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明天工 作者:半埂草 (連載中)

ivyyahui 2009-6-15 09:52:1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9 116273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18
第二一三回 交鋒

    黨風頭正勁,魏忠賢權勢熏天,甚至連都察院都御光斗這樣的大官說抓就抓,說殺就殺,巷子口這些百姓一時間都噤若寒蟬,不敢說話。

    剛才說錯了話的太白酒樓金掌柜身子晃了晃,要不是那個書生眼疾手快,正好一把托住他,可憐的掌柜這會兒怕是已經栽倒在地。

    宋鐘國笑了笑,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眼里,一手扶著金掌柜,朗聲說道:“李大人曾經說過,官員的俸祿,是百姓納的稅,他們這些官,都是老百姓養著的,所以不是父母官,百姓才是當官的衣食父母,咱們這些衣食父母有事情,當然去找他。”

    眾人心膽巨寒地站在那里,聽著宋鐘國胡言亂語,膽小一點的,根本就沒聽進去,只聽到最后那句,有事就去找李大人。

    膽子大一些的,聽得也稀里糊涂的,從來都說父母官父母官,意思就是官員乃是百姓的父母,本來是說官員要照顧治下百姓的意思,自然也有當官為大的味道。現在這個書生居然胡言亂說,說是老百姓才是當官的衣食父母,這不是反掉了么?

    他還說這是李大人說的,難道李大人真的說過這樣的話?

    宋鐘國看到大家都迷糊不解的樣子,哈哈一笑,扶著軟綿綿的金掌柜就往巷子里走:“諸位,你們要是不擔心番子找上門,都趕緊散了吧,要是害怕的,趕緊收拾東西來找李大人,李大人是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四合院第二進的正廳,李彥剛送了一位中年人出門,回頭對剛剛進來的宋鐘國嘆息道:“是左大人的弟弟,如今楊漣、左光斗、周朝瑞、袁化中、魏大中、顧大章等人,全部給抓進了鎮撫司大牢,若不想想辦法,恐怕是凶多吉少。”

    宋鐘國笑了笑:“宮里那位閹人,倒是是無忌憚起來了,不過也是,內廷在握,外廷也沒几個人了,當然不用擔心什么了。”

    “你倒會說風涼話,”李彥瞪了他一眼:“見到孫大人沒有?”

    宋鐘國臉色一整:“孫大人處有番子。屬下未能見到。”

    李彥皺了皺眉頭。孫承宗現在雖然沒有實權。好歹也算是內閣大學士。此時尚在內閣地還有葉向高。葉向高此人也有東林地色彩。但是在王化貞地事情上。李彥曾經支持過熊廷弼。所以兩人并沒有什么交往。

    這一次。閹黨借封疆案抓了熊廷弼。殺了汪文言。又抓了楊漣等人。葉向高未能揮積極地作用。也因為他實際上是反熊地。

    李彥點了點頭:“讓邵榮想想辦法。孫大人總歸是要見一下地。他在薊鎮軍中地影響。未必比我小了。

    ”

    宋鐘國點了點頭:“對了。剛才過來地時候。在巷子口遇到一件事。”

    宋鐘國于是笑著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彥坐在書桌后面,無奈地望著宋鐘國:“你這是又唱哪一出戲呢?”

    宋鐘國微微一笑,看上去并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么容易沖動:“大人,京城咱們已經來了,難道就打翻了魏忠賢,然后就拍拍**走人?要做后面的事情,總要把架子搭起來,要走的路都鋪好了……”

    李彥微微苦笑,這個宋鐘國的思想之激進,有地時候都會讓他覺得,這個人會不會也是個穿越,要不然怎么會輕易就接受他那些迥異于這個時代的奇怪理論呢?有時候,甚至要比他還要激進。

    “事情當然要做,但是也不能急,慢慢來,”李彥搖了搖頭:“這件事,你注意一下,千萬別讓那些百姓遭到牽連,希望京里的事情能夠快些定下來,以免生靈涂炭。”

    “大人,你就是太過心軟,”宋鐘國也在搖頭:“要我說,這件事鬧得越大越好,到時候大人就站出來為民請命,京城的百姓誰會不支持大人?至于大人說的,要想免去生靈涂炭的方法,就是讓邵榮他們潛進皇宮里面去,將魏忠賢那個閹人抓出來剁掉,那就沒啥事情了。”

    李彥笑著看了宋鐘國一眼:“你真是這么想地?不見得吧?我就不信你看不出來,我們要是真那么做,雖然成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成功以后,勢必會成為滿朝文武的眼中釘。”

    “你要知道,咱們這次進京,固然是要搞垮魏忠賢這個惡狼,但這并非我們的最終目的,小不忍則亂大謀,我想這個你是明白的,”李彥笑了笑,他知道宋鐘國心里明白得很,之所以在他面前不停嚷嚷,其實也是一種提醒,或說,就是這個家伙地風格。

    宋鐘國哈哈一笑:“大人果然是明鑑萬里啊

    李彥搖了搖頭,話雖然這么說,他卻未必認同宋鐘國今天的所作所為,今天的事情中,有兩件事讓他很擔心,一是那些巷子口的百姓,會不會遭到閹黨的打擊,他覺得可能性很大,閹黨在這個時候很可能需要一個突破口,來抓住李彥地痛腳,并且通過進一步的行動,警告和打擊他。

    另外一個就是宋鐘國今天在巷子口對百姓說地那些話,那確實是李彥說過的,但是這里是京城,能不能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閹黨固然有可能抓住這一點對他進行攻擊,如果鬧大了,別地官員,還有那些想當官的讀書人,恐怕也不會成為他地支持,甚至是成為反對。

    這兩件事都要抓緊時間處理,也都落在宋鐘國頭上。

    前面那件事,李彥讓宋鐘國和邵榮交代一下,對那些百姓提供必要的保護,實際上,在宋鐘國說了那些話以后,已經有不少的百姓,真的跑過來避難,對于他們,李彥也不能置之不理,就都安排在旁邊的院子里,好在華夏社所在的這個院子挺大,勉強夠用。

    能夠被復遼軍收攏,還提供熱湯熱水,這些百姓都挺感激,紛紛說李大人是好人,只是也有些擔心,朝廷里那些大官都斗不過九千歲,李大人又如何呢?

    魏忠賢在得知李彥已經進城以后,問了問大概的情況,不怒反喜。

    本來嘛,所謂下旨讓李彥回返遼東,不得進京就只是個幌子,李彥都殺到城門口了,而且明顯另有所圖,這個時候怎么可能回去?

    這道聖旨,魏忠賢想的不是讓李彥回去,而是要給他扣一個抗旨不准的罪名,如果李彥死活要進城,那么最后誰也不能攔著,只要他不能帶兵進來,那么進了城,還不等于是進了他魏忠賢的局,怎么著也飛不出去了。

    “嘎嘎,那咱們就好好玩玩吧,”魏忠賢陰陰笑道:“你們錦衣衛都給我盯緊了,看看那李三娃住在哪,都干了些什么,又和哪些人見面,這回啊,說不定還能抓几個頑固分子。”

    魏忠賢提督東廠以后,逐漸就將駱思恭排擠出去,換上了忠于他的田爾耕、許顯純等人,田爾耕唯魏忠賢之命是從,他連忙領命:“李三娃在通州倒是沒見什么人,只有徐光啟去見了他,今天才離開的通州,而那個時候,李三娃也已經進城了。”

    “徐光啟?”魏忠賢皺著眉頭想了想,突然陰笑道:“那個老頭是個書呆子,就不用理會了。”

    “公公明鑑!”

    “只是,要找個什么理由,盡快將這個不識抬舉的李三娃搞掉才是,”魏忠賢皺著眉頭,喃喃自語。

    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突然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魏忠賢眉頭一皺,很不高興地喝道:“是誰,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小太監正是宋鐘國在巷子口遇上那個,聞言“扑通”一聲跪倒在地:“公公,小的有急事稟奏,遼東的李三娃唆使百姓,圖謀不軌。”

    “哦,”魏忠賢眼前一亮。

    田爾耕見機也快,連忙對那個小太監道:“公公問你話,具體是怎么回事?”

    小太監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很快將巷子口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魏忠賢臉上立刻堆滿奸笑,瞇著小眼睛看向田爾耕,正好田爾耕也看過來:“公公,要不要屬下這就把人給拿了?”

    魏忠賢笑著搖了搖頭:“不急。”

    “李三娃最喜歡賺取人心,這回啊,咱家偏不讓他如意,”魏忠賢陰陰笑道:“田爾耕,你立刻加派人手,去查出今天那些鬧事的百姓,然后……全都給咱家抓起來,一天一個,全都拖到菜市口砍頭去,咱家倒是要看看,李三娃要如何保護他們的衣食父母,哈哈哈!”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辦!”田爾耕領命退下。

    “等下,”魏忠賢又叫住了田爾耕:“楊漣他們,可曾認罪?”

    田爾耕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魏忠賢一眼:“都已經抓進鎮撫司的大牢,但是尚未招供。”

    “哦,你們都是怎么做事的?”魏忠賢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田爾耕立刻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扑倒在地:“公公放心,小的這個回去嚴加審問,立刻坐實了他們的罪名。”

    過了一會兒,魏忠賢才微微點了點頭:“好的,那咱家可就等著了,你要是做不好,咱家就讓別人去做。”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22
第二一四回 問罪

    文言前后兩次入獄,魏忠賢本欲以“移宮案”罪汪坐楊漣等人,后來大理寺丞徐大化向魏忠賢獻策,認為若論移宮案,則無贓可及,不如說汪文言等人接納楊鎬、熊廷弼的賄賂,欲為之脫罪,魏忠賢采納了這個計策,閹黨之一的錦衣衛北鎮撫司使許顯純誘供不成,這才殺了汪文言,偽造了供詞,然后抓了已經貶官的楊漣等人。

    田爾耕出宮以后,立刻去了北鎮撫司,叫來本鎮撫司使許顯純,詢問楊漣等人的情況。

    楊漣等人拒不招供,許顯純是酷吏,但是他的嚴刑逼供在汪文言,以及現在的楊漣等人的身上,全然沒有作用。

    “督公對這件事很重視,你抓緊點!”田爾耕意味深長地看了許顯純一眼:“你應該有辦法的。

    ”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抓緊辦好這件事,讓督公滿意,”許顯純陰惻惻地笑道。

    送走田爾耕,許顯純立刻提審楊漣等人,要他們招供納賄一事,楊漣等人知道這是閹黨栽贓陷害,自然拒不承認。

    “汪文言已然招供,各位就不用強撐著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也已經知道了,你們就別再抱著什么幻想了!”許顯純陰森森地笑道。

    “許顯純,你這是栽贓陷害,若是汪文言所說,可敢讓我們當面對質?”楊漣厲聲喝道。

    許顯純獰笑著說道:“汪文言已認罪處死,等到了地下再一起對質吧。”

    楊漣等人這才知道汪文言已死。一個個睚眦欲裂。死死瞪著許顯純。都知道這是錦衣衛栽贓地法子。索性不再言語。

    “哈哈哈。不說話了?那就是承認納賄地罪行了?”許顯純從懷里掏出一疊紙。遞給旁邊書寫地官吏。紙上早就寫了楊漣等人地罪狀。當然都是許顯純捏造地。

    許顯純嗓子里出一陣怪笑:“經查。楊漣等人收納楊鎬、熊廷弼等人地賄賂。意圖給兩人脫罪証據確鑿。楊漣納賄……兩萬兩、左光斗兩萬兩、周朝瑞一萬兩、袁化中六千兩、顧大章四萬兩、魏大中三千兩……”

