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朝上門女婿 作者︰我是奸商(連載中)

chen890708 2009-9-2 02:0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2 69401
  一個頂尖的玉器作假商人,在騙局讓人揭破後被殺死,卻意外的投身到了永樂年間一個玉匠的傻兒子身上,成為了玉器商的上門女婿,卻在一連串的機緣巧合,捲入了大明朝的權勢鬥爭中,看一個鬥升小民,如何一步步的成為了富可敵國的巨商,狠毒的錦衣衛,東廠建立的秘密,都將一一展現。
  另:本文純屬虛構,如有巧合純屬巧合,歷史研究學家止步,本書只為YY,想要研究歷史的還是去看史書吧。

初來乍到 楔子
永樂十一年,

  應天紫禁城,

  王漢卿跪在的面上,面前不遠處就是大明朝的第三任皇帝,也是大明朝極其富有傳奇色彩的一個皇帝,明成祖朱棣。

  “漢卿,揚州的事情怎麼樣了?”背對著王漢卿的朱棣問道。

  東密衛太監王漢卿跪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作為一個專門刺探他人隱私的高手,他更知道面前這位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那可是真正的殺人不眨眼。

  “回皇上,據奴婢接到的消息,揚州鹽稅後面恐怕還另有大人物。”

  說到這些的時候,王漢卿偷偷的抬眼望了望自己的這位主子。

  “大人物,真是大手筆啊,揚州鹽稅司這幾年的稅收是越來越爭氣了,前兩天朕看了一下,比起太祖二十年竟然要差了三成,三成的鹽稅啊,差不多該有百多萬兩了吧?”

  王漢卿小聲回答說道︰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百二十三萬七千六百五十七兩八錢。”

  “對了揚州鹽稅司的提督是誰來著?”

  “回萬歲爺,是原來慈禧宮的牙牌萬友亮。”

  “哦?他還在呢?”

  王漢卿心中一凜,他知道萬友亮算是完蛋了,似乎是為了驗證他心中的想法,在一邊的起居太監,手中的毛筆不由的一抖,隨後寫了一些什麼。

  “朕準備讓你去揚州,你看怎麼樣?”

  王漢卿心中苦笑,他那里表示不同意呢,連忙跪地叩首,

  “奴婢惶恐,奴婢只是一個宮奴,哪里當得如此的大任。”

  永樂帝卻笑了,抖了一下衣袖,說道︰

  “好了,朕信得過的人中只有你能夠單次大任,你這次去揚州,不僅僅是要把丟掉的鹽稅給真追回來,還要看看那片地方最近有什麼新的動靜,朕可是听說我的那個幾個哥哥還有我的那幾個兒子可都盯著那塊肥肉呢。”

  王漢卿再度叩頭說道︰

  “奴婢遵旨。”

  隨後他卻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

  “只是奴婢不知道這次去揚州那邊該如何下手。”

  “朕听說你在學男人說話,弄得別人根本就听不出來你是宮里頭的,這次去揚州就好好的練練。”

  “奴婢再也不敢了!”

  王漢卿听到永樂帝的話,用力的叩頭請罪,只是幾下額頭就叩出了鮮血,卻一點也不敢擦拭。

  “好了,這是朕特準的,不過揚州可是一個錦繡繁華的地方,听說那里的鹽商闊綽的很,而且也算是山高皇帝遠的,你做什麼,說些什麼,朕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要是事情辦不好的話,就甭回來了。”

  “奴婢遵命!”

  倒退著從屋里頭出來老遠,王漢卿才敢轉過身離去,可是他卻感覺到自己的背後已經全部濕透了,而下面的褥褲更是濕淋淋的,不由的疾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又尿褲子了,每見一次萬歲爺,他都要回屋清洗一番,不過戰戰兢兢的活了半輩子,頭上吃飯的家伙還算是穩當。

  幾天後,王漢卿帶著一個衷心的小廝離開了應天,可是任憑誰也沒有想到,他這一去竟然給偌大的大明朝帶來了多大的風波。 本帖最後由 Nickice 於 2013-11-25 19: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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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07
初來乍到 第一章 店伙計說沈家
下已立過了秋,可天氣絲毫沒有見涼的意思。接連幾場大雨都是旋下旋停。晴時,依舊焰騰騰一輪白日,曬得地皮起卷兒,不過好在這甦州水網四通八達的,總算是要好上許多,不過那些大驛道上的浮土卻就像是熱鍋里剛炒出的面,一腳踏上去便起白煙兒,焦熱滾燙,灼得人心里發緊。

  常州府衙坐落在河岸邊,離衙一箭之地便是碼頭,本是極熱鬧的去處,但此刻午後未未時分,櫛比鱗次的店肆房舍雖然都開著,街上行人卻極少,只是從貫穿城里的河道上偶爾有一艘烏篷船過。

  靠碼頭東邊張家老店里,店老板和三四個伙計袒胸露腹地坐在門面里吃茶打扇擺龍門陣︰

  “哎,你們听說沒有?”一個伙計一手揮扇,另一手搓著瘦骨鱗峋的前胸,手指尖端的指甲里面滿是黑膩膩的汗泥,將那些汗泥摳出來捏在手里面擺弄著,口中說道︰“沈家的大小姐昨個兒招婿了,听說明天就要上門了呢。”

  听到這個,一邊懶洋洋的躺在了竹涼椅上面的張老板听的之後,頓時開口說道︰

  “我說小六子,你真是牛皮淨撿著個兒大的吹,我怎麼沒有听到一點風聲呢,人沈家是什麼人家兒,人家家里頭出來的大小姐能這麼簡單就招婿?小心讓沈家人听到了打斷你的腿。”

  “不會吧,我可是听說沈家的那位大小姐是一個掃帚星,都克死了三個男人了。”

  “可不是嗎,听人說那三個人男人都是訂完婚的當天就死了,真是太邪門了,你說這要是娶進門還指不定怎麼樣呢。”

  “我也听說過……”

  手底下這幫伙計們一時間八卦心思大盛,一個個的都想要表現自己知道的多,不過張老板卻在一邊皺起了眉頭,咳嗽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

  “都別瞎扯了,要是讓人知道了撕爛了你們的嘴都是小事!”

  常言都說禍從口出,雖然說周圍也沒有別的人,可是保不齊誰听到了告訴沈家呢,幾個伙計們不知道,張老板可是清楚地記得自家對面那個盛極一時的店鋪為啥關地門,不就是多說了幾句閑話,讓沈家的人給听到了嗎。

  听到別人質疑自己的話,小六子頓時臉就憋紅了,他直著脖子辯解說道︰

  “我說的都是真的!沈家大小姐死了三個男人了,而且每次都還沒有過門就死了,你說這能不邪乎嗎?沈家現在可是每天都要行善積德,想要給那個大小姐積點陰德呢。我有一個堂哥在沈家做長工,我可是再三保證不往外面說他才告訴我的呢。”

  對于一個小伙計的話,張老板自己人不會太計較的,可是今天這小六子的話卻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一筆寫不出兩個“沈”字來,所以說平時張老板也多半留意一些杭州沈家的事情。

  “我說小六子,哪你說說這次沈家大小姐要跟誰家訂的親啊?”

  “听說是咱們城里頭的謝家,真是可惜了啊,我可是听說沈家大小姐特別漂亮,她身邊的丫鬟都比怡紅院的芙蓉漂亮許多,那兩個大奶子還有那坨大的屁股,一看就是能夠生養的……”小六子一臉淫笑的說道。

  誰知道小六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身後的劉全在腦袋敲了一下,隨後劉全笑著說道︰

  “你個小屁孩,毛都還沒有長全呢,就想這個,怎麼?那天帶你去找小紅去,讓她給你這童子雞也開開葷。”

  小紅是劉全一個相好的野鶯,其實也就是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日子過不下去了索性就做起了那種半開門的生意,雖然說年歲大了一些,可是一身白肉卻也可人兒,生意開張後倒也有不少的上門客。

  小六子用手護住了腦袋一臉笑嘻嘻的看著身後的劉全,說道︰

  “罷罷,你看我這小身板兒,瘦的猴精,可經不起她折騰,我看還是劉全你自己去吧,一身腱子肉,滿身的力氣,準保打發那個女人眉開眼笑渾身舒坦。”

  劉全笑眯眯的看著小六兒,說道︰

  “上會你娘來看你,我看她長得也挺水靈的,怎麼樣,認個爹吧。”

  听到劉全這樣一說話,眾人不由的都哈哈大笑起來。張老板拿著扇子敲著自己的肚皮,嘆道︰

  “可惜了,听說沈家的大小姐是一個能人,只可惜是一個女的,傳不了沈家的香火,所以才跟謝家結親,只不過是便宜那個傻四了,哎,白糟蹋了啊。”

  “那可也說不準,我可是听說四爺小時候聰明著呢,不過是被瘋牛給驚到了,所以才落下一個病根兒,指不定人家還能夠好了呢。再說了要不是謝家老爺在京城遭了難,謝家也不會破敗到這個地步。”

  “不知道被這樣一沖,是要沖死了,還是會斷了病根呢……”

  “好了,都別說了這些了!”

  幾個伙計讓掌櫃的這樣一申斥,也就不敢再說這些了,反倒是張老板開口對小六子說道︰

  “小六子,去後院把井里面冰著的西瓜拿兩個上來,今天這天熱氣的邪門兒,這會兒一個上門投宿的客人也沒有,正好吃點西瓜解解暑。”

  听到老板說這個,幾個伙計臉上頓時就笑起來了,這個天氣吃點涼冰冰的甜西瓜,真的是舒暢無比啊。

  幾個人破瓜大嚼,舔嘴咂舌,滿口滿肚皮淌瓜水、貼瓜子兒。吃的正得意的時候,忽然間看到從街頭走過來一個人。

  小孩子眼尖,正在吃西瓜的小六子立刻指著從來人說道︰

  “掌櫃的,你看那不是謝家的老管家嗎。”

  幾個人听到小六子說這個,不由的都有些慶幸,還在現在大家都在吃西瓜呢,要是被謝家人知道自己這些人在背後議論,少不了又是一通的麻煩。

  來人雖然說只是謝家的管家,可是謝家以前卻也是這常州城的大戶,交際廣,跟沈家客棧少不了也要接觸,更何況鄉里鄉親的,所以張老板也就起來打招呼說道︰

  “哎呦,這不是周管家嗎,這大熱天兒的你忙忙活活的是要干啥去啊,來吃點西瓜吧。”

  那個周管家臉色並不是太好,听到張老板這樣招呼,強拉著臉皮做了一個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隨後才說道︰

  “有事,改天吧,多謝張老板好意了。”

  嘴上這樣說話,腳底下卻是絲毫沒有停頓就過去了,身後的一幫伙計都好奇的看著周管家走進了不遠處的李家壽衣店。

  李家壽衣店,這是往好听了說的,其實前幾年叫做李家棺材鋪的,只不過後來棺材鋪的東家嫌這個名字不好听,所以就改成了壽衣店,而且除了棺材也兼營壽衣之類的一些東西,你還真別說,被這樣一N粒 昧瞬簧  庵芄薌業娜睦錕隙ㄊ羌抑杏辛稅資鋁恕br />
  “一個個的把著腦袋看啥呢,都給我回來!”

