是明白即便他成功無償的救助了一萬個人,可他真要遇到危難的時候,會有多少曾經的病人會伸手幫他,那可真是不好說。如果這樣的幫助沒有什麼危險,也不需要耗費太多的金錢和精力,相信許多人還是樂意出手地。可如果有危險呢,如果是強大的惡勢力或者是高官呢?又有幾個人會出手幫忙或者仗義執言。畢竟絕大多數人都是自私的,不會為了報恩而付出自己的所有。

  因此。如果萬年青一直這麼作,這麼些年來他不可能沒有遭到別人的誹謗、報復、打壓,可他還一直初衷不改的活的這麼滋潤。如果在沒有強力的人物幫助他,那只能說明這個萬年青決不只是一個平常的小超市老闆。

  尤其他的治病規矩:外傷不治、超過七十地不治、心意不誠地不治。在白小天看來也是很有問題,一琢磨他越發覺得此人應該是修真。針灸對於外傷似乎並不是沒有療效吧?如果他是修真,那這一條就很容易解釋了。那麼所謂的針灸不過是他的煙霧彈,他應該是用符咒之類的手段。而治療外傷,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往往可能轉瞬間就痊癒。內傷是肉眼無法看到的,可外傷不同。痊癒的速度太過駭人。根本就沒法解釋。因此他才對外宣佈不治外傷。

  而所謂超過七十歲的不治。這也很好解釋。正如當初白小天要給笑笑地媽媽湯愛萍一樣。治病是很容易的。但是天地靈氣會對於身體有好處,但對體內陰魂卻是極大的傷害。普通人年過七十,不但身體衰弱了,體內的陰魂也是已經風燭殘年,搖搖欲墜了。有可能一符下去的後果就是治好了病,卻丟掉了命。

  而所謂心意不誠不治。白小天一琢磨。除了給他不治某些他不願意治的病人,還有一個理由那就是有些人即便不到七十,可是體內陰魂太弱。他沒有把握對方能夠承受的住。所以才推出門去。

  白小天歎了口氣:這應該才是萬年青治病的真相吧?這個萬年青是修真了。而他自號萬年青,且沒有被人發現他的修真身份,這除了通江縣古田鎮偏僻外,大概他還精通某種隱蔽靈氣地功法。白小天相信別人不說,僅那個張寶國應該是肯定去查探過他的,他相信蕭峰經過了之前的事後不會再在這件事上對他隱瞞而準備承擔他的怒火,因此張寶國定然是沒有發現他的修真身份地。

  而更重要地是,在這樣天地靈氣稀薄的時代。大多數修真都是唯恐天地靈氣不夠,因此不到迫不得已都不敢輕易與人打鬥。大概也只有他和白無極等人因為有鎮紙石,再加上修煉有秘法,所以才對靈氣不是那麼看重吧?

  而這位萬年青竟然長期給人免費看病,那得消耗多少靈氣啊。靈符上地靈氣聚集可也不易啊。因此這位萬年青要麼就是有類似鎮紙石之類的法寶。要麼就是一個修為高絕地修真。要多高不好說,但白小天估計應該怎麼也在元嬰之上吧?

  白小天之所以這麼猜。當然也是因為他自己已經元嬰很近了,所以才有這麼個推測?人推測別人的實力的時候。總是會自覺不自覺的把自己的實力作為基準的。

  “萬年青。”白小天手指在桌面輕輕的敲打著。

  “書記,你看這事……”戴曉華望了他一眼,發現白小天神色凝重,一時把嘴裏的話忘了。

  白小天走出辦公室,來到走廊上掏出手機給小聲的白無極打了電話。並讓他把他的徒弟金彪和趙虎帶上。這一個多月,因為服用了鎮紙石的粉末,白小天和白無極收的八名徒弟中有兩人都進入了先天初期。雖說教導八人的責任白小天一古腦推給了白無極,可讓他有些鬱悶的是,這兩人金彪和趙虎全都是白無極名下的徒弟。徒弟們初選雖然是白無極,但最後的選擇還是他們兩人各自挑的,因此不得不說白小天確實不怎麼樣。

  “戴局,你和我去一趟古田吧?”白小天打完電話,回來說道。

  “現在?”戴曉華一愣,就算要抓那萬年青也沒必要我親自動手吧?我現在可是局長,而且是正職儘管頭上有個代,但是衝在第一線,那不是讓下面的兄弟們難看嗎?可這話他也不敢和白小天:“那我再從刑警隊叫兩人。”

  白小天擺了擺手:“用不著。還有你去換件便服。待會兒有車過來接我們。”

  戴曉華本來還想強調一下安全,可看白小天滿不在乎的樣子也就作罷了。再一想,就憑白小天的身手,只要對方沒槍。估計七八個人都近不了身。再說雖然他也知道那星星超市就在古田鎮上。有事情可以隨時讓派出所支援,危險倒是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危險。而且在他心裏也根本沒把這事真當成什麼邪教。

  只是萬一要是真的有爭鬥,堂堂政法委書記赤膊上陣,搞得鮮血淋淋的,那傳出去又是一笑柄了。可白小天不是他勸的住的。

  而且那邊白小天已經拒絕了何清華隨行地請求。戴曉華只好借著找人借衣服的理由,趕緊走開,然後打電話讓刑警隊副隊長段江帶上四、五個人悄悄趕到古田鎮上待命。

  段江從五街副所長調到刑警隊任副隊長是一月中旬的事。雖說級別沒變,都是副股級,但是派出所副所長顯然不是刑警隊任副隊長能比得,無論是按資歷還是業務能力。老實說段江都不夠格。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誰都明白。因此也沒人會傻到反對這個調動。

  半小時後,白無極帶著金彪、趙虎還有老黃一起來了。老黃蹲坐在車上顯得很是興奮。金彪、趙虎卻是緊張中帶著幾分忐忑,他們才入先天不到一個星期,正處於極度興奮中,現在他們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蹂躪其他幾位師兄弟,那這種勢如破竹的感覺真叫爽。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面對一位修真的敵人了。

  戴曉華卻越發的感到驚訝。白書記雖然做事有些不按常理,但是似乎往日裏還沒有這麼不靠譜啊。龍少忠雖然是他的朋友,但是他是企業家。可不是政府裏的人,至於另外兩位,他瞧著有些眼熟,好像是長樂金店地員工,之前陪著龍總來送優惠卡地就是這兩位。這種事情怎麼能把他們扯上呢?

  不過,他也不方便也不敢問,就這樣忐忑的上了豐田麵包。

  戴曉華倒是自動把雄赳赳、氣昂昂蹲在車門口的老黃自動忽略了。

  金彪把車子開的飛快,戴曉華鬱悶的是車裏的氣氛太沉悶了。誰也不說話不說,音樂也不開。可坐在白小天後面的他也不敢提出什麼意見。只好靠在那裏閉目養神,結果很快就昏昏欲睡了。

  而實際上白小天正用“聚音成線”將此事詳細的分別告訴白無極和老黃。金彪和趙虎自然不敢打擾。儘管他們也知道帶他們倆去,不過就是讓他們長點見識而已,真要是有衝突,就他們倆只怕什麼忙也幫不上。

  天公不做美。車到半路上就遇上了大雨。在短短地幾分鐘內。大雨變成了瓢潑大雨,天空像是開了口似的。嗶嗶的雨水從天際傾瀉而下,頃刻間四下裏到處一片汪洋。

  雖然是在車裏。但看到路邊被大雨淋的狼狽不堪的行人,心裏也不那麼好受。此行不順啊,白小天有立刻調頭的衝動。不過,一想同在一個縣裏,就算自己不找上門去,自己風頭這麼健,也難免對方不會找上門來。現在主動找上去,有備對無備怎麼也比等對方找上門來,自己沒有準備的強。

  而且現在老黃元嬰解封了,對方就算是高手,肯定也得掂量一下。只要自己不露出強烈的敵意,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車子裏更靜了。只聽到外面的豆大地雨點狠狠地砸在車身上,彷佛要把車身打散架一般。戴曉華將車窗搖開一條縫,頓時一股寒氣就冒出來,順著縫隙冰冷刺骨的雨水漫進來,那透骨的寒意侵蝕心頭,讓他忍不住大大的打了個:阿欠。

  “戴局,接著該怎麼走?”前面一直是順著國道開的,金彪倒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這眼看著前面就到了古田鎮了,沒去過古田地金彪不地不開口。

  一直向前開,到了前面天橋向左拐,到了第二個路口向右拐,然後直行就行。

  戴曉華雖然沒在古田鎮幹過,但在警校畢業後就一直在通江。通江的11個鎮、8個鄉。雖然不說地理都瞭若指掌,但起碼這些鎮裏面大多都很熟悉。剛才他安排段江帶人悄悄前往古田時,也特意詢問了一下星星超市地所在具體位置,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戴局,這傢伙,我估計不太好弄。待會兒你在車上,別下去。”車子繼續前行,白小天忽然說道。“這、這怎麼行?”戴曉華一下急了,猛地站起來,結果頭一下撞在車頂上。他捂著頭。雖然覺得有些冒失,但還是據理力爭:“書記,這絕對不行。我、我沒法交待呀!”

  先不說白小天這個政法委書記有沒有資格帶著幾個老百姓直接抓人,要是白小天真出點什麼事,他真是沒法交待!就算不出事,這要讓胡獻雲、蒲義和知道了,他也沒法交待。

  “戴局,聽我說。這傢伙很可能不是普通人。”白小天伸出右手拍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毫不費力似地,但戴曉華卻感覺到一股大山一般壓在他的身體上,他完全來不及抵抗就被按在座位上了,而且實力相差太大,使得他根本生不起一絲反抗地力量。儘管他本來也沒想過要對抗白小天,儘管他早就知道白小天很難打,儘管早有人在傳白小天原來是執行國家秘密任務的超級特工,甚至有人說他就是國家類似“007”的人物。但他也沒想到兩人的差距是如此之大,這時候他腦海中猛然想起那天白小天一隻左手就擒住林炳南而後從他手上搶下手錶的事情,林炳南年青時在雲江公安系統也算得上身手很不錯了,這還是人嗎?怎麼能差距這麼大呢?他戴曉華不是沒見過有功夫的人,但是這力量實在是太讓人沮喪了。

  戴曉華不得不安安靜靜的坐在位置上。

  “戴局。從你告訴我的資訊我判斷這傢伙很可能不是普通人。”白小天自然也知道戴曉華心裡驚駭。剛才的話肯定沒有聽到心裡去,於是又說了一遍:“他們不是你們這些普通員警能夠對付的了地。我雖然從安全部退了下來。但是還是有責任和義務解決這類事情。你放心,不會有事地。當然或許只是虛驚一場。”

  戴曉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往坐在他後面的趙虎望了一眼。那趙虎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然後衝著他嘻嘻笑了一下。然後坐在那裏突然把右腿緩緩翹起,最終將右小腿和扳著左肩進行了親密的接觸。

  戴曉華臉部抽搐了一下,啥也不說。傷自尊了!

  這麼說龍少忠龍老闆、金彪、趙虎都是安全部的特工?這倒也有可能,元旦那天晚上不就是忽然出現了一大幫的安全部的特工,才使得逮捕變得異常順利嗎?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身邊竟然窩著這麼多的特工,戴曉華地整個脊背就瞬間被冷汗浸濕了。

  這還讓人活嗎?這還有那啥自由和隱私嗎?中國什麼時候湧出這麼多特工了?而且通江這麼個小破縣城就有前前後後上百個特工,那中國得有多少特工啊?嗯,很可能是因為白書記的原因。不是都在傳,他曾經多次在國外執行秘密任務,得罪了很多恐怖組織嗎?這些特工多半就是承擔秘密保護他和他家人的責任。

  想到這裏,很快他的心情又好起來。國家安排這麼多特工進行保護,那白書記真實的級別得到什麼程度?副廳?正廳?戴曉華內心搖了搖頭。很明顯,這些隱藏在白小天四周的特工可不是要待一天、兩天,這種級別只怕是副部級也無法享受吧?想到自己竟然靠上了這麼一位超級特權人物。他的心情能不好嗎?

  這在以前真是無法想像啊,也許這輩子副處、正處、副廳、正廳都不再是夢想,當按再往上,鑒於自己的年紀,他也就敢做做夢而已。他不得不感慨,人地際遇有的時候真的是無法想像啊。只是可惜的是自己的年齡太大了些,要是自己像段江一般,才三十出頭,那肯定得跳出公安好好地在政府裏一顯身手。那以後要走到哪一步還真是不好說了。

  且不說戴曉華了。

  老黃轉過頭瞟了耍雜技地趙虎一眼,趙虎全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要說金彪、趙虎等八人最害怕地是誰,那就非老黃不可了?儘管老黃沒有在他們面前展示什麼飛天遁地、翻江倒海地手段,但是一條會說話的狗就已經足以能讓八人嚇地魂不附體了。

  金彪對著白小天說話:“師伯,到了!”

  白小天手一擺:“下車!”

  這是到了車上金彪第一次和白小天說話,戴曉華還在為他的一句“師伯”迷糊,四人一狗就魚貫下車了。

  不過他迷糊的也好,否則他一定會奇怪,這幾個人原本都是雙手空空,而就在下車的那一刻,卻人人手上多了一把傘。

  當然趙虎的任務特別繁重,除了給自己打傘外,他還得抱著老黃。沒辦法因為老黃不能打傘,儘管淋點雨對它沒什麼影響。但是它如果運真氣不讓雨水沾濕身體。恐怕會引起大家的莫名驚詫,甚至是莫名恐慌。而要讓它變成一條落湯狗,它又不願意。當然它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自己打傘,實際上老黃早就能夠直起身子僅靠兩條後腿毫不費力的直立行走了,但是那樣只怕會引起無數路人地圍觀。

  所以,只能辛苦趙虎了,當然實際上抱老黃對已經進入先天地趙虎來說並不算太辛苦。但問題是要和一條自己無限恐懼的狗如此親密的接觸,實在是比看什麼恐怖片都要恐怖。

  雨雖然沒下多長時間,但馬路上的積水卻已經不小了。

  放眼望去,星星超市就在馬路對面,那是一間迎街一層的門面房,在房頂上還豎了一個很高的燈牌,儘管現在沒有亮燈,但還是看的很清楚:星星超市。

  白小天四人一狗就這樣站在馬路邊上望著超市。

  雨下個不停,雨點不斷地打在屋頂上。發出“啪啪”的響聲。

  超市地門是兩扇毛玻璃門,因此看不太清店裏的情況。

  “怎麼樣?”白小天問道,他的眼睛看著前方,不過金彪、趙虎自然知道問的不是他們。而白無極也知道這個問題不是問得他,儘管他如今隱隱要有突破成為先天後期的跡象了。

  老黃撇了撇嘴:“老闆。沒有什麼異常。”

  “進去。”白小天輕聲說道。從看到“星星超市”的招牌開始,他就一直在探測店裏的情況。但沒有發現有任何靈氣異動的情況。不過,他卻不敢掉以輕心。

  金彪搶走幾步。走在了最前面,當先推開超市的門。超市不大,分為了內外兩間,外面這一間大約只有一百平米左右,裏面地一進看不太清,但感覺應該比外面好要小些。

  外面的幾排貨架上堆放的大多是各種零食,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大冰櫃。兩個十二三歲的女學生在哪里嘰嘰喳喳地挑著冰淇淩。

  此外外面只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在收款處結帳,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地男子正在找她零錢。

  一個三十多歲的少婦笑嘻嘻地迎上來:“幾位,要點什麼?”

  在來之前,白小天從戴曉華那裏看過了萬年青和他妻子田佳的照片,知道結帳地那位就是萬年青。儘管他們進來的時候萬年青只是裝作隨意的一撇,然後目光迅速收了回去,專心的給那個婦人結帳,但是興許是最近這段時間他和員警打交道多了,白小天察言觀色的能力見長,他分明察覺出那萬年青的目光中有一絲憂色。只是那憂色很淡,一閃而過,而目光同時似乎還有一股不屑。

  如果以前有人告訴白小天在一瞬間的目光中能傳遞出這麼豐富的感情,他一定會說:瞎掰。可如今他確實是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而且他似乎還有一種感覺,那萬年青並沒有作任何的掩飾。

  白小天神情一滯。他的心中有種感覺:也許、也許自己不該來。轉頭出店。反正人家又沒惹你。而且知道對方高階修真的身份,所謂的邪教就是徹底扯淡了。

  政治目的?那是瞎掰,要有這目的,制服幾個高官不比待在這窮鄉小鎮強?

  經濟目的?更是扯了?要錢,那還不如到那直接去搶一把來的快。何況這窮鄉小鎮地能騙到多少錢?更何況人家治病要賺賺也是辛苦錢,和騙扯不上,再說人治病還是免費的。

  被趙虎抱著的老黃倒是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剛才在車上,萬年青的照片傳了一遍,為了防著戴曉華驚訝。照片沒有過老黃的爪,但它卻看得很清楚。因此一進店,它的一雙眼就沒離開過萬年青。不過,萬年青似乎渾不在意,又或者沒有發現似的,還在和那個女顧客說笑著。

  金彪、趙虎自然更加沒有覺察到什麼不對。

  不過,白無極不愧是個老狐狸。也不知道他哪裡瞧出了不對,直接用束音成線對著白小天說道:“老闆,回去再說。”

  白小天覺察到白無極這邊剛說,那正和中年婦女說笑的萬年青左邊嘴角微微的上翹了。怎麼看怎麼像是冷笑。

  少婦又走近了一步笑著:“幾位。要點什麼?”

  這女人就是萬年青的老婆田佳了。據說他們還有個女兒,今年十二歲。

  田佳算不上那種那人驚豔地女人,屬於那種小家碧玉型,不過看得出她應該是那種性格很柔和地女人,皮膚很白,而且似乎是那種很耐看的女人。

  這時候,要退出顯然不是個好主意。自己在通江縣可是個大人物。自己就算不打算找他的麻煩了,但如果萬年青真是個不把元嬰放在眼裏的高階修真。那只怕他也會找上門來。

  換成自己是他,肯定也會這麼作,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威脅自然是徹底撲滅,最安全。

  除非自己準備立刻帶著親人遠遁,否則與其他做找準備去找自己,不如就在這裏解決。而他自然也不願因輕易的放棄這一切。

  所以……白小天腦子一轉,他做了兩個月多月的政法委書記,在官場上雖然人人心裏都稱呼為不講規矩的二楞子。

  但白小天倒也並非全無收穫。是地,有很多東西都是潛移默化的演變。連他自己未必也察覺到了。

  白小天沒有轉身離開,反而主動迎了上去,臉上笑成了一朵花:“這是嫂子吧?”

  田佳呆住了,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古田鎮不大,星星超市這樣的小店的顧客大多數都是認識的人。偶有些陌生人基本上也是找萬年青看病的。像這樣一下子湧進來四個陌生男人的時候。而且四個人中除了白小天其他三位看著就讓人心裏閃現一個詞:彪壯。趙虎懷裏還抱著一條碩大的狗,老實說看到這樣的場景。田佳心裏有些發麻。

  不過,外面下著大雨。人家進來避下雨,倒也很正常。

  本來開超市自然是貨物讓人家自選,但是田佳下意識地就不想讓這四個人多在店裏待著,有這樣的幾個人在,可是很影響生意的。於是她迎了上去。

  白小天自然也沒想到自己一行人給人這種影響。不過,金彪、趙虎在道上也混了好幾年,雖說也沒犯什麼大事,混出什麼大名堂來,但人的職業真是對人的形象有影響。或許這也是一種職業病?總之,這兩人走出去。儘管西裝革履、有板有眼、頭髮也是正二八經地短碎黑髮,但往那一站,十個人中起碼有八個會覺得這兩人不是什麼好貨!

  而田佳更沒想到地是,四人中最順眼的那小夥子上來就是這麼一句。一時她自然沒有反應過來,遲疑道:“你是……”

  “白小天。”白小天笑嘻嘻地伸出右手。

  田佳原先注意力全集中其他三個人還有老黃這條大狗身上了,人總是容易把注意力集中在最有威脅力的地方,後來白小天一開口,她才把目光轉到他地身上。

  雖然只是一撇,但她還是覺得有些眼熟。

  雖然白小天不想上鏡,但是身為一個官員,一個現代官員,有的時候這些是無法避免的。譬如前幾天新的縣常委的任命,這在通江絕對是一等一的大事,因此縣電視臺不可能不在新聞播。而九名新任命的常委自然也一個不落的在鏡頭前亮相。雖說嚴格說起來白小天不算新常委,他只是職務由副轉正,但誰要他趕上了這一波呢?

  因此。這一下通江全縣人民算是徹底記住了他這張大眾臉了。

  有很多老百姓只要有條件地都把這段新聞錄了下來。為啥呢?很多人就一個目的,記住這張臉。尤其是下面的那些鄉鎮幹部,不記住不行啊,一個不小心沒認出這張臉,被逮住就完了。

  因為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是二楞子書記最喜歡微服私訪。而通江這次的官場大地震都被人認為根源就在於解放南路錢慶安被逼跳樓事件。而當時只不過正好在此吃飯的白小天就被傳成了在南城微服私訪。然後,這事就被無限放大,說是二楞子就喜歡用微服私訪的方式來檢查工作、體察民情。

  這到底是真還是假,下面的幹部群眾哪裡有管道去辯解,反正幹部是惶恐。而群眾自然是拍巴掌。不過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記住這張臉。總是有益的。不管你是想保護自己還是要告狀或者反應情況,總歸是有備無患嘛。而且並不是哪個幹部都有管道搞到白小天地相片不是?

  因此田佳倒也隨大流,把那段縣裏地新聞錄了下來。因為才過去幾天,因此白小天雖然長的一張大眾臉,除了有點黑沒啥特色,但她還是模模糊糊有些印象的,而等著白小天自報家門她一下就徹底傻了。

  雖然二楞子書記比白小天這個名字響亮地多,雖然白小天出鏡率很低。但是在1月份,白小天這個名字在通江新聞裏可是每天都要反復出現三次以上。倒也再沒有人鬧出以為他姓任的笑話。

  田佳手心裏全是汗,昨天還在和鄰居聊天,說是什麼時候二楞子書記也下到咱古田來看一看,那咱古田的老百姓就能輕鬆好一陣了。

  可沒想到二楞子書記今天真的就來了。

  眨了眨眼,認真地看了看眼前的小夥子,皮膚黑黑的,那樣子確實就是二愣子書記。田佳兩手使勁在胸前地圍裙上擦了擦,喉嚨裏猛吞了兩口唾沫。伸出右手,激動的握著:“白、白書記,您好!”

  白小天剛才說話,雖說只是用平常的語氣並不大,但超市就這麼點。因此所有人只要不出神。都聽得一清二楚。

  或許還有瞬間沒有反過來,不過田佳這麼一說。再遲鈍的人也明白了。兩個小女孩只是愣愣的望著這邊。那位將零錢收起的中年婦女本來正要走了,這時。卻用無比敏捷的速度跑了過來。“白書記,我總算見到了。”她也等不及田佳將手抽回,兩隻手一把抓起白小天的左手,使勁地搖。

  “你好、你好。”白小天還真是沒見過這種場面,不過他倒沒有什麼太大的拘束,微笑地說道:“這位大姐,你不用急,你有什麼情況也可以慢慢說。我來這裏是來看我師兄、師嫂的,以後我會常來,所以你完全不用焦急。”

  “師兄、師嫂?”中年女人看了田佳、萬年青一眼,立刻明白過來,心中登時露出濃濃的羡慕外加一絲嫉妒。咱為什麼沒有這種親戚呢?

