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求仙記 作者:心隨筆後 (連載中)

 
iSeeHappy 2009-7-8 08:19:19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5 17652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06
第六十八章將心昭月何誤我

    林德誌還在那偷樂,李英瓊忽地抬起頭來道:“這麼說你是知道這把寶劍是誰家之物了?”

    林德誌連忙收起笑容:“我是知道點……那可是個大派啊!門下英傑輩出,比如說孫南、笑和尚、諸葛警我、還有那位掌門的愛子齊金蟬……”

    李英瓊的小臉都有些發白了,地道:“你說的……這些……都是男的?”

    林德誌憋著笑點點頭,心說我這可不是我撒謊,我說的這些的確都是男的,我隻是還沒告訴你那邊的女的更多更厲害罷了……

    他雖然在那兒使勁憋笑,但無奈眼卻全是笑意,那李英瓊何等聰慧?一定神便覺得不對,心說那派那麼多的男弟子卻單單專門來收我一個女子?再一抬頭,馬上便從林德誌眼看出了些端倪,登時恍然大悟。

    而林德誌也發覺李英瓊雖說仍是麵帶憂疑,但一雙柳眉正漸漸揚起,心下一緊,便知道她看出來了,忙不動聲色地轉變口氣:“當然,你去了也不用和我說的那些男弟子在一起廝混,據我所知那一派可是有幾位著實了得的女劍仙,特別是那位掌門夫人,更是神通廣大,你若能拜在她的門下,那可真是仙緣不淺了。”

    這下李英瓊終於長喘了一口氣,突然說了句:“你這人也不是好人。”掉頭就走。

    林德誌微微一笑,也不去追趕,自顧找了個平滑的石麵坐了下來。

    他這次下山以來,所見的峨眉弟子雖僅僅不過幾個,但均是資質聰秉,若比起未進逆天大陣之前的林德誌……那真是可以說“人比人,氣死人”。

    ——但其中也有高下之分。林德誌眼見李英瓊含怒而去,自己卻坐在那為自己見過麵的幾位峨眉“名”人打起分來。

    第一位當仁不讓絕對是眼前這位李英瓊了,雖然還沒能進得仙家門檻,連本該有的幾次奇緣也還沒能得到,但就算如此也已經是在林德誌所見過的人如鶴立雞群一般卓然不凡,特別是那兩道劍眉和眉心正中那道煞紋,讓人一見就心生威凜。

    第二就是林德誌在成都碧筠庵養傷時曾見過幾麵的周輕雲,也是麵帶肅殺,氣質不凡,就是臉上經常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林德誌那時在碧筠庵養傷時在庵中院內散步偶爾碰了幾次,每次那位周大小姐都是僅微微一點頭就遠遠繞開他,那種拒人千之外的神色讓林德誌就想上去攀談兩句也隻能自覺尷尬。

    再下來就是曾被林德誌救過的裘芷仙和林德誌的小弟林守誌那一類了,但就算是他們,也都是個個仙根仙骨,資質不凡,學起道法來那是舉一反三,進步飛快,——早在峨眉山飛雷洞時林德誌就經常為自己和林守誌的天然差距大懷抱怨;在帶著裘芷仙向成都城這一路上,林德誌就更為裘芷仙一點就通的悟性暗暗驚歎。

    至於林德誌自己嘛……林德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那一類,隻好也為自己打了個評價:抱愚守元。

    這四個字是他在造化盤聽那位大神通人講道時聽來的,大抵就是如玉之未現、驚雷暗掩,所的本來是道家的一種修煉境界,也能用來描述人的思想態度。

    林德誌還在那兒暗自思量,忽地又見那位李英瓊又帶著那一大群猿猴馬熊朝著他走了回來,在離他不遠處停下腳,仍是一臉氣忿難安的神色,想來是對林德誌捉弄她還是不能止懷。

    林德誌朝著她點了點頭,先開口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李英瓊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我……想請你送我回峨眉山去。”

    林德誌早已想到她會回來求自己了,要知道她就算再如何前程廣大,現在畢竟還是個未見過世麵的小姑娘,一個人在這深山野嶺茫無去路,就是身邊圍上一大群野獸又會有什麼安全感?好不容易碰上自己這麼個身懷絕技——哦,這句話好象不能自己說,但怎麼也能算是個仙家弟子,——就算自己小小捉弄了她一下,但畢竟是心無惡意,她又怎麼能忍住不來向自己求助?

    而且林德誌還搶了人家的成形何首烏……還把朱果樹也藏起來了,現在還得還她的機緣呢!

    林德誌微微一笑,站起來道:“那自然是沒問題,而且你我說起來還有同門之誼,就是你不來向我求助,我也不能把你一個小姑娘家丟到這荒山野嶺不管。”

    李英瓊將自己的翹鼻再往上翹了翹,想想忽然道:“什麼?這麼說……你是這把寶劍主人的……”

    林德誌輕輕搖頭:“不是,隻是我也曾在你未來的師門下學過幾年道,而且現在我還有一個弟弟也在你那未來的師門呢,這麼說你我不是有同門之誼嘛?隻是一個還沒進,一個已經離開了……”

    林德誌說到這兒也不由地心好笑,向李英瓊一擺手道:“來來來……你先隨我來罷。”

    兩人在那一大堆野獸的前呼後擁之下下了山頭,李英瓊便要止住身後的惺猿馬熊等不讓它們在跟隨自己。

    那群野獸大部分都聽話地離開了,隻有一個頭長白毛的老猴子圍在李英瓊身邊不肯走,“嘰嘰喳喳”地抓耳撓腮,上躥下跳。

    林德誌冷眼旁觀,心也早猜到那便是本該吃了一個成形何首烏後能開口說人言的那隻猴子了,隻是如今卻也再沒有什麼天地靈物讓它開啟靈智,隻能詞不達意地在那大呼小叫,依依不舍,李英瓊卻隻是揮著手趕它走。

    林德誌上前在那隻老猩猩的頭頂上摸了一把,道:“你如今一個頑猴,又怎能入得了仙家門內?隻是這也是我誤了你,等我若有手段時再來補償與你罷。”將手在那老猴子頭頂一拍,輕喝一聲:“去!”

    那老猴子眨巴著兩隻大眼,也不知是否聽懂了林德誌的話,果然回身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隻是邊走還邊回過頭來朝著兩人輕叫。

    李英瓊朝著林德誌疑惑不已:“什麼叫你誤了它?……還有你說要怎麼回來啊?”

    林德誌笑笑,也不回答,隻是道了句:“隨我走罷。”當先抬步便走。

    李英瓊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倒也不再追問下去,跟在後麵走了一段,忽地停下,麵帶疑惑地問:“……不對啊?往峨眉山不是這個方向啊?”

    林德誌回頭一笑:“我到前麵還有些事情,你也先隨我來吧。”

    這下李英瓊可有了懷疑了,手不由地悄悄抓住了紫郢劍劍柄,麵帶警覺,問道:“那我在這兒等你一會兒吧,你辦完了事情再來這兒找我。”

    林德誌心好笑,心說這位可真夠機警的,但也隻能道:“你隻管跟我來便是了,肯定有你的好處……要是我真對你有什麼惡意,還用得著等到現在?”

    但這位李大小姐卻是個極有主意的,不管林德誌怎麼說,就是不鬆口:“我也不要你什麼好處,隻求你能送我回峨眉就成……我還是在這兒等你吧!”

    林德誌無奈地聳了聳肩膀,心說看來也隻能這樣了。便要李英瓊在這兒不要亂跑,自己幹脆禦起了劍光,朝著生長朱果樹的山頭直飛而去。

    等到了那,林德誌將樹上的朱果都摘了下來,裝進腰間的皮囊,又駕劍直飛回來。

    他落下地來,卻已找不見李英瓊的影子,等他放聲呼喊了幾聲,才見那位大小姐遠遠地從一處山石後閃了出來。

    李英瓊走過來道:“你的事情辦完了?那我們可以上路了吧!”

    林德誌搖搖頭,摘下皮囊將麵的朱果都倒了出來,自己數出十幾個,將留下的朝著李英瓊一推:“這些是你的。”

    李英瓊麵帶疑色看看地上的鮮紅色小果,又抬頭看看林德誌:“這是什麼?”

    “這叫朱果,是道家養生煉法之寶,是我在那邊一座山頭上發現的,怕叫那群猴子糟蹋了,便也設了個法陣藏了起來,我這會兒就是去摘它們的。”

    “不是……你為什麼要給我?”

    林德誌在心說這本來就該是你的:“見麵有緣分一半,你既然見了,自然便是你的機緣,這朱果專能長人元氣,是道家不傳靈藥,你看……”他撿起一個塞進嘴:“放心,沒毒的。”

    李英瓊將信將疑地也拿起一個,小心翼翼地放進嘴嚐了嚐,隻覺滿口香甜,果然美味無比,這才放心大膽地吃了起來。

    林德誌笑道:“你不肯跟我一起去看看,那還有一塊大石頭,是你將來的師門一位前輩真人留下的,上麵還有你的名字呢……咦?不對……那個不是你的……快拿來……”

    原來李英瓊在地上的朱果堆翻翻揀揀,一眼看見在底下還有一個小東西,便好奇地拿了起來,卻是一個手指頭肚大的小圓石,圓石上還有一個寸把長的細柄,——卻是林德誌在造化闕向妙靈老著臉要來的無憂槌,也在他往出倒朱果時掉了出來。

    林德誌急下手去撿時,卻已被李英瓊拿在了手,好奇地左右端詳,見林德誌一副發急的表情,登時頑心大起,一把將無憂槌塞進了自己懷,道:“我也不要你的果子了,將這個小東西送了我罷。”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07
第七十章可將此意換新天


    開玩笑,要是自己能拿紫郢劍,還用等到她大小姐往自己這兒送?早半年前自己就拿去了。

    李英瓊為難地道:“可我……也沒什麼能給你的啊?”

    林德誌搖搖頭笑道:“這種事也難有兩清的……既然這無憂槌已認了你為主,那就算我送你的好了,也再休提什麼還不還的事了……我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李英瓊連連點頭:“我答應……我答應……可……也得要我能辦得到才行啊!”

    林德誌點點頭:“你當然能辦得到……那就是你以後絕對不許用這無憂槌來打我,能辦得到嗎?”

    李英瓊瞪大了眼睛:“我為什麼要用無憂槌打你?……這不是開玩笑嗎?”

    林德誌沉下了臉:“你先答應了再說。”

    李英瓊看著林德誌麵色不善,忙道:“我當然答應了,我以後絕不打你……咦?我還是不明白你這個人……不是你以後要打我吧?”

    林德誌不由地氣極反笑:“我打你幹什麼?……這樣吧,我也答應以後絕不打你,你看如何?”

    “那好啊!以後你不打我,我也不打你!”李英瓊鄭重其事地道。

    我怎麼聽起來這麼別扭呢?林德誌不由地又有點糊塗:怎麼聽起來就象……兩個小孩子過家家?

    李英瓊可是一臉挺認真的樣子,雖說她並不明白林德誌為什麼要擔心自己用從他那得來的東西再回頭去打他。

    林德誌可是真舒了一口長氣,心說一件法寶換來未來峨眉掌門的一個承諾,這也算不虧本了。

    不過還是先把這位李大小姐送回峨眉山再說吧…

    林德誌輕歎了一口氣,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了,回頭朝著李英瓊道:“歇息一晚,明日我用禦劍術送你回峨眉山如何?”

