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1937 作者︰西方蜘蛛 (連載中)

nezo 2009-6-27 23:00:5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6 48282
第一部諜海風雲 引 子
    “鄭永,男,十八歲,漢族,學習期間各科成績優秀,院校優秀射手,善搏擊。其父某集團軍某團作戰參謀,母親為某大學歷史系教授……”

    “究竟是怎麼回事?”

    “報告政委,前日鄭永請假外出,當其路經本市古玩市場時,該古玩市場發生火災,位于古玩市場內的某飯店存放有大量液化氣,隨時都有發生大爆炸的危險。在消防隊還沒有趕到事發現場的情況下,鄭永沖進了飯店內,但時候就發生了大爆炸……”

    “這麼好的小伙子就這麼走了?”政委放下了卷宗,摘下眼楮擦了擦鏡片︰“確認了沒有?”

    “確認了,當時,當時他的表妹也在現場,是她親眼看見自己的表哥沖進去的,以後就再也沒有能出來,這些都是他表妹在事後對我們說的。但是奇怪的是,在爆炸的現場,我們並沒有發現鄭永的殘骸。也許,也許已經被炸得……”

    “這麼好的小伙子就這麼走了?”政委又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忽然聲音變得嚴厲了許多︰“找,一定要找到烈士的遺留下的一切……一切和他遺體有關的東西!”

    政委的眼楮濕漉漉的,多麼棒的小伙子啊,自己記得上學期還和他談過話。可是這才過了多少的時間,他,他就這麼離開了大家了嗎……

    ……

    “姨夫,那天,那天鄭永哥就在這,他,他听到那飯店的老板說店里放著很多液化氣後,鄭永哥一點也沒有猶豫,就沖到了飯店里……”

    “別哭,別哭,小婉,你哥是好樣樣,他,沒給他爹丟人。”那個中年人輕輕摟著不斷哭泣的小姑娘,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蹦出來安慰道。

    但卻根本無法控制住失去兒子的感情,淚水很快不听指揮的從他的眼楮里流了出來,他悄悄的用另一只手擦了擦︰

    “小婉,這事先別告訴姨,她的身體一直都不好……”

    這時,邊上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這中年人和這小姑娘的耳朵里︰

    “那小伙子真是好樣的,听到里面有液化氣後,愣是一點猶豫沒有,一頭就鑽了進去,你說,那麼好的小伙子怎麼老天也就不保佑他呢?”

    “是啊,那小伙子來我店子里,正捧著一把我才得的刺刀看得津津有味呢,誰想到後來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刺刀,什麼樣的刺刀?”

    “這刺刀說起來也奇怪了,以前有人來賣的時候我也沒當是怎麼回事,這東西能值幾個錢?也就想放店子里當個打扮,誰想到以後越看越奇怪。不瞞你說,這東西好像是幾百年前就已經存在了。材料也不知是用什麼制造的,居然那麼雪亮鋒利。上面還刻著幾個字呢……”

    “吹吧你,幾百年前能有刺刀?拿來給我看看。”

    “還看什麼啊看,起火的那會子功夫,小伙子直接就帶著刺刀沖進去了。”

    那中年男人默默地听著,什麼話也沒有說,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小就喜歡這類東西。他又最後看了一眼火災現場,然後,帶著年小姑娘悄悄地離開了這里。

    自己的兒子現在去了另一個世界,祝他在那個世界里一路順風吧。

    但是這位父親並不知道,他的兒子現在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無數的光輝燦爛,無數發生或者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正在那等待著他親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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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zo 發表於 2009-6-27 23:01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一章 關東軍
    “鄭永!鄭永!鄭永!”

    “你個小王八蛋,別死啊,快點給老子醒過來!”

    一聲聲焦躁的吼聲,在鄭永的耳邊響起。他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用盡了力氣也無法讓自己能夠清醒過來。周圍是什麼聲音?為什麼听起來那麼的熟悉?

    這好像是槍聲?

    為什麼會有槍聲,是在打靶場上嗎?可這听起來又不像……

    他終于竭力睜開了眼楮,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兩個中年男人。一個看起來清秀斯文,一個看起來胡子拉喳的。

    “王八蛋,你這小王八蛋,老子就知道你命大,死不了的。”

    那胡子拉喳的男人才說了這幾句,激烈的槍聲又在周圍響起,這男人喃喃地咒罵了聲,抬手就對外放了兩槍。

    在那長相斯文男人的幫助下,鄭永勉強靠到了一堵矮牆上。這時他才看清了這兩人和周圍的環境。

    長相清秀的男人穿著長袍馬褂,看起來倒像是平時電影電視里看過的教書先生,唯一和教書先生不同的就是手里還拎著把槍,不時的對外射上一槍。

    另一個男子穿著一身短褂,再加上他那粗豪的長相,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個做苦力的。

    周圍是孤零零幾座低矮的茅房,看起來早就荒廢了許久,野草都已經長得半人高了。對面不停地飛來子彈,看不斷傳來了“哇哇”的叫聲。手雷的爆炸聲不斷的在周圍響起。

    這是哪,這究竟是在哪?有一點鄭永是可以絕對肯定的,這一定不是什麼電影拍攝現場。從軍校出來的鄭永知道,這些爆炸聲絕對不是那些煙火特效能夠弄出來的。

    在槍聲和爆炸聲中,鄭永努力的使自己的思路冷靜下來,他得想想清楚發生了什麼。

    他記得自己和表妹一起去逛古玩市場,想等母親生日的時候買些古玩回去討她一開心。自己後來看中了一把刺刀。就連從小生活在軍人家庭的自己,也看不出那刺刀是用什麼材料制成的,可他記得最清楚的,是那把刺刀正反面各刻著四個字︰

    “日月昭昭,天佑中華!”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一眼就愛上了這把刺刀,好像自己天生就和這把刺刀有緣一般。

    然後呢?

    對了,好像那飯店起了火災,自己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就連手里的刺刀也忘記放下。

    再然後?

    然後就發生了可怕的爆炸,自己就什麼事情也都不知道了……

    從回憶中醒來的鄭永,向周圍看了看,根本就沒有那把刺刀的影子。難道自己在做夢嗎?這一切都不過是個夢境?可是……

    他忽然哆嗦了一下,穿越?是穿越嗎?

    他曾經看過幾本和這方面有關的書,據說在滿足了一定的條件後,就會發生時空穿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

    難道這樣子的“好事”還真讓自己踫上了?

    “小王八蛋,還磨蹭什麼啊,東洋人快上來了!”那胡子男人一邊嚷著,一邊把一枝槍扔到了鄭永的手里︰“還能動彈的就打這幫龜兒子!”

    鄭永只看了一眼,對軍械狂熱愛好的他就能判定出,這是經過改裝的,毛瑟1912式7.63mm半自動手槍。

    這可是價值二十多美元的希罕東西啊,要說像胡子這樣的人要麼是土匪,不然哪來的這盒子炮?

    他抬頭向外看了一眼,頓時把他嚇了一跳,外面都是一些︰

    ——鬼子!