    “各位。本官說得沒有錯吧?”許顯純陰森森地笑道。

    “許顯純。你這是血口噴人!”楊漣等人都扭過去臉去。不再看許顯純那張可憎地面孔。魏大中冷冷地看了許顯純一眼。淡淡說道。

    “呵呵。本官這可不是血口噴人。這是汪文言招供了地。你們不也都承認了嗎?哈哈哈……”許顯純出一陣怪笑。

    “來人,給我將楊漣等人各打四十棍、拶手一百下、夾杠五十,桀桀桀……”

    兵部大堂,李彥拜見了現任兵部尚書趙彥,作為遼東巡撫,李彥挂著都察院的職銜,但此次他是回京報捷,按照程序,自然是應該經過兵部的。

    李彥見到趙彥的時候,這位名義上的大明軍事統帥形容頗為憔悴,而一同接見他的,還有新任遼東經略、同樣挂尚書銜的高第,以及中間闖進來的兵部侍郎崔呈秀。

    兵部作為六部之一,實職只有一個尚書、兩個侍郎,不過,為了統兵地方便,一方主將通常也會在兵部挂銜,遼東經略之前都挂侍郎銜,隨著遼東戰事越來越緊迫,到熊廷弼二次擔任遼東經略,以及孫承宗都是挂兵部尚書銜。

    而遼東巡撫一般就挂都察院副都御史銜、兵部侍郎銜,所以論到品級的話,李彥要比趙彥、高第低一點,而合崔呈秀相當。

    至于在座這三位兵部主官的政治立場,李彥也是清楚的,高第就不用說了,能夠被選作代替孫承宗的人選,可見魏閹對于此人寄予地厚望,不過孫承宗剛剛被剝奪了經略一職,高第倒是還沒能馬上赴任。

    高第進士出身,沒帶過兵打過仗,讓他去遼東,雖然心氣挺高,表現出來的能力就一般了,若是李彥的話,恐怕在決定向孫承宗動手地時候,高第就應該帶著聖旨上路了,到時候京里京外一齊動手,才能免了兵變的可能,沒想到高第這時候還呆在京城,或許是還有別的什么事情。

    想到這里,李彥就看了一眼上的正牌兵部尚書趙彥,趙彥此人,應該是傾向于東林那一派地,雖然關系并不密切,但是在此前楊漣彈劾魏忠賢二十四大罪的時候,趙彥也曾經上疏,可見他和閹黨的關系并不融洽,能夠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或許是魏忠賢還沒來得及對他動手。

    再看看高第、崔呈秀一左一右,也能知道閹黨的意圖了,怕是這就要動手了,高第沒有立刻就走,或許是閹黨認為孫承宗既然老實了,遼東那邊急著去,掌握兵部才是最重要。剛剛調任兵部侍郎的崔呈秀

    歷不足,或許是想讓高第掌握一下兵部,保著崔呈

    至于崔呈秀,已經成了魏忠賢的養子,那是鐵杆地閹黨。

    此人李彥也早有耳聞,早年任御史,巡按淮揚,因為貪污,讓都御使高攀龍給革職查辦,從此懷恨在心,后來就投了魏忠賢,如今高攀龍已經給整得辭官回家去了,閹黨還是不肯罷休,試圖借著熊廷弼的封疆案,將東林黨一網打盡。

    崔呈秀是聽到李彥出現在兵部地消息,中途趕回來的,雖然有高第在,但是高第和魏忠賢地關系,畢竟比不上崔呈秀這個假子,而且趙彥才是兵部正牌尚書,高第一個人,未必壓得住趙彥和李彥,崔呈秀一來,相當于雙方都是一個尚書一個侍郎的局面。

    在崔呈秀看來,凡是和魏忠賢不對付地,那就都是東林黨,屬于要清理的對象,趙彥是,李彥也是。

    崔呈秀一進來,就陰陽怪氣地責問李彥:“李大人,遼東戰事緊急,你不得聖旨,如何能夠擅離職守,誤了前方戰事,你可承擔得起?”

    李彥微微一笑:“本官只是巡撫遼東,既然孫大人可以離開,本官為何不能離開?”

    “孫大人是得了聖旨,你這是擅離職守……”崔呈秀抓住李彥的語病,就要趁勝追擊。

    李彥擺了擺手:“崔大人,本官只是告訴你,遼東戰事好得很,本官不就是報捷來了?我東江軍在湯站堡,擊潰奴酋十萬大軍,殲敵數萬,老奴猖狂而逃,遼東戰局豁然一變,本官以為,從此以后,我遼東復遼軍已經可以轉守為攻,在必要的時候與建奴進行戰略決戰……”

    “李大人,即便你打了勝仗,沒有聖旨,你也是不能離開遼東的……”崔呈秀打斷李彥,對于他說的神祕擊潰十萬,殲敵數萬,也根本不信。

    李彥微微一笑,譏諷說道:“哈哈,崔大人果然對這個不感興趣,相比高大人也是一樣吧?其實也難怪,你們都沒上過戰場,哪里知道怎么打仗,哪里知道什么戰略決戰,又哪里知道十余萬大軍對壘的時候是什么模樣?崔大人、高大人,你們可能想象,十余萬人站在你們面前,會是什么樣子?”

    李彥語氣淡淡的,彷佛談笑風生一般,言辭卻毫不客氣地將崔呈秀和高第都給諷刺了,諷刺他們根本就不懂得軍事。

    趙彥倒是多次巡邊出征,一生戎馬,這段日子,東林失勢,趙彥也給投靠閹黨的官員不斷彈劾,要不是李彥突然出現,今天他就准備上疏辭官了。聽了李彥這一通話,不由感到一陣爽快。

    崔呈秀臉色鐵青,大聲喝道:“李三娃,你擅離職守,你有罪。”

    趙彥不禁擔憂地看了李彥一眼,對于這個和自己同名,戰功赫赫而又年輕得過分的遼東巡撫,趙彥是從心底佩服的,因為李彥的戰績,是實實在在打出來的,他不僅在戰場上獲勝,而且民生也搞得很好,几乎不要朝廷一分銀子,相比之前總是獅子大開口,几乎要了大明大部分田賦的熊廷弼、王化貞等人,自然是高明得不可以道里計。

    趙彥是打過仗,在邊疆做過官的,所以他更明白其中的難處。

    然而,李彥突然出現在京里,擅自離開邊疆種地,確實是大罪。趙彥因為自己的兒子穿了一件錦衣,就給閹黨抓住猛烈彈劾,如今李彥落下這等把柄,恐怕前途莫測。

    趙彥身在京城,經歷了最近的這些事情,自然知道崔呈秀所代表的閹黨一系,如今是多么的囂張,權勢熏天。

    趙彥暗暗著急,一時之間卻又沒什么辦法。

    “崔大人,話可不能亂說,”李彥淡淡地瞥了崔呈秀一眼:“本官此次進京,實乃皇上親口相邀,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還是說,得崔大人允了,本官才能回京?”

    “當然是皇上說了才行!”崔呈秀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現在宮內一切文書的進出,都掌握在魏公公手上,李彥遠在遼東,哪里可能得到皇上的旨意,這肯定又是胡編亂造的了。

    想到這里,崔呈秀不禁微微笑了起來:“李大人,既然如此,不知道本官能不能看看皇上的旨意?”

    “這個嘛……”李彥猶豫了一下。

    崔呈秀不讓李彥推托,連忙道:“李大人,遼東事大,本官不能不慎重,再說大人你突然出現在京城,已經惹起種種非議,若是有皇上的聖旨,那就請出來,也好証明大人的清白,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李大人,你說呢?”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28
第二一五回 職守

    彥微微一笑,正如崔呈秀所想的那樣,如今宮內外遮天,他當然沒有皇上給的聖旨。

    “崔大人,本官是不是擅離職守,好像,還輪不到你來過問吧?”李彥看了崔呈秀一眼,反正大家都快撕破臉皮了,也用不著跟對方嗦。

    崔呈秀不怒反喜,臉上閃過一絲興奮:“那倒也是,不知道吏部、刑部、大理寺,哪位大人才能過問?”

    崔呈秀說這句話的時候,信心十足,經過一番猛烈的清洗,閹黨已經掌握了朝中的大權,六部九卿,差不多都成了魏忠賢的私人,李彥想推,肯定是推不過去的。

    李彥笑了笑:“本官恭候。”

    說罷,就像趙彥行了一禮:“趙大人,本官要說的事情,俱已上奏,遼東這些年,所費糧餉甚少,如今形勢變化,反攻復遼在即,還請朝廷以復遼大業為重,補足遼東糧餉,但有十萬大軍在手,復遼當為可期。”

    李彥說罷,也不理會崔呈秀、高第二人,揚長而去,氣得崔、高兩人渾身顫抖。

    李彥之所以來兵部,其實就是將明面上的事情做足,讓閹黨無機可乘,此外,他也要向并不屬于閹黨勢力的官員出一個信號,那就是他回來了。

    崔呈秀在第一時間將今天的事情告訴了魏忠賢,于是,在他的潛在罪名上,又加了一條,那就是“矯旨”,已經不僅僅是擅離職守了。

    魏忠賢笑瞇瞇地吩咐下面的太監,立刻請了聖旨,帶上錦衣衛去拿人,在他看來,李彥肯定是沒有聖旨的,那么既然是“矯旨”,也更好辦了,不需要吏部法司出面,直接由錦衣衛拿了就是。

    田爾耕很快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領命以后。就要去辦。魏忠賢卻笑著說道:“不急。就讓李三娃先得意一會兒。咱家看他呆地越久。身上地罪名越重呢!”

    “楊漣他們几個怎么樣啦……”魏忠賢拖長了聲音問道。李彥現在已經不足為懼。人在城里。身邊沒啥兵。又送這么個大罪名上來。那是肯定沒什么可擔心地了。

    倒是楊漣曾經數落魏忠賢二十几項大罪。這在魏忠賢看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因而將此人恨之入骨。急于置其死地。

    “已經有了楊漣等人貪贓地供詞。鎮撫司正在追贓。”田爾耕趕緊將取得地進展說了一遍。魏忠賢聽了果然大喜。

    “好。很好。這件事要繼續抓緊。其他地事情。你也趕緊去辦吧。”魏忠賢滿意地笑了笑。

    離開兵部。李彥又去了都察院和吏部。該走地程序都是要走地。

    與過去相比,都察院冷清了很多,這里曾經聚集了一批高攀龍、楊漣、左光斗等正直的清流官員,在國本案、紅丸案、移宮案當中,都察院地御史言官,往往都是沖在最前面的。他們不畏權勢,冒著廷杖和殺頭的風險,直言不諱,成為一把刺向敵人地利劍。

    很難說這些言官的舉動背后,沒有深層次的政治利益,因而在政治斗爭當中,一大批的言官落馬、被清洗,使得這個本應當慷慨激昂的衙門,氣沉沉。

    說死氣沉沉也不對,現在這里地人,依然很活躍,不過他們的奏疏和彈章,已經成為魏忠賢意志地表現。

    言官當中,自然還會有些東林“余孽”,不過他們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朝中魏忠賢已經掌握了大權,并借著封疆案開始搞清洗,說不定下一個鎮撫司要抓地人就是他們。

    紛紛攘攘之中,有人堅守著立場,有人則選擇了投靠。

    吏部尚書崔景榮也是李彥的老相識了,天啟元年,李彥出征遼東時候,崔景榮還是兵部尚書,后來受王化貞、熊廷弼經撫不和牽連,引疾辭官,到了去年,才又重新出任吏部尚書。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崔景榮應該也是閹黨看上的,至少不是東林一系地,因為從天啟四年開始,閹黨已經開始借熊廷弼封疆案,大肆罷斥東林黨人。

    所以,當崔景榮責問他為何突然離開職守之地時,李彥并沒有覺得意外,只是笑了笑:“崔大人以為,本官如何才能進得了京城呢?”