    李英瓊現在對他倒是言計聽從,當下便點頭答應下來。

    林德誌出關後對自己的禦劍術也是挺有點信心的,隻是一開始覺得這位大小姐估計不會樂意讓自己用手抱著她禦劍,所以也沒提起,可現在嘛……林德誌隻要不做什麼太過份的舉動,就算沾她點便宜估計她也不會生氣……

    當然林德誌現在也沒什麼心思去沾她的便宜就是了……

    當下二人在荒穀中過了一晚,第二日一起來,林德誌便要李英瓊趴在自己背上,暗運心法,禦劍騰空,直朝著峨眉山方向飛去。

    剛飛的不遠,林德誌遠遠邊看見一道金色的劍光正朝著自己這麵直衝而來,光芒純而精煉,就林德誌見過的飛劍,隻比他的師父極樂真人稍有不如,而且是林德誌熟悉的峨眉派路數。

    等到那道劍光來的近了,隻見劍光中是一位高鬢彩衣的美貌女子,衝著林德誌遙遙一招手,一個盤旋向著地麵直落下去。

    林德誌雖說從未見過這位女劍仙,但隻從她的峨眉家數上已看的分明——峨眉門下如今除了那位掌門夫人,還有哪位女仙有如此精妙的禦劍功夫?

    看來是這位妙一夫人來接自己的弟子了。

    林德誌也跟隨著那道劍光直落而下,李英瓊趴在他背後被風吹的睜不開眼睛,卻也感覺到二人正在往低處降落,在林德誌耳邊大聲喊道:“已經到峨眉山了?”

    林德誌隻覺耳朵被她震的一陣發麻,趕忙回頭答道:“哪有這麼快啊?……是你未來的師父找你來了。”

    “啊?”李英瓊大驚,趕忙使勁睜開眼睛:“在哪?”

    林德誌伸手指指下麵,李英瓊在他背上歎道:“真是個女神仙啊?”

    林德誌笑道:“你還記得啊!我說了你師門中有好幾位**力的女劍仙的。”

    李英瓊卻在他耳邊大聲道:“你一見麵就又罵人又捉弄人,我當然不相信了。”

    林德誌隻能笑笑,一個輕躍已背著李英瓊站在一個大石上,對麵正是那位妙一夫人。

    李英瓊從林德誌背上跳了下來,看看對麵那位仙風道骨的美貌女仙,再看看林德誌,從嘴蹦出一句話:“您……就是我師父?”

    林德誌和妙一夫人都是麵露微笑,林德誌先朝著妙一夫人彎腰施了個禮:“前輩可是峨眉妙一夫人?”

    妙一夫人也屈膝回了一禮:“卻不敢當這前輩之稱,看道友身後的劍囊,想必道友就是極樂真人高弟林德誌了?”

    林德誌點了點頭:“正是,我從莽蒼山路過,正遇到這位李姑娘,見她手持紫郢劍,便知是峨眉中人,不忍見她孤身一人在荒山野嶺行走,正要將她送回峨眉山去,如今得遇夫人,才知卻是我多事了。”

    李英瓊在他身旁朝著他直瞪眼,好象是在責問他怎麼能說是多事?

    林德誌卻隻是心道:要不是我多事打算給你點好處,哪會把無憂槌也讓你搶去?

    妙一夫人連忙謙了幾句,卻又道:“我看小友身懷重傷頗為不淺,卻還為這姑娘勞心,真真是叫我慚愧了,我這有外子所煉的幾樣療傷之藥,小友不妨先服用幾粒,靜坐片刻才是。”

    李英瓊紅著臉忙將頭垂了下去,林德誌卻知道這是妙一夫人想和李英瓊說些悄悄話,自然也不客氣,點點頭接過那幾粒丹藥自到一旁的山石後服下,靜坐運氣吐納去了。

    正在物我兩忘之時,林德誌忽地心有所感,登時從入定中驚醒過來,一睜眼便看見李英瓊正站在他麵前,舉著一隻纖手在他臉前來回晃動,見他醒了,喜道:“師父跟我說隻要這樣你就會醒來,果然不假。”

    林德誌心說要不是妙一夫人教了你,恐怕你又會伸手把我搖醒,笑道:“你要學的東西多了去了,……你師父呢?”

    “在外麵和一位朱師伯說話呢。”

    林德誌心一跳:“是嵩山二老中的朱梅嗎?”

    見李英瓊點頭,林德誌又問:“他可曾給你什麼見麵禮之類的?”

    李英瓊奇怪地道:“隻是初次見了一麵,好好的給我什麼見麵禮?再說我也不會一見人就收他的東西啊?”

    林德誌點點頭也不說破,心說看來你懷的朱果看來是還沒來得及拿出來。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09
第七十一章卻見歸去又見來


    等到了外麵,見到了嵩山二老中的那位朱梅,果然是黑不溜秋,瘦小枯幹,要不是一對眼珠子滴溜溜湛然有神,真有一副要發“黴”的模樣。

    那朱梅卻是顯的對林德誌也不大感冒,隻是淡淡打了個招呼便又扭頭和妙一夫人講話。

    妙一夫人卻是對林德誌熱情多了,忙著詢問林德誌的傷勢,又趕緊替李英瓊向他道歉,看來是知道林德誌在她徒弟手吃大虧的事了。

    林德誌卻隻是搖頭,說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用再提,那件法寶就當自己送給李英瓊的見麵禮了。

    朱梅卻是看起來還不知此事,揚著眉頭看看林德誌又看看李英瓊,朝著妙一夫人笑道:“看來你門下這位新弟子果然是仙緣不淺,還沒進門就有人送上禮了?”

    李英瓊一陣尷尬,紅著臉低頭不吭聲,妙一夫人正要解釋,林德誌卻是不由地暗暗發惱,心說我正不爽呢,你這老家夥竟還來找碴?我又沒欠過你什麼人情?

    他搶在妙一夫人頭笑道:“該當的,這位李姑娘仙緣廣大,和我又是頭次見麵,隻是一件小小法寶而已,這些禮數我還是知道些的,卻不值前輩操心了。”

    朱梅扭過頭來歪了林德誌一眼,扭過頭朝著妙一夫人笑道:“這麼說倒是顯得我這個做前輩的小氣了,隻是我老頭子向來是個窮鬼,也拿不出什麼見麵禮來,隻有……”

    他從懷掏出一把兩三寸長的白色冰鑽:“這是我前幾日在青城山金鞭崖下得來的一件小物器,當時發現時便見有寶光外衝,掘開土時差點就被它逃走,等我施法拿到手時,見上麵刻有“朱雀”二字,雖不得用法,卻也是見物即碎,靈厲非凡,我知道此物定是件寶貝,隻是難知它的來曆用法,想來妙一真人與玄真子能知道,便先將它送了你這新弟子做見麵禮罷。”

    妙一夫人急忙推辭:“這位小友和我這弟子隻是有些緣故,……我本就還在為她接下這位小友的法寶發愁,卻又如何敢再接道友之贈?”

    李英瓊也急忙搖手推辭,說不敢接下朱梅的大禮。隻是朱梅的東西已經拿出來了,卻又如何好意思再拿回去。

    眼見兩方三人都推來推去,林德誌心說該我出場了,他輕輕拉了李英瓊的衣角一把,縮回手大聲道:“二位前輩遠來不易,想必也該有些渴了,要不先找些果子……?”

    李英瓊恍然大悟,忙打開身後的包裹,將林德誌分給她的朱果拿了出來。

    接下來……順理成章、皆大歡喜……連朱梅看向林德誌的目光也和善了不少。

    等到朱梅老頭子告辭而去,林德誌便也向妙一夫人和李英瓊道別,卻見李大小姐拿出了剛到手的那根冰鑽,喜滋滋地道:“給你……這下我和你該兩清了吧?”

    林德誌愕然,——他一開始可沒想到,自己一番舉動本來是為了將朱梅一軍,竟然又回到了自己頭上,看看李英瓊又看看妙一夫人,心說你看看你這徒弟,就這麼稀糊塗的跟我兩清?

    妙一夫人卻也笑道:“什麼兩清不兩清的?你拿這麼一件不知好壞的東西與人兩清?……你從這位林道友那兒得來的那件法寶可的確是件上古奇珍,除了你的紫郢劍,我已有多年未見過能自擇主人的靈物了,你休要小看了它。”

    李英瓊和林德誌一齊點頭,林德誌剛要說自己不要,卻又聽妙一夫人道:“不過這也寥勝於無了,……林道友不妨先收下,此物我雖也不知道它的用法,但剛才拿在手粗看時也能看出此物不僅能飛出克敵,好象還能鑽山入土,通行地下……想必令師極樂真人是知道的,而且小友若能再到峨眉做客時,也可向外子或師兄玄真子問問。”

    “再說我這徒弟半點道家法門沒學,便先得了兩件寶物,這對她專心煉劍也有礙處……小友你也對本門功法深有了解,便該知道其中的道理所在……”

    林德誌點點頭,這峨眉派煉劍之訣是要專心、專神、專於劍,講究的是一劍在手,萬物不求,這能與元神相通的法寶多了——對沒做完煉劍養劍的新弟子的確是妨礙挺大。

    怪不得自己記憶這位李英瓊大小姐說起來是仙緣眾多,但輪到她出手時總是隻見她揮著紫郢劍亂砍……非到後來紫郢劍頂不住時候才會再找點牟尼珠紫府真火之類的……

    不過這件法寶嘛……倒是也挺是及時的,自己正打著到軒轅陵去開發開發的計劃呢……

    就是不知朱梅那老家夥知道他送出的法寶隻不過在李英瓊手轉了一圈就又落自己手了……不要來找自己算賬就是,那老頭可是有名的麵黑心更黑……

    林德誌也不再矯情,從李英瓊手接過了那隻通體發白小鑽模樣的法寶細細打量,隻見這件法寶通體乳白,非金非玉,兩寸長的四棱直體上還帶有幾圈螺紋般的扭曲,前尖後圓,在靠後的鑽體上刻有兩個小篆“朱雀”二字。

    要說形狀嘛……倒有些象木匠常用的鑽孔鑿子,隻是通體不時有隱隱的霞光流轉不休。

    林德誌放出神念在這小鑽上打了幾個來回,卻也毫無所得,——隻是現在卻也不是細捉摸它的時候,便隨手裝入皮囊,朝著妙一夫人施了一禮,又向李英瓊道:“那我就收下了罷。”

    妙一夫人又道:“區區小物,也不值小友上心,而且小友的學道經曆,我也聽髯仙李師兄說過了,而且玄真子師兄也從令師極樂真人那得知了些,卻是峨眉多有對不住你的地方,偏偏小友能不記積怨,還數次出手相助峨眉弟子,連外子知道小友的心胸後也是稱道不已,隻恨我峨眉留不住小友這般大機緣人……隻能日後等有機會時再作補償了。”

    林德誌連忙擺手謙遜幾句,心說我要是留在你峨眉山隻怕現在還是個燒火童子呢!我怨你作什麼?

    隻是聽妙一夫人的意思……好象自己能在峨眉這棵大樹底下乘涼了?

    林德誌不由有些暈乎,……這可是什麼法寶都比不上啊!

    妙一夫人又接了一句:“若小友無事時,不妨來峨眉山一趟,外子還為小友準備了一份禮物,隻是我此次未能知道會在這與小友相遇,所以沒帶在身上,雖不是什麼珍奇之物,卻也是關係小友你成就,還請你不要推辭。”

    直到妙一夫人帶著李英瓊騰空而起飛的不見影了,林德誌還是在那兒迷迷糊糊地發暈。

    這兩天是怎麼了?好象是從自己從造化闕出來……一樁接一樁的事就由不得自己似的找上了頭?自己的無憂槌叫李英瓊莫名其妙地就搶去了,可一回頭又還了一件,而且聽妙一夫人的意思……好象是還要再附送一件?