  田佳則是有些暈,師兄、師嫂?雖然聽丈夫說過他年輕時曾經拜師學過醫,但是沒聽說過他有這麼個師弟啊?而且前幾天看電視的時候,她在那說要是多幾個二楞子書記這樣的官,那通江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要是二楞子書記早來幾年,通江縣地經濟說不定早就搞上去了。可丈夫在一旁啥也不說,只是冷哼了兩句。問他為啥哼,他不屑地說道:我鼻子癢癢。

  田佳二十歲嫁給了丈夫,如今十四年過去,雖然沒有大富大貴,但是丈夫對她很好,真的很好。而且鎮裏很多人都被丈夫治過病且分文不取,在古田鎮,丈夫是很受人尊敬地。就是她自然也沾了光,出去買東西,很多人死活都不收她的錢。而且鎮裏地幹部看到他也都是客客氣氣的。

  要說對丈夫不滿意那就是一點,丈夫骨子裏非常傲。雖然他嘴裏從來不說誰誰誰如何,但是他感覺的到丈夫誰也看不起。是的,誰也看不起。至少鎮裏面的人沒有一個他放在眼裏的。這個雖說你治好了書記、鎮長的病,但是這個也沒必要看人家不起吧?

  田佳為此要抱怨過,不過通常丈夫總是笑而不談,只有一次,大概是她說了好幾遍說的有些急了,丈夫才慢悠悠的回了那麼一句:“他們有什麼值得我看得起的呢?”

  田佳無語。

  不過,星星超市雖然不大,但生意還過的去,每個月除去所有支出還能存上個兩、三千塊。田佳也不是個追求大富大貴的女人,家裏房子也有了,交通工具現在有一輛摩托車有一輛電動車,家用電器一應俱全,女兒萬星也很聽話,學習在班上一直是靠前的,她倒也沒有其他更高的追求了。丈夫重活、累活、苦活、髒活全包了。不要說打她、罵她,重話都很少說,因此總的來說,對於現在的家她還是滿意的。

  只是讓她沒想到的是丈夫竟然是這鼎鼎大名的二楞子書記的師兄。

  如今通江百姓都說,二楞子書記那可是在中央都有背景的,管你是哪一級的貪官,都是兩個字:拿下!甚至有些老人說,二楞子手裏可是有尚方寶劍的。雖說如今的百姓沒幾個沒文化到這種地步,但對於二楞子書記將來要當大官,通江的百姓倒是沒幾個不相信的。有些人還說通江這窮鄉僻壤總算能出個大官了。而且看這樣子還是個大清官。咱通江這窮地方也要轉運了!

  當然了,對於白小天能做大官,除了他這一系的官員,倒是沒幾個相信的。因為這麼能鬧騰的人估計沒有哪個領導能受得了。做個縣政法委書記就如此大的動靜。他要是能升上去,那還了得?升到市裡,整個省裏都得被他攪成一鍋爛粥;升到省裏,全國爛成一鍋湯,升到中央,那估計得天天和別的國家掐架。

  不過,對於白小天後面有神秘而強大背景卻是大家認同的。

  田佳完全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竟然還有個這麼牛的師弟?這個,師弟應該也能算是親戚吧?有了這麼個師弟,那在這古田鎮上,我們家也能橫著走了!她的腦海中喜悅的反復提醒著自己,這不是夢!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7-30 08:04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31 04:36 編輯

第40章 萬年青(下)

  “師兄,好久不見。”白小天也不急著將手抽回來,笑嘻嘻的將頭扭向萬年青。

  如果,萬一搞錯了,那萬年青此時想必不是目瞪口呆,就是驚慌失措。不過這種局面沒有出現,萬年青很冷靜。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師兄。”萬年青冷笑著瞧了他一眼:“小子,看你也沒有近視啊!怎麼亂攀親戚?”

  同時四人一狗的腦海裏都出現了一個聲音:“都給我滾蛋!立刻!”

  屋外,雨依舊下個不停,雨水混雜著狂風不斷地衝擊著這棟小店。老天爺看來真的生氣了,不斷地把怒氣發洩在這家可憐的小店上。雨下得越下越大,磅礴的雨水不斷地沖刷著屋頂,而狂風把樓頂的招牌吹的發出“嗶啦嗶啦”的巨響。

  田佳傻了。丈夫骨子裏傲他是知道的,可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人可是二楞子書記啊。就算真的認錯了,你客氣點會死人啊?真是的,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嘛。

  “白書記,對不起,我丈夫他不會說話。不過您是不是搞錯了?您這親戚我們真是有些高攀不上啊。”田佳內心惴惴不安的望著白小天。不過她心裏又在想:二楞子書記應該不會亂認識親戚吧?

  難道說他們真是師兄弟?或者有啥矛盾。雖說田佳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當年高中畢業也不知怎的臨場發揮極其不好,竟然中專都沒夠上,複讀了一年還是如此,上了高考考場頭就暈暈的,第二年還是沒超過中專線。家裏條件也不是太好,因此她也就死心了。丈夫年紀比他大十二歲,也不是什麼有錢人,而且還是外地人。一般情況,兩人肯定不會有什麼關係。

  可那時父親得了肺癌還是晚期。家裏也絕望了,啥也不想了。父親乾脆也不治了,從醫院回了家。家裏只能是儘量買點好吃的,儘量讓父親心情愉快的走完人生的最後一層。

  就在這時,鎮裏傳出說雜貨店的那個浙江老闆會醫術。王聾子都聾了十年,他硬是給治好了,而且還不收錢。過了兩天又傳出鎮上中風後偏癱五年多的趙麻子也被治好了,而且也是免費。

  雖然說田佳覺得指望這種無症郎中治病那根本和天方夜潭一般不可靠。但醫院已經說了父親最好的狀況也不會超過半年,最有可能也就是這一、兩個月了。在這種走投無路地情況下,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了。沒想到半個月過去。真就治好了。

  醫院裏檢查。都說是奇跡。大醫院裏的幾個醫生特地來古田鎮向萬年青請教,可萬年青二話不說直接就把人趕出去了。

  這以後再有人來找他看病,他也是堅決不看。田佳一家對他都非常感激,可送錢人不要。同時田佳對他也很是好奇。她覺得他這麼一個有本事的人怎麼會窩在古田這個小鎮上而且還就開著一家小雜貨店過日子。有人說好奇往往是女人愛上男人的第一步,這話也不知道對不對。反正,這以後田佳倒是一有空就去觀察萬年青。也許是那時候年輕的她看多了小說吧,她總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年輕的女孩總是喜歡有本事的人,總是被有故事的男人吸引。萬年青兩者均占。再加上還有一份深深的感激,慢慢地兩人地交往多了起來。

  如果就是這樣,他倆未必就能走到一起。就算走到了一起,也肯定是要經歷不少風波。可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改變了一切。

  她哥哥的女朋友因為車禍,送進醫院,醫院說了,必須截肢。截肢,自然沒有人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她哥哥自然想到了萬年青。可是萬年青不願意出手。而且在這之前。已經有許多人上門求醫結果都被他拒絕了。

  田佳親自上門去求。結果萬年青說:他的醫術是向師傅學的。可是他的師傅最後就是被他救過的人害死了。因此他在師傅的墳前發過誓:這輩子不再用醫術救人。

  田佳先是震驚,然後自然忍不住問:“那為什麼之前你治好了王聾子、趙麻子、還有我父親,而且還都是免費呢?”

  萬年青期期艾艾了半天:“因為如果是救親人地話,不在此列。”

  田佳自然更不明白了。

  萬年青紅著臉用小的不能再小的聲音說道:“因為我喜歡你。聽到伯父得了肺癌,所以治好了王聾子、趙麻子。以吸引你帶著伯父來治病。”

  田佳沒有想到結果竟然是這樣?

  而當時家裏正給她介紹物件。是副鎮長的兒子,開了兩家沙廠。據說家裏有房有車,而且存款還已經突破了七位數。

  田佳原本不願意見的。可媒人是幾十年的老鄰居,連面都不見一次,有些說不過去,於是兩人連續見了兩次面,田佳的感覺還行。原本以為這人一定是那種小說裏描寫的那種驕橫而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形象,可現實不是小說。也就是一普通人,靠著父親地關係開了兩沙廠,又正趕上通江那段時間大搞建設,又是建橋又是修路,所以發了點財。為人比較直率,除了有些愛吹牛外,倒沒啥毛病。

  當然印象也不算太好。田佳的態度是要不先處一段時間再說?

  至於田佳當時怎麼想的只有她本人知道了。或許是因為她中瓊瑤阿姨的書毒太深,或許她真的被萬年青吸引了,或許她希望成全哥哥地美滿婚姻,總之哥哥地女友腿傷一個月後痊癒了,而且沒有任何後遺症。當然又免不了一陣醫院驚詫論。而田佳則下定決心要和萬年青走到一起。田家倒也沒有太大的反對,一是感恩。二是田父、田母都認為萬年青有一手神乎其神地醫術在身,只要他願意,發家致富根本就是一件唾手可得的事情。所以女兒嫁過去肯定不會吃什麼苦。

  只是這件事後,求醫上門地人更多了。田佳實在看的有些於心不忍,於是就勸說了萬年青如果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最終萬年青同意了。他依舊是分文不取,但是卻提出了治病的三條規矩。

  這十來年,萬年青固然無償治好了許多人的病,得到了許多人的感激。但他拒絕了更多地病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其中還有一些是慕名而來的權貴。其中還有一位省裏來的副廳長,可萬年青門都不讓那位副廳長進,就是兩個字:不治。

  田佳是看在眼裏,急在心上。許多人有錢有勢,他們這種小老百姓根本是得罪不起啊!可是無論她怎麼勸,在這件事上萬年青決不讓步。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沒有任何人以為這個而報復他們。又過了幾年,鎮上許多人就在傳說萬年青之所以把很多病人推出去,那是因為他治不了。大家一想:也對。什麼醫生也不可能什麼病也都能治不是。至於為什麼有些症狀相同的病,一些病人他治了。一些病人他卻不治。有些懂點中醫就說了。中醫和西醫那是兩回事,在西醫看來症狀相同,可在中醫看來卻未必如此。

  不管如何,自從這說法傳出去之後,來找萬年青的病人慢慢的少了,而且就算被拒病人和家屬也沒什麼怨言。人治不了,而且還是無牌的醫生,你還要強迫人家治。你還要不要命了?

  結婚十四年,女兒都十二歲了,丈夫身上的吸引力自然是越來越少,漸漸的在她眼中丈夫也不過就是個心地善良地會幾手偏方地蒙古大夫罷了。最初是她勸丈夫去救治病人,現在她倒反過來勸丈夫能不治咱們還是儘量不治吧?

  因為治病都是無償的,而且丈夫沒有行醫執照,萬一出點什麼事,那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儘管十多年了,只要萬年青收下的病人。那是百分之百痊癒,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是。於是,這兩年萬年青給人治病數量是越發少了,一般都儘量推掉。有些熟人實在是沒法推脫,他才出手。

  田佳站在那裏望望丈夫。又看看白小天。而腦子裏像過電影一般往事一幕幕的翻騰出來。這一刻她忽然感到丈夫決不可能是一個“蒙古大夫”。這些年來他治癒的疑難雜症多的是,而且很多都是醫院宣佈無能為力的。要說他是碰巧。那估計沒人會相信。而且仔細想想丈夫那種藐視一切權貴的態度,決不是僅僅像她以前想地那樣憤世嫉俗。丈夫也許真的像小說、影視中寫的那樣是一個隱居避世的大人物。是的,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丈夫說老家已經沒有任何的親人。而且這麼多年了,也沒有看見一個他以前的朋友與他聯繫。

  雖說田佳一向對於自己的生活還算滿足,但想到這裏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熱了起來。可轉眼間,她又想到了:如果丈夫真地的是那種傳說中憤而出走的大人物,那一但他還要回到原來的生活中,自己怎麼辦?自己怎麼配的上他?

  白小天自然沒有想到田佳還是個老文學青年,轉瞬間腦子裏已經轉了這麼多念頭。而且此刻他也顧及不了田佳怎麼想?現在地問題是如何應對萬年青,這個傢伙實在太狂,太無理了?

  他本能地轉頭看向白無極。卻發現白無極雖然沒有出聲,但嘴唇卻在動。

  束音線上?萬年青?老油子和萬年青說什麼?

  忽然,萬年青的臉色大變,一下子站起來,而且身子騰起直接從收款台後蹦了出來。

  雖然田佳知道丈夫會點功夫,但從沒想到丈夫地功夫俊到這種地步?

  還好,這種彈跳力雖然讓人吃驚,但還沒有到顛覆人思維地步。而且萬年青一蹦出來,也立刻站住了。而與此同時,白無極的嘴巴再次翕動,且沒有發出聲音,再看萬年青一臉地不情願和不耐煩,顯然他是被白無極喝止住了。

  “你說真的?”萬年青直接喊了出來。

  白無極則是繼續束音成線:“當然。再說了,我怎麼敢騙前輩呢?”

  萬年青沒有再說話,站在那裏抬頭深呼吸了兩口,然後忽然直接衝了過來,一把將白小天緊緊抱住,聲音中帶著哽咽:“師弟。為兄想死你了。”

  白小天只覺得兩把大鉗僅僅的把自己夾住了,儘管他已經是金丹中期,可依舊著了道,完全動彈不得了。看來經驗還是太少啊,而且被一個男人抱著說:“想死你了!”實在是讓他汗毛聳起,胃裏的大量分泌物用直接上湧從口腔噴射出去的強烈欲望和衝動。還好,一直兩手握著白小天的左手的中年女人鬆開了手,而握著白小天右手地田佳也鬆開了手。

  白小天雖然不知道白無極究竟和他說了什麼,但看見白無極剛才那張白板臉已經換成了一張喜笑顏開,就知道危險肯定是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好了。想到這裏他的兩隻手縮回來,在萬年青的頭上一陣的撥弄,聲音裏還帶著哭腔:“師兄,你瘦了,頭髮竟然憔悴的雞窩一樣!”

  萬年青大怒:好小子,男人頭、女人腰,摸不的,你不知道嗎?上千年沒人敢摸我頭了?不但摸我的頭,還把我的頭髮搞得和雞窩一樣。老子不把你拍成人肉醬,我跟你……

  一回頭看見白無極笑嘻嘻的望著他:算了,老子忍了。等度過了天劫,老子天天玩你的頭。惹得老子火起,老子天天踩你地頭,踩成雞窩。

  不過心裡雖然這麼想,他地臉上卻是一份悲喜交加的樣子,“師弟!”大叫一聲後,將白小天抱的更緊了。

  老天!白小天即便穿著兩層內甲。依舊覺得肋骨似乎都被這個傢伙抱的生痛,他想要運足真氣越發現,什麼也做不了。偏偏這傢伙還一副喜極而泣的模樣。讓你想罵也罵不出來。踏上了修真之後,被人欺負的這麼慘,這是第二次。第一次是被趙無極蹂躪了。可還好現世報,還得快。可這一次……

  場面忽然變成兩個男人抱在一起痛哭流淚。雖然一個是裝腔作勢,一個是疼痛難當。但在別人尤其是田佳和那個中年女人看來,這幅兄弟團圓的場面簡直就是太感人了!

  白小天惱怒萬分,偏偏白無極還在一旁開心的笑著。笑還不算,這傢伙自來熟,走到冰櫃前,拿起一瓶鮮橙多,擰開,仰脖就喝。

  金彪、趙虎也是有樣學樣跑到冰櫃前。田佳還趕緊跑過去,拉開冰櫃,往兩人手上塞了一罐紅牛:“喝這個、喝這個。”

  還真當成自己人了!

  被趙虎放在地上地老黃也邁著悠閒的步伐走到一排貨架前,憑藉兩隻後腿直立,從貨櫃上拿下了三截香腸。

  田佳剛跑過來,老黃就銜著香腸跑開了。田佳一看:乖乖,真和會吃!這一層貨架放的都是香腸,但只有最裏面的是手工香腸,而被老黃叼走的就是最後三截手工香腸了。

  就在這時,就聽得“叮”的一聲響,田佳轉頭一看,放在收款台邊上的微波爐燈亮了,裏面正在轉啊轉,而老黃後腿直立,兩隻前腿搭在櫃檯上,而且就這一回兒香腸的香味已經從微波裏裏飄出來了。

  “這還是狗嗎?”不但田佳呆了,就連那個中年婦女和兩個小女孩的眼睛都亮了許多。這狗實在太聰明了。如果不是個頭太大,她們一定會忍不住走過來摸一摸。

  “爸!你在幹嗎?”隨著一個女孩清亮而又迷惑地叫聲在店門口出現,兩個惺惺相惜的男人分開了,從痛苦中解決出來的白小天飛一般的才衝過去,從錢包裏掏出八百塊錢,全塞給了女孩。因為怕出現不可預料的事情,所以一般情況下,他地錢包裏最多只有八百塊。

  女孩嘴巴張得大大地,看著白小天身子向後縮了縮。

  白小天卻是一幅狼外婆的架勢:“你是萬星吧?”

  萬星情不自禁地又向後縮了縮,再往後退就要淋到雨了才作罷,心裏卻在想這個黑炭頭是誰呀?

  “小星叫人,這是你白叔叔。”田佳趕緊喊道。

  “白叔叔好。”田佳說著將錢推還給他:“媽媽說別人的人錢不能拿。”

  “這個……就當是提前給地壓歲錢好了!”白小天對小萬星的感激之情無以言表,八百塊錢甚至不能表達他激動的心情。

  “太多了吧?”田佳嘴裏的話還沒說出去。

  萬年青已經搶先把話遞出去了:“師弟,你這就不對了吧?我家小星都十二歲了。難道以前的壓歲錢你就當混過去了啊!”

  靠!這傢伙,真是能敲就敲。這還像一個高階修真嗎?注意點風度行不行。不管他境界有多高,總之自己應該是高地多。總之既然他說到錢,那就證明危險徹底解除了。

  “龍老闆!”白小天叫了一句。

  超市這麼小。白無極怎麼可能聽不到,不過這個傢伙一心裝傻你有啥辦法呢?這傢伙倒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鮮橙多喝完後,他拿了一盒冰琪淋,然後又拿了一根火腿腸,火腿腸就冰琪淋吃的有滋有味,時不時的還“吧唧”一下嘴,搞得那兩小女生看的一愣愣的,最後一人實在忍不住問另一個:“這能好吃嗎?”

  “龍老闆,買單。”白小天提高聲音叫了一句。

  白無極磨磨蹭蹭的走了過來,將一張農行儲蓄卡塞到小萬星的手上:“密碼123789。”

  “這……這不合適吧?”田佳雖然不知道卡裏有多少錢。但估計怎麼也有幾千塊。她到現在還有些搞不懂丈夫和這位白書記是怎麼回事?

  丈夫一開始還黑著張臉。冷冰冰的說不認識,怎麼忽然一下就熱情如火了呢?但見面就收錢的確有些不太好。

  沒想到萬年青一揮手:“沒事。收著好了。”

  小萬星倒是乖巧的很,把那遞到白小天面前地八百塊錢收了回去,放進口袋,然後拿著卡就走到媽媽身邊,遞了過去。

  哇靠!這真是勞動人民本色,一點不浪費。而且精明地很,知道太多的錢大人肯定會收走。還不如主動上繳,這小女孩簡單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啊!

  那位中年婦女倒也光棍,大概的確沒什麼事相求,於是很快告辭了。倆個小女生一人買了一根火腿腸,一盒冰琪淋走了。至於稍後她們會不會痛駡白無極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白小天和萬年青又假模假式的敘了一會兒舊,兩人玩現編接龍遊戲,不過大概兩位的文學修養都不太高,所以不到十分鐘已經卡了好幾次殼。還被精明的小萬星發現了一次自相矛盾的地方。

  白小天不敢再待下去了,趕緊告辭。不過。約好了晚上在縣城林業大酒店請他們一家吃飯。到時候會派車來接他們。

  白小天告辭離去了。

  此刻,雨下地越來越大了,簡直就像是那滔滔的江水從天上直接傾瀉而下一般,重重的擊打在屋面上,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這響聲彷佛重錘一樣。咚咚咚咚的敲打在白小天的心上。而又似乎在不斷撩撥他的心緒,使白小天加快腳步走出店門的時候心裏也愈發的煩躁不安。他現在急迫地想知道白無極到底和那萬年青說了什麼,使得他忽然就轉變了態度。

  不過。剛才在店裏那萬年青似乎能聽到白無極用“束音成線”對自己說的話。因此,白小天只能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走過馬路,剛到車邊,戴曉華已經從裏面把車門打開了:“書記,怎麼樣?”

  他看見白小天四人一狗去,四人一狗回。自然是知道事情沒成,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要知道白小天是誰呀?還有他帶不走的人?

  “哐”的一聲,一道閃電劈下。幾個人魚貫上車。白小天透過車窗、雨幕望向馬路對面的星星超市,誰能想到在這個小鎮、這家小超市裡藏著一位大高手呢?這個世界真地是到處充滿兇險啊!想當初自己是普通人地時候雖然錢少點,工作累點,但是心還是安定的,人還是很安全地。可為啥現感覺境界越高,反而心越恐慌,人越沒有安全感了呢?

  星星超市裡。

  “青哥,那楞、白書記,真是你師弟?”田佳還是忍不住問道。

  “煮的。”一直壓在萬年青地心中的困擾終於解開了,因此面對妻子他難得地說了句笑話。儘管聽起來並不好笑。

  “爸,那個白叔叔好黑喲,他不是在非洲挖過礦吧?”萬星好奇地問道。“沒有,你白叔是在歐洲挖的礦。”萬年青笑嘻嘻的回答。

  “歐洲?有那麼熱的地方嗎?”萬星問道。

  “地中海嘛。你沒看電視上,那些歐洲人放假了就跑到地中海去曬日光浴,個個都曬得烏漆碼黑的。你白叔成天挖露天礦本來就夠黑了。可這傢伙非要學人家歐洲人趕時髦,放假了也跑到地中海沙灘上去曬太陽。閨女,你想啊,工作時也曬太陽、放假了還成天曬太陽,這能不黑嘛。”

  “是嗎?”萬星支著小腦袋半信半疑的問道:“那為什麼白叔姓白呢?”

  “因為他長的黑。又想被人家關注。所以就姓白了羅!

  萬年青話還沒說完,兩母女一起哄堂大笑起來。

  “青哥,你也太損了吧?”

  “媽媽,爸爸忽悠我!

  “你怎麼知道爸爸在忽悠你呢?”

  “那是縣裏的二楞子書記嘛,你以為我真不認識啊。”萬星皺著小鼻子說道。

  “現在的小孩啊!”萬年青搖了搖頭頭:“真是什麼都知道。”

  田佳卻在一旁問道:“青哥,你說卡裏有多少錢啊!”

