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天工 作者:半埂草 (連載中)

ivyyahui 2009-6-15 09:52: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16667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3
第一八三回 加官進爵

    天啟二年二月十四日。**千載提供該小說閱讀努爾哈赤果斷放棄遼南。留下一萬大軍駐守復州。親領三萬大軍馳援鎮江。

    天啟二年二月。建奴三路大軍云集鳳凰城、湯站堡、險山堡一帶。對鴨綠江邊的鎮江堡、臨江大營起進攻。

    鎮江堡與臨江大營都沒有鐵工城那么堅固的堡壘。雖然他們利用了地面工事予以堅決抵抗。利用防御大量殺傷建奴的有生力量。但是在絕對優勢的敵軍面前。還是逐漸失去了外圍的陣地。

    堅持十几天以后。復遼軍先后放棄了鎮江堡。以及臨江大營。但是在鴨綠江的對岸。義州城臨江堡壘已經筑成。隨著河水開凍。復遼軍水營的艦船也開始在江面上航行。封鎖航道。

    建奴雖然如愿以償地收回了鎮江堡。但是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傷亡過第二次金州之戰。在復遼軍封鎖江面以后。也已經無力繼續東進。

    此刻。復遼軍在朝鮮集中了滅虜、破虜、選鋒三大老營。還有東江營、鎮江營。一共五個營近兩萬人。

    東江戰役中。復遼軍共動員了六個主力營。參加的規模較大的戰斗包括義州之戰、臨江大營防守戰、大虫江之戰、孤山之戰、鎮江堡防御戰等。其中。大虫江之戰、鎮江堡之戰。戰斗進行得都比較激烈。復遼軍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不過。憑籍良好的后勤保障。復遼軍的傷兵都得到了比較好的護理。很多傷兵在治療休養以后。很快就能回到軍中效力。真正的減員并不多。

    此外。參加這次會戰的輔兵與工程兵。經歷過戰場的熏陶。也可以補充到軍中。按照參謀部的計划。東江將保持五個營的編制。并在條件允許地情況下。擴充到兩個協。六個營。

    義州之戰以后。消息傳送到金州的時候。李彥已經得知廣寧潰敗。立刻將義州之戰以捷報送往朝廷。

    義州之戰斬不過五百。俘虜漢軍七百。戰果尚不及復州之戰。遠不如第二次金州之戰。李彥在第一次金州之戰以后。就不曾被加過封賞。不過這一次義州之戰的勝利。是在廣寧潰敗的背景之下生。無論有些人如何遮蓋。朱由校還是能判斷孰優孰劣。

    廣寧軍十萬大軍在遼西失城失地。遼南額定兵員一萬二。還有八千是登萊提供地糧秣。甚至都沒有餉銀。卻在遼西大敗的背景中。取得可貴的勝利。兩一比較。遼南的功績一下子就顯得無比高大。

    此前。當廣寧戰敗的消息傳來之時。朝廷一片恐慌。也有些別有用心地人攻擊遼南不遵朝廷旨意。沒有出兵牽制。此時。他們依然抱著這樣的態度。認為遼南不去蓋州。而是在建奴空虛的東江偷襲了一座空城。并不值得大驚小怪。嚴格說來。不僅沒有功勞。反而有錯。

    已經入閣拜相的大學士孫承宗站出來駁斥了這種說法。他認為朝廷的旨意下到遼南。建奴大軍已經渡過了遼河。如果遼南軍這個時候去蓋州。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建奴已經占領了廣寧。可以從容地回過頭來。將遼南軍包圍在蓋州。

    “遼南軍只有一萬多兵。牽制有余。決戰不足。所謂牽制。就是攻敵虛弱之處。使其不能全力出兵。遼南軍兵東江。就是這樣的策略。”

    雖然有孫承宗代為辯駁。但朝中對遼南的責難依然不絕于耳。其焦點便是遼南是不是應該遵從朝廷的旨意兵蓋州。還有就是遼南軍在東江。有沒有起到牽制的作用。至于遼南軍在義州取得地勝利。反而是被忽略了。

    直到建奴大軍離開廣寧。回師遼東。金州送來建奴大軍進攻遼南的消息。朝廷中又是一片嘩然。很多人跳出來攻擊李彥用兵行險。兵往東江。而不守金州。

    在朝廷的很多官員看來。包括孫承宗也覺得。遼南軍既然起了東江會戰。那么遼南空虛。此番肯定是守不住了。

    一時之間。攻擊李彥丟失遼南的彈章又多了起來。反倒是李彥報告的。主動放棄復州城一事。沒有人去關注。好像李彥已經丟了整個遼南似地。

    到了后來。金州送來了鐵工城、金州城初戰告捷的消息。朝中的大臣頓時失聲。一時都難以相信。遼南竟然守住了?王化貞、熊廷弼以及十萬大軍、高大的廣寧城都擋不住的努爾哈赤。竟然被遼南擋住了?

    有人懷疑。這是李彥謊報軍情。

    不過這份戰報不僅有遼東兵備道的署名。還有登萊總兵沈有容的副署。后來還有登萊巡撫袁可立的奏章。

    緊接著。遼南報捷的奏疏是接連不斷。先是臨江大營一戰。七千明軍面對近萬建奴。頑強防守數天之久。殺傷大量的建奴。不過因為是防守作戰。通常是沒有級地。自然也會遭到朝中一些人的質疑。

    隨后地大虫江之戰。又是七千明軍面對數量差不多的數千建奴生野戰。最后竟然也贏得了勝利。打跑了建奴。這讓朝中的大臣覺得更加難以置信。很多人都指出。這肯定是李彥在謊報戰功。

    不過大虫江一戰。戰斗主要是在明軍陣前生。建奴留下來的級。很多都是被明軍所掌握。雖然也只有几百級。卻是實實在在、無法抹殺的戰功。

    然后就是孤山、鐵工城、鎮江堡三戰。遼南軍都是處于被動防守。上報的戰績卻是越來越大。孤山之戰用火炮斃敵數百。鐵工城激烈的攻防造成建奴數千人的傷亡;到了鎮江堡索性是激戰旬日。斃傷建奴萬余。朝中始終都有質疑。

    不管有人如何質疑。遼南送來的戰報后面。遼東的局勢倒是漸漸明朗。

    先是建奴真的從廣寧撤走了。建奴的主力出現在遼南、東江。并且鏖戰將近一個月。這個時候再也不會有人提起遼南軍是不是揮了牽制作用的話題。這確實不是牽制。已經是主戰場了。反而是廣寧與遼西。兩天都沒能堅持下來。

    其次就是遼南雖然主動放棄了復州城。但是在建奴大軍面前。鐵工城與金州城都是沒有丟失。也就是說。不管遼南軍有沒有取得戰報上那些戰事的勝利。但是他們確實守住了金州城。還有鐵工城。這是無可置疑的。

    王化貞在廣寧。袁應泰在遼陽做不到的事情。李彥在金州做到了。廣寧、遼陽、沈陽、開原這些軍事重鎮。在建奴大軍面前。都是未能守住。但鐵工城、金州城卻守住了。與遼西十萬大軍將遼西走廊拱手相讓相比。這樣的戰績。無疑是光芒萬丈的。

    還有就是東江的戰場形勢。雖然鎮江堡還是丟了。但是明軍卻占領了義州。而建奴也望江興嘆。終于是罷兵回去。雖然有人說建奴或許本來就沒有想要渡江進攻朝鮮。但是有一點是誰都不能否認的。那就是在東江地區。與戰前相比。復遼軍沒有任何損失。但是卻占領了義州。將建奴驅逐過江。從此與建奴隔江對峙。形成全新的戰略態勢。

    與戰前相比。遼西的防守體系全部崩潰。一片糜爛。而遼東卻似乎沒有怎么惡化。雖然丟了復州。不過誰也沒有指望遼南軍能夠守住復州。只要金州還在。金州半島還在。遼南的根基就在。這是朝中很多人對遼南僅有的期望。

    而與原來龜縮在鐵山、皮島相比。復遼軍在東江的戰略態勢無疑變得更加明朗。也更加樂觀。按照孫承宗的說法。若是能重建遼西防線。則從今而后。明軍可從遼西、遼南、東江三面。對建奴形成壓力。

    也就是說。要不是遼西脆敗。此戰過后。遼東的局勢是可以有一定改觀的。

    一直在孫承宗引導之下。通過國戰棋、兵戰棋、練兵棋學習治國、治軍之策的朱由校。與歷史上那個沉迷于木匠活計的天啟相比。已經有了較大的區別。起碼他在很多事情上。有著自己的判斷。而且也懂得道理。知道大的方向、原則應該是如何。

    孫承宗也親自與朱由校推演了遼西、遼南的戰事。更使得朱由校認識到遼西的脆敗。遼南的頑強。

    “這一次。朕一定要好好獎賞三娃。誰說壞話也不行。”朱由校板著小臉。冷冷說道。

    魏忠賢雖然與李彥不太對付。也曾經暗中下了不少絆子。不過看到朱由校下了決心。也知道這時候不能自討沒趣。趁機說了几句不痛不癢的奉承話。

    天啟圓年三月初七。天啟下旨加李彥為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巡撫遼南、東江等處地方。提督軍務。并准李彥所奏。開鎮東江。以駱養性為東江總兵。征虜右將軍;王國興依然是遼南總兵。征虜左將軍。并賜子爵。復遼軍從上到下。各人皆有封賞。

    隨著遼西局勢的穩定。王化貞、熊廷弼也都被傳回京城勘問。張鶴鳴被彈劾。并請辭。朱由校因為舍不得孫承宗離開。拒絕了他自請督師的奏疏。而是以兵部侍郎王在晉為兵部尚書。任遼東經略。孫承宗以東閣大學士的身份。前往山海關一帶勘察前方形勢。以定戰守之策。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3
第一八四回 發行紙鈔

    遼南衙署軍政聯席會議上,后勤部正在報告這段時間的收支情況,遼南、東江之戰,雖然沒有給遼南造成多大的直接損失,但是為了防御遼南,以及東江作戰,遼南系統的經濟資源被最大限度的動員,同時很多工廠停工,船隊也優先保証軍事的需要,經濟上的間接損失卻是不少。~~~~

    戰爭之后,遼南的經濟壓力驟然增加,特別是新增加了鋒銳、鐵工兩個營,并且要建立東江鎮,常備營已經達到九個,并可能繼續增加,三萬多的兵員,已經大大過朝廷所認可的兩萬額員,而且朝廷也沒有足額的餉銀放。

    這一次會議的議題,主要就是戰后重建,以及如何緩解當前的經濟壓力。

    “目前,遼南的產出,以及華夏工場的產出,加起來也無法滿足遼南、東江兩個鎮的維持需要,特別是工場要繼續展,本身也急需更多的投入,”鄭書冷靜地分析道,他能說這樣長的句子,已經很難得。

    李彥點了點頭,也知道過去華夏工場一直都在向遼南輸血,不可能繼續這樣下去,那會毀了他好不容易建起來的這些工廠。

    李彥想了想:“鹽場那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地方,再建几處鹽場,產量提一提,跟天津的鹽商說好了,盡量多賣一些。”