    “你……”崔景榮剛要說什么,又搖了搖頭,苦笑道:“那么,李大人這次回京,又打算要做什么呢?”

    崔景榮當然知道李彥話里的意思,如果李彥事先提出要回京地話,那么閹黨也是不會讓的,畢竟他有東林地背景,而且跟閹黨的頭目魏忠賢還有矛盾。

    李彥笑了笑:“本官折子上

    楚,一是為了報捷,二是商量遼東今后的戰略戰策,,遼東的形勢已然不同,本官認為,我復遼軍已經可以和建奴正面對抗,復遼可期。”

    “李大人此言不虛?”崔景榮眼中爆出一絲精芒,崔景榮曾經巡撫邊疆,擔任過兵部尚書,頗知兵事。

    李彥點了點頭:“崔尚書應該知道,本官一向是很保守的,遼東四年,才打造出一支強軍,也不過是能和建奴正面相抗衡罷了,要徹底解決遼東問題,光靠遼東肯定不行,還需要朝廷的支持,本官這次回來,就是希望朝廷能夠確定新的戰略,并給予遼東必要的支持。

    ”

    “當然,最重要的,是要給遼東一個良好的用兵環境,這次雖然僥幸贏得了勝利,卻不能趁勝追擊,收復遼沈,實與孫大人去職有關,臨陣換帥,此乃大忌,”李彥看到崔景榮似乎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雖然他是在閹黨掌權期間復出的,但是并不能因此就肯定他是閹黨的人。

    何況,就算是鐵杆的閹黨份子,各人的情況也有所不同,有些是虛與委蛇,有些是死心投靠,有的就是投機謀求個人利益罷了。

    說到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利益,當東林強大的時候,閹黨自然也強大而團結,一旦閹黨掌權了,閹黨內部也未必就鐵板一塊,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

    崔景榮贊同地點了點頭,隨即露出苦笑:“李大人,你實在是不應該回來啊!”

    “孫大人雖然去職,你在遼東依然可以巡撫一方,再有王國興、駱養性、郭振明等大將輔佐,復遼可期,可是,你為什么要回京呢?”崔景榮無奈地搖了搖頭。

    李彥笑了笑:“本官倒是想留在遼東,安心打仗,可是,崔大人以為那樣可能嗎?”

    崔景榮看了李彥一眼,默然不語,李彥卻從他的目光中,看出了崔景榮的無奈,看來,這位吏部尚書果然不是魏忠賢那邊的人。

    當然,兩人交淺言深,李彥也不可能就和崔景榮推心置腹,看看沒有別的事情,就起身打算告辭。

    等到李彥離開以后,崔景榮又坐了一會,才像下定決心似的,起身整了整衣袖,向門外走去。

    以明朝的政治體制,六部九卿各司其職,但是重要的事情決定權都在皇帝手中,內閣相當于皇帝的幕僚機構。

    作為掌管一個諾大帝國的大明官僚體系,一直以來,涉及到的權力斗爭都是難免的,內閣與六部之間,內閣與皇帝之間,內廷與外廷之間,不同派系之間,經常會生激烈的爭斗。

    生在天啟四年到天啟五年之間的閹黨與東林黨之間的斗爭,也屬于其中之一。

    要說的大的權力格局,位于金字塔尖的大明皇帝,無是法理上的最高領袖,但是傳承制度的缺陷,并不能保証坐上那個位置的,一定是最適合,或說有能力的,相反,很多時候,是不適合的人坐上了不合適的位置。

    因而,皇帝并不是在所有的時候都能掌握帝國的最高權力,有的時候,內閣的權力比較大,譬如張居正時代,有的時候,內廷又會篡權,正德時的劉瑾,以及如今的魏忠賢。

    太監掌權,可以說是有明以來的一大特點,從鄭和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魏忠賢,其原因,無非就是君權和文官集團之間的矛盾。

    明帝國對皇族一向優容得很,各的藩王都有大片不需要納稅的封地,并且享受很多特權,有人認為,明帝國的最終瓦解,與這一制度緊密相關,正是因為有大量皇族在吸血,才造成大明財政的拮據,要不然,以明代工農業的展水平,不至于因為財政危機,鬧出稅監、民變,并最終因此滅亡。

    對皇族來說,他們將天下看成自己家的,所以明代的皇帝經常和文官處于對立面,可能是他們覺得,文官并不是那么聽話,至少不如太監聽話。

    從朱元璋開始,就開始罷斥丞相,殺了很多人,到了萬歷時候,擺明對文官不信任,開始任用太監,至于天啟皇帝朱由校,則將權力一股腦兒丟給了魏忠賢。

    大明的文官,就這樣位于一種尷尬的角色上,不停地抗爭,然而,他們從來沒有意思到,他們應該如何抗爭,又為何而抗爭。

    此刻,崔景榮就覺得他應該做些什么,所以他找到了內閣輔魏廣微。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32
第二一六回 后路

    在六部九卿中位置非常顯赫,對于崔景榮的來訪,廣微覺得非常意外。

    魏廣微以同鄉同姓的背景為魏忠賢所重用,自稱是魏忠賢的侄子,諂媚逢迎,成為魏忠賢在外廷的得力臂膀。在當時,甚至有人稱他為“外魏公”,可見此人權勢之大。

    作為魏忠賢的心腹,魏廣微當然知道崔景榮之所以能夠被起復,是因為此人并非東林黨人,閹黨雖然強勢,但也不能得罪天下人,所以對這些東林以外的官員,也著意拉攏,崔景榮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

    “崔尚書今日來訪,不知所為何事?”魏廣微客氣地和崔景榮打過招呼,寒暄一陣以后,才微笑著說道。

    崔景榮沉吟片刻,也直接說道:“魏大學士,你是內閣輔,文官的領袖,如今朝政紛擾,不知道大人有何看法?”

    “這個嘛……”魏廣微瞇起小眼,呵呵笑道:“自然是盡心竭力,做好份內之事。”

    崔景榮點了點頭:“大人既為百官之,理當擔負起中興大明的重任,如今,復遼軍在遼東獲得大勝,眼看遼東故土收復有望,若能成此大事,大人必將青史留名。”

    “那也是托皇上洪福!”魏廣微笑了笑,心中卻在琢磨崔景榮突然拜訪,又跟他說這些,到底是個什么意思。

    魏廣微也是也是進士出身,大明的讀書人參加科舉,都是為了給自己謀個出身,所謂學成文武藝,報與帝王家,學而優則仕,這是中國讀書人的傳統。

    不過,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和思念,對魏廣微來說,此前的想法就是做官、爭富貴,然后是做大官,掙大富貴;而現在作為外廷輔,已經位極人臣,所想的就是保住現在的官位和富貴。

    能夠得到崔景榮這樣地元老、正直官員地夸贊。魏廣微地自我感覺不由也起來。像青史留名這樣地東西。几乎是每個讀書人都夢寐以求地。

    崔景榮將魏廣微臉上地表情看在眼里。突然輕輕吐了口氣:“魏大人以為。日后青史之上。你我會留下怎樣地記載?”

    “這個嘛……”魏廣微小眼睛一轉。身上立刻就出了一層冷汗。

    這樣地問題。魏廣微不是沒有考慮過。雖然如今已經位極人臣。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輔是怎么得到地。朝中地局勢也是瞬息萬變。權力斗爭凶險萬分。

    別地不說。就說這十几年來。東林和浙黨、楚黨、昆黨等斗來斗去。官員地起起伏伏。魏廣微也看得多了。

    因而平日里魏廣微除了盡心為魏忠賢辦事。也不遺余力地打擊東林黨人。只有干掉朝中地對手。他地這個位置才能夠坐穩。這是他生前地切身利益。

    到了他這個位置,除了要思考如何保住眼下的利益,有時也會想到青史會如何寫,未來的事情他看不到,不過眼下,他魏廣微的風評可不怎么好,特別是有几份報紙,竟然也了些影射他的文章。

    史筆如鐵,這也是魏廣微經常擔心地一件事情。

    當然,與眼下的利益比較起來,身后之名,倒不會那么重要,魏廣微自然有自己地取舍,所以他還是緊跟著魏忠賢,將輔的權力牢牢地抓在手里。

    如今讓崔景榮一提,這個心事又翻了出來,只是給崔景榮這么一說,若是能夠收復遼東,他在史書上未必就是聲名狼藉。

    崔景榮又是微微一笑:“魏大人以為,先輔張文忠公如何?”

    先輔張文忠公說就是權傾一時的萬歷朝前期地輔張居正,生前權勢赫赫,為大明中興立下汗馬功勞,最后卻落得個人亡政息,家族破滅,派系的官員盡皆廢黜的結局。

    魏廣微抬頭看了崔景榮一眼,不明白他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用張居正來影射魏公公?

    魏廣微頗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雖然是內閣輔,其實還是魏忠賢的傀儡,根本無法和張居正相提并論。

    將張居正和魏忠賢放一起比較,顯然也是不合適的,但他們也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全都是大權獨攬,就這個角度來說,崔景榮的話,可能就是暗示,讓他考慮魏忠賢死后,或倒台以后的結局?

    這一點,魏廣微也曾經想過,魏忠賢一旦倒台,那他也好不了,所以他和魏忠賢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只能死心塌。

    但是反過來說,如今魏忠賢大權獨攬,將東林黨壓得死死的,他日一旦失勢,所遭受到的反噬也必然更加猛烈。

    再想一想,古往今來,太監弄權能夠有的結局的,又有几個呢?別的不說,就說武宗時的劉瑾

    經權傾一時,最后還是給抄家滅族。

    想到這里,魏廣微就有些心情沉重,勉強笑了笑:“張文忠公雄才大略,自然不是本官能比的。”

    天啟二年,剛剛掌權的東林黨就給張居正平了反,所以魏廣微才敢對這位讓神宗皇帝切齒痛恨的前朝輔表示敬意。

    “崔大人此來,不是要和本官論史的吧?”魏廣微挺了挺腰杆,決定不再和崔景榮扯這些題外話,崔景榮想要的說的,他自然都能明白,但是,他如今已經走到這一步,與其考慮今后的事情,還不如想法維護眼下的有利形勢。

    崔景榮笑了笑,又道:“魏大人可知沈一貫、方從哲后來又如何?”