    是的,鬼子,那些過去是能在電影電視上看到的日本鬼子!

    現在究竟是什麼年份,抗戰?或者是抗戰快要結束了?

    外面那些鬼子穿得好像是關東軍的軍服,鄭永並不敢肯定。

    “胡子,這麼下去可不行啊!”那長相清秀好像教書先生的人吼道。

    胡子頭也不回,放了兩槍,撂倒了一個鬼子,叫道︰“秀才,那你說該怎麼辦?總不能像金順子那麼沒出息,投降了這幫東洋佬吧?”

    “呸!”秀才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也對外放了一槍,可惜他的槍法看起來不怎麼樣,一個鬼子也沒能打到︰“咱死也不做這事。可,胡子,那死了沒有關系。咱們好不容易丟了幾個兄弟的命弄到的東洋佬的那份‘200計劃’怎麼送到大帥的手里?”

    听到這話胡子明顯地沉默了下來,但鄭永的心里卻跳了一下。

    大帥?他雖然不知道什麼是“200計劃”,但大帥的名字卻讓他想到了一個人。听他們說話的語調,應該是東北人了。東北只能有一個大帥︰

    張作霖!

    他現在開始明白了,抗戰還沒有爆發,因為張作霖還在!

    “胡子,秀才,咱們都是多年的好兄弟了,兄弟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日本人和我說了,只要你們交出那份東西,就不殺你們。胡子,秀才,兄弟勸你們還是向日本人投降吧!”

    這時槍聲忽然停了下來,一個尖利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

    “金順子,你個王八蛋的!你賣了你的祖宗,你不得好死!老子今天就是死在這,也絕對不會像你這草包熊蛋一樣!”

    隨著胡子憤怒的吼聲,鄭永明白了這尖利的聲音,正是屬于那個叫什麼“金順子”的。一定是張作霖派他們來執行什麼任務,結果金順子出賣了大家,才會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秀才,這他媽的的都是天意。處長把一切都安排得那麼好,本來是件輕松的任務,過來玩趟就能把情報帶回去。所以還特意讓我們把這小王八蛋帶來了,誰想到……”

    胡子一邊往槍里壓著子彈,一邊有意無意的看了鄭永一眼。

    秀才默不作聲,但鄭永隱約猜到了一點,想來自己和他嘴里的那個處長有著什麼特殊關系,所以才讓他們把自己帶來參與這個原本看起來輕松的工作,等工作完成了,也算是往自己身上鍍了一層金,等回去,也能名正言順地提拔自己了。

    想通了這一層,鄭永掂了掂自己的槍,悶聲悶氣地說道︰

    “大哥,那是你們的仇人,我幫你們把他給干了!”
nezo 發表於 2009-6-27 23:01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二章 殺鬼子
    這話讓兩個人都回過了頭,胡子的口氣里明顯帶著看不起的意思︰“就你?算了吧,嬌生慣養的一個公子哥,人放你面前你能打得中嗎?”

    很顯然,自己的身份的確有些特殊,指不定是哪個長官的公子之類的,也難怪這些平時刀頭上舔血的人看不起自己。鄭永也不和他爭辯什麼,目測了下,那個叫金順子的人正好在射程範圍之內。

    他長長地吸了口氣,慢慢地舉起了那把盒子炮。要說自己在軍校的時候,射擊科目考核從來都是名列前茅,玩過的槍也多了去了,可盒子炮這古董平時只在書上看過,真實的拿在手中,能不能一槍命中,他心里還真沒有底。

    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頂多就是打不中,再被這胡子給嘲笑一番……

    胡子和秀才見他還真像模像樣的舉起了槍,都大是好奇。再向外看了一眼,那金順子依舊在那唾沫橫飛的勸降……

    “砰”地一聲,槍響了。

    當刺鼻的硝煙過後,胡子和秀才目瞪口呆,那金順子竟然真的被鄭永給一槍命種,吭也未吭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胡子張大了嘴看著鄭永,好像還是不敢自己看到了什麼,過了會才說道︰“小子,你,你可以啊……”

    他話還沒有說完,更加激烈的槍聲重新響了起來,槍聲中夾雜著日本軍官氣急敗壞的喊聲。二十來個鬼子慢慢地向他們壓了上來。

    密集的彈雨將鄭永壓制得無法抬頭,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可他奇怪地發現,自己居然連一絲害怕的意思也沒有,難道說,自己就適合做這行?

    胡子從懷里摸出了顆日本大正十年式手榴彈,敲擊了下引信,停留了三秒時間,用力扔了出去。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槍聲稍稍安靜了下來。

    “胡子,咱不能都死在這。”趁著這當口的功夫,秀才冷靜地說道︰“必須要想辦法把‘200計劃’送出去,留兩個人在這拖住東洋人,另外一個向後面沖出去。不然等東洋人從後面壓了上來,咱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了,胡子!”

    胡子一邊給槍壓著子彈,一邊繼續用嘲諷的口氣說道︰“那還能有誰,肯定得讓咱們的鄭少爺沖出去唄。”

    鄭永愣了下,很快說道︰“不,胡子,我槍法還行,我留在這拖住……”

    “得了吧。”胡子連听都不想听,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我們要是把你留下了,就算我和秀才能活著回去,你以為處長能放過我們?處長那人誰不知道是出了名的……”

    “胡子!”眼看他越說越放肆,秀才大聲打斷了他的話,接著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油紙細心包裹的好的東西,交到了了鄭永的手里,苦笑了一下說道︰

    “兄弟,胡子這人就這樣,這些天你沒少受他罵。別往心里去,我和胡子都是要死的人了。胡子其實說得也沒錯,弄丟了你,處長早晚把我們都給干掉。再說了,兄弟,這‘200計劃’是咱兄弟拿命換來的,無論如何,你一定得把它交到處長手里!”

    鄭永接過了油紙包,他相信自己和那個“處長”一定有著什麼特殊的關系,而且胡子說的想來是那處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這才讓這兩人不敢扔下自己。

    他咬了咬牙,將油紙包細心收好,可自己把這東西送到哪里去?那個處長又在哪里?

    還沒有等他開門,日本人的槍聲又響了起來,胡子一邊射擊一邊大吼道︰“滾,滾啊,別他媽的讓老子白死了!”

    說著,胡子竟然一腳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鄭永一個沒有防備,順著一個矮矮的斜坡滾了下去,這時,他听到那個秀才大聲說道︰

    “兄弟,要能活著的話,可別忘記給我和胡子上柱香啊!”

    ……

    日本人的槍聲不斷的在後面響起,鄭永不時的向後還擊兩槍,腳下卻半步不敢停留。他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死,自己一定不能死在這!