    峨眉用兩件法寶換了一件能克製自己的法寶,也難說誰吃了虧,可問題是:現在看來——自己恐怕是隻能和峨眉栓到一起了……

    林德誌思前想後,想不通次中關係緣由,難道是老天爺知道自己是重生穿越來的,怕自己和峨眉搗亂?最後隻能暗罵了一聲:“好詭異的天意……”

    看來自己還是當個乖孩子吧!老老實實先回自己師父極樂真人那兒去老老實實地修自己的道,這一入世就摻和了這麼多……要再在外麵遊逛幾天,還不知有多少的麻煩找上來……

    林德誌長歎一聲,定定心神禦劍升空,直朝著西南方向飛去。

    終於眼見長春嶺無憂洞在望,林德誌落下劍光,先在洞外朝著邊作了個揖,恭恭敬敬地道:“弟子林德誌,請師父的安。”

    隻聽洞內極樂真人平淡的聲音響了起來:“進來吧。”

    林德誌暗暗縮了縮脖子,心說聽這語氣不太妙啊!

    不過他自知下山後正經的死關沒坐幾天,卻一路搞風攪雨實在不少,心也早做好了挨訓的準備,隻能低著頭進了洞。

    等看見極樂真人,林德誌首先便是一頭磕在地下,低聲道:“師父,弟子回來了。”

    極樂真人正端坐在丹室內雲台上,連眼也不睜,淡淡地道:“我還以為你還要在山外多遊些時日,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林德誌心說聽起來果然是不大妙,戰戰兢兢地道:“弟子一出關就說要回山,……隻是在路上遇見了些外事,耽誤了行程……”

    極樂真人輕歎一聲,睜開了眼,兩道精光直射林德誌:“你回上路上遇見了外事,你出山時可沒什麼外事……。你在下山之前還問了我,那我在你未下山前是怎麼說的?你是照著我說的去了嗎?”

    “你隻是道法才初窺門檻,一知半解,我一再叮囑你說內道難修,外道難過,要你先內後外……可你一下山就敢搞風搞雨,一路上招惹了多少事?你在山上時我也多次相告你恩怨易結難解,因果似是而非……你一出山就全忘了?”

    “你若不去貪那朱果,哪會有那兩個人形何首烏之事?若無這兩個何首烏,你回山時又如何會與峨眉那紫青雙劍結下恩怨?……”

    林德誌聽的滿頭冒汗,諾諾不已。

    一口氣罵了林德誌小半個時辰,極樂真人這才收住了嘴,最後道了一聲:“……若不是你雖到處惹事生非,卻也沒有背德為惡之舉,我今日便當秉明曆代先師,將你趕出師門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10
第七十二章還知天意本如煙

    一口氣罵了林德誌小半個時辰,極樂真人這才收住了嘴,最後道了一聲:“……若不是你雖到處惹事生非,卻也沒有為惡背德之舉,我今日便當秉明曆代先師,將你趕出師門去!”

    林德誌早已在那聽的滿頭大汗,心說自己這位師父是受什麼刺激了?

    不過最後這一句聽完,林德誌悄悄喘了口氣,看來是暫且沒事了。

    他抬起眼皮望望極樂真人,心說接下來就該是說“不過”要如何處罰自己了吧?

    果不其然,極樂真人馬上接著道:“不過還是要罰的,不然你豈會記的,如此說你可服氣?”

    林德誌恭恭敬敬地再磕了個頭:“什麼吃虧不吃虧的,弟子早不往心去了,至於師父您罰我那我當然……怎麼罰?”

    林德誌心說還是先別把話說滿了吧!萬一我這位師父想出個稀奇古怪的招數罰我……

    林德誌這兩年來沒少吃這種罰,比方說大夏天中午在太陽底下烤火、頭下腳上倒吊著背誦道經……等等美名其曰煉筋熬骨的罰都受過不少。

    極樂真人笑罵了一聲“小潑賴”,又道:“等過幾日再告與你說如何罰你,你先起來將你坐關的過程講一講罷。”

    林德誌應了聲“是”,站起來將自己從進得造化闕遇見那位大神通到如何向妙靈要來那無咎鍾與無憂槌,正要講到自己再進造化盤時,極樂真人忽地皺起眉頭打斷了他:“你是說那名得到峨眉紫郢劍的弟子從你那要去的無憂槌是件能破你無咎鍾的法寶?”

    林德誌一驚,心說原來您還不知道?

    見林德誌點頭,極樂真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這麼說……你先接著望下講罷。”

    林德誌便又講再到後來在造化盤中聽那位大神通講述無咎鍾與無憂槌的來曆,極樂真人沉著臉微微點頭,也不出聲。

    等林德誌講到聽那位大神通為自己講述何為道,何為得道,林德誌便也講不下去了,那些道理他隻是心模模糊糊地稍有了些底子,卻也不是現在能用言辭表述出來的。

    林德誌隻能大概地複述了那位大神通的幾句原話和自己對這些話的理解,極樂真人一氣不發,抬頭向天,眼似喜似疑。

    半晌極樂真人才長歎了一聲,悠悠地道:“這些道理與我青城派‘以靜求虛’的大道法統頗有相通之處,隻可惜我不能去向那位高明求教以釋我心中所疑……“

    林德誌奇怪地道:“誰說的?師父你也能去那造化闕啊?我還想著請師父您去幫我看看能不能進了後洞呢。”

    極樂真人瞑目苦思半天,才搖搖頭道:“算不出……,那不是我該去的地方……,也不象人間該有之氣象,哎……”

    他輕歎了一聲又道:“各人有各人的道,我的道不在那,……而且聽你講那洞中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妖魔之像和那位道靈,分明是那位留下的護法之類,而且你豈能知道那洞外的樹林就沒有嗎?”

    林德誌倒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聞言不由大驚:“師父,您是說那造化闕外也有那些……可我從沒看見過啊?再說……我又怎麼能進得去的?……實在不行您跟著我不就行了?”

    “你想的太簡單了”極樂真人隻是搖頭:“等你能到了為師我這種地步,就該能稍稍地明白到‘知天命,明氣運’的道理了,而且……我已成了嬰兒,再去另求道統……已是遲了一步,再說……那位大神通所講的‘從虛致無’的大道也非我所求……”

    林德誌苦起臉接了一句:“弟子也不願和那位大神通一樣……化為虛無……那也太縹緲了……”

    極樂真人一笑:“你想做到那一步……還不知要在何時,那位大神通講的是‘神通自在、不假外求’的大道,一切從內修起,卻和如今修道人內外相兼的道法大是不同,等你能明白了便自具神通,隻是這道家降魔之法……”

    林德誌趕忙道:“還得請師父您教我。”

    極樂真人瞪了他一眼:“你有大道不求,卻要專注於這外門法術,這是本末倒置!”

    林德誌隻好唯唯稱是,極樂真人卻又道:“隻是如今天下群魔亂舞,道消魔長,若無些護法之力,也是難說……從今日起,我便先教你幾樣護法之術吧。”

    林德誌登時大喜,連連答應。

    看看極樂真人好象是不生自己氣了,林德誌也放鬆下來,看看自己熟悉的山洞,歎了聲:“還是回家好啊!”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忙湊到極樂真人身前,把得來的那柄刻著“朱雀”兩個篆字的冰鑽拿出來讓極樂真人看。

    極樂真人拿在手掂了掂,閉起眼稍稍用神念感受了一下,睜開眼道:“沒你那無憂槌好。”

    林德誌大汗,心說這那能比的?

    極樂真人笑笑接著道:“不過是個能在地下用的法寶,本就是我青城派之物,那妙一夫人還拿它來做人情……,不過……掩去光芒後倒是能發出無聲,等我為你祭煉兩日你再用罷。”

    “掩去光芒……發出無聲?”林德誌大喜過望,原來……感情這是把能陰人的法寶啊!

    這麼說來自己倒也沒吃太大的虧?以後到那兒去時……禦使著這件法寶悄無聲息鑽到敵人腳下,那……

    林德誌一直就在為自己的七煞劍聲勢太大發愁,七煞一出滿天光華,要碰上個眼睛不好的晃瞎了都有可能,自己禦劍在天上飛過時就象個大禮花彈打在空中似的,離的幾十就告訴人家這兒來了個大家夥,要說嚇嚇那些水平不高的妖魔邪道那是沒問題,可要是碰上個膽子大點的,在一邊藏起來給自己冷不丁來上一下……

    林德誌樂滋滋地謝過了師父,又問了極樂真人一句:“師父,您去過那慈雲寺了?”

    “你問這做什麼?”

    “我……”林德誌想了想道:“我想聽聽您大展身手的經過啊。”

    極樂真人淡然一笑:“我隻是去轉了一圈便回來了。”

    “轉了一圈?不是吧……”林德誌眨眨眼:“您不是去一劍斬了一個大魔頭嗎?”

    “你關心這個做什麼?我隻是見那綠袍老祖所煉的金蠶毒蠱太過惡毒,若被他放出隻怕不知有多少無辜善良之人要死在他的毒蠱口,便出手毀了些他的毒物,見他不知悔避還要用那魔教中的妖幡來害我,隻得出手將他斬了,不過那綠袍老祖在腦後煉就一粒玄陰珠,將自己的第二元神藏在那玄陰珠,雖被我毀了半個肉身,卻憑那玄陰珠逃了性命。”

    林德誌心說就是你沒能幹脆利索地滅了他,最後才讓那峨眉出了風頭。

    極樂真人又道:“我向來不願多開殺戒,更不願隨便沾染事非,若非是玄真子持長眉真人遺柬前來邀我,我也不會下山走這一遭,隻是那峨眉派果然是正當興盛之時,門下弟子都是百年難遇之材,那‘三英二雲’我也才見到了一位,的確非同一般,倒是我如今收了你這個潑賴……”

    林德誌微微一撇嘴,心說我說怎麼一回來就覺的您老象是受了刺激,感情是看了人家峨眉派的後輩弟子心鬱悶了?

    極樂真人輕歎一聲:“我回山後靜坐數日,夜觀氣數,那峨眉派確是一派旺盛氣象,隻怕當今天下無人能抗啊!連你我師徒二人也需……”他搖搖頭不再往下說了。

    林德誌深以為然,但也有些不服氣地道:“那咱們守山封洞,一心清修就是,他峨眉派再興旺也用不著咱們操心吧!”

    極樂真人連連搖頭:“哪有這般容易。我靜觀天象,心也稍有體會,隻怕是這三千六百年一次的神仙大劫又是眼看就要來臨,天道之下,何分你我……”

    林德誌心一驚,納口不言了。

    極樂真人又道:“你如今已根基稍就,那些外門法術再學也就不難。隻是還有一事……,過得幾日,你還需下山一趟。”

    林德誌一驚,忙道:“弟子剛在外麵惹了不少是非,正要在師父這靜心修行,這下山嘛……還是等過些時日可好?”

    極樂真人搖搖頭:“就是要你下山去平了你惹出的麻煩……你看這是何物?”

    隻見極樂真人從袖掏出一把尺子,林德誌脫口而出:“九天元陽尺!”