    鹽場生產簡單,銷量大,利潤也高,如今已經成為遼南最丰厚的經營項目之一。

    “前面行的代銀幣使用情況如何?”李彥無奈之下,只好打起了別方面的主意。

    代銀幣在天啟二年月份之間,由精作坊用水力沖壓機沖壓生產,包括一錢面值的標准銀元,一兩面額的大銀元,還有一分面額的小銀元三種。

    標准銀元的重量通常只有九分,成色也在七八分左右,每一塊銀元,大概可以得到一分銀左右的鑄幣收益。也就是說,一百兩銀子用來壓成銀元的話,遼南就可以從中賺取十兩銀子左右。

    一分面額地小銀元重三分左右,不過成分主要是鉛和鐵,含銀的成分很少,但收益也不高,也是在一成左右。

    一兩面額地大銀元重九錢二分到五分。成色也在分左右。鑄幣收益都差不多。這都是遼南可以控制地結果。

    代銀幣開始主要用來給復遼軍地士兵餉銀。每個月半餉只有五塊標准銀元。相當于五錢銀子。

    過去地四五個月里。遼南大概出去十萬兩面額地銀元。其中多數是標准銀元。按照新地統計方法。也就是出去一百萬元。

    銀元與銀錠相比。有固定地面值。使用起來更加方便;而且遼南地沖壓鑄幣機技朮領先。沖壓出來地銀元外形很漂亮。也不容易造假。再有遼南官府擔保。信用也有保証。

    遼南實行軍事化管理。士兵、勞工平時都不放酬勞。有需要地都通過物資調配來實現。也限制區域內地商品交易。

    衙署在出一百萬銀元地同時。地方上地物資倉庫也會接受這些銀元購買生活物品。衙署包括下面地工廠、鹽場及貿易商行。都接受這種銀元作為與銀子等同地貨幣。

    雖然行量小,并且聲明是內部流通使用。銀元的優點還是被一些遼南經營的商人現,他們也愿意在交易中接收這些銀元,然后再用這些銀元,從遼南的商行那里,購買遼南的工業品,或者食鹽之類的商品。

    這樣地交易,看上去還是讓銀元在內部流通,不過隨著交易地頻繁,有一些銀幣終究是流了出去,在山東、天津都出現了一些這樣的銀元。

    對這種銀元地使用者來說,他們并不擔心銀元的價值無法體現,包括天津、灤州、北京以及北直隸華夏系地工廠店鋪,都愿意無條件接收這樣的銀元,還有一些與遼南關系密切,交易比較頻繁地商人,也都愿意接收銀元作為支付貨幣。

    遼南與各地的商品貿易,已經達到一個很高的水平,李彥的設想就是遼南可以承諾接收銀幣作為支付貨幣,并且也用銀幣支付貨款,這樣一來,初始階段就能收進銀子,付出銀幣,賺取中間的鑄幣收益,以遼南的貿易量來說,一成的收益,已然是不少。

    銀幣本身的價值就比較高,是一種硬通貨,加上遼南以及華夏的經濟作為擔保,完全可以使銀元成為一種被廣泛接受的流通貨幣。

    現在的問題就是擴大銀幣的總量,以及流通的范圍,后者就會面臨一個新的問題,那就是朝廷不會允許私鑄錢幣,雖然銀元是以遼南軍代幣銀元的名義流通,但是流通的范圍廣了,必然會被人注意。

    要想讓銀元廣泛流通,就必須得到朝廷的認可,這很難,所以李彥打算回避掉這個問題。

    “銀元并不能有效緩解遼南現在的經濟窘境,我的意思是成立一家銀行,此前在籌備津灤廠礦的時候,就已經有華夏錢庄,”李彥一邊想一邊說道,有些全新的東西,也需要他摸索整理。

    “遼南衙署不適合作為銀幣的行主體,我想錢庄可以放銀票,自然也可以放錢票,”李彥說道:“是不是可以用華夏錢庄的名義,放一筆固定面值的錢票?以一文、一分、一錢為單位?”

    “交鈔?”鄭書皺了皺眉頭,有明一代,從開始就因為銀銅的缺乏,行紙鈔推行天下,不過因為濫,紙鈔的價值一直都比較混亂,紙鈔、銅錢的價值都很低,只有銀子才是硬通貨。

    “這樣,既然銀元在遼南已經被廣泛接受,那么從這個月開始,就用華夏錢庄的紙鈔代替銀元放,但是也不要一下子得太多,還是按照銀元的放節奏,只給官員、士兵、勞工放半薪,一個月可能也就是三五兩左右,我們的商行、工場都可以接收這種紙鈔,一定要保証紙鈔面值的堅挺,一個月三五萬兩,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李彥說道。

    鄭書點了點頭:“只是放三五萬兩流通,應該不是問題,不過若是物資短缺,有錢買不到東西,價錢必然上升,紙鈔的價值也就下降了。”

    “嗯,”李彥點頭說道:“還是要鼓勵商人多來貿易,保証市面商品的供應,我想只要遼南有這個購買力,他們是肯定會來的。”

    “不過紙鈔最終還是要回到遼南的,”鄭書道,他雖然擅于算賬,不過對現代金融肯定并不熟悉,鄭書認識到李彥這個辦法,等于憑空弄出了几萬兩銀錢,解決了士兵的兵餉,官員、技朮人員的酬勞等等,但是歸根到底,這些紙鈔還是需要遼南來支付的,如果遼南沒有這個支付能力,這些紙鈔就會變得一錢不值。

    通常來說,行紙幣必須要有擔保,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用金銀等硬通貨擔保,但是對現代金融體系來說,貨幣的行通常已經和金銀存儲無關,一國貨幣的幣值,是以一國的國民經濟為擔保,而不是黃金。

    當然,現在金融體系之復雜,并不是李彥能夠理解透徹的,他只知道要保持紙幣的幣值,只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保証這些紙鈔隨時可以調換成等值的金銀;第二種就是讓這些紙鈔隨時可以買到與價值相應的商品,這兩種方式,都能夠保証紙鈔的幣值。

    大體的原理就是這樣的,但在實際操作中,卻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其中錢庄就是重要的一環,華夏錢庄要在遼南、登州、天津等地設分號,辦理紙鈔、銀元與金銀的兌換業務,這是保証紙鈔與銀元流通的關鍵之一,其中的風險也很大。

    華夏錢庄從經辦津灤廠礦起家,利用几家廠礦的投資銀錢,以及几大股東投入的本金,擁有几十萬兩的現銀,然后借鑑這個時代的錢庄運作模式,又加入李彥設計的一些經營方式,辦理銀錢的存取、兌換等業務,當然最重要的是票據結算,以及匯兌業務。

    其中,以票據為核心的結算業務,其實就是讓商人的銀兩留在錢庄里面,商人之間的交易,通過錢庄的票據進行結算,如今這種方式已經被廣泛使用在遼南、華夏系統的貿易中。

    通常來說,天津的商人來遼南貿易,將貨物賣給遼南以后,可以拿著遼南開具的銀票,直接到華夏錢庄在天津的分號兌換銀子,而不必從遼南運回銀子,大大降低了來回的風險,更加安全、方便。

    同樣的,天津的商人購買遼南或者華夏系統的商品,也都可以用華夏錢庄的票據支付。

    因此,對那些經常要與遼南或者華夏系統作交易的商人來說,他們已經習慣于將銀子放在華夏錢庄,而是用華夏錢庄的票據進行交易。

    在不斷交易的過程當中,華夏錢庄的票據信用度,已經并不局限在遼南與華夏系統當中,別的商人也開始樂于使用華夏錢庄的票據,來進行那些并非與遼南或者華夏系統進行的交易。

    華夏錢庄今日的實力和信用度,也確實足夠行一種小范圍的、總額不高的標准紙面票據,也就是紙鈔。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4
第一八五回 政府債券

    某種意義上來說,紙鈔就是一種特殊的標准票據,其單一面額可能比較小,同時流通的范圍又更加廣泛、靈活與普遍。

    遼南衙署與華夏錢庄對行紙鈔都比較慎重,雖然反復的論証都表明行總額不是很大的紙鈔,風險很小,最終還是采用了比較穩妥的方式,在三月印五萬兩面額的紙鈔。

    紙鈔的面值與銀元相對應,包括十元、一元、一分,還有更新的一種一文面額的紙鈔。

    與鑄幣銀元相比,行五萬紙鈔,等若是多出五萬兩銀錢,當然為了幣值的穩定,華夏錢庄會提取三萬兩銀子作為儲備,但也可以從中多出兩萬兩銀子使用,并且儲備銀也能揮更多方面的作用。

    華夏錢庄在遼南一直都揮著重要作用,遼南與華夏系統的貿易,通常都會通過華夏錢庄進行結算,華夏錢庄與遼南衙署之間,也有存銀和放貸的關系。

    遼南衙署組織的很多廠礦建設,包括遼南的鹽場、工礦,建設初期都曾經向華夏錢庄借貸,雖然對李彥來說,這種交易類似于左右手的互倒,但通過華夏錢庄的對外融資功能,方才為遼南的建設爭取了資本上的保障。

    在很多方面,華夏錢庄已經很像李彥印象中的現代銀行,不過李彥對現代金融體系的了解并不深入,因為這種相像還只是表面上的,華夏銀行當前所能揮的作用,與現代銀行相比,還是缺乏可比性,很多東西,還要通過實踐中的摸索,逐步去建立、完善。

    李彥所能起到的作用,只是將一些印象中的東西。提前拿出來,但要建立一個完整的體系,他也并不清楚應該如何做。

    這一次華夏錢庄決定推出實際意義上的紙鈔,就是一個大膽地嘗試,此外,華夏錢庄還將承銷遼南衙署出的五萬兩債券,這也是一種全新的事物。

    按照李彥的想法,五萬紙鈔、五萬債券,再加十萬銀元,遼南衙署差不多可以從中得到十萬兩左右的銀錢。可以大大緩解眼下的經濟緊張狀況,由于紙鈔與銀元邁開的步伐都比較小,主要的依靠還是這五萬兩債券。

    由政府行債券,這在明朝絕對算得上是稀奇的事情。///也很難讓人理解,這種債券很容易讓人想到官府打出來的白條。或者是稅監對百姓地欺壓。

    遼南衙署為了行這五萬兩債券,是拿出了几家鹽場、水泥廠的收入作為擔保,相對這几家的收入來說,五萬兩確實是個很小的數字。

    但是,這種擔保地可信度本身就讓人感到疑惑。因為很少有商人能夠相信,在債券到期以后。官府還會不會承認,若是不承認的話,他們又如何能夠取得作為擔保地鹽場和水泥廠。

    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債券的行同樣依靠了華夏錢庄的渠道,先是遼南衙署用鹽場與水泥廠擔保,委托華夏錢庄銷售五萬兩的債券,然后華夏錢庄再行銷售這五萬兩債券,并進行擔保。

    這樣一來,凡是購買債券的客戶,在債券到期以后。可以向華夏錢庄要求兌換。也就是說債券地信用是與華夏錢庄聯系在一起的。

    說來也好笑,在這樣地時代。形象并不怎么好的商人的信用,可能要比官府更值得信賴,由華夏錢庄出面進行擔保,看上去確實非常合適。

    當然,這種擔保也會讓華夏錢庄承擔一定的風險。

    好在五萬兩并不是一個很大的數字,在很多與華夏、遼南交往比較多的商人的支持下,五萬兩的債券很快被認購完畢。

    為了方便行,這一次的債券都是一年期的,如果是三年、五年期地債券,因為時間太長,購買者對風險地疑慮也會更大。

    戰爭結束以后,遼南與東江都是在第一時間全力組織生產恢復,因為生產周期,以及建設投資,這一領域僅僅是能保持平衡,而且需要不斷引進外部的投資進行補充。

    隨著軍隊規模地擴大,軍費及其他開支都在增加,通過鑄幣、行紙鈔和債券,并在華夏錢庄的幫助下,遼南總算勉強維持著資金的流轉。

    對于遼南來說,要獨力支撐這樣一個體系,雖然有近代化的工業,也很不容易。

    相對于遼南來說,東江開始的開需要更多投入,這一次李彥放棄了遼南的軍事化管制,官方組織開的老辦法,而是向國內的商人公開募集資本,將由遼南與華夏工場提供技朮,東江提供場地、資源及保護,歡迎國內的商人投資開朝鮮義州、安州一帶的礦山。//