  還是張老板心思活泛,開口將這些伙計都叫了回來,免得讓人家周管家的看了不痛快。

  回到了店里面,小六子卻忽然間開口說道︰

  “真是邪乎了,昨天才訂婚,今天就去棺材鋪。”

  緊跟在他身後的劉全听到這個,在他腦瓜兒上來了一巴掌,笑罵著說道︰

  “還敢說!”

  小六兒抬手護住了自己的後腦勺,慌忙的跑開了,眾人看到這個不用的笑了起來。

  沒有多長時間,周管家又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看到他從門口經過之後,鬼精鬼精的小六兒一下子就溜出去了,張老板看在眼中卻也沒有吱聲,這年頭閑的渾身都不自在,弄點事情听听也不錯。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六子一臉神秘的回來了,一進店門看到幾個人都正看著自己,等著听自己說呢,不由的想要賣個關子,一臉神秘的說道︰

  “你們猜,周管家的去李家店做啥了?”

  離門口最近的劉全直接就用手中的蒲扇敲在了小六兒的腦瓜兒上,笑罵著說道︰

  “你小子還來這里賣關子了,反正不會是給你那死鬼老爹買棺材的,快說!”

  小六兒抱著腦袋一臉幽怨的看著劉全,不過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埋怨說道︰

  “又打我腦袋,早晚會被打傻的。”

  劉全頓時笑著說道︰

  “打傻了老子養你,快點說,不說還打了啊。”

  小六兒這個時候也不敢再賣關子了,連忙開口說道︰

  “我去李家店那邊打听了,謝家果然出大事情了。”

  幾個人誰也沒有動彈,絲毫沒有理會小六兒的這個小包袱,只有劉全晃了晃手中的蒲扇,嚇得小六兒連忙接著說道︰

  “我听說了,謝家四爺也不知道怎麼的給掉水里了,死是沒死,不過也就剩口氣了,現在謝家里頭都亂了,听說城東頭桐君閣的李郎中連百年的人參都給用上了,不過說是過不了今夜了,所以沈大掌櫃才會出來準備後事啊。”

  听到這個,張老板嘆口氣說道︰

  “這謝家也真是倒霉,謝家老爺死了,謝家就剩下這個老四了,雖然說平日瘋瘋癲癲的,不過總算是有一個根兒啊,這樣一鬧啊,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這謝家可就斷根兒了……。”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09
初來乍到 第二章 再世為人
沈家也好,謝家也好,這些事情對于我們的主人公根本就沒有產生影響,最起碼到現在影響卻沒有表現出來。

  六月早晨的太陽曬在身上讓人感覺到渾身都有些懶散,一個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正有些懶洋洋的蹲在了牆根兒,他就是我們的主人公林斌,原本北京城一個有名的作假販子,有的一手的好刀工,不過現在他穿越了。

  這里是大院的一個角落一般的時候不會有人經過,沒有經過自然也就沒有人打擾,而林斌還沒有從這個驚人的現實中清醒過來,或者說他還沒有想好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外人看來,林斌是閉眼靠著牆根,可是他腦子里面卻在迅速的消化著所得到的信息。

  因為以前這個身體是一個傻子,所以也沒有出現太多的不適應,他很快就熟悉了一切,不過卻也只是知道“自己”叫做周弘斌,老爹是一個玉匠,上面還有兩個哥哥,

  林斌忽然想到了《莊子•齊物論》里的一段︰

  “昔者莊周夢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適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蝴蝶與?蝴蝶之夢為周與?”

  莊周做夢夢到了蝴蝶,不知道是自己化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做夢化成了自己。可是自己這算是什麼呢?是林斌穿越到古代成為了周弘斌,還是說周弘斌的靈魂穿越到了現代成為了林斌。

  沒有電閃雷鳴,一覺醒過來,自己竟然變成了一個在牆角曬太陽的傻小子,似乎沒有事情比這個更加不可思議了,可這一切卻都是現實,陽光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抬手掐了一把大腿,林斌疼得咧開嘴,真的穿越了!

  “听說了嗎,謝家那位爺也死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說道。

  “噓!你不要命了啊!要是被大管家知道你在背後嚼小姐的舌頭根子,怕是要生生打死你的!”

  另外一個聲音說道。

  “怕什麼,這里又沒有外人……”

  話說了一半就卡住了,林斌吝嗇的將自己的眼皮張開了一點,看到在不遠處站著兩個家丁打扮的家伙正看著自己,一高一矮。對方顯然也很驚訝林斌在這里,一個家伙的臉上還有一些驚慌的神色。

  “壞了!被他听去了,我該怎麼辦呢?”矮子說道。

  “沒事,他就一傻小子,能知道什麼。”這是那個高個子在安慰矮個子

  “可要是萬一他出去亂說呢?”矮子似乎陷入了牛角尖,生怕事情敗露,卻一點也不反思自己背後亂嚼舌頭根子。

  “前兩天你打的他差點就死了,這次你還想要殺人滅口啊。”高個兒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听到這里,林斌的嘴角不由的服氣了一絲的微笑,他笑眯眯的看著站在不遠處的兩個人,看來自己能穿越,多半是因為那人口中的傷人事件了。

  至于殺人滅口?朗朗乾坤,兩個家丁就算是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做出那樣的事情,再說了真有殺人放火的膽量,也不會淪落到別人家做奴才。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條道理自古就有!

  看到林斌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兩個人,那兩個家丁心里面也不由的發毛,高個兒低聲啐道︰

  “真是晦氣,這兩天怎麼到處都是這麼邪門呢,趕緊走,看到那個傻子笑我心里面就感覺有些發毛,真是見了鬼了。”

  矮個子听到這個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兩個人急匆匆的離開了。

  “真是有點意思。”

  林斌不由的喃喃自語道,從旁邊抓過來一根草須,弄成了草梗後放進了嘴中。每天都這樣無憂無慮的倒是也不錯,只是想想有些虧待老天爺讓自己重生穿越了這麼一次。

  林斌穿越只能夠說是運氣不錯,沒有小說中那種零起點一樣的家徒四壁,也沒有那種無敵流的變成皇子王孫。上輩子他是一個落魄的手藝人,這輩子他是手藝人的兒子。

  “三娃子,三娃子?”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間打破了這個花園的寧靜,是自己的便宜老爹來了,說起來自己的便宜老爹就不能不介紹一下老爹的東家,也就是這棟宅子的主人了。

  甦州沈家,傳說跟江南周莊的沈家一脈相承,不過到底是不是真的卻也沒有人去追究,畢竟沈家的風光都已經煙消雲散了。沈家開的是玉器店,兼顧著也做一些古董的生意,這也是這行的習俗,玩物不分家。

  林斌的便宜老爹叫做周昌,是沈家的老玉匠,一手游絲毛雕的刀法雖然不敢說是出神入化,卻也是得盡了其中的精髓,是沈家霽月齋的活字招牌之一,當然了林斌這輩子也就姓周了,名字卻沒有變,還帶著一個“斌”字。周弘斌,這就是他這世的名字。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面帶焦急的四處探望,看到了正靠在牆角曬太陽的林斌後,不由的松口氣,隨後有些埋怨的說道︰

  “哎呀,三娃子啊,你可讓爹好找,喊了半天,你也不說應承一聲。”

  周昌有些絮叨的說道,從小到大無論別人怎麼說自己的兒子,在他的心中,兒子還是小時候那個抱著自己大腿喊叫著學習漢八刀的小家伙。

  “我知道了爹。”

  林斌隨口應聲道。

  可是周昌的手卻不由的顫抖了起來,他看著林斌急切的問道︰

  “三娃子,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知道了,爹,你找我有事情嗎?”林斌看著周昌平靜的說道,他並不像做一個傻子,那樣簡直是一種罪過,雖然說不奢望能夠封侯拜相,可是總不能一輩子都裝瘋賣傻吧。

  “好,爹沒事,就是叫你回去吃飯。”

  周昌的老眼中流出了淚水,老天終于開眼了,雖然說還不知道三娃子的魔怔到底好了沒有,可是現在能夠叫聲爹,他這心里面也十分的滿足了。

  周昌是沈家的老匠師,所以在沈家的大宅院中有自己的一處單院,林斌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爹,你回來了啊。”

  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小伙子迎了上來。

  “慶斌!去房後那根老榆樹下面把那壇子酒挖出來,今兒個爹我高興,咱們爺四個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杯!”

  “我說老頭子啊,今天這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了,還要喝酒。”

  林斌娘端著一個托盤從里屋走了出來。

  周昌高興的拍了拍林斌的肩膀,滿臉笑容的說道︰

  “你們是不知道,三娃子剛才叫我爹了!”

  “真的!”房間里面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驚呼道。

  周李氏更是快走了幾步抓住了林斌的胳膊,想要好好的檢查了一下,林斌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說道︰

  “娘,大哥二哥,我是小三兒啊。”

  周李氏頓時也跟周昌方才的表情一樣,眼眶里面充滿了淚水,她抓住了林斌的胳膊,嗚咽著說道︰

  “十年了啊,菩薩顯靈了,我們家三娃子好了,多謝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多謝如來佛祖,多謝太上老君。”

  林斌听到自己母親滿嘴的感謝諸天神佛,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暗暗的說道︰要是感謝還是感謝那個把自己送過來的人吧,不過可惜的是自己都不認識他到底是誰。

  “慶斌,還愣著干啥呢,你爹不是讓你去挖酒嗎,延斌,你去涼亭把那串過年剩下的臘肉拿過來,我再去給你們做幾個菜,幾天是咱們家的好日子,要高興高興。”

  後邊廚房里面傳來的炒菜聲讓林斌感覺到了家的溫暖,這對他來說十分的難得,自從走上了作假的道路以後他就是孤家寡人了。

  酒足飯飽之後,周昌緩緩地說道︰

  “今兒個,人都全了,正好三娃子也好了,我說件事情。”

  听到周昌說這個,慶斌和周延斌臉上都有些緊張,反倒是林斌毫不在乎,最不可思議的穿越都經過了,現在對于他來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延斌看了看老爺子,隨後問道︰

  “爹,那件事兒您老是不是有主意了啊?”

  看到他上希翼的表情,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說︰

  “我從十五歲學徒就開始在沈家店,現在都五十多歲了,也沒有什麼盼頭了,不想要換地方了。”

  听到老爺子這樣一說,慶斌沒有什麼表示,老二卻急了,嚷嚷了起來︰

  “爹,一萬兩銀子啊!你老人家在沈家辛辛苦苦幾十年,連一個零頭都沒有賺到,更何況人家還允許咱們開自己的店面,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錯過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啊,一個婊子就把你迷得神魂顛倒了啊,你個沒有良心的,也不想想從小是誰家的米飯把你養大的。老大,你說這件事情該怎麼辦?”