    他不能辜負胡子和秀才的囑托,雖然自己連他們姓什麼叫什麼也不知道。

    就在他離開沒有多久,鬼子就沖了上來,然後他听到了胡子和秀才的罵聲,接著,一聲巨響就從後面響起,他知道胡子和秀才一定已經和鬼子同歸于盡了。

    胡子和秀才是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最先見到的人,可認識了還沒有十分鐘,他們就死了,死得那麼壯烈,就像以前自己在書上看到的真的英雄一樣。

    鄭永打了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接著好像火燒一樣,巨疼的感覺從他的左肩膀升起,中彈了,這是鄭永的第一感覺。

    可更加可怕的是,鄭永忽然發現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一座懸崖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鄭永探頭看了一下,一條大河正在懸崖下奔騰,好像如同死神一般張大了嘴正等著一條生命從上面路下。

    鬼子顯然也發現他們追捕的人走到了絕路,腳步也開始放慢了下來。

    “狗日的,來吧,老子和你們干了!”

    好像受到了胡子的傳染,鄭永連罵人的口氣都變得和胡子一樣起來。他找了塊石頭當掩護,一連幾槍,撩倒了兩個鬼子。

    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快意,沒想到能在這個時代親手殺死自己最為痛恨的這些鬼子,自己立刻死了也他媽的值了!

    可惜的是,他忽然發現自己沒有子彈了。鄭永苦笑了下,這胡子真他媽的的不是東西,也不曉得多給自己幾發子彈。到了陰曹地府見到胡子的話,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

    鄭永慢慢的從掩體後站了起來,那些鬼子見狀,也都停止了射擊,從幾個方向不慌不忙地向他圍了上來。

    “狗日的,老子死過一次的人了,難道還怕死嗎?老子死也不落到你們這幫倭狗的手里!”

    鄭永知道他們听不懂自己在說什麼,他也不需要他們听懂。他大步走到了懸崖邊上,看了一眼圍過來的鬼子。然後他笑了一下,沒有一絲猶豫的縱身向懸崖下躍了下去。

    在空中,他就如同一只正展翅高飛的雄鷹……

    ……
nezo 發表於 2009-6-27 23:02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三章 孫伯
    “啊!”

    鄭永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巨大的疼痛就好像要把他整個人撕裂一般,但偏偏聲音就是壓在喉嚨口無法發出。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嘴里被塞了一塊木塊,用布條緊緊扎住,他的全身赤裸著,整個人被趴在一張木板上,雙手雙腳都被拉起牢牢的綁在四根木樁上,根本就無法動彈。

    被捕了?被鬼子給抓住了正在給自己上刑?這是鄭永腦袋里的第一想法。

    “小伙子,忍著點疼,這子彈必須拿出來,不然你的胳膊就廢了。”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很快打消了他的想法,他這才能感覺到有人正在自己的左肩處動刀。想起來了,自己在跳崖之前受了傷。

    “男人要連這點疼都受不了,那和一個娘們都什麼區別?”

    一個冷冰冰的男人聲音響起。

    “胡子?”鄭永差點脫口而出,這腔調太像胡子的說話了。但他立刻否決了自己,這男人的聲音听起來可比胡子老得多了。

    不上麻藥的手術,疼痛實在讓人難忍。那位“大夫”,鄭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個大夫,做起來又那麼的慢條斯理,想想也是,反正疼得也不是他。

    終于熬到了那位“大夫”做完了“手術”,鄭永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勺稀粥正在送進他的嘴里。當他睜開眼楮的時候,看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正又重新從碗里舀起了一勺稀粥,細心地吹著,正想放到鄭永嘴里的時候,卻看到他睜開了眼楮。她臉騰得一下就紅了,接著驚喜的扭轉頭對外叫道︰

    “老姥爺,爹,他醒過來啦!”

    誰想到卻沒一個人進來,反倒是那個冷冷的聲音又傳到了鄭永的耳朵里︰“醒了就醒了吧,就這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大姑娘微微抿嘴笑了下︰“你別見怪,我爹就這脾氣。”

    鄭永苦笑了下,反正來到這個時代,這樣的人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問了會,才知道這里叫馬家窩棚,大姑娘叫春妮。她爹叫馬大山,本本分分的一個莊稼人,世世代代沒有離開過這。別的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大了點。

    至于那個給鄭永動手術的,是春妮的老姥爺,也就是她母親的老叔,都管他叫孫伯,听說以前也在軍隊干過,再問下去,春妮可就不肯說了。

    要說鄭永這條命還是春妮救回來的。要不是春妮看河上漂過來一個人,趕緊叫上他爹和孫伯來幫忙,鄭永說不定給當真“捐軀”了。

    隨便閑聊了幾句,鄭永忽然想了一件事,渾身冒了一身冷汗︰“春妮,你們救我上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油紙包?”

    見春妮點了點頭,鄭永的一顆心才放了下來,誰想到後面的話卻又讓他的心涼了半截︰“我從你身上找到的,可雖然包得好,但你在水里浸泡的時間長了,大部分都給泡爛了,我盡力在太陽下曬干了些,等你能下床了,我再拿給你吧。”

    鄭永長長嘆了口氣,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如此將養了有七八日,鄭永也能下床了。這些日子也多虧了春妮的服侍。可最讓他受不了的,是他那爹馬大山,每天就沒給自己好臉色看過。

    看看春妮不在身邊,鄭永從床上翻身而起,肩膀上的疼痛減少了不少,走到了門外,見到久違的陽光,只覺得有些不太適應,刺眼。

    “小伙子,能出來走動走動啦?”

    順著聲音看去,正是那個這幾天來幫自己換過幾次藥的孫伯,正坐在一張椅子上,踫著一把茶壺有滋有味地喝著,一邊曬著太陽一邊對鄭永招了招手︰

    “來,陪我老頭子坐會,曬曬太陽對你也有好處。”

    鄭永在他身邊坐了下來,跟著春妮的叫法說道︰“老姥爺,這次多虧你了,要是沒有你,還是春妮和馬大爹,只怕別說胳膊了,連我的命都沒了……”

    “老姥爺?這可不能亂叫的啊,要麼你成了春妮的男人。”孫伯哈哈地笑道,叫鄭永的臉色有些窘迫,問道︰“這傷是怎麼回事啊?”

    這幾天在養傷的時候,鄭永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听孫伯這麼問想也未想就說道︰“我本來是個學生,後來遇到了土匪,結果……”

    “土匪?”孫伯哈哈笑了起來,指了指鄭永的胳膊說道︰

    “你中的是東洋人六點五的步槍子彈,也虧得這槍只要不命中要害,殺傷力並不大,要不然以這的條件,我老人家有再大本事,那可也保不住你這胳膊。”

    本以為在這一個小小的窩棚,隨便敷衍兩句就能糊弄過去了,誰想到面前這個貌不驚人的老人,居然連子彈的型號都準確無誤地說了出來,這未免讓鄭永大是尷尬。

    孫伯揮揮手笑道︰“算了,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既然不肯說,我也不能勉強了,不過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你一定是當兵出身的。”

    鄭永也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孫伯的的猜測,過了會好奇地問道︰“老……孫伯,你一直都在這馬家窩棚嗎?”

