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明朝上門女婿 作者︰我是奸商(連載中)

chen890708 2009-9-2 02:06: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2 69402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5
初來乍到 第十章 賭石
這也是人之常情,周昌早年也只是沈家老店的一個學徒,這麼多年來在沈家一直都在埋頭做玉器,雖然知道自己做出來的東西價值不菲,可是他卻很少去思考那些,畢竟是沈家培養了他。

  周延斌也是一個聰明人,看到老爺子的注意有些松動了,索性一鼓作氣的說道

  “爹你從小就是沈家的學徒,可是也給沈家干了一輩子了,大哥是跟著你學的,現在也給沈家干,就算是咱們周家欠他沈家的現在也該還清了,現在老三有本事,可那一手的本事可都是自己的!以前他們怎麼不說讓咱們老三當大匠當檔頭,再說了咱們老周家總不能一輩子都給別人干吧。”

  話說起來痛快,可是說完了之後,周延斌卻有些忐忑的看著老爺子,按照常識,接下來應該就是暴風雨一般的一頓臭罵,而且還夾雜著口水。

  可是意料中的事情卻並沒有發生,周昌十分意外的沒有開口大罵,臉上反倒是一臉的沉思,良久他蠕動了一下干巴的嘴唇,看了看林斌,問︰

  “三娃子,你自己怎麼說?”

  將來的事情林斌並沒有規劃好,甚至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努力的做一個富家翁呢,還是說跟小說中的主人公一樣憑借著自己了解的一些東西摻和到官場的爭斗中去做一個一方大員甚至是弄個王爺當當,不過老爺子這樣一問,他也迅速的在腦子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繼續給沈家打工?開玩笑,自己有本事何必幫人賺錢呢,更何況今天在霽月齋看到的那些玉器美則美矣,可惜卻並不是沈家自己的玉匠做的,這就說明了沈家現在狀況也並不容樂觀,另立門戶?先不說這樣做引起來的一系列影響,要是其他的商家聯合起來對付自家恐怕也應付不過來。

  將事情的利害關系分析了一下之後,林斌才緩緩的說道︰

  “我不同意現在就另立門戶。”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延斌頓時瞪大了眼珠子看著他,大聲說道︰

  “老三,你是不是又犯渾了!”

  周昌也意外的看著他,說︰

  “剛才你不是說不去嗎?”

  林斌笑了笑,看了看周延斌隨後才說道︰

  “我是說過不去給沈家做,而且也從來沒有打算去做沈家的玉匠,小廟供不了大菩薩,他們沈家的霽月齋我還真看不上眼。”

  霽月齋雖然不敢說是全國最大的玉器店,可是在甦州地面上也是數一數二的了,要是把里面所有玉器都折算進去的話,沈家光是霽月齋一項就能夠有百多萬兩銀子,而朝廷一年的稅收也才三百多萬兩。可是周昌現在的脾氣似乎額外的好,就好像是沒有听到林斌對于霽月齋的評價,反倒是很平靜的坐在那里,似乎是等著林斌下面的話。

  “爹,你最得意的那個和田仔兒玉燕雙飛花了多少銀子?”

  林斌所說的燕雙飛是周昌最得意的作品,最難得的是那塊玉石也十分的稀奇,正宗的和田玉,原石有人頭大小,不過只要貼著表皮切薄薄的一層就能夠看到里面的玉石,最關鍵的還是年份,據說是前宋時候留下來的,時間上不好確認,不過據說玉石的成色極佳,周昌用游絲毛雕的技法琢磨了兩年多的時間才做出來,據說當初光是定金就有二十多萬兩銀子!

  周昌回憶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光是那塊前宋的玉石就花了三萬多銀子,那還是因為沒有切的原因,當年那可是老東家的一把豪賭啊!原石都還沒切呢,里面到底有沒有東西誰也不知道,光是紅口白牙的說是前宋傳下來的,不過也就是那一把這霽月齋才有了今天的光景。”

  听周昌說完這個,林斌扭頭看著周延斌,問道︰

  “二哥可知道現在那燕雙飛值多少錢?”

  周延斌絲毫沒有猶豫,說道︰

  “當然知道,听說燕雙飛前些日子被揚州的一個鹽商買了,足足花了二十五萬兩銀子!”

  “二十五萬兩銀子!”周昌也不由的低聲念叨了一句,可隨後依舊是默不作聲,也許他對這個數字並沒有實質性的認識。

  “三萬多兩銀子”林斌感慨了一下,接著說,“先不說咱們家沒有這三萬多兩銀子,就算是有這麼多銀子,可是誰會找上門預定呢?燕雙飛名滿天下,都知道是霽月齋的名頭,誰知道是老爹的?再說了,吉慶街上一個店面就要幾萬兩銀子,要是說不能在那里有一個立足之地,在犄角旮旯里開個玉器店誰去買?”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延斌也是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劉家的店鋪雖然說開起來了,可是店面卻在東城,四相都是窮人家,就算是有了自己的店面,光是做那些窮人的生意要等到那年才能發家啊!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老二一臉苦惱的說道。

  林斌看了一下周昌,說,

  “這就要爹出面了,雖然說沈家的大匠檔頭我不願做,可是卻可以合作啊!”