    想要快展,就必須加大投入,正如后世國內的改革開放,其實最大的開放就是引進外資,投資的增加帶動當地經濟產業的展。

    之前李彥拼命增加遼南出口貿易的規模,雖然有海鹽、水泥這些大宗產品,不過出入之間,還是入比較多。

    以遼南來說,想要在進出口上面做出多大的改變,并不現實,而引進投資,卻是比較方便快捷的做法。

    中國地大物博,富裕的商人車載斗量,難以計算,自從前年李彥開始辦廠并作出示范,各地也逐漸出現了一些廠礦。

    不過朝廷在內地對開設廠礦的限制仍然比較多,不像遼南是用盡一切辦法進行鼓勵,而且華夏還能提供工業生產的技朮。

    因而在國內技朮與政策的限制比較多的情況下,還是有很多商人想要在遼南與朝鮮興辦廠礦。///

    中國人的鄉土觀念都比較執著,有些商人在成功以后,多會回家鄉置辦土地,將工商業資本變成土地,在李彥看來,這是一種很不划算、效率很低的投資方式。

    有意向在朝鮮進行投資,多數是這些日子與遼南交易比較多,因此而家的新興商人,也有翁啟愚這樣的江南商人世家,他們一直都在與華夏進行貿易,從中得到了很多好處,既然是李彥出的邀請,他們自然愿意去試一試。

    李彥終于成為巡撫一方的封疆大吏,在巡撫遼南、東江的職守中,也包括宣慰朝鮮,加上義州之戰駱養性的刻意表現,朝鮮表現出的姿態十分敬服,對東江鎮在其領土進行的一些事情,都是不敢有異言。

    雖然在開礦、建廠等事情上,朝鮮國內也有一些人很是不滿,但是大明的官員百姓在朝鮮,那是要高出一頭的,朝鮮朝廷對此也不敢多說什么,任由東江鎮的軍民在那里折騰。

    東江鎮的開眼下主要是安州、介川兩地的煤和鐵,以及圍繞煤鐵產生的產業,此外還有鐵山、皮島的海洋、海貿經濟。

    引進商人資本以后,這些地方的產業都是很快得到了商人資本的投入,呈現出一副欣欣向榮的模樣。

    遼南和東江,都是李彥直接控制的地區,復遼軍的存在,可以保証這些地方的建設成果,不會輕易落入他人之手。

    在這一次的遼東攻防戰中,遼南的產業因為大多集中在金州半島,建奴未能攻破金州,所以金州之后的工農業都是完好無損,在戰后很快就能重新啟動。

    能夠守住遼南,保衛身后的家園不被損壞,這在很多流浪而來的遼民看來,已經算是莫大的勝利,當建奴撤退的消息傳來時,有人甚至放起了鞭炮。

    對李彥來說,這一次戰役的局部勝利,并不值得鄭重慶祝,雖然李彥有信心守住金州城與鐵工城,建奴對此毫無辦法,但是同樣的,復遼軍對占領著遼東大部分田土的建奴也沒有辦法,也不敢輕易出兵。

    要想擊敗建奴,徹底解決遼東的問題,僅憑眼下這點兵力肯定是不夠的,李彥暫時也沒有能力擴軍,他現在能做的也只是保留東江五個營,遼南四個營,一共九個營的編制。

    遼南四個營種包括戰爭期間臨時倉促組建起來的兩個營,在經過戰場的考驗,以及選撥以后,這兩個營集中了現階段守備軍中最優秀的戰士,只要有時間經過嚴格的訓練,這兩個營也將會像老三營一樣,擁有不俗的戰力。

    在遼南構建金鐵防線,在東江構建義州防線,并加緊編練新軍的同時,李彥最關注的就是遼西的戰守策略。

    李彥已經接連上疏,詳細闡述了守遼南的意義與價值,不過新近被任命的遼東經略王在晉卻提出放棄遼西走廊,在山海關前五里建重關以守山海關的戰策。

    李彥在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設想時,愣了很久,他實在不敢相信會有人提出如此“天才”的構想。

    王在晉提出建重關以守山海,實際上等于放棄了遼西走廊,放棄了整個關外,對建奴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遼西方向上的威脅,可以從容地調集大軍東征、南討,以及北伐。

    而且,此舉也等于是放棄了對蒙古的監督,使得蒙古可以完全地投向建奴,這一點尤其顯得重要。

    好在朝廷對這一戰策的看法并不統一,爭論比較激烈,雙方相持不下,大學士孫承宗自請前往遼東實地察看。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4
第一八六回 孫承宗閱關

    李彥成為遼南巡撫之后,雖然實際管轄的地域并未增加,但名義上的職權卻大大增加,正如王化貞以遼東巡撫的身份公然對抗遼東經略熊廷弼,李彥身為遼南巡撫,不僅與登萊巡撫袁可立平起平坐,不再受其節制,且具體事務,也不用請示遼東經略。

    廣寧大敗之后,為了避免經撫失和的情況再度出現,朝廷已經決定不再設遼東巡撫,而只設遼東經略。事實上失去廣寧以及遼西走廊,明軍的防線已經收縮到山海關一帶,也完全沒有必要分設經略、巡撫。

    明軍如今的戰略重心無疑還是在山海一帶,新任經略王在晉曾經嚴詞斥責熊廷弼、王化貞放棄關外遼西走廊的做法,曾指出要守關,必須依靠關外的城堡營屯,不可將山河輕棄。

    然而,當王在晉接任遼東經略以后,他的守御戰策立刻為之一變,主張放棄關外的土地,竟然提出在山海關關牆以外,再修一道三十余里的重關的作法。

    王在晉的做法遭到寧前兵備僉事袁崇煥、孫元化等人的堅決反對,李彥也上疏極力反對,朝中質疑的聲音也很多,這才有孫承宗自請赴關外考察地形,以定戰守之策的做法。

    李彥清楚地知道遼西戰守之策將會給遼南帶來的影響,要是明軍徹底放棄了遼西走廊,那么遼南及東江的軍事壓力會很大,要時刻防備著建奴以主力進攻遼南或者東江,到時可能真的是牽制不成,反為牽制。

    李彥很想找機會與孫承宗談一談。但是作為一方巡撫,他已經不能夠隨便離開轄地,這是非常忌諱的一件事。所以他只能不停地給孫承宗去信,闡述自己的看法。

    雖然遼西不是復遼軍地作戰區域,李彥還是讓參謀部在遼西走廊的地圖上進行作戰推演,以遼西軍為主體。尋找防守地點,以及守御戰策。

    情報部一直注意搜集各地的地形情況,遼西也是關注地重點之一,這就使得參謀部的推演有著詳實的基礎數據,這甚至可能是遼西軍都不具備的條件。

    李彥綜合了參謀部地推演,寫信向孫承宗闡述自己的想法。兩人通過信件交談,到了六月二十二日,孫承宗突然渡海,出現在金州,要與李彥當面交流。\

    李彥在京城時,與孫承宗交往頗多,兵戰棋系列也多承孫承宗出力,一年多時間過去,兩人的境況都有了很大的改變。孫承宗已經位居東閣大學士。李彥也是一方封疆,兩人都已成為朝廷重臣。

    而此番孫承宗奉旨出關勘察軍情。李彥巡撫遼南、東江,兩人又都身負著復遼的重任。

    寒暄已畢。兩人就直接進入遼西守御方略的話題,李彥請孫承宗來到參謀部地推演室。在完整的遼西沙盤上,分析戰守態勢。

    雖然兵戰棋已經應用了沙盤的原理,但孫承宗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逼真與宏大的沙盤,忍不住感慨道:“俊杰你能在遼南開創如今的局面,也絕非偶然,孫某一直在想,若是由你巡撫遼西,不知會是怎樣境況。”

    “下官若是治理遼西,也是防守有余,進攻不足,”李彥笑了笑,道:“下官與參謀們反復推演,都覺得以遼西的戰力,還是當立足防守,暫時不用考慮收復失地,更不要想著進攻,進攻需要在堅實防守的基礎上才行。”

    孫承宗點了點頭:“遼西的防御,大體有三種思路,一種是王經略的棄關外、建重關、守山海,王大人想要在八里鋪一帶,修建三十里長地重關,以重關,守山海。”

    李彥微微搖頭,沒有直接評價自己地上司,而是吐了口氣說道:“要是給我一百萬兩白銀,我能再練三萬復遼軍,則遼西當固若金湯。”

    王在晉要建三十里的重關,所需銀兩開口便是白銀九十三萬兩。

    孫承宗苦笑著搖頭:“還有第二種策略,就是防守寧遠衛,或者覺華島。”

    寧遠衛與覺華島位于遼西走廊中部,距離山海關兩百里,就守御來說,確實是個好位置。

    李彥點了點頭:“覺華島這個位置很重要,可以與寧遠犄角相依,且與長生島遙相呼應,下官地意思,遼西防線至少要前移到覺華一線,水營方面,遼南可以支援一些,也可以派人參與城堡的修筑,此次建奴四萬大軍下遼南無功而返,金州、鐵工城地堡壘是揮了很大作用的。”

    “金州城地形貌,確實有些特色,”孫承宗點了點頭:“此事我們可以再議,另外還有第三種戰策,就是在中左所、大凌河、小凌河,以及廣寧左屯衛,也就是錦州,廣寧中屯所松山一線,構筑錦州防線,這里距離義州、廣寧都不遠,可以給建奴比較大的壓力。”

    “能給建奴多一些壓力,自然更好,”李彥想了想道:“其實不用設置那么多堡壘,要是在錦州筑城,以一員大將死守錦州,建奴便不能隨意進入遼西走廊,但是錦州的補給難度也會很大,而且很容易陷入被圍的狀態,非大將不能托付。”

    在于孫承宗的交談中,李彥現這位后世評價守遼有方的官員傾向于建立一條由錦州而寧遠,再到山海關的寧錦防線。

    從防守態勢來說,這條設想中的寧錦防線確實比較完備,錦州在前,寧遠居中,最后面就是山海關,三者相互呼應,連成一條直線,建奴想要進攻山海關,就必須拔掉錦州、寧遠這兩顆釘子。\

    事實上,參謀部反復推演的結果,最佳選擇也是這條寧錦防線,以寧遠固守,以錦州威脅義州、廣寧,可謂攻守兼備。

    但是,好的選擇是一回事,執行能力則是另外一回事,李彥對遼西軍的戰力始終不抱太大的希望:“不管何處立城,關鍵還要有一支強軍,才能守得住城池。”

    “這是自然,”孫承宗點頭說道:“這次來遼南,就是想看一看復遼軍的軍容,聽說大虫江之戰,復遼軍野戰勝了建奴,很不容易。”

    “只是勢均力敵罷了,而且還占據了有利地形,若不是這樣,最終的結果還很難說,”李彥笑了笑:“下官不敢自夸,復遼軍的戰斗力在大明稱得上強悍,但是同等數量的情況下,步兵與騎兵對抗,不利因素太多,所以我軍應當盡量避免和建奴野戰,只需憑堅城,用大炮,自然能使建奴難以寸進。”

    孫承宗凝重地點了點頭:“本官記下了,只是以復遼軍的強大,也不能同建奴野戰?”