  萬年青伸出了一根手指:“我想不低於這個數吧,否則他也不好意思拿出來。”

  “一萬?”田佳本來想猜一千,白小天那時直接就掏八百了。而丈夫又打趣說要十二年的壓歲錢,那一萬塊錢差不多了。一萬塊,這禮有點太重了吧?

  萬年青手指依舊伸在那裏,沒有動。

  “十萬?”田佳猶猶豫豫。

  “大著點擔子猜嗎?”萬年青話剛說完,萬星就說話了:“一千萬!”

  “還是我閨女聰明,我想最起碼有這個數了,或許還會再多點。”萬年青狀態輕鬆地將手指收了回去。

  田佳直接傻了:“這太多了,不合適吧?”

  “沒事,收著吧!”萬年青一擺手:“這錢你想怎麼花怎麼花。不用擔心。”

  萬星仰著脖子,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道:“爸,當官真賺錢,我以後也要當大官。”

  田佳剛想訓女兒一通。

  “真是沒出息啊!”萬年青搖了搖頭,剛想說什麼。轉瞬卻又歎了口氣:“不過有時候。沒出息未必就是件壞事。有出息又怎麼樣,到頭來不一樣是水中撈月。空歡喜一場。”說這話地時候,他臉上的笑意已然消逝的無影無蹤。儘是落寞之色。

  田佳母女看到他神色不對,頓時也沒了話語。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萬年青輕輕的拍了拍妻子的手:“這錢絕對和他當官沒有什麼關係,你儘管放心大膽的用。”

  “可青哥,這禮還是太重了。”田佳猶豫著。

  萬年青笑了笑:“錢財身外物,我要是想賺錢,這十幾年,幾個一千萬也早就賺回來了。對他對我來說,這錢嘛不值一提。”

  田佳忽然覺得丈夫似乎變了,原來僅僅只是傲骨,現在似乎還多了一身的傲氣,或者是豪氣。她不知道對於她對於這個家來說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本來想要勸說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只好轉身對女兒說道:“小星,記住這事,不能對別人講。”

  “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萬星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可轉眼神色又變出了小可愛:“保密也要保密費地嘛。”

  “好了好了,晚上去縣城,順便帶你逛逛步行街,想買什麼咱就買好了。”萬年青一揮手。萬星一下撲到他的身上,“老爸,萬歲!”

  車子很快開出了古田鎮。

  白小天笑著說道:“戴局,那萬年青是我師兄。只不過,因為想過普通人生活,所以把名字改了。你放心。他和啥邪教八杆子也扯不上。晚上我請他一家吃飯,有些事我會提醒他的。”

  師兄?莫非又是安全部的特工?戴曉華的腦子不是一般的大。因為想過普通人生活,所以把名字改了。應該是了。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就一破縣城,走到哪都是特工的影子。這生活總是沮喪的無以復加。

  不過戴曉華臉上自然還是笑吟吟地。沮喪過後,他又有些擔心。這事雖說是林嵐整出來地,但是不知道白小天會不會因此對自己有什麼想法?

  不過白小天此時哪有心思想這個,把手擺了擺:“別想太多,凡是出於公心,就算做錯了,也情有可原。何況這事你也沒什麼錯。”

  說著他就轉過頭去了。而戴曉華的臉色卻變得有些難看。因為這事。他可不敢說自己是完全出於公心。看來書記在點自己呢?自己以後可得注意了。

  白小天一轉回頭,就立刻和白無極用“束音成線”交流上了。

  好一陣,他才明白過來。

  原來白小天和老黃、白無極雖然都沒有發現超市內有靈氣異動。而進去之後,白無極一眼就發現了萬年青的不對勁。

  萬年青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已經不是人,甚至也不是修真,而是散仙。

  所謂散仙就是元嬰之後的修真到了危急關頭,元嬰和陰魂合一,衝出體外。捨去了肉身。這種行為,也被一些修真稱之為兵解。

  兵解雖然可以已失去身體為代價暫時生存了下來。可是隨之而來的則是九劫。每過一百年左右,散仙就將遇到一劫,一劫兇險勝過一劫,直到歷經九劫後,方能化羽為仙。不過,據白無極所知散仙能夠最終歷經九劫,得道成仙那真是屈指可數。

  在沒有成為器靈之前,白無極也曾有過散仙地朋友。散仙沒有了肉體。但是三劫散仙以上就可以聚靈為體。不過,這靈氣聚集地身體和真正的肉體還是有些不同地。當然隨著境界地提升,這靈體和肉體地區別也越來越少,據說到了八劫散仙所聚靈體和普通人的肉體已幾乎沒有什麼不同。靈體已經完全質化當然只要細心觀察還是會發現少許差異。

  而白無極一進超市,就認出了萬年青是散仙。而且他常年生活在俗世中。與別人有碰撞、接觸那都是難免的。而別人沒有發現有異。那就證明他至少是在七劫散心仙以上。

  在七劫散仙面前,元嬰簡直就像一隻螞蟻爬在一個成年人面前一樣。完全不堪一擊,完全不值一提。

  因此。白無極提出趕緊撤。

  可是等萬年青直接趕人的時候,白無極忽然腦子一動。散仙比一般的修真更加珍惜時間。因為對他們來說時間真的就是生命。每一百年左右一次的天劫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散仙們地胸口。

  所有你要是看到一個散仙超過一天時間不在修煉,那多半只有一種可能。天劫將到,而該散仙已經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捱不過去了,因此乾脆自暴自棄。

  而萬年青的情況似乎更嚴重,他大約二十年前就來到了古田鎮,就算他一直堅持每天修煉,可如果他不是像白小天和他白無極一樣有特殊的修煉方法的話,那麼即便他每天堅持修煉丹在普通人中生活,還是親自做小買賣,那無疑他每天修煉的時間不會太多。

  這種情況在一般的修真中都算自暴自棄了,而在散仙中,那等於直接就是慢性自殺。出了這種情況,一般來說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已經感覺到自己如何撐不過,下次天劫,這才破罐子破摔。有些散仙可能會選擇肆意的享受一下。而另有一些人則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放棄。當然了最多的散仙或者修真在天劫將到自己又無力抵抗,或者壽元將近的時候,或許是受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地觀點,又或者只是出於一種本能,基本上都會做一件事情。在這個世界上留條血脈。

  因此白無極估計萬年青肯定也是如此。所以他就直接說他有秘法可以抵過天劫。不管是八劫還是九劫都沒有問題。

  萬年青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可白無極騙他沒有什麼太大意思。而且他如今這鍾情概況,等於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難道連死馬當作活馬醫,拼死一搏的勇氣都沒有了?

  萬年青想想也是,自己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就好比許多找上門來的病人,不來治,就意味著坐著等死。最多也不過時間提前一些。自己難道連這些人都不如?

  而白無極也提出了如果他的天劫一年之內不會到來,他們也會想辦法幫他把天劫引出了,然後使秘法捱過去,而條件只有一個,如果在這一年中,有誰威脅到白小天的生命,希望他出手解決。

  一年時間,對於萬年青來說。實在太短。就算受騙了。也不過如此,所以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此事。

  當聽完白小天呆呆地發愣了很久,七劫散仙或者八劫散仙,這也牛的太過分可怕吧?

  接著他又纏著白無極,讓他說到底有什麼辦法可以避開天劫。他可是知道白無極已經在四個人面前拍了胸脯,說是天劫肯定過關地。這四人分明是白小天、彭老鬼、蕭峰如今再加上這位七或者八劫散仙萬年青。

  可白無極依舊還是那句話:打死也不說。並說道:想要知道,那就快點升到元嬰吧!因為四個人裏面最快遭遇天劫的也多半就是他了。

  當通江彌漫在暴風雨之中地時候,省城依舊是豔陽當空。不過。冬天的太陽雖然紅豔豔,但卻是沒有多少溫度。

  省委書記譚翰坐在他的辦公室裏,煙一根一根的抽著,整個辦公室裏早已經是煙霧騰騰了。

  “這個傢伙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譚翰嘴裏的這個傢伙自然是此刻正在豐田麵包上苦苦哀求白無極哪怕事先透露那麼一點點秘密也好的白小天。這個人命關天嘛。

  如果譚翰能看到白小天此刻幾乎是死皮賴臉地樣子,一定無法想像這個人就是他手下那位全省都知道地以強硬著稱的二楞子書記。

  這個傢伙不是一向就喜歡揪貪官嗎?怎麼一竿子又杵到房地產上去了。

  這可是無數官員的神經啊。雖然說通江只是個小縣城,就算他的房價降的再厲害估計最多也只會對他周圍的幾個縣稍微有些影響。也只是稍微,畢竟沒有多少人可以做到可以完全自由的選擇居住地,而且通江也不是中海、深州這樣的大城市,房價就算降一半。對絕大多數非通江人也不會有太大地吸引力。

  可問題是有一就有二,要是白小天順順利利的把房價降下去了,那後面只怕是有樣學樣的官員也決不會少。

  但最大的問題還是白小天不是通過行政手段,而是通過市場的手段來達到目的。這就有些麻煩了。

  長樂地產董事長兼總經理龍少忠的資料也早擺在了他的案頭。一開始看到他竟然是中海的黑社會頭子,譚翰很是愣了一陣。接著就是痛心。雖說白小天捅了很多麻煩,但他地本質還是好的。可如果和黑社會糾纏到一起,那就讓他失望了。

  不過。從安全部送過來的最新內部消息,卻說這位元龍少忠原來是安全部特工。受命在中海執行特殊任務,現在任務已經完成,他名下的公司也正在逐漸的洗白。

  雖說聽起來有些詭異,但他倒也不會去懷疑安全部會為了保護一個黑社會頭子故意去造這麼一個大謊。

  只是這個消息送過來,無疑讓事情更麻煩了。如果龍少忠是特工那麼長樂地產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地公司呢?這個問題不搞清楚,很多動作都沒法上。頭痛啊!實在是讓譚書記頭痛地不行。就在這時,秘書郭平拿著手機走了過來,一臉慎重:“譚書記,電話!”
longwang 發表於 2009-7-31 04:45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1章 單列

    「電話?」譚翰下意識的問了句。

    秘書郭平右手捂著手機,輕聲地說道:「何老。」

    姓何的領導也許不少,但是郭平如果不加註釋,在他面前何老就是專指何欽兆,也就是何清華的爺爺。儘管他早就退下來二十多年了,但是影響力依舊不小。雖說就郭平所知似乎譚翰和何老的交往似乎並不密切,但是有些東西眼睛裡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更何況郭平才在譚翰的身邊待了半年,有些事情,譚翰避著他也是正常。

    秘書的耳朵往往是最靈的,郭平就曾聽好幾個人說過譚翰當初之所以沉寂了十年才從副廳提為正廳,就是因為搭上了何老的關係。之後六年間升副省、再到省長,直至如今的省委書記。雖然譚翰確實政績斐然,但與何老的支持也是分不開的。

    譚翰接過手機後,郭平立刻退了出去,並輕輕的帶上了門。雖然譚翰對於郭平太唯上不喜歡,但卻不的不說作為一個秘書郭平還是稱職的,而且他的謹慎有時候會免去很多麻煩。

    「何老,聽說您這個月食量可是漸長啊。」譚翰拿起手機,臉上的笑容漸顯。對於一個老人來說,確確實實是能吃就是福。

    「呵呵,你的消息都是靈通啊。」也許是笑得太猛,岔了氣,接著咳嗽了好一陣他才重新說話,也許是咳嗽使得何欽兆感覺身體不是那麼爽朗,於是再次開口後立刻就直奔主題:「通江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啊?」

    對於何老的電話,雖然譚翰沒有準備。但是卻並不感到意外。何清華在白小天身邊做秘書,通江那邊的事情,何老會知道一點也不奇怪。而且正是因為何清華地原因,才使得譚翰更有些投鼠忌器的味道。

    因此他也想過給何老打電話。一是想從側面瞭解一下白小天的真實背景。何老既然同意孫子何清華去給白小天做秘書,而且是降職去做秘書,那肯定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真正背景。之所以這段時間譚翰對於安全部在白小天地事情上的操作相當配合,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雖然譚翰怎麼也想不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希望何老能把白小天這個麻煩調走。去那裡無所謂只要不留在南天就行。因為這個傢伙實在太能惹事了。

    沒想到何老主動就打電話過來了,而且開門見山的就談起了這件事。

    譚翰琢磨了一下用詞說道:「那個小傢伙地確衝勁實足。說句時髦話。那正義感真是爆強!可是政治這個東西不是僅憑銳氣就可以地。您老最清楚了。而且也曾勸過我多次。政治就是妥協地藝術。我現在是越發明白這話真是精闢無比啊。因為沒有一個人能始終正確。所以。從長遠來說一個太過強勢地幹部是不利而且非常有害地……」

    「好了、好了。你呀。說起來別人一套套地。什麼時候你能看看自己?」

    「何老。我承認。我有時候是有點獨。這我從不否認。但是對於組織地決定我還是堅決服從地嘛。而且妥協並不意味著完全喪失個性嘛。適當地強勢有時還是必要地。我一向人唯一個強勢地人通常來說都是比較有責任感地。而作為一個領導幹部如果沒有勇於承擔責任地勇氣那是堅決不能把他放在一把手地位置上。這其中地關鍵還是一個度地問題。而且我再強勢也不至於。像他這樣吧。省領導他也不放在眼裡。他一個人在前面惹禍。後面得有幾百個人給他擦屁股。而且前面地屁股還沒有擦乾淨。好傢伙。又來了!這。誰也受不了啊。」

    見何老在那頭沒有做聲。他又說道:「如今地房價地確是有些高。可要像他這麼亂搞非要出大亂子地。」

    「我看不見地吧!通江這樣地一個小縣能出什麼亂子?」雖然隔著電話。他也沒有聽到笑聲。但他還是能感覺到何老地喜悅。聽到他地抱怨。似乎何老地心情還比剛才要好了不少。

    「可……」譚翰本來還要說明一下。一旦對通江地問題採取旁觀。那很有可能造成蔓延。進而可能拖累南天一省地經濟下滑。但他很快就想到何老那也是多次主政過一方地大員。這些問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於是才說了一個字。其他地話再說不出口了。

    見他不出聲了,何老的聲音反而嚴肅了不少:「你放心,你的擔心純粹多餘。今年通江的經濟形式只會比去年更好,而且未來會一年一年好。三五年後通江的經濟上去了,也畢定將大幅拉動整個南天的經濟。二柱啊,你小子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二柱是譚翰的小名,當初何永強知道了後,就一直這麼叫他。何老也就隨著兒子稱呼他了。

    「一年比一年好?三五年後通江的經濟拉動整個南天?」譚翰的心裡越發納悶了。這怎麼可能?通江經濟基礎那麼差,而且也沒有什麼資源,要不是電話那頭是何老,他都想直接反問一句:「搞經濟可不是吹大氣啊!」

    「不相信,那你就等著看吧?要不了一年,你就能看出端倪。嗯,我想如果沒有人扯後腿的話也許只要半年時間,通江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何老似乎知道譚翰要問什麼,直接說道:「有些事情,你現在的職務還是不方便知道。所以也就不要問了。」

    譚翰那個鬱悶啊,組織紀律他當然是知道的。可他實在難以想像白小天的背後到底有什麼驚天的秘密?

    「二柱啊,雖然我已經具體不管事了,這也不算組織上對你的正式談話,但是希望你不要掉以輕心。」何老的這句話讓譚翰眉抬頭紋皺成了個「三」字。儘管何老對他有提攜之恩,但是這個白小天做事也實在太沒有分寸了。每次惹下一大堆事,然後就直接給上面打招呼,讓上面給我來施加壓力。我幫你擦屁股難道還擦得少了?

    你這也太那個忘乎所以了吧?而且就算你非要幹。你能不能先給我打個招呼?就算你不說話,通過何清華遞個話也好。

    當然即便遞了話,譚翰也是肯定不會同意。房價牽涉太大,地方政府固然是不敢又不願意輕易地動,可即便房地產商將房價降的太離譜了。地方政府也是不會輕易的就點頭的。但是那樣做了地話,最起碼還表示白小天的眼裡還有他這麼個領導。現在這算什麼?

    成天的給他擦屁股卻換來這麼個結果。不能不讓他生氣。

    「二柱,你也別生氣。你的難處我當然也知道。首先我想說,你的擔心純粹多餘,通江地事情不具有普遍意義。因此注定不太可能有第二個出來吃螃蟹的人。因為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擁有這樣地背景、實力、資金還有決心。」

    譚翰沒有說話。仔細一琢磨,他也知道何老的說得也有道理。通江的房價降下去,對周邊的縣市肯定有影響,但影響有多大,確實不好估計。也許並沒有自己想地那麼嚴重。

    「我這裡算是事先給你遞個話,如果你實在想不通,那組織上可能會考慮把通江單列。」

    「單列?」譚翰腦子一下炸了。這是什麼意思?

    「是啊。再建一個特區也未必不可以啊。而且這個特區還不需要享受什麼特殊的優惠政策,只需把它從南天省的行政建制中單列出來即可。對於組織上來說可是樂見其行的。唯一有些麻煩的就是如何向外界解釋……」

    譚翰腦子一片空白,然後立刻直接說道:「何老。請您放心。不管想的通還是想不通,我都不會去拖通江的後腿,這總可以了吧!」

    「好吧,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何老最後說道:「二柱,這對你來說可是個難得地機遇,希望你能把握住。」

    有些話何老不能說地太明,因此也只能點到這裡為止了。譚翰接完電話,腦子有些迷迷糊糊的,好長一段時間處於不清醒狀態。

    將一個縣計劃單列,聽何老地意思是似乎是要直接歸中央直管,這個或者只是說說?

    不過倒也未必一定不可能,倘若再劃幾個縣市進去,弄個直轄市也沒有什麼難解釋的?只是為了一個白小天至於這麼大地動作嗎?

    譚翰搖了搖頭,是我不明白,還是這個世界變化快?

    算了,反正這事既然上面下了決心,自己擦起屁股倒也不難辦。雖然說阻力肯定不小,但是正如白小天說的那句話「如今生活條件好了,想要拉屎的人多地很!」事實上也許中國不能稱為地大物博,但官員的優勢從古至今那都是十分的明顯,所謂明顯就是官本位的思想,事實上中國什麼時候都不會缺大把削尖了腦袋想要作官的人。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這個惡人又是做定了。這一次又不知要得罪多少人?算了,誰讓自己命苦呢?只是希望下一次不要來得更加猛烈。想到這裡他又有些妒忌白小天這個小傢伙了。能夠最大限度的按照自己的施政綱領行事,所有的制肘不是調開就是直接拿下,即便只是在一個小縣的藍圖上畫畫,也足夠快慰人生了。

    作官如此,人生復夫何求啊?不過,譚翰歎息之後才猛然想起:這傢伙只是個政法委書記,照理連在通江這個小縣上畫畫的資格都是沒有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8-1 02:24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2章 贖人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年末對於官員來說是繁忙而緊張、喜悅而痛苦的,彷彿總也寫不完的總結報告、開不完的茶話迎歡會、一個不落的禮來送往、當然還有總也不嫌夠的獎金福利購物卡,不過對於今年的通江官員們來說,卻很沒了這些煩惱或者喜悅。

    雖然通江只是一個縣,而且還是個不富的縣,但是也不知道從哪一年開始,迎春茶話會、春節晚會就開始在各個系統盛行起來。

    編製大、有錢的單位就單獨自己搞,編製小、清水衙門就聯合幾家一起來,總之過年嘛就是要過的熱熱鬧鬧的嘛。

    往常這些事許多單位總是在元旦之前就開始慢慢操辦了,不過今年元旦發生巨變之後,許多人都謹慎起來。在新的領導班子沒有出來之前,雖說雲江市委市政府及時地委任了副縣長劉雲哲暫時主持縣委、縣政府全面工作。可雖然一向低調的劉雲哲和陶大為等人不是一路,在這樣巨變面前先是不知所措,而後則是比往日更加的低調。具體表現則是凡事都不拍板,到最後實在推托不了就搞了個常委負責制。啥叫常委副責任制呢?就是政府這邊各主管副縣長不能拍板的事情,直接上常委。縣委這邊同樣如此。可又因為當時11名常委卻只剩下了五位。常委會舉行會議須有全體組成人員的過半數出席。因此這常委會實際上是沒法開的。

    可劉雲哲在這方面的智慧那是槓槓地。他提出在這個非常時期,就實行非常政策,也就是常委中只要有一人否決,那事情就暫時擱置。而且他也指出上級領導肯定不會讓這種局面存在太長時間。

    當時的另外四位常委紀委書記曾志兵、武裝部部長曾亞軍、縣委辦公室主任曹左明還有白小天也都沒有提出異議。

    因為誰也沒有想到足足過了一個月。上面才任命新的領導班子。

    凡事要五個人開會決議自然太過麻煩,因此這個常委負責制實際上最後就演變成所有縣委、縣政府下發的文件、命令都需要五個人聯合簽字。

    聽起來似乎很民主,可實際上很快通江官員們就發現這個簽字的順序有大學問。你要是把文件、報告先交給武裝部部長曾亞軍、縣委辦公室主任曹左明,那肯定是石沉入海,沒有回音了。作為一個官員,拖那是最常見的手段了。如果你不問,那人家就只當沒這回事。如果你問你,這兩位就會說,這事情需要仔細研究研究啊,如果你實在等不及。可以先去別的常委那裡看看。所謂別的常委自然不是指劉雲哲,因為人家理由很充足,人家是臨時班長。怎麼能順便表態呢,這不是對其他的同志的不尊重嗎?當然儘管誰都知道。他是擔心其他地同志不尊重他。

    而曾志兵就比較爽快直接了,他乾脆告訴發話:先去找白書記。

    因此文件、報告只能先過白小天地手。當然實際上是何清華地手。這一個月下來可是把何清華忙壞了。當然也有何清華樂得。因為藉著這個機會。他才學校、鄉鎮還有著政法系統抽調了八個人到縣政法委。

    這八個人全是未婚女性。而且全都是這一兩屆畢業地中專或者大學生。最大地23歲。最小地19歲。而且各個都足以達到傳說中地「校花」級別。這要是平時定然是一場軒然大波。可在這個非常時期誰還有心思管這個。

    而何清華地理由也很充足。政法委又不需要衝鋒陷陣。主要是文案工作。女性細緻有耐心當然比大老爺們合適了。

    這八位「校花」借調到政法委後。全部暫時分到了「秘書組」,統歸組長何清華管轄。對於成立「秘書組」這麼一個臨時機構。倒是沒有人有意見。

    因為現在但凡有一丁點麻煩或者出閣地事情。縣裡各主管地領導那都是不敢拍板地。而很快大家就明白了所有地文件先送政法委。倘若白小天不簽字那啥也不用說了。直接歇菜。如果白小天簽了字。那基本就是一路綠燈。

    在這種情況下。政法委秘書組實際上頂上了縣委辦公室外加縣政府辦公室地職能。這還有啥說地。

    而縣裡的幹部們基本上也達成了一個共識。白小天大膽是大膽,凡事敢拍板,但人家是有真本事的,想要糊弄那只能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當然實際上不但是何清華在管事,而且連字也是在模仿代簽,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

    所以這一個月來,對於白小天,大多數幹部還是服氣地。不過有一點,白小天可是很有些惹了眾怒。

    因為白小天提議今年縣委、縣政府、各局、各鄉鎮不開任何形式地茶話會,不開任何形式的聯歡會。他地理由是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除了浪費錢還有給某些人提供撈錢地機會外沒啥意思,如果各單位小金庫裡有錢那就多發點獎金。如果實在錢多得沒地方放,那就多去慰問一下低保戶。

    白小天的話雖然蠻橫,但是卻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提出意義。倒是有幾個老幹部怒氣沖沖的找上門來,可惜被白小天一句話就堵回去了:老幹部有什麼問題和困難可以通過老幹局反應上來,也可以直接找人大或者各級領導反應問題嘛,為什麼一定要到茶話會上去說呢?難道是誰堵塞了這個渠道?