    極樂真人點點頭:“這把尺子是你從青螺穀盜來的,我本是要把它給了你,要你拿上它回峨眉去,隻是你當時不願收它,隻願留下來隨我學道,我便將它保管了幾日,隻是如今又有人要去青螺穀取它,……這是你惹下的事,還需你自己去還。”

    林德誌也想起來了,當時自己拜到極樂真人門下時,自己師父便曾說過到時還得自己拿著這尺子去還給別人,而且……好象在雪山還有一位女殃神鄧八姑等著這把尺子去救命呢!

    這麼說自己這一趟是少不了了,林德誌點點頭應下來,忽地想想那李英瓊好象才剛剛被妙一夫人帶回山去,又道:“隻是我剛回來,不用這麼快就去罷?”

    極樂真人將袍袖一甩:“你先隨我修煉,等到了下山之日我自會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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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心存自在難自在

    是從這天起,林德誌又開始過起了他剛拜師進門那時的簡單枯燥而又繁雜無比的生活。

    每天定時打坐吐納,養神壯元,站起來就又開始煉劍養劍,還要煉筋熬骨打磨肉身,再往下除了練習收發太乙神雷,極樂真人又開始教他符咒之道。

    這些符咒林德誌初入門時便曾簡單學過一段時間,會用的雖說不多,認識的倒也不少,這次於是林德誌又開始跟著極樂真人修煉道家防身護法之術,首先便仍是每日煉劍之法絕不可極樂真人教他的就是一些常見常用的符咒。

    比如淨衣咒、清神咒、退避咒、幻靈咒……等等,等林德誌將這些咒法掌握了,才能開始學著製符,再往出畫淨衣符、清神符、驅靈避邪符……

    再往下學當然還有禦火禦水禦土等五行符,再往高深處——那還得等他能脫得出五行之外再說了。

    就是這些簡單的符咒,那也不是一個人三年五月就能掌握的了的,林德誌這幾天來好象又回到了剛拜極樂真人為師那會兒的光景,每天每夜那是沒頭沒腦,頭昏眼花地撲在一大堆花紅五綠的符咒痛苦並快樂地邊念叨邊鼓叨。

    極樂真人倒也沒去逼著他如此苦學,隻是林德誌卻有個執拗脾氣,隻要看到一門自己想學願學的東西,那就會一頭撲上去,不弄個明白不罷休。

    他自知自己除了身上這幾樣法寶飛劍之外,再沒有一個能用的上的本事,而且這幾樣法寶還是隻能在與那些邪魔外道正麵對敵的時候才能用出來,對於那些外道邪魔來說,又有幾個會乖乖地和你麵對麵真刀明槍你來我往地來上一架?

    而且就算法寶飛劍再強,又有誰會整天有事沒事一直開著無咎鍾駕著七煞劍到處亂跑?

    林德誌不久前才在成都城外吃了一回狠虧,要是他當日身上帶著一枚護身符,那怕就梢稍能讓他有點反應時間那也會絕然不同。

    可問題是就這短短幾日,林德誌又能學到多少?

    等極樂真人告訴他下山時間到了時,林德誌仍然是抱著那一堆畫的亂七八糟的符咒戀戀不舍。

    他這才剛學會畫幾種簡單的符文,而且還動不動就畫的七歪八扭,不成樣子。

    他望著極樂真人直眨眼:“這就到時候了?”

    極樂真人點點頭:“你此去正是時候,隨我來。”

    林德誌跟著極樂真人進了洞,極樂真人從袖子拿出九天元陽尺,又掏出了林德誌那日帶回來的那件白色冰鑽。

    “這件法寶名喚‘朱雀衝’,本來也是我青城派一位前輩之物,如今也該又回到我青城弟子手,你先將它用本門煉罡之法煉上幾日,當可收發隨心,要再想深得其中變化之妙,還須你以元神溫養細細體會些時日了。”

    林德誌接過那件叫“朱雀衝”的冰鑽,先在手感覺了一下,左右看看,當下卻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靶子,極樂真人笑罵道:“休要在我這放肆,等你出去了再試也不遲。”

    林德誌頗不甘心地將朱雀衝收了起來,又拿起極樂真人麵前的九天元陽尺,這件法寶他倒是早就見過,隻是光拿在手連看也沒看便又還給了極樂真人,如今想起來,當時為了能脫離峨眉派自己可真是夠狠的。

    極樂真人又拿出一封書柬遞給林德誌,要他拿了這元陽尺先到那小長白山玄冰穀,找到一位丐裝打扮的修道人,隻將元陽尺與書柬交給他,其他卻也不要多說。

    極樂真人又講明了到那小長白山玄冰的路線,林德誌一一點頭記在心,道:“師父放心,等我將這九天元陽尺交給他便立刻回山,這次絕不在外麵多惹是非。”

    極樂真人卻搖頭道:“按理我也不願叫你多在山外耽擱,但還有一人與你頗有仇怨,你不想去會會嗎?”

    “仇怨?”林德誌茫然道:“弟子並未與什麼人結過仇啊?”

    “你忘了你在成都城外遭人偷襲了?”

    林德誌登時又驚又怒,這個仇他那會忘了?

    隻是他當時連偷襲他的人都沒能看見,再說自從進過造化盤後,他也的確是逐漸對這事不太放在心上了,如今聽極樂真人一提,登時兩眼瞪的老大:“原來師父您知道那名偷襲我的妖人?還請師父告知。”

    極樂真人搖搖頭道:“那人如今也在青螺宮那。雖說我並不是讚同你將此事記在心,不過我這個做師父的卻也不能看著自己弟子被人暗害了還不知道,那日我用心默算時看出他此次命中該絕,正是你去了此因果的時機。”

    極樂真人取出一塊小玉符交給林德誌:“那道人是用黑煞落魂砂傷的你,我為你煉了此符,掛在身上能防他那黑煞落魂砂之毒,你再展開你的無咎鍾,諒他也傷你不得,隻是你沒被他害了性命,那你也不必將他傷他性命,隻消用你剛得的這朱雀衝打他一下便是了。”

    林德誌急忙跪下,雙手接過極樂真人手的玉符揣進懷:“隻是還請師父您告訴我那妖道的姓名來曆。”

    極樂真人搖搖頭輕歎一聲:“按說那人也是名門高弟,他那師父更是當世有名人物,隻是教出的弟子良莠不齊,所作所為連他也難免要被拖累了,等你去了那青螺宮,見到一個身穿藏青道袍,手持拂塵的輕須道人,那便是了。”

    林德誌皺起眉頭瞑思苦想:“名門高弟?有名人物?”他在心把記憶的參與了青螺峪大戰的有名人物一個個想過去,忽地恍然大悟,脫口而出:“藏靈子?這麼說那偷襲我的人是他的那個弟子……叫師……師什麼來著?”

    要說當世有這種用毒物煉就的毒砂那是遍地都是,但現在就在青螺宮,又能算得上名門大派弟子的,就隻有那個被天狐寶相夫人兩位女兒用白眉針傷了個半死,又被綠袍老祖生搶了肉身的那位倒黴蛋了。

    林德誌可真記不起這位倒黴的連死都沒能留個全屍的家夥是叫什麼名字了,而且之所以能記的他,更是隻因為他太倒黴了而已。

    自己就夠倒黴了,眼看又要碰上另一位更倒黴的,林德誌心暗自苦笑,隻是這位叫師……師什麼的幹嗎要和自己過不去?

    極樂真人倒是沒有想到林德誌居然會知道藏靈子,但也隻是以為他是從別人那聽過這位青藏教祖的名頭,笑了笑道:“正是這藏靈子的徒弟偷襲與你,其中原因還是因為你在山下行醫布藥那時,你最後用我給你的太乙神雷符所殺的那個收集生魂的妖邪本是藏靈子那徒弟的好友,他為報仇追到你成都,正好在你出城時遇上,生恐你那雷符的威力太大,便從你背後下手。”

    “雖說修道人不該執著於仇恨恩怨,但你此去既然要和他碰上,也不能就此一笑置之,隻是切記手下不可斷人絕路,這樣若是日後藏靈子找上你,我也好與他分說。”

    林德誌精神一振,麵帶感激,忙跪下給極樂真人恭恭敬敬磕了幾個頭,心說找個好師父就是不一樣,自己都快忘了的事師父卻還一直幫自己記掛在心。

    極樂真人點點頭叫他起來,再吩咐道:“如今天下戰火紛飛,連修道中人也正是遭逢大劫之時,天道如火,你我心中卻要守靜如虛,心魔不驚自然萬物不侵,切記休要執著於身外之擾,須知是非難了,因果難清,一步不慎,後果難道,你此去萬萬不可再多惹是非,切記,切記……”輕歎一聲,抬手叫他離開。

    林德誌拜別極樂真人出了無憂洞,默默走到一處大石紛亂的地方,對住一塊一人多高的大石一揚手,登時隻見一道微白的光影無聲無息脫手而出,隻是一眨眼便又回在手中,再看那塊大石,從前到後已是穿了一個圓溜溜的小洞,而且在小洞周圍還正在慢慢迸紋綻裂。

    林德誌深呼了一口氣,將手的朱雀衝放入囊中,一抬手禦劍飛天,直直朝著正北方向而去。

    要說林德誌,隻要他禦使著七煞劍在空中趕路,一般是沒有什麼邪魔外道會來和他碰麵的。

    林德誌這七煞劍隻要一起在空中,那便是七彩光華映射半天,有如一道長虹經天貫日,離的老遠便能看見個巨大的七彩光團劃空而來,稍沒點自信的邪魔外道看見這般威勢,隻會遠遠躲開,而法力高強點的那些老家夥,又多是活的夠久,自然見識不凡,就是沒聽過七煞大名的也會知道點青城教祖極樂童子的威名,一見到林德誌禦劍的路數是青城一派……那是隻要林德誌不主動上來招惹的話他們也絕不會自己去找麻煩的。

    所以說,隻要林德誌不去沒事找事,路見不平提腳就踩的話,一般是不會在禦劍趕路時遇上什麼人主動找碴的。

    當然,這種情況也隻局限於現在林德誌還沒在外邊結下過什麼太多的仇家的前提下。

    林德誌自然也不願到處去為自己結下一大堆仇家,如果真到了連在半空中禦劍行走都得時時眼觀六路,刻刻耳聽八方的地步,那這神仙也做的未免太無趣了些。

    所以他對自己不由自主地參與到這場神仙大劫來開始感到有些厭倦,對自己當初一心仗劍蒼穹斬妖除魔的夢想也覺得實在是幼稚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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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笑說雪山群光寒

    林德誌自然也不願到處去為自己結下一大堆仇家,如果真到了連在半空中禦劍行走都得時時眼觀六路,刻刻耳聽八方的地步,那這神仙也做的未免太無趣了些。

    所以他對自己不由自主地參與到這場神仙大劫來開始感到有些厭倦,對自己當初一心仗劍蒼穹斬妖除魔的夢想也覺得實在是幼稚的很。

    他甚至在心計劃著等到自己能夠有機會時,便去海外極遠處找一座僻靜無人的荒山野島,自閉苦關,等上個幾十年再出來,想必那時峨眉三次鬥劍也該過去了,天下群魔辟易,道長魔消,那時自己再回來看看是否還有自己的什麼容身之處也不遲。

    自己如今還隻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小道士,不管放在那一邊都不過是個當炮灰的角色,就算自己是穿越來的又能怎樣?充其量也就是對未來的大勢走向能有所了解罷了,但這並不會決定自己是否會被別人當作棋子兌掉的下場。

    所以林德誌這段路上禦劍飛空時一直在為這個問題發愁,他不知自己是該繼續保持低調做人好不引起別人的注意,還是應該站出來堂而皇之地高調行事,好讓那些對自己心懷叵測的家夥稍稍有點顧忌。