    “也不是說不能,”李彥指著沙盤給孫承宗說起大虫江之戰的具體情況:“如果是遭遇戰,復遼軍會處于比較不利的局面,不過哪怕只有一個營,一千多長槍兵構筑的長槍陣也不會輕易被沖垮,只要三個營在一起,長槍、火銃列陣,同等兵力,建奴休想沖開,即便是他們有兵力上的優勢,要想打垮復遼軍,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行。”

    鐵工城保衛戰、大虫江之戰、鎮江堡防御戰,這几戰面對的都是建奴的主力大軍,又展示几種不同情況下的作戰方式及效果,對于明軍來說,有著重要的參考價值。

    由此可見,對明軍來說,最有利的還是憑城堅守,就好像鐵工城一戰,戰果要遠遠過大虫江之戰,而且自身的傷亡還少。

    當然,復遼軍戰史中最輝煌的勝利依然還是第二次金州之戰,復遼軍憑著矮牆外面的障礙阻擋了建奴騎兵,然后集中火炮與火銃,給了建奴慘重的殺傷,這樣的作戰方式,某種程度上與鎮江防御戰比較類似,鎮江之戰所取得的戰果,也要出鐵工城一戰,直接迫使建奴無力渡江。

    孫承宗隨后在金州停留了三日,先后參觀了金州城,以及鐵工城的城堡,并參觀了復遼軍的訓練,以及一次實兵演練,對遼南的城池與軍隊,有了更加直觀的認識。

    當孫承宗得知登州也有一營這樣的強兵,并在金州保衛戰中揮了重要作用以后,又改道前往登萊,檢閱了沈有容的登州

    毫無疑問,登州軍雖然比不上遼南的復遼軍,可能只有沈有容的親兵營能夠與遼南的精銳抗衡,這些都讓孫承宗對登萊的練兵方式大感興趣。

    私下里,孫承宗與李彥討論過遼西軍的訓練問題,李彥的理論就是兵貴精而不在多,廣寧十萬大軍,面對建奴望風而逃,當初金州只有一個營,臨時編了兩個營,加上登萊增援的一個營,充其量只有四營戰兵,一萬多人,就讓建奴大軍碰壁而還,還留下數千的傷亡。

    至于孫承宗有意引入遼南的練兵方法,而不是兵戰俱樂部這一體系,李彥也沒有什么意見,孫承宗畢竟不是沈有容,作為朝中僅有的几位大學士之一,孫承宗的地位無疑是相當尊崇的,他是斷然不會過于依賴別人的。

    天啟二年六月底,孫承宗在親歷遼西、遼南與登州以后,回轉京城,立刻上疏駁斥了王在晉以重關,守山海的戰策。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4
第一八七回 遼海戰區

    天啟二年正月末,二月初,廣寧潰敗,遼西走廊俱失;二月中,貴州水西土酋安邦彥起兵叛亂,永寧、水西叛軍連成一片,奢安之亂就此糜爛西南;五月,山東聞香教徒徐鴻儒揭竿而起,先后攻克鄆城、鄒縣等地,大明內外交困,已然是一片風雨飄搖的模樣。

    與生在貴州、四川一帶的奢安之亂相比,魯西南爆的聞香教起義對遼南的影響更大,李彥在天津起家時,曾與聞香教有過接觸,聞香教如今的教主也正是與他沖突的王好賢,不過這一次起兵的頭領,卻并非王好賢,而是聞香教的大傳頭徐鴻儒。

    徐鴻儒從五月初三日豎旗,五月十三日占領鄆城,隨后進攻巨野、滕縣縣城,到六月十一日占領與南直隸交界處的夏鎮,初期展,勢如破竹,風頭一時無的觀感,李彥對聞香教的這次起兵并沒不看好,不過還是讓參謀部對魯西南的戰事進行了推演,畢竟遼南所需的糧草等物資,有很多是從山東來的,遼南的對外貿易之中,山東也占有極其重要的位置,若是動亂范圍進一步擴大,勢必影響到遼南的展環境。

    經過几年的展,依靠《華夏商報》的采編與行網絡,以及商業貿易往來,情報部與華夏社在大明最主要的几個省份,已經建立了一套來源廣泛的情報體系,雖然魯西南動亂生以后。\//\平常地信息來源都會受到影響,不過參謀部還是能夠得到大致的情況,甚至要比山東巡撫、總兵所得到的更加詳細。

    “聞香教在短時間里,裹脅數萬百姓。聲勢浩大,連取數個縣城,不過他們進攻巨野縣城失敗,可見烏合之眾。戰力始終一般,”茅元儀出身官宦世家,對聞香教這種起義自然沒有任何好感:“他們初期進展順利,不過是這些縣城本就沒有什么駐軍,只要山東巡撫、總兵盡快調集山東、北直隸的大軍,這些叛軍定然會土崩瓦解。”

    李彥憂心地看著地圖:“這些農民組成地軍隊。初期當然沒有什么戰斗力,裝備也不過是些棍棒、農具,但若是一直讓他們攻城略地,就能積累作戰經驗,并且補充兵器裝備,眼下這些叛軍自然不足為慮,但若是他們不斷流竄,就會像滾雪球一樣,規模越來越大。最終難于制服。/\”

    “何況。這些叛軍對于地方上的破壞極大,大明如今內憂外患。再也經不起一場大的風雨了。”

    “大人的意思,平叛要戰決?”茅元儀問道。

    李彥點了點頭:“對。而且要防止叛軍到處流竄,特別是河南方向。”

    在李彥地印象中。河南這種地方可能是因為窮困,歷來是農民起義的高危區域,而且河南的位置也非常重要。

    茅元儀也皺起眉頭,要擊敗叛軍或許不難,但要不讓叛軍流竄,似乎很難做到,畢竟大明的國土廣袤,叛軍處處去得,官兵卻不能處處設防。

    “這卻是難辦,”茅元儀苦笑道:“不過叛軍未必會采用流竄的戰法,他們已經自立帝號,封王拜官,未必愿意到處流竄。”

    李彥頓時啞然失笑,徐鴻儒這一手做得實在是太過操切,遠不如太祖奉行的“廣積糧、緩稱王”,立見高下。

    雖然關心魯西南地戰局,遼南卻沒有能力改變什么,東江之戰以后,建奴對遼南、東江的重視程度大為提高,不僅在復州、岫岩駐扎重兵,而且時時分兵侵擾。/\

    好在遼南已經放棄了在金州城外屯種的田地,而是集重兵于鐵工城,護衛那里的礦場,要是建奴大軍前來,就退回城內,至于小股敵軍,卻不加理會,讓建奴無機可乘。

    遼南現在有四個常備營,金州營、復州營、鐵工營,以及鋒銳營,其中鐵工營、復州營駐守鐵工城,金州營守金州,鋒銳營則駐扎在鐵工城與金州城之間的石河驛。

    以四個營的兵力駐守兩城,并且隨時可以動員更多數量的守備軍,依托兩座城堡完備的防守工事,除非建奴全軍而來,并且不計代價地拼命攻擊,不然李彥敢于自夸固若金湯。

    遼南的防線是依托地是堅固地城堡、特殊地形以及海上優勢,與遼南的相對平靜不同,東江戰區地形勢一直比較緊張。

    雖然河面開化以后,水營的艦隊可以封鎖鴨綠江地江面,但最多也只能控制義州附近江面,而在鴨綠江的上游,朔州一帶,水營就很難控制,而且那里江面更窄,不便船艦展開,反而容易遭到岸上地攻擊。

    東江之戰以后,建奴不但在鳳凰城駐扎了重兵,而且一直在寬甸、建州衛那邊動員兵力,隨時可能從朔州以北的地方進入朝鮮。

    東江戰區對于建奴可能從北方起的進攻并非十分在意,一則朝鮮北部群山連綿,人煙稀少,建奴攻取那個地區,并沒有任何好處,至于戰略價值當然有,但得不償失。

    此外這里畢竟是朝鮮,東江戰區對于非核心地域完全可以不顧及一城一地的得失,建奴要從北方進入義州、安州一線,東江戰區可以有充足的警戒時間與空間。

    對于東江戰區來說,最值得關注的依然是義州、朔州一線,特別是朔州,防守相對薄弱,建奴很可能從寬甸越江而入。

    東江戰區參謀本部計划以一個營前出朔州,警戒寬甸方向,鎮江營營官毛文龍自請戍守,雖然駱養性更屬意劉文炳,不過滅虜營的騎兵留在義州還有更多用處,加上不能讓毛文龍覺得受到復遼系的排擠,最后就決定由毛文龍與鎮江營駐守朔州一帶,要任務是警戒,然后擇地戍守,并盡量避免與建奴硬碰硬,而要依托河湖、山嶺,打運動戰。\//\

    以步兵與騎兵打運動戰,這在傳統中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不利于騎兵行動的河湖、山地中,步兵反而更有優勢,但作戰的難度也可想而知。

    東江戰區在朔州、義州,直到江口大營,一字排開五個營,主力集中在義州附近,江面上有水營的艦隊巡視,先立足于拒敵,其次再伺機出擊,這種戰策始終是明軍的主流思維,但執行力度與軍隊素質,決定了效果的不同。

    東江戰區常備兵力包括五個營,復遼軍最精銳的滅虜、破虜、選鋒三營全部部署在東江,此外還有較早組建的東江營,只有鎮江營組建最晚,但其骨干也都是經歷過戰事的老兵,東江之戰以后,東江軍無疑已經成為復遼軍中的精銳。

    遼南總兵官王國興在東江之戰后,即重新返回遼南,從朝廷授予的職官來說,王國興與駱養性一為遼南總兵、平遼前將軍,一為東江總兵、平遼右將軍,屬于平級。

    朝廷此舉,等若是分了王國興的兵權,這也符合朝廷的治兵用將策略,不過在朝廷看來,東江鎮屬于新建,并沒有從遼南鎮分兵充實東江的策略,也就談不上分權。

    但在復遼軍系統內部,充實東江是既定策略,又勢必造成遼南直接控制的兵力減少,特別是戰力懸殊,軍隊的統屬關系必須重新進行調整。

    在整個遼南,軍政體系與明朝在地方的體系已經完全不同,這完全是因為遼南作為新開辟出來的戰區,位于敵后,情況特殊,這才給了李彥打破常規,構建一套全新體系的可能。

    作為一方巡撫,不管是在朝廷的體系,還是遼南的體系中,李彥毫無疑問都是地位最高的決策者。

    但是遼南有一個特殊的軍政聯席議事會,重大決策通常都會經由這個議事會討論決定,議事會也被簡稱聯席會議、議事會,或者直接叫做議會。

    議事會作為最高決策機構,下屬兩大執行機構,一是軍議院,一是政議院,李彥在兩院都是院長,軍議院下設情報部、參謀部、總兵署,以及比較特殊的存在兵戰俱樂部。

    總兵署本來主管軍隊的訓練以及作戰,王國興是唯一的總兵,為了理順遼南、東江之間的關系,聯席會議決定改總兵署為督軍府,李彥為總督,王國興為副總督,這樣一來,在復遼軍的體系中,王國興的地位還是要高于駱養性。