    “才回來,才回來。”孫伯嘆了口氣,捧起茶壺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知道我是怎麼猜出你是當兵的嗎?要說我當兵那可比你早得多了。早些年間,袁宮保小站練兵的時候,我就可在袁宮保手下了。咱這一輩子啊,見到吃這碗飯的那可多了去了。”

    袁宮保?袁世凱?

    孫伯像是陷入到了回憶里,自顧自地說道︰“要不是後來啊,大總統鬼迷心竅要當皇帝,那些個什麼革命黨,哪里是咱北洋軍的對手,不說別的,就大總統手下的龍虎狗三杰,隨便哪一個放到別人面前,那可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啊!”
nezo 發表於 2009-6-27 23:02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四章 馬少爺
    听他話里的意思,依然對袁世凱和北洋軍無限留戀,要說也是,自從出了個袁世凱後,其後的軍閥之戰,離開都是那些北洋將領之間的戰爭!

    又和孫伯聊了會,才知道現在是民國十七年,鄭永在心里算了半天,才大致上推算出可能是在1927、1928年的樣子,這時候抗戰的確沒有爆發。

    鄭永抓了抓頭,他老覺得這一年似乎在中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可實在想不出來了,想了會,干脆先放到了一邊。

    “小伙子,你看咱家春妮怎麼樣?”孫伯的話忽然打斷了鄭永的思路。

    鄭永愣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客套的恭維話,不想孫伯面露喜色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看把春妮嫁給你怎麼樣?”

    嫁給我?毫無心理準備的鄭永差點一口噴了出來。不用這樣吧,就算你們對我有救命之恩。兄弟今年才十八歲,雖說這個年代人人結婚都早……

    那孫伯卻沒有看出鄭永的異樣,兀自在了興致勃勃地說道︰“春妮十六了,也該找個人了。可這世道,哎……我瞧你也不是個普通人,年輕時我的官長會看相,我也就跟他學了點。這兩天我看了看你的面相,是個做大事的人。要是春妮跟了你……”

    生怕他繼續說下去,鄭永趕緊說道︰“孫伯,不是我不願意,實在是……實在是我還有些要緊事要辦,再等兩天傷好利索了些就得走。我怕耽誤了春妮……”

    這明顯就是在那推托了,孫伯的眼神有些暗淡下來,但隨即又笑了下︰“也好,也好,說實話,咱家春妮也配不上你……”

    正說著,遠遠就看到馬大山和春妮走了過來,兩人看來是才從田里回來。馬大山從來就沒給過鄭永好臉色看,見他正和春妮她老姥爺聊天,把個藥包擲在了鄭永面前,悶聲悶氣地說道︰“他老姥爺,就這點錢了,全去城里買了藥了……”

    說著,好像氣猶未消似的,蹲在了地上嘟嚷道︰“本來年景就不好,現在倒好,家里又多了個吃閑飯的。咱又不是馬家那樣的財主老爺,多養個十口八口的都沒事……”

    春妮只管抿嘴在笑,鄭永卻大是尷尬。在那坐立不安。這些日子當真是吃他家的,用他家的。他也想報答下別人,可摸遍了全身上下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大山那,做什麼事都不能只看眼前。”孫伯像鄭永揮了揮手,讓他進屋去,勸著馬大山說道︰“這人那,誰都不知道將來會變成怎麼樣。都說好人有好報……”

    鄭永哪里還敢多呆,趕緊一溜煙回到了屋子里,春妮隨後進來,將幾頁紙遞給了他,說道︰“鄭永哥,這是你的東西。你別生氣,我爹就這樣,他有口無心,想到什麼說什麼。”

    那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鄭永哪里敢怪他?看了看那幾頁紙,早被水浸得破破爛爛,大多數的字已經無法辨認。剩下的能看清的也全是日本,自己卻是半個也不認識。

    這就是“200計劃”?日本人對東北野心已久,天知道這又是什麼陰謀。

    正說著,外面卻忽然傳來了人聲,就听一個略帶些尖利,從聲音來听明顯歲數不大的人陰陽怪氣地說道︰“我說老馬啊,听說你家養了個胡子?”

    “馬少爺,您哪里听來的啊,馬家本本分分的莊稼人,哪里敢和胡子勾結啊……”馬大山顯然非常害怕這人,恭恭敬敬地說道。

    春妮壓低了聲音︰“這是我們這最大的財主馬家的少爺馬炳善,和他爹一樣最不是個東西。”

    “沒有?沒有你買那麼多治傷的藥做什麼?你家春妮摔傷了啊?那本少爺可得看看了,摔傷了你那可一點干系沒有,要把咱春妮弄傷了那我可心疼得緊。”馬炳善一邊笑著一邊便想進到鄭永這間屋子。

    是禍躲不過。鄭永干脆走了出來,正好和馬炳善打了個照面。這位馬少爺油頭粉面了,就和鄭永所有看過的電影電視一樣,一看就不是個好鳥。

    見到鄭永,馬炳善明顯愣了下,隨即指了指他︰“這人是誰?春妮的相好?我說老馬啊,你也太不厚道了,我都讓人提了幾次親了。你倒好,偷偷摸摸給春妮找了個相好?我馬少爺哪點比不了這個小兔崽子?”

    這終究是別人的地頭,自己懷里又藏著那份“200計劃”,鄭永縱然有氣也不敢發作。就听孫伯不緊不慢地說道︰

    “馬少爺,這是我們從城里來的一個遠房佷子,路上遇到了狼,跑的時候摔傷了胳膊,在這安養幾天,等傷好了立刻就回城里去。”

    “摔傷?我看是槍傷吧?來人,把他衣服脫了!”馬炳善死死地盯著鄭永,手一揮,身後的兩個家人沖上,一手一個就抓住了鄭永。

    馬炳善一步向前,撕開了鄭永的衣服,不過傷沒看到,懷里的那份“200計劃”先落到了地上,馬炳善揀了起來,一看上面全是東洋字,頓時臉色大變。眼看著少爺這樣,抓住鄭永的那兩個家人也不由自主地松開了手。

    “混蛋,這東西也是你能看的?”鄭永干脆裝到了底,瞪大了眼楮吼道。從馬炳善手里一把拿過了那幾張紙,一指外面︰“你,馬上滾!”