    “沈一貫?方從哲?”魏廣微凝眉沉思。

    沈一貫、方從哲都是萬歷朝的輔,同時也是浙黨領袖,他們在位期間,與東林黨進行了長期的權力斗爭,曾經在位多年,但最后也都是辭官告老。

    魏廣微很快想明白崔景榮要說的意思,張居正大權獨攬,終究是黃土一坯,家破人亡,而沈一貫、方從哲雖然最終都丟了輔的位置,但是回家養老,倒也是樂得逍遙。

    沈一貫、方從哲都曾經做過多年的輔,他們的政治生涯肯定不能算失敗,他們也總不會在輔上做到死去,最后的結局也算不錯。

    魏廣微抬頭看了崔景榮一眼,若有所思地問道:“崔大人的意思是……”

    “如今魏公公主持內廷,魏大學士主持外廷,此正是內外一心,收復遼東,中興大明,青史留名的絕佳時機,區區楊漣、左光斗等罷黜官員,又能翻起何等風浪?永不錄用就是,”崔景榮凝聲說道:“若是讓錦衣衛殺了人,怕是天下人悠悠之口,史書鐵筆,勢必非議紛紛,也恐寒了其他文官的心思。”

    “崔大人說得是……”魏廣微隨口應了一句,崔景榮的意思他也聽明白了,其實就是說楊漣他們已經夠不成威脅,罷了官攆回去就是,沒有必要趕盡殺絕。所謂得饒人處且饒人,也是為了日后給自己留一條后路。

    當初東林和浙黨斗爭了几十年,失敗的結局也過是辭官回家,倒是當年一言九鼎的張居正,落了個身死族滅的結局。

    要是他今日殺了楊漣,他日失勢也可能被殺,要是今日能夠搭救楊漣等人,他日形勢逆轉,也好有個退路。

    雖然魏廣微和魏忠賢的利益總體上是一致的,而且死死糾纏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是具體的情況也不一樣。

    魏忠賢這樣的宦官雖然有權,卻不能永葆長久,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魏廣微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今日趕盡殺絕,也未必能讓權力穩固多少。如果可能,給自己留條后路也是明智的選擇。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閹黨大權在握,楊漣等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魏廣微想了想,很快有了個主意:“崔大人所言甚是,不如就由崔大人寫個條陳,本官看了以后,在奏請皇上吧!”

    崔景榮見魏廣微終于愿意出面,不由大喜過望:“義不容辭!”

    離開吏部衙門以后,李彥的衛隊長方澤一察覺到身后有人尾隨,立刻將這個情況告訴了李彥,李彥微微一笑,就在大街上閑逛起來。

    對于自己身邊有探子,李彥覺得并不奇怪,如今看來,京城都已經快成魏忠賢的大本營了,他的一舉一動,魏忠賢當然要全部掌握。

    遼東這些年,雖然情況逐漸穩定,實質上一直都是建奴保持了咄咄逼人的攻勢,李彥嘔心瀝血、苦心孤詣,歷四年多才看到一絲勝利的曙光,當他准備起最后一擊的時候,才現京城里的形勢已經相當糟糕了。

    李彥一直沒有放松過對京城的關注,大致就是從去年,也就是天啟四年下半年開始,魏忠賢開始了凌厲的反扑,借著熊廷弼的“封疆案”,而將一大批東林黨人罷黜。

    在此期間,李彥也曾經上疏為熊廷弼,為東林官員說話,其結果就是,他更明確地站在了閹黨的對立面,也就是東林的這一邊,才有這次和魏忠賢的正面對抗。

    李彥沒想到的是,短短的時間里,東林派居然一敗涂地,隨著大學士葉向高、韓,吏部尚書星等人相繼辭官,曾經的眾正盈朝,如今已是蕭條無比,在關鍵的職位上,都成了閹黨的天下,至多還有一些持中立態度的官員。

    就連華夏社一系的官員,也受到了牽連,大多給排斥在外。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36
第二一七回 攔街

    彥這個時候也不認為聯絡他們會有什么特別的作用,方澤一和親衛逛起大街,帶著身后的探子兜圈子。

    與四五年前相比,京城的變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變化不大的是街市的風貌依然如故,雖然李彥為這個時代帶來了很多新技朮,但是在這個古老的帝都,依然還是古色古香,不像遼南那個地方,有很多的煙e;,蓋房子也習慣用青磚紅瓦加水泥,而不是木頭房子。

    而在細節上面,變化就比較大了,李彥還記得的几家酒樓,似乎都已經換了招幌,橋頭的雜貨鋪,也改成了油坊。

    李彥本來想去油坊里看看,想了想,又覺得這樣做可能會給這戶商家帶去無妄之災,也就算了,只是在街面上東張西望,琢磨著京城的變化,以及和遼南的比較。

    放在四五年前,遼南肯定是沒法和京城比的,那簡直就是洪荒之地,人都很少。

    如今金州和旅順兩座大城,都聚集了大量的人口,逐漸達的工商業給遼南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兩個人口最多的地方,也雨后春筍般地出現了很多店鋪。

    就工商業的繁榮程度來說,遼南甚至要過京城。

    特別是金州、旅順兩大港口,作為貿易的中樞和集散地,每天都是船來船往,興旺異常。

    京城這邊,街上的店鋪雖多,感覺就有些蕭條,很多鋪子都關門了,貼著大大的轉讓公告。

    能夠感受得到地變化,或許偶爾迎面而來的四輪馬車可以算一樣,雖然說是偶爾,一路過來,也碰到了三四輛,看來,京城里的有錢人還是不少的。

    前兩天進城地時候鬧了一出。李彥他們在京里也算是知名人士。這會兒在街上晃蕩。全然沒有了當初那份熱鬧勁。只偶爾有人打個招呼。問候兩聲。還搞得神情嚴峻。說話以后。立刻躲到一邊去了。

    就這么逛著。突然到了一個胡同口。里面竄出一個黑影。方澤一往李彥身邊一擋。就要下令。那個黑影卻將一只籃子往地上一放。頭也不回就跑掉了。

    李彥就挺納悶。放只籃子干什么。這年頭似乎沒有路邊炸彈這玩意。

    方澤一連忙讓兩個親衛小心地上前查看。結果虛驚一場。籃子里裝了十几只面餅。他們都是在遼東生活久了地。一眼就看出是遼民經常吃地那種面餅子。

    李彥就嘆了口氣。對方澤一道:“這是遼民慰問咱們地。那就收下吧。回頭看看是水。把籃子還給人家。”

    方澤一讓手下將籃子收起來。走到李彥身邊。低聲道:“后面跟著地。應該是東廠地番子。剛才有一個人跟巷子里面去了。”

    李彥皺了皺眉頭:“周圍有邵榮地人?”

    方澤一點了點頭:“有地。”

    “你派兩個人,和特戰營的人一起,也過去看看,不要讓那個孩子家里有變故,如果需要,就接回去再去,”李彥看了一眼后面跟著的倆個人,心想魏忠賢這是要搞特務政治,不過他的那些特務,遇上正兒八經的特戰營,估計也沒啥前途。

    李彥正打算回去,前面突然也給人攔下了,是一隊衣飾鮮亮地錦衣衛,領頭的是個太監:“兵部侍郎、左副都御史、巡撫遼東軍民事,李彥接旨……”

    當街宣讀,李彥一百個不愿意,也只能強忍著不耐跪在街頭,聽著那個太監宣讀所謂地“聖旨”。

    聖旨的內容也不出乎李彥意料,就是質問他為何突然進京,擅離職守,并令大太監李體乾會同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會查此事,如果李彥沒有聖旨,那就要定他擅離職守,以及矯旨的罪名,押入錦衣衛大牢。

    接旨以后,李體乾就冷冷地看著李彥:“李大人,若是沒有聖旨,那就跟咱家去北鎮撫走一趟吧。”

    李彥先是結果李體乾宣讀的這道聖旨,拿在手上看了看,一道聖旨從撰寫到用印、出,都有嚴格的流程,而這個流程的大部分,都控制在魏忠賢地手上,他要炮制一份聖旨,那就太簡單了。

    除了這道旨意可能并不是天啟自己的意思,聖旨本身,可以說完全是真地,一點瑕疵都找不出來。

    李彥微微一笑:“李公公,本官身上確實沒有聖旨。”

    “那咱家只好得罪了,還請李大人能夠包涵,”李體乾笑了笑,就向身旁的錦衣衛小校道:“都站著干什么,趕緊拿人啊!”

    帶來地這些錦衣衛,也是魏忠賢的鐵杆了,不過這會兒卻顯得有些猶豫,沒別地,李體乾剛說要拿人,李彥的親衛已經將他圍在中間,這些親衛身上突然爆出來

    ,讓這些平素好勇斗狠的錦衣衛也感到怵。

    “誰敢拿我家大人!”方澤一站在人群的最前面,抽出了腰間的短刀,厲聲喝問:“我家大人五年前領兵遠征關外,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大敗奴酋,特地回京報捷,你們這等狗奴才,竟然想要陷害我家大人,老方今天跟你們拼了。”

    方澤一也是個老兵,臉上有道一寸多長的傷痕,加上他暴怒的樣子,看著異常猙獰。

    這會兒,路邊都沒什么人,就算有人,也給突然出現的錦衣衛給嚇跑了,都在街口遠遠看著。

    此事差不多也在李彥的預料當中,方澤一這么做,看似沒什么人聽到,他說的話,明天就能傳遍京城的角落。

    就算周圍偷瞧的人不說,李彥也可以派人放出風聲,然后就好辦了。

    “大膽李彥,你是想造反嗎?”李體乾尖聲喝問。

    李體乾是司禮監秉筆,這個位置非常顯要,俗稱內相,不過李體乾知道自個的位置,魏忠賢才是事實上的老大,他就將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處處聽魏忠賢的吩咐。

    這一次李體乾親自出面,就是希望用他這個秉筆太監鎮住場面,讓李彥不敢亂動。

    李彥卻從未將對方放在眼里,微微笑了笑:“李公公,你誤會了,本官說身上沒有,并不代表沒有聖旨,本官總不能將皇上的聖旨都帶身上是不是?李公公你也知道,本官在遼東是帶兵打仗的,有些事情不像在京里那么方便,如果做得不好,還請公公海涵,至于聖旨的事情,皇上確實給了,不過本官沒帶著身上……”

    “李大人,你是不是要說,那道聖旨讓你留在遼南了?”李體乾冷聲笑道:“休要狡辯,本公公已經查過記載,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道聖旨,明智一點,趕緊束手認罪,本公公可以在皇上那里,幫你美言兩句。”

    “李公公厚愛,本官心領了,至于皇上的聖旨,確實是有的,”李彥笑了笑:“要不,李公公隨我一起去取?不需要在遼南,就在本官現在的住處,前面不遠就是。”

    李體乾猶疑地看了李彥一眼,本來,按照計划,應該是先將李彥拿下再說,沒想到錦衣衛的人突然猶豫了一下,現在就有點被動了。

    李體乾心里暗罵錦衣衛的廢物,要是他們第一時間沖上去拿下李彥,不讓他說出這個理由,那么直接關鎮撫司就行了。

    李彥話都說出來了,合情合理,他就不能繼續用強。

    何況,看這架勢,要是用強的話,李彥的那些親衛估計也不會退縮,看他們一個個彪悍的樣子,真會打起來。

    在京城里,李體乾當然不會害怕李彥身邊那點兵,事實上,他帶的錦衣衛人數更多,原以為能夠輕松解決的,看樣子似乎未必。

    方澤一揮了揮手,李彥身邊的親衛調整了陣型,前面站著拿刀的,后面的人掏出了手銃,用黑洞洞的銃管對准了李體乾和錦衣衛。

    錦衣衛的人這會兒也抽出了秀春刀,擺出架勢,緊張地看著對面。

    他們這些人多數沒上過戰場,抓抓流民還行,真要打起來,剛才就給親衛身上的殺氣給鎮住了,這會兒意識到不打不行,才強撐著對峙。

    李體乾吞了口唾沫,那黑洞洞的玩意,據說是能打死人的,不過他們都沒點火繩,只是裝裝樣子?