  周昌被自己兒子的話氣得不輕,不由將目光投向了大兒子,老大從來都是一個听話的孩子,想來不會跟著老二瞎胡鬧。

  “我覺得老二說的也有些道理。“

  听到老大也是這樣一個態度,老爺子頓時被氣得不輕,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老大和老二說道︰

  “你們兩個忤逆不孝的畜生,老子還沒死呢就開始不听話了啊!”

  听到外面吵起來了,周李氏連忙從里屋走了出來,

  “孩兒他爹,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啊,孩子都這麼大了。“

  老爺子又重重的坐到凳子上,氣沖沖的說道︰

  “還不是這兩個混賬東西,好的本事沒有學到手,這歪的邪的倒是會的不少,竟然勸起老子了。”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10
初來乍到 第三章 家庭會議
“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霽月齋那件事情嗎,何必跟孩子生這麼大氣呢。”

  “你懂什麼!頭發長見識短,我要是真的出去另立門戶,以後出去還不被人戳脊梁骨啊。”

  周昌這一通大發雷霆,幾個人都不敢說話了,可是一直站在一邊被忽略的林斌忽然間開口問道︰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听到林斌發問,在場的人才明白過來,現在的三娃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只知道流口水掛鼻涕的傻子了。

  “你說你們爺三兒,今天本來是三娃子的好日子全被你們給攪合了。”

  對于老三他一直都是心懷愧疚,听到周李氏這番話,周昌的臉上也不由感到有些不自在。反倒是林斌絲毫沒有在意,反倒是說道︰

  “沒事,听爹爹和大哥二哥說什麼獨立門戶的事情,我只是有些納悶。”

  看了看林斌,慶斌一低頭,低聲嘟囔著說︰

  “三娃子也好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連個媳婦都還沒討上,我憑啥要給這沈家賣命呢。”

  听到老大的話,周昌也沉默了,兒子所說的都是實情,以前也給老大說過一個,可是人家卻嫌棄老大是一個匠人,而那些村子里面的村姑周家也看不上眼,高不成低不就,弄得老大都二十多了還是單身一個人。

  “大哥說的也是,人家劉叔不就走了嗎,前兩天我還看到小旗子了呢,那叫一個得意,現在劉記玉店的門面都值當起來了,我咋地還沒有看到有誰背地里戳人脊梁骨。”

  林斌看到便宜老爹面無表情,心里卻在為老人家感到難過,一邊是銀子另外一邊是信義,的確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抬手撓了一下頭,周昌的情緒有些低沉,慶斌今年都二十八了,可是到現在卻也還沒有討上老婆,延斌也更別提了,聰明勁兒是有了,卻是一個混吃爛喝不干活的人,還有一個老三還是一個傻子,這幾件事情一直都是周老漢的心病,現在好不容易了了一樁了,誰知道老大老二卻又跳出來逼迫了自己的。

  “東家待咱們不薄,一個月五十兩的月俸不說還管吃管住,比起行內的玉匠師傅,我們這邊好的不是一星半點的,可是你們怎麼就不知道滿足呢,難道你們真的就以為鈺福祥的銀子就是那麼好拿的?要不是有所圖,黃鼠狼怎麼會給雞拜年啊!”

  听老爺子這樣一說,林斌不由的暗自點頭,暗暗思忖︰

  鈺福祥這是來者不善啊!對付沈家上來就是釜底抽薪的絕戶計,沒有了鎮店的檔手老師傅,店面的名聲就丟了,玉器店雖然說兼做一些古董生意,可是也僅僅是局限于那些上了年代的玉器,做來做去也不算是撈過界,可是真正的大宗卻還是定制玉器,但凡是定制玉器,動輒就是數千上萬兩,就算是幾十萬兩的生意也都是有的,利潤也更是豐富,賣得就是手藝活兒,要是店里面鎮店的大師傅走了,這店也就垮了。

  至于自己開店嗎,想到這里林斌嘴角不由浮起了一絲冷笑,一塊拳頭大小的和田玉就不止一萬兩,就算是能夠開一家自己的店面又能夠如何?用最低等的英石你想要做出幾十萬的東西,那純粹是春秋大夢!再說了這還有玉器店的品牌效應,在這個時代,客戶更多知道的是玉器店而不是做玉器的人!

  沈家的霽月齋天下聞名,可是知道一手漢八刀的大檔頭劉思明?誰知道一手游絲毛雕手藝的周昌呢?

  “爹說得有道理,想要自己開店哪里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塊和田玉都要多少銀子?難道說大哥和二哥就希望自己的手藝都用在最便宜的英石上嗎?”

  听到林斌這樣一問,慶斌和延斌也都不再言語了,手藝人也有自己的自尊,雖然兩個人為了古董老爹自立門戶,可是真正的把其中的後果說清楚了,他們也就作難了。

  手藝人有手藝人的尊嚴,用英石的工匠就沒有辦法跟用和田羊脂玉的人比,這就是差距,用料也決定了玉匠的身份高低。就說林斌的老爹周昌,現在只要不是和田羊脂玉他根本就不動手!

  慶斌不由的嘆口氣︰

  “可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給沈家賣命嗎,听人說沈家也快要完了。”

  林斌不由的笑了起來,玉器行的規矩他知道,講究的都是忠誠,可是他不可能為了那一個月五十多兩銀子一家五口就這樣給沈家賣命,他看了看老爹,隨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

  “繼續現在這樣當然是不可能的,咱們常年在這里住著也不算是個事兒,大哥二哥討老婆這都是要置宅子,爹,現在外面一座一般的三進兩廂院宅院要多少錢?”

  慶斌听到林斌這樣說,頓時用知己的目光看著他,飛快的回答道︰

  “我早就打听過了,臨街胡同就有一家人要賣宅子,就是貴了,要上千兩銀子。”

  說到了銀子的時候,慶斌的臉上有些失落,周昌是沈家的檔頭不錯,一個月五十兩銀子也是足額給夠的也沒錯,可就算是不吃不喝,上千兩銀子也要十多年的時間啊!

  周昌的眉頭皺成了川字,慶斌的話簡直是太有震撼性了,上千兩銀子啊,周昌感覺到自己的手都在顫抖了,那不是幾兩銀子隨手就能夠拿出來來的。

  周李氏也不由的嘮叨著說道︰

  “要那麼多啊……”

  林斌乍一听到這個也是被唬得不輕,千兩銀子一處宅子!都快要趕上幾百年後的房價了。

  “宅子的事情可以放到一邊去說,先就說眼下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辦。”

  慶斌和延斌對視了一下,隨後慶斌扭過頭看著林斌,說︰

  “反正我們是不打算再給沈家干了。“

  “哼!”老爺子冷哼了一聲,“要走你們走,老子不能做那忘恩負義的事情。”

  林斌不由的搖了搖頭,真是搞不了了,看這樣子下去指不定還會鬧一個父子反目呢,索性他也就不言語了,反倒是周李氏連忙出來打圓場說道︰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都回去睡覺吧。”

  因為是一個傻子,所以林斌難得的擁有了一個獨立的小房間,只是房間里面的擺設卻有些幼稚,甚至還有一個髒兮兮的布老虎,上面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年的污泥彰顯著它歷史的悠久。

  將房間里面的東西都收拾了一下,林斌這才準備睡覺。其實他是一個愛好干淨的人,可是到了現在這個時代,沒有條件也就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高桿了,林斌的繼續享受了特殊待遇,沒有被老爺子從床上拽起來,所以難得的他睡了一個懶覺。

  周李氏坐在了一邊,手上是一件青色的衣服,

  “三兒,起來了啊,吃的就放在桌子上呢,你自己去拿吧。”

  咸菜米粥加一點干糧,倒也還算是不錯,畢竟家里面的人做的都是體力活兒,吃過早飯之後林斌感覺有些無聊,就走出了房門,目光毫無目的的在院子里面打了一個轉兒,卻忽然間停在了不遠處的石凳上。

  一個石桌,一個瓷盆,還有一套齊全的刻刀,這是周家人吃飯立命的家伙什兒。林斌的不由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在旁邊還有一個粗雕用的陀,不過所用的圓形鋸片卻是鐵制的,旁邊的一個小盆子里面放著一小撮解玉沙,其實就是金剛石沙,玉器的切割和大體輪廓都能夠用這個來完成,不過因為鋸片的局限性,只能夠用來粗雕,像那種鏤空一樣的樣式卻還是要用刻刀一點點的雕刻出來。

  上前試了試刻刀,還沒有磨好,卷起胳膊,熟練的將刻刀在磨刀石上面磨了起來,玉器的刻刀跟金屬的菜刀不一樣,先要打出來一個金屬的基體,然後在在上面瓖嵌上薄如紙片一樣的刀刃,因為使用的時間長了就會刃尖消磨,所以需要“磨刀”,當然了,這也有一套專門的磨刀方法,否則根本無法磨動連玉石都能夠輕松劃出痕跡的刀刃,好在林斌雖然重生了,可是這些東西卻沒有忘掉。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順手,可是很快林斌就輕車熟路的將所有的刻刀磨好了,看著擺放的整整齊齊的那套刻刀,林斌不由的心中不由的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右手放在了刀柄上,那種冰涼的感覺似乎帶他回到了北京棋子胡同自己的那件小破屋子里。

  周李氏不放心林斌一個人在院子里,也走了出來,看到林斌手里面拿著刻刀,不由的說

  “三兒,你干啥呢?千萬別亂動你爹的刻刀,要不他又要吼人了。”

  林斌回頭笑了笑,說道︰

  “娘,沒事。”

  隨手從一邊地上拿起來了一塊玉石的邊角料,周昌作為沈家的檔頭,家里面這些東西多的是,不要說是這樣邊角料,就算是上好的和田玉在房間里面也有兩塊拳頭大小的,而且還都是五十年以上的老玉了。

  之所以選擇了邊角料,是因為林斌不知道自己這具身體到底留下了以前幾成的功夫,不想浪費材料。

  “三兒,別胡鬧!”

  周李氏看林斌的架勢是要用雕刻手中的邊角料,不由的喊了一聲,可是林斌這個時候已經完全的進入了那種全神貫注的境界了,手上的功夫留下了幾成不知道,可是精神上的卻是全盤保留了,一旦進入狀態那是真的泰山崩于頂而面不改色。

  唰!唰,隨著一聲聲鋸片刮過玉石的聲音,周李氏也站在了一邊了,兒子這個時候拿專注的表情,她在丈夫的身上看到過。

  林斌小心翼翼的控制著手中的玉器在鋸片上刮蹭,很快切出來一個銅板大小的圓片,隨後放在了石桌上固定好,用解玉刀在上面刻畫,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長,最後一筆終于完成了,伸手輕輕的拂去了上面的石屑,一個銅錢大小的玉璧出現了,上面滿是精美紋路,這個白玉回文壁林斌以前曾經做過,紋路簡單,雕工說不上復雜,可是刻線的走向卻要求清晰精細,對于刀功有很高的要求。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12
初來乍到 第四章 白痴?天才!
因為用的是邊角料,而且玉璧也比較小,雕刻的比較快,可是等林斌回過神的時候,天色卻已經快黑了,抬起頭卻看到周昌和慶斌延斌都站在了一邊。

  “你們站在這里做什麼?”