    那馬炳善哪里弄得清面前這年輕人的真實身份,看他這凶狠的樣子,手里又拿的盡是些寫著東洋字的紙,只怕真有些來頭也說不定,不甘心地看了他一眼,這才帶著家人匆匆離開。

    “你,你是東洋人?”當馬炳善離開後,春妮的臉色也一下變了,臉上寫著說不盡的失望,甚至,還帶著幾份鄙夷和厭惡……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8 09:51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五章 從軍
    “我不是,我和日本人一點關系沒有。”鄭永微笑著看著春妮︰“而且,早晚有一天,我會和那些日本人……”

    說到這,他便不往下說了,但他能夠明顯地听到春妮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小伙子,這里不能久住了。”孫伯皺著眉頭說道︰“雖然你現在把馬炳善嚇走了,可馬家很有些勢力,好像還有個什麼親戚在城里做官。”

    “這咱整,這咱整。”馬大山顯然是被嚇到了,不停的在那嘆著氣︰“馬家是好得罪的?萬一馬少爺弄清了,咱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啊。”

    “慌什麼?”孫伯倒顯得並不如何緊張︰“听說大帥的軍隊正在城里招兵,小伙子,去城里,只要吃上了軍糧,他馬家就不敢拿你怎麼樣。這樣,妮啊,準備一下,天一黑了你就陪著他一起去城里。”

    春妮默默點了點頭,看了鄭永一眼,又默默地走回了屋里……

    “小伙子,咱們有緣再見了,我還是那句話,你將來必成大事。”當太陽才落山的時候,孫伯輕輕拍了拍鄭永,意味深長地看了身邊的春妮一眼︰“以後記得,這里還有個馬家窩棚啊……”

    鄭永正想說話,那馬大山卻一邊慌慌張張地看著外面,一邊連連頓足道︰“還說什麼,還說什麼,快走吧。”

    “叔,孫伯,你們對我的救命之恩,我鄭永只要不死,將來就一定報答你們!”鄭永對他們深深鞠了一躬,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這一路上他和春妮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路好像特別漫長一樣,走了兩個多時辰,才看到了縣城的影子。可這時天已全黑,城門早就關閉。兩人找了座破廟,將就著對付一夜。

    春妮拿出了一塊餅子,撕了一大半遞給了鄭永,看了鄭永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來。

    “春妮,平常這里有東洋人的軍隊嗎?”鄭永吃了一口餅子,問道。

    “沒有,這里是張大帥的地盤,平日里只有些東洋人,當兵的倒沒有看到過。”春妮搖了搖頭︰“東洋兵只有馬縣那才有,就是我們把你救上來的那條河的上游。”

    鄭永“哦”了一聲,也沒再說什麼。

    “鄭永哥,你,你以後還會回來嗎?”春妮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不知道,”鄭永苦笑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他更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活到抗戰勝利的那一天。這里的一切一切,對他來說都實在太陌生了。

    “睡吧,早些睡吧。”說著鄭永和衣倒在了地上,他不敢睜眼再看春妮,但他知道,這個時候的春妮,一定在看著自己……

    ……

    第二天天大亮的時候,兩人這才進了縣城。城門口便有幾個軍官在那招兵。一張台子橫放在那,上面放著一疊一疊的票子。可這票子還真沒幾個人放在眼里,那是貶值得厲害,根本就不值幾個錢的奉票。

    才過了城門口士兵的盤查,便有個軍官在那叫道︰“來啊,都來當兵啊,當了兵就是大把大把的票子啊!”

    他不斷在那揮動著手里的奉票,可卻沒幾個正眼看上一眼,都趕緊著匆匆的從面前走過。

    “長官,我報名!”鄭永走到了那軍官面前說道。

    “喲荷,還真有自己來的啊。”那軍官看了鄭永幾眼,目光又落到了春妮的身上,色迷迷地說道︰“媳婦倒還長得真水靈,你還真舍得扔下那麼漂亮的媳婦啊?那麼漂亮的媳婦一個人放在家里,也不怕給你弄頂綠油油的帽子帶帶。”

    邊上的幾個軍官發出了淫褻的笑聲,一雙雙眼楮不斷往春妮身上投去。春妮哪里見過這樣的架勢,一個人只管害怕地向鄭永身後躲去。

    “笑什麼!”

    隨著這一聲聲音,那幾個軍官趕緊停止了嬉笑,一個個慌不迭地站了起來。那最先調戲春妮的軍官大聲道︰“報告營長,我們正在對一個想當兵的訓話。”

    那營長握著馬鞭走到了鄭永的面前,看了他幾眼,問道︰“叫什麼名字?”

    “報告長官,鄭永!”鄭永一個立正,腰板挺得筆直地說道。

    那營長皺了下眉頭,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番︰“以前當過兵?”

    “報告長官,沒有!但家父當過兵,以前在袁大總統的軍隊中做過幾年。後大總統死後,家父便卸甲歸田,在家中時家規頗嚴,皆以軍旅之規訓練!”鄭永把早已想好的一套說辭一點沒有停頓的說了出來。

    “怪不得。”那營長點了點頭︰“好吧,你這兵我要了。登記去吧。”

    那營長正想離開,誰想鄭永卻大聲說道︰“長官,我不想要奉票,我想要光洋!”

    “什麼!”那營長大怒,揚起馬鞭正想落下,卻又停在半空,慢慢放了下來︰“口氣不小。這奉票通行全境,你這是公然嘲諷大帥嗎?”

    “報告長官,鄭永不敢嘲諷大帥,只是鄭永想報救命之恩!”鄭永也不害怕,把自己如何落水,如何被馬家所救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只是隱瞞了自己被槍擊傷一事。

    “想不到你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營長一邊听著一邊頻頻點頭,等鄭永說完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光洋我有,可也不是隨便給人的,你有什麼本事從我這拿了去?”

    “報告長官,我會開槍,一百五十步之內,不敢說是百發百中,但也是十拿九穩,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本事!”

    “哦?好大的口氣。”那營長笑了起來,對那幾名軍官說道︰“給他條槍,我倒要看看他的槍法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8 09:51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六章 小兵鄭永
    很快便有人遞上來一條步槍,鄭永看了下,是遼造13式98毛瑟步槍。

    “听我口令,向前走!”

    隨著那營長的命令,鄭永轉身向前走去,一直走到大約一百五十步的地方,那營長才讓他停了住了腳步︰“向後轉,看到看屋頂上的風鈴了嗎?”

    鄭永順著營長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是位于自己一百五十步開外的一幢房子屋檐上掛著的小小的風鈴︰“報告長官,看見了!”

    “打,你能打中幾個,我就給你幾個光洋!”

    鄭永舉槍,緩緩地舒了口氣,幾乎沒有怎麼瞄準,槍便響了,可惜由于第一次使用這槍,對性能並不怎麼了解,第一發子彈落空。

    “他媽的,我當真有什麼本事,原來又是個說大話的。”那營長罵罵咧咧地說道。

    在一片嘲諷的哄笑聲中,鄭永並不為所動,依舊是沒有怎麼瞄準,第二發子彈又射了出去,槍聲中,一個風鈴應聲落地。

    這一來,所有的笑聲都停止了,一雙雙眼楮都落到了鄭永的身上,就听到一陣拉動槍栓的聲音,連續幾聲槍響過後,剩下的三發子彈槍槍命中。

    “長官,沒有子彈了,請再我一個彈夾!”鄭永放下槍,響亮地說道。

    “夠了,夠了,他媽的再給你一個彈夾,老子又是五個光洋。”那營長看起來明顯有些心疼地說道,走到鄭永面前,笑道︰“行啊,小子,夠可以的。以後你就是我的兵了。記得,我是第八旅26團二營營長,名叫游有為。不要連自己的長官叫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我記得了,第八旅26團二營營長”