    督軍府統領各軍,下轄東江、遼南兩鎮,東江鎮以駱養性為總兵,遼南鎮總兵朝廷任命的是王國興,副總兵郭振明,而在東江體系中,郭振明就實際負責遼南鎮軍務,同時兼復州營參將營官,王國興依然統領兩鎮軍務。

    為了將兩鎮納入統一的體系,議會決定啟用“遼海地區”這一名稱,并以遼海軍政聯席議事會統一管理。

    東江之戰后,遼海地區迅恢復生產秩序,同時東江與遼南兩鎮面臨的壓力也明顯增大,雖然面對的局勢更加危險與緊迫,但也說明復遼軍出兵遼東的戰略目的順利達成,成功牽制了建奴主力,甚至成為建奴的主攻方向。

    然而,遼海戰區的存在,始終要依托遼西主戰場,然而有關遼西戰守之策,在孫承宗回轉京城以后,依然遲遲難以確定。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4
第一八八回 遼西戰守

    雖然孫承宗得到天啟皇帝朱由校的信賴,但是遼東、遼西的接連大敗,使得朝中大臣對守御遼西的信心嚴重不足。

    現任遼東經略王在晉就認為遼西不可守,反而勞師動眾,靡費錢糧,而應駐重兵于山海關,只要阻止建奴入關便是。

    孫承宗必須要說服皇帝及大臣們相信,遼西不僅需要守,而且能夠守好,要不然就很難得到支持。

    孫承宗拿出的依據便是遼南、東江之戰中,復遼軍的杰出表現:“奴酋領四萬大軍南下,皆是進犯廣寧之大軍,其時遼南只有一個組建年余的復州營,一個自登州泛海而來的登州營,加上臨時募集的兩個營頭,總計不過四個營,一萬余人,然則遼南軍憑堅城,用火器,連銼建奴大軍,使其不得不退去,遼南能夠做到,遼西為何便不能守?”

    “孫大人,所謂遼南大捷,并無級可証,焉知不是夸大其詞?”因為陶朗先一案,李彥在朝中有著不少的反對者,何況魏忠賢也如歷史中那樣,漸漸權重,與內閣沈榷等人,內外呼應,雖然不曾弄權,但在對待李彥的態度上,卻有著共同的立場,也使得遼南在朝中的形勢并不樂觀。

    “李大人乃遼南巡撫,豈能無端質疑?何況此事有登萊總兵沈將軍,登萊巡撫袁大人為証,當屬真實無疑,”孫承宗怫然不悅:“本官也曾閱視遼南軍陣,其進退有據,實乃強軍;鐵工、金州二城。巍峨雄壯,各設三層敵樓,確屬堅城,難以攻破。”

    “下官并非懷疑大人所說,只是建奴大軍先廣寧而后遼南,想來是長途跋涉,軍士疲憊,方才頓兵堅城之下。遼南雖守得鐵工、金州二城,卻丟了復州城;在東江,險山堡、湯站堡,甚至鎮江堡。也都是先得而后失。復遼軍雖趁著建奴大軍西向之時,主動出擊,頗有建樹,然則待到建奴大軍回轉,卻終究未能得勝。反而失去了收復的城堡,這不是正好說明,孤軍戍守關外,一旦建奴全軍而來,還是難以堅守么?”兵部的這位侍郎倒是不懼孫承宗這位皇帝面前地紅人,梗著脖子據理力爭。

    “何況,遼南與遼西地形物性皆不相同。遼南可守一城,遼西卻需守一片。又如何能比?”

    孫承宗無奈地看了對方一眼,這些人可能連兩地的地圖都不曾看過。卻在那里妄談戰守,事實上南北長達數百里的遼西走廊。東面濱海,西面是山脈。東西最窄處不過十几里地,與金州半島一樣,完全可以在寧遠、中左所,甚至錦州這些地方,立一堅城,屯糧屯兵,依城堅守,只要城池不丟,建奴又如何放心在后路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深入遼西走廊,威脅山海關?這才是積極的守御之策。

    何況,正如李彥所說,即便短時間里不考慮從遼西的方向收復遼土,起碼也要對建奴以及西面的蒙古保持軍事上的壓力,總不能白白丟掉几百里地遼西走廊這一重要的戰略緩沖。

    要知道,一旦放棄遼西走廊,退守山海關,這已經是大明最后一道防線,一旦建奴攻破關城,就可以直接殺到北直隸,威脅北京城,或者是沿運河南下,攻入大明腹地。

    歷史上大明守遼西。山海關從未受到實質性地威脅。到了后來。建奴還是繞道蒙古。從薊鎮、大同等方向破關而入。這固然也是個悲劇。卻也從側面証明了遼西走廊地防守更嚴密一點。

    也有人認為守遼西前出太深。既危險。又靡費錢糧。但遼東局勢早就危如累卵。寧遠危險。總比山海關危險更好。至于靡費錢糧。王在晉要修重關。開口就是一百萬兩。相當于正常年份田賦地五分之一。有這些銀子。也足夠在寧遠等地重建一座雄城。

    遼餉逐年追加。從三百萬。到五百萬。再到八百萬。在李彥看來。既然同樣是用銀子。就應該用在刀刃上。在關外設一雄城。練兩萬精兵。足以保証遼西無憂。山海關無憂。

    在孫承宗地據理力爭之下。天啟終究是選擇了支持他守御遼西地戰策。孫承宗也自請督師。于八月獲得任命。以東閣大學士、兵部尚書。督師遼東。經略山海關。及薊遼、天津、登萊軍務。其中自然也包括遼南與東江。

    孫承宗也保荐鹿繼善、閻鳴泰、馬世龍等官將。以鹿繼善為贊畫。閻鳴泰為遼東巡撫。馬世龍為山海總兵。并奏調遼南總兵官王國興為遼東總兵官。

    相對于新設地遼南總兵來說。遼東總兵地責權要大得多。通常會加都督府都督銜。此事孫承宗也和李彥、王國興商議過。遼海戰區地戰略重心東移。駱養性掌握了大部分復遼軍地主力。作為遼南總兵。王國興手上地兵權是減少了。何況從朝廷地角度來說。此次遼南。特別是東江大捷。王國興居功至偉。但是在遼南他已經沒有了升遷地道路。雖然也能加都督銜。但職銜總不能高出李彥太多。而李彥地年齡與資歷。也決定了他不可能坐得太高。如今巡撫一方已經非常駭人。

    當然,孫承宗奏調王國興,最根本的原因還在于軍事上地需要,復遼軍戰功赫赫,王國興作為軍事主官,自然居功至偉,用王國興為遼東總兵,既能在職銜上作出一定的提升,也可以為重組遼西軍,守御遼西提供最有力地保障。

    李彥對王國興出任遼東總兵也持積極的態度,兩個人合作這么長時間,一直都比較默契,王國興也是復遼軍中地核心,也差不多掌握了復遼軍戰略戰朮思想的精髓,由他提督遼西軍務,遼西與遼海自然能夠更好地配合,也說不定能在遼西打造一支強兵。

    王國興雖然也有建功立業地思想,不過他更喜歡復遼軍這個氛圍,要是前往遼西,以遼海現在的軍事形勢,很難抽調出軍隊,一切都需要從頭開始,他就有些猶豫。

    倒是駱養性、鞏永固比較熱血,不過以他們地資歷,想要提督遼西尚且不夠,最后多方權衡,王國興還是決定接受這一任命,畢竟,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是兵戰俱樂部奉行的理念之一,而遼西的重要性,如何強調都不過分。

    雖然遼海的軍事壓力比較大,但是王國興赴任遼西,李彥還是決定抽調一營兵交給王國興統帶,畢竟手上有一支嫡系軍隊才好做事,總不能讓王國興孤身一人前去遼西,那么想要推行復遼軍的體系,几乎不可能取得成功。

    遼海戰區中,東江鎮的壓力又相對更大些,雖然王國興最想要的肯定是他親自**來的滅虜營,不過東江五個營,包括老三營都已經部署到位,又面臨建奴大軍,想要抽調出來并不容易,再說以遼西的局勢,王國興提督遼西軍務以后,先要做的是立足防守,整軍備戰,而在復遼軍中,滅虜營是以機動、攻擊為特點的,也不適合。

    最終還是從遼南抽調了組建時間最長的金州營,金州營是緊接著三大營,也就是在遼南最早組建的一個營,不過后來整編為東江營,現在的金州營是和復州營差不多時間組建的,不過在東江之戰中,補充了選鋒營兩哨老兵,又經過東江戰事,在遼南現有的四個營中,綜合素質最高。

    金州營營官是京城勛貴陳風翼,與王國興也相熟,而對李彥來說,選鋒營是廠衛營的老底子,補充進金州營的兩個哨,以及金州營的一些基層官兵,也等于是他的嫡系,這個營身上所具有的復遼軍色彩,注定不會消散。

    “遼海八個營,遼南三個營,已經不能動了,此去遼南,王兄要是覺得有需要,可以抽調新編的津灤廠衛營,也是俱樂部體系練出的兵,雖然沒有上過戰場,訓練也不比當初的廠衛營差,”臨別之時,李彥將依托天津、灤州編練的新廠衛營也拿了出來,在選鋒營成立以后,原來的廠衛營編制還在,王國興要是調走這個廠衛營,廠礦那邊差不多還能重新編練一營新兵。

    “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個營我肯定是要調的,”王國興笑著說道:“遼西那些兵,看起來數量不少,都是遼沈、廣寧敗下來的,還有些世兵都成了家奴,根本無法使用,還是用新兵來得順手。”

    李彥笑了笑:“你去遼西,我會讓東江方面動一動,建奴現在戒備著遼海,短時間怕是無暇西顧,不過留給你的時間也不會多,到底如何做,咱們的想法是一樣的,兵貴精而不在多,兩個營七千新兵,可以作為種子,但遼西十余萬大軍,如何處理,這是你與孫大人需要面對的問題,可能要比建奴的進攻更為迫切,畢竟,七千兵也足以守一城了。”

    王國興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實話,真的不愿去遼西,十余萬大軍要裁汰、安置、編練,要是在遼南很容易,到了遼西,孫大人那里不說,遼東巡撫、遼東道、寧遠道、監軍,多少文官盯著,但是扯皮就不知要扯到何時。”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4
第一八九回 創辦書院

    遼南抽調一營之后,常備軍僅剩三個營,其中兩個營的組建時間都不長,不過李彥并沒有急著編練新軍,而是直接奏調沈有容的登州營進行補充。

    在孫承宗擔任經略以后,特別是遼南、東江都開鎮,李彥為遼海巡撫,朝廷對登萊的策略安排也生了變化。

    之前,在熊廷弼的三方布置之策中,廣寧、登萊、天津為三個方面,而在遼海形勢穩固,并証明可以就地固守以后,登萊曾經面臨的建奴海上威脅,已經不復存在,牽制騷擾的功能,也完全為遼南、東江兩鎮所承攬,因而在孫承宗的策略中,登萊應該是同天津一樣,是遼餉的轉運之地,以及前線的大后方,不再承受直接的軍事壓力,登萊軍應該向遼南運動,而不是繼續留在后方。