    這話讓幾位老幹部登時無言了。而第二天,就傳出縣紀委進駐了老幹局。然後在一周內查出了總計十二位老幹部定級上有問題,當然全都是偏高,並由此引出了好幾件違紀的案件。最終有兩件轉到了檢查院。此外還有二十三人報銷票據有問題。

    這件事一捅出來,頓時讓通江官場又是一震。因為誰都知道,老幹部那裡實際上就是個馬蜂窩,高風亮節的不是沒有,可也有不少倚老賣老、全無當年領導風範的。這些人雖然不在位了,當時還有不少關係在,就算人走茶涼,但是沒事給你造些謠,也夠你受地。惹急了,再集體跑到上級部分那裡去反應情況。就算搞不死你也讓你焦頭爛額。因此就算是強勢而自身也沒有經濟問題的前書記黎方對於老幹部們的要求也是盡量滿足。而陶大為就更不用說了。反正這些老幹部也沒有幾個沒有眼色的會去對縣委、縣政府的政策指手畫腳,大多數也不過就是為自己提高點待遇,增加點福利。

    這也算兩安樂了。可沒想到二楞子就是二楞子。這下安靜了。雖說也有人向上面寫了上訪信但也這東西沒啥用處。因為二楞子沒啥痛腳給你抓。上訪信上能說的無非就是工作作風簡單粗暴、不尊重老同志。

    可大家都知道虱子多了不怕癢,早就有人聽說了雲江市委、市政府、市紀委、市政法委。乃至省委、省政府、省紀委,收到對白小天的上告信都是按斤數的,可不依舊是風平浪靜嘛。

    雖然二月份,新的領導班子成立了,可是楊連發對此也只能私下裡抱怨兩句,卻是無可奈何。不但無可奈何。而且對與此事也沒有一個常委在常委上提起。因為相對於指使長樂地產意圖操縱房價比起來,這件事實在是不值一提。而楊連發也想著,這事不糾正也好,也讓上上下下見識一下白小天的蠻橫。

    因此,這個春節,通江地領導幹部們格外清閒。

    不過,讓大家最終鬆一口氣的是縣政法委在大年二十八就給包括八位借調上來的秘書發了福利。

    福利就是長樂金店地九五折優惠卡。時間從除夕到元宵總計十六天。每張卡只能本人使用。而且每人最多只能是1公斤。

    此外還有長樂超市部分商品的九折優惠卡,時間從除夕到元宵總計十六天。同樣不計上限。

    至於獎金倒不是很多,因為政法委地小金庫裡實在沒有什麼錢。因此最多的也就三百。最少的一百五。

    別看獎金不多。卻不要小看這份福利。因為元旦長樂金店開業,給政法系統送去了九五折優惠卡,時間是三天。當時通江其他金店的金價在230元1克左右,而憑借優惠卡,在長樂金店只需199.5元1克。一克便宜了30塊錢。而據說在南天省最便宜的金價也在220元1克。

    不過金子不能吃不能喝,更關鍵是長樂金店只賣金條沒有其他的首飾,因此儘管便宜是便宜,因為時間太短,許多人還是猶豫,最終不少人買了金條很大程度上還是衝著長樂金店開業地另一項優惠每買一百元就送三十元的長樂超市的購物券去的。

    不過,等優惠卡期限結束後,很多人就後悔了。因為沒過幾天就有不少人看中了這其中的差價利潤。想去找長樂金店合作,可人家只零售,不批發。而且不管你買多少,價格都是210元1克。這個價格雖然依舊有些賺頭,但利潤就差多了。於是有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通江政法系統的員工們身上。元旦期間不是有人在長樂金店買了金條嗎?從他們手上收購好了。

    到最後收購價格大致在204元到207元之間。這一下把那些買了金條的政法系統職工們地樂壞了。199.5一克買地,還得了三十元的現金購物券,實際上等於169.5元一克。而現在輕輕鬆鬆一轉手一克就實際等於賺了三十多,這世界上還有比這還輕鬆地賺錢嗎?

    當然沒有人知道的是,最初收購金條幾個人地其實都是白無極派的人,然後等有人跟風後,才收了手。之所以這麼作,其實就是因為白小天想變著法子給他的下屬們送點錢。

    白小天認為高薪未必一定能養廉,但是薪水太低的後果卻更嚴重。因為一份薪水低的工作顯然無法使這份工作對下屬們保持足夠地吸引力。尤其在這個誘惑橫生的年代,在司法這條稍微動點腦筋就能弄到錢的戰線上。就更是如此。僅靠精神嘉獎和高壓的監督是不可能長久而徹底的解決問題,而他既沒有權力大幅單獨提高政法系統幹部的薪水,也不想再在這方面放衛星,因此才在彭老鬼的建議下搞了這種迂迴婉轉的方式,變相的給政法系統的職工高福利。

    金條地收購弄的許多當初沒有買金條的人那真是後悔莫及。而最哀怨地就是那些協警了,因為他們薪水低,生活都很拮据,誰會有閒錢來收藏金條,儘管很便宜。因此自然沒有幾個人使用了優惠卡,誰知道最後竟然是這麼個結果。

    後來有個王大勇的交通協警在他地日記裡寫了這麼一段話:曾經有一份巨額的財富擺在我的面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的時候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如果上天能再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拿出所有地錢。如果時間足夠,我一定會去申請貸款。如果不限制上限,我希望是一個億!

    這段改變自《大話西遊》的話實在是沒啥創意,但是卻代表了許多人的心聲,尤其是眼看春節將近,政法系統的幾乎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等著龍老闆來送優惠卡呢。

    因此臘月二十八,縣政法委一發優惠卡。不但政法委所有員工個個精神抖擻。

    雖然說這一次,優惠卡規定了上限為1公斤,但購買1公斤,需要差不多20萬,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這都是一個大數目。而那些對於大多數的新警員和協警們還必須去借錢。

    但是就是按照1月份時最低的204元1克收購,每克轉手就能4.5。1公斤就是四千五百塊。這筆錢賺的如此輕鬆。自然是沒有人會拒絕地。此外聽見長樂金店在春節還推出,每購100送5塊錢長樂超市地現金代購券。雖然比元旦時少多了。但算下來也有1萬元的現金購物購物券。這筆錢足夠一個普通家庭過一個相當奢侈地年了。

    臘月二十九,在萬眾期待中。公、檢、法、司全部和政法委一樣發放了相同的長樂金店地九五折優惠卡以及長樂超市部分商品的九折優惠卡,只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家紀委。頓時那這五家單位那都是歡聲雷動。

    所有人都是精神煥發。尤其是廣大協警,只是不少人還在發愁到那裡去借這20萬。不過當天下午就傳出消息考慮到20萬不是每一個警察都承受得起的,因此戴局派出了人直接和省城同安金店談判,同安金店願以205元1克的價格收購所有的金條。也就是大家都不用管了,只要填一張申請表後,就可以直接領走5500元現金還有印著本人身份證號價值1萬的現金購物券。當然了,你如果對這個價格不滿意,也可以不填申請表。

    最終,只有三個人沒有填表,願意自己去操作。

    廣大協警們的熱情立刻就迸發出來了。整個春節不但治安狀況良好,連交通狀況也十分通暢。全縣境內沒有出現一例重大交通事故。雖說交通事故並不是交警部門努力就可以完全避免,但交警們尤其是交通協警們的勤勉和公正,還是起了很大的做用。也因此,春節過後,公安局招聘協警的通知剛一發出,聞訊而來的人那真是人山人海。

    雖說協警的薪水低。但是福利好啊。早有人傳出消息說是以後元旦、春節、五一、中秋、十一都將有優惠卡的福利。一此五千五,一年就是27500。還有五萬元的現金購物券。雖然聽說現金購物券只能本人使用,不能轉讓倒賣,否則抓到一次,下次這項福利將取消。但不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就算不賣,一年五萬元的購物券那一年下還真是沒有什麼需要花錢的。

    這麼好的福利,不要說每月還有720塊錢拿,就是沒有也值了!

    這樣的福利在一些大城市也許不算什麼,但通江是個窮縣。沒有哪個單位有如此豪氣?再說了你要是真給單位裡發五、六千的年終獎,指不定明天紀委就上門了。

    因此雖說大家看得政法部門眼紅,許多人又為此紛紛寫出了匿名信,不過許多單位領導也算是放了心了。雖然說政法系統地福利那是長樂金店的友情贊助,但那也是福利不是?既然你政法委發了,這就好辦了。趕緊操辦起來。

    獎金是不能多發了,但是這個年貨還是可以辦得。沒辦法,有白小天那尊佛戳在那裡即便是最有油水的交通局、財政局等部門也不敢亂來,這兩月那真是人人惡的慌。就算小金庫裡有錢,那也得找個名目吧?所以今年對於大多數的幹部不管是縣局還是鄉鎮都是個豐收年。福利比往年都要豐盛的多。

    沒辦法。有白小天這尊佛在,小金庫裡有錢也不敢花呀。公車不能私用,現在連聯歡會都不讓開。那還有啥辦法可以公款消費呢?公款吃喝、旅遊那是想都別想了,唯一能打主意的估計也就辦公用品了?可以前辦公用品掛的賬已經夠多了。再要翻幾倍。你當紀委的人傻呀?因此以往的獨樂樂變成了現在地眾樂樂。既然自己撈不到什麼油水了,乾脆賣個好吧?反正自己也算大家中的一員不是?而且小金庫空了還省心些,省的乾看著擾心。

    一年一度地春節終於到了。

    除夕這日中飯過後,縣城裡就不是傳來鞭炮聲。過了兩天,除了步行街外,其他街道上的行人越來越少。兩家永平超市和長樂超市裡則是人山人海。

    自從有了超市這樣地大型商品零售商店後,許多經濟不太緊張的人家都把買年貨的時間大大縮短了。甚至有些年輕的家庭乾脆等到除夕那天到超市採購一番得了。

    12月以來,再沒有什麼人敢去騷擾長樂超市,而長樂超市又一口氣把銀行貸款全部還清,因此整個超市裡營業恢復了正常。因為資金充足,所以長樂超市各方面的貨源都準備的很齊。而且元旦之後,因為長樂金店地開張。再加上白無極花了半個月時間親自出馬採購了大批地廉價水果、蔬菜然後放在乾坤戒裡帶回來。使得長樂超市大部分水果、蔬菜的價格比永平低了一成。致使長樂這邊的人氣越來越旺。

    而對於長樂主動挑起的價格戰,永平那邊竟然罕見的不應戰。搞得帥長衛做好的降價促銷計劃全成了廢紙。

    春節臨近,大批在外打工人們趕回家鄉。使得通江的購買力瞬間翻了數倍。因此即便人氣低迷了半月地永平超市也是人山人海。至於永平就更不用提了。光是政法系統和紀委通過長樂金店得到了現金代購券帶來地購買力就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

    午後,縣委也是格外地清淨。

    雖然今年不像往年,因為二楞子書記的存在,即便是再清閒地科室也都不存在溜號的現象。但吹吹牛皮還是可以的吧?反正到了這會也沒幾個人安心工作了。主要話題大多是羨慕政法委的福利,同在一個大院裡待著,為啥差距這麼大呢?

    三點,白小天看看確實也沒什麼事,大手一揮:手上沒事的,可以提早下班了。這話一說,整個政法委頓作鳥獸散。而何大秘,早上九點打了照面,就閃了,直奔省城然後坐飛機回京。何大秘不在,就算有啥事,不是萬分緊急,白小天那也是壓著。所以也就不折騰人。

    政法委這邊一早退,頓時猶如打響了一聲發令槍,縣委、縣政府各科室都開始陸陸續續溜人了。

    縣委書記楊連發站在窗口,看著下方隔三叉五躥出的一輛自行車,心裡是越發的惱火。就在剛才省紀委的張書記給他來了電話,電話很短,總共也就一分半鐘。雖然語氣很和藹,但是楊連發聽得卻是格外的不是滋味。中心意思就是:安心工作、搞好團結、努力鑽研業務。

    他不傻。所謂安心工作,不就是說他前幾天往市裡、省裡跑了幾趟。你當我想送禮啊。那可都是我自家掏的錢包。這世界已經不流行禮輕情誼重了。這些煙酒實在是有些拿不出手,可有什麼辦法呢?他倒是試探過縣委辦公室主任曹左明,可這傢伙嘴裡滿口跑火車。最後只說一句話,只要您書記簽了字就行啊。

    他楊連發又不傻,那二楞子可是不止一次的說過,誰要是敢向公家伸手,我就向他伸手。我簽字留下這麼大一證據,指不定禮物沒買來,你曹左明直接跑到白小天那裡把證據送過去。雖說時下裡這早就是官場潛規則,但是二楞子眼裡從沒有什麼規矩。沒奈何最後只好自己掏腰包了。結果就是好幾次上門都遭了白眼。

    我容易嗎我?結果還弄了不安心工作的評價。

    所謂地搞好團結。不用說了,就是說自己和縣長劉雲哲舉報白小天指使長樂地產操縱房價的事情沒戲了。真是沒有想到這種事情也能沒事,他的心裡感到一陣陣無力。

    所謂努力鑽研業務。不用說肯定是那天第一次縣常委的內容傳了出去。自己初來乍到,不知道具體數據也不算丟人吧?我又沒有做出什麼決策,難道質疑一下也不行嗎?

    才上任不到兩星期。楊連發就覺得這縣委書記真是當的窩囊透了頂。在哪貓著也比在這塊強啊?原本他看到政法委的人提前下班,還想去政法委一趟。藉機削一下白小天的面子。可張書記的一通電話,讓他心裡本就不高的鬥志如今一絲也沒有了。

    唉,趕快找個門路調走吧。否則不被氣死,也的被窩囊死。下來一趟提了半級,也不能算沒有收穫了。

    楊連發地感慨,白小天是不知道的。

    他坐在辦公里百無聊賴的翻著《連城訣》。硬是等到了下班,才慢慢地踱出辦公室。整棟政法委辦公樓已經空無一人了。

    白小天下樓騎上山地車,一溜煙出了縣委大院。

    因為不許公車私用,長樂超市提前進了一批山地車,倒是發了一筆小財。如今通江縣的幹部除了少量人騎摩托外,幾乎是人手一輛自行車。

    這倒使得這些年逐漸縣城內越來少地騎車人群又開始呈穩步回升的狀態。而且通江縣城並不大,騎自行車其時也並不會耽誤多少事。

    十五分鐘不到。白小天就到家了。

    原本他回來當天就說要給家裡買套房。可誰知道第二天蕭峰就找上門來。然後他出任了縣政法委書記。

    父親白建喜認為這個時候買房不妥,才當官。就買房,這部讓人說閒話嘛。這事也就拖來了。

    元旦之後。有多好幾套被佔的福利房也被人主動騰出來了。這福利房比那些別墅自然是比不上,不過當初1平米就比市價要便宜600,也就是接近三分之二,如今才住進去一年。如果白小天有那個意思,那就算900一平米,這還不到如今市價的二分之一。而且其中有兩套房,裝修好了,實際上還沒有入住。這也算劉雲哲想賣個好。可白小天自然不會佔這種小便宜一口回絕了。

    因此到如今白家依舊住在機械廠宿舍樓23棟302。

    本來曾志兵今年的年夜飯就幾家合在飯店一起吃得了。可白建喜夫婦堅持在家。白家實在有些太過狹小,因此曾、蒲、胡、戴人只能做罷了。

    只是今天白家的人依舊不少。

    除了白家一家四口外,還有白無極以及幾個不當班地徒弟。老黃一家為了不引起白父、白母的驚駭,也就不過來湊熱鬧了,和他們待在一起的還有彭老鬼。

    唐德順則是將唐貝留下來過年。借口說是長樂超市需要擴張,而長樂食品公司春節還有部分員工加班,需要一個做主的人。當然實際上怎麼回事,這個大家心裡都明白。

    自從元旦那天卡拉OK後,唐貝對白小天態度溫和了不少。來白家也明顯勤了很多,可白小天依舊是那不慌不忙的樣子。讓唐貝暗暗咬牙的同時也讓白家老倆口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人多力量大,往年的除夕,上午大掃除,大約10點鐘左右就開始忙年夜飯。中午飯總是草草吃過。之後白父、白母就一直在廚房裡忙地熱火朝天。雖然白小天兄妹也都成年了,但他們兩完全插不上手,只是坐在那裡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吃了。總要到將近八點春晚開始地時候,這場年夜飯才算忙完,然後一邊開始一邊看春晚。

    因此「忙年夜飯」這個詞語在白小天兄妹腦海中,那形象就是忙得幾乎腳不沾地。

    如今還不到六點,飯桌上就已經擺地琳琅滿目了。在樓道裡白小天就聞到牛排地濃濃香氣。今晚的大廚是金彪。據說這傢伙還在某廚師學校正兒八經地學過,還是一三級廚師。

    其他人則在包餃子。

    此時在白家的徒弟只有金彪和趙虎二人,其他人還在當班。

    趙虎倒是沒去過廚師學校,之前他然一直在中海混。但籍貫山東,做起麵食來倒是一把好手。擀起皮來那真是又快又好。他一個人在那擀,供白父、白母、白蘭、唐貝白無極五個人包餃子依舊是綽綽有餘。

    白小天一回來。立刻被白蘭大呼小叫的喊來加入包餃子的行列。

    只是他這裡才洗好手,就聽的外面的敲門聲。

    兒子回來了。許多習慣白建喜都改了,偏這習慣沒改過來,聽到敲門聲第一個反應跑去開門的多半就是他。

    拉開門,白建喜吃驚地叫了一聲:「哥?」

    一身西裝革履、頭髮染的烏黑的白建國看起來倒是比小他七歲地白建喜要年輕不少。

    白建喜就是本縣生本縣長,父母生了不少,可是活到成年的只有兄弟兩個。白建國初中畢業正趕上知青下鄉。不過,倒沒去多遠,下放到了本縣地塘埠鄉。

    後來知青返城,白建國在塘埠娶了老婆,生了兩兒一女,而且在幹上了村裡的支書,也就沒回來。徹底在塘埠扎根了。

    可沒想到不久。他在鄉里做會計的岳父得罪了人,不但自己被趕了回來。還連累的他也被擼了。不過,白建國的腦子比他弟弟白建喜要活絡多了。先是在村裡承包了魚塘。賺了點錢。幾年後,正趕上當時政府出台鼓勵承包荒山。於是他就和鄉里簽了五十年合同。包下了近800畝山林。可惜因為管理不善,幾年下來,錢沒賺著,還欠下來一屁股債。之後無奈之的把山林轉給了別人。又趕上了長途販菜地行當。

    當時,塘埠鄉販菜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經過了最初幾年的單打獨鬥之後,四十餘人最終合資綁在一起幹。在超市沒有開張之前的幾年裡,通江縣城外地的蔬菜、水果八成都是他們販運過來的。長樂、永平超市開張以後,他們的生意差了不少,不過總地來說每年每人依舊能夠賺個四、五萬塊錢。賺大錢談不上,但是渠道做熟了,調貨地調貨、押運的押運、批發地批發,倒也沒有前幾年那麼辛苦了。而且比起白建喜家那是要強的多了。

    本來白家只有兄弟兩個,可是關係卻很不好。原因嘛就是因為白建國雖然混得也沒有多好,但是相比來說除了那兩年承包荒山拉下虧空地時候,總的來說他的家庭環境還是弟弟家要強。可是當年照顧老人也就是白小天的爺爺的責任,他是丁點也沒有承擔。而且他販菜的時候兩萬塊本錢都是從爺爺和白建喜弟弟那裡借走的。結果這錢一直拖了十幾年沒還。

    爺爺在逝世前幾年,因為原先的單位不景氣,而且那個時候也沒有社保,退休工資還幾個月一分錢也沒拿到。到後來轉到民政局了,但也只發108塊錢,拿了將近兩年,有時還不能每月及時到帳。生活自然很困難。白建喜夫婦那時倒是還沒有下崗,不過家裡有兩個小孩,只靠死工資,自然也富裕不到哪裡去。白建國家不在縣城,不照顧老人也不好說什麼,但起碼應該出贍養費吧?可那時販菜作的已經不錯的他不但一分錢不肯出,以前借父親和弟弟的錢也不肯還,只推說欠帳還沒還清。

    這還不算到了爺爺逝世前這邊才入院,他就悄悄地拿了房產證托關係把爺爺老房的戶主改成了自己。

    白建喜為人厚道,知道這事後吵了兩句。最後也就不和他爭了。但兩家的關係算是徹底掰了。到現在都有十來年兩家人再也沒走動。

    白建喜沒想到哥哥忽然站在面前,他雖然人老實卻也不傻,自然知道哥哥來這裡幹什麼。前幾年兩夫妻相繼下崗,再加上還要供白小天上大學,家裡本就不富裕地生活更是一落千丈。等白小天畢業後,卻也不能給家裡太大的幫助,而白蘭又上學了。白家的生活確實有些艱難。這幾年白建喜也在縣城裡遇到過哥哥白建國幾次。他沒有上前打招呼,而白建國也是當作沒看見或者不認識。

    這會兒,小天作書記,他倒來了!

    白建喜雖然說不出什麼太傷人的話。但那臉還是黑的難看。

    「建喜,新年好。你可是見老啊!」白建國看見弟弟堵在門口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只好站在那乾笑。

    自己的侄子忽然間成了名震全縣的政法委書記。白建國先是不信,然後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酸味。不過。他雖然愛貪小便宜,但腆著臉上門遭了白臉的事情倒還是不下重大決心做不出來地。因此知道這消息快兩個月,一直沒找上門,這次也是沒有辦法了。

    白建喜猶豫了一下,依舊沒說話。

    白建國側身,衝著後面叫道:「還不趕快叫人啊。」

    兩個女孩。一個七、八歲,一個大約四、五歲,神色間有些惶恐:「爺爺好。」

    再後面一個年紀大約30歲左右的少婦手裡還抱著個也不知是男是女的嬰兒,臉上強擠著笑容,但掩蓋不住內心地憂色:「叔叔好!」

    「這是……」白建喜面皮薄,終於沒繃住,尤其是當著後輩的面。

    「春輝家地。」白建國說完。特意衝著少婦懷裡的嬰兒指了一下:「春輝的小子。十二月才生的。」

    白建喜趕緊側身讓開了門。自從白小天走上了宦途之後,來白家串門的成幾何倍數增長。因此白家不得不準備了十幾雙拖鞋。

    門口的談話。裡面聽地清清楚楚,前兩天白媽還在和白建喜說。現在兒子富貴了,你大哥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上門,要是來了,咱們是怎麼對待他?