  “合作?”周延斌有些不解的問道。

  “對,就是合作,我負責做玉器,沈家負責賣。”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昌思索了半晌才緩緩的說道︰

  “這件事情我跟劉掌櫃的說說吧,哎,你們都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了。”

  說完這個之後,林斌發現周昌的神情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心里多少也了解老爺子的想法,在周家勤勤懇懇的干了一輩子了,誰知道到老了卻有這樣一檔子事情,兩面為難啊。

  老爺子將手中兩張銀票拿了起來,隨後卻抽出一張,對林斌說道︰

  “三兒,爹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也不多管你,這五十兩銀子你拿去吧,畢竟玉石啥的都需要錢。”

  听到老爺子說這個,林斌感到心花怒放,跟同樣高興的周延斌對視了一下,隨後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從老爺子手中接過來那張五十兩的銀票,說︰

  “知道了,爹。”

  先不說事情到底能不能成功,光是老爺子松口這一件事情就足夠哥倆兒高興地屁顛屁顛了,畢竟老爺子以往可都是 驢,認準的事情死活不會更改。

  五十兩銀子足夠一個五口之家三餐豐盛的活上足足一年,要是節儉一點的話一年半都是綽綽有余的,可對于林斌來說,這點真的是太少了。

  不要看吉慶街上面滿是珠寶玉器店,而且這些店面有些也兼營玉石,可是這些店里面的東西價格昂貴不說,而且還沒有好貨色,畢竟好的都被店里選走了,剩下的才會放在店里面出售,當然了也不是說完全買不到好石頭,不過成本卻要比在玉石店里面買昂貴許多。

  從周家小院到吉慶街之後左行過幾個街口再左轉是一條十分普通的街道,在甦州來說這樣的街道不下十數條,可是這條卻跟別的不一樣,這條街叫做柳巷,原本是因為這里柳樹特別多,不過現在被眾人所知道卻是因為這里的是甦州最大的玉石交易市場。

  因為毗鄰吉慶街,而且這里並不像吉慶街那樣寸土寸金,用來做玉石的生意最好不過。林斌走在柳巷的街頭,他已經轉過了好幾家了,可惜的是一直都沒有找到中意的時候,做玉器手藝重要,可是這原料卻也不能疏忽,百年的和田玉,跟隨便玩出來的青玉自然是不一樣的。

  有些失望的從一家店鋪里面走了出來,還是沒有找到,抬頭看到前面不遠處的有一家店面,門口堆著幾塊石頭,迎風飄著的彩旗上面寫著“劉記玉石店”幾個大字,嘆口氣林斌走了幾步後也走了進去,天已經快要到晌午了,要是還沒有收獲的話,林斌就要回家去吃飯了。

  幾塊大大小小的石頭整齊的堆放在一邊,這些都是原石,需要切去表層的岩層才能夠看到里面的玉石到底如何,而櫃台里面的木架上擺著大小不一顏色各異的玉石,那些都是切好的。

  “這位客官,您要點什麼?是和田仔兒玉還是波斯的極品白石,我們這里應有盡有,而且您要是有興趣的話還可以買這些沒有切過的原石,便宜實惠,要是您買的石頭切出來了好玩意兒我們店里面還可以高價收購。”

  賭石!林斌眉毛一揚,沒有想到在這里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在後世說起來賭石人都會想到翡翠,可是殊不知,其實玉石也可以用來賭石。玉有軟硬之分,軟玉就是大多數的玉石,最有名的就要說是和田玉了,而硬玉的代表就是翡翠!無論是軟玉還是硬玉在出土的時候外表都有岩層,只有切開了看才知道里面到底有沒有東西。

  而賭石中翡翠之所以最出名,那是因為到後來翡翠流行之後,價格比起同檔次的軟玉來要貴上十倍!正是因為這其中的暴利所以曾經有過賭石成風的時候,也許買下一塊不起眼的石頭,一刀切下去就能夠驟然而富,林斌也當初也曾經玩過一段時間,交過大量的學費一直到知道里面的道道後才收手。

  珠寶界有一句行話︰賭石如賭命!賭贏了,十倍百倍地賺,一夜之間成富翁;賭垮了,一切都輸盡賠光。與賭石相比,股票、地產等冒險交易均屬溫情而相形見絀,恐怕也只有那種一擲千金的賭場才能夠跟這個相比。

  現在看到這賭石的了,林斌的心不由感到有些蠢蠢欲動,對自己的眼力,他還是十分相信的,而且這個時侯賭石只是有了一個雛形,擺著的毛料也多半都是有貨的,不想後世弄一些磚頭料(里面沒有玉石)坑人。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6
初來乍到 第十一章 翡翠
看到林斌的目光不時的在那堆毛料上掃來掃去,那個跑外場的伙計頓時就明白了他的心思,連忙介紹說道︰

  “這位客官真是好眼光,這些可都是我們東家從天南海北弄來的好料,因為現在忙不過來,所以就干脆擺在這里買了,你要是有看上眼的就選一個。”

  林斌笑了笑,說︰

  “你們這是在賭石啊。”

  听到這個,伙計連忙說道︰

  “您看您說的,這都是我們東家上個月買來的,南北的毛料都有,其實就是便宜,不過要看您的運氣,您要是不喜歡這個,可以在這邊買切好的石頭,不過價格差的可就多了。”

  看了看那堆石頭,不仔細的觀看,林斌也不敢斷然開口那塊石頭里面有寶貝,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一刀漲,一刀跌”最瘋狂的勇敢者游戲,在沒有切出來之前誰也不敢里面到底是什麼,林斌想到這個不由感慨︰

  “神仙難斷寸玉,大師往往失手,挑選這個東西,難啊!”

  伙計不由恭維說道︰

  “看得出這位客官您還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不像我們大字不識一個。”

  不能不說這個跑外場的店伙計有眼色會說話,一句不咸不淡的話卻讓林斌感到心里面特別的舒服,就算明知道伙計是恭維話,心里面卻也受用,林斌笑了笑,說

  “要是說起來這賭石的話,最早的就要說是楚國的卞和了,一塊和氏璧千古留名,能換下十五座城池,今兒個我也學學卞和,看看能不能發上一筆。”

  林斌之所以這樣說,那是因為他早就看好了一塊石頭,一塊翡翠毛料!翡翠跟軟玉不一樣,軟玉中最貴的就是和田仔兒玉了,那是原生礦剝蝕被流水搬運到河流中的玉石,一眼就能看出來,而且因為經過啦流水的篩選所以質量最好,可是從毛料中切出來的卻就要差上許多了,價格品質都要差上好幾個檔次,所以就算是選中了一塊有玉石的石料,也不見得能貴到那里去。

  而翡翠卻必須從石料中切出來,不像軟玉那樣有仔兒玉比較著,而且價格也要貴上一些,最主要的是因為林斌看中的那塊原石並不貴,他在心中折算了一下,大概只許多四十多兩銀子,正好在承受的範圍內。

  林斌看中的那塊原石只有籃球大小,大概也就是二十斤重,是一個正宗的毛料,既沒有開天窗也沒有擦邊,可是顏色卻是林斌所知道幾種好皮相中的絕頂!漆黑色泛亮的皮相,在後世這種皮相也只能夠在傳說中能夠被提到,可是林斌卻在這里看到了,心中如何能夠不激動呢。

  雖然說已經看到了自己想要的,可是林斌卻並沒有直接上手,而是先咨詢了幾個軟玉的石料,最後才看著那塊漆黑的毛料說道︰

  “這塊石頭怎麼是黑色的啊。”

  伙計連忙解釋說道︰

  “這塊是我們東家從南邊進貨的時候買來的,听人說皮相不錯,不過買與不買還是要您拿主意。”

  听到這個林斌不由的感慨這個時候生意人的本分,要是在後世的話那幫人恨不得把這塊是說得天花亂墜,他點了點頭,說道︰

  “我看這塊石頭挺有意思,就這塊吧。”

  店伙計看到林斌選這一塊,不由好心提醒說道︰

  “這位客官,這邊還有這麼多石料呢,你就不再仔細看看?”

  林斌看著店伙計笑了笑,說道︰

  “多謝這位小哥兒了,眼看著就是中午了,我急著回家,而且我看這塊石頭不錯,就它了。”

  店伙計搬起那塊石頭送到了櫃台上,對掌櫃的說道︰

  “這位客官要了這塊石頭,掌櫃的結賬。”

  正低頭打盹的掌櫃的一抬頭就看到了眼前那塊黑色的石頭,眼楮中不由閃過了一絲驚喜,隨後裝模作樣的翻查了一下賬本,開口說道︰

  “這塊石料毛重二十三斤七錢,一兩六錢銀子一斤,抹去零頭,總共是三十七兩九錢銀子。”

  三十八兩銀子,總算是沒有超出自己的預算,林斌從懷中拿出來那張五十兩的銀票,放在了櫃台上,說︰

  “大通錢莊的銀票,定額五十兩,掌櫃的看看。”

  掌櫃的仔細查驗了一下,隨後笑著說道︰

  “找您十二兩一錢,客官收好。”

  林斌接過來那錠沉甸甸的銀錠,隨手揣進了懷中,而剩下的二兩散碎銀子就放到了袖口的口袋中,最後是一個一錢的小銀豆,隨手丟給了那個跑外場的店伙計,笑著說道︰

  “這個算是賞給你的。”

  店伙計有些驚訝連忙說道︰

  “多謝這位客官。”

  林斌笑了笑,用包袱抱起來自己的石頭就往外面走去了,他現在恨不得立刻飛回到家中,看看這塊毛料里面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好東西。

  林斌前腳走出了店門,掌櫃的就低聲啐道︰

  “真是一個冤大頭,買一個磚頭料還這麼張狂。”

  隨後他看著店伙計說道︰

  “我說小七啊,真夠可以的,那塊石頭砸那兒都擺了半年了,沒有想到讓你小子給賣出去了,還得了一錢銀子的賞銀,還不過來把銀子交上來。”

  听到掌櫃的這樣說,叫做小七的伙計不由的護住了自己的口袋,有些警惕的看著掌櫃的,說︰

  “這是哪位客官賞給我的……哎呀。”

  誰知道話還沒有說完,後腦勺就被人用蒲扇打了一下,

  “臭小子!趕緊把錢交出來。”

  小七回頭看到了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家伙,上身的短褂勉強掛在身上,露出的胸口上長著一撮撮的黑毛。

  無奈之下他也只好將那顆銀豆不設的交了山上去,掌櫃的笑罵道︰

  “臭小子,害怕老子黑了你的銀子啊,存到櫃上沒錯,等到年底一氣兒發給你,拿回去好好的孝敬一下你老娘,要不是看在你姐姐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管你這些呢。”

  听到掌櫃的在哪里嘀咕,小七身後那個惡漢也不由會意的淫笑起來,

  “我說掌櫃的,小七姐姐那身白肉怎麼樣?”

  掌櫃的白了那個家伙一眼,罵道︰

  “賀彪,你小子滿腦子都是他嗎的那些東西,老子是看小七他姐姐一個寡婦過日子不容易,所以才時常的幫襯一下。”

  不過掌櫃的話根本就沒有說服力,賀彪笑了笑,說道︰

  “是啊,連她兩腿間那一畝二分地你也幫著耕了吧,前兩天我還看到她了呢,滿臉紅光,看來掌櫃的沒有少下功夫吧。”

  听到賀彪說這些,掌櫃的也不由的一笑,罵道︰

  “滾蛋,趕緊干活去。”

  就在劉記玉石店掌櫃跟著手下的賀彪扯皮的功夫,林斌已經回到家了,作為一個玉器世家,切割毛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太簡單了。

  因為考慮到這塊毛料皮相上佳,最終林斌采用的是對環切,從毛料的一側開始下刀,一片片的將毛料的岩層切削下來,每片的厚度跟鐲子差不多,這樣的話就算是切刀了玉肉也不會造成浪費。說是刀切,實際上用的卻是精巧的鋸條鋸開的,這些東西周家都準備的十分齊全。

  林斌小心翼翼的開始向毛料上面到了一些水,毛料的顏色頓時發生了一些變化,看到這個,他的心里面更是安穩了許多,這皮相,還有那著水後的變化無不顯示著這塊毛料里面是上好的翡翠,但是到底是什麼樣的種,卻還要等切開才知道。

  一刀下去就已經見綠,邊沿上是一圈黑色的岩層,只有薄薄的一層,中間就是綠色的玉肉了,林斌感到興奮的同時下手更加的謹慎,將毛料反過來,也是一圈,這邊的岩層比起那邊稍微厚一點,不過卻也已經見到玉肉了。

  繼續換方向,切了一刀後並沒有看到意料中的綠色,林斌一愣,不過還是再切了一刀,依舊是黑色的岩層,他的心不由的一沉,不過這個情況也讓他從狂熱中清醒了下來,他才注意到天色竟然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黑了下來。

  切原石,說起來也就是上嘴皮踫下下嘴皮的事情,就算是打字也不過是指頭在鍵盤上挪動幾下,實際做起來,卻要困難的多了,那個年代也沒有高硬度的鑽石鋸,用來對付跟鑽石硬度不相上下的翡翠自然是要困難的多了,雖然說只是正反兩面各切了一道,可花費的時間卻是多大半天,這還只是剛開始清理外皮,等見了玉肉,清理瑣碎邊角的時候更加耗費時間。

  而林斌也听到外面有人說話,有些不舍的看了看那塊玉石,不過還是放下走了出去,卻看到老爺子正坐在堂屋跟自己的母親嘮家常,

  “爹,你回來了啊。”

  周昌點了點頭,看著林斌問道

  “我听你娘說你今天抱著一塊毛料回來後就一直在東屋里面鼓搗,怎樣了?成色如何?”

  林斌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用的環切,前兩刀都見肉了,可是接下來卻不行,連著兩刀都還是沒有見玉肉。”

  听到這個,老爺子眉頭微微一皺,遇到這樣的情況事情就不好說了,雖然說前兩刀都見綠了,可是興許接著切下去綠就會消失,這種情況在珠寶界並不罕見。

  “走,去看看!”

  說完之後,周昌就率先向東屋走去。

  看到桌子上的毛料周昌的眉毛不由的一挑,

  “硬玉?”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7
初來乍到 第十二章 翡翠西瓜
姜還是老的辣,雖然林斌自詡兩世為人有豐富的經驗,可是在這個時代沒有各種先進刀具的時代,還是要靠老爺子出馬。

  等到了晚飯全家齊聚的時候,老爺子更是宣布全家全力將那塊毛料切出來。周家可以說是全家齊上陣了,老爹和老大自然就不用說了,就是老二也以前所未有的熱情投入到了剝離岩層的工作中。

  四個人輪番上陣那塊讓他頭疼不已的毛料經過三天的時間終于露出了坯型,是橢圓形的,而林斌開始的兩刀也只是剛剛切刀了表層,並沒有傷到里面。

  最後收尾的工作林斌更是絲毫不敢放松,而老爺子也親自在一邊監督指導,就是老二也在一邊看著,要不是老大還要去霽月齋上工,估計也會在這里。將最後一點白霧除去掉了以後,林斌用朝聖的心態看著自己眼前的這塊翡翠。

  林斌敢肯定絕對這是一塊色料,而且上面幾乎不見翠性,通體透明,雖然說顏色有些雜,可是卻不凌亂,層次十分的分明︰外圍是飽滿的正綠,不過綠色中包著一團紅,紅色中還另行的散布著一些黑色的瑕疵。

  林斌小心的舉起手中的翡翠沖著窗外的陽光看了起來,一邊的周延斌有些可惜的說道︰

  “是雜色的,真是可惜了,要不咱們家這次就是真的發達了。”

  不過還是周昌老眼毒辣,听到老二這樣說,搖了搖頭,說道︰

  “也不盡然,要是好好的琢磨一下還是能出好東西的,再說了,就算是把各色切開了也各個也都是上好的成色,可惜那樣的話只能做些小件兒了。”

  林斌的注意力卻全都被手中的翡翠吸引過去了,听到兩個人說這些,也是有些失望,這要是一塊正綠的翡翠,光是玉石都能賣個幾萬兩,可是現在卻不行了,只能切好做一些其他愛的東西了。

  “這大熱天兒的,你們爺兒幾個也不嫌熱,都鑽在這房里,來,吃點西瓜吧,我剛從後院井里面拿上來的,你們邊吃邊說。”

  听到有吃的,周延斌第一個就坐到了桌子邊上,一邊吃還一邊說,

  “好吃,紅紅綠綠的跟那塊翡翠差不多。”

  正拿著翡翠傷感的林斌听到這個,猛然回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周延斌手中的西瓜,讓本來吃的歡快的他不由被嚇了一跳,艱難把嘴里面的東西吞了下去之後,說︰

  “我說老三,你別光看我啊,趕緊坐下來吃,要不我可就真的吃光了。”

  “西瓜!”

  “知道是西瓜,還不趕緊過來吃。”老二招呼說道。

  “我是說把這個雕成西瓜!”林斌狂喜的說道。

  周昌聞言臉上霎時間也升起了笑容,剛才的愁雲頓時煙消雲散了,這塊翡翠天生就是用來做西瓜的,正綠的皮兒,紅色的瓤兒,還有那零散分布的瓜子,這樣一來簡直就是絕配!

  而乍然間抓住了那個靈感後,林斌也迅速的在自己的腦子中調動所知道的信息了,翡翠西瓜他倒是知道一個,據說是當你慈禧太後死的時候腳下有兩個翡翠西瓜陪葬,大小跟自己現在手中的翡翠也差不多,他甚至還在書里面看到過老人根據印象畫下來的圖,這點倒是可以借鑒。

  心里面有了注意,林斌也開始觀察起手中的這塊翡翠了,雖然說能夠做成翡翠西瓜,可是手中這塊翡翠明顯跟傳說中的翡翠西瓜要差上一些,不過好在現在翡翠還比較少,要是出奇制勝的話也許能夠賣個幾萬兩銀子,到那個時候周家也能夠小富一把。

  “三娃子說的對,這塊硬玉我看做西瓜挺合適,綠色紅瓤,不過要如何下刀卻還是要仔細的斟酌一下,可惜我現在老了,這個活兒太大接不了。”

  說到後面的時候,周昌的語氣中充滿了英雄遲暮的傷感,畢竟作為一個老玉匠能夠遇到這樣的一塊好料,還有近乎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思妙想,可是因為自己年邁無能為力,難免有些懊惱。

  周昌的煩惱林斌很明白,所以笑著說︰

  “爹,我來做,您老兒坐鎮指點,咱們爺幾個也做一個傳世奇珍!”

  听到這個,周延斌也是滿臉興奮的附和說,

  “對,就做一個傳世奇珍,到時候讓天下人也知道我們周家的手藝!”

  這句話算是說到了周昌的心里頭了,作為一個手藝人,玉匠的身份十分的低,雖說比那些賤籍的家奴丫鬟還要好一些,可是卻也是低人一等,所以對于他們來說更希望能夠得到別人的承認。

  一句話讓一家子人都感覺到熱血沸騰,這讓林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听到外面有人喊道︰

  “周老哥在家嗎?”

  听聲音有些熟悉,不過林斌一時半會兒的也想不起來到底是誰,周昌皺下眉頭剛要出去,誰知道一個人已經跨步走了進來。

  林斌望了過去,是霽月齋的劉掌櫃的。

  “劉大掌櫃的,我剛還說去找您呢,沒有想到您到親自上門來,走走,我讓孩兒他媽弄幾個菜咱們喝點。”

  可是劉掌櫃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這個上,周家雖然說有幾壇子陳釀的老酒,可那都是自家釀制的,跟大酒樓的根本就沒有得比,而且劉掌櫃的常年在外面當事,多少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不可能將這個放在心上,他的目光反倒是一直往屋里頭瞟。

  林斌心中不由冷笑了一下,這位拿不準是從那里得到了消息,這是上門來摸底了,那點心思根本就瞞不住人。

  果然,劉掌櫃的看到房間里面幾個人,不由笑著說道︰

  “人都全著呢啊。”

  周慶斌連忙站了起來,打招呼說道︰

  “劉掌櫃的,進來坐吧,來點西瓜常常,剛剛從井里面撈上來的,又甜又涼。”

  劉掌櫃的連忙笑著拒絕了,隨後目光終于落在了那塊翡翠上面,故作驚訝的說道︰

  “好水兒啊!花了不少銀子吧。”

  周昌笑了一下,連忙岔開話題說道︰

  “這些日子三娃子跟著我練刀工,我給他些銀子讓他自己去買石頭,誰知道他買了一塊毛料回來,這不,剛剛切開,劉掌櫃的見多識廣,要不您給過過眼,把把關?”

  劉掌櫃的來意雖然沒有明說,可這世界上那里有那麼好的事情?這邊剛剛切出來一個玻璃種的五彩玉,劉掌櫃的就上門了。周昌狠狠的瞪了老大和老二一眼,準備等劉掌櫃的走了之後才詢問到底是誰泄露了消息,現在關鍵是要把劉掌櫃的答對好。

  劉掌櫃的走到翡翠前面,小心的將那塊玉捧了起來,仔細的看了一下,隨後臉上動容,不由的脫口說道︰

  “起瑩了!可惜,可惜了,要是再多一色就好了。”

  玻璃種的翡翠水頭足的時候,透明度會增高,而且讓翡翠的顏色質感看起來更加的好看,行家叫做起瑩,而劉掌櫃的之所以說要是多一色就好了,那是因為四色以上的翡翠在行內也屬少見,被稱作五彩玉,價格也是不菲,可是像現在這塊三色的卻並不稀罕。

  有些惋惜的將手中的石頭放在了桌子上,劉掌櫃滿臉可惜的說道︰

  “可惜了,上好的玻璃種,十足的水頭,可惜是一個雜色的,夠不上五彩,否則的話最少也要賣個上萬兩銀子!”

  听到劉掌櫃的這樣說,周昌憨厚的笑了笑,說道︰

  “沒事,反正現在跟著東家不愁吃不愁穿的,又有地方住,要那麼多銀子也沒用,本來我還說要交給店里面的呢,既然不好,那我就讓三娃子練手用了。”

  听到周昌說要將這塊翡翠交給店里面,劉掌櫃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激動,可是誰知道周昌最後一句話卻掐滅了他的這個念頭,林斌的手藝他也是看到過的,用這塊雜色的翡翠也不算是浪費,更何況東西本來就是人家的。

  劉掌櫃的滿臉笑容的看著林斌,贊賞的說道︰

  “不錯,給老三我看行,不過咱們可先說好了,東西出來了,一定要先給我過目啊,要是東西好,價格絕對公道!”

  看到那塊翡翠雖然說是好種兒,足水頭,可是畢竟是一個雜色,就算是加工一下,估計也出不了什麼好東西,失望之下劉掌櫃的也就沒有再一直賴在這邊,跟著周昌去堂屋了,至于在那里說些什麼,那就不是林斌所關心的問題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如何就著翡翠的輪廓,在上面雕刻出來一個西瓜來。

  看到劉掌櫃的跟周昌走了之後,周延斌湊到林斌跟前問道︰

  “我說老三,你心眼活,手藝也好,你說咱們這塊石頭就真的不值錢了?”

  林斌不置可否的冷哼了一聲,隨後說道︰

  “沒有最爛的玉石,只有最爛的工匠!你看這塊翡翠,天生的綠皮紅瓤黑子,要是真的雕成一個西瓜,再加上老爺子的游絲毛雕,你說的多少錢?”

  听林斌這樣一說,老大和老二都皺著眉頭想了一想,隨後周慶斌試探著問道︰

  “上千兩?”

  老大是霽月齋的大匠,多少也知道一些玉器的事情,算了算林斌買石頭花的銀子,結合著手工“大膽”的做出了一個預測。

  “一千兩?少說也要兩千兩!”

  周延斌滿臉興奮的說道。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8
初來乍到 第十三章 寶物示人
林斌看了看兩個哥哥,真是層次決定了眼光,雖然說沒有自己親手制作過翡翠西瓜,可是他卻知道當年的慈禧老佛爺有兩個這樣的玩意兒,一個就高達500萬兩白銀!而且她那兩個西瓜還是小瓜蛋,哪像自己手中這個,雕刻出來最起碼也是一個橄欖球。

  而且林斌的手藝怎麼說也是第一陣營的,還有超前幾百年的觀念和手法,就算是值不到那個數,十萬兩總是要有的吧,就算是再不濟也該有個幾萬兩銀子吧?

  其實玉匠是一個很需要時間的工作,現在市面上大多都是軟玉,可就是軟玉那硬度要比石頭硬多了,更何況是號稱跟鑽石一個硬度的翡翠呢,想象一下,要將一顆鑽石雕刻成其他形狀,多麼瘋狂啊!

  雖然說甦州這地界冬天偶爾還能夠見到雪,可是秋後的甦州卻並不涼爽,林斌將房間里面的窗戶都打開了,可惜外面除了讓人感到煩躁的蟬鳴聲之外沒有一絲的涼風。

  家中沒有其他的女人,他索性就打著赤膊,下面只有一條鼻犢短褲,盡管這樣,他的身上依舊汗水直淌,不過林斌根本就沒有將那些放在心上,他正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刻刀。

  鋒利的刻刀在那碧綠透明的石頭上重重劃過,卻只是留下了一絲淡淡的劃痕,在那條凹線的旁邊還有零星的碎屑,林斌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有的只有認真,他現在已經進入了狀態,每一刀下去都是全神貫注,沒有傳說中的神器和無堅不摧的真氣,所以他只能一刀刀的在那堅硬的翡翠上刻畫著。

  人要是專心的做一件事情,時間就會過的很快,對于現在的林斌來說就是這樣,當翡翠西瓜的坯型終于完工的時候,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之多。

  到了十一月,就算甦州地處江南地帶,早晚時分卻也已經有絲絲的寒氣。對于翡翠西瓜來說,最主要的刻坯準備已經完成了,下面就是進一步的完善線條和拋光了,不過林斌卻也在盤算了是不是給自己這件傾注了心血的作品再加一點作料。

  珠寶行內什麼最值錢?那自然就要是這玉器了,珍珠有價玉無價,先不說一個好的玉器得來不易,單單是“盤”玉這一個流傳了上千年的習俗就決定了玉器的身價,民間有一句話叫做“人養玉,玉養人”,說的就是這個。

  是真是假暫且不說,卻絕對的深入人心,所以說這年頭但凡是有身份的人要是沒有一兩件拿得出手的玉器,你都不好意思跟人說話!更何況還有那幫官家的夫人,商家的太太,那一個不是講究裝飾打扮的,這玉器也就成了搶手的好貨。

  這玉器也有兩種,一種就是活玉,就是玉器做好了之後一直流傳于世,就好比現在天資所中的傳國玉璽,另外就是下過土,入過葬的,行內人叫做死玉,色澤暗淡生澀,因為能夠死玉的多半肯定都是有年數的,所以也就成了這珠寶行內的古董!

  而林斌現在就是想要將那個翡翠西瓜做舊,甚至有心思做上一兩處“沁”來,到時候價格絕對要翻上幾倍!

  可是想了想東西很有可能要賣給沈家的,而且霽月齋的劉掌櫃也見到過自己的這塊玉石,很有可能被看穿,所以林斌最後還是耐著技癢,沒有在玉器上面動什麼手腳。

  東西既然做好了,周家人也就耐不住了,各自都有各自的小算盤,雖然說同是一家人,可是卻並不代表著想法就要相同。

  翡翠西瓜在周家人的眼中看起來重要萬分,可是對于霽月齋來說卻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自從見到過了那塊翡翠的原石之後,劉掌櫃對周家的事情就不如何上心了,在他看來就算是周家再如何蹦,也跳不出霽月齋這個圈子,劉家敢分出去單干,那是因為劉家就是本地人,可是周家卻不行,滿打滿算到了林斌也才算是兩代,不要說扎根,就是口音也都還是北方味道,比不得劉家是個地頭蛇。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劉掌櫃的才姍姍來到,周昌連忙去院門口迎接,不過這位劉掌櫃的一邊走一邊還發著牢騷︰

  “我說老周啊,最近你也知道,這接近年關了,各大商號可都是憋著一口氣呢,閃過年可就是賞寶會,誰也想要得一個頭彩,來個開門紅,這些日子東家接二連三的購置了許多好東西,甚至還有波斯商人的奇巧之物,你這邊的東西能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就不能放一下。”

  周昌無論心里是如何一個想法,表面上卻只能陪笑說道︰

  “劉掌櫃的,這不是快過年了,東西也做好了,幾個孩子尋摸著換成銀子,正好我也看中了一個宅子,看能不能湊夠數兒買下來,等明年也好找人給老大說個媳婦。”

  听到周昌這樣說,劉掌櫃的也沒有起多大的疑心,畢竟周慶斌在霽月齋當玉匠,情況他多少也知道,都已經二十八歲了,卻還是沒有一個婆姨,的確有些不像話,所以也只是點了點頭。

  劉掌櫃來到了周家也絲毫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椅子上,而周昌連忙對著屋里頭喊道︰

  “孩兒他娘,把我買來的金芽兒沏上,劉掌櫃的來了。”

  知道劉掌櫃的要來,所以開水都是燒好的,所以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周李氏就把茶水送了上來,用的是最一般的蓋碗兒茶杯。

  劉掌櫃的看了一眼,卻也沒有說話,不過心中南面還有些鄙視,茶葉的好壞先放在一邊不說,單是看著茶杯,色澤上釉都是一般的手藝,不要說跟大戶人家比,就是跟霽月齋店里都沒法比。

  上次林斌去霽月齋的時候喝的就是這金芽兒,可是用的那套茶杯卻是來自景德鎮的!那還是一般客人的待遇,要是遇到了大主顧,那用的就是宜興紫砂壺,沏茶用的也是廬山雲霧,雲南普洱茶之類的極品名茶,還有西湖明前龍井也可以,作為霽月齋的掌櫃,劉掌櫃就算沒有中飽私囊,也是有機會品嘗到的,所以現在對于周家這點心意自然也就感覺到不到什麼了。

  劉掌櫃有些不在意的用茶杯蓋撥弄著茶水上面的幾片茶葉,說

  “趕緊把東西拿出來吧,看完了我還要回去幫著大小姐清理東西呢。”

  周昌賠笑說道︰

  “馬上,馬上,耽擱劉掌櫃您時候了,我說後面干啥呢,趕緊把東西拿出來!”

  周昌這邊話音剛落,林斌就掀起門簾走了進來,劉掌櫃的從一進門,他就看在眼中了,這心中更是憋著一肚子的火氣,本來按照先前說好的,這個東西是要讓二哥周延斌送進來的,到時候說價錢的時候,也好開口,可是看到劉掌櫃的表現,林斌卻臨時改變了注意,親自送過來了。

  林斌走進來的時候,劉掌櫃正好喝了一口茶水,似乎還正在品味茶水的味道,對于周家珍視萬分的東西絲毫不放在心上。

  將包袱打開了,林斌看了一眼劉掌櫃的,冷聲說道︰

  “請過目,劉掌櫃的!”

  劉掌櫃的不在意的將目光挪到了那個翡翠西瓜上面,隨後眼珠子驟然瞪大了,心里面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身子卻就不由自主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更是將茶杯都踫翻了。

  “劉掌櫃的小心,三兒,快拿毛巾給劉掌櫃的擦一下。”

  這一刻劉掌櫃的一副狼狽模樣,自從進來就擺出的不耐煩一下子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從林斌的手中接過來毛巾,劉掌櫃的一邊擦著身上水一邊在心里面埋怨自己。

  原來從周昌找上他開始,他就知道周家這次恐怕做出來好東西了,否則周老頭不會是那副模樣,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劉掌櫃的先借口自己脫不開身,一直忍耐到了現在才過來,而且從進門開始就不停的說霽月齋現在不缺珍寶,為的就是最後的壓價,可是誰知道最終卻還是被那個東西震驚了。

  把東西收拾好了以後,劉掌櫃的小心的捧起了那個翡翠西瓜,綠皮紅瓤兒黑子,通體晶瑩剔透,而且顏色純正,瓜皮是正綠,而從外面看去里面的瓜瓤也是紅的似火,其中浮著得幾個黑色的瓜子,而且上面還散著一層毫光,瓜蔓的地方連上面的細毛似乎也一根根的都能夠看得清楚,也難怪劉掌櫃乍一看到的時候有那樣失態的表情,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夠看出來這個東西絕對不凡,更何況是見多識廣的劉掌櫃呢。

  其實也難怪,先不說這種天生奇狀的原石出現的幾率是多麼稀少,就算是出現了,又有多少人能夠想到合適的注意呢?就比如說周家這塊翡翠,要不是周家恰好在吃西瓜提醒了林斌,說不定就會被切成一片片的做幾個手鐲了事,頂多也就是幾百兩銀子的事情,物以稀為貴!光是這一點,這個翡翠西瓜的價格就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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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來乍到 第十四章 價格之爭
“劉掌櫃的,給個價吧。”林斌出聲說道。

  劉掌櫃的吞口口水,連忙坐回到座位上,眼楮微閉,一臉思索的模樣,可實際上卻是在緩和激動的心情,他也在盤算著如何能夠將這個翡翠西瓜買下來。

  劉掌櫃這里不說話,周昌的臉上不由露出了一些焦急的神色,可是林斌卻對自己的作品十分的有信心,雖然說明朝的翡翠不如清朝時候火熱,可是比起玉器,同一個檔次的價格卻還是要高出