  林斌有些後知後覺的問道。

  可周昌的目光卻落在了林斌手中的那個玉璧上,雖然說他親眼看到了東西是林斌手里面做出來的,可是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畢竟一個白痴忽然間慶幸已經足夠讓人感到震驚了,忽然間又得知這個白痴竟然還是一個天才,這才叫做驚喜!

  “這個是你做的?”

  林斌也感覺到自己方才的所謂的確是有些驚世駭俗了,可是現在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否認也沒有意思,索性點了點頭十分光棍的說道︰

  “是我刻的。”

  周昌從林斌的手中將那個玉璧接了過來,拿在了眼前仔細的看了一下,口中喃喃自語︰

  “線條細如毛發,有些像是前朝的做法,可是細部雕刻精細,這點卻又跟前朝的完全不同,而且看線條雕工精細,但是刀法卻比較軟,而且拋光很高,真是怪哉,這到底是哪一門的刀法呢?”

  周昌皺著眉頭在那里喃喃自語,而慶斌和延斌看著林斌的目光卻有些復雜,欣慰,嫉妒皆有之,雖然說是兄弟,可是驟然被白痴弟弟超過,兩個人的心中都不是滋味。

  听到周昌的話後,林斌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他使用的是後世北派的技法,繼承的主要是清代的風格,這個時代的人自然是人不出來了,畢竟這跟漢八刀不一樣,刀法工筆早就為世人所知。

  “三兒,這個玉璧真是你做的?”

  周昌仍舊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反倒是周李氏在一邊看不過去了,

  “孩兒他爹,你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了啊,不由不是沒有看到,那個東西可是咱們三娃子親手刻的。”

  听到周李氏這樣說,周昌頓時老淚縱橫,先前林斌表現正常他還懷疑只是一時好轉,可是現在看來自己的三小子是真的好了,而且第一件活兒就讓人震驚,這可是千年難遇的天才啊!

  “好!好!好!”

  周昌看著林斌,激動的只是滿口的說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了,老大肯干,循規蹈矩的也算是得到了自己六七成的本領,老二聰明可是卻不願意把心思都放在這手藝活兒上,本來以為這門手藝要在自己手里面沒落呢,可是誰知道老天卻送來了老三。

  “多謝祖宗保佑,我周家的手藝總算不會在我手里斷掉了。”

  “我要是好好學,咱們家的手藝也斷不了。”

  延斌有些不是滋味的說。

  “你懂個屁!忘了你小子剛學的時候啥德行了啊?老子一塊十年的波斯青玉都讓你小子給糟蹋了。”

  看到老爺子發火了,延斌也不敢說了,反倒是縮了縮脖子,嘴里面低聲嘀咕了幾句。

  “明個兒……不,現在就去,走,你們三個都跟我去拜祖宗去。”

  拐進了周家專門供放先人牌位的房間里面,周昌一臉莊重,

  “給祖宗磕頭。”

  這一點是不能改變的,林斌絲毫沒有抗拒,跟著慶斌和延斌一起跪在了地上,周昌恭恭敬敬的點上了香,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孫周昌帶三個兒子給你們叩頭了。”

  磕頭後,周昌依舊站了起來,林斌哥仨兒卻還的跪在地上,

  “按說這件事不著急的,可是東家那邊卻等不得了,所以今天我帶你們哥仨兒在祖宗的靈位面前說清楚。”

  慶斌抬起頭,看了看周昌,

  “爹,你有啥事兒就說吧。”

  “慶斌你吃苦肯干,可惜就是腦筋死了一點,當個大師傅沒有問題,可想要成為頭卻難,咱們老周家的這點玩意兒雖然不敢說是行內第一,可是那也是一門絕活兒,可你到現在都還做不出來雙飛燕,你呀,哎,差了點天賦啊,老二天賦是有了,可惜除了柳甦院的那個婊子估計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放在你的心上,好在老天爺又把三娃子還給我了。”

  說到這個,周昌的目光不由落在了林斌的身上,隨後接著說︰

  “今兒個你們也看到了,三娃子的天賦就不說了,所以我把那套家伙什給他你們沒意見吧?”

  听到周昌說這個,慶斌的眼中不由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延斌卻並沒有多少異樣,也許老爺子說得是真的,在他的心中只有那個喜歡的妓女。

  延斌晃了晃腦袋,隨後說道︰

  “按說我不應該有啥子意見的,可是老爺子,這一碗水也要端平不是,你把那套東西給了老三,那我和大哥呢?總不會白白的啥也沒有吧?給個千八百兩銀子意思一下也似好的啊。”

  听到延斌這樣說,周昌頓時就跳了起來,指著延斌的鼻子大聲的罵道︰

  “你個兔崽子,你是要活生生的氣死我你才安生,是吧!”

  看到老爺子發火了,延斌低頭跪在地上不說話了,林斌看到這個連忙打圓場說道︰

  “爹,您老也別生氣了,二哥也不是誠心氣你的。”

  “哼!”周昌冷哼了一聲,隨後看了延斌一眼,說道︰

  “我知道你是想要給那個婊子贖身,可是老子今天告訴你,就算是你給那個女人贖了身,也別想她進這個家門!三娃子,跟我來!”

  說完這些後,周昌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林斌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慶斌和延斌,說

  “大哥,二哥,我……”

  “老三,好好干,哥哥沒有那個天賦,可是你有,咱們老周家以後就靠你了,不要丟人,要給咱們老周家爭口氣,大哥我沒事。”

  延斌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拍了拍林斌的肩膀說道︰

  “老三,好好干,等二哥有了自己的店了請你做檔頭。”

  林斌笑了笑,回答說︰

  “好啊。”

  這似乎只是生活中的一點小小波瀾,從這天後林斌的生活終于多出來了一些事情,那就是跟著便宜老爹學習雕刻。

  無聲的畫,立體的詩,想要做一個好的玉匠要學的不僅僅是雕刻那麼簡單的事情,尤其從事的是玉器這個行當,歷史,礦石,美學,文學都需要了解。所以林斌日常的生活中還有一些事情就是讀書,好在比別人多出了半輩子的積累,讓林斌勝在了起跑在線。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是在眨眼間就過去了,因為頻繁的練習和老爺子認真的指點,林斌手上的功夫逐漸的恢復到了七成的水平,不過為了避免太過于驚世駭俗,所以他一直都不敢全力發揮。

  周家的技法源自跟漢八刀齊名的游絲毛雕技法,繼承了游絲毛雕細刻線細如游絲,似斷似續,彎曲有度的特點,而且更是融合前朝的粗中有細的元祖刀法,讓周家的技法變得可輕盈飄逸又可剛毅有力,多變的風格在玉匠行中也是獨樹一幟的。

  而林斌雖然說已經是極力壓制自己的水平,可就算是這樣,在周昌的眼中,卻已經被定于在了千年一出的超級天才行列,只是一個月的時間就不在對林斌過多的要求了,只是說林斌欠缺的還是火候和一些其它的東西。

  硬幣大小的白色玉璧在林斌的手指尖不停的翻飛,玩兒玉的人管這個叫“盤”,玉器里面有一種叫做傳世作品,父傳子,子傳孫,或者是師傅傳徒弟,玉器還是那個玉器卻在人手中不停的磨蹭,久而久之就能夠在玉器上面形成一個獨特的溫潤光澤,但凡是玩兒玉的人都知道,這跟出土玉器的滄桑和斑駁又是不同。

  周昌也有一塊傳世作品,不過卻已經給了老大,是一個C型的玉龍,是他正值壯年時候的作品,那個時候火候雖然差了一點,可是功力卻已經到了,而且那時精力充沛,也舍得把大把大把的精力投在上面,到現在已經在手里面盤了十多年了,看起來溫潤,表面有一層淡淡的輝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好玩意兒。

  生活是真的有些枯燥,以前因為是造假的,所以跟別人接觸的比較少,可畢竟還有計算機網絡電視之類的娛樂方式,可這個世界的娛樂方式卻太少了,早飯之後就是午飯,然後就是晚飯,雖然說中間林斌喜歡玉器,可也不是二十四小時全都泡在這個上頭啊,所以林斌決定出去看看。

  “爹,明天我想要去街上看看。”

  飯桌上林斌開口說道。

  “恩,什麼?你要出去?”周昌開始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恩,我想出去看看。”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昌有些猶豫,而周李氏卻開口說道︰

  “出去看看也好,這些日子三娃子光是跟著你學本事了,悶壞了可不好,他想要出去就出去轉轉吧。”

  周昌悶聲吃了幾口飯,隨後抬頭看著林斌說道︰

  “好吧,我讓你娘給你點錢,看到有啥喜歡的東西就買。”

  “哦。”

  房間里面又安靜了,只有幾個人吃飯時候發出的咀嚼聲和鍋碗瓢盆相撞的聲音。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14
初來乍到 第五章 一入霽月齋
吃過飯後回到了自己屋,周李氏蹲在牆根上下左右數了數隨後抽出一塊磚頭來,從里面拿出來一個藍底白花兒的包袱,里面都是沈家的所有財產,有幾張銀票和三錠銀子還有一些散碎銀子和銅板︰

  “孩他爹,你說給三娃子多少錢?”