    游有為從口袋里摸出了四個光洋,想了一想,又加了一個進去︰“小子,給你,今天老子心情好,放飛的那一槍也算你的,安頓好你的恩人,以後你就是我的兵了。”

    鄭永接過了光洋,交還了那把步槍,走到春妮面前,也不管春妮推辭,將光洋全部放到了春妮的手中︰“我以後吃軍糧了,錢我沒用,拿回去帶給你爹,就當是我的一心意,回吧,春妮。”

    春妮攥著那幾塊光洋,愣愣地看著鄭永,忽然一轉身便向著城外跑了出去……

    ……

    鄭永被分在了第二營一連一排當了個小兵。

    他的排長名叫歐陽平,字坦直,祖籍浙江,早年跟老叔出關討生活,二十八歲,早年就和他們的大帥一樣,也做過山賊這種極有前途的職業。

    說是山賊胡子有前途,那還當真不是亂說的。舉凡張大帥手下的旅長團長,倒有一大部分是從這職業被招安的,只不過這歐陽平似乎混得不是很好,二十八歲了才當到個排長。

    這位排長大人,平時喜歡喝上兩口,為人似乎有些木訥沉悶,和別的軍官不一樣,他挺照顧自己手下的這些兵,不過絕不過分親近,按照他自己的話來說︰

    “古代那些愛兵如子的名將有斷袖之疑!”

    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人似乎有些看不上鄭永。本來游有為專門關照過他了,鄭永這小子槍法好,有前途。可也許是這話反而讓歐陽平認為鄭永必然與營座有些什麼關系,營座才會那麼的特別關照他。

    其後一連被游有為拉去剿匪,這未免讓歐陽平大為不滿。這奉軍里這麼多人都是胡子出身,大帥本身也是,還剿的什麼匪。可上峰的命令又不得不執行。

    听說張大帥在蔣、馮、閻、桂四大集團軍的攻擊下,奉軍全線崩潰,不得不剿下匪,以安頓人心,等張大帥回來後,再重整河山。

    這是鄭永第一次參與到這個時代的戰爭之中,他們剿的匪名叫張三麻,常年盤踞在青麻坎,都傳說他能使雙槍,指哪打哪。手下擁匪三百人,號稱三萬,官兵屢次進剿不利。這一游有為是痛下了決心,非要把這股匪患除了不可,好在上峰面前立下一功。

    “三百人愣能吹成三萬,這三麻子也真能吹的。”

    幾次進攻,都因為青麻坎的復雜地形,再加上土匪火力出人意料的強大,官兵被一連打退了兩次,歐陽平摸這一個小酒葫蘆喝了一口,悶悶不樂地說道︰“邪門了,三麻子從哪弄來的機關槍?”

    “排長,你一口一個三麻子的,你和這張三麻認識?”

    听到身邊士兵的問話,歐陽平抹了抹嘴說道︰“以前我當胡子的時候,和這三麻子就認識了。那時他可沒有那麼神奇,寒酸得要命。手下攏共就幾個人,還合用一枝破破爛爛的槍。現在可以不一樣了,嘖嘖,機關槍都用上了。”

    鄭永默默地听著,這次剿匪,初上戰場上的他擊斃了一個土匪,用了兩發子彈,要說這成績也不錯了,一排一共就擊斃了一名土匪,這還是他鄭永干的。

    這支部隊的戰斗力實在不怎麼樣,長官一下令沖鋒,沒個願意動彈的,只顧著“乒乒乓乓”的亂放槍,一個賽著一個比誰消耗的子彈多。也是,張大帥可是擁有東三省兵工廠的人,又花一百萬元的代價,買下日本在海參崴的一個軍火庫,這子彈可著實管夠。

    他發現他的歐陽平排長,對剿匪還是很有一番自己的心得的,也難怪,他本身就是胡子出身,只不過他們的連長,可從來沒把他的建議听進去。

    “歐陽平,歐陽平!”

    正在休息的功夫,一個長官走了過來,看樣子身份不低。歐陽平趕緊站了起來︰“報告長官,我是歐陽平,請問長官有什麼事?”

    “我沒找你,你手下有個叫鄭永的沒有?”那長官不耐煩地問道。

    不光是歐陽平,就連鄭永也愣在了那,誰會來找自己?

    “報告長官,我是鄭永,長官找我有何貴干!”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8 09:51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七章 魏含之
    “鄭永?”那軍官見一個年輕人大聲應著走了出來,稍稍愣了一下,當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後才板著一張臉說道︰“跟我來,魏長官立刻要叫到你!”

    說著,頭也不回的就轉身走去。

    魏長官?什麼魏長官?還未等鄭永反應過來,歐陽平已經在他屁股上輕輕踹了一腳︰“他媽的還傻在這做什麼,魏含之魏長官,去晚了你小子腦袋都沒有了。”

    懵懵懂懂跟著在那軍官身後,居然一直走到了連部,那軍官在門口大聲說道︰“報告魏長官,八旅二十六團第二營一連一排士兵鄭永帶到!”

    “進來。”

    里面傳來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那軍官小心翼翼地推開了門,帶著鄭永走了進去。

    才一進去,居然見到他們的營長游有為也在連部。在那張本該連長坐的位置上,現在卻坐著一個穿著便裝的,精瘦精瘦的中年人。而這時的游有為完全沒有了往日在士兵們面前威風樣子,一臉的謹慎謙卑,又帶著點害怕的神情。一副生怕大禍臨頭的樣子。

    “鄭老弟,鄭老弟!”見到鄭永進來,游有為顯得那樣的興高采烈,快步上前,一把抓住了鄭永的手,話語間竟然帶著幾分討好︰“我說鄭老弟啊,你既然是魏長官的外甥,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這些天委屈你了,當真是委屈你了……”

    到了這個時候鄭永已經明白幾分了,想來那個精瘦的中年人,就是什麼魏含之魏長官了。難道自己就是他的外甥嗎?想來這魏含之大有來頭,要不然當初的胡子、秀才,現在的游有為一說到這個名字,就會格外的害怕,甚至連逃生的機會都讓給了自己。

    “游營長,辛苦了,我和我外甥有幾句話要說,你先出去吧。”魏含之的話,讓人听起來總有幾分陰陽怪氣的,心里覺得怪別扭的。

    “是,是,魏長官慢慢聊,卑職讓人準備飯去,請魏長官和鄭老弟一定要賞光,一定要賞光。”一邊陪著笑臉,游有為一邊和帶鄭永來的那個軍官退了出去。

    等他們小心地將門掩好後,魏含之還是那樣冷冰冰地說道︰“坐吧,恆淵,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恆淵?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什麼表字嗎?鄭永在一邊坐了下來想道。他到現在還在奇怪,自己是怎麼穿越來的,居然讓所有認識“鄭永”人,都把自己當成了這個時代的“鄭永”。