    李彥曾想過在王國興走后,奏請沈有容為遼南總兵,不過沈有容以年事已高推辭,何況他在登萊,對遼南的幫助反而更大,對于抽調登州營協防金州,沈有容也是積極支持。

    沈有容在登萊編練新軍的阻力,要比想象中的更大,因為登萊兵多數是世兵,是從各地衛所抽調出來的,明朝在治軍上有所謂的將不專兵的說法,但是在基層,軍戶與將領又都是世襲的,地方上的軍戶都是將領的私產,軍中出現了大量所謂的家丁,反倒是最有戰斗力的,家丁之外的軍戶,或許稱為家奴更加合適。

    沈有容想要編練新軍,一方面軍中的兵員素質參差不齊,選拔困難,那些有戰斗力。素質比較好的家丁,既然是私兵,自然難以征調;其次下面的將領也不配合。不愿意搞什么整編,最后只是練出了一營新兵,也就是登州營。

    沈有容是個頗有個性地將領,平生數次辭官歸隱,此時年事已高,雖辭官而不能。索性鐵腕治軍,在兵戰俱樂部的支持下,在登萊強力推行裁汰冗兵。

    登萊需要直接面對的軍事壓力并不大,個性強勢地沈有容,加上同樣有些鐵腕的袁可立。下重手整頓登萊軍,期間曾引了一次小規模的兵變,被登州營迅鎮壓,沈有容借此清理掉一批兵將,才漸漸打開編練新軍的局面。

    沈有容將那些頑固的舊式軍官都打到地方衛所,大力重用一些青年軍官,通過兵戰俱樂部的訓練,培養新軍地軍官。

    如今這一工作剛見成效,正處在關鍵時刻。沈有容當然不愿意中途放棄,他選擇留在登萊總兵的位置上。繼續編練新軍,同時登州營也暫時留在登州鎮住局面。反正登州距離金州并不遠,也無需將大軍全部集中在一線。

    沈有容這位老將的所作所為。讓李彥很是振奮,要是大明的將領都能像沈有容這樣勇于任事。那么大明在遼東尚有可為,不過形勢卻遠非這樣樂觀。

    孫承宗雖然開始接受薊遼軍務。不過在山海關。下面地將領官員大多不敢或者不愿意深入遼西走廊。認為此舉非常危險。

    經過了朝中地一番扯皮。孫承宗來到山海關以后。又陷入了與下面地官員將領地扯皮之中。

    應該說廣寧大敗在明朝朝野之間都造成了極大地影響。其中又以兩件事引起李彥地關注。其一是魏忠賢借著廣寧大敗地由頭。唆使朱由校允可了內操。

    所謂內操。就是用武器裝備太監。在大內訓練太監武裝。此舉一出。滿朝嘩然。御史紛紛上書彈劾。

    然而。滿朝文武當中。以內閣大學士沈榷為地一些人。為了交好魏忠賢。竟然公開表示支持。

    魏忠賢得到沈榷等人地支持。又摸准朱由校地想法。內操之議。順利通過。而且還造成東林派大學士劉一、刑部尚書王紀辭官。朝中門戶之爭愈加激烈。

    最終,在輔葉向高、大學士朱國祚地力爭之下,沈榷也和劉一一樣辭官,但閹黨勢力,卻由此浮出水面。

    京城里生的另外一件事,就是左都御史鄒元標、左副都御史馮從吾等人在京城起建立善書院,此事則帶有濃重地東林色彩。

    自泰昌、天啟朝開始,東林派官員在朝堂中漸漸占據重要位置,但是他們并未能表現出高效的執政能力,而非東林派地官員,包括沈榷等人,也不甘寂寞,同樣形成一派勢力。

    隨著魏忠賢掌握內廷,從沈榷開始,非東林派開始向閹黨靠攏,漸漸在政治斗爭中不斷力。

    朝政混亂,廣寧戰敗更使得朝野間人心惶惶,善書院成立的初衷,寄托了東林派書院政治地理想,他們的初衷,是在亂世之中,宣揚道德教化,以及忠君愛國地思想。

    鄒元標認為,前方戰事之所以崩壞,將潰兵竄,坐失封疆,其原因就在于將領軍士不明理學,在忠君親上死孝之義上太過缺乏,不能殺身成仁。

    鄒元標與馮從吾等人的想法,在李彥看來,雖然迂腐,特別是他們作為朝廷官員,反而將治政的希望寄托在講學上,實在有些本末倒置。

    但是這種講學文化,并不是沒有他的作用,在李彥看來,這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要是能夠再大眾化一點,真的能夠揮開啟民智,激揚民心的作用,那么這種講學確實能夠承載民族的希望。

    在李彥看來,很多東林黨人,或者說這個時代的讀書人,更適合做學朮,而不是治國行政,善書院就是這樣的代表。

    李彥一直在華夏的體系中創辦技朮學校,以及基礎小學,已經形成一定的規模,在得知善書院的事情以后,李彥讓主持華夏社的石柱國出資贊助,并且試著以華夏社的資源,創辦一所華夏書院。

    華夏書院的理念與善書院差不多,不過華夏書院更貼近民眾,并試圖建立一個完善的學朮教育體系,這并非朝夕之間能夠完成,李彥讓石柱國做這件事,也等于是一種探索。

    看到魏忠賢在宮禁搞內操,李彥也對兵戰俱樂部做了調整,原本俱樂部一部分成員加入復遼軍,遠征遼東,也有一部分因為家中的關系,無法從軍而留在京城,繼續操辦俱樂部,運轉得也很不錯。

    而在遼南,兵戰俱樂部漸漸展成為復遼軍培養軍官的所在,并且還展到登萊,也必定會被帶到遼西。

    這樣一來,兵戰俱樂部的體系就有些不大合乎要求,李彥決定將軍中的俱樂部改成更加正規的講武堂,成為正式的軍官培養所在,而民間的兵戰俱樂部則挂靠講武堂。

    趁著內操及善書院的風潮,李彥讓京城的兵戰俱樂部也活躍一些,走到民間,去喚起民間的尚武精神,并且吸納更多的成員。

    雖然魏忠賢漸漸浮出水面讓人心憂,不過李彥此時無法顧及京城的局勢,其錯綜復雜之處,也讓他頭疼不已。

    李彥如今先要做的也只是立足遼南,他計划仿效善書院,在遼南也辦一所書院。

    因為遼南的戰區性質,這里沒有關內那么多的人才,如果是辦傳統書院的話,似乎沒有必要,而遼南在技朮方面,已經逐漸集中了華夏系統的精華。

    李彥打算在遼南創辦的書院,就要以技朮為特色,他將其命名為大學,遼海大學。

    遼海大學與傳統書院主講經學不同,它是以技朮及所謂的科學為主要講學內容,因為在師資與學生方面都很缺乏,條件不成熟,遼海大學的結構異常松散,設置了數學、物理、形學、天文學、航海學等若干學科,林林總總,異常復雜。

    不過這些學科,往往是既無學生,也無老師,不僅缺乏精通這些領域的老師,也缺乏有這方面基礎的學生。

    只有在李彥的干預下,才好不容易找了些技師或者有專長的人加入,也談不上講學如何,就有李彥出面,設置一些項目,讓他們來研究、探討和完成,并給予重獎。

    乍看起來,這個所謂的遼海大學很有些研究機構的味道,不過它的研究力量很薄弱,也沒有完整的研究體系。

    為了充實遼海大學,李彥讓華夏社在關內招募相關方面的專業人才,愿意的可以來遼南,不愿意的則加入華夏書院,只要能找到人,華夏書院就可以將有關的學科辦起來。

    創辦了遼海大學、華夏書院這兩所相當于高等院校的學院,李彥就構建了從蒙學、小學、中學到技校、大學的教育體系。

    這一體系因為李彥的重視,技校尤其達,而在遼南,因為要照顧遼民而興辦的小學很多,反倒是中學設置比較少,因為李彥是鼓勵青少年進技校的。

    之前中學的設置比較接近傳統的儒家經學教育,與技校面對的年齡段是差不多的,而技校在培養高等級人才方面,又存在不足,所以高等院校的出現,也是必須的。

    通常來說,中學會為高等院校培養預備人才,技校培養出來的學生,通常是直接走上生產一線,這之間就需要達到一種平衡。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35
第一九零回 全新局面

    天啟四年八月,金州灣碼頭上人山人海,在臨近海灣的岸邊,預先搭起了一座丈余的高台,高台四周旌旗飄飄,高台上面站著一些人,都是遼海戰區的高級官員及將領,還有一些應邀而來的商人、百姓代表。

    大家都自覺的分散在中間的李彥兩邊,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與旁邊的人相互說著話,交流此時的感慨。

    “聽說這一回的火輪船,不用風帆,也能在海上航行,到底是不是這么回事?這也太神奇了吧?”一直經營著海上貿易的大海商翁啟愚將信將疑地說道,這一次大家都被遼海議事會邀請而來,參加三年一度的展大會,第一日卻是要觀摩所謂的火輪船,都是十分好奇。

    “議事會布的通告,那還能有假?”山東登州的海商陶宜先笑著說道:“遼海船廠里頭,據說已經試驗過好几回了,只有這一回,才真正實行了火輪行駛,不要風帆。”

    “要說這火輪,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鹽場鐵礦那邊,早就使用燒煤的抽水機,據說是叫什么蒸汽機,用蒸汽推動,真是巧奪天工,巧奪天工啊!”陶宜先的商號開在登州,主要就是做遼南的生意,所以對遼南這邊的情況很了解,說起來也是忍不住連連搖頭,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旁邊几位來自不同地方的商人,聞言都是微笑著附和,能出現在這里的商人,基本都是做遼南生意的,或者是從其他地方販運遼南需要的商品,或者是采購遼南才有的工業品,賣往各地,來來往往之間,不少人都是依托遼南家致富。

    這些商人,也都是喜歡在遼南做生意,與其他地方紛繁的厘金不同。在遼南,以及整個遼海地區,實行的是一稅制,而且這稅收的征管,還不是遼南衙署來征,而是由相對獨立的海關、稅務所征收,而稅務所的所長,是由商人們組成地工商協會選舉任命的。要是稅務所亂征稅,他們就能夠提案罷免這個所長,進而選舉出他們認可的新的所長。

    就像海關、稅務所的存在一樣,遼南衙署奉行所謂的“士紳自治”政策,衙署并不直接管理下面的事情,特別是涉及到收錢之類的,衙署會讓下面選舉出一個協會。\再組織一個獨立性比較強地機構,由協會來推動這個機構的運轉。

    當然,遼南衙署也并不是奉行無為而治,他們有專門的審計、監察機構,專門對這些協會機構的運轉情況進行監督,一旦現問題,懲治的力度也會相當大。

    這種政策實行初期。很多商人都因為投機倒把。試圖勾結串聯,逃稅漏稅。被現以后,立即被驅逐離開遼海。而且被遼海的商人所孤立,遼海衙署還會通過各種手段。追回不當得利,并追加經濟處罰。有些商人竟因此傾家蕩產。

    遼海這種做法,在初期雖然有些殘暴,但是在這個體系漸漸展起來以后,遼南的商業環境變地前所未有的理想,不僅如此,遼南還鼓勵商品的貿易,特別是鼓勵商品出口,賣往朝鮮、日本,以及南洋。

    如今,大明那些成功的商人,多少都與遼海有些關系,除了直接做遼海生意的,下面還有次一級的販子,還有使用華夏技朮協會授權的,與這些產業生關系地。

    華夏技朮協會從無到有,漸漸展壯大,網羅地各地有影響力的商人,用了几年地時間,終于形成了一套初步的技朮專利制度,而這套旨在保護技朮創新地規范,在這些協會成員的維護下面,已經差不多成為一種行業地規范。