  周昌微微一皺眉頭,咬了咬牙說道︰

  “三娃子這孩子好不容易出去一趟,就多給點吧。”

  得到了當家人的允許,周李氏從包袱里拿出了一塊碎銀子,大約有二兩多重,可是手剛剛縮回到了一般,卻又改變了主意,將那塊銀子放了進去,換了一塊大一點的出來,不到五兩重,有棗子大小,然後才戀戀不舍的用自己的手巾抱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枕頭底下。

  第二天吃過了早飯,小心的揣著老娘給的四兩碎銀子,林斌離開了家門。說到這里就不能不說一下周家小院了,從周家小院通過一個圓拱門,再走不遠就是沈家伙計們和下人住的地方了,而小院另外也還有自己的一個正門通到一個胡同,而出了胡同口就是甦州城赫赫有名的吉慶街。

  雖然還是早上,可是路上的行人卻並不少,而且這個時候是明朝初期,禮數根本就沒有那麼嚴格,街頭上老老少少的女人也不少,說起話來十分的動听難怪有吳儂軟語的說法呢,相比之下就是林斌這一家人了,老爺子周昌是一個純正的北方漢子,連帶著一家人說話也都有北方那種粗獷。

  甦州歷來就是天下膏腴富饒之地,文華藻渥之鄉,因而這里的店鋪比起其他的地方來也有自己的特色,彰而不顯,貴而不露,雖然說做的事銅臭之事,可是卻也彌漫著一股子風雅,各家店鋪門上泥金抹粉的匾額上寫著這個軒那個齋的,匾額兩旁的門柱上都懸掛著墨底律子的匾額,內容都跟生意十分的貼合,甚至還有一些都是出自大家的手筆。這讓林斌不得不感嘆。

  也不知道是不是應承了“吉慶”的名稱,這條四圍列肆、百貨雲集街道上玉器店古董店格外的多,甚至有些大客商為了旅居方便,有一個固定的休息之所,還在這里建了會館,而且裝扮得朱梁畫棟,錦幔宮燈,一看便知是紙醉金迷之地。

  盡管有耀眼奪目的會館在,玉器店卻也絲毫不遜色,雖然說當街的店面並不是十分的富麗堂皇,可是門口高高額匾,還有獨特的彩旗,讓人遠遠的就能夠看到。而除了玉器店之外,這條街上最多的就要說是綢緞店了,皇帝不再死命的抓著老百姓的穿著不放,有錢的商人也就偷偷的開始穿戴起了綾羅綢緞,再加上海外的生意,讓甦州本來就繁華的絲綢生意更上一層樓。

  “咦!霽月齋……”

  林斌在這群紅男綠女中穿行,抬頭卻看到了一個碩大的彩旗,上面的店名卻十分的熟悉,正是沈家的霽月齋,算是老爹的東家。

  既然是遇到了,林斌也十分的想要進去看看,這霽月齋到底如何,雖然上次他沒有贊同老爺子“跳槽”可要是沈家真的如同二哥所說的不堪,他就不能不考慮了,畢竟老天讓他穿越不是來給別人打工的,一個月五十兩的銀子雖然不少,可是林斌卻還不放在眼中。

  店門打開,一進門,左手邊就是一個櫃台,一個人正站在櫃台里面,他的身後是一個木架,上面擺放著各種玉器,有兩個客人正在那里挑選東西,林斌的目光首先將店里面打量了一番。

  “這位客官,不知道您想要些什麼?”

  一個跑外堂的伙計滿臉笑容的迎了上來。

  “隨便看看,不知道該買些什麼。”

  俊俏的伙計並沒有因為林斌身上樸素的衣著而看清他,依舊笑著說道︰

  “那您慢慢看,我們店里面不僅僅有玉器還兼營金銀首飾,從幾兩銀子到幾十兩銀子甚至是成百上千的都有。”

  “服務態度倒是不錯。”林斌在心中暗暗說道,看來服務是沒有問題。

  “成百上千?不知道你說的是哪個,我看你架子上面用最好的是青玉,刀工也就是馬馬虎虎,唬一般的人也許還行,”林斌故意找茬一樣的說道,目光也在不斷的搜索著忽然間目光落在了一個客人的手上,眼楮一亮,“就說那位客人手中的玉圭,黃白玉的坯子,殷商的雙線陰刻,要都是貨真價實的話,最起碼也要五百兩銀子,可是……”

  那位客人拿著那塊玉圭本來也有些猶豫,現在听到林斌評論,不由認真的听了起來,可是有人卻並不想讓林斌說下去,掌櫃的直接就打斷了林斌,沒有讓他再說下去,隨後囑咐那個跑外的俊俏伙計說道︰

  “阿桂,請這位客官到里間休息,沏一壺上好的金芽兒。”

  “慢著!”

  那個客人攔住了林斌,方才並沒有注意那兩個人,現在被攔了下來,林斌不由的看了看眼前的兩個人,攔住自己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魁梧,看打扮似乎是一個跟班,開口的卻是一個中年人,身上是一件藏青色的外袍,不過看架勢卻不像是一般人。

  “方才听這位小兄弟說得十分的在行,不知道是否還能夠給在下講解一下呢?”

  林斌冷冷的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年輕人,雖然說不是什麼武林高手,可是剛才青年的動作十分的敏捷,從櫃台到這里有五六米的距離,可是林斌卻並沒有看到那個青年是如何過來的,再如何也知道這個青年是一個高手了。

  “在下怎麼好意思班門弄斧了,我看這位兄台還是請掌櫃的給你解說吧。”

  開玩笑,這可是老爹工作的單位,要是自己在這里講解一番,說得好了還好,說得不好,回去指不定會被臭罵成什麼樣子呢,親不親一家人,雖然說對于沈家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可是畢竟現在也是自家的衣食父母啊。

  “請!”

  青年伸手說道。

  形勢比人差,林斌絲毫沒有猶豫的走到了櫃台前,結果中年人遞過來的那塊玉圭,抬起來對著外面的陽光看了看,又低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上面的花紋,說

  “黃白玉是真的,不過上面的雙線陰刻卻是後人模仿的,雖然已經深得精髓,卻還是有一絲的痕跡,你看這里這里兩條陰線配合不協調,導致陽線不突出,雖然說只是一點瑕疵,估計的時候也要差上一些,”

  說到這里,中年人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不過那個青年人卻有些不善的看著一臉尷尬的掌櫃的。

  誰知道林斌卻轉口接著說道︰

  “雖然說這塊玉圭不是真貨的,可是這塊玉最少也是漢代的,而且看這些細線的走向和形狀,這分明是游絲毛雕的刀工,還有這背面的雞骨白,色澤純正,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所以雖然說是一個贗品,可卻也是贗品中的極品,少說也要一千兩銀子!”

  听到這個,青年不由的脫口說道︰

  “怎麼可能,一個假貨還讓人扯得比真的還貴了,我說你是不是這個玉店的托兒啊!”

  “劉能!不得無禮,這位小兄弟,下人不懂事冒犯了,多謝方家剛才一番解說,真是英俊出少年,沒有想到閣下年紀輕輕的,卻也是一個聖手。”中年人訓斥了青年後滿臉賠笑的說道。

  林斌用鄙視的目光盯了幾眼那個叫做劉能的家伙,然後才點了點頭,做出了自己不跟他計較的姿態。做這個玉器行當,怕的就是這樣不懂行的!林斌所說的那個玉圭雖然說不是真正的殷商貨,可卻也是漢朝的仿制品,光是這些也能夠賣上一個二三百兩銀子,更何況那塊玉圭用的是游絲毛雕的底子做的雙線陰刻,雙線陰刻固然值錢,可是游絲毛雕卻是跟鼎鼎大名的漢八刀齊名的,但凡是游絲毛雕做出來的玩意兒,多半都是成千上萬的,要是古貨,那價格就更高了,所以林斌最後才會說那塊玉圭至少要一千兩銀子。

  事情最後是皆大歡喜的局面,掌櫃的本來以為是有人來砸招牌了,最後誰知道卻是財神上門,幾句話的事情五百兩就變成了一千兩銀子,而且還是十分的豪爽。而中年人也十分的高興,雖然說買了一個贗品,可是一個有著傳奇來歷的贗品就不是贗品了,而是珍品,所以說是皆大歡喜的局面,而林斌則是如願以償的進入到了玉器店的里間,喝著甦州上好的金芽兒。

  “不知道小哥如何稱呼?”

  掌櫃的滿臉賠笑的陪著林斌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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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 第六章 逛妓院
林斌所在的是玉器店的專門用來接待一些富貴客人的房間,畢竟玉器這門子生意,動輒就是成百上千甚至上萬兩白銀,而且東西小巧易碎,馬虎不得,誰也不敢把上好的東西放在外面,所以才有了這樣一個專門的房間來招待客人,不過就算是這里頂多也就是接受一些定制玉器的和賣一些價格不太離譜的作品,真正的好貨是需要到藏寶庫里面去拿的,畢竟這里是霽月齋的總部,就算是十數萬兩銀子的玉器也是有的。

  林斌腦子一轉,決定將大哥周慶斌的名字借用一下,抬手拱了一下,說道︰

  “姓周,單字一個慶。”

  掌櫃的臉上賠笑說道︰

  “原來是周小哥啊,方才的事情還要多謝,不知道小哥是要買些珠寶玉器還是要在我們霽月齋定制些玩意兒呢。”

  林斌微微笑了笑,說︰

  “我既不買珠寶也不定制玉器。”

  听到林斌這樣說,掌櫃的絲毫生氣的意思也沒有,依舊笑著說︰

  “難不成小哥是要賣不成?”

  被掌櫃的這樣一說,林斌心中不由一動,他隨手從將掌中的玉璧拿了出來,輕輕的放在了兩個人中間的桌子上,

  “煩勞掌櫃的你給看看,我這個小玩意兒能賣多少錢。”

  雖然林斌年少,而且穿著也一般,可是剛才對于玉圭的那長篇大論讓這個掌櫃的也絲毫不敢放松,小心翼翼的將那塊玉璧拿在了手中,仔細一看眉頭卻不由的皺了起來,顯然是看出來玉器的材質了,

  “這塊玉璧似乎是新制的,看著材料也是上好的白玉,只是小了一點,刀法輕盈精細,似是前朝的技法,可惜沒有盤出來,我給你這個數。”

  說完以後掌櫃的伸出了左手,手指全張。

  五兩銀子?林斌心里不由感到有些不舒服,雖然說不是自己鼎盛時候的作品,可是這輩子好不容易貨真價實的使用和田玉做了個東西,別人卻只給這麼點銀子,

  “掌櫃的,難道不覺得少了嗎?”

  掌櫃的搖了搖頭,堅決的說道︰

  “五十兩銀子,再多了沒有了,本店的價格絕對是童叟無欺,要不你去別的店看看,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數。”

  五十兩銀子,林斌眉毛不由的跳了一下,心里狂喜,沒有想到竟然能夠賣這麼多銀子,不過表面上他卻還是故作失望的看了看掌櫃的,說︰

  “五十兩銀子,要是這塊玉璧是一般的東西,也的確差不多了,可是掌櫃的你可要看仔細了,這塊玉璧用的是和田羊脂玉,做工也絕對是上品,而且我也敢說普天之下,你絕對找不出來有這種做工的!”

  林斌說這些的時候十分的自信,也難怪,這塊玉臂他用的多是清朝時候的做工,雖然說清朝的刀法比不上漢八刀有名氣,可是各朝各代都有自己的特點,在這個時候卻絕對是開山立派的創舉。

  听到林斌這樣說,掌櫃的再度將那塊玉璧拿到了眼前,按照林斌的解說自己的觀察這塊玉璧,

  “線條細如毛發,有些像是前朝的做法,可是細部雕刻精細,而且線條雕工精細,用的是游絲毛雕的手法,這回字紋卻又刀法圓潤,平地起線,似凸實則是凹,卻走刀比較軟,拋光很高,光是在這塊小小的玉璧的做工就用了游絲毛雕,唐代的起平刀,還有這種似是而非的新做工,難道說這些在掌櫃的眼中就值五十兩銀子嗎?”

  掌櫃的沒有回答林斌的問題,反倒是反問道︰

  “那麼依照小哥的意思,是打算要多少銀子呢?”