    見鄭永默不作聲,魏含之這樣的人居然也發出了一聲嘆息︰“恆淵啊,我知道你心里現在還在怪舅舅,為什麼要把你送到那麼危險的地方。舅舅正好去二營辦點事,看到了二營新征收士兵的花名冊,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一問模樣長相就知道是你了……”

    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狀況,鄭永心里可一點都不清楚,他哪里敢接魏含之的話?就听魏含之自顧自地說道︰

    “你心里的苦,心里的委屈舅舅都了解,所以你回來後沒有來找舅舅,一賭氣當了這麼個小小的士兵,舅舅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從小就是這麼個倔脾氣。可舅舅當日真的以為那只是個輕松的任務,想讓你去轉一趟,回來後就可以給你安排個好差使啊……”

    鄭永心中大致猜到了些,想來魏含之他那個真正的外甥,魏含之對他甚是寶貝,這才讓他和胡子秀才們,一起去完成個原本輕松的任務,誰想到偏偏就出事了。

    “那個該死的金順子,我已經派人去干掉他了!”魏含之恨恨地說道,想來他現在還不知道金順子已經死在了鄭永的手里,他發了會狠,忽然又重重地嘆息了聲︰

    “我听說你們出事了,腦子轟的一下就炸開了,我妹妹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雖然姓鄭,可將來咱們魏家的家業也得你繼承啊,誰讓鄭家魏家就你這麼一個?要是你真的出了事,我可怎麼向我那妹妹交代啊……”

    他在那喋喋不休地說著,鄭永心里也生了幾分感動。要讓魏含之這樣的人說出這話來,也實在難為他了。自己雖然和他一點血緣關系也沒有,但自己在這個時代,除了這位假的舅舅以外可當真一個親人也沒有了。

    “報告長……報告舅舅,鄭永心里不敢有一點責怪舅舅的意思!”鄭永站起來大聲說道︰“只是當日東洋人追得太緊,鄭永生怕在半道被他們截獲,正好看到招兵,因此才暫時呆在了這里。至于那個金順子,已經被胡子給打死了!”

    他可不知道真正的“鄭永”是個什麼樣的人,生怕說漏了嘴,這才把擊斃金順子的功勞,推到了胡子的身上,他心里對胡子秀才感激得緊,若這樣真能讓他立上個功勞的話也算是告慰胡子的英靈了。

    “胡子?哦,是那個長著邋遢胡子的張鴻吧。”

    魏含之點了點頭,見外甥並不怪自己,眼里露出了一絲欣慰,揮揮手讓鄭永坐了下來︰“等跟我回去後,不要說是張鴻殺的金順子,一定要說是你殺掉的金順子……”

    鄭永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魏含之話里的意思,他這是要把功勞招攬到外甥的身上。

    金順子的確是自己殺的,可魏含之的話,卻讓鄭永心里原先對他的那份好感和親近頓時消失了一大半。

    像是看出了鄭永的心思,魏含之不在意地笑了一下︰

    “恆淵,你還年青,做事不要那麼意氣用事。一個死人是不會說話的,可是他能為活著的人做幾件好事。至于張鴻,以後給他多化點紙錢也就是了。”
琉璃雪 發表於 2009-7-8 09:52
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八章 皇姑屯
    見到自己的外甥還想爭辯,魏含之又恢復了那陰沉沉的面色︰“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你們這次去東洋人那雖然失敗了,但舅舅會幫你周旋的。只是實在有些可惜了,老袁辛苦弄來的情報,就這麼沒有了……”

    “報告魏長官,情報並沒有丟,還在鄭永身上!”心中帶著幾分氣的鄭永,站起來又恢復了“魏長官”的叫法,接著從懷里摸出了那個胡子他們用性命換來的情報,放到了魏含之的面前。

    狂喜的神色一下從魏含之的臉上升起,他幾乎是一步沖上,抓起了那份情報,連聲沖著外面叫了幾聲,當時就有副官從外面進來,魏含之一迭聲地說道︰

    “快,立即派人破譯出來,一號絕密!”

    等副官拿著那份情報急匆匆地離開,魏含之和自己的“外甥”信口閑聊了會,旁敲側擊之下鄭永這才知道,原來這位魏含之,是張作霖手下法務處的處長,其實也就是相當于張作霖的情報頭子

    這個法務處處長的官餃雖然不高,但卻極得張作霖賞識和信任,他又是最早就跟隨張大帥的親信之一,因為安國軍上上下下,都對他異常客氣,哪怕是那些官餃比他高的。再加上這人是出名的心狠手辣,翻臉無情,那些大小將官們就沒有對他不害怕的。

    眼看著到了吃飯的時間,游有為正恭恭敬敬的想請魏含之和鄭永用飯,魏含之的副官後腳就跟了進來。那游有為是個乖巧的人,趕緊退了出去。副官等他走才了才說道︰

    “處座,這份東西長期泡在水里,又沒有經過特殊處理,大部都已完全損毀,剩下的字又實在模糊難辨,我們的專門人才這次也沒有跟來,時間倉促下我們僅僅翻譯出了這麼幾個字,請處座贖罪,我們已經實在盡力了……”

    魏含之接了過來,揮了揮手,等副官走了出去,魏含之看著翻譯出來的情報,越看眉頭皺得越深,過會長長嘆息了聲,將情報順手遞給了鄭永。

    “作、皇、過……”

    翻譯出來的東西上就這麼寥寥十幾個字,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麼意思,魏含之冷笑了聲︰“作?皇?難道東洋人想在咱們東北弄個皇帝出來?”

    鄭永笑了一下,倭寇可不在“九一八事變”後真弄了個皇帝?

    “皇姑屯!皇姑屯!日本人想在皇姑屯炸死大帥!”

    鄭永忽然發出了一聲大叫,叫得實在太突然了,把魏含之也嚇了一跳。

    “皇”這個字在不經意間如同一道閃電一般穿過了鄭永的大腦,讓他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麼總覺得在1928年這一年間中國大地上有什麼事發生了。

    1928年,國民政府軍北伐,奉系接戰不利,張作霖決心退出北京,日本對這種局面很不安,6月1日,日本駐華公使芳澤謙吉曾秘訪張作霖,勸他接受日本提出的各種出賣東北主權的條件,否則對他不利,如能接受則日方保護張氏經大連返沈陽。

    這次會議時間很長,站在客廳外面的侍從人員曾听到張作霖大聲說︰“我姓張的不會賣國,我張作霖也不怕死。”

    然後,就是震驚東北,震驚中國的“皇姑屯事件”了……

    魏含之霍然變色︰“炸死大帥?不可能!日本人沒這個膽子!你怎麼知道日本人要炸死大帥?”

    鄭永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但這時他心里牽掛著張作霖,這位安國軍大元帥絕對不能死,否則以張學良的能力來說根本無法控制東北局勢,繼續與日本人對抗,他急忙對魏含之說道︰

    “舅舅,這事我以後再向你解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立即阻止大帥不能登上回來的列車!”