    白建喜當時歎了口,什麼也沒說,沒想到,這就來了!

    「大哥來了,進、進、進!」白媽站起來擦了擦手,趕緊去搬椅子。

    爺爺去世的時候,白蘭還小,那時白建國也還才四十出頭,滿面紅光,年富力強,現在雖然西裝革履還染了髮,但還是難掩歲月的痕跡,因此白蘭倒是沒認出來他是誰。和著媽一起去搬椅子了。

    白小天卻還記得清楚,當時父親為了房產證的事和白建國吵了兩句,結果當時白建國的兒子白春輝捲起袖子就要喊打喊殺的,結果還是被旁邊的鄰居拉住了。

    他當時雖然不在場,但是卻聽媽媽說過這件事。

    這麼多年,雖然兩家沒有來往了,但是他對大伯家還是沒有一丁點好感。

    白小天坐在那裡,動也沒有動。不過既然老爸讓他進門了,他也不便再說什麼,否則會讓老爸、老媽很尷尬。

    於是拿起餃子包起來,不過他包餃子的技術實在有夠爛。所以皮選大地、厚地,餡則盡量的少。不過,他老人家包地餃子特色很足,倒不用擔心自己會吃到。

    趙虎、白無極、唐貝見客人來的唐突,而且白家人神色都不太對,因此都不說話,繼續在那包著餃子。

    「小天啊,幾年不見,真是長得一表人材了。」白建國進屋之後不由自主地將身體微躬著,在白小天地印象中大伯個子雖然不高,但是中氣卻是很足,特別是販菜之後,說話的聲音特別大。不過,今天穿戴整齊的他倒是完全沒了往日的風采。

    少婦和那個女孩站在那裡畏畏懼懼的,即便是白媽搬來了凳子,白蘭拿來了糖果蜜餞、杏仁板栗,她們也依舊站在那裡,什麼話也不說。

    白小天吸了口氣,站了起來:「對不起,這裡不歡迎你們。」

    這一句話,讓來人都呆住了,白建喜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最後白媽輕輕的拉了他一下,他把頭一低,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少婦和兩個女孩與白小天一家人可謂是從來沒有接觸過,至於白建國一家如何描述白建喜一家的,無從得知。但是此刻她們顯得無所適從。兩人小女孩低著頭。

    少婦的眼圈卻是瞬間紅了。

    「小天,以前是我們做的不對,不過……」白建國話還沒說完,少婦抱著孩子就直接向著白小天衝了過來:「求求你……」

    本來少婦是想下跪的,可白小天右手抓住了左肩,她無論如何也跪不下去,只是淚流滿面地說道:「求求你,救救我老公!」

    「有事說事,雖然我們不是親戚,不過只要你的要求是正當合理的訴求,我不會推托。」白小天一邊說著一邊向著唐貝打眼色,唐貝和白蘭一左一右把少婦扶到了沙發上。

    「大哥,有什麼事你坐下來說。」白建喜最終還是端了杯水走上前。

    白建國歎了口氣,沒說兩句,就老淚縱橫了。

    白建國現在年紀也大了,販菜的事早就交給二兒子白春輝了,自己則在家裡種種地,帶帶孫女。

    現在通江縣城的菜不好作,他們把菜主要供向省城和雲江市,雖然那裡也有超市,但是人口密度大,在菜市場買菜的人還是不少。白春輝則是負責在省城那邊批發,有時也負責從省城那邊向雲江還有通江調菜。

    這幾年前錢也賺了一些,接連生了兩胎,雖然罰了款,可還是又生了第三胎,終於生了個兒子。

    因此最近這段時間白春輝那是特別高興,再加上前幾天省城那邊的辣椒的行情不錯,小賺了一筆。喝了點酒,就被人攛掇著去了賭場。哪知道一晚上下來,不但隨身帶著的菜行的錢兩萬七全輸了,還輸了十七萬。
longwang 發表於 2009-8-1 02:24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3章 意外

    對方今天早上打電話過來讓白建國去省城交錢贖人。

    十七萬,這筆錢白建國也不是拿不出來。不過,因為白建國的大兒子白秋輝如今在北京,雖然說大學畢業工作也還算順當,可是要在北京供房還是有點困難。因此前幾年白秋輝買房的錢,頭期支援了三萬,裝修又出了五萬。女兒結婚在通江縣城買房又出了三萬。折騰下來,白建國也沒什麼老本了。

    十七萬一拿,那家裡等於又是打回原型了,而且別看白建國在他弟弟面前咋咋唬唬,一聽對方是賭場,他就心裡發麻。如果拿錢過去對方還不放人怎麼辦?

    想了整整一上午,他咬咬牙,最後決定還是腆著老臉來弟弟家。

    白小天小時候是一特平凡的孩子,他實在是不相信這些人口中的橫行霸道的二楞子書記真的是自己侄子?不過,這一點他稍微查證一下就知道確認無疑。

    不管白小天是不是真的像大家口中說的那麼神通廣大,但他是政法委書記,起碼比自己要有辦法。再怎麼著,他出面交了錢,人總是應該能平平安安回來的吧?當然了,如果能少交錢,或者不交錢就平安回家那是最好了。

    白建國在那裡講述的時候,白小天神色不變,趙虎倒是忍不住問道:「大富豪酒樓?」「是,報信的打電話說那賭場就在那大富豪酒樓的地下室。」白建國說道。

    白小天沒說話,只是轉向趙虎,那意思就是:「你認識?」

    「師叔、南天這邊地我以前只是坐火車路過。從來就沒來過,省城那邊也從沒去過,那可能認識?只不過,以前……(本來想說混後來又硬生生吞回去了)聽人說過。南天省城這邊有這麼人物。據說這老闆姓金,臉上麻子不少,被人叫做金大麻子。原先是個木匠後來搞水電安裝發了小財,又被他走通關係修了好幾段路,六、七年就開始抖起來了。聽說他關係很硬,大概四年前還是五年前娶了韓國女人,後來又入了韓國籍。我之所以聽過他。就因為他入了韓國籍。道上的很多看不慣他的人就改叫了他金大棒子。」

    「小天,你……」白建國剛說了兩個字,就被白小天擺了擺手:「他們說怎麼交錢?」

    「他們說……明天早上九點之錢把十七萬送到大富豪酒樓。他們還說遲到一天砍一根手指頭,外加罰款兩萬。遲到一、一分鐘也算一天。」說到這,少婦又哭了起來。

    白小天眉頭皺了皺,掏出手機想著怎麼辦?

    有四個辦法。一是打電話給蕭峰讓他去處理,這應該是比較穩妥的。可是白小天不想欠他人情。蕭峰主動擦屁股,那是一回事。主動打電話又是另一回事。這條放棄。二給何清華打電話。讓他聯繫省城那邊的關係。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想想這還不如前一條呢。畢竟蕭峰可以動手。而何清華則要去靠面子托人情,又或者他去告知蕭峰,那不等於脫褲子放屁。三自己或者老黃過省城一趟,想想下不下得了殺手還是其次。無端的弄起靈異事件沒什麼意思。那就只剩第四了。

    白小天走到廚房,直接撥了戴曉華電話。把情況簡要一說。只是在介紹情況的時候他沒有說被抓的是堂哥。

    戴曉華、曾志兵、胡獻雲、蒲義和四家人家,大人小孩加在一起二十多口,在林業大酒店開了兩桌,還沒開始呢。

    接到了白小天的電話,聽他這麼一說,戴曉華地兩段眉毛都快擰在了一堆了。

    雖然白小天沒說要怎麼辦。但是既然打電話告訴他。那多半就是要讓他去省城救人。這種跨境解救的案子他以前在派出所時也執行過一次。轄區內有姑嫂倆人被拐賣到鄰省一個鄉村。過了半年多,才找個機會偷偷的寄了封信回來。家人報案後。當時身為派出所副所長的他就和兩名刑警隊的幹警以及兩名家屬一起前往鄰省。結果人家縣局很冷淡,十分不配合。推說要過兩天才能有警力陪他們下去。

    兩名家屬急了,表示一刻也不能等。而當時他也考慮到對方如此冷淡,那會不會轉身就通風報信。這種事情未必就不會發生,如果那樣的話,兩天後再去,只怕估計人早轉移走了。而且如果村裡面不配合,他們幾個外地警察估計什麼也問不出來。

    那時候他才三十出頭,人也衝動,一咬牙自己幹!倆個刑警都是新手,原本來的時候縣局就沒考慮太多,這種案子主要還是得靠當地的警力。結果也沒表示反對。

    信倒寫地很清楚。他們租了一輛麵包車直接就開到了村裡。很快就找到了其中一人,並直接帶上了車,可是找到第二個人時,他們被村裡的人團團包圍了。結果沒辦法,他只能趕緊打電話回縣局求救。最後對峙了十二個小時後,當地警方才趕到。顯然對方很不滿,故意讓他們吃苦頭。

    最後人雖然解救回來了,但回到縣裡被罵得狗血淋頭。後來雖然沒降他的職,但是卻被調到了梨山鄉任派出所副所長。梨山鄉是全縣僅次與長塘鄉地疲困鄉,同樣大半的轄區在山裡。他可是很吃了幾年苦頭。

    這次去救人那就更麻煩,對方是賭場,絕對不是那些鄉村的農民可比的,而且對方既然敢在省城開賭場,儘管是地下賭場,但要說沒有保護傘,打死他也不相信。而且上次是鄰省,大家誰也管不到誰,這次是省城,對方要是抬出一倆個高官來。自己這邊怎麼辦?而且想從賭場中解救人質,那恐怕就不是帶三、四個兄弟就能辦地到的?動靜鬧大了,怎麼收場啊?而他更擔心地是萬一形成對峙,對方把人轉走了,或者人根本就沒關在賭場裡怎麼辦?要知道這是很可能會發生的事情,自己一方雖然是警察,但是異地辦案還沒有通知省城警方,遇上了事情,有槍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開。這真不是一般的頭痛。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通知省城警方配合自己行動。可自己是誰,只是通江縣代局長,可不是南天省公安廳廳長。省城那邊會那麼和諧的配合自己嗎?難說。而且一個不好消息洩露出去,賭場那邊會怎麼辦?也是難以預料。畢竟自己只是個縣局局長,省城那邊就算配合,就算施加壓力,也肯定是級別有限。有多少用處難說?會不會起反作用,也是難說的很。

    在他看來其實這事情,最好地辦法就是白小天給上面打個電話。白小天可是連敢和省長、副省長叫板地。只要省城裡高層發了話那個賭場還不得乖乖的放人,至於那個賭場會如何。畢竟不是在通江境內,似乎也不應該由我們操心。

    但他卻不敢說這話。因為上次地事情就是因為安全部出動了人才乾淨利落的解決了。如果這件小案子,是地。在白小天眼裡這肯定是件小案子,你戴曉華也搞不定。什麼事情都要白書記打電話求援,那還要他們這些人幹什麼,難道乾拿錢。乾等著陞官嗎?

    算了,有條件上。沒條件也要創造條件上。反正再大的漏子有書記大人背。就算萬一書記背不動,最壞也不過是脫下這身警服。就憑白小天和龍少忠、唐德順等人的密切關係,想要解決自己的後半輩子的生活問題,也不過是小菜一碟。拼了,不是說愛拼才會贏嗎?

    「書記,你直接吩咐吧?」

    「你覺得。怎麼才能安全的把人接回來?」

    「書記。最安全的方法當然是把錢付了。一般來說,收了錢肯定會放人的。之後。讓他向省城警方報警……」戴曉華自己都越說越低了:「如果現在向警方報警和事後向警方報警,警方地重視態度顯然是完全不同的。就算那家賭場再有背景。如果現在報警,那省城警方肯定會立刻行動。當然會不會有人通風報信,最後一無所獲那不好說。可如果是事後再報警,那百分之九十這件案子最後會不了了之。」

    「身為警察怎麼能坐視歹徒逍遙法外?你考慮一下,盡快報個方案給我。」白小天說完把電話掛了。

    戴曉華拿著手機一直搖頭:「書記就是正義感太強。意大利還那麼多黑手黨呢?問題是人家不歸我們管啊?」

    胡獻雲笑瞇瞇的望著他:「行啊,還能說俏皮話。不錯嘛。可剛才幹嗎不說?」

    「老局長,我可是你一手提拔地,你可不能站在案上看笑話呀!」

    剛才打電話時,包房裡所有人都靜聲了,因此大致內容基本上都聽到了。

    胡獻雲剛開始接手紀委的時後還有點不適應,不過現在卻很有慶幸的味道。公安局長的實權固然比紀委書記大,但操心地事也要翻幾倍,而且受書記直接管轄,那就別想消停。這不,縣裡的治安好了,書記已經操心省城的治安了。

    他還想調笑戴曉華兩句呢。蒲義和開口了:「這事也未必不行。不過不能直接衝著解救那個倒霉的賭徒去。」

    戴曉華雖然沒在刑警隊待過,沒破過什麼大案,但如果能把家常菜做好那也是個了不起的大案,倘若能把每個小案子都琢磨透,那就算成為不了神探但也絕對是刑偵專家。戴曉華雖然沒有那樣孜孜以求的鑽研精神,但是作為一個常年戰鬥在基層的老公安他對這些辦案地套路還是熟悉地:「蒲局,你是說要從那家賭場找到一個有案底的通江人?這事倒是可行,但這麼短時間……」

    「剛才書記不是說了嘛。那個倒霉鬼雖然被扣住了,可是他地同伴沒有。不但賭場給倒霉鬼的家裡打了電話。那個同伴也給他家裡打了電話。那人應該也是塘埠鄉地。像這種賭場沒有熟人介紹肯定是進不去的,如果那個同伴沒有問題的話,找到他一問不就清楚了。」蒲義和剛說完。

    坐在另外一桌的曾虎咳嗽了兩聲。等大家的眼光都轉過來他說話了:「戴局,剛才我沒聽清,白書記說的那家賭場是大富豪酒樓吧?」

    曾虎拘留了十五天出來之後,整個人確實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之所以如此,也是因為曾志兵和他深談了一次。有生以來,兩父子用一種近乎朋友的方式談了很多。而且經過這次曾虎也算明白了,這個世界靠山山會倒、靠海海會幹,父親已經五十多了,護不了他幾年,而且即使父親還年輕,像他這樣胡鬧也不可能永遠保的住他。總有一天他還惹上父親保護不住他的人。因為這個世界太大,即便在通江小縣城裡他惹不起地也多的是,只不過以前他的層次太低,只把那些不起眼的小混混當成對手,所以才一直幸運到今天。

    上個月他和蔡雲麗結婚了。非常低調,只是兩家的直系親戚在一起吃了頓飯,總共也只擺了三桌。

    「是,大富豪酒樓。」戴曉華眉毛揚了揚。他猛地想起曾虎可是在省城待了一年多,這個花花公子對這家秘密賭場也許會有些瞭解。

    「我去過一次。輸了兩萬多,不過後來聽人說那家賭場很黑。就沒再去了。」曾虎剛說完,蔡雲麗就插了一句:「後來我知道這事,就找了寧堅。寧堅不久就把兩萬塊錢退給我們了。」

    「寧堅?」戴曉華問道。

    「寧志明的兒子。」蔡雲麗說道:「我早就知道那家賭場寧堅有暗股。而且聽人說那家賭場很不地道,經常坑一些外地人。」

    曾虎在旁邊趕緊補充了一句:「寧志明是省城的市委書記。在今年年初還被增選為省委副書記。」

    包括他父親曾志兵在內。這麼多年了視覺一直停留在通江這座小縣城,頂多再關注一下雲江市裡其他幾個縣市領導的變化。至於省裡實在太遠,估計在他們看來就和新聞聯播很國家新聞一般當個新聞聽聽罷了。寧志明雖然是省委副書記,對於下面縣市地幹部來說不知道他也很正常。

    「寧志明?」戴曉華歎了口氣,省長完了,是書記。白書記啊白書記你可是玩得就是心跳啊,更要命的是這要在人家的地盤上和人家玩啊!

    「戴局。大富豪酒樓表面上一樓是保齡球館。二到五層是酒樓,然後六到七層是電子遊戲廳和網吧。八到九層是卡拉OK和量販。地下一層是停車場。賭場是地下二層。實際上賭場地方不大,地下二層還有不少地方是倉庫。那裡一般只能坐電梯下去。而沒有熟人介紹也進不去。」曾虎最後才說道:「我是去年八月份地時候去了一次。在那裡我還看到了楊大頭和譚胖子。他們好像在那裡看場。他們倒沒認出我。」

    「哪個楊大頭?」蒲義和連忙問道。

    「就是書街的楊大頭。譚胖子家在車站那塊,早兩年在通江混的也不錯……」

    曾虎還沒有說完,就給蒲義和打斷了:「我知道了,譚家昌是吧,前後,他砍斷了一個沙場老闆的腳筋,跑了。原來跑到省城去了。這就行了。」

    「楊大頭是不是捅傷了城管地那個?」戴曉華問道。

    去年,楊大頭的弟弟在街上賣黃碟,結果兩城管逮住了。結果騎著摩托車正好路過的楊大頭估計那時候正好也喝了些酒,掏出匕首對著其中的一名城管連刺了兩刀。最後這名城管雖然沒死,但是以後只能幹內勤了。城管的名聲雖然不好,但這事情那兩名城管一點錯也沒有,當時黎方嚴令限期破案,可惜楊大頭兩兄弟事後就跑了。案子只能掛在那裡。

    雖然說兩件案子都不牽涉到人命,調集大批警力越境到省城緝捕有點過分。但好歹也是一理由。

    「不過,事情過這麼久了,現在兩人還在不在,我就不清楚了。」曾虎趕忙辯解了一聲。

    幾個人商量了一下,然後就給白小天打回電話去了。

    方案有兩個。一是帶錢去。交錢贖人後,再動手抓人。這個方案穩妥,不過現在的犯罪分子也精了,交錢的地方和關人地方不一定在一起。這樣地話人就可能沒法抓。等到人質安全後,再抓人。很可能會出現什麼變化,因為那些人拿了十七萬未必就會傻傻地在一個地方呆著,而不確定人質安全就肯定不能跟的太緊。到最後有什麼情況不好說。一旦沒有抓到現場,就很被動,尤其是他們這種越境抓人,本來就是不合規矩。

    方案二。直接衝進賭場抓人。當然最好是事先能確定兩名縣局通緝地嫌犯都在賭場。而那個倒霉鬼也關在那裡。當然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對方背景很深,賭場防衛也算嚴密,自然算是比較安全的地方。不過,麻煩也很大。因為要想萬無一失,最起碼也要調動三、四十名幹警,這個動靜態大了。

    實際上在他們看來,三四十個幹警都未必夠。像對付這種有組織地團伙就必須以雷霆萬均之勢一舉摧毀敵人的反抗意志,一旦不能產生壓倒性的局面。那很有可能形成對峙。要是僵持起來,對方一旦知道他們是來自通江的警察,那就更完了。

    方案三。就是白書記直接給省領導打電話,這事情肯定能很輕鬆的解決。

    白小天也沒想到事情這麼麻煩。他雖然做事不喜歡講規矩,但是也知道特區要是批准幾十名警察荷槍實彈地不打招呼除夕之夜跑到省城區抓人,估計這事情傳出去絕對能上新聞聯播。

    當然。他在通江的事情要是公佈出去,有幾件上不了新聞聯播呢?

    白小天想了想,說道:「算了,大年夜的,別搞這麼多事了。這樣吧。你派兩名警察便衣跟著報案人去一趟省城,交錢先把人贖出來。然後再到當地報警。這件事看省城警方怎麼處理吧。如果不公,我再找他們。」

    戴曉華聽到白小天這麼說。差點直接跳起來喊萬歲了。

    大年夜出差誰都不願意。不過,既然書記壓下來了。而且戴曉華聽到說報案人現在就在白家。更是不敢怠慢。想了想最後還派刑警隊副隊長段江帶名幹警去省城。段江業務能裡雖然不是很突出,但是為人機警。這一點對於要道異地辦案尤其重要。畢竟又不是超級警察。什麼事都能靠武力解決,很多時候只能依靠隨機應變了。

    白小天出來後,又拉著白無極進了房。白建國和他的二兒媳婦以及三個孫女就這樣眼巴巴地看著他走進走出。

    很快到白無極再走出的時候,手裡就多了一個黑色的密碼箱。

    「這裡面是十七萬,等會兒有兩個幹警陪著你一起去省城。到了那裡你聽他們的指揮。」

    等白無極把密碼箱「啪」的一下打開的時候,白建國地眼睛都快瞪圓了。雖然說他的存款有十八萬還多點,但是他還真從來沒有看見過十七萬的鈔票就這樣直接擺在他地面前。一時呼吸都有點加速了。

    十五分鐘後,段江開著輛海獅麵包就到了。隨行的幹警,白小天也認識就是元旦那天趕來的巡警羅建福。事後,白小天覺得這名巡警不錯。雖然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但是戴曉華還是很快就把他調到了刑警隊。

    白建國走了,雖然白媽開口要白春輝的老婆孫芳留下,但孫芳還是帶著兒女走了。因為她地臉皮沒那麼厚。很明顯,倆家關係很僵,人家都明說了早就不把你當親戚了。雖說這次人家還是伸了手,但是太不知進退,就很惹人厭了。畢竟大年三十的大團圓的日子,誰願意家裡多幾個礙眼的人呢?