  林斌笑了笑,伸出了兩個手指,掌櫃的直接就搖了搖頭,

  “最多一百兩銀子,我只是一個掌櫃的,再多了就做不得主兒了。”

  听到掌櫃的這樣說,林斌不由得一陣腹誹︰扯淡,這麼大一個店,就算只是掌櫃的,一百兩銀子就做不得主,唬誰呢。

  “一百八十兩!不能少了。“

  掌櫃的笑了笑,看著林斌說道︰

  “一百五十兩,要是小哥覺得可以的話,就跟我去櫃台上拿錢,要是不行那就算了。”

  一百五十兩銀子,林斌在心中暗自計算了一下,跟自己以前做假貨時候的價錢差不多,所以也就點了點頭,跟著掌櫃的到櫃台上取了銀子。

  “小哥慢走,以後要是需要什麼東西的話再來,我們店不僅僅出售珠寶玉器還有原石出售,有百年的和田仔兒玉,也有一般的青玉。”

  將那張三張五十兩的銀票貼身放好,林斌心里感到十分的高興,這一趟出來不僅沒有花錢,反倒是賺了一些錢,不由感到心情舒暢,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桶金,意義非凡。

  林斌有些漫無目的的到處游走,這次出來他並沒有要買的東西,只不過是出來前沿看看這古代的甦州到底是一個什麼樣子,可是等到停下來的時候,卻發現他站在了另外一條繁華的街口,不過這個時候他猶豫了,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前行。

  繁華之處總是少不了歌舞升平,更何況甦州歷朝歷代本來就是紙醉金迷,風流繁華的地方,在這皮肉生意合法的時代自然也少不了紅袖飄揚,林斌現在所站的街口,就是甦州一代頗有名氣的“紅燈區”。

  因為毗鄰吉慶街,南北來往的客商繁多,免不了就要在這里住宿玩樂,一來而去的也就有這里客棧青樓之類的就如同雨後春筍一邊的生長起來了。

  商人們在這里除了能夠在這吉慶街購買上好的絲綢玉器,而其也能夠享受江南女子的婉約,听听那吳儂軟語溫柔,體會一下小橋流水人家的情調。

  也許因為現在是白天的緣故,街道上顯得有些冷清,並沒有多少人,也沒有電視劇中那種坦胸露乳街頭攬客的夜鶯,讓林斌感到有些失望。

  站了一會兒,林斌還是決定去別的地方轉轉,現在就算是進去也看不到什麼,轉過身就要離開,可是林斌忽然間停了下來,閃身躲到了一邊,目光卻落在了不遠處一個院子門口。

  兩層的門樓上艷紅的彩旗隨著晨風飄蕩,不過因為沒有人來往,所以顯得有些冷清,一個穿著青色外衣的青年站在了門口,是周延斌!

  “小黑哥,你就行個方便,我就進去一會兒,保證不闖禍。”

  門口里面是一個身形魁梧的壯漢,這是院子里面的護院,也是老鴇子的幫凶,估計出了院子里面的那些紅姑娘,其他的女人都被這些護院睡過,而且還听說新人進院,很多都是綁了蒙上眼讓那些龜公和這些護院輪著上,將心中最後的恥辱也都活活的剝奪了,至于真假林斌就不知道了。

  “有銀子嗎?”

  延斌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塊碎銀子,亮了亮說道︰

  “黑子哥,你看,這次我帶銀子來了的。”

  黑子一把將那塊銀子搶在了手中,掂了掂,

  “就二兩銀子你也想要去見白菊姑娘,我看你是瘋了吧,趕緊給我滾蛋,惹老子不高興了,抽你***。”

  “黑子哥,你就行個方便,做好事一定會有好報的。”

  “好報?怎麼著,老子要是不放你進去,合著我就要下地獄還是怎麼著,我看你是皮癢了吧。”

  黑子一邊說話一邊卷著袖子,隨後一把將延斌的衣領抓住了。抬手作勢就要打過去,可是誰知道橫生卻插出一條胳膊來,一把抓住了黑子的手腕。

  黑子雖然身形壯碩,按說力氣應該不小。可是在這種花柳之地,耳濡目染之下就算是柳下惠恐怕也難保純潔,更何況平日里院子里面的姑娘為了尋找一個靠山,龜公護院之類的多半都有幾個自己想好的,常年累月下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你想干什麼?”

  黑子有些小心的看了看林斌,自從穿越來了之後,林斌的心境發生了天大的變化,在他內心里面總有一種藐視眾生的傲然,畢竟他是穿越來的!大明朝估計也就這一份兒!皇帝又如何?別看現在朱棣殺伐果斷威震天下,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夠活多少年!

  “小三兒,你怎麼來了。”延斌的臉上忽青忽白。

  听延斌這樣一稱呼,黑子頓時就知道了林斌的身份,眼珠子一瞪剛剛就要發作,誰知道林斌卻接著說︰

  “你出來的時候沒有帶錢,爹讓我給你送點錢來。”

  說完之後林斌從懷中將剛到手還沒有捂熱乎的銀票就拿了一張出來。

  延斌有些茫然的從林斌的手中接過了那張銀票,臉上卻盡是不相信,要是說老頭子是讓林斌叫他回家的,延斌倒是相信,可要說是送錢的,絕對不可能!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19
初來乍到 第七章 白菊
林斌斜眼瞥了黑子一眼,說

  “怎麼著?不開門做生意啊。你要是不讓我們進去,我們倒是可以去別家!”

  黑子听到林斌這樣說,立刻就彎腰賠笑說道︰

  “那哪能啊,誰不願意賺銀子啊,您說是不?”

  林斌沒有再看黑子,扭頭對延斌說道︰

  “走吧,我也進去看看,看看那個把你迷得神魂顛倒的白菊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延斌現在卻猶豫了,他自己一個人放蕩形骸的倒無所謂,可是林斌卻是老爺子的心肝寶貝,他帶著林斌去逛妓院要是被老爺子知道了,被打斷腿的可能都有。

  不過看到林斌已經率先走進去了,延斌連忙跟了進去,他要看著三娃子,不能讓他亂來。借著這個接口,延斌也抬腳走進了柳甦院。

  不過林斌走了沒有兩步,忽然間卻停下了腳步,隨後在黑子和延斌疑惑的目光中後退了幾步,從袖口中拿出來了一錠五兩重的銀子,在黑子面前晃了晃,

  “本來這是準備賞給你的,可惜你不長眼,下次長點記性。”

  說完後林斌在黑子懊悔的目光中將銀子重新放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跟著延斌揚長而去。

  “我讓你胡說,這張臭嘴,五兩銀子就這樣給沒了啊。”

  黑子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嘴巴上,滿心都是懊悔,那可是五兩銀子啊!要是拿回家足夠自家那幫兔崽子們吃好幾天的肉了。

  雖然說沒有逛過這個時代的青樓,可是還有一雙會看的眼楮,走進院子沒有幾步,林斌就知道這個柳甦院並不是什麼熱鬧的風月場所,跟諸多的院子差不多,兩層的小樓將不大的院子圍成了一個“口”字,零散的還擺著幾張桌子,是用來招待那些喝花酒的散客用的。

  跟著老二三拐兩拐的就進入了樓中,穿堂而過眼前卻又是一番景象了,一片紅紅綠綠的,走過一道圓拱門,眼前是一條小路,小路的兩邊隔不遠就是一個院門,瓶身形狀的,圓拱門的都有,而且上面還都寫著名字。

  林斌跟延斌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一路往前走,可是林斌的目光卻不停的在兩邊掃來掃去,走進了林斌才看清楚,院門上竟然分別是用梅蘭竹菊命名。

  不能不說說老板的確是在這里下了一番心思,也難怪延斌想要見一下白菊那麼困難,就算人家柳甦院不是什麼大的風月場所,可白菊也是院子里的紅姑娘,沒有一點銀子還真是不好辦。

  延斌停在了白菊的門口,一閃朱紅色的遠門擋住了兩個人,他有些不自在的回頭看了看林斌,

  “就是這里了。”

  輕輕的推開了院門,林斌一眼就望穿了整個院子,院子並不大,不過里面種滿了奼紫嫣紅的花,春暖花開,正是綠意盎然的時候,一個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正在侍弄院子中花草。

  跟一般人家的女兒不一樣,這種風月場所的女人都是很會打扮的,衣服大多也都是貼身合體的,從背後看去那女子曲線畢露,很是吸引人。

  “小容。”

  周延斌低聲呼喚道。

  那個女子的背影一僵,隨後轉過身來,滿臉的驚喜。美,這是林斌在心中的一個評價,一身潔白的古裝讓那個女子擁有了難得的氣質,臉型尖瘦,鼻子小巧。

  女人匆匆的走了過來,低聲說道︰

  “斌哥,你怎麼來了?”

  周延斌有些痴痴的看著她,

  “我想你了,就來看看你。”

  女子有些擔心的回頭看了看背後的房間,隨後才低聲說道︰

  “好在小姐休息了,白天沒有客人……”

  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完,房間里面一個悅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小容,在外面跟誰說話呢?”

  “啊?沒!沒跟誰說話。”

  女子的臉上不由露出了焦急的神色。

  林斌嘆了一句,本來以為自己二哥喜歡的是那個紅姑娘白菊,可是誰知道竟然是白菊身邊的丫頭,正在感嘆之際,房門卻忽然間打開了。

  一個漂亮的女人出現在了房門口,一頭漆黑的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垂至腰間,輕蹙的峨眉下是一雙會說話的眼楮,她正吃驚又好奇的看著林斌三個人,似乎是在怪罪兩個人不告而入,不過落到小容身上的時候,目光中卻多了一絲的冰冷。

  林斌不是他那個一腔熱血的愣頭青哥哥,看到女人的目光就知道要是自己他們兩個人走了,那個叫做小容的丫鬟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索性放肆的在那個白菊的身上打量著。

  盡管白菊是風月場的紅姑娘,卻也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目光看著她,林斌的舉動讓她在心里更是暗暗的生氣,只不過吃開口飯的,來者是客,發作不得。

  “人說白菊姑娘有閉月羞花之貌,今日依然果然不俗,身邊的丫頭都是這樣的天姿國色,姑娘更是如同巫山神女般惹人遐思啊。”

  “這位公子真是會說話,只不過我看天色尚早,公子現在就來這里,似乎早了一些吧。”

  白菊一口吳儂軟語的說道,林斌頭也沒有太,他當然知道現在時間早了一些了,人家都是傍晚時分找樂子,他可好,這大上午的來妓院玩兒。

  而周延斌也是滿臉驚訝的看著自家老三跟著那個白菊在哪里插科打諢一般的調笑,他的實在是搞不清楚自己的傻弟弟為啥搖身一變就成為了風流倜儻的貴公子了呢,剛才的銀子不說,現在更是跟自己害怕的白菊談笑風生,他心中越發的看不透老三了。

  林斌順手折斷一段花枝,隨後拿出來了隨身攜帶的刻刀,在眾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中揮舞起來,雖然說手上的不是什麼和田仔兒玉,可是林斌的目光卻額外的專著,花枝跟玉石比起來硬度差太多了,所以林斌做起來十分的順手,只是幾個呼吸的事情,一只鳳頭簪就出現在他的手上。

  看了看鳳頭簪,又看了看白菊,林斌笑著說道︰

  “來得匆忙,沒有什麼禮物送給姑娘,這個木簪雖然說簡單了一點,不過也算是在下的一點心意,還希望姑娘你不要嫌棄。”

  白菊也有些瞠目結舌,她從八歲就開始在堂子里面生活,先給別人當丫鬟,大了一點後姿色顯露也開始被姆媽看重培養,現在更是這柳甦院的頂梁柱之一,可謂是見多識廣,送金送銀的,甚至是送古董字畫的也都有,可似同林斌這樣隨手用一根花枝雕成木簪做禮物的,卻還是頭一遭見到。

  白菊愣著看了看林斌手中那個鳳頭簪,雖然說是倉促做成的,卻栩栩如生,就著花枝的走勢雕刻成了一個鳳頭,平心而論,白菊也沒有見到過這樣精致的簪子,更何況還是隨手用一段花枝做成的,她不由的伸手接了過去,隨後笑著說道︰

  “公子這個禮物還真是獨特。”

  回眸一笑百媚生,饒是林斌在前世也算是久經考驗,現在也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不由脫口說道︰

  “要不我幫你插上。”

  白菊一愣,隨後卻滿臉笑意的說道︰

  “好啊,可惜這里沒有鏡子。”

  “那就去房里面!”