    這件事情誰也無法替他決定,連造化盤中的那位大神通,林德誌現在也再不願相信,他已決定自己再不去踏入那個神秘詭異的造化闕一步。

    林德誌自己的本身性格決定了他就是一個隻要沒人逼迫於他,他就會隨遇而安,但骨子又不時充斥著一種不甘受人擺布的執拗。

    也許若不是自己從下山到從造化闕出來回山這來回兩趟路上發生的這些一連串的莫名其妙的因果糾纏,林德誌現在應該還對這個充滿了劍與火的神仙鬼怪的世界滿懷幢憬和天將降大任與斯人的壯誌豪情。

    但如今……,他隻想先讓自己能活的長點。

    胡思亂想之際,林德誌已隻見身下千冰雪,茫茫無邊。已是到了冰雪終年不化的大雪山。

    林德誌收束心神,從半空極目遠眺,想找到極樂真人所說的那個玄冰穀。

    林德誌曾在這大雪山青螺穀裝神弄鬼呆了好幾個月,對這周圍環境倒也還沒全忘了,當下在半空中一個盤旋,照著一座看起來荒蕪縹緲的山穀落了下去。

    那座山穀從空中看去那的確是荒蕪的緊,一眼看去下方平靜無奇,和其它普通山穀毫無兩樣,但隻要再細心點就能看出點不同,周圍的幾座山勢低窪山穀雖說也是冰封雪掩,但如今正是轉暖的季節,偶爾也會有諸如雪崩之類霧起冰消的景色,而那座山穀就未免太平常了些,簡直平常的都有點不平常……

    這很明顯就是下麵有人布置了幻像將穀的真實景象掩蓋了起來,隻是……,林德誌半空中撇了撇嘴,那位布置陣法的高人肯定沒從高空中細細地去多欣賞欣賞自己的作品……

    象這種細微末節的地方,跟法力高深與否沒多大關係,這是經驗是否豐富的問題,也就是說——是不是活的年月夠長的問題。

    當然,一個活了好久卻沒太接觸過這些方麵的老家夥也會做出這種幼稚的作品來,但一個沒能活的太久的人……就算天天跟這種東西打交道也不大可能做出來無法找到漏洞的精品。

    林德誌一邊在心品評下麵陣法的優劣,一邊駕著劍光向下落去。當然,他也沒忘了先做好隨時有人襲擊自己的準備。

    如果不出林德誌的意料之外,這下邊應該就是那位女殃神鄧八姑的藏身之處了,這位名字聽起來就不大象是個善良之輩,而且能被峨眉派看中估計也是因為她心狠手辣的緣故,就象那位林德誌曾有幾麵之緣的玉清大師,據說和下麵這位女殃神也是情同姐妹——那位看起來嬌滴滴的妙色女尼當初可也是赫赫有名的玉羅。

    雖然林德誌還沒聽起過她們的往年事跡……但估計能叫出這種大號的都不應該是什麼大善人。

    而且林德誌當初和那位如今已身為佛門弟子的玉清大師一碰麵,就被她苦追著揪根問底,逼的林德誌好不尷尬,這還是經過佛法熏陶了幾十年後,至於下麵這位出身於邪道派別的女殃神現在會是什麼脾氣……林德誌心也沒個底,但先作好防範還是大有必要。

    果不其然,林德誌還在離那山穀幾十丈的高空,便隻見穀底一陣景色波動,緊接著便是一紅一紫兩道奪目的劍光蛟龍出水般直卷而來。

    林德誌剛要發動無咎鍾,忽然又覺得不對,這兩道劍光的路數咋看起來挺有點眼熟?

    眼熟是眼熟,林德誌現在可沒功夫去思量,隻得先發動了無咎鍾的防護,登時隻見半空之中金光大作,林德誌就象是被倒扣在一口有形無質的大鍾一般,身周金光繚繞。

    林德誌這無咎種自從得到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在實際戰鬥中現場運用,之前也從沒試過它的抗擊打能力到底有多強——當然,在造化洞被無憂槌打破那次是不能算的,自然心也沒點底,生怕自己得來這玩意兒看起來造型不凡,卻是件外強中幹的紙老虎,要是自己信心滿滿地傻撞上去了,到頭來卻被人一捅就破……那時候可真是連哭也來不及了。

    所以林德誌一邊發動無咎鍾,一邊將正禦使在身前的七煞劍也放了出來,手一指便分出兩道同樣一紫一紅的劍光迎了上去。

    那從下麵飛起來的兩道劍光如飛鳥急旋,盤卷而上,林德誌的七煞劍則向來是直來直去蠻橫無比,當下四道劍光在離地數丈的半空一個交纏碰撞,隻聽下麵一聲驚呼,一個帶著些稚氣的童聲大喊:“啊呀……不好!我的劍!”

    林德誌自從得到這七煞劍以來,除了和自己師父極樂真人對練過外,甚少憑著它和別人的飛劍交鋒——當然,和極樂真人的太白劍做對手他是絕討不到好的。

    僅有的一次也不過是在莽蒼山時和青囊仙子的一把破劍相交了一下,便把青囊仙子華瑤崧的那把普通飛劍絞成了廢鐵,……那也好象不能算數。

    而唯一一次碰上了李英瓊的紫郢劍這把能和七煞劍相比的寶劍時他是躲的狼狽不堪。林德誌自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七煞劍到底有多大威力——這就是說:林德誌對自己的攻防兩方麵自己卻都不了解,也都沒啥信心。

    所以林德誌這一出手就是用了七分力,這還是極樂真人訓練出來的習慣——得給自己留下點餘力。

    但就是這樣底下的人也受不了,登時隻聽數聲嬌喝,又是一道青光與一道金光從穀底直衝而上,直直地同時擊在林德誌的劍光上。

    同是從穀底又射出一道若明若暗的青濛濛的光柱,那道光束也直直地照在了林德誌發出的那兩道劍光上。

    林德誌放出的兩道劍光被那道光束照射的微微一滯,登時又被那後來的兩道劍光激的翻飛而退,林德誌心一驚……下麵居然有不少人?

    他正準備再放出兩道劍光去,卻見後來的那兩道劍光隻是在空中一擊便收,擁著先前的兩道劍光向穀底落去。

    林德誌一驚後便又是一陣大寒,這會兒他也終於看出來了,下麵飛出來的那四道劍光分明都是峨眉派的路數。

    看來是那幫峨眉弟子已經先到了。

    隻是不知下麵是哪個冒失鬼?竟然一聲不吭就放飛劍?還一放就是兩道?

    ——除了峨眉掌門妙一真人那位大公子齊金蟬外恐怕是再沒人有這麼粗氣了——林德誌隻是在腦子一轉便猜了個**不離十。

    林德誌一個盤旋在離地十幾丈高的半空中收住了下落的勢頭,清了清嗓子,朝著下麵大聲道:“不知下麵是峨眉那位道友?貧道青城弟子林德誌,受家師所托前來……”

    這邊林德誌話還沒趕得及說完,便隻見下麵平淡荒蕪的穀底又是一聲驚呼,接著開頭那一紅一紫兩色劍光又從下麵直衝了上來,這回劍光後卻還跟了一個人影。

    林德誌一看卻是一個十二三歲相貌的童子駕禦著劍光照著林德誌直飛而來,口還大喊大叫:“你就是林家大哥?”

    “呃……”林德誌被他問的一楞,但馬上就明白過來,這個童子應該就是齊金蟬了,至於這“林家大哥”嘛……想必是跟著自己的兄弟林守誌叫出來的。

    林德誌一個停身,定在空中,含笑答道:“不錯,我就是林守誌的大哥。”

    下麵緊接著又是一道金色的劍光衝起,劍光中現出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神態大方,麵容嬌美,對著林德誌含笑一禮:“蟬弟無禮,還請不要見怪,請……下來說話罷。”

    林德誌微一點頭,朝著穀底落下劍光,當落到離地十丈多高的地方時,隻覺眼前一花,一陣水波蕩漾似的光線流轉,登時隻見眼前景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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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今日且言我輩長

    腳下還是一片冰封雪掩,但在冰穀盡頭靠近山崖處卻向凹進去一個大**,凹**與**外炯然不同,到處是一片綠意昂然,鮮草遍地,藤蘿疊障,殊一派春色滿園。

    凹**還站著幾位少男少女……呃,是一位少男,和好幾位少女,這幾位少女個個容貌俏麗,雪膚嬌顏,身姿婀娜,其中一個麵色稚媚的少女正靠在那個容貌俊實的少年耳邊朝著林德誌指指點點,在她身邊還站著一位和她眉目之間極為相似但麵色大方老成些的少女,正用手拉扯那個說話的少女。

    旁邊還站著兩位容貌各異的美貌少女,一位麵容嬌憨,另一位麵色冷清。

    在凹**正中有一塊丈餘高的大青石,石上端坐這一位全身披著黑袍的……女子,要說林德誌之所以能確定那位是位女子隻是因為他猜到那就該是在這小長白山玄冰穀的……隻應該是那位女殃神鄧八姑了。

    這位女殃神如今的外貌……實在是不敢恭諱,全身上下從頭到腳就象是一根快要腐朽的枯木雕刻出來的一具骷髏,隻是在外麵裹了一層薄皮,那形象……要是半夜出現在林德誌麵前,他肯定會大喊著“鬼啊!”然後迅速掏出自己剛學會的驅靈符一把撒過去……

    林德誌實在沒想到過這世上居然還會有如此瘦的皮包骨頭的人……就算他前世從記憶的那些非洲難民,也比這位更象“人”,……最起碼腦袋也比這位女劍仙大的多。

    不知要是放在後世被那些整天嚷著減肥,一心要做到“骨感”的女士們看到這位女神仙是會羨慕的直流口水……還是會嚇的拚命加餐,從此搖身一變立誌要向“肉感”進軍……

    林德誌一邊心對這位女殃神評頭論足,一邊麵帶微笑走上去朝著她立掌一揖,那位女殃神連臉上的皮膚也不動一下,隻是張開那張其薄如紙的嘴皮,發出了一陣幹枯晦澀的聲音:“恕我不能起身迎客,隻不知道友到我這蝸居來有何事?”

    林德誌微微一笑:“特為解道友之厄而來。”

    “哦?”女殃神鄧八姑連眼色也沒稍變一下:“不知道友有何妙法能解我之厄?”

    林德誌神秘地一笑,搖搖頭道:“時候未到,還請道友多忍耐幾日。”

    鄧八姑也不追問,隻是淡淡地“哦”了一聲,垂眉閉目再也一聲不發,好似林德誌是來為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陌生人而來一般。

    林德誌倒也沒生氣,——他也實在是很難對著一個不帶半絲生氣的人形塑像發火,再說了,能一個人在這冰天雪地的荒蕪世界一動不動死坐上一百多年的人……你很難想象她的心性會是如何,也許她的性情也早已和她的外表一樣枯槁死寂……

    要是自己將來也會象她這樣一動不動坐上個百把年死關……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林德誌心突然浮出這個問題……

    林德誌忙定了定神,將這個念頭從腦海驅趕出去,再看向那位端坐不動的鄧八姑時,林德誌倒不覺得她的形象如何刺眼了。

    他扭過身來向周圍幾個少年男女微微作勢打了個招呼,那幾個峨眉弟子也都或大方或平淡地朝著他點頭示意,隻有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小家夥齊金蟬蹦跳著靠了過來,笑道:“你那個小子弟弟還在峨眉山凝碧崖等你去看他呢,你怎麼卻到這兒來了?”