    李體乾對火銃并不了解,也不敢以身相試。

    現在的形勢挺明顯,要是強抓,李彥的親衛肯定動手,別的不說,那個火銃可是會傷人的。

    但要說和李彥一起回他的住處,李體乾也不愿意。

    李彥進京時候帶的人,雖然不多,起碼要比現在這些人,如果進了李彥的老窩,天知道他回不回狗急跳牆,做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李體乾剛想讓錦衣衛抓人,突然想到魏忠賢說過的話,在京城里,不怕他李三娃折騰,只要不讓他見到皇帝,他越是折騰,罪名就越多,孫猴子永遠挑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李大人既然這么說,那咱家就跑一趟,跟李大人去看看那份聖旨,到底是不是存在,”李體乾突然笑著說道。

    聽到這句話,那些錦衣衛都松了口氣,對面的人雖然不多,可是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特別是那些火鐃,他們也是知道的,那個不用點火,打起來很快,專門用來打建奴的,他們可不敢嘗試。

    “李大人,你前面請吧!”李體乾給李彥讓開道路。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43
第二一八回 前夜

    大明天工  第二一八回  前夜

    彥笑了笑。回身上了四輪馬車。在親衛的護持下前李體乾乘坐的也是四輪馬車。著大隊的錦衣衛緊跟在后面。

    兩隊人馬招搖過市。想不引人注目都不可能。市井之中。很快到處流傳:錦衣衛要抓李大人。錦衣衛抓了李大人。

    來到胡同外面。李直接進了院。李體乾卻沒有一起進去。而是讓李彥請出聖旨。院子他是不進的。天知道里面藏些什么。要是李彥狗急跳牆。那他就,險了。

    李體乾指揮錦衣衛。胡同這邊院子都圍了起來。他也認為李彥不可能有那份聖旨。只要他拿不出來。錦衣衛就能動手了。

    考慮到院子里那悍的親衛。李體乾又調了京衛京營的人。要將這邊死死看住。

    等了一炷香的夫。還不見李彥來。李體乾就了小太監進去催促。并限定了時間。如果盞茶之內看不到聖旨的話。那他就要進去拿人了。

    小太監進了子以后。又過了盞茶的功夫。還是不見回報。

    這時候。李體乾已經將馬布置到位。看到許久沒有反應。便要下令強闖。

    只要抓了李彥。并給他治罪。那么魏公從此可謂大權在握。再無對手。他李體乾也能夠跟著享盡榮華富貴。

    院子的門。突然嘎吱一聲從里打開。外面圍著的人都給嚇了一跳。然后他們就看到李手上捧著一個木盒。躬著身子走了出。

    “聖旨請公公看!”

    既然是聖旨。大家都跪的迎接。然李體乾不相信李彥有那道招他進京的聖旨。但他還是的不跪下。,行几步。來到李彥面前。恭恭敬敬的接過聖旨。然后才敢起身。

    李體乾瞥了李彥一眼見他臉上還帶著微笑。忍不住譏諷道:“李大人可看清楚了聖旨上的內容。有虛假。那可是欺君之罪。”

    “李公公仔細看看就是。”李彥笑了笑。做了個手勢。

    李體乾冷哼一聲轉身小心翼翼的從小太監手上捧著的盒子里出聖旨。然后緩緩打開。只看了一眼。就大雷霆:“膽李彥。皇上問的是何時給過你回京的聖旨。如何拿兩年前的聖旨欺瞞咱家?”

    “你這是欺君之罪。人給我…”

    “李公公。”李彥笑著打斷李體:“李公公何不仔細看看皇上這道聖旨的內容?”

    “這道聖旨確實是兩年前。也就癸亥年皇上給官的。聖旨上寫很明白。“不管何。遼東事緩便即刻進京”……”李彥笑呵呵的說道。

    “李公公若是不信。本官這里還有好几道聖旨以及皇上的親筆信函。都是不同時候寫給本官的。里面是同樣的意思。皇上說了。只要遼東的局面改觀便讓臣迅進京。微臣一直銘記心中。不敢或忘。”李彥認真說道。

    “這不。這次剛剛打了個勝仗。本官估計建奴受到的損失不小。所以馬上登船趕了回來還請李公公代稟奏皇上微已經回京。希望能夠盡快見到皇上微出師遼東。年方才有所進。微臣無能。讓皇上失望了……”

    “這個……”李體乾手上拿著聖旨。在微微抖。聖旨上確實有這樣的話。李體乾也相信李彥所說。并非虛言。作為皇帝身邊的近侍。他當然知道。朱由校是個感情的人。一直都惦記著那個年齡差不多的玩伴。最近還時常提起。

    這件事肯定不能讓皇上知道。不然他們肯定動不了李彥。這家伙可不像孫承宗。孫承宗是傳統的讀書人。御史們几份折子一上。老孫就呈上奏疏。辭官回家。雖然按照慣例。只是個姿態。不過到了魏忠賢那里。順勢就准了。天啟帝問起來。反正是他自己要走的。也不會有事情。

    李彥不按牌理的突京城。肯定不會像孫承宗那樣。輕易給他們機會。

    如今。李彥拿出了--旨。雖然是几年前的。但畢竟還是聖旨。意思明白。李體乾知道。這會兒想要拿人。就顯的名不正言不順。

    想了想。李體乾臉露出陰陰的笑意:“李大人精忠報國。將皇上的旨意牢記于心。皇上一定會很高興的。咱家這就稟奏皇上。李大人就在這邊等聖旨吧!”

    李體乾拱了拱手。也不跟李彥多說。轉身就走。

    李體乾人走了。外圍那些兵馬卻沒有撤走。李體乾覺的這事也好辦。李彥他不是有聖旨么。那几就再下一道。讓他滾蛋就是。

    李體乾急急忙忙回到宮里。因為天色晚了。就打算明天再稟告魏忠賢。然后弄張聖旨攆

    。

    李體乾走了以后。李彥回到院子。包有才宋鐘國等人還等在屋子里。包有才呵呵笑道:“少爺。人都了?”

    李彥笑了笑:“人妖走了。人還著。大概有上千人給咱們看著院子。”

    鐘國不屑的撇了撇嘴:“上千人?也不夠咱一個旗打的。”

    閹黨那邊看嚴。不過的能力實在稀松平常。院這邊。前前后后進駐的親衛。也經有兩個哨。兩百多人。

    至于通過各個道到城里的力量。也已經有特戰營的一個哨。人數雖然不多。可是都很干。真的要打起來。這些都是可以以一當十的。

    李彥抬頭看包有才一眼:“外面的情況都怎么樣了?”“都挺順利。”包有才斂容:“閹黨的勢力雖然囂張。但是沒什么組織。的方上也不人心。咱們的工廠商社都組織的挺好。平常讀報聽書。對閹黨的認識很分。動組織都挺順利。”

    李彥點了點頭:“就好。不能讓閹黨壞咱們的經濟基礎。”

    “北鎮撫司那邊。廷弼。以及左光斗等人皆在囚室。許顯純以追比為名。日日用刑。諸位大人恐怕難以支撐太久。當初汪大人也是給活活打死的。”包才臉上露出忿恨的神色。他和汪文言兩人性情相投。沒想到數年不見。人事已非。對閹黨尤其。

    李彥也露出凝表:“不行。就只能讓邵榮組織劫獄了。華夏社那邊呢?”

    “報紙特刊都已經准備好。明日一早。就往各的。定然讓魏閹丑行。人人皆知。”包有才咬牙說道

    李彥點了點頭:“就好。該布的局。咱們也都布好了。該出手的時候。咱們就的趕緊出手。等到明天的報紙出了。我想聰明一定會明白咱們要干什么。魏忠賢也會忍不住。所以。咱們可都要做好准備。”

    宋鐘國和包有才都了起來:“一切都已准備妥。”

    李彥點了點頭。坐在那里琢磨還有什么事情需要意的。這次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沒有挽回的余的。

    李彥留在這邊做幌子。吸引魏忠賢和閹黨的注意力。而他下面的人則在積極活動。

    跳躍的火苗中。薄薄紙頁很快化為灰燼。孫承宗蒼老的面色溶入周圍的黑暗。顯的無比沉。

    作為傳統的讀書人。孫承宗勤于國事。遼東局面的改觀。他也功不可沒。雖然最后落的個丟官棄職。他也無怨無悔。畢竟。他所做的。都是忠于皇上的。也是為了這個朝廷好。

    孫承宗雖然是公認東林中的一員。事實上與很多東林官員不同。孫承宗更強調實干。遼的數年。李彥所推行的那套工商政策。不僅在遼南東江。在遼西津一帶。都有所展。雖然和傳統的認識不同。但他還是抱著支持的態度。事實也証明。工商業的展。確實帶來了極大的好處。遼西軍越來越強。并且不再依靠朝廷撥付的糧餉。就是最好的旁証。

    一紙調令。讓孫承宗在大戰之時離開了山海關。回到京師。他最擔心的。并不是自己的官位。而是遼東的戰況。今日這一封信。讓他了了這個心思:復遼軍大勝。復的千里。新打通遼東遼的聯系。此中意義。長期在前線的孫承宗清楚的很。

    心中孫承宗還知道。彥在戰事剛剛明朗之時。立即登船。如今已在京城之中。對于李彥此來。孫承宗有些吃驚。李彥在信中說。此來是為了報捷。并商定今后對建奴的戰策。孫承宗本能覺的。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李彥沒有明說。字行間。卻出對京城局勢的擔憂。并表現出對孫承宗辭官的不認同。

    孫承宗與李彥在入關之前。接觸的比較多。入關以。然共事。一在遼西。一在遼南。見面的次數并不多。

    不過。孫承宗仍然從以往的接觸。以及遼南的展中看出。如果李彥遇到他面對的情況。處理方式肯定不同。而他這次回來。也肯定別有所圖。

    至于所圖為何。是不是信中所說。為了遼東最后的決戰創造良好的條件。孫承宗就不敢去想了。

    別的不說。光是李彥的年齡。二十出頭。這就是個一切都有可能的年輕人。

    如今。孫承宗的住已然給錦衣衛看住。孫承宗知道這個時候并不適合和李彥見面。不過。他還是打算去見一見。免的李彥做出更不合適的事情。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09:48
第二一九回 弄權

    忠賢不認得字,不過因為客氏的關系,還是成為了太監,依明朝的慣例,司禮監的權力很重,相當于內廷。

    魏忠賢權大,司禮監另外一位秉筆太監李彥貞,掌印太監王體乾都是魏的死黨,魏忠賢就是通過兩人掌握了內廷。

    同時,魏忠賢又提督東廠,管著錦衣衛,稍有人不如意的,就著錦衣衛捉拿下到鎮撫司詔獄,權勢之大,一時無兩。

    這些權力,說到底還在于魏忠賢得到了天啟皇帝的寵信,因而名正言順,所謂“挾天子以令諸侯”,這種讓天子心甘情愿給權力的,可謂最高境界。

    如今魏忠賢大權獨攬,朝廷內外有何大事都要經過他的肯,內廷、外廷,盡皆如此。

    這會兒,魏忠賢正聽著內閣輔魏廣微,司禮監的太監李彥貞、王體乾匯報事情,李彥貞和王體乾二人都是頗通文義,明朝太監之中,有學識的也不少,也出過鄭和、張永這等人杰。

    突然,魏忠賢瞪著魏廣微:“你這是要給楊漣他們說情?”

    魏廣微身子一顫,小心地抬頭看了魏忠賢一眼:“非也,微臣只是覺得,楊、左等人在獄中日久,怕激起民變,不如放回去,讓人看著,諒他們也折騰不起什么風浪。”

    “混賬話,”魏忠賢高聲尖叫:“楊漣數我二十四大罪,與左光斗等人多次欺我辱我,我豈能容他?你此刻竟然為他們說話,到底是何居心?”

    魏忠賢跑上來,照著魏廣微就是一腳:“混賬玩意,你給誰說話呢?”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魏忠賢連連磕:“微臣、微臣也是一時糊涂。聽信人言。請公公恕罪!”