    類似這樣的協會,還有好几個,不過影響最大地,還是由諸多協會合并而成的工商協會,這個協會直接控制了海關、稅務局等機構,這一次展大會,據說還會考慮將技朮協會、農協會等几個協會并進來,在分會挂靠的同時,還要搞出一個更大協會出來,基本要囊括農、工、商諸個領域。

    遼海的這些做法,讓很多參與者獲得了收益,同時也得到了尊重和權力,有些精明的人則看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權力參與的新方式。

    几十年前,有個西方的傳教士利瑪竇曾經這樣評價大明的官僚體系,他認為明朝的官員作威作福已經到這樣一種地步,以致簡直沒有一個人可以說自己的財產是安全的,人人都整天提心吊膽,唯恐受到誣告而被剝奪他所有的一切。

    這樣的說法雖然有些夸張,不過仔細想想,也確實有些道理,而在遼南,卻不存在這樣的情況,遼南的治理很寬松,法律很完備,很多事情都是下放給協會做的,這讓他們享受到了權力。

    很多協會成立之初,都只有一些行業的精英參加,所以從一開始就能形成比較好的規則與運轉,之后雖然也曾出現過一些問題,大體都是像好的方向展,并由此與衙署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關系,是協會在管事,而衙署在監督。

    當然,說協會在管事也不確切,事實上經過几年的展,協會基本上只擁有政策的制訂,主要官員的任命監督權,原則上這些機構是要接受衙署監督的,所以這一次大會,也是要重新協調雙方的關系,建立一個更加通暢的體系。

    遼海自由和安全的環境,使得有能力的商人都跑來做生意,遼南這些年的展,也都是建立在貿易與工業之上的。

    在工業方面,自鐵工城以南的金州半島,廠礦林立,鐵工城有鐵礦與鐵廠,往南有采石場、水泥廠,造船廠、鹽場,還有大量的紡織廠,以及這些年展起來的一些化工廠,譬如肥皂廠、火柴廠、玻璃廠等等,有很多東西都是別的地方沒有的,或者是雖然授權出去,但遼南依然能保持技朮與品質的領先。

    與初期的工業都是由華夏工場,或者遼南衙署組織不同,后來建起來的廠礦,多數是各地的商人紛涌而來投資的,畢竟遼南這個地方,經營工商業的氛圍實在太好。

    整個遼海地區,還包括朝鮮安州以西的安義地區,利用這個地區的資源,東江鎮也是引入了大量的投資,開礦山,然后將礦石運往遼南,或者是在當地進行初步加工。

    東江鎮也推行遼南一樣的做法,經過几年的運轉,已經類似于國中之國,基本上不受朝鮮朝廷的影響了。

    遼海地區工業的達,也為商貿的展提供了便利條件,先是展帶來人口的增加,以及商品需求的增加,特別是糧食、礦石、棉花、皮革等原材料,都需要從各地“進口”,很多商人就是從事這方面貿易的。

    此外遼南的商品在各地也很有市場,在南北直隸、山東,乃至河南、山西等腹地,或者是浙江、福建等南方地區,都有販賣。海上貿易也是重要的一環,自從天津船廠、旅順船廠先后造出福船、西洋船以來,遼南的造船業飛展,所造出的船,也是供不應求,都是被海商所瓜分,形成了几大船隊。

    北方的海上貿易與南方相比,有著很大的不同,那就是北方的海貿多數是通過遼南進行轉口的,也就是很多商人如果是要販賣關內的貨物,都會以賣往遼南為借口,這樣可以免掉很多麻煩,而到了遼南,就可以很方便地轉為出口,賣到朝鮮、日本等地。

    因為都通過遼南進行轉口,北方的海貿都是集團化的,既有海商協會這個組織,也有華夏海運或者其他一些大的船隊與海商,集團化優勢明顯。

    遼南海商的海關稅有一部分都用來建設護航艦隊,李彥心目中的大洋艦隊也終于成行,他們隨著海商的船隊前往朝鮮、日本,然后占據了濟州島,不斷出動掃蕩海上的海寇,并且與日本、南方的海商、海盜集團生了几次沖突,最終的結構是取得了一些勝利,使得海貿活動擁有了保障。

    當然大洋艦隊也沒有能夠,也沒有必要消滅其他的海寇或者海商,北方的海商終究還是與南方的海商聯合起來,畢竟北方的海商中,也有不少閩粵人,南方的海商中,也有很多浙江、南直隸商人,大家平素就有聯系,合則兩利。

    通過華南海商,遼南的商品也獲得了通往南洋,乃至西洋的銷售通道,遼南需要的糧食等商品,也有了更為廣泛的來源。

    經過几年的展,遼南的工商業規模,特別是海上貿易的規模,已經達到空前的程度,并且因為組織有力,呈現出良好的勢頭。

    但是對翁啟愚這樣的商人來說,在享受紅利,以及參與遼南治理權力的同時,私下里也有些擔心,那就是遼南這樣的環境,能夠維持多久。

    大家都知道遼南一直都面臨著雙重的危機,其一就是遼東的建奴大軍在旁邊虎視眈眈;其二是遼南的這一切,都與李彥這個人密切相關,要是他改變主意,或者被朝廷罷免、調職,那么遼南這樣的情況還能不能繼續維持下去?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55
第一九一回 兩大問題

    對于前一個問題,在過去的兩三年中,復遼軍用堅城鎖住了金州半島,使建奴不得南下;而以水6聯軍沿鴨綠江布防,穩固了東江鎮。

    雖然在天啟二年、三年的時候,建奴曾經聚起大軍,先后向遼南、東江起進攻,只不過復遼軍頑強防守,雖然利用機動優勢,曾經突入朝鮮境內,但在几次正面會戰中,都是損失慘重,最后不得不罷兵。

    三年來,東江鎮的常備軍已經有兩個協,十個營,三萬余人,遼南也有一個協,五個營,近兩萬人,整個遼海戰區的常備軍已經達到十五個營,近五萬人,這還不包括龐大的水營艦隊。

    以遼南、東江兩地維持這樣規模的常備軍,也只有規模日益龐大的工商業才能夠支撐,其中海貿稅收主要用來展水營艦隊,工業稅則用來支持6軍。

    為了鼓勵工商業的展,遼海地區的工業稅率也比較低,6軍所需要的軍費,已經數次作戰的花費,其實主要還是來自于几次大規模的戰爭債券。

    從天啟二年遼海第一次行一年期的戰爭債券,其后的天啟三年、四年,每一年都要行相當數量的短期戰爭債券,雖然每一次都能夠及時償付,不過債券總額卻是越來越多,而在這次展大會之前,華夏錢庄已經有消息傳出,說是這一次遼海計划行數額更大、期限更長的新的一批債券,其中包括以前地一年期債券,還可能有三年、五年。乃至十年期的債券。

    戰爭債券用于維持龐大的軍費開銷,規模龐大的常備軍也終于一改明軍同建奴作戰中的頹勢,在遼南、東江建立了兩條鋼鐵防線,使得建奴無法寸進。

    以往,明軍雖然也能夠憑著城池堅守,但是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建奴在城外肆虐,劫掠城外的物資,破壞屯田的成與農業并不重視,反而是大力展工商業。

    工商業的展與農業顯然不同。人口更多聚集在一起。特別是那些工業區,礦區,有組織的產業工人可能就達到數萬。都可以很快組織起來,進行自衛。

    遼海戰區對廠礦的防御、軍事作用,以及礦工、工人地軍事訓練,都有一套成熟而完備地體系,不過是政府投資。還是商人投資,全都納入遼海的軍事系統當中。

    對于這些廠礦,建奴輕兵急襲。很容易被廠礦的自衛隊,以及快組織起來地工人大軍給包圍、消滅。

    要是大軍出動。也難以避開復遼軍地情報偵察。起不到偷襲地作用。而復遼軍地大軍一旦組織起來。加上這個廠礦自衛隊。即便是大軍出動。也難以占到便宜。因而最近這段時間。復遼軍與遼海就處于一種對峙狀態。建奴也很少再試圖進攻遼海。

    精明地商人都能夠看到遼海戰略態勢地變化。而隨著遼海工商業地展。復遼軍在戰略上地優勢。將會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建奴已經不足為慮。

    何況不僅是遼海戰區地戰略態勢生了變化。自從孫承宗總督薊遼。王國興提督遼東一來。遼西地情況也生了很大變化。

    雖然到任初期。孫承宗與王國興都遇到了很大地阻力。不過王國興帶著兩營精銳。再有孫承宗地強力支持。几乎是強行推開了遼西新地防守戰策。

    孫承宗原本任命祖大壽在寧遠筑城。這位遼西將門地將領消極怠工。王國興毫不客氣地將其攆走。然后從灤州調來建筑大軍。在寧遠筑起鐵工城一樣地三層棱堡。而水營地一支艦隊也入駐覺華。就此建起了寧遠、覺華防線。

    寧遠防線一成。王國興駐軍寧遠。就開始清理遼西軍隊。核定兵員。裁汰冗兵。將各地班兵遣返。讓遼西地軍戶繼續回去種田。

    王國興的做法,當即引起了激烈的反彈,對武將來說,特別是那些遼西將門,核定兵員,遣返了他們手上的冗兵,特別是經過王國興的篩選,基本上除了家丁,這些將領手下就不再有什么兵丁,這就意味著他們沒了權力,也沒有吃空餉的可能,他們當然要激烈反對。

    也有很多文官攻擊王國興此舉,將導致遼西防守空虛,為建奴所乘,一旦建奴大軍前來,那么遼西將無兵可用。

    作為遼西的最高軍政主管,孫承宗也有如此擔心,只有王國興信心滿滿,他認為建奴在解決遼南、東江之前,必不敢全軍進攻遼西,要是只來個兩三萬,王國興有信心以兩三營復遼軍,守住寧遠、覺華防線,要是建奴敢孤軍深入,一定會給他們一個慘重的教訓。

    王國興最后拍著胸脯立下軍令狀,孫承宗也本著軍事上的事情交給軍將來做的原則,將關外的軍務交給了王國興,另外在山海關囤積重兵。

    王國興得到孫承宗的支持,頂住各方的壓力,在遼西裁汰冗兵的同時,選募了三營新兵,拉起了一個協、五個營的新軍。

    遼西與遼南相比,在糧餉上要充裕得多,五個營加輔兵也就是兩萬多人,與袁應泰、熊廷弼、王化貞等人動則十几萬相比,無疑要精練得多,訓練物資都能保証,半年后順利成軍,趁著建奴大軍攻伐遼南、東江的時候,趁機推到錦州一線,建筑錦州城。

    當建奴在遼海碰壁,試圖到遼西找回場子,并阻止明軍在錦州筑城的時候,王國興又利用新建的工事,在錦州狠狠打擊了建奴,使其狼狽敗退,取得了遼西戰場上,個大捷。

    與李彥相比,王國興用兵更為狠辣,完全不顧傷亡的打法,使得錦州之戰中,四個營主力,加上兩營新兵,傷亡過半,減員將近兩個營,但是也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使得建奴付出了更為慘重的代價。

    此戰過后,王國興憑借軍功,加封都督府大都督,并賜封子爵,這是明軍中極其少見的,普通將領根本難以企及,但誰讓王國興本身就是勛戚,他的父親,正是朱由校母親的弟弟,有了這層關系,加上卓著的軍功,封爵自然水到渠成。