    這小家夥倒是人來熟……,林德誌還沒回答,旁邊那位容貌端莊、儀態大方的少女忙扯了齊金蟬一把,抬頭朝著林德誌作了個道家的見麵禮,開口道:“我這弟弟年少幼稚,隻是在山上時和令弟一見如故,常聽令弟講起……他的兄長,今天一見麵就糾纏不停,倒叫人好笑了。”

    林德誌含笑還了一禮:“令弟天真活潑,叫人一見生愛,倒是我那小弟生性頑皮,恐怕在山上攪擾諸位不少。”

    “想必姑娘就是峨眉妙一真人千金了,你我平輩相稱就是,我此來是受了家師之命,前來完我早幾年留下的一樁是非,隻是還需先見過一位前輩,不知他可曾來過了?”

    那位容貌端莊的少女正是峨眉妙一真人之女齊靈雲,她也是不知該如何與林德誌相稱,要說平輩相待吧?連自己的父母親也是稱極樂真人為前輩師叔的,可要說自己也隨著叫林德誌一聲師叔吧,還有林守誌本來就是自己同門同輩,就說自己的弟弟齊金蟬恐怕也不願憑空矮了一輩,要是到時姐弟倆各叫各的……那可有的亂了。

    林德誌倒是對自己的輩份無所謂,這也是他的師父極樂真人一向以來的做法,不管見了誰都是平輩相稱,最多對著比自己小太多的也隻是稱一聲“小友”,而林德誌則是見了年歲比較大……不對,是特別大的便以前輩相稱,此外一律稱一聲“道友”。

    既然林德誌不在自己輩份上糾纏,齊靈雲自然也隻是謙遜了幾句,便也以“師兄”相稱了,按說就是叫一聲“師弟”,林德誌也隻有答應的份兒。

    問過齊靈雲,得知那位窮神淩渾還沒見來過這玄冰穀,林德誌倒是有些疑惑,按他自己的想法,極樂真人是應該等到青螺穀鬥劍就快要結束時,才會讓自己前來將九天元陽尺送還於淩渾,好讓他用這把尺子相救麵前這位鄧八姑,可現在連峨眉派這幾個青年弟子都是剛到不久,自己師父現在就把自己打發來卻是什麼意思?

    自己那位師父口口聲聲要自己盡量少出頭露麵沾惹是非,可現在就把自己派過來……難道是要我在一旁欣賞這些峨眉弟子如何大破群魔不成?總不會是一邊說要我少沾是非因果,一邊攛掇著叫我也去插上一手吧?

    林德誌心不解極樂真人之意,但如今來也來了,難道還能從青海這麼遠掉頭再返回雲南去?但是……

    這地方實在是有點那個……陰盛陽衰,林德誌看看身周四麵,除了齊金蟬一個還不能算“男人”的小鬼頭,就隻有那邊一看就是同胞姐妹倆身邊那個少年男子,可就那一個少年“同類”,自從林德誌來了以後,隻是和他相對一禮外便一直被那個臉帶嬌媚的少女拉著在那竊竊私語,絲毫沒有過來和林德誌組成“統一戰線”的意思。

    那就應該是一娶就娶了一對姐妹花的司徒平那個苦孩兒了,一看就知道:雖然外表上豔福不淺,但是一則其實是隻享受了一次,還貼上了自己的終身前途;二則一看以後肯定是個“氣管炎”……這種倒黴蛋自己還是躲遠點吧!

    林德誌隻覺得渾身發悶,心說自己在這兒算那回事?

    他幹脆向齊靈雲拱手告辭,打算出去找個清靜地方打坐一晚,等明天再過來看看那位窮神是否會前來。

    齊靈雲口稱“師兄”,極力挽留林德誌,說自己一幫年少新人,正需要林德誌照顧看護。

    林德誌哪肯信?這幫峨眉少年弟子哪個不是心比天高的?這不過是人家的謙詞罷了,難道自己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他當下也極力謙遜了幾句,便回身走到山凹外,正打算禦劍而起,忽地又停了下來。

    隻聽背後一個嬌嬌氣的聲音小聲道:“不過就是有把好飛劍而已,你看那人的那副傲慢樣子,齊師姐還用那麼留他,還叫他‘師兄’……也不知他才修了幾年,聽說還是從峨眉山偷跑掉的……”

    語音一停,想必是被人勸住了。

    林德誌倏地回身,在一群少年少女目光中徑直走到了那名靠在少年身邊的嬌媚少女麵前。

    那個嬌媚少女麵帶驚異地看著林德誌,臉上卻也毫無懼色,倒是眼充斥著一副滿不在乎的神色。倒是她旁邊的那位老成些的少女與那名少年忙擋在了她身前。

    那位稍大些的少女開口道了聲“道友……”剛要說幾句抱歉的話,林德誌已一擺手打斷了她:“在這的其他幾位都能和我平輩相稱,惟獨你們姐妹兩個不行。”

    林德誌皺起眉頭看看麵前兩個相貌之間極是相似的少女:“你們倆是那位天狐寶相夫人的女兒,秦紫玲、秦寒萼罷?……那就是了,這的其他人都是和我的弟弟同班共輩,和我平輩相待那是理所應當,但你們兩個卻是和我有同門之親,你父親雖然現在不在,但也和我乃是同屬一位師父門下,我若見了你們的父親,是要叫他一聲師兄的,……所以你們兩個記住:從今往後見了我要先行禮,然後叫一聲‘師叔’,明白嗎?”

    看看麵前兩個少女臉都紅的要著火了一般,僵在那不知所措,林德誌冷笑一聲:“當然,你們若不承認我那位師兄,或者說是你們那位父親,以後你我自然也不必如此稱呼,若是還認我師父極樂真人是你們的師祖,那你們以後見了我最好還是以長輩之禮相待的好。聽到了嗎?”

    山穀寂靜無聲。

    林德誌長呼了一口氣,冷眼看了看兩個兩眼含淚的少女,那名大些的少女首先低頭伏拜,口稱“師叔”,再伸手拽了那名稍小些的少女一把,那年少的一個雖說滿臉滿眼都是不甘不願,但也隻好勉勉強強地給林德誌彎下了腰,嘴含含糊糊地叫了一聲:“……師叔。”語音未落,眼淚先流。

    山凹的其他幾人麵麵相覷,其中有兩個本要站出來幫姐妹倆道句不平,但立馬便又被另外幾個稍稍知道些林德誌和秦家姐妹來曆的搖著頭拉了回去。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12
第七十六章何將算計費心量

    連站在一旁的齊靈雲也大為尷尬,也不知道以她自己的身份是該和林德誌以平輩相稱來勸解幾句呢,還是以秦家姐妹倆好友的身份來幫她們道歉求情。

    要知無論那個門派,連同魔教之中,這尊師重道、禮敬師長都是要排在門規頭兩條的,象峨眉派妙一真人和青城派極樂真人這些更是對門下的門規戒律要求極嚴,林德誌搬出了秦家姐妹的父親和師祖來,要是她們姐妹倆敢不尊從,先不說峨眉派會怎樣……隻怕先倒黴的就是姐妹倆那位還未轉世再投到極樂真人門下的父親了。

    而且最好笑的是林德誌雖然稱她們姐妹倆的父親為師兄,但若她們的父親這輩子再次投到極樂真人門下時,反過來還得稱林德誌一聲“師兄”,那麼到時她們姐妹倆再見到林德誌時還得改口叫“師伯……”

    林德誌本來是不會在這輩份上計較這麼多的,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修道年淺,而麵前這兩位麵色嬌嫩的少女其實卻論真實年齡的話都可以算得上是年“邁”之人了,隻是因為繼承了她們母親的天狐血統,再加上從幼年便開始修道,所以才能保持青春永駐。

    隻是那位妹妹從林德誌一進來便朝著他指指點點,等他要走了還不忘在他身後言語帶刺,連林德誌的傷疤都敢揭出來,林德誌哪能容得下?

    見姐妹倆終於低了頭,林德誌這才怒氣稍歇,從鼻子“哼”了一聲,朝著那位年長些的秦紫玲道:“你這做姐姐的以後多管教一下你妹妹,不要光是寵著她護著她,那樣對她沒什麼好處的……”扭頭再看了仍在那兒低著頭流淚的秦寒萼一眼,心說再叫你以後在別人身後說長論短,當我製不了你?小樣……

    他轉身朝著周圍眾人掃了一圈,隻見一個個都是麵帶尷尬,心說這倒好,一來就鬧了個不愉快,看來以後還是得離峨眉派這幫弟子遠點啊!

    林德誌朝著眾人一拱手,道了聲:“告辭了。”

    隻見一道巨大的彩色箭頭直衝天際,轉眼便消失在茫茫雲海之中。

    今天第一次擺了一把長輩威風的林德誌其實也沒走遠,而是在雪山頂上尋了一處能遠遠望見峨眉眾弟子所在的玄冰穀的地方落下了身形,兩手不停地一會兒便挖了一個僅能容身的雪洞,將地麵壓實,和身坐到了雪洞。

    他也沒想過一見麵就和峨眉一眾弟子弄了個尷尬,但既然已經如此,他倒也沒什麼後悔的,隻是他還得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等那位窮神淩渾前來,又不願再回到那山穀去和秦家姐妹照麵,隻得想出了這麼一個笨辦法——幹脆就在這兒死等。

    守住這玄冰穀,等那位窮神一出現,自己便去和他打個照麵,將九天元陽尺和極樂真人的書柬交給他,完成任務後便掉頭回山,也不用在和底下那幫子人碰麵。

    至於極樂真人提到的那個曾暗算過自己的師什麼……,林德誌現在倒也沒放在心上,若是能碰上了便出去跟他了結一場,若是碰不上那就算他命大,——反正林德誌記的他是肯定要死在這場青螺穀鬥劍,而且還死的很倒黴很倒黴。

    在林德誌上輩子的模模糊糊的記憶,如今已隻能記得起那位姓師的大倒黴先是傷在秦家姐妹的白眉針下,……好象還挨了後來趕到的李英瓊的紫郢劍一劍?再往後就是死在了從自己師父極樂真人手底下逃出的綠袍老祖手,至於是被綠袍老祖給吃了還是被他搶去了肉身……?林德誌實在是記不大清了。

    這也是他現在的苦惱,在他的記憶隻有上輩子的一些模模糊糊的殘缺不全的記憶,可以說除了蜀山的一些大致的走向外,他對幾個記憶的事件隻是有些大概的捉摸和對事件的幾位主要人物有些印象,至於那些跑龍套的人物和那些事件的明確時間……對於一個隔了一輩子的人來說也未免太為難他了。

    比如說現在,那位窮神淩渾到底是會在什麼時候才會來這個玄冰穀看護這些峨眉派的新手弟子……林德誌隻記得他肯定會來,但什麼時候來……那就不是林德誌能把握住的了。

    所以林德誌隻有在這忍寒熬凍死等,所以當他看見遠遠兩隻體形龐大的巨鳥直朝著下麵的玄冰穀飛下去時,林德誌也才模模糊糊地記起來:這好象是李英瓊和秦家姐妹的座騎?

    再使勁想了想:這好象是李英瓊大小姐偷跑了來,結果在半道上好象又惹上了麻煩?……咦?好象就是那位姓師的倒黴蛋的出場時間?

    林德誌精神一振,騰身急跳而起,心說報仇雪恨的時機——到了!