    因為有了這麼檔子事,年夜飯吃的也有些悶。總共不到四十分鐘就吃完了。

    然後八個人正好開了兩桌「拖拉機。」

    消遣的時間總是流逝的特別快。

    眼看快到八點了,大家把牌桌收好,就等著看春晚了,雖說這幾年春晚總是看地沒啥意思,但是對於普通人來說。似乎不看春晚更沒意思。

    當然八人裡面不是普通人地其實不少,比如唐貝、金彪、趙虎就很少在大年三十看春晚。而白無極去年他還是一器靈想看也沒法看。不過,據說斷斷續續地他也聽過那麼幾年地電視。

    所謂的普通人也就是白家四人。

    可惜白小天想做個普通人也作不成了,因為還在7:49分,手機就響了。

    「書記,出事了。」戴曉華聲音裡非常焦急。

    「什麼事?」白小天心裡有不好地感覺。

    果然。段江和白建國出了事。

    離開機械廠宿舍之後,羅建福開車直接就上了高速,春晚就算了,能在12點前回家聽個新年鐘聲就滿足了。不過,這事也懸。

    在車裡。白建國先是和張大毛聯繫。張大毛也就是和白春輝一起去賭場的。倆人原本想著去見識見識,誰知道白春輝不肯下賭台。錢沒了,還向賭場借錢。這不是找死嗎?張大毛勸了倆句,可白春輝不聽,反倒是賭場裡幾個看場的死盯著自己。他一看不對,趕緊先溜了。明天就大年三十他也得回家過年呢。誰知道第二天早上白建國就搭電話給他,說是白春輝被賭場扣下了。說是欠了賭場十七萬。

    他知道這消息心裡也有點過意不去。因為昨天晚上去賭場是他的提議。因為賭場裡有看場的是他初中同學,叫了他幾次去玩。平時他也不敢去。這時候想著反正過年吧,就當去碰碰手氣。反正錢也不多帶,兩千多塊。輸贏倒也承受的起。

    誰想到把白春輝給害了。因此白建國一打電話說是要去贖人,希望他帶個路,儘管是大年三十的,他也沒說二話。

    高速路上沒多少車。羅建福把車開地飛快。一個小時就下了高速,七點十五分就到了大富豪酒樓。

    白建國在車裡和對方聯繫。對方果然是很囂張,讓他直接把錢帶到大富豪酒樓。

    車停到了大富豪酒樓對面。現在的確許多人的觀念都在變,尤其是在大城市裡。

    大年三十,酒樓的地上停車場都停滿了車,時不時還看到有車開過去,不過只能往地下開了。

    段江決定自己和白建國進去。為了避免麻煩。他沒有帶槍。但是帶了警官證。如果出現萬一,自己是警察對方多少會有顧忌。而且在知道外面還有人知道他們進來的情況下,肯定不敢輕易採取什麼極端的行動。越是有背景的。越是不會輕易的走到絕路上去。

    不過,他還是和外面地羅建福約好了,四十分鐘,如果沒有事,他一定會打電話或者發短信給他。內容是什麼不重要。只要有電話或者短信就證明他是安全的。

    四十分鐘雖然有點少,但是按照常理來說,交錢贖人順利的話差不多也夠了。

    可是羅建福整整四十分鐘,並沒有等到短信或者電話。於是,羅建福一面打電話通知戴曉華,另一面讓坐在他邊上地張大毛立刻報警。而他同時做了一件這輩子最英勇的事情。和戴曉華通完話之後,沒等戴曉華向他交待,他就衝到了馬路對面,然後拔出槍,左手掏出警官證,在幾位迎賓小姐和客人的目瞪口呆中一路衝進了酒樓,然後直接衝進了一台下行的電梯。

    當羅建福拿著槍衝出電梯地時候,嘴裡高叫道:「全部不許動!」地下二層的幾個彪悍的看場全傻了。一分鐘後,又一台下行的電梯把門打開了。走出來的是滿臉焦急的段江和白建國。

    原來他們之前一進電梯。電梯就出了故障,上也上不的下也下不地。雖然通過了電梯內部地電話呼叫了下面的保安。而讓地段江和白建國發現了電梯裡一點信號也沒有。而那電梯上竟然寫著有信號。

    沒有辦法,兩人只能等了。

    可沒想到一等等了四十分鐘。

    而等電梯終於好了,他們一出電梯就看到了這一幕。

    羅建福神經無限緊張的拿著槍盯著前面,指著其中一人讓他把門打開。而那名看場顯然有些遲疑。

    就在這時,他們出來了。

    羅建福和段江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不是興奮也不是緊張,而是相視苦笑,兩人都知道這下算是惹了大麻煩了。

    不過如果最後什麼也沒有抓著,那就更是麻煩。

    羅建福把段江地配槍遞還給他。然後再次喝令:「開門。」

    段江知道羅建福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擔心自己的安危,有黑鍋也是為自己背的。

    雖說這件事他也沒任何過錯,可這份情得領。

    於是段江二話沒說對著空噹噹的左邊直接開了一槍:「立刻把門打開!」

    彷彿有熊熊的火焰在他的身體燃燒,暖洋洋的十分舒服,他的心也開始燃燒,畏懼、處分什麼的全都丟到腦後了。

    看場的照做了。之後兩人衝進了賭場。

    「警察,全部蹲下,雙手抱頭不許動。」

    段江的話音剛落,有個穿西服的大個子轉身就跑,結果羅建福毫不猶豫地衝著他的腿開了一槍,這一槍事實上打偏了,從他的兩腿中間穿過,但那個大個子嚇得一頭栽倒在地,直接昏了過去。

    此時,賭場裡面的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白建國咬咬牙從一個看場的腰上奪下根警棍。然後異常大膽的提根警棍就四下尋找兒子。

    賭場不大,但是其實是有後門的。這後門其實就是一電梯。不過是在總經理室邊上。只是大富豪酒樓從來沒有出過事。時間長了,很多人就根本記不起有後門這回事。

    白小天正想著要和誰打電話的時候,戴曉華卻打電話來告知他:段江知道羅建福兩人持槍衝進了賭場。不但白春輝找到了,而且還將繳獲了大量賭資。

    不過現場有一名省城靜安分局的局長,他站出來質問,結果被段江打了兩個耳光,然後整個場面基本都控制住了,現在就等著省城那邊警方的支援。

    白小天也完全傻了,沒想到最終弄了這個結果。沒法子,他只好打電話給蕭峰,讓他去處理此事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4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4章 調動

    三陽觀光酒店位於省城西面三陽灣,雲河、章河在這裡同時匯入南沙江。三陽夕照一直是省城八大景之一。

    雖然省城五星級酒店有三家,但三陽觀光酒店自開張就被公認為檔次最高。近些年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和大眾觀念的變化,越來越多的人把年夜飯擺在飯店。因此每到大年三十,三陽的酒席都是供不應求,而那些包廂更是有錢也定不到。也不知從何時起,在三陽吃年夜飯成了身份的象徵。因此最近幾年這些包廂的年夜飯幾乎都給省城的達官顯要包下了,空下不多的幾間那也早在年前一個月就被訂光了。

    燈火輝煌的餐廳裡一派新年氣氛,一眼可見八扇描金的屏風。屏風前是一張朱漆條桌。身穿新年盛裝的客人們圍桌而坐。飯桌上最顯眼的自然是省委副書記、省城市委書記寧志明。寧志明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首,滿頭銀髮下往日端莊、一絲不苟的神色帶著淡淡的笑意。

    寧志明實際上今年不過剛剛五十歲,在如今的南天省十三位省委常委中年齡是最小的。他本是窮家子弟出身,九歲方才入學,又因為家庭窮困,初中畢業後曾在家休學一年,大學畢業的時候已經是二十五歲了。因此少年早發更是與他無緣。二十五年的仕途,從一個鄉里的小幹事走到今天的省委副書記,從普通科員到副部高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超拔經歷,所有的級別他是一步沒落,從鄉到鎮,從縣到市直到省,但不經意間,他卻把許許多多當年的少年顯貴們遠遠的甩到了身後。

    如今十三位省委常委中,雖然他年紀最小,但頂著一頭白髮卻只有他一個。當然大家都知道其他的官員都是染了髮的。在這個注重形象、媒體發達的時代,染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像他這樣特立獨行的高幹反而全國也沒有幾個。僅憑這一點就知道寧書記是一個意志堅定、不容易受他人左右的人。他自己就曾經自嘲到他的性格大概和他的姓「寧」有關。

    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人心,.政府中性格強勢的領導越來越少了,這也是講民主的大勢所趨。也因此,寧書記這種性格的幹部能一步步提升到如今的位置上也算是罕見了。當然他的提升和省委書記譚翰的賞識分不開。譚翰就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如今幹部的素質是一喜一憂。能做事的幹部越來越多,這是可喜的;但敢幹事的幹部越來越少,這是令人擔憂的。而譚翰曾多次公開評價寧書記評價:能幹事,也敢幹事。

    寧志明靜靜的坐在那裡,厚厚的鏡片後面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坐在他左側的是兒媳章圓圓,一身粉色職業套裙。右側的是小女兒寧靜和女婿劉鵬,兩口子穿著黑色的西服和西裙,看起來倒有點情侶裝的意思。在兒媳和他之間還空著一張位置。

    寧志明看著那張空位,皺了皺.眉。對於來三陽酒店吃年夜飯,他本來就不願意。作為省委副書記他自然和那些一般官員不同,也不需要把年夜飯擺在三陽酒店以此來顯示自己的身份。可是兒子兒媳極力慫恿、女兒女婿又在一邊附和,他也就勉強答應了。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結婚了六年的兒媳婦終於懷孕了,他不願意拂了兒媳的意。

    越到年節,官員們反而越忙,因此一直忙到快晚上八點他才算歇了下來,可沒想到了酒店,兒子卻不在。說是出去了。

    等了快半個小時,一直沒有回來。再加上當他知道晚上吃的是西餐時,怒氣開始在心中堆積。雖說他不是那種守舊的老頑固,平日裡寧家吃西餐的次數也不少,但是這畢竟是年夜飯,大年夜吃西餐,這搞什麼名堂?

    如果這不是在酒店,如果這不是大年夜,指不定他一怒之下會把餐桌都給掀了。當然他一直能壓著火的最重要的原因是兒子寧堅不在。在寧家,寧堅一直扮演著出氣筒的角色。不過,真正熟悉寧家的人都知道,寧志明最喜歡的還是兒子寧堅。雖然兒子從小到大不知闖了多少禍,雖然寧志明無數次的為兒子擦屁股,但寧志明最喜歡的還是兒子。

    也因此雖然從小到大,寧志明在兒子寧堅面前很少有好臉色,但是寧堅闖的禍卻越來越大,隨著寧志明官職的提升寧堅的膽子更是成比例的增長,因為他知道,反正最後有老子罩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眼看快要九點了,寧堅卻一直沒有回來,寧志明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勉強。

    「不等了,開動吧!」寧志明拿起刀叉伸向餐桌中央擱在冰塊上的牡蠣。兒媳、女兒、女婿趕緊靜靜的跟著拿起叉子,麻利的叉上水靈靈的牡蠣肉。

    寧志明手一停,所有的手也彷彿像商量好了似的不約而同的跟著全部停下了。

    站在椅子背後的侍者們,都以聽不見席間談話為準,同餐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一看見這邊開動,就都全神貫注的看著。

    眼見客人們紛紛放下了手裡的叉子,他們趕緊迅速的撤下冷盤,端上湯盤。端上來的是大蝦奶油湯。

    寧志明拿起湯勺,其餘三人也維持著同樣的動作,各人的胸脯同餐桌間保持著大約相距一個拳頭大小的距離,都直挺著腰迅速的將湯喝了下去,但四人喝湯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爸爸,新年好。」寧靜操著一口天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

    「新年好。」寧志明不動聲色的說完一句後,繼續喝湯。

    大家都知道寧志明不高興,所以都不敢再說話了,餐廳裡靜悄悄的。

    期間,章圓圓兩次離席借口上衛生間給丈夫寧堅打電話,可惜都是占線忙音。

    當寧堅慌慌張張一頭衝進來的時候,侍者已經開始上甜食了。侍者們為了在桌旁當場作芙蓉點心,推來了裝有甜酒的手推車。

    一位金髮碧眼的法國女廚和她的助手正在用熟練的動作烤制芙蓉點心。

    寧堅匆匆忙忙闖進來的時候,一頭撞在法國女廚的懷裡,兩人都沒有收住腳,然後一下撞翻了一旁裝著甜酒的手推車,人倒車翻,甜酒四溢,包括寧志明一家還有女廚的助手都或多或少的被飛濺上了,偏偏寧志明被濺到的最多,而且是臉,前額已經不多的白髮被濺得濕漉漉的,耷拉下來,甚是狼狽。

    寧志明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上:「大過年的,搞什麼名堂?」

    「爸,出、出事了!」寧堅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一把將壓在他身上的法國女郎推開,氣喘吁吁的衝到父親身前,看了怒火滔天的父親一眼,趕緊將眼睛低下:「大富豪酒樓被警察抄了!」

    「啪」

    寧志明狠狠地給了兒子一個耳光,結果因為剛剛和餐桌親密接觸用力過猛,短時間又來一下,儘管寧堅的右臉頰的硬度不能和餐桌面相比,依舊震的他的手腕隱隱發痛。寧志明一邊揉著手腕,一邊氣急敗壞的罵道:「從小到大你除了會惹麻煩,還知道什麼?」

    「爸,這次真的是出……」寧堅看了站在不遠處的侍者們一眼,也顧不得臉上的疼痛,湊到父親的耳前,小聲地說了幾句。

    寧志明的臉色由紅轉青、由青轉白,最終怒不可竭,不顧手腕疼痛,又給了兒子一個巴掌:「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東西?膽大包天到了這種程度,竟然敢開賭……」

    看了一眼邊上的侍者們,他最終沒有把話說完。

    女婿劉鵬也是個眼神麻利的,趕緊上前把侍者都請了出去。

    門關上了。

    屋子裡除了寧志明越來越重的喘息聲,靜極了。

    寧堅使勁地揉了兩下臉,動作猶豫但眼神堅定的又湊到父親身前:「爸、爸,你的趕緊想辦法,這事越拖越麻煩!」

    「麻煩?你還知道麻煩?」寧志明再次把右手高高揚起,寧堅下意識的把脖子一縮,不過,這次巴掌沒有落下。

    「你還知道怕?你要真知道怕,怎麼會累教不改,還變本加厲呢?」寧志明狠狠地把手指在寧堅的額頭上戳了幾下:「你給我把事情老老實實、仔仔細細的說一遍!」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之前接到阿康,就我那個助理的電話,他說有人來場子裡搗亂。結果才說了兩句,電話就斷了。然後,我就四處打打電話打聽。才知道原來是被警察抄了……」寧堅敘述著他多方打聽出來的消息。

    「通江縣的警察?」寧志明一臉疑惑。

    就在這時,餐廳的門被推開了,兩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隨即後面又有兩人一左一右的靠門而立。

    寧志明的眼睛情不自禁的跳了跳。左邊的那個中年男人,他認識,省紀委第一紀檢監察室的主任趙本昌。

    紀檢本來就是個特殊部門,政府官員願意和紀檢打交道的絕對不多,實話實說,作為一個長時間執政的官員,真要較真,就算沒有經濟問題,沒有作風問題,你的工作也不可能完美到沒有一點問題。

    而紀檢一室乃是督辦大案要案的,縱然寧志明身為省委副書記看到素有「黑包公」之稱的趙本昌忽然一臉肅穆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心裡也忍不住哆嗦一下。

    「寧書記,對不起,打擾了。」趙本昌開口的第一句話,讓寧志明的心稍稍得到了些許安慰,不過看到他努力擠出的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使得他的心很快又提了上來,下意識的猜到了和兒子寧堅有關。

    當然這其實並不難猜,如果是衝著他這個副部級來的話,趙本昌這個副廳級還不夠格。

    而在場的兒女中能出事的,最大的概率只能是寧堅了。

    不過寧堅只是市裡文化局的一個科級幹部,就算有問題也應該是市紀委出面吧,就算考慮到他的因素,也不應該出動第一紀檢室啊?最重要的是就算賭場被抄,牽涉到了寧堅,似乎也應該是公安出面而不是紀委。

    不等寧志明繼續思考,趙本昌就走到寧堅身前,從懷裡掏出證件在他面前展開:「寧堅同志,有件案子牽涉到了你,我們希望你能跟我們到省紀委走一趟,配合我們協助調查。」

    「爸,我不去。」寧堅一臉驚恐,身子左右擺動,連連向後退,眼睛望著父親:「爸,我不去!」

    寧志明的心抽了一下,張張嘴剛想說什麼,趙本昌走到他跟前小聲說道:「寧書記,我剛從譚書記那裡來,他讓您給他去個電話。」

    寧志明臉情不自禁的抽搐了兩下,抖抖索索的從懷裡掏出手機,一顫,差點掉在地下。長吸了兩口氣,這才平靜下來。側身向著窗口走去,走到窗邊這才開始撥號:「書記,……是我……」

    通話的時間不長,不過,寧志明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不可聞。臉色也越來越難看。通話結束後,寧志明轉身看著漆黑的窗外,良久,也不轉身,衝著後面揮了揮手。

    兩名紀委人員走到寧堅身前,寧堅整個人已經攤軟在地上,他幾乎是被兩個人架著走的,快要架出門的時候,寧堅似乎才清醒過來,一邊掙扎一邊奮力大叫:「爸、救我、救我。」

    …………

    大年初一,爆竹聲此起彼伏。

    前幾年城區禁放煙花爆竹的時候,通江這個小縣城就抓得不嚴,這兩年政策有所放鬆,允許在縣城的幾處燃放煙花爆竹後,禁放就更加沒人管了。反而是特意設定的幾個空曠的燃放煙花爆竹處,見不到有幾個人燃放。

    白小天悠然的靠在車座背墊上。昨天夜裡他和蕭峰通話後不久,就接到蕭峰的回電,告訴他事情辦妥,並提出希望今天早上和他見個面。

    他自然不好反對。

    大年三十,省城、通江的許多人都沒有睡好,甚至通宵未眠的不在少數。不過,白小天倒是睡得不錯。

    一大早起床後,才發現,大伯白建國一家都在,二堂兄白春輝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臉色有些灰敗,再就是左前額貼了一張創口貼。

    大年初一,走親訪友不會少。雖然往年因為和大伯家關係不睦,母親的親戚又不在本地,所以,親戚基本沒什麼走動,但同事、同學、朋友之間的走動還是少不了。

    而今年的初一,家裡的熱鬧,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白小天在父母的抱怨中走出家門,連連應承很快就回。

    雖然是初一,但是街上的的士倒是看起來比往日似乎還要多些。

    蕭峰約他的是南城的一家茶館。

    這是一家新開的小茶館,司機轉悠了好一陣才在一個巷子口找到。

    車子剛在茶館門前停下,隨著一陣喧鬧的狗吠,緊閉的門拉了開來,一隻金黃的狼狗猛然躥出來,把司機嚇了一跳。結果白小天剛一下車,車門還沒關緊,司機趕緊把車「嗖」的一下開走了。那狼狗身高最起碼有八十厘米,渾身皮毛油光閃亮,軀體粗壯,蹲坐在門前彷彿一頭牛犢一般。

    白小天視若未見,抬腿就往裡走。

    一身唐裝的蕭峰一臉苦瓜的望著他。

    「大年初一,想要討紅包,也不用這副模樣吧!」白小天笑著說道。

    「前輩,白前輩。我給你作揖了!以後有啥事,求求您先給我吱一聲。」說完,蕭峰站起身來連連作躬。

    白小天心裡著實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知道他給蕭峰添的麻煩確實不少了。雖然他沒有問這事情最後查辦的結果,但是也可以想像昨天這個大年三十,省城一定是人仰馬翻。

    「這個、我原本不想搞成這樣的,唉,誰知道最後出了亂子。」

    蕭峰衝著他努力做了個最燦爛的笑容。本來他想把案情的進展通報一下,可一想:誰知道白前輩關不關心案情進展呢?又或者萬一他對最後的處理還是不滿意呢?畢竟這事牽涉到副省級幹部。

    雖然對於白小天、對於他身後的門派中央有顧忌;雖然說這事白小天也佔著理,但是用這種方式把事情捅出來有不少人還是很惱火的;尤其還是在大年夜,實實在在是擾人清夢啊。

    所以,他想了想,這事還是不提為好。等到一切瓜熟蒂落再說。

    「前輩,對於您要大力發展通江經濟,領導們都覺得這是個好事,應該大力支持。為了更好的實現您的願望,您看是不是有必要調動一下工作。」

    「調動工作?」白小天愣了一下。

    「是啊。您現在是政法委書記,這個,插手經濟,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嘛。你看主管經濟的副書記兼常務副縣長,怎麼樣?」蕭峰望著白小天,那神情頗有幾分望眼欲穿的架勢。之所以要調動的真實原因當然是白小天太能惹事了。

    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無疑將使他接觸到許多導火索。

    「無所謂。」白小天倒是沒有多想,點了點頭。

    這讓蕭峰心一下放到了肚子裡。不過白小天的下一句話一下子又把他的心提了起來:「我聽說那賭場實際上省委副書記的兒子開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4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5章 鬧年

    「寧堅的確是在賭場參股了,但平日裡的經營他基本沒有參與。」蕭峰望了一眼沒有什麼表情的白小天說道:「前輩,你放心。寧堅會受到應有的懲罰。雖然說他未必一定會受到刑事處罰,但是他的非法所得肯定會被全部沒收,而且會面臨一定的罰款,估計不徹底傾家蕩產,也所剩無幾了。而且他的公職也肯定保不住。他的父親寧志明本來政治前途一片光明,這些年省委書記譚翰一直是把寧志明當接班人來培養的,雖然說未來誰也不能預料。下一屆南天省的領導交接未必一定能如譚翰所願,但是如果不發生這件事,原本寧志明的機會還是很大的。據說不少中央領導對寧志明的印像還都不錯。而事實上寧志明在工作上確實也頗有建樹,而且他對自己的要求也很嚴,政治品格也還算過硬,只是在對待他兒子寧堅的問題上,有些溺愛,甚至放縱了。這大概也和他的妻子早逝有關。唉,人啊,總是有軟肋的!」

    白小天不動聲色的望著蕭峰。

    「不過現在寧志明的政治前途這輩子估計也就只能止步於副部了。

    雖然因為事情倉猝,還沒有對他的明確處理意見出台。但據我所知,他肯定是要調離南天的,去向很可能是某個大型國企裡擔任黨委副書記,只是級別很可能還是會保留副部。不過基本上這個職務應該是他一生中最後的一個職務了。」

    白小天看見他說完有些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的反應,笑了。

    「蕭道友。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正義爆棚。而且雖然我做官時間不長,官也作的不大,但是卻還是明白了一個道理:政治大多數時候,都是需要妥協的。」

    聽完他的表白,蕭峰才算是徹徹底底放了心。不過心裡難免肚誹上了。就你這樣的還不是正義爆棚的憤青,那啥樣的才是?就你還知道政治需要妥協?我咋沒看出來呢?你做官時間不長是事實,但是這副處級卻也不算小了。更何況一個副處級就把南天一個省攪的天翻地覆,上百個人在後面成天給你擦屁股都忙不過來。就你這樣的攪事棍,估計也沒人敢提,也沒人會提:給你陞官。因為估計沒有人敢承受你陞官之後造成的後果。

    當然這些話他只能埋在心.裡,打死也不會在白小天面前說的,表面上卻附和道:「是啊,是啊,前輩說的對。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原本我還擔心如何像您解釋呢。您知道像寧志明這樣副部級的官員,如果不是犯了原則性的錯誤,一般是不會把他徹底趕絕的。原因事實上也不複雜,因為他其實並不僅僅代表他自己。而且對於一個前途光明的政治人物來說終結了他的政治前途,已經是很致命的打擊了。」

    對於寧家父子,白小天並沒有直觀的認識,所以倒也沒有一定要一追到底的念頭。如果說原來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對於貪官啊、紈褲啊,深惡痛絕的話,想著有那麼一天他如果有能力了就一定像掃垃圾一樣,將這個世界統統蕩滌乾淨的話;那麼到了現在,他真的已經很有能力了之後,這種念頭隨著時間的推移反而越發淡了。除了因為一個人的思想、立場往往會隨著他的身份地位的變化而變化之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真正認識到官員如果不看他的職務,也就是一群普通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有慾望也有一大堆抹不開的人情世故。

    如果一個人真的沒有了任何的私心雜念,那或許只能稱其為傳說中的「神」了。而且在他看來,如果說神真的存在的話,也決不是大公無私的。只不過神和人的追求不同罷了。這就好比一枚硬幣落在了一個億萬富翁的腳下,富翁很可能多半不會彎腰去撿,這並不是說他不喜歡錢,只不過是因為對他說地下的錢太少不值得他彎腰去撿罷了。

    正是因為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他早沒有以前那麼偏激了,只要不太過分,又或者說只要不過度,甚至只要不主動撞到他的手上,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他可不想做改天換地的超人。也因此明知道胡獻雲、戴曉華投靠他有私心,但只要能真心辦事,他也就樂見其成。甚至有明顯污點的曾志兵主動靠了上來,他也認了。因為曾志兵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好官,但是畢竟沒有像前書記陶大為、前縣長夏明源那樣過分的貪婪,曾志兵基本上走的是一條灰色的路,雖然有些出格但還在他的可容忍範圍之內。

    「呵呵,從昨晚事情發生到現在也不過十個小時左.右吧,事情已經處理到了這樣的程度,我想在這之前,你們應該對於寧家父子、對於大富豪酒樓的地下賭場應該早就有所察覺、不,應該是早就知之甚詳吧?」白小天忽然笑嘻嘻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蕭峰額頭上忽然間微微見汗,心裡不禁抱怨起.來:這位爺是越來越難侍候了。

    「前輩,我也不敢瞞你。這事情之前我們安全部門的確早有察覺。也許前輩會問為什麼我們沒有向有關部門反映,甚至直接採取行動呢?」蕭峰接著壓低聲音作了說明:「事實上除了某些事關國家重大安全隱患的情報我們通常是不會向地方提供任何敏感情報的,即便是前者,除非特殊重大情況一般我們也不會直接和地方部門打交道。」

    白小天左眼挑了挑,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蕭峰也不管這位爺想到了什麼,繼續解釋道:「通常人們知道了這些真相後,都會感覺到不解,甚至義憤填膺的站出來說:這不是浪費國家財產嗎?甚至有人會說。

    眼睜睜的坐看國家受到損失,這簡直就是在犯罪。但這其中的苦衷卻也是不能在陽光下袒露的。這種情況基本上在各個國家多多少少都是存在的。因為現代國家不管是何種制度,幾乎所有的官員以及所有的老百姓都沒有人喜歡特務政治,但是情報工作又極其重要,不可或缺,這就是矛盾啊……」

    「現代社會越來越講究法制。而我們得到的情報手段、渠道各種各樣,很多都並不那麼合乎法律規範。雖然在我們國家現在沒有像西方歐美國家那樣對於證據的來源有嚴格規範,不是合法渠道得來的證據絕不採信,但這個……總是有些不妥。這個,而且現在不少法律專家不都說要採用西方的無罪論嘛。這樣做,雖然會放過一些罪犯,但是卻能在更大程度上保護人權。這個,用極端的手段去解決困難,即便你的出發點是好的,最後困難也得到了圓滿的解決,卻也是不可取的。因為這種個案一旦蔓延,就是一場大災難,正如在惡的基礎上創造的善包含著更大的惡的幼芽一樣。」蕭峰說完忐忑的望了白小天一眼。

    「蕭道友,你此刻的樣子倒是像足了一名哲學家多過修道者。」

    蕭峰內心反駁道:你如此關心紅塵瑣事,又哪裡像一個清靜無為的修道者了?