    此戰過后,不僅遼西穩如泰山,錦州防線再成,山海關已然無憂,遼西、遼南、東江三條戰線,如銅牆鐵壁,就此橫亙在建奴面前,無論他們選擇哪里為主攻方向,非付出極大的代價之外,都難以獲得寸功。

    此戰過后,王國興的聲望也一時無兩,孫承宗的地位也穩如泰山,遼西的練兵計划也得以順利推行。

    到了此時,遼西也擁有十個營新軍,其中直屬遼東總兵王國興五個營,直屬山海總兵馬世龍五個營,王國興雖然主導了新軍組建,但是統兵權依然只是一個鎮,五個營。

    歷數一線的四鎮總兵,總兵力達到二十五個營,近十萬人,加上輔兵,其規模已經接近此前熊廷弼、王化貞以及袁應泰時期,不過這十萬人的軍需供給卻又不同。

    遼海的十五個營,在朝廷放開遼南鹽場以后,已經是讓遼海自籌軍餉,當然朝廷也將山東的几個鹽場交給遼海來運營,又放開內地商人向遼南的商品輸出,雖然在朝廷看來,這樣的條件并不足以維持五萬大軍,不過對遼海鎮來說,他們從鹽場、海貿中獲得的利益,完全能夠滿足軍事上的需

    事實上朝廷只需要供給山海關以及遼西的十個營,也就是三萬多戰兵,加上輔兵是五萬左右,而在李彥與孫承宗的建議下,朝廷徹底放開了津灤以及遼西的廠礦,并從中榷稅以支持軍用,朝廷直接承擔的軍費開支,大為減少。

    年初,一些東林官員上疏,天啟皇帝核准,取消了一直加征了數年的遼餉,朝廷也提出了五年復遼的計划,在這樣的情況下,建奴對遼南經濟的威脅,其實已經微乎其微,甚至有些商人還盼望著戰爭的生,因為那樣的話,他們可以同復遼軍做更多的生意。

    現在參與遼海政權的這些商人們最擔心就是朝廷會不會將李彥調走,所謂鳥盡弓藏,一旦遼東戰事結束的話,作為居功至偉者,李彥恐怕是肯定要動一動。

    這種動,一種可能是升遷,就像當年的李成梁一樣,繼續鎮守遼東;還有一種就是升到中樞去,而且以這樣的可能性更大。

    聽說天啟皇帝一直都想將孫承宗、李彥二人留在身邊,但是因為前方戰事的需要,還有某些人的阻撓,才讓他們留在外鎮,一旦軍事形勢持續好轉,這種情況很可能生變化。

    其實,李彥也早就知道下面人的擔心,畢竟遼海乃至遼東現在的局面,几乎由他只手打造,很難有人能夠想象,短短四五年間,遼海就在李彥的手中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彥更愿意將這種變化歸功于工業化,以及重商主義,遼海的今天并不是最終結果,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而在此之前,他同樣需要面對商人們擔心的這兩個問題:一是建奴的軍事威脅;二是他與遼海之間的未來。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7 22:55
第一九二回 治理結構

    順風號蒸汽船的試航大獲成功,在不用風帆的情況下,蒸汽船也能以較快的度在海上航行,不過因為蒸汽鍋爐的效率問題,以及鍋爐的體積,使得蒸汽船的航程受到限制,如果是遠洋航行,譬如從遼南到濟州島,一艘福船可能需要裝滿大半下煤炭才行,這就使得蒸汽船的用途受到很大的限制。

    從天啟元年開始,精作坊就在研究使用蒸汽機,并且很早就開始使用往復式活塞機構,從而使得蒸汽機以最快的度實現了實用化。

    這一兩年來,蒸汽機已經開始在遼南的礦場、工廠中投入使用,其中最好用的就是抽水機,然后還有最新式的、能夠帶動紡織機器的蒸汽機,至于蒸汽船,還只是最新的一種應用,不過這次試驗以后,華夏船運社當即下了五艘蒸汽船的訂單,這五艘船,其中兩艘將用于旅順到登州的人貨擺渡,兩艘用于金州到長生島之間的擺渡,還有一艘將安排在遼西的覺華島與寧遠之間的擺渡。

    蒸汽船作為一種新生的事物,其完善與展還需要時間,精作坊下一步的展方向,就是和華夏造船廠合作,開二百料左右的大型蒸汽船。

    經過几年的展,華夏造船廠,包括天津造船廠,都已經擁有了較為先進的造船技朮,特別是購進了西洋帆船,以及帆船的設計,現在船廠已經能夠造出比福船、廣船更大、更快的遠洋艦船,這几年造出的船只,也使得几大船社。以及大洋艦隊地規模越來越大,現在北方的遠洋船隊。在規模上已經差不多同南方地海商平起平坐,几大船廠功不可沒。

    這一次為了順風號搞的試航。只是屆展大會地開始,這次大會,遼海議事會邀請了與遼南關系緊密的几大協會一起參加,將決定未來遼海的基本格局。

    “這次邀請大家來,最重要。也是最先想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理一理士農工商各個領域的管理體系,在這之前,通過各個協會及管理機構,使遼海得到了充分地展,但是相互之間。也生了一些沖突,很多事情,都有交叉。如何協調,這是一個問題。”在大會開始之前,李彥就請了一些核心的人物。包括各協會的會長,來共商這次大會的核心問題。

    李彥認為。隨著遼海的展越來越充分,各行業之間的集合也越來越密切,以前通過專業協會能夠解決地問題,現在已經很難解決,而隨著有些協會的壯大,他們的要求也越來越多,更迫切希望參與其他領域地管理,以創造更好的展環境。

    李彥提出地改革建議,就是將這些協會合并,組成一個綜合性的,涉及到全局地議事會,就像現在的遼海軍政聯席議事會一樣,他希望通過一個綜合性地議事會,來代替現在不同協會的一些作用。

    而合并議事會,其實最主要的目的還是為了合并原來歸口各協會管理的專業行政機構,譬如海關、稅務局、科技社等等,因為之前各自分散,接受遼海議事會的領導,但是又要接受各協會的監督管理,李彥希望將這些行政機構合并,組成一個綜合性的行政機構。

    對于李彥提出的這個改革方案,其實很多人都以為是遼海打算收回原本掌握在各協會手中的管理權,因為這些行政機構合并以后,就相當于是一個綜合性的官衙了。

    不過這樣地做法。大家都不會感到意外。因為這本來就是意料中地事情。也是老傳統了。朝廷怎么能夠容忍民間地組織掌握了朝廷地權力呢?

    只不過李彥提出地最終方案。又讓他們感到十分驚訝和難以置信。在這個方案中。遼海地區仍將保留一個巡撫衙門。但是這個巡撫衙門并不管理具體地事務。具體地民政事務。都將由政務院經手。而這個政務院。將會由議事會選舉產生。遼海巡撫對此人選有提名權。以及最終地決定卻。但是議事會也有提名、選舉。以及否決地權力。

    這個議事會說地并不是現在地遼海軍政聯席議事會。而是將來由各協會重組而成地遼海議事會。這個議事會將決定政務院地腦人選。甚至政務下屬一級部門地正職。以及重要地人事任命、行政舉措等。都需要得到議事會地允可。

    也就是說。未來地議事會在一定程度上。將對政務院進行領導。議事會地具體地位。差不多能夠同巡撫相抗衡。這樣地設計。讓與會地要員都感到不可思議。這分明就是讓他們能夠參與到遼海地政治權力之中。

    除了議事會與政務院地設置。遼海還將設置提刑司、按察司、理問司。提刑司是社會治安管理法司。將歸口政務院管理。其特殊性是要受到按察司、理問司地監督管理。按察司負責查問訴訟。理問司負責審判定案。

    在李彥地這個設計中。參照了現代三權分立地分權制衡模式。但是也不盡相同。這主要還是因為受到遼海當前情況地限制。一方面是遼海地區地腦。遼海巡撫地權力比較大。雖然做了很多限制。但是并不明顯。

    其次就是政務院的獨立性并不強,它受到議事會和遼海巡撫的雙重領導,而不像三權分立模式中,議會與政府之間的關系,獨立性更強。

    而李彥的這個體系,賦予了議事會更多的權力,他們對政務院的影響更大。

    遼海一直都是戰區,地方官的設置比較簡單,先后增設了兩個監軍道,還有原來的兵備道,加上參議,正式的官員也就是十人左右,其中大多數都是遼海系統中提拔起來的,只有兩個監軍道是朝廷任命的,不過他們的職權,并不涉及到民政。

    遼海本來就沒有民政衙門,所以政務院的設置,并不會與原來官僚體系形成沖突,而原來的議事會,以及軍議院、民議院,則會成為巡撫的幕僚機構,或者直接并入政務院。

    李彥提出的這個設想,可以說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這個方案就是讓原來只參與專業管理的協會,真正參與到地方管理當中,雖然喪失了原本對專業領域的直接管理權,但是卻得到了對整個地方的管理權,在很多人看來,這就是當官了。

    此前,從來沒有人想過,可以有這樣的方式,但是毫無疑問,這種方式對他們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

    經過一夜的商量,到了第二天,几乎是所有的協會要員、富商都是積極響應,并開始討論具體的參與方式與細則。

    對于李彥的這種做法,反彈最大的,可能只是原本掌握了政治權力的士紳,只不過遼海連年打仗,曾經全境淪陷,有能力的士紳都已經逃往關內,雖然遼民中不乏童生、生員甚至舉人的功名在身者,不過這些人因為受到過良好的教育,識字會書寫,早就被遼海、華夏的系統提拔任用,几年下來,也已經融入了這個體系,這個時候自然也不會提出反對。

    于是,這個方案很快就得到了通過,不過在具體事項上,卻沒有那么容易敲定,其主要問題,無非就是原來的各個協會,在議事會中所能擁有的名額。

    李彥并不想在這樣的事情上浪費太多的時間,在各協會爭論了兩天以后,就結合各方的意見,拿出了一個具體的方案,并且強力推動其通過。

    雖然李彥平常表現得很民主,不過作為遼海的最高官員,尚沒有民主意識的這些代表們,也很快接受了李彥的方案,就此進入具體的籌辦階段。

    議事會既然由不同的中小協會合并而成,并加入了遼海地方代表與軍隊的代表,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不同的利益圈子,李彥甚至是鼓勵這種圈子的形成與聯合,但是到了最后,決定選擇的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投票表決。

    李彥向大會提交了第一份提案,就是關于議事會本身的選舉及表決法案,這個法案鼓勵會外的競逐,但是對任何不正當的競爭行為,將會嚴厲打擊,巡撫衙門與按察司將成立專門的聯合機構對此進行審核,而每一次選舉,都會有選舉議事會進行監督。

    在這份提案中,李彥還提出了一個重要原則,那就是一切以法律為基准,任何人、任何行為,以及任何機構,都必須要遵守法律規則,這將是確保議事會核心的理政模式能否成功的關鍵之處。

    在整個權力架構的變動中,只有軍隊方面的變化并不大,一方面朝廷比較關注,民政上遼海的特殊性留下了較大的運作空間,但是在軍事上,哪怕是地方衛所,朝廷也不可能讓什么民間的議事會來染指,所以李彥仍然保留了軍議院的設置,對軍隊和衛所進行管理,這也可以保証軍隊的戰斗力以及行動能力不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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