    魏廣微讓魏忠賢這一腳給踢得魂飛魄散。這會兒什么后路、青史地名聲。他都已經忘記了。眼下最重要地。就是保住自個地小命。保住自個得來不易地權勢、財富。

    “聽信人言?是哪個王八蛋胡言亂語?”魏忠賢又狠狠踹了魏廣微一腳。尤不解恨:“你居然聽信東林那幫龜孫子亂說?”

    “微臣冤枉!”魏廣微一時涕淚交加。失聲痛哭:“若是東林之人胡言亂語。微臣早就讓人抓了。同微臣說這話地。實在是另有其人。”

    魏廣微起身掏出几頁信箋。將所有地罪責都推到崔景榮身上:“是吏部尚書崔景榮。昨日前來拜訪微臣。出了這么個主意。微臣一時糊涂。請公公恕罪。”

    “崔景榮?”魏廣微不說還好。提到崔景榮。魏忠賢地火氣變得更大。這次不再針對魏廣微。全轉移到崔景榮身上。

    崔景榮在廣寧之戰失敗以后,遭到東林黨地彈劾,辭官歸隱,魏忠賢掌權以后,看在他德高望重,資歷深厚地份上,重新起用,指著他幫助自己對付東林黨。

    魏忠賢本來以為,崔景榮前番罷官,都是因為東林的緣故,應當對東林懷恨在心,而此番重新起用,又是他魏忠賢出力,崔景榮應該知恩圖報,對他感激涕零才對。

    魏忠賢想將崔景榮收為己用,在京城給他准備了豪宅,沒想到崔景榮抵京以后,拒不接受,并多次拒絕魏忠賢的無理要求,魏忠賢對此人早就非常不滿。

    此刻聽說崔景榮竟然還給楊漣等人求情,更是大怒:“忘恩負義的家伙,咱家能用你,也能廢了你。”

    “崔景榮陰護東林,是該嚴懲!”魏廣微為了撇清自己地關系,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并將這件事攬了過去。

    “這些個不聽話的東西,讓他們哪來的還滾哪兒去,別在京城里礙眼。”魏忠賢點了點頭,出一陣怪笑。

    “讓那些個御史先上彈章,除了這個崔景榮,還有兵部地趙彥,”魏忠賢怪笑著說道,當日楊漣起彈劾,這個趙彥也曾經上過彈章,這樣的人,魏忠賢都要一一清除。

    等到魏廣微戰戰兢兢地辦事去了,魏忠賢喝了口茶,瞥了眼旁邊的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楊漣他們那里,辦得怎么樣了?”

    “啟稟公公,這几日,卑職著鎮撫司許顯純以‘追比’為名,每日對楊漣等人進行~問上刑,只要楊漣等人一日不將貪污的銀子交出來,大刑一日不停,要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田爾耕躬了躬身,陰惻惻地說道。

    所謂追比,也叫比較,就是追贓,按給每人捏造地贓銀數量,規定每次要交上多少,湊不足數,即受酷刑。

    許顯純惡意栽贓,拿了所謂的供詞,污蔑楊漣等人接受熊廷弼的賄賂,企

    廷弼脫罪。

    按照大明律,貪污受賄,需要追繳贓銀,閹黨雖然不可能放過楊、左等人,所謂受賄,不過是殺人利器而已。正好以此為理由,每日用刑,對楊漣等人進行拷打逼問。

    魏忠賢聽了以后,哈哈大笑:“好,田爾耕你做的不錯,本公公很滿意,這事兒就這么辦吧。”

    魏忠賢拍了拍田爾耕的肩膀,大加贊賞,田爾耕連忙躬下身子,口稱“不敢”:“都是公公指揮有方。”

    “呵呵,”魏忠賢笑了笑,又問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體乾,昨個兒那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王體乾連忙上前,將昨天的事情說了:“那個李彥拿出几年前皇上給地聖旨和書信,說是皇上說了,讓他有空就回京,小的不好當場翻臉,所以請示公公,是不是下道聖旨,讓他滾回遼東,他要不走,就讓錦衣衛直接抓了扔進鎮撫司大獄。”

    聽說前面地話,魏忠賢臉色一變,聽到后面,才輕輕點了點頭:“嗯,你說的這法子不錯,就這么辦,看他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魏忠賢往椅子上一坐,舒服地伸了下四肢,一會兒就定下了對吏部、兵部兩位尚書,還有一位侍郎、巡撫動手地決策,這種掌握他人命運的感覺,實在無比快意。

    “啊!”一個不合時宜地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魏忠賢把眼一撇,看到是李彥貞拿著一份報紙,目瞪口呆的樣子,然不悅。

    李彥貞很快現魏忠賢的不滿,慌忙起身,拿著報紙跑到魏忠賢面前:“督公,不好了,《華夏商報》上面……”

    “什么玩意?”魏忠賢剛剛正爽的時候,卻讓李彥貞給攪合了,心里非常不滿,一把搶過報紙,只見頭版一個大大的標題:閹黨弄權,禍害天下!

    “《華夏商報》,又是《華夏商報》,”魏忠賢從座位上跳了起來:“田爾耕,你不是說,那個華夏社已經解散了嗎?”

    田爾耕噗通一下跪倒在魏忠賢面前:“督公容稟,華夏社確實已經解散,人都不在了……”

    “那你看看這是什么?”魏忠賢將手上的報紙砸在田爾耕的臉上,田爾耕慌忙拿起報紙,看了前面就悚然一驚,再往后面看,越看越心驚。

    整份報紙,十几個版面,全都是大段大段聲討魏忠賢,揭露閹黨丑行的文章,其中有所謂閹黨“五虎”,“十彪”,他田爾耕也名列其上。

    來不及細看,僅僅是那些標題,田爾耕就嚇得出了一聲冷汗,趴在地上連連磕:“督公,一定是那些華夏社的成員,躲到別的地方弄了這份報紙出來,卑下這就去查……”

    “查,你給咱家趕緊去查!”魏忠賢已經怒不可遏,不過這會兒他并沒有立刻把田爾耕怎么樣,而是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你給咱家滾,錦衣衛全部出動,誰買這份報紙的,看到誰有這份報紙的,都給咱家抓起了,銷毀,給咱家全都銷毀。”

    “還有,查出那些人在哪里,立刻給咱家搗毀,別的什么報社都給咱家封了,有胡亂傳播謠言,殺無赦……”

    “督公,這些報社,很多都是書院辦的,善書院、華夏書院……”李彥貞在旁邊提醒道:“如果要封報社,那些書院……”

    “封,全都封了,那些個書院,咱家早就看著不爽了,東林書院、關中書院、善書院……這些書院都是藏污納垢的地方,封了,全都封了!”魏忠賢跳著腳叫道。

    王體乾在旁邊皺了皺眉頭:“督公,要是真封了這些書院,怕那些讀書人又要鬧事……”

    “鬧事?”魏忠賢突然停下腳步,嘿嘿笑道:“那也簡單,楊漣他們不是還在大牢里嗎,全都給我砍了,咱家倒要看看,這天下的讀書人,還有比楊漣他們更不要命?他們要是敢鬧事,楊漣、左光斗就是他們的下場。

    ”

    田爾耕聞言偷偷抬頭看了王體乾一眼,王體乾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說什么,向田爾耕微微搖了搖頭,魏忠賢現在這個樣子,說什么都不行,至于殺了楊漣他們,王體乾、田爾耕都不會有什么不同意見。

    只是,總得找個理由吧?田爾耕頓時頭大無比。

    魏忠賢這會兒正在氣頭上,猛地瞪了田爾耕一眼:“還不去辦!”

    “卑下這就去辦!”田爾耕慌忙低下頭,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10:00
第二二零回 激蕩

    文言的慘死,星、高攀龍等人的罷官,楊漣、左朝瑞、袁化中、魏大中、顧大章等人下獄,朝野一時失聲,反對魏忠賢的聲音常沉寂。

    然而,這一切都隨著天啟五年五月底那份《華夏商報》的出現而給打破,這一期的《華夏商報》,用大量的篇幅揭露了魏忠賢及其黨羽倒行逆施的丑惡行徑;不僅是《華夏商報》,華夏社旗下的几份報紙和期刊,全都以此為主題,刊特別版,全都是對魏忠賢的聲討。

    華夏社成立五年多時間,作為這個時空最早出現的商業性報紙,在李彥“先進觀念”的指引下,經過五年的展和淬煉,對于如何把握閱讀的心思,吸引注意力,以及最大程度地控訴不法,拔高榜樣,都已經頗為純熟。

    華夏社依靠自身廣泛、便捷的傳播網絡,吸引大量讀書人的加入,撰稿投稿,其中特別優秀的,才能被聘為編撰,如今已經擁有一支強大的編撰力量。

    他們本來就善于**文字,這次起對魏忠賢的聲討,也可以說正好心中之所,很多文章,都是寫得精彩無比。

    至于素材,魏忠賢做了那么多事,華夏社,李彥掌握的情報部,都有很詳實的資料,拿來就可以用。

    因而,《華夏商報》并不是只做一期,而是連續做很多期,持續地對魏忠賢及閹黨進行聲討。

    田爾耕和錦衣衛立即行動,卻駭然現,這一期地《華夏商報》并不是通過書店或驛遞送的,而是一夜之間,遍布街頭,很多人家門縫里都給塞了一份。

    報紙的流傳范圍極廣,田爾耕雖然竭力追查銷毀,了瘋似的捉人拿人,消息還是不可避免地流傳開來,今天的報紙還沒有收完,到了第二天,新的報紙又送到每家門口,防不勝防。

    這還是錦衣衛所在的京城,至于其它地方,更是力不能及。

    在華夏社地鼓動下。一個反對魏忠賢地浪潮。正在民間醞釀。

    至于華夏社。已經成為遼東巡撫李彥地駐地。錦衣衛想搜。李彥地親衛不讓。聲稱華夏社已經不在此地。

    魏忠賢聽聞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以天啟地名義了几道聖旨。先是讓李彥立刻回返遼東。李彥接旨以后。就是不走。魏忠賢隨即下旨催促。李彥將前來地中官直接給扣下。還是不走。

    魏忠賢索性又一道聖旨。革了李彥地官職。貶為庶民。李彥也不申辯。只是拒不交出關防印信。

    與此同時。魏忠賢在朝中地勢力。也開始起反擊。閹黨地御史們連續上疏彈劾兵部尚書趙彥、吏部尚書崔景榮、遼東巡撫李彥等人。

    錦衣衛捉不到華夏社。于是就將矛頭對准別地報紙。查封了京城多家報社。并強行解散几家書院。

    這些事情,無一例外地又給華夏社的報紙刊登出來,成為魏忠賢的罪狀。

    “魏忠賢罪大惡極,應誅滅九族!”

    “不殺魏忠賢,不能安天下!”

    “魏忠賢禍國殃民!”

    “閹黨狼狽為奸!”