    “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見外甥說得如此肯定,魏含之臉上的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大帥已于今日凌晨離開北京,一切順利的話將會于明日到達,現在誰也無法和大帥取得聯系。要真如你所說的,要想通知到大帥已經不可能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鄭永頹喪地問道。

    魏含之掏出懷表看了下︰“現在是六月三日下午六點三十分。”

    “來得及!”鄭永大聲吼道︰“立即命令軍警封鎖皇姑屯,派出軍隊阻止列車經過,搜尋炸彈!”

    “來不及,我說來不及就是來不及!”魏含之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日本人根本就不可能去炸大帥的列車,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鄭永好像一下明白了什麼,他死死地盯著魏含之︰“難道,你和日本人有勾結?”

    “我?我和日本人有勾結?”魏含之微微笑了起來,一臉輕松地說道︰“我魏含之這人,生平最恨那些東洋人,你居然說我和東洋人勾結?”

    “那你……”鄭永狐疑地看著他,既然這位“舅舅”沒有和倭寇勾結,又為什麼不去阻止慘劇的發生?

    “恆淵啊,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魏含之走到鄭永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這件事只當沒有發生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吧。”

    “不!”鄭永一把抓住了魏含之︰“舅舅,大帥不能死啊。他要是死了,那就要讓日本人的陰謀得逞了啊,我求你,我鄭永求了你啊!”

    “混帳,一派胡言亂語,我看你是受到什麼刺激了!”魏含之臉色陰沉了下來,眼看鄭永還要爭辯,他對著外面大聲道︰“

    “來人!”

    兩個衛兵很快進來,魏含之指著鄭永,說道︰

    “給我把這人抓起來,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探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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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諜海風雲 第九章 上將軍
    鄭永呆呆地坐在床上,他已經被關在這屋子里一整天了,外面是荷槍實彈的衛兵,一天來,除了有人送來吃的,沒有一個人敢來看望他。

    精致的飯菜就這麼放在桌上,鄭永一口都沒有動。桌子上還有魏含之專門讓人送來的兩盒煙,平素不抽煙的鄭永拿了過來,點燃後狠狠抽了兩口。他忽然發現當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是那樣的無助。

    他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在權利和陰謀面前卻顯得那樣的無能為力。他明明知道慘劇即將發生,自己卻沒有任何能力去阻止他。他明明知道在皇姑屯將要響起震驚中國的爆炸,但卻只能像只困獸一樣被關押在這里……

    門被輕輕地打開了,進來的是魏含之的副官,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鄭永,跟我來,處座要立刻見你。”

    鄭永有些麻木地站了起來,跟著副官走了出去。

    當鄭永再次見到魏含之的時候,魏含之的面色看起來異常的冷峻︰“恆淵,你的情報非常準備,六月四日清晨五點半,大帥的專列在經過皇姑屯,南滿路與京奉路交叉路橋下的時候,發生爆炸,具體的情報你自己看一下吧。”

    鄭永木然接過了那份情報。

    六月四日清晨五點半,張作霖專列準時來到日本人為它設置的必死之陣……當張作霖的專列通過爆炸物時,“轟隆”一聲巨響,頓時烈焰滾滾,黑煙彌漫,張作霖的專列被炸得粉碎,車身崩出好幾丈遠,僅僅只剩下底盤。

    專列爆炸時,張作霖的六姨太當即被炸死,張作霖身受重傷。他被衛兵嚴密保衛起來,不準任何外人來見。張作霖大概知道自己已不行了,便痛苦地一字一頓地說:

    “我受傷太重,恐怕不行了。告訴小六子,讓他趕快回來!”

    其後張作霖于六月四日上午九時半去世了,終年五十四歲。

    “恭喜處座,恭喜處座終于心想事成。”鄭永將那卷宗隨意扔到了桌子上,帶著譏諷的口氣,說道︰“下一步處座難道準備接任大元帥的職務嗎?”

    “政治上的事情,你不懂。”魏含之並沒有因為外甥的話而生氣,他淡淡地說道︰“現在大帥被炸身亡的消息,已經被嚴格封鎖了起來。留在奉天的幾位老帥商議下來,一致決定立即接陸軍上將軍張學良回到奉天,接任奉天一切軍政大權。”

    鄭永冷笑了下︰“請問處座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他們把這事交給了我。”魏含之從從容容地說道︰“我看你對大帥被炸的事情那麼清楚,所以就想到了由你去北京,與上將軍的衛隊一起把上將軍接回來……”

    見外甥沉默不語,魏含之笑了一下說道︰“恆淵啊,我知道你心里對我有氣,可舅舅的一番苦心你很快就會明白的。這事看起來危險,但只要一旦做成了,上將軍必定會對你另眼相看。我已經把你重新調回了法務處,下午你就動身吧。”

    “是,謹奉處座命令,鄭永下午立刻動身!”

    本以為外甥會拒絕,心里還想好了一大堆勸詞,現在進鄭永那麼爽快的就答應了下來,這倒大出魏含之的意料。

    其實從羈押處到這的一路上,鄭永已經想通了一件事。在這樣的亂世中如果沒有權利,那就等于什麼也沒有。無論你想做什麼,結局只可能是一事無成。

    現在這樣的機會就放到了自己面前,他知道張學良一定不會死的,一定能平安回到奉天。而借著這個機會,他就能夠認識大名鼎鼎的少帥,就能向權利邁進一步……

    “很好,我給你安排了兩個我的貼身衛士,武器也給你準備好了,一會派人給你送來。”

    魏含之想了一想,又嘆息了一聲,說道︰“恆淵,不管怎麼樣,自己的性命重要。萬一要發生了什麼情況,記得,一定要先想法子讓自己脫身。”

    鄭永不置可否的恩了一聲,這位法務處的處座,對自己這個“外甥”還是很有感情的,但他的那些做法,卻已經讓自己有了不盡的厭惡,他現在想的只是盡早不要再見到這個人!

    魏含之為他安排的兩個助手,一個叫羅魚 。一個叫張忠華,都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第一次見到張忠華的時候,鄭永只覺得這人像極了魏含之,整日沉默寡言的,就算你問他話,他好像也只是在那敷衍了事。

    想較于張忠華,羅魚 則要活潑得多了。當魏含之將他們送上開往北京的火車後,唧唧喳喳的這人話匣子就沒有停過。

    自打一上了火車,他就不停的在這問這問那,好像對什麼都覺得新鮮一般。

    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魏含之並沒有專門為他們安排包廂。坐在他們對面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見到張忠華活潑的樣子,不時地投來友善的微笑。

    到了用餐的時候,鄭永讓兩個同伴先自行去餐車,他看著行李,等一會他們吃完了再來,這倆人才一離開,那中年人對鄭永抱以了一個微笑,說道︰“小兄弟,哪人啊?你那同伴看起來活潑得很啊。”

    現在的鄭永對一切人都充滿了警惕,他僵硬地回答了句︰“奉天。”

    “哦?可听著你的口音不像啊。”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了鄭永一番。

    鄭永悄悄把手伸到了槍把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中年人身上,透露著一種古怪,只要他稍有異動的話,那他可就得對不起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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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zo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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