  白菊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她上前兩步伸手抓住了林斌的手,隨後拉著林斌往屋里頭走去了,只剩下周延斌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外面。

  “這個人是誰啊?”

  “啊?哦,是我們家三娃子。”

  叫做小容的姑娘不由的一愣,隨後卻笑著低聲說,

  “小姐很少主動邀請男人進她的房間的,我看一時半會兒的是不會出來了,咱們去我屋吧。”

  周延斌有些猶豫的看了看白菊居住的房間,隨後又看了看身邊滿臉渴求的小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緊要關頭也不是他不顧兄弟情義了。

  白菊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面的目光中閃爍著異彩,林斌就站在了她的身後,雙手輕輕的拂動著她一頭烏黑的長發。

  白菊的發質很好,雖然說沒有海飛絲飄柔的滋潤,卻也沒有空氣污染的毒害,天生麗質難自棄,讓林斌只感覺到自己的手中一片光滑。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林斌將白菊的長發在手中把弄了一會兒後,隨後就將那滿頭烏黑的長發盤成了一個流雲髻,隨後從白菊的手中接過來那只鳳頭簪插了上去。

  白菊抬手將自己的頭發再度加工了一下,雖然林斌的手藝相比較這個時代的男人來說已經很高超了,可是畢竟也是一般,根本就無法將做到完美。

  側了側頭,白菊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露出了笑容,似乎對于自己的這個新發型十分的滿意。

  而站在她身後的林斌也看得有些痴了,黛眉如遠山,搖鼻精巧玉立,一雙秋水般的明眸更是波光流轉,他不由的在心中感慨︰這個白菊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天姿國色,不但五官精巧細致有南方女子的小巧,最難的是在這種藏污納垢的風花雪月之地,身上竟然還有一種清雅。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2
初來乍到 第八章 白菊的秘密
林斌直勾勾的目光讓白菊難得的感到有些害羞,說,

  “看什麼呢,難道說奴家的臉上有花嗎?”

  林斌笑了笑,有些大膽的將手放到了白菊的肩頭上,他甚至還感覺到手下白菊身子一陣的僵硬,

  “佳人如花,美人如玉,你臉上沒有花,可是人比花嬌。”

  說到後面的時候林斌甚至有些痴了,雖然說一輩子都是在作假,可是對于玉器的痴迷卻是真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學通南北兩派更是憑著零星的描寫還原了歷史上的漢八刀和游絲毛雕!對于白菊的贊美能用上“玉”這個字,可見林斌的確很欣賞她的美貌。

  听到林斌這樣說,白菊高興的笑了起來,可笑著笑著,兩行清淚卻緩緩的留下,

  “二八雞婆巧梳妝,洞房夜夜換新郎。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客嘗。又有誰能知道我們心里頭的苦呢。”

  白菊忽然間悲情大發,也勾起了林斌的一些往事,當初他有一手過硬的刀工,可是卻擺脫不了假貨郎的名頭,警察上門,同行嫉妒,又何嘗比這些賣笑的女人好到哪里去呢。

  “白姑娘何故這般傷感,不過是些偽君子假道學放肆之言,如何能夠做真。”

  白菊連忙抬手拭去了眼淚,強打起了笑顏,說

  “奴家失態了,讓公子你見笑了。”

  林斌絲毫沒有看不起眼前的白菊,這個時代畢竟跟後世不一樣,後世講究的是“床上躺躺,黃金萬兩;褲子松松,不用打工。”可是這個年代但凡是能夠有辦法的誰願意做這種皮肉生意啊。

  “有頭發誰願意做癩子,白姑娘的苦楚在下也多少也知道,不過縱有萬般痛苦,不是還有從良一條路嗎?”

  听到林斌這樣說,白菊苦笑了一下,

  “奴家本來是揚州人氏,從小家貧,父母就把我賣到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本來是打算將我賣與富貴人家做妾,可是誰知道大婦善妒,連家門都沒有進,就將我賣到了這個地方,奴家也有心從良,可一來是找不到好人家,二來媽媽要的贖身銀子太多,所以也只能作罷。”

  說到這些的時候,白菊抹淚的同時偷偷的看著林斌,在這種地方,她也算是閱人無數了,達官貴人,墨客富商,什麼樣的人也都見過,可是唯獨林斌給她的有一種獨特的感覺。

  其實這也難怪,雖然林斌身上的穿著一般,可是骨子里他卻是一個穿越而來的人,擁有多出了幾百年的知識和那一首過硬的玉器刀工不說,光是那種自信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了的,都穿越了,還不夠**的?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自信和傲然。

  對于白菊的目光林斌完全當做看不到,開玩笑,光是一個二哥就讓老爺子火冒三丈了,要是再加上自己,那老爺子還不得氣出心髒病來,

  “白姑娘如此美貌一個可人兒,又怎麼會找不到一個好人家呢,不過緣分一事,本來就是強求不得的。”

  听到林斌這樣敷衍,白菊不由給了他一個白眼,可是她眼珠一轉,說

  “時候不早了,公子中午就在奴家這里用飯吧。”

  中午了,林斌不由看了看窗外,果然已經是日上中天,這也難怪,來的時候本來就已經不早了,再加上一個流雲髻花費的時間,也差不多是中午了,林斌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白姑娘的心意,在下領了,不過還有些許事情要處理,就不再打擾了。”

  白菊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目光中有些哀求的看著他,

  “你是第一個人沒有用色迷迷眼光看著我的男人,難道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小小的心願嗎?”

  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就是鋼鐵心腸的男人也會心動,可惜的是白菊面對的是林斌。在古董市場上打混的人,多半都是實力派的演技,而林斌卻是作假的古董商,修煉多年的演技更是堪稱戛納影帝水平的,否則的話如何把假的當成真的兜售了?就算是在霽月齋那塊玉圭,本來是一個假貨,卻讓他一番言辭說得價格不跌反漲,憑的就是對人心理的把握。

  林斌笑了笑,說道︰

  “不能。”

  可是白菊的手卻驟然下滑,蹭過了林斌的大腿根,林斌一個冷戰,隨後掙脫了白菊的手,推門出去了。

  白菊被一個人丟在了房間中,可是她並沒有感到失望,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隨後撲哧的笑了出來,自語道︰

  “還以為你是以為柳下惠呢,原來也還是一個毛頭小子,不過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小容!”

  白菊忽然高聲喊道。

  片刻之後,白菊的貼身丫鬟花想容怯生生的走了進來,雖然她已經竭力的掩飾身上的異狀,可臉上男女交歡後的春情紅暈卻依舊殘留。

  “小姐。”

  “滿面春光,看來你那個情哥哥把你滋潤的不錯啊。”

  听到白菊這樣一說,花想容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小姐開恩,奴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忘記小姐交代的事情。”

  白菊對花想容的話不置一詞,問道︰

  “他是誰?”

  他?花想容偷偷的看了白菊一眼,卻看到了那烏黑的頭發上插著一只鳳頭簪,不由明白了過來,連忙回答說道︰

  “是周家的三娃子,叫做周弘斌,今年十九歲了。”

  听到花想容這樣一說,白菊的臉上不由的有些疑惑,

  “周家的三娃子?不是說是一個白痴嗎?難道說咱們的情報有誤?”

  花想容連忙回答說道︰

  “听延斌說,三公子是前些日子忽然間清醒過來的。”

  白菊點了點頭,伸手虛抬了一下,說

  “起來吧,還算你個小浪蹄子衷心。”

  花想容听到白菊這樣一說,心中不由感到有些高興,猶豫了一下,還是試探著說道︰

  “我听說三娃子清醒過來之後就特別的聰明,他刻了一個玉璧,剛才在霽月齋賣了百多兩銀子。”

  听到這個,白菊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問︰

  “這個消息你听誰說的?”

  “下面剛剛傳上來的消息,小姐你看該怎麼辦。”

  听到這個,白菊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

  “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傳出去,他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另外給你那個情哥哥吹吹枕邊風,要不是周家那個老糊涂,霽月齋早就是我們的了。”

  听到白菊這樣說,花想容的心中不由的感到了一絲的高興,看來白菊對那個周老三多少也有些意思,這樣就好了,就算是對付沈家也不會牽扯到周家。可是花想容卻還有一些擔心,她看了看白菊,提醒說道︰

  “可是京城那幾位……”

  “閉嘴!”白菊打斷了花想容的話,隨後閉目沉思了一小會兒,開口說道︰

  “周家老三的事情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傳消息的人可靠不?”

  花想容點了點頭,說道︰

  “傳消息的是趙老三,咱們自己的人。”

  听到這個,白菊松了一口氣,叮囑說道︰

  “這次咱們跟那些人合作,一不小心就是大禍臨頭,到時候死都困難,閻王殿那些小鬼兒的厲害你是知道的,平日里給我小心點,要是拖累了他,我饒不了你!”

  花想容連忙表忠心說道︰

  “小姐你放心,我喜歡的男人也是周家的。”

  白菊閉目靠在了椅子上,低聲說道︰

  “希望一切都順利,最好把周家也拉到咱們會里面,饒不得到時候也許我還要叫你二嫂呢。”

  听到白菊的話,花想容的目光也不由的感到一些迷離,女人這一輩子不就是想要找一個對自己真心好的男人嗎,花想容感到這一次甦州沒有白來,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想到他那使壞的手,還有床上的雄風……

  白菊看了看有些發花痴的花想容,不由的嘆口氣,她甚至有些羨慕這個屬下找到了心愛的男人。想到這里,她不由的抬手將發髻上的木簪取了下來,抬手撫摸了兩下,想到剛才的事情不由的微微笑了起來,低聲說道︰

  “還以為你真是一個膽大之人,原來也是一個有色心沒色膽的家伙……”

  而這個時候林斌卻正跟著自己的二哥周延斌走在回家的路上,看了看二哥有些發飄的雙腿,林斌不由笑著問道︰

  “二哥,剛才你做了幾次啊?”