    魏忠賢和閹黨雖然掌握了權力,也不太在乎自己的名聲,然而,當滿天下都在說他們壞話地時候,一個個也都變得惶恐不安,暴跳如雷。

    即便是楊漣控訴二十四大罪狀,舉朝攻訐的時候,魏忠賢也沒有這么煩躁過,那時候,魏忠賢大權在握,布下重兵,立刻將那些叫囂得厲害的書呆子給嚇住了;然后操控聖意,了几道聖旨,就把楊漣他們打回家,等東林的勢力瓦解以后,才又出手將他們抓了起來,下到錦衣衛大牢,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然而,當天下人都在說他魏忠賢壞話的時候,那就不太好辦了,總不能將人都抓起來;在京城,錦衣衛就是這么干的,田爾耕揚言,任何人都不得接觸和傳播華夏社地報紙,只要是有人看了報紙,那就要給抓起來;如果是將報紙讀給別人聽,那就要砍頭。

    保存、閱讀、傳播,都是大罪。

    短短兩天之間,錦衣衛就抓了上千百姓,如果以田爾耕的標准,差不多京城地人都要給抓起來。

    田爾耕現在也是頭皮麻,抓了這么多人,很多都夠得上殺頭的標准,可真要是殺了,那肯定得惹起眾怒,田爾耕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也知道法不責眾,殺人太多那是要遭報應地。

    田爾耕不敢亂殺,暴怒中的魏忠賢就管不了那么多,一定要他殺人,田爾耕只好找了些典型殺了立威。

    即便如此

    耕此舉還是引起一片嘩然,內閣大學士朱延禧、孫書崔景榮、兵部尚書趙彥等“東林余孽”和中立派地官員,紛紛上書,民間百姓雖然敢怒不敢言,但是在心中痛罵是免不了的,閹黨從此可謂與京城百姓徹底結仇。

    六月丙戌,魏忠賢炮制一道旨意,直接罷免了朱延禧、孫承宗、崔景榮、趙彥等人的官職,事態進一步升級。

    先是查封報社、書院,接著在京城內外肆意抓人、殺人,然后又罷了中樞几位大員,短時間內,閹黨重拳迭出。

    閹黨粗暴的舉措,至少從表面上來說,效果不錯,人們在街上再也不敢說他們一句壞話,甚至不敢提朝廷,提大臣的名字,所謂“道路以目”,差不多就是眼下這種情況。

    然而,這種沉默,卻不代表老百姓沒有話說,只是壓在心里不敢說罷了。

    讓錦衣衛頭疼的是,他們一直抓不到散報紙的人,雖然老百姓已經給嚇得不敢看報紙,看到門口的報紙,都是驚恐地一腳踢到路中間去,然后等待錦衣衛的人收回去銷毀。

    不過很快,華夏社那邊也不印報紙了,既然沒有人看,那就開始印更加方便簡單的傳單,往往是一夜過去,滿街飛雪,到處都是雪花一樣的紙片。

    傳單上,不僅有文字,還有漫畫,又因為是一張一張,查起來更難。

    為了這事,田爾耕讓魏忠賢訓了個狗血噴頭,然而讓田爾耕也納悶的是,錦衣衛緹騎四處,加強了夜間巡邏,然而,就是抓不到人。

    好在,這種傳單攻勢,只出現了兩個晚上,然后就銷聲匿跡,田爾耕也抓了些替死鬼,才算將魏忠賢那邊交代過去。

    罷免了朱延禧、趙彥、崔景榮等人以后,朝中官員,多數已經投靠魏忠賢,報紙也已經銷聲匿跡,至少在京城是這樣,這些都給了魏忠賢一個假象,那就是他的權力愈鞏固。

    只有一件事情讓他非常不滿,那就是李彥至今都還留在城南那個四合院,絲毫沒有離開的樣子,也沒有交出他的關防和印信。

    這些日子,讓華夏社起來的輿論攻勢弄得焦頭爛額,都沒有余力去逼迫李彥交出東西,這會兒想起來,魏忠賢就覺得之前的做法有些太溫和,而且也懷最近這些事跟李彥有關:“聽說華夏社最早就是這個李三娃辦的?那這次的事情,這個李三娃肯定脫不了干系。”

    魏忠賢憤憤地說道,這次華夏社突然難,雖然只用了几天的時間,就給鎮壓下去,但是魏忠賢還是給搞得狼狽不堪,特別是名聲毀掉了。

    楊漣上疏指出魏忠賢二十四大罪,魏忠賢就要置楊漣于死地,李彥卻在天下人面前大罵他魏忠賢不是個東西,魏忠賢怎么也忍不下這口氣。

    如今局面穩定了,也該是算賬的時候了,魏忠賢瞥了一眼田爾耕,不滿地道:“還沒有查出華夏社藏在哪里?”

    田爾耕始終沒有抓到那些報紙的人,但是在查了各地報紙出現的時間以后,他還是得出了一些線索:“據查,報紙最早出現的地方應該是在天津,卑下已經讓人去查,一旦查到,立即拿到京城。”

    魏忠賢皺了皺眉頭:“天津?天津巡撫是畢自嚴吧?此人怎么樣?”

    “畢自嚴和東林的交情并不深,不過,此人和左光斗、李三娃曾經有過交往,左光斗在京畿屯田,李三娃京辦廠,畢自嚴都是支持的,”魏廣微對于文官的情況更熟悉,出聲說道,這話看上去公允,卻是給畢自嚴挖了個坑。

    果然,魏忠賢隨口就道:“那就給他道旨意,讓他將京的廠子都收了,咱家這邊派几個內官去給皇上管著,他要是識相,咱家可以讓他做大官,不然,嘿嘿,那就捋了再說。”

    京的廠子,魏忠賢一直是很眼紅的,此番和李彥算是刺刀見紅,不用在藏著掖著,那就直接下手搶了,也正好借這個機會,考驗一下畢自嚴。

    “至于李三娃那邊,”魏忠賢吐了口氣,再拿下李彥,放眼大明,也就沒有什么人敢跟他叫板了。

    “再給他一道旨意,明個兒不交出關防印信,錦衣衛就直接把人拿了!今晚上就把三千營調進城里來,城東那邊也看好了,王體乾你直接拿了聖旨去收編,有敢不從的,就地格殺!”魏忠賢陰惻惻地說道,殺氣沖天。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10:03
第二二一回 表決

    賢絞盡腦汁想要攆走的李彥,此刻卻在城外的一~風生,閹黨在京城內外布下的監視網,在情報部的運作下,形同虛設。

    若是魏忠賢知道一定會將錦衣衛罵個狗血噴頭;若是他看到此刻正和李彥一起吃飯喝酒的几個人,怕是也顧不得計較錦衣衛的疏忽。

    駱養性、郭振明、鞏永固、劉文炳、申湛然等人,在遼東都是顯赫一時的大將,特別是駱養性與郭振明,都已經是一鎮總兵,五軍都督府都督,在遼戰中戰功赫赫,將來都是要封侯,甚至是成為國公都不是不可能。

    五年前,李彥、駱養性、郭振明三人各領一營遠征遼東,所希望的只是在遼東抗擊建奴,開辟一條新戰線,五年過去了,三人都已經是一方豪強,位高權重。

    在復遼軍體系中,高級官員、將領的年紀都不大,因為共同的理念走到一起,相互之間是戰場上打出來的血火友情。

    說起來,三人分別在遼西、遼南、東江,也就是在大戰之前匆匆見了一面,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喝酒暢談。

    如今,就在京城之外,距離當年起家的地方相當之近,遠征遼東之時,也曾從這里走過,都免不了一陣唏噓。

    几個人當中,郭振明儒雅,劉文炳陰沉,申湛然斯文,鞏永固、駱養性都比較豪放,不過席上的駱養性表情有些凝重,駱思恭給從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上捋下來,給安排到京營,如今徹底閑置,他這個做兒子的,當然感同身受,很不滿意。

    鞏永固也已經成為參將營官,但還是那副大咧咧的模樣,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咱們在外面打生打死,這京里卻讓几個閹奴作威作福,沒別的話,調兵回來,清君側!”

    鞏永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噴出來,房間里几個人都沒有說話,有人在觀察,有人在沉思,除了几個親信,不相干的人早就給遣得遠遠的。

    “三娃。你怎么想地?”駱養性坐上總兵以后。几年歷練。已經變得沉穩很多。他沒有馬上附和鞏永固地意見。而是抬頭看向李彥。

    李彥將眾人地反應看在眼里。微微一笑:“事關重大。不如讓申贊畫給咱說說。拿几套方案出來。”

    參謀制度是復遼軍行之有效地一套作戰方法。每次戰役戰斗。作戰將官和參謀都會對戰事進行反復推演。平時也用這種方法進行軍事訓練。因而在戰斗中。復遼軍地表現才會遠遠高出明軍。甚至是建奴。

    申湛然是跟隨駱養性一起在州登6。會合郭振明以后。才祕密趕往京城地。李彥這么說。也是知道他們在路上肯定有所討論。

    大家對參謀制度也算熟悉。像申湛然這樣地贊畫官。在復遼軍中地地位很高。這時候都把目光看向申湛然。

    申湛然起身拱了拱手:“此事卑職與几位大人也曾經商議過。別地不說。我復遼軍地終極目地。就是打敗建奴。收復遼東。以及……強我大明。使我大明擁有一只強大地軍隊。對內。可以保衛我大明百姓安居樂業。對外。開疆拓土。立下不世功業。”

    李彥點了點頭,申湛然這個開場白,說地是復遼軍的宗旨,這一點,通過講武堂、兵戰俱樂部,以及復遼軍系統,都是一再強調灌輸的,也是在座几位一起定下的理想和目標。

    “以此為目標,戰略上,我們可以有大致三個選擇,其一,閹黨掌權,就與閹黨合作,使其給予支持,閹黨雖然掌握了中樞,在地方上、軍隊中,勢力有限,定然樂于同我們合作,然而,考察閹黨的過去和現在,比較雙方理念的異同,這一選擇實現復遼的可能性接近于零,是為下策。”

    眾人都點了點頭,這種分析推演地方式,大家都是很習慣的,從戰棋開始,如今不用棋具,其實就是以天下為棋盤,胸中溝壑,早已不同往日。

    “其二,閹黨掌權,曾經顯赫一時的東林支離破碎,我們可以聯合東林,掀翻閹黨,然后在東林的支持下,推行我們的路線。相比閹黨,東林更正直,我們實現目標的可能性也更大。但是東林在正直的同時,卻也未必能夠接受我們的路線和新政,或許,我們可以實現部分目標,絕不可能是全部。”

    眾人在遼東几乎都是白手起家做起來的,不過是遼南、東江、還是遼西,哪怕是在那種特殊地情況下,依靠軍隊的強力,遇到的麻煩也不少。這些麻煩,有的是閹黨造成的,也有很多是東林派的官員帶來

    根到底,遼東所做地這些,東林派的官員,也未必都反對的人也不少。

    相比較來說,閹黨多因私利相擾;東林則多為理念的不同,當然,閹黨中人,也有因為理念不同的,東林中更非人人都是君子。能夠支持新政地官員,相當少見,即便是孫承宗、畢自嚴、徐光啟等人,也只是冷眼旁觀,沒有制造麻煩而已,真正支持的朝廷官員,除了一部分華夏系,他們地官職都不大,別的就相當之少了。

    鞏永固忍不住說了一句:“咱們遼東就是一只鶴,鶴立雞群,誰都靠不住。”

    申湛然沒有理會鞏永固地話,而是繼續說道:“其三,那就是我們自己干,掀翻閹黨以后,爭取皇上的支持,取得朝政地主導權,若能成功,則可像在遼東一樣,在全國范圍內,推廣新政。

    ”

    此話一出,大家的呼吸都細了几分,就連鞏永固也不敢隨便說話,而是低頭看著桌面,等著李彥話。

    這件事,大家私底下都有議論,然而私下里是私下里的,真的作為決策進行討論,每個人都意識到這件事不是那么簡單的。

    不管是與閹黨合作,還是和東林派聯合,充其量只是一次權力斗爭,然而要主導之后的朝政,走上前台,其一,這事不應該由他們說,只有皇上才能決定;其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所面對的將不再是遼東一地,而是整個大明,也不僅僅局限在軍事上,更多的需要考慮民生。

    說實話,大家都沒有這個心理准備,甚至也包括李彥本人。

    見大家都不說話,李彥就笑了笑,對申湛然道:“這第二、第三策,本身能不能成功,你還沒推演它們的可能性呢!”