    他立刻便是伸手並指,便要禦劍升空,可忽地又是一陣遲疑。

    他現在本來正在使勁回憶自己腦海的情節,這會兒一看到下麵那兩隻巨鳥,忽地便想起來好象是後來那位師大倒黴雖說沒死在白眉針下,卻也是因此而起,結果引出了青海教祖藏靈子,拉著臉皮去找秦家姐妹尋仇,雖說最後也沒能報了仇,卻也使得秦家姐妹倆中的那位剛風言風語刺了林德誌幾句的秦寒萼和她的丈夫司徒平都失了元陽,以至苦修數百年最後也終究難有大成。

    要是自己半途插上一手……自己隻要躲到極樂真人身邊,倒不相信藏靈子敢去打到極樂真人洞府上去,——除非他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可是自己隻要一插手,這後邊的情節可就全要亂套了……

    到了那時,林德誌自栩的能提早一步對大局的明了的優勢也就全沒了,那他就真的隻是一個炮灰的角色,……連自己下一步該怎樣走都會茫然不清。

    林德誌忽地想到:不是極樂真人也算出了自己的兩個徒孫會遭難,所以才會把自己派出來,讓自己這個連極樂真人本人也算不出根腳的穿越人士去麵搗搗亂吧!

    很可能啊!不然為什麼連平日口口聲聲要消怨解恨、萬仇不記的極樂真人這次卻這麼主動地把自己的仇人告訴自己?還專門提早把自己派出來?恐怕就是為了讓自己替秦家姐妹擋災啊……

    可如果連自己的師父都不能信了,這天底下還有誰是自己能完全信任的?

    而且不管自己能不能信任自己的師父極樂真人,這一場打鬥自己又是否該去參與進去?極樂真人畢竟還是自己的最大靠山,如果自己眼睜睜地看著秦家姐妹去惹上一身禍而袖手旁觀,會不會讓他失望了?沒了這座靠山,自己又該怎麼辦?

    可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用朱雀衝傷了那個姓死……不對,是姓師的倒黴蛋,結果兩個倒黴蛋來個雞蛋碰雞蛋,讓他因自己的緣故才送了命,到時那真是天機混亂不說,就算藏靈子當時不出現為自己的徒弟報仇,……可自己總不能在極樂真人手底下躲一輩子吧!

    要是等自己出山時藏靈子在自己麵前突然間出現,,到時極樂真人卻沒及時為自己出頭……要知道那藏靈子可是當今世上“三仙二老一子七真”中的“一子”啊!那可是能和峨眉掌門妙一真人相提並論的老大一個“子”兒啊……要是真跟自己硬掐上——那還不是就如老鷹抓小雞,小雞啄螞蟻似的“吱”一下……

    林德誌越想越思緒如潮,越想越紛亂如麻……

    直到眼看著幾道劍光從玄冰穀飛出了老遠,林德誌這才一拍腦袋,心說走一步是一步吧!自己剛在秦家姐妹倆麵前充了長輩,回過頭就眼看著她們去惹火燒身,——心不安啊!

    他倏然發動了劍光,從高空中朝著前麵幾道劍光直追而去。

    身在半空,林德誌的心神也才隨著心作出的決定而逐漸安定下來,這才想到:自己考慮這麼多做什麼?心之所至神之所安,要是連自己的仇都不敢去報……整天光考慮著這些陰謀算計,不嫌累的慌嗎?

    不要說自己師出有名、理直氣壯,就算是為了報答自己師父極樂真人的苦心栽培之恩,——就是他讓自己出手為他的徒孫去擋上一災又能如何?而且還不一定就是極樂真人能算計的如此之清……偏偏自己卻如此對自己師父心懷疑怨……

    林德誌心那真叫一個愧疚……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13
第七十七章見麵亦猶無言對

    林德誌在那為自己的心思苦苦算計半晌,最後也還是沒能得出個結果,等到他跟在那幾個峨眉弟子身後禦劍追上去時,被高空的冷風一吹,心逐漸冷靜下來,不由地為自己的煞費苦心大感羞愧。

    他一邊在心暗暗責罵自己,一邊催動劍光向前麵的幾人追過去,但心仍是不願和她們離的太近。

    轉眼越過幾座山頭,林德誌放眼遠眺,隻見老遠處便是紅光閃耀,烈焰騰騰。

    林德誌倒是一愕,心說那位師大倒黴什麼時候換招了?

    等的再近了些,林德誌這才看出下麵火勢洶洶,黃沙滿天,隻是在滿山紅黃火焰中偏偏還夾著絲絲綠焰,倒挺象是那兒有人在放煙花。

    滿山煙花中隻見一道紫色的光華若隱若現,隻在煙火中遊動不停,隻見光芒泛泛,林德誌一見便認出了那便是自己曾見過的紫郢劍。

    看來那位李大小姐還沒啥事?想到這位李英瓊隻不過是才練了不到幾個月,居然就能練到禦劍護體,林德誌不由地感歎一聲:“好大,好強大……”

    他現在也看出來了,下麵那分明是那位什麼西方野魔……什麼來著?名字是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那也是個倒黴蛋,遇上了李大煞星不算,還好意反遇惡心腸,救了綠袍老祖後還被那老魔頭用魔教的邪咒控製了元神,至於最後的下場嗎?記不大清了……反正遇到綠袍老祖和惹到李大煞星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就是了。

    眼看著前麵幾個峨眉派的男女弟子都紛紛禦劍撲了上去,林德誌倒是悠閑了下來,心說看來還不是我出場的時候。

    要不……我呆會隱著身跟到這個西方野和尚後麵,去找找那個半死的綠袍老祖?去幫師父掃掃尾?

    林德誌忽起奇想,要是自己能搶先一步斬了那綠袍老妖,這樣那位師大倒黴也就不會死到綠袍老祖手了,那自己也就用不著擔心那藏靈子了豈不是?

    隻是又怕誤了這頭……眼看那師大倒黴就快要來了。先別自己能不能去斬了那綠袍老祖,就是真的能趁他半死不活的時機滅了他……這邊那秦家姐妹也用白眉針幹掉了師大倒黴,……結果由死在綠袍老祖手變成了死在秦家姐妹手,那可就玩的更大了……

    林德誌還在那邊思量,卻見下麵果然不出所料,隻見首先便是一道青濛濛的光束朝著那些紅黃綠焰隻是一掃,妖火魔煙頓時如湯潑雪般煙消雲散。

    緊接著又是齊金蟬的霹靂劍卷曲著飛了過去,那妖火黃煙一散,隻見麵現出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古陋的番僧來,連聲怒喝著將手的禪杖一甩,化成一道巨蟒般的光芒朝著頭頂上方的劍光迎了上來。

    林德誌卻是注意到了下麵場中的李英瓊,雖說離的老遠,但也隻見她發亂釵鬆,身形不穩,卻是搖搖晃晃地從懷掏出一物,隻是隨風一展……林德誌連忙閉住了眼扭過了頭,心說“造孽……造孽啊!我怎麼會把這東西給了她的?這不是幫她提供凶器嗎?

    隻聽耳中”轟“的一聲巨響,隨即便是一聲嘶心裂肺的慘叫由近而遠,一瞬間便消失在茫茫雪山之中,隻留下不斷地餘聲悠悠不絕地在四麵回響。

    也不知道那野和尚會不會還有力氣去救綠袍老祖了……林德誌一邊暗念一邊回過頭來時,下麵場中已是一派平和安祥,除了滿地的大大小小的腳印和場地正中那一灘汙血,下麵的諸人都已是如同多年不見的好友一般圍攏在一起交頭接耳,嘰嘰喳喳。

    李英瓊正把手的一柄大槌一晃,頓時收在了手心,看看向她走來的齊靈雲,麵露愧色,正要低下頭去,忽地又麵帶驚異抬起頭來,左右一掃,卻把目光向林德誌這個方向遠遠投來。

    遠出空中的林德誌也是突然間便是一陣心神微動,隻覺自己手正在禦使的七煞劍好似又感覺到了前方場地中間的紫郢劍的挑動,連帶自己的元神都在微微震蕩,緊接著便看到李英瓊的眼光向自己望來,不由地心咕噥:“怎麼又來了?”

    眼見就這一下,自己的身形那便是再也藏不住了。

    果然,下麵的峨眉眾弟子紛紛把眼光轉向了林德誌這麵,而那位李大小姐還在朝著林德誌連連招手,要他下去。

    林德誌在半空中搖了搖頭,心說我本來就不想和秦家姐妹見麵,現在又加了你這個煞星,我就更得躲遠點兒了。

    見下麵的李英瓊和齊金蟬都是招手不停,林德誌幹脆回轉過劍光來,朝著下麵擺了擺手,掉頭向另一座山頭之後飛去。

    下麵的李英瓊雖說受了些小傷,但還支持的住,當下強打精神,詫異地問道:“哎?怎麼回事,那個林……師兄不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嗎?怎麼不下來反倒跑了?”

    這話一出口,登是在場諸人個個尷尬不已,齊金蟬倒是嘴快,剛開口說了一句:“他恐怕是不願見……”便隻覺背後一雙小手在他腰一掐,他“哇”地一聲,回頭看看,卻是朱文正瞪大了眼睛怒目相視,……大有你敢再開口,我就家法伺候的意思。

    “不願見我?”李英瓊倒是會錯了齊金蟬的意思,也蒙對了林德誌的心思,疑惑地抬頭朝著林德誌飛走的方向望望,心說自己又怎麼得罪了林德誌了?

    再看眾人都是急忙搖頭,還是秦紫玲強笑著道:“是我……姐妹冒犯了……林師叔……”

    李英瓊何等冰雪聰明,察顏觀色便也知道了些,忙岔開了話頭,向齊靈雲道起謙來。隻是心不由地對林德誌生了疑:“自己的紫郢劍怎麼一見到他就不正常?”

    林德誌也在為這事發悶。

    他自從得到七煞劍以來,每次隻要見到紫郢劍,都會感覺到七煞劍有一種恨不能馬上衝過去全力一擊的意思,連帶影響的自己也是隻要一見到李英瓊就會有點心神恍惚,而且兩個禦劍的人也會同時感覺到對方的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使說自己以後真的要見到峨眉紫青雙劍就遠遠躲開?

    林德誌坐在剛才李英瓊和那位西方野和尚交戰的戰場不遠處的山頭上發呆,心好生不解。

    這好象是和自己的意願完全是兩碼事啊?