    「蕭道友,新年好。」白小天說著從褲兜裡掏出一個紅包遞了過去。

    蕭峰愣了一下。

    「你這聲前輩,也不能不白叫不是。祝你在新的一年鴻運當頭,修道有成。」

    「謝謝、謝謝。」蕭峰雙手接過紅包,微微的一鞠。

    白小天轉身就走,擺了擺手:「蕭道友你放心,以後如果我在通江以外有行動,一定提前通知。不用送了。」

    通江以外?蕭峰苦笑了一聲,轉念一想:算了,如果僅僅只在通江縣,鬧翻了天也有限度。再說了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人要在通江縣出妖額子,那只能說他太不開眼了。除了說活該,似乎確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我看要不了多久,這通江縣別的不說,這官員的清廉估計就能成為全國模範縣。

    蕭峰看著白小天上了一輛的士,的士不久消失在街角,這才把紅包拆開,裡面赫然是一張面額一元的嶄新的人民幣。

    蕭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

    人們都說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年味反而是越來越淡了,但今年白家的大年初一卻是「年味」盎然。

    政府官員、左鄰右舍、白建喜夫婦的往日同事、白小天許多久未見面的中學、小學同學,當然更少不了許多八竿子打不著已經多年沒有來往、甚至音信杳無的親戚,從清晨到夜晚,白家一直處於人來人往、人聲鼎沸的熱鬧場面。如果不是白小天堅決不收禮的話,白家的兩間屋子多半已經是盛不下了。

    熱鬧一直持續到午夜十一點,如果不是白小天實在忍受不了了,婉轉的出言趕人,興致勃勃的客人們之怕還不肯走呢?

    結果初二那天天還濛濛亮,白建喜夫妻也顧不上失禮,採納了白小天的建議,一大早一家子就躲到南園小區去了。白小天早就在那裡買了幾套房子。白無極等人也一直住在那裡。因此這個年倒也不至於一下子從人聲鼎沸到冷冷清清。

    白小天把自己的行蹤告訴了胡獻雲、戴曉華、曾志兵三人之後,接下來的幾天就準備躲了。

    誰想到這個年注定是不讓白小天安生了,因為縣委書記楊連和出事了。

    大年三十省城大富豪酒樓發生的事情,楊連和當晚就收到了消息,當夜他除了驚歎白小天等人膽大包天以外實在是無話可說、也沒有採取任何措施。大年初一早上他就知道了寧堅昨晚就被省紀委帶走了,官場的消息就是傳得快,經多方打聽他又獲得了寧副書記年後可能要調走的消息。

    對於這樣的結果,楊連和氣的連中飯都沒有吃下。

    前途黯淡啊。竟然又搞走了一個省委副書記。自己還想著要怎麼應付這位跋扈的政法書記,可人家現在出手就是副部級,這簡直就不是一個層次,這以後可怎麼熬啊?鬱悶的他甚至取消了初一下午的慰問特困戶的活動,以身體不適為由推到了初二上午。

    當天晚上,楊連和草草吃了幾個水餃,夜裡卻是幾乎一夜未睡,煙抽了差不多倆包。翻來覆去的想對策,可最終也是毫無頭緒,沒辦法。官場上的較量說到底還是拼實力。楊連和雖然是正處級,是縣委書記,白小天只是個副處的政法委書記,在縣常委裡排名次的話他是倒數前列,但是雙方的真實實力卻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

    一般來說一個新任的一把手遇到強硬的地方勢力,即便常委會上不佔優,也不是一個不能解決的問題。因為既然上級領導派他來做一把手,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因為放任不管不僅僅是喪失書記本人的權威,也是喪失了上級領導的權威。因此如果地方勢力表現的太過強硬,只要他出聲,上級就肯定會對常委成員進行調整。當然通常來說,如果不是地方勢力有明顯的違紀違法行為,這種調整的力度也不會太大,一般也就是一到兩名常委。

    雖然說上級的支持也是有限的,這樣的調整基本上也就是一次,如果不停的求援,就只能說明你這個書記能力不夠。但通常這樣的調整還是能達到效果的。因為不但直接可以改變常委的結構,而且也顯示了上級的傾向。

    可惜這些通常的情況在通江只怕是都不成立。楊連和明白不管是在省裡還是在市裡,自己都不太可能得到太過明顯有效的支持,除非白小天一系出現了明顯的錯誤。而年三十大富豪酒樓事件一爆出來,自己能獲得的支持就肯定更少了。而幾位原本對白小天一系有看法的常委只怕是更成了縮頭烏龜。以後常委會上,最好的結果只怕這幾位也是棄權票。

    越想越氣憤,結果到了初二早上,楊連和熬出了一對兔子眼,血絲密佈,看起來煞是憔悴。

    秘書小林看到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向他請示,上午的慰問是否照常?楊連和考慮了一下,覺得這事不能再推。慰問活動縣電視台可是跟蹤報道的,雖然這以後大權旁落估計是鐵鐵的,但越是這樣,他這個一把手就越不能放棄這些露臉的機會。他更要讓全縣人民看看他才是一把手。

    慰問活動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縣委常委裡有宣傳部部長劉秀娥、秘書長曹左明陪同,再加上民政、公安、各街道辦等部門同志陪同,在電視台採訪車的全程跟蹤下,到十點半鍾已經慰問了四個特困家庭。

    這四家人家都在節前搬進了廉租房,面對鏡頭,對著楊連和書記那真是個個熱淚盈眶。嘴裡不斷的念叨著感謝黨、感謝政府、感謝楊書記。場面很是感人。

    楊連和一開始倒也蠻激動的,可後來一琢磨,不對勁。這廉租房可是白小天堅持要搞得,是他的政績。而對這事,事實上在常委上他是表達了反對意見的,認為現階段以通江的經濟條件不現實。雖然一再強調紀律,但是他知道常委上的事情是瞞不了人的,小道消息早就傳得滿天飛了。

    如今,這場面一播出去,不等於抽自己的耳光嘛。因此臉上雖然一直掛著微笑,他心裡卻是越發煩悶。

    等到了第五家,也就是最後一家。陪同人員將慰問物品一桶食品油、一百斤大米、兩斤香腸、一隻板鴨、五斤水果送上前去的時候,老大娘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等楊連和親手將裝著五百塊的慰問金送到老大娘的手中的時候。老大娘兩手緊緊地握著他的右手激動的不能自已:「謝謝、謝謝楊書記讓我們住上了這樣的好房子,又送了這麼多東西,讓我們過個好……」

    聽到老大娘又提到房子,楊連和的心臟就開始激烈的跳動。他強打著精神,想敷衍幾句,就趕緊離開。可惜,大娘的話還沒說完,楊連和的身體忽然前後搖晃了幾下,如果不是老大娘及時扶了一把,他差一點就摔倒在地。

    「書記,您怎麼啦?」秘書小林急忙跑過去,趕緊上前攙住。卻發現楊連和的臉色眼看著就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不停有冷汗冒出。

    「難……難過,胸、胸悶。」楊連和空著的左手不停的抓撓著胸口。

    秘書長曹左明迅速將一張椅子塞了過來:「書記,先、先坐下。」

    老大娘嚇得趕緊將雙手鬆開。楊連和身子往下落,先是倒在椅子上,然後一下子滑倒在地上。身體屈成對蝦一般,接著就在地上翻滾。

    秘書小林和曹左明措手不及,也嚇壞了,蹲下身子,想把他攙起來,可是看楊連和痛苦的模樣,又不清楚他到底犯了什麼病,不敢亂碰。

    還是隨行的公安局局長戴曉華反應的快,一邊大喊:「趕快叫救護車。」一邊擠開邊上的人,走過來蹲下身,先是迅速鬆開了楊連和脖子上的領帶,然後又把他腰上緊繫的皮帶解開,嘴裡叫道:「可能是心臟病發。大家散開、散開。」就這一會兒,楊連和的心臟跳動的越發厲害,而嘴唇已經開始轉為紫色。

    宣傳部部長劉秀娥是幾個撥叫救護車中第一個打通的,放下手機,就湊到楊連和身前:「書記,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堅持一下,請再堅持一下。」

    幾個人都在楊連和的身邊鼓勵著。很快,耳邊就傳來了救護車「烏拉烏拉」的鳴笛聲。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5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6章 脫貧

    不好意思縣委書記名字是楊連發。斷更很久了,很是生疏,抱歉。今天事多,章節比較短,明天補上。

    …………

    縣委書記楊連發的心臟病搶救還算及時,總算是把命保下來了,但是醫生建議最少也要靜養幾個月,而且這以後也要盡量避免不要受到太強烈的刺激。楊連發在縣醫院裡只待了三天,然後坐著救護車轉到了省醫院。左思右想之後,他遞交了辭職報告,並請求修養。

    對他來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還在這個位置上待著,受人詬病說他戀棧不說,就算一、兩個月後身體就能康復,在他看來想要不受氣幾乎是不可能的。再說他如今這種狀況,通江又是全省官員的聚焦之地,就算他不請辭,組織上也多半不會讓他佔著茅坑不拉屎。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爽快些。

    雖然說他這一請辭,幾個月後就算修養好了,仕途估計也慘淡了。多半會安給他一個閒職。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的,照顧他的身體嘛。

    儘管他有些不甘心,但不管怎麼說這一趟下來,正處解決了。

    未來的日子雖然注定清閒,但想來自己以後也沒機會再去爭什麼了,將來退休的時候組織上怎麼也能照顧一下再提一級吧?本來離退休還有十多年,一直覺得還是很遙遠的事,現在卻覺得似乎這也是近在眼前的事了。

    不過,他想到自己以後都可以不再看到那個囂張的人了,心裡莫名的也有一陣解脫。

    楊連發是帶著複雜的心情走的。而兩天後縣委副書記、代縣長劉雲哲卻比他還要苦悶。

    他已經接到了雲江市市委組織部長李皓然的電話通知。市委決定讓他接任縣委書記,並仍兼代縣長職務。具體的任命將在年後正式下達。

    好嘛,書記、縣長一肩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多牛呢,這還不在通江縣裡橫著走?

    而事實上呢?按道理他剛提了半級,調任書記,資歷是不夠的,書記、縣長一肩挑,那更是既沒有資歷也沒有威望,更沒有政績支撐,而強硬的關係那就更談不上。真正的原因只怕是沒人願來通江縣作書記。

    當然了,這個沒人願來倒也不是說真沒有人願.意來。正處級,而且還是一把手的書記,要真是敞開了讓人報名,不要說大把的副處級躍躍欲試,只怕正處級幹部願意來的也不會少。雖然說這個職務可能會鬱悶點、憋屈點,可是再怎麼憋屈,一把手總歸還有點實權,機關裡清湯寡水的職務可是多的是。說到底還是不管是市裡還是省裡肯定都不願意派來一個只會畫圈的書記。而組織上看中的人則多半是沒人願意來通江跳火坑,明擺著,白小天人動不動就和副部級扳腕子,再有風骨的人考慮到自己的政治前途,也會三思再三思。

    在這種情況下,讓劉雲哲書記、縣長一肩挑,就很正常了。劉雲哲沒有什麼強硬的關係,資歷、威望、政績都不夠,之前選他為縣長,也只是考慮為了穩定,縣長從通江原班子裡提拔,而又不願意挑選和白小天走的太近的人,這才矮子裡拔高子,把他選了出來。

    因此,在這種情況下,以後如果上面感覺他不稱職,那把他免掉也不會太大的後遺症。而且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組織上仔細調研後再調來一位書記或者縣長也和情合理。到那個時候,時間寬裕一點,也就能比較從容。

    而劉雲哲自己也覺得他這個書記多半也就是個過渡的,因為他沒那個膽魄和白小天較量,當然就算他鼓足勇氣,估計也只能是雞蛋碰石頭。所以估計這個書記也只能是用天來計算的。只是希望到時候,縣長的職位還能保住,又或者到時候市裡乾脆把他調走,那就萬事大吉。只是劉雲哲很有些擔心將來市領導為了師出有名,只怕會尋個茬才把他換掉。最擔心的就是不是簡單的把書記免掉或者調職,而是降職、處分甚至免職。這也並不是不可能的。

    總之,命運不掌握在手中的感覺就讓人免不得要憂心忡忡。

    而至於李皓然部長告訴他的另一個消息。白小天和常委副縣長蒲義和職務對調,蒲義和擔任政法委書記,白小天擔任副縣長,兼副書記,主管經濟,他倒是沒有在意,也沒有去細想。蒲義和是老公安,擔任政法書記,沒什麼可說的。至於說白小天,他具體擔任什麼職務重要嗎?重要嗎?

    他的手一向長的很,在別人的攤子裡搶食,似乎天經地義,如果他不搶倒是稀奇了。兼任副書記後,他在常委裡的排名到了第四位。在書記、縣長和主管黨務、組織的副書記曾志兵之後,當然劉雲哲書記、縣長一肩挑,他就是第三。但是就是沒有這個副書記的職務,誰又能橫的過他?

    當劉雲哲憂心忡忡地時候,他絕對沒有想到,囂張的白小天也在內心忐忑著。

    南園小區的幾套房子都是複式頂層。

    在白無極的張羅下,頂層的天台上種滿了花花草草,儼然一個小植物園。

    太陽即將西下,遠處厚厚的雲層,黃橙橙一片,色澤濃淡有致,宛如一幅濃濃的水墨畫。忽然,僅僅在不到半分鐘內,那輪紅日就倏的沒入地平線下,再也不見蹤影。只是不甘寂寞的餘暉依舊染紅著西天的一角。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白小天忍不住感歎道。

    白無極嘴裡飛快地吃著瓜子。春節的這段時間裡,白無極這個零食大王自然更是不會虧待自己,不過他最中意吃的最多的還是瓜子。必須是煮瓜子而且是中片。小片太小,麻煩,常常要用手來幫忙;大片太大,也很影響速度。而炒瓜子雖然香,但吃起來麻煩不說,白無極認為也失去了瓜子本身的味道。(靠!你要吃瓜子本身的味道,那煮瓜子就不要放五香、桂皮、八角還有鹽!)

    白無極吃瓜子的速度實在是快,而且自稱無論吃多少,瓜子殼和手指上都是不沾口水。(靠!有本事用顯微鏡來查!)這幾天每日裡丟掉的瓜子殼都直逼二位數。

    總算還顧著白小天老闆的身份,白無極忙裡偷閒應付了一句:「有啥好感歎地,只要不下雨,每天都有夕陽黃昏。就算下雨也不要緊,想看夕陽把雨雲打散就是嘍!」

    這話著實讓人無語。幸好白小天早就適應了白無極尖酸的性子。

    「老油啊,年後他們讓我主管經濟啊。老實說我有點惴惴不安。通江是我的家鄉,我是真心想要讓通江百姓富裕起來,可就怕畫虎不成反類犬啊。」

    「少來了。」白無極「撲」的一聲很沒有公德心的將瓜子殼吐出了天台,兩片瓜子殼很快分了家,架著風兒飄飄悠悠的向著樓下墜去:「用的著你操心嗎?你的秘書能幹著呢。再說了,不還有那麼多手下嗎?最關鍵的是,你有錢啊!花不完的錢啊!巴爾扎克曾經藉著高利貸的嘴說過『金錢代表了人間的一切力量。』你掌握了世俗最強的力量,還有什麼事幹不成的?」

    「話是這麼說啦。可咱們總的有點那個……什麼?」白小天摸摸後腦勺,想著措辭。

    「品味?」

    「對,品味。行啊,不經意,水平快趕上哲學家了。」白小天輕拍了他一下,又說道:「我知道光是致富當然不難。大把錢的撒出去,這片土地怎麼也得富的流油。可問題是咱也不能讓人說咱窮的只剩下錢了不是。」

    「老闆。你何必在乎別人的眼光呢?」白無極突然停了下來,一臉正色的說道:「我給你說個故事啊。從前一個剛剛凝氣的修道者不小心得罪了一名元嬰。你知道的,別說是凝氣就算是避榖甚至金丹,在元嬰面前也是不值一提,不堪一擊,就好比螞蟻遇到了大象一般。這個凝氣者沒有逃避,反而是到處宣揚,聲稱要和那名元嬰決鬥。大家當然只當是一個笑話。可是這個笑話傳的沸沸揚揚,最終傳到了那名元嬰的耳朵裡。本來凝氣得罪他的事情,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這樣的小人物實在不值得他上放在心上。可現在到處傳揚,讓他生氣了。因為他認為他也成了笑話中的人物,而且他的名字不斷被人與那名凝氣並列。實在是一種侮辱。於是,氣急之下,他找上門去。元嬰輕蔑的對凝氣說:你不是要決鬥嗎?那好。我滿足你。方式你選!結果凝氣說:您是元嬰,我是凝氣,我當然不是你的對手,如果你要殺我,我決不還手。但老實說:這不是決鬥,而是虐殺。所謂決鬥應該是雙方在公平的方式下對決。你敢把修為限定在凝氣階段和我來一場公平的對決嗎?元嬰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因為他認為自己身經百戰,就算是修為相等,僅憑經驗,凝氣也不是自己的對手。結果最終,元嬰慘敗,被自鎖修為地元嬰被凝氣在決鬥中殺死了。」

    白無極說完歎了口氣:「當然,老闆。這僅僅是個故事而已。或許這個故事只能存在於小說和影視劇中。因為一個真正的修真是不會輕視任何一個對手的。追求所謂的公平,對修真來說只可能是傻子。」
longwang 發表於 2010-7-18 20:15
第二卷 橫在通江的日子 第47章 背影

    白小天眉頭緊皺著,好一陣才展開,大笑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甚至戰勝對手最好的辦法就是用自己的長處對上別人的短處,連相對的公平也不給他。」

    「這就對咯。老闆,現代主流社會總是竭力宣揚公平,可實際上人從一出生就注定不可能公平,你如果刻意的去追求所謂的公平,做事束手束腳其實就是對自己最大的不公平。」

    白小天揮了揮手:「知道了。我的確是想叉了。費那麼多腦子幹啥?這事其實也容易的很。大不了,通江縣每家發個幾萬塊,這總算徹底脫貧了吧!」

    白無極愕然,一不小心把剛咬開的瓜子連殼帶仁吞了下去。好半天才說道:「這個、這個……」

    白小天已經笑呵呵的下去了。

    白無極方才說出了下半句:「……有點過分了哦。」

    ………………

    半年後。

    一場突如起來的小雨光臨了通江。一部白色寶馬在雨中擁擠的路上緩緩前行。僅僅半年多這座昔日的縣城已經變得讓許多土生土長的通江人都變得有些陌生感了。通江的變化真是日新月異,如果一個離開了通江的人忽然回來不向別人詢問多半會迷失在這座不停變化的城市。許多馬路不是被擴寬就是正在被擴寬,大多數地方不是在建樓就是在拆遷或者等待被拆遷。南城的小巷到處可見一個畫著白色的圓圈,裡面一個大大的「拆」字。

    這樣的情景在八、九十年代曾在許多城市上演過。要說有所不同,那就是通江縣比較有錢或者說和通江縣政府合作的長樂地產比較有錢,因此氣魄宏大。建設計劃一點也不拖泥帶水,不管是拆遷補償費還是建設款項都是一次性到位,速度那就是一個字「快」。

    因為到處都在搞建設,因此這座城市看起來是如此的擁擠。

    機動車們互相噴吐著尾氣,等待著下一次綠燈的發令。駕駛室裡,手機鈴聲噶然響起,打亂了原本音樂舒緩的旋律。唐貝顯然很不情願,不過鈴聲執著的響著,最終她歎了口氣接起了電話。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白小天的電話。她撇了撇嘴:「喂」了一聲。聲音懶洋洋的,表達了主人內心有些強烈的不耐煩。

    電話那頭傳來白小天有些興奮的聲音。「是我。在哪呢?怎麼老是打不通電話?」

    「哦,剛才手機沒電了。現在換了塊電板。」半年多來兩人的感情正猛飛猛進,如同這座城市的發展一樣,日新月異。這樣的回答對於熱戀中的情人來說實在有些太過於勉強了。不過白小天在電話那頭倒也沒有覺察,也沒有感到異樣或者直接進行追問:「我今晚不回去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飯了。」