  此時的周延斌早就沒有了開始時候的不自然了,听到林斌問他,抬起右手豎起了四根手指,一臉的得意,的確能夠連戰四場的男人,的確值得自豪。

  “我說老三,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有想到一向忠厚老實的你,竟然一來二去的跟白菊搭上了,真有你的,怎麼樣?”

  林斌笑了一下,看了看沒有正行的周延斌,笑罵著說道︰

  “我那里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娘們兩腿間的那張嘴,我們是講感情的,知道不。”

  听林斌這樣一說,周延斌收起了嬉皮笑臉,沉默了一下,隨後才緩緩的說道︰

  “老三,你說的是對的,要講感情,可惜我現在銀子不夠,要不我一定幫容兒贖身。”

  听到周延斌說這個,林斌也收起了笑容,肅容問道︰

  “二哥,你是說真的嗎?”

  周延斌看了看林斌,認真的說,

  “我跟小容第一次睡覺的時候,見紅了。”

  听到這個,林斌不由張了張嘴,處女?很是懷疑,可林斌最後卻還是沒有說話,既然自己二哥都沒有意見,自己還說些什麼呢。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3
初來乍到 第九章 談話
兩個人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是吃中午飯的時間,空氣中到處都彌漫著飯菜的香味,這個時候無論是販夫走卒還是官吏富商,都開始準備吃飯了。

  剛剛進到院子里,就聞到一股弄弄的香味從房間里面飄了出來,周延斌聳動著鼻子問了一下,滿臉都是高興,

  “是蘆筍雞,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娘竟然做了這道菜。”

  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是暖春時分了,外面的氣溫並不低,周家的堂屋門是開著的,林斌看到房間里面似乎有一個人正在跟自己的便宜老爹說話呢。

  “爹,我回來了。”

  周延斌今天也許是得到了發泄,心情十分的舒暢,難得的主動跟老頭子打招呼。

  說話的功夫兩個人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可是當房間里面的那個客人轉過頭後,林斌不由的站在了門口,他甚至有轉身就走的念頭,可惜老頭子已經站了起來,指著兩個人對那個客人說道︰

  “老二,老三,還不過來見過劉掌櫃的。”

  劉掌櫃的,林斌不由感覺到自己的牙根疼,沒有想到那個劉掌櫃的竟然是霽月齋的掌櫃的,難道說他發現那塊玉璧有假?不能啊,自從進了這行一來,自己這還是頭一次用正兒八經的和田仔兒玉刻東西,雖然說那塊和田玉是邊角料,可畢竟也是貨真價實啊!況且那刀工用的可不是現在的手藝,怎麼說也值得幾十兩銀子。

  林斌雖然說心中有些忐忑,不過還是跟著周延斌行禮,反倒是哪個劉掌櫃的笑呵呵的看著林斌,對周昌說道︰

  “今天在店里面遇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那位方家呢,誰知道竟然是周檔頭的兒子,真是英雄少年啊!”

  听到劉掌櫃的說這個,周昌有些疑惑的看著林斌,

  “三娃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斌看了看老爺子,悻悻的說道︰

  “我就是想要看看自己的手藝活兒值多少銀子,就把我的那枚玉璧拿去賣了……”

  听到這個,周昌頓時呵斥道︰

  “胡鬧!真是胡鬧!”

  劉掌櫃連忙站出來打圓場說道︰

  “周檔頭,你這是干什麼呢,今天在店里他還幫我賣了一塊玉圭呢,五百兩的東西愣是賣到了一千兩銀子!再說了,店里面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既然我買下了那塊玉璧,那就是我認為那塊玉璧值那麼多錢,難道周檔頭連我的眼光也信不過了?”

  周昌听到劉掌櫃的這樣說連忙否認說道︰

  “劉掌櫃的眼光在行內可是一絕,我怎麼會信不過呢,只是這個小王八羔子竟然去東家的店鋪里面賣東西,要是讓東家知道了,這不是在扇我的老臉嗎。”

  劉掌櫃的笑了笑,今天他之所以來周家為的就是林斌!雖然說開始的時候林斌因為衣著變化太大,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可是沈家也就這麼大的一點地方,來來往往的難免有一兩個認出來他的,得到消息之後他就即刻趕了過來,為的就是要穩住周家,現在听周昌這樣一說,他也順著說道︰

  “那怎麼會呢,大小姐現在對你可是十分的看重啊,昨個兒我還听說大小姐跟齊大掌櫃的商量著要讓你做大檔頭呢。”

  听到劉掌櫃的說這個,周昌頓時就驚呆了,

  “讓我做大檔頭?我,我……”

  多少年的夢想啊,一行老淚從他的眼中留了下來。

  “哎呀,老周你這是做啥呢,這麼大一個人了。”

  周昌連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水,隨後看著劉掌櫃的說道︰

  “劉掌櫃的你放心,從進入霽月齋的那天起,我周昌這條老命就算是賣給沈家了。”

  劉掌櫃雖然說能夠騙得了周昌,可是卻瞞不過林斌的眼楮,老爺子一輩子光跟玉石刻刀打交道了,不知道人心險惡,可是林斌卻是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了多少年的,劉掌櫃這次來多半是沈家那個大小姐授意的,為的就是要安周家的心!

  周昌雖然說精力有限,不可能在跟年輕力壯時候那樣多產了,可是多少年的玉匠了,這讓他更加的有經驗,一旦出手絕對是大活兒,而且要是周昌也走了,整個霽月齋可就散了一半了,大哥又是新生代里面頂梁柱一樣的人物,可以說周家一走,沈家連東山再起的機會也沒有了。

  果然劉掌櫃的說完之後,看了看林斌,隨後對周昌說道︰

  “咱們霽月齋當初七大檔頭威震江南,現在走的走散的散了,只留下你和楊師傅兩個了,七大檔頭空出來了五個,我看慶斌的手藝功力深厚要是再磨練兩年也就能提成檔頭了。”

  誰知道周昌雖然一大把年紀了,可是卻沒有那麼多的心計,絲毫沒有听出劉掌櫃的話外之音,反倒是搖了搖頭,說

  “老大穩重有余,靈巧不足,當一個大匠倒是可以,可是檔頭恐怕就差點了,不過我十分的看好三娃子,要是多鍛煉一下,他倒是可以支撐一方,說不定能夠超過我!”

  雖然知道林斌有些本領,可是劉掌櫃的听到周昌對林斌的評價後,臉上也不由的動容,不由說道︰

  “哦?”

  周昌點了點頭,說道︰“

  “那個玉璧你也見到了,那是三娃子第一次摸刻刀,前段時間我一直帶著他,到現在就算是游絲毛雕也有了我七成的水平了,可惜歲數小了一點,我就是怕他心性不穩,擔不得大任。”

  這邊周昌沒有心機,一股腦子把所有的東西全都告訴了劉掌櫃,林斌在一邊干著急,卻也沒有辦法,最後他索性不再听了,反正他是一門心思不會投入沈家做一個玉匠,就算是檔頭也不行,一塊粗制濫造的玉璧就能賣百多兩銀子,那要是把腦子里面那些花花招子全都用出來,還指不定能夠賺多少銀子呢,何必給人打工呢。

  可是一邊的劉掌櫃卻是听得心花怒放,真是瞌睡有人送枕頭,本來只是打算穩住周昌,順便看看是否能夠拉攏到林斌,誰知道周昌竟然上趕著把自己一家人送到沈家去,連忙應聲說道︰

  “那怎麼會呢,我看令郎天縱奇才,就算是當一個檔頭也不會有什麼人有意見的,回頭我跟大小姐說說,檔頭不敢打包票,可是做個大匠絕對沒有問題!”

  這邊劉掌櫃的在這里拍著胸脯做保票,周昌也被感動的稀里糊涂,滿臉感動的說道︰

  “要是真的能夠成的話,還真的要多謝劉掌櫃的了。”

  可是林斌卻在一邊看不過去了,開口說道︰

  “爹,我不去!”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昌頓時橫眉以對,怒斥說道︰

  “你說什麼?翅膀還沒有長硬就想飛啊,你玉璧能賣百多兩銀子那是劉掌櫃的看我的面子!你還真以為自己的東西值那麼多啊。”

  劉掌櫃的也連忙說道︰

  “主要還是那塊玉璧的確不錯,否則我也不做主買下不是。”

  听到劉掌櫃的話,林斌不由的冷笑了一下,這個劉掌櫃的還真是得寸進尺,竟然還真敢順著老頭子的話往上說,要是那塊玉璧不值那麼多銀子,借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買下,不過林斌卻並沒有當面頂撞,也只是默默的不做聲。

  劉掌櫃的畢竟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他看出來林斌並不是十分的歡迎他,所以也並沒有久待,吃過午飯之後找了一個由頭也就離開了。

  “老二,老三你們兩個跟我過來!”

  周昌高聲喊了一句,老大周慶斌這個時候正在霽月齋當差呢,所以沒有回來。

  “爹。”

  林斌有些悻悻的跟著二哥一起來到了堂屋,也許是林斌今天仗義出面,也許是兩個人共同逛妓院,反正周延斌對林斌的感情是直線上升。

  “我打算給你們說個事情。”

  可是林斌卻不等周昌說完,就搶先說道︰

  “爹,我把今天的銀子給你吧。”

  說完之後,他就從懷中拿出來了兩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說︰

  “那塊和田仔兒玉的邊角料大概也就是五十多兩銀子,玉璧賣了一百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我去訂了一套刻刀又買了一些別的東西,這里是一百兩的銀票,您老收起來吧。”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昌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說話的時候百多兩銀子也就是上嘴皮下嘴皮一踫的事情,可是真正的放在了自己的面前,周昌還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隨後他卻想到了林斌花出去的五十兩銀子,不由心疼的說道︰

  “你個敗家崽子,做個刻刀花那麼多銀子做啥啊!”

  林斌笑了笑,說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這也算是我第一筆銀子,所以我就順手訂了一套,就在街上的王記鐵匠鋪,听人說那里的東西不錯,至于爹的那套刻刀還是傳給大哥吧。”

  听林斌這樣說,周昌也點了點頭,

  “王鐵匠啊,他的手藝的確不錯,可著整個甦州城也找不到比他更好的了,說不定你將來要比老子我的成就還要好,留一套傳家的寶貝也算是好的。”

  而周延斌這個時候也沉寂開口了,說道︰

  “爹,老三一個玉璧就賺了幾十兩銀子,比您一個月的都要多,難道說你也要我們跟著你去跟人干嗎?”

  听到周延斌說這個,周昌難得的沒有破口大罵,反倒是皺起了眉頭,沒有接觸過的時候還真的不知道這些東西這麼值錢,可是這一接觸,他這心里面難免感到有些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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