    而且為什麼極樂真人不肯告訴自己?要是那天在莽蒼山上時自己沒能一時措手,估計自己的七煞劍當時肯定會趁著李英瓊的紫郢劍剛拿到手就來個毀屍滅跡,連人帶劍全砍成碎沫……

    那……隻怕連已經升了天的長眉老家夥也要跑出來把自己同樣來個人道毀滅……意思就是從今往後再也不可能讓自己有做人的機會……

    可現在的情況看起來自己和峨眉派紫青雙劍打交道的機會恐怕是少不了,要是每次一碰麵就來上這麼一回,不知道那兩位大小姐的感受會怎樣,但首先自己就有點受不了啊……

    林德誌呆坐在那兒望著山底下出神,卻連山下從遠處來了一僧一道兩道人影都沒注意。

    直到又有一隻大鳥載著兩道人影從林德誌背後的山坡上下來,林德誌的意識這才稍稍集中起來,定睛一望,“哎呦”一聲,急忙從雪地跳了起來,心說一個沒注意,兩家已經眼看就要碰上了。

    林德誌也顧不上細細考慮了,隻是手一搖招出一道劍光禦起,趕緊朝著山下衝去。

    從遠處禦氣騰身而來的正是那和在成都城外用黑煞落魂砂偷襲林德誌的師文恭,身長體瘦,麵白清秀,看上去也是氣宇軒昂。他身邊的那個胖大頭陀則是曾經參加過慈雲寺鬥劍的粉麵佛俞德,兩人本來是要到玄冰穀去找如今已是全身隻留下一副枯骨的女殃神鄧八姑,卻沒想到走著走著迎麵而來了一隻巨大的黑雕,雕背上還坐著兩名美麗絕綸的少女,而在大雕身後則還跟著一個身穿青衣的少女也是容貌不凡。

    師文恭師出名門眼力不凡,離的老遠便看出對麵來的三個少女全都是氣度不凡,一眼看去便是仙家弟子,隻是他自持自己也是身在名門大派,而且沒參加過慈雲寺鬥劍,自然想不到那邊竟然有兩個煞星。

    當然,要不時他這會兒身邊也正好跟著一個俞德,他也不會受此牽連,隻要師文恭不先表露出什麼敵意,那隻大雕背上的李英瓊正是身帶輕傷,也不會沒事幹一見到他便拔劍相向,要是沒周輕雲正好也飛來與李英瓊會上,故而擔當起護送李英瓊和申若蘭的使命,光是大雕背上的兩個輕傷號,恐怕見了師文恭還會以禮相待……

    這方方麵麵的原因湊到一起,所以才使的師文恭被林德誌稱作倒黴蛋,而且更不用說現在還多了個要找他報仇的林德誌也在山上守株待兔……

    當然,首先的第一個原因便是和師文恭一路的粉麵佛俞德實在是沒什麼好眼神——主要是這位**的眼睛也被大雕背上的兩個絕對是人間絕色的少女吸引的口水都快要流下來了,所以,直到兩下快要碰了麵時,他這才看到在大雕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個極是麵熟的美麗少女,定睛一看,當即驚呼出口,他可是在慈雲寺鬥劍時便對這個麵如仙花,手段毒辣的周輕雲印象深刻的很。
ccc1971 發表於 2018-7-8 22:13
第七十八章臨陣之際且當先

    這會兒趴在大雕背上的李英瓊心正是挺不爽,她和申若蘭本來就是瞞著齊靈雲偷跑來的,來時還滿懷信心要先到青螺宮去試試自己手的法寶飛劍立個頭功,不想卻在半路上便莫名其妙地吃了一個野和尚的大虧,自己的飛劍隻能勉勉強強暫且先護住了自己和申若蘭不被那野和尚的魔火毒沙打到,甚至連身懷的法寶都沒時間掏出來,隻能在那憋屈著幹挨打。

    而且要不是齊靈雲她們來的快,自己還不知會怎樣?而且直到最後等別人把那野和尚的魔火毒沙都滅掉了,自己這才能把法寶放了出去,可就這樣也沒能取了那野和尚的性命,還叫他借遁法溜之大吉……

    雖說齊靈雲也並沒責怪她,可李英瓊還是愧疚於心,這會正在心念叨著……要是當時我一見不對就先放出紫郢劍,然後馬上就再把無憂槌也打出去,那豈不是能叫那個野和尚淬不及防……李英瓊憋著勁正在總結自己第一次參加劍仙之間鬥法的經驗得失,——卻不想回頭馬上就有了將理論變成實踐的機會。

    這麵粉麵佛俞德一看見周輕雲的相貌,立馬便是驚呼一聲:“師師叔,那個是峨眉餘孽。”

    而大雕背後的周輕雲也是剛看見了他便大呼小叫:“大膽妖孽,在慈雲寺時被你逃了,現在竟然又敢出現!”

    對麵的師文恭剛是一楞,便見一個紅衣少女從大雕背上將手一揮,當下便是一道晶瑩璀燦的紫色光華放了出來,虧的他跟著藏靈子學的不少,那道紫色光華一出,他便隻覺劍氣森森,煞氣逼人,心一驚之下頓時想起自己師父曾給門下弟子講過的峨眉紫青雙劍,當下連自己的飛劍法寶也顧不上發動,隻是一把拽住身旁俞德的手臂,將自己苦修多年的遁法使了出來,一個閃動,身形已閃在幾十丈外。

    饒是師文恭心動神至,反應極快,但由於拖了粉麵佛俞德一把耽誤了時間,仍是等遁法使出時已隻覺頭皮一寒,等他遁到離李英瓊幾十丈開外時,一摸頭頂,竟然是摸到了光溜溜的半個頭皮。

    卻是師文恭腦袋正頂上白生生露出了一大塊,原來的束發道冠已不知去向,腦袋四周的頭發也隻留下半尺長短,從四麵披散了下來,要是也在頭上戴一個金箍,倒是和他身邊的大頭陀粉麵佛象是一對佛門師兄弟。

    師文恭自出道以來何曾受過如此大辱?當下便隻氣的渾身打戰,怒火衝天,眼見對方僅不過幾個稚齡少女,竟然就叫自己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這口氣那能咽得下?

    不過,就算他再怎麼咽不下這口氣,可也畢竟是從名門大派出來的弟子,對峨眉派也還是有些顧忌,當下將手中拂塵一擺,就要沉下臉去和那幾個少女擺擺威風。

    這邊的李英瓊可沒有先跟敵人來上一通廢話的習慣,見那道人竟能從自己的飛劍底下又逃出去,當時便又羞又惱,也不顧自己身上帶傷,徑直從雕背上跳了下來,手指飛劍嬌喝一聲,將紫郢劍又朝著師文恭射了過去,這邊又掏出了無憂槌,在手一晃,隨風而長,變成了一把威風凜凜的大錘。

    這下師文恭連到了嘴邊的話也趕緊咽了回去,手一指發出了三粒金丸,那邊又忙著將背上的飛劍發了出來。

    兩下剛一接手,師文恭便覺出了李英瓊那道飛劍的厲害,要不是他那三粒金丸本也是精金所煉,又經過他多年以道家秘法祭煉,隻怕當下就要被那道紫色劍光劈成廢品,再一看對麵那名弱不禁風的小姑娘竟又威風凜凜地舉起了一把金光閃耀的大錘,雖說形象看起來是挺搞笑的,他可實在是笑不出來。

    說時遲那時快,李英瓊剛要把手的無憂槌祭起,卻見那邊的那個披頭散發的道人已從腰間掏出一個皮囊,口念念有詞,將皮囊口朝著這邊一揚,頓時一股昏黑腥臭的烏雲平地而起,眨眼間遮天避日,滿山黑雲,場中立刻對麵難見,飛劍無光。

    周輕雲畢竟是修道年月長一點兒,參加過慈雲寺鬥劍後也開了些眼界,驚呼了一聲:“小心!”禦起劍光便向外逃。

    而這邊的申若蘭就稍差點,正也從大雕背上跳下來,剛把手的飛劍朝著師文恭放出去,想收也收不回來。

    至於李英瓊那就純粹是又憨又狠了,再說手剛把無憂槌舉起來,正準備給師文恭一下狠的,而且也仗著拜師時妙一夫人說過自己的紫郢劍能克天下一切邪汙,隻是將劍光向身邊收了收,連無憂槌也沒來得及放下,便隻覺一股腥臭撲鼻而來,眼前一花,腦袋一昏,和申若蘭兩人軟軟地倒在地上。

    這邊兩人倒地,那邊林德誌從雪山頂上禦劍而下,半空中便是一聲大喝:“師大倒黴……,你看我是誰?”

    另一邊,本來還在後麵遲遲拖拖的秦家姐妹也跟著齊家姐弟和朱文從山後繞了出來,一見場中局麵便是齊聲驚呼,朱文首先將天遁鏡祭了起來,秦寒萼也急忙兩手一拍,從手心放出一團紅燦燦的光球,光芒所到之處纖毫畢現,霧掩雲消。

    林德誌則是身在半空已將無咎鍾發動起來,再加上把極樂真人給他的靈符貼身配帶,對這麵前的黑雲雖說仍是心存顧忌,但也是人未到,劍先至,手指急揮處滿天霞光異彩匯聚成一個巨大的箭頭照著身下的黑雲毒舞射了過去。

    場中這三人使出的飛劍法寶無不是曠世難尋的異寶,特別是朱文手的天遁鏡,對這些妖雲邪術那就是天生的克星。

    而秦寒萼手的光團那是她母親天狐寶相的純陽內丹,對這些陰毒之物也是效果顯著。

    至於林德誌的七煞劍嘛……雖說不是帶有那兩樣法寶那種消邪驅毒的功用,但至少從名字上就能知道最起碼不用擔心這黑煞落魂砂會傷到七煞劍,這七道劍光就象是一把巨大的彩色大扇子一般在這落魂砂彌漫的地上來回亂扇,隻要是被扇到的地方,無不是煙塵翻滾,霧散砂飛。

    隻是幾下子,場中霧掩雲消,隻剩下師文恭張口結舌地站在地上發楞。

    林德誌這才將七煞劍收了回來,但為了保險點無咎鍾可沒敢收回去,禦氣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地落在地上,吼了聲:“妖道,還認得我嗎?”

    師文恭一見到林德誌,也是大吃一驚,麵前這人雖然隻是與他有過一麵隻緣,給他的印象可還是挺深的,他怎麼也想不到麵前這個小道士竟然能中了他的黑煞落魂砂後還是一副完好無損的樣子。

    要說起師文恭,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在人背後下手的陰險之輩,上次對林德誌下手時也是先聽那個向自己求助的魏青言道,說林德誌能用出一種威力驚人的雷符,師文恭自己到現場觀看後也是對林德誌放的那道太乙神雷符心驚不已,所以才有了從林德誌背後偷襲的念頭,而且一出手便是能瞬時奪人神智的黑煞落魂砂,滿想著林德誌在毫無防備之下就是不死也會身毀神傷。

    所以當師文恭眼看著林德誌氣定神閑地出現在麵前時,心的這個震撼那就可想而知了。

    自從師文恭放出落魂砂,林德誌便一眼認出了這就是當初害的自己極慘的邪雲毒霧,隻不過如今兩人之間的局勢和和遇襲之時是完全倒了個個,林德誌如今是人多勢眾,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盯著師文恭大聲喝問:“當日可是你這妖道害的我?”

    一邊問,林德誌一邊從腰間掏出了朱雀衝捏在了手心。

    這麵師文恭剛是麵色慘白驚駭不已,那邊的峨眉派眾弟子卻沒一個是能耐的住性子和人講道理的主,就是有一個齊靈雲做事稍冷靜些,也是驚呼著先飛身上來將昏死在地上的李英瓊和申若蘭一手一個挾起,轉身向後便飛。

    那邊的齊金蟬朱文和秦家姐妹則是幹脆利落地紛紛將法寶飛劍全放了出來,照著師文恭直射而去。

    師文恭一見林德誌首先便是心驚膽戰,他對林德誌那次施放的太乙神雷符可是顧忌得緊,再加上自己的最拿手法寶已被破去,又見從林德誌身後來的那幾個少年人手上更是劍光繚繞,寶氣騰騰,當下心就隻剩下了一個念頭:逃!

    林德誌暗運法訣,便要將手的朱雀衝放出,隻是眼角忽地微光一閃,一絲微不可聞的白光從他身後一閃而過,直直地朝著正在準備遁法的師文恭飛了過去。正是秦家姐妹中的秦紫玲放出了白眉針。

    林德誌本來就怕這個,幸好他為防萬一,這無咎鍾的護身寶光還開著,當下也不及思索,心念一動便倏地發動了“遁”字訣,將身一晃便直直閃到了白眉針的去路正前方,一邊大吼了一聲:“還不把白眉針收回去!”一邊將手一抬,手心的朱雀衝無聲無息地發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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