    …………

    這話實在是很容易讓人引起誤會,還以為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了。又或者至少同居在一起很長時間了。可惜同居倒也算是同居,可確不是一般的同居。新年後,白家就直接搬到了南園小區。因為房子有好幾套,白建喜夫婦就極力邀請唐貝也選一套住進來。唐貝一想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得待在通江。本來買套房子也是有必要的,可是一個人住實在有些孤單。既然白爸、白媽邀請那就順水推舟吧。當然內心中潛意識裡她也想借此和白小天接觸的更近一些。對此唐父唐德順是樂見其成的。

    說實在的唐貝對於白小天的情感實在有些複雜。要說愛慕似乎有些不情願,要說完全沒有感覺又好像是自己騙自己。仔細想來唐貝對他的感情似乎是一種夾雜著畏懼、感激、好奇、再加一點崇拜?這和唐貝所理解的男女之間的愛情似乎完全不同,但是到底什麼才是愛情?愛情到底是一種什麼感情?只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準確的定義又或者實際上每一個人對於愛情的理解都會有不同。半年來,白小天沒有刻意的追求過唐貝,而唐貝也沒有故意躲著他,總之兩人就用這樣一種若既若離的方式相處著。

    老話說感情是處出來的。公共關係學中對於關係的進展有在一種描述稱之為「鄰近型」。按老百姓的話來說那就是日久生情。

    總之半年多過去了,兩人的關係不知不覺地似乎已經發生了改變,包括周圍的朋友、同事、下屬、兩家的父母似乎也都已經把他們當成戀人來看待,而好像他們兩人自己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妥。彷彿這一切就像溫水煮青蛙,雖然沒有什麼熱烈的糾葛,但也沒有什麼激烈的掙扎,不溫不火,一切都水到渠成。直到三個月前父親帶著秘書陶娜來通江。

    唐貝早就知道白小天和陶娜的關係不錯,當初陶娜還是因為白小天在自己面前的推薦才成為了父親的秘書。但是她也沒有多想兩人之間會有什麼超越普通男女的感情。也許又或者男女之間就根本沒有真正純潔的友誼?或者在白小天的心中的確真的沒有那種意思,但是在陶娜的心中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雖然她並沒有親耳聽到陶娜對白小天有過感情的表白,甚至兩人間過於親密的動作也沒有見到。但是當唐貝看到陶娜望著白小天的眼神,就什麼都知道了。這應該是女人的直覺吧?準確的說應該是戀人的直覺?因為至少在以前唐貝也並不是沒有看到過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但卻沒有發現過有什麼異常。

    發現此事之後,唐貝的心理就很有些不舒服。這大概是傳說中的「吃醋」。而更大的問題是,唐貝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表達她的不滿。似乎白小天對陶娜並沒有那種意思,而且男人在感情方面大多比較大條,而在她看來白小天在感情方面木訥的近乎有些麻木。

    所以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白小天說?而對於陶娜,她就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人家女孩只是把感情埋在心裡,這嚴格說起來不算什麼錯?愛有錯嗎?想到自己要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唐貝就分外無力。似乎這件事情最好還是由白小天發現並自己處理比較好。她是這麼想的一開始也是這麼做的。可惜白小天在這方面的神經不是一般的大條。最後想來想去,唐貝還是做出了決定。自己用一種隱晦的方式把這段注定沒有什麼結果的感情瞭解了吧!這也許對大家來說都是一種解脫。因此她在父親唐德順面前極力推薦陶娜去巴西分公司任副經理。升值加薪,在海外還有補貼,對一般人來說自然是求之不得,而陶娜原本只是個一般的文員,就任父親的秘書時間還不到一年。而且陶娜開始只是唐德順在順風公司的秘書,而不是在唐氏集團的秘書。半年前,父親才把陶娜從順風公司調到集團總部,開始做秘書。老實說不管是文憑還是本人的實際工作能力,她都不是很合適的人選。但是唐貝知道父親這麼做的意思,陶娜是白小天當初推薦過的人,而且是唯一推薦過的人,這是在給白小天面子。再說小丫頭自己也一直很努力,工作上認真認真、勤勤懇懇、從不馬虎,而且一有業餘時間就抓緊學習。英語、財會、企業管理,她如饑似渴的不停的給自己充電。所以父親覺得可以給她一個機會。

    巴西的分公司並不大。下屬只有一間日常只有幾十人的玩具廠,主要業務還是從事貿易。陶娜在語言上就不過關,實在不是很合適,即便是做副手也不合適。不過父親唐德順聽了她的建議之後,先是微微愣了一下,然後衝著她笑了一下後,什麼也沒說。具體公司和陶娜怎麼談的,她並不清楚,總之就在一個月前,陶娜已經去南美欣賞美麗風光了。而且在此期間陶娜沒有來通江和白小天告別,電話上的抱怨應該也沒有,至少此期間白小天這方面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

    事情悄然生息的告以段落,唐貝卻並沒有什麼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總覺得如今父親看她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好吧,如果到此為止。那麼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兩人之間的小疙瘩她會徹底忘記的。可沒想到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三個星期前一個叫賀荔的女警來到了通江,口稱是來拜師學藝的。雖然對著白小天一口一個師傅的叫著,但是那神情唐貝怎麼看怎麼覺得曖昧。偏偏白小天這個傢伙安之若素。接著唐貝又獲知了賀荔已經把她的組織關係調到了通江,現在她已經是通江縣公安局副局長。想到兩人以後不但閒暇時會經常堂而皇之的泡在一起,就是日常時間也可以因為工作關係冠冕堂皇的密切來往,唐貝就氣不打一處出。而且她也不能像對待陶娜那樣有辦法把賀警花遠遠的打發走,目前她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表面裝大度,內裡卻生悶氣了。

    這還不算。兩星期又來了個前女友劉寧。雖然說劉寧是和現男友一起來的,雖然在那幾天白小天幾乎沒有和這位前女友有過獨處或者單獨交流的時候,但是畢竟有那層關係在那裡。就算是過去式,也總得避個嫌吧?

    誰知道白小天不但不避諱,反而還把兩人邀到家裡來住。想不到的是兩人也沒有拒絕,一口就答應了。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聽說那位劉小姐的現男友還號稱是什麼太子黨呢?我呸!真是見過丟人的,卻沒見過這麼丟人的「太子黨」!要是受全球金融危機影響,太子口袋裡也沒餘糧,你說話呀!雖然說在那幾天,白小天和劉寧相處大多數三人行,甚至加上她四人行,但看到兩人毫無芥蒂在那裡談笑風生,唐貝的心裡就說不出的惱火。

    偏偏那段時間電視台也在和她作對。好幾家電視台都在同時特播一部韓劇。講述的是一對初戀情人歷經磨難,最終還是走到了一起的漫長的感情糾葛。轉來轉去,老是這部片子,唯一的不同就是各個電視台放的不同步,而最讓她惱火的是通江台,一天八集連放,看得她是七竅生煙。有天她路過公司前台,又恰好聽到兩個前台小妹在那裡聊那部韓劇。那時候又正好是午休,她雖然心理有些不舒服,但似乎也沒有理由說人家。況且她也知道兩個前台都是九零後,家裡都是普通家庭,薪水也不算高,孤身在外,也挺不容易的,所以一般情況下她也不太願意批評至少不直接批評這些底層的一般公司職員。

    可誰知道那兩個小姑娘聊著聊著又開始聊她們自己的感情問題了。兩個小姑娘倒也一點不害羞。其中一個左嘴角最近冒出不少小痘痘的前台說:她談了四五個朋友了,雖然說初戀男友長的最不帥,家裡條件也不好,為人還有點小氣,但是想來想去最忘不了的還是他。可惜現在這份工作雖然穩定也算輕鬆,但是薪水卻不高。要是吃回頭草家裡肯定反對,自己也吃不了那種苦。現在只希望能中個大獎就好了。如果能中個五百萬,自己一定立馬回去和他結婚。說完她很堅定的說:「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每期都堅持買雙色球,希望老天給自己個機會。」

    另一個小姑娘也說道:是啊,是啊,雖然說初戀的時候什麼都是懵懵懂懂的,但是想來想去也就是那段感情是最真的。哪像現在的這些男人,才認識兩三天,請你吃了幾次盒飯就想著幹那種事?當我們白癡啊!我算是看透了,男人靠不住。要發財還是得靠自己,你以後每次買彩票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提醒我哦!人生啊還是要常常給自己一個希望。

    聽得唐貝氣不打一處出,兩小姑娘一個十九、一個十八,卻聽起來都是一個個在感情上歷經滄桑的樣子,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聽得唐貝火不是一般的大,最後不由分說衝過去,怒斥了兩小姑娘一通。什麼不思進取啊、工作散漫啊,總之說的兩小姑娘一起站在那裡掉眼淚,就這她也沒有放過她們。一個人扣了五十塊。至於理由,還想不想幹了?需要嘛。

    唐貝突然的雷霆之怒,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那天白小天還特地打電話問她;怎麼了?這一問倒是讓她覺得有些好笑。真是的,自己這是怎麼了?和韓劇生氣。至於嘛。於是過了兩天,她又找了個借口,給兩小姑娘各發了一百塊錢獎勵。

    讓她高興得是劉寧兩口子總共也就在通江待了五天。可算是走了。劉寧畢竟是過去式,因此就像是一陣風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還有更強勁的對手。那就是伍笑笑,一個在澳洲留學的女高中生。

    竟然還是一個高中生,讓她真是有些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傢伙難道還是一個傳說中的「蘿麗控」?

    可人那小丫頭人小勢不小。人家可是頂著正宗女朋友的身份來的。而且說起來在順風的時候,遠遠的她就曾在辦公室的窗口上見到過伍笑笑來找他。兩人還在公司門口吻別來著,雖然是伍笑笑主動地,雖然只是親的臉,但是也可見兩人關係確實很親密。

    正牌女友駕到,讓她恨不得找個地縫往下鑽。因為知道這事的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她。尤其是白建喜夫婦的神情更是古怪,憂心忡忡中又帶著些許得意或者說驚喜。想想也是作為父母來說,自己的兒子如此搶手有如此複雜的心情不足為奇。而最讓她氣憤地是白小天的舉動。除了之前說了一句:「其實我只是把她妹妹看的。」之後,就再沒有了進一步的解釋。而且可恨的傢伙依舊把她帶到家裡來住。唐貝就算再大度,也總的有個限度吧。更何況唐貝也知道自己其實骨子裡並不是很大方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所以這幾天她煩悶異常。

    雖說伍笑笑前天已經回澳洲了。但是唐貝決定不能像以前一樣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如果白小天不給個解釋的話,她就不搭理他。嗯,至少不主動搭理他!可白小天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或者說這方面的神經不是一般的大條。於是,唐貝單方面的冷戰開始了。

    …………

    唐貝坐在車裡,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或許白小天不回去吃飯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更讓她輕鬆。她故意把收音機的聲音調大了一些,這樣她就聽不清白小天在電話裡繼續的話題了。看到前面的車已經在移動了,她匆忙應了一句:「哦,我知道了。」接著又敷衍了白小天一句那沒有聽清楚到底在說什麼的回答,「好了。我在開車,不說了。」說完她掛上了電話。駕駛著車子快速離開了主車道。因為下著小雨,路上的行人比往常要明顯少了不少,她又再次陷入了沉思。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還有那明顯的解釋,就在心裡嘲笑了一下自己: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應該直接告訴他:我不高興,我生氣了。戀人之間不就是應該這樣的嗎?共同分享喜悅、共同分擔痛苦。可自己和白小天之間,我們真的是一對戀人嗎?是在談戀愛嗎?雖然他為自己做了不少事,幫了自己和唐家不少忙,但是兩人之間似乎沒有太多感情的交流。而且或許這些事情對於自己、對於唐家的確人情很大,可是對於他來說似乎只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

    對於白小天越來越熟悉的唐貝雖然依舊不是十分清楚白小天能量的底線,但是至少她明白或者說認識到一點任何用錢能夠做到的事對於白小天來說都不是什麼難事。也許正因為如此,在這段感情面前,唐貝有時候會常常陷入迷茫和不自信吧!以前作為朋友,她對白小天所給與的幫助充滿感激,即便對白小天來說這些事情確實是不值一提,但她並不會因此而減少一分感激。

    但是作為戀人,僅僅感激顯然是不夠的。作為一個現代女性,對於情侶的理解,首先是平等的,而不是附庸。但是。她和白小天之間,就算白小天再遵重自己,可實際上她明白兩人之間不可能真正的平等。午夜獨處時她經常不止一次的埋怨自己抗拒的不堅定,有時候也會埋怨父親把自己推入了現在的境地,埋怨周圍許多人的推波助瀾。她不應該有如此淒涼的感情生活。她有廣博的學識、足夠的魅力,就憑她那驕人的容貌、富裕的家境,要尋求自己美好的生活,想要找到一個鍾情的愛著她的和她舉案齊眉的男人並不是件難事。最重要的是自己一直有一顆驕傲的心。可惜或許是陰差陽錯、或許是命運作弄,楊睿出事了,也同時斷送了自己尋夢的權利。

    似乎之後自己和白小天的交往基本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隨波逐流」,當然這其中也有自己驕傲的虛榮心在作祟。找一個修真作男友,作丈夫,還不足夠滿足自己的那顆驕傲的心嗎?淺薄的閱歷讓她錯誤的以為只要滿足了自己的驕傲就可以擁有一切,而且她也能感覺到白小天也確實很在乎她,只要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甚至可以滿足自己的任何追求,但是世界上的事情總是這樣,有得就有失。

    仔細想想,現實確實也給了她嚴重的一擊。自己似乎漸漸的成了他的附庸,而且自己正慢慢的迷失在這種關係中而不自知。她自己想想都覺得可笑,一向驕傲、努力追求獨立人格的她已經成了某人的附庸,或者終將成了某人的附庸。而更讓洩氣的是,附庸也不是那麼好做得。她仔細的想過她和白小天本質上是兩個方向不同的人,兩人的追求也是完全不同的。當然這根本緣由於白小天是名修真,他已經完全超脫於普通人的生活。

    當你知道自己拚命追求的一切別人唾手可得,當你知道你孜孜以求的願望在別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而那個人很可能將成為你的丈夫。或許有一天他會摟著你說:「嘿,寶貝。你想要什麼你就說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要什麼呢?」然後你的人生目標就輕而易舉的實現了。或許對於別人來說,這種生活完美的讓人發狂。可是唐貝不這麼想。這樣的生活足以讓她崩潰,因為沒有了任何理想的生活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呢?

    這就是最近這段時間她反反覆覆思考的問題,這些問題常常糾纏的她夜裡難以入睡。而且這種煩惱她還無法向任何人傾訴。無論是親人朋友還是陌生人,都不是好聽眾。說出去也許別人只會把她當成一個錢多了閒得慌得庸人。她只能把滿肚的心碎嚥下。自己在無人的時候獨自消化肚子回味,就像現在一個人開車的時候,她會經不經意的將感傷翻一翻,她想自己去承受,去解決。而在外面、在親戚朋友和下屬面前,帶給眾人的,仍舊是一副陽光燦爛的自信雍容笑容。她知道自己不需要悲憐,她總是不斷地告訴自己:我是一個堅強的女人。這段日子裡她時常這樣對自己說:無論最後如何選擇,過去,現在,將來,唐貝你都必須堅強的生活。

    輔道在前面拐彎,唐貝的車也隨著彎道拐進了一條小巷。

    這是一條墜落在縣城的滿載各種夜生活的璀璨的明珠。這裡原來是縣城所謂的紅燈區,據說一條街兩側不是按摩屋、髮廊就是洗腳房。不過自從白小天上任以後,這裡自然沒有逃過整治。現在雖然依舊有人稱這裡為紅燈區,雖然在燈紅酒綠中依舊免不了某些男男女女不得不說的各種故事。但至少檔次上去了。如今兩整溜的酒吧二字排開,街道兩旁紛紛對立著閃爍的霓虹招牌,一明一暗之間,似乎在向人不停的招手,又或者在不停的傳遞著某種曖昧。

    半年多來,通江的外來人口急劇攀升,而其中年輕人的比例自然更多。而年輕人則把這裡稱之為「酒吧街」,不到三百米的街道兩側被年輕人捧為天堂的所在。

    雨明顯比剛才小多了,街道上還來不及排乾淨的積水,倒影霓虹的五彩繽紛,給人帶去一種格外的迷醉。天還沒有完全黑,就有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三五成群或成雙結對緩緩步入路旁某個音樂蕩漾的小屋,裡面的燈紅酒綠,是醞釀激情的催促劑,讓人們發散著那多餘的熱情或者熱情地尋找另一顆孤寂的心。

    雖然這樣的生活,唐貝並沒有真正嘗試過,但是她也能想像等到紅男綠女出來後,就會有一場場激情開始上演。這樣的故事每天都在這裡發生,也在許多城市演繹著不同的版本。隱約間她似乎看到了熟人,就是那個前台的小姑娘,她左嘴角的小痘痘好像這幾天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奇跡至今還沒有在她的身上上演,所以來這裡尋找另一種奇跡或者說寄托也許是另一種辦法吧?

    唐貝車子減速,朝著小姑娘進去的那間酒吧裡面深情的望了一眼,眼神裡流露出些許嚮往,也許生活有時候真的很簡單。或者生活有時候真的可以很簡單。不過理智還是讓她很快就重重踩了一腳油門,簡單的生活不屬於她。這也算一種選擇吧?簡單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否則她就不會這麼煩惱了。車子加速她迅速了離開了粉色的喧嘩,酒吧街上只留下兩串紅色的尾燈。明明滅滅消失在夜色中,遙遙墜遠。

    天漸漸黑了,縣城上空仍然飄著小雨,就像唐貝迷濛的心。雖然白小天晚上不回去吃飯,不看到他能讓自己心裡更平靜一些,但是唐貝最後也沒有選擇立刻回去。剛轉過酒吧街,她就給白建喜夫婦掛了電話,說晚上有點事,就不回去吃飯了。接著她就開著車在街上漫無目的轉悠著。通江最近變化很大,但要發展也需要時間,通江的底子在那裡,羅馬不可能一天就建成,所以如今的通江縣城整體規劃依舊不是很大。一個小時下來,她快在縣城裡轉了兩圈多了。

    肚子開始不停的抗議,她這才開始準備解決晚餐問題。這半年來,對普通人來說也許最大的變化就是酒店飯館的數目多開了幾倍。因為大多數酒店不需要太豪華的裝修,所以一般幾個月時間的籌備足以開張了。所以如今縣城裡中餐西餐、八大菜系、私家菜、家常菜到處都是,倒不愁找不到喜歡的菜館。

    不過,唐貝如今在通江也算名人了,不提她超市董事長的身份,光是許多人都知道她是白小天的女友,就想要低調也低調不了。對於不想被人打擾的她,熱鬧的飯店自然是不想去,可是她又不想太過委屈自己的肚子。因此又是小半個小時,這才將車停在路邊。開門下車,她直接走進一家名叫「蛋白質」的咖啡館。光這名字就夠小資的。反正她的食量也不大,去咖啡館裡墊墊肚子倒也無妨。看得出這是一家新開的小咖啡館,上星期她路過這裡的時候,還在裝修呢。

    侍者向她推薦了一種店裡自製新調的巴西咖啡,名字叫「憂傷的蛋白質」,她沒有去追問這名字的具體含義,當她知道是黑咖啡後就點了點頭,那種不加糖的苦澀也許很符合此刻她的心情吧!此外再點了一份小薄餅。

    咖啡很快端上來了,輕嘗了一小匙,咖啡的苦澀帶給自己一種別樣的傷感,慢慢的品嚐,雖然慢慢習慣後苦澀中有種隱隱的芬芳但她總有種忍不住要掉淚的感覺。尤其是看到淡淡的水汽從咖啡上裊裊升起,就彷彿自己莫名的悲傷也隨著這咖啡的燎煙徐徐飄蕩。

    調製這款咖啡的主人是應該也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不知道他或者她有著怎樣的人生閱歷才能調製出這樣帶著淡淡傷感味道的咖啡。她那顆好奇的心有些膨脹起來,原本心中的彷徨似乎也輕了不少。

    不過很快,她又輕輕地搖了搖頭。這裡不過是一間幾十平的小咖啡館,而且路段也算的上偏了。把咖啡館開在這裡,又不是連鎖,顯然店家沒有太強的經濟實力。雖然她還年輕,但自己卻早已經過了那種做夢的年齡。怎麼還會有這麼濃厚的好奇心?或許這不過只是一杯普通的咖啡吧了。帶著什麼樣的心情自然就會喝出什麼樣的咖啡,這個道理也許就是如此的淺顯而已。

    咖啡見底了,碟子裡那一份小薄餅也早已吃完。正當她準備拿包結帳的時候,忽然從店後走出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很快走進了吧檯。

    這個身影如此熟悉,以至於她的神經一下緊張起來,一對眼睛瞪得老大,深怕錯過那個男人走動時的每一個瞬間,當然更擔心自己一眨眼,這個身影就會突然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怎麼會是他?雖然一年多沒見,但他的背影她只需要用餘光輕輕一瞟就能可以肯定他的存在。尤其是他走路的姿勢,右手總是喜歡插在褲子口袋裡,背部不由自主地有些微曲,兩腿走起來仔細看過去有些一步一挨的樣子,總之看上去很有些像某部電視劇中某個老農民的形象,為此她曾經向他委婉的提出過建議,但是敏感的他卻一下子火了,說他知道她看不起他,嫌棄他。他家本就是農村的,農民又怎麼了?總之最後鬧得兩人很不愉快,很是冷戰了一陣子。後來時間長了,她也就隨他去了,畢竟這也不是什麼原則性的問題。

    如今?他怎麼在這裡?她心裡有點發慌,卻又強自故做鎮定。一眨不眨的盯著這個男人背影,男人最終走進吧檯,他站在那裡和那個年輕的吧女不知道在聊著什麼,聲音很輕,聽不清楚。

    正當她情不自禁的站起身來要向著吧檯走過去的時候,男人轉過身來了。

    唐貝一愣。整個人傻住了。

    這張臉、這張臉不是她所熟悉的,這是一張娃娃臉,皮膚很白皙。咖啡館不大,因此她甚至能很清楚的看到那張臉上右前額的位置有一顆不小的青春痘。仔細看去這張娃娃臉上倒是沒有多少稚氣。反而有幾分與面貌不太相稱得歷經社會磨礪之後的成熟,究其原因大概和他臉上那淡定的微笑有關。仔細端詳後,給人的感覺會覺得此人實際年齡要比第一感覺大些,或者說沉穩些。

    但這些都不是唐貝所關注的。這張臉不是楊睿的,怎麼會是這樣?他不是楊睿。不是。本來楊睿這個名字已經在她的人生記憶裡畫上了終止符。不管是句號、問號還是感歎號,總之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最起碼最近半年多自己似乎一次也沒有再想過這個人以及和他相關的一切。可是剛才猛然間看到這個熟悉的背影還是讓她一下怔住了。難道世界上真的有這麼相像的背影,甚至連一些生活習慣都一樣?

    她一時失神,腳步已踉蹌,差一點摔倒,還好扶住了一旁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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