    申湛然也有些緊張,他尷尬地笑了笑:“大人有句話,叫槍杆子里出政權,只要大家能下決心,這第二、第三策,都能成功。”

    李彥微微一笑,湯站堡一戰的勝利,讓遼東的將領都變得更加自信,復遼軍如今已成一把鋒利的鋼刀,確實不需要考慮面前的敵人有多強大。

    “這三策……”李彥見大家都看著自己:“要不,咱還是來個不記名投票,大家選擇一下?”

    這種投票的方法,已經在遼南的議事會開始使用,不過軍隊系統,一直采用的都是垂直領導制,郭振明就笑了笑:“咱們之間,就不用搞那個了吧,大家是個什么意見,就直接說說看?”

    李彥笑著擺了擺手:“沒關系,咱們先不記名表決一次,然后再暢所欲言,這個方法最能體現真實意志,以后也要多試試看。”

    “那也好,”郭振明微笑著看了李彥一眼,目光有些復雜。

    倒不是因為李彥否決他的提議,實際上李彥在提出無記名投票的時候,郭振明已經意識到此舉的深意,議事會那邊的投票制度,就是李彥提出來的,如今又在這么重要的事情上做出這個提議,可見他是有考慮,或許是將這種方式,引入到核心決策圈。

    說實話,對于李彥的這個提議,郭振明是打心眼里支持,此舉表明李彥對他們意見的重視,雖然已經是總兵,但以明朝重文輕武的傳統,總兵在巡撫底下并不算什么,想當初,楊鎬手下就是四個總兵,武將坐的位置再高,朝堂之上,也是沒有言權的。事實上,郭振明、鞏永固等人,還是奉李彥為的。

    李彥此舉透出來的另外一個意思,無外乎就是在說,將來若是能夠主導朝政的話,也是大家一同分享權力。說實話,只要不是去推翻皇上,誰都希望自己的權力越大越好,至于皇上,數百年的傳統,以及皇權的積威,對郭振明這等勛貴來說,還是不愿意冒犯的。

    很快,每個人手上都拿到了兩張白紙,還有一支自來水筆,他們可以將自己的選擇寫在一張白紙上,另外一張白紙可以用來遮掩。

    自來水筆則是李彥在遼南搞出來的新明,和鉛筆一樣,特別適合軍中使用,又不容易涂改,軍中的將領都已經習慣使用。

    拿到紙,大家都低下頭,很快寫下自己的選擇,然后交到申湛然的手上,當場揭開。

    申湛然一一念出紙上的選擇,沒有人選擇方案一,選擇方案二的只有一個人,也就是說,七個人當中,有六個人選擇了方案三:掀翻閹黨、自己掌權!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28 10:08
第二二二回 民主

    座的一共七個人:李彥、駱養性、郭振明、鞏永固、申湛然,還有宋鐘國,六個人選擇第三策,一個人選擇了第二策,沒有人選擇第一策,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唱票的申湛然無奈地笑了笑,從那疊紙中抽出一張:“第二策這一票,是申某投的,既然大家都認同第三策,那么申某……”

    “我們這是無記名投票,”李彥將申湛然的表情看在眼里,知道他要避,畢竟這么重要的事情,大家意見不一,那么團體做出了選擇,他沒有能夠與團體站在一起,自然只有站到旁邊了。

    李彥目光從眾人臉上掃過,申湛然這么一表白,剩下人的選擇也就全都暴露,他們全部選擇了第三策。

    不管是出于何種想法,在這一刻,大家走在相同的道路上,也感覺更像一個團體,而申湛然,無疑成為這個群體中的異類。

    “無記名投票,是不需要站出來說明,”李彥解釋了投票的規則:“先,我們是一個群體,有共同的目標,但是在具體的事情上,肯定會有不同的看法,然而歸根到底,我們都是一個群體,應當不離不棄,這是復遼軍的核心精神之一,大家說呢?”

    郭振明也聽明白李彥的意思,微笑著點了點頭:“不錯,我們是一個群體,牢不可分的一個群體。”

    其他人也都點了點頭,并且看了申湛然一眼,李彥這么說,無非是要讓申湛然繼續保留在這個群體當中。

    “那么,群體中的個體,如果存在不同的意見,應該如何呢?”李彥認真地問道。

    郭振明等人面面相覷,都沒想到李彥會問出如此尖銳的問題。

    李彥不等他們回答。已經繼續說了下去:“當年。我來京城地時候。認識了東林地汪文言。汪兄利用齊楚浙三黨之間小事上地分歧。用計拆散三黨。之后東林獨大。到了我們前往遼東地時候。已經眾正盈朝。”

    “然而。掌握朝政地東林名為黨。實則也沒有什么組織性。小集團之間地矛盾層出不窮。既不能團結一致對抗政敵。又不能齊心協力開創局面。廣寧之敗。熊廷弼與王化貞地經撫之爭。東林內部就曾相持不下。有人看好熊廷弼。有人看好王化貞。因為王化貞是東林領葉向高地學生。這種矛盾。最終導致了廣寧之敗。也成為東林迅失勢地原因之一。”

    李彥侃侃而談:“群體內出現不同意見。乃至矛盾。實屬正常情況。即便是夫妻一體。也會吵架不是?”

    李彥擺了擺手。這個例子有點不太著調。這個時代地夫妻。男人說了算。打罵常見。吵架罕有。

    李彥跳過這個話題。繼續說道:“群體內出現了不同意見。解決地辦法無非几種。其一就是相互辯白、說服。若能達成最終地一致。自然最佳;若是無法達成。一種選擇就是從此分道揚鏣……”

    “大人……”申湛然抬起頭。聲音微顫著說道:“申某能夠理解各位地選擇。事實上。第三策確實是我們當前地最佳選擇。”

    郭振明笑著說道:“之浩是不是擔心,第三策不容易成功?”

    郭振明此說,有替申湛然開脫的意思,李彥擺了擺手,示意二人不必著急:“這個問題咱們等會再說,還是先談談剛才說的這個問題。”

    “顯然,分道揚鑣不是個好辦法,雖然意見不同,大家還有共同的目標,那么另外一種辦法,就是個體的意見可以保留,但是,必須無條件服從群體的決策,”李彥說著,抬頭看向申湛然:“也就是說,作為這個群體中地一份子,最大的原則就是,必須服從群體的決策,全心全意為決策的執行出力,個人的意見只能保留。”

    “下官定然竭盡全力,為我等掌握朝政獻計獻策,”申湛然一點就透,馬上站了起來,躬身說道。

    李彥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其實呢,這里是向大家申明一個原則,我們這個群體,只要大目標是一致的,內部可以有不同意見,而且肯定會有不同意見,處理地辦法就是,先大家爭辯,能說服達成一致最好,不能的,那就少數服從多數,無條件執行群體決策,這個原則,大家是不是能夠認同?”

    “我同意!”鞏永固第一個出聲叫好:“這個辦法好,就好像咱們復遼軍,先強調的就是服從命令,只有這樣,才能夠步調一致,揮最強大的戰斗力。”

    “我也贊同!”駱養性與申湛然合作最久,如果真要開除申湛然,他會非常

    李彥提出來的辦法,無是解決類似問題地最好辦然,作為群體中的一員,老子不管你想什么,該做什么事,半點不能偷懶。”

    駱養性爆了句粗口,略顯凝重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松。

    郭振明也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以后咱們內部就不會有什么紛爭。”

    爭議肯定還是會有,但是良好地機制可以讓爭議得到最好的化解,并且不會影響到正常地運作。

    借著這件事,李彥也算趁機將復遼軍核心層的議事規則確定下來,那就是集體決策,不記名投票。

    這個晚上,也成為復遼系最重要地一個晚上,以李彥為的核心層,不僅確定了今后的戰略方向,而且還定下了一個重要的議事制度和規則。

    雖然,在往后的展過程中,爭議不可避免,甚至也有過許多次分裂,然而,這一制度所揮的作用,依然不容抹殺,它在最大程度上保証了復遼系的團結,以一個整體,一種全新的面貌,登上大明政治舞台的最中央。

    最重要的兩件事已經解決,接下去商量當前看似最緊要的如何應對京城局勢的時候,大家反而覺得輕松下來,用李彥的話來說,最重要的是戰略,就戰朮來說,復遼軍的領先優勢明顯,只要戰略對頭,戰朮執行到位,那么失敗的可能性就不大。

    申湛然這時候繼續履行他的參謀職責:“應對京城的局勢,大致有兩個階段,其一是掀翻閹黨,其二則是在掀翻閹黨以后,如何重建、掌控朝政。”

    “掀翻閹黨,咱們的選擇并不多,其一,搜集魏忠賢的罪狀,想法呈給皇上,然后讓皇上下一道聖旨,再動用咱們手上的力量,將魏忠賢和閹黨一網打盡,此策的優點在于有了聖旨以后,我們動的理由更充分,名正言順,不會為天下人所非議,也不會讓皇上有所猜忌,便于其后入主中樞……”

    “缺點就是魏忠賢掌握皇宮內外的大權,我們很難私底下見到皇上,祕密運作這件事,也就是說,泄密的可能性很大,一旦泄密,則必須使用第二策的辦法;此外,能不能說服皇上,也不確定,據稱皇上對客氏、魏閹非常信任,尋常言語,怕是很難動搖……”

    “其二就是兵貴神,先將魏忠賢拿下,然后再向皇上揭露魏閹的罪狀,此策的優點在于主動權在我,閹黨沒有反應的機會;缺點就在于,容易遭人非議,為皇上所忌,萬一皇上不信我們所說,那就比較被動。”

    “就第一階段來說,第一策風險比較大,一旦泄密,魏閹能夠調動京城內外的大軍,雖然不足為慮,但有違我復遼軍不到萬不得已,堅決不打內戰的宗旨,也容易給京城周圍的百姓造成傷害。”

    “相對來說,第二策更為簡單直接,閹黨土雞瓦狗,不堪一擊,我復遼軍突然出擊,自然手到擒來,問題就是如何善后,需要仔細思量。”

    申湛然條分縷析,緩緩將兩種方法的優劣道了出來,然后端起茶盞,咕嚕咕嚕飲了半杯。

    李彥微微一笑:“還是剛才說的辦法,大家說說自己的想法,然后舉手表決,不管結果如何,作為集體決策,大家都要執行。”

    “直接打唄!”鞏永固第一個嚷嚷道:“皇上要是肯定,楊漣那會就該砍了魏忠賢,結果呢?”

    宋鐘國也第一次出聲音:“不錯,咱們要做的事情,皇上未必認可,既然要攬權,一開始就需強勢,至于所謂的非議,歷史向來是由勝利書寫,再有華夏社的鼓吹,本來閹黨就該殺,天下百姓,文武百官,誰不支持?”

    宋鐘國說的很直接,眾人不禁紛紛側目。

    雖然其他人都曾在戰場上立下赫赫戰功,卻沒有人敢小視這位講武堂的總教習,軍中几乎所有的中初級將領,都出自此人門下,即便復遼軍中不講門戶之見,但是這東西誰也不能忽視它的存在。

    劉文炳陰陰一笑:“聖旨這玩意,魏閹想多少就是多少,咱們也補一張就是。”

    劉文炳身為皇親,此刻所站的立場確實復遼軍這個體系,作為皇親,劉氏家族榮華富貴,然而也到此為止了,誰不想青史留名、誰不想大權獨攬?何況此刻他們所要對付的,也只是一個太監而已。

    隨著駱養性、郭振明的點頭,就連申湛然也都選擇了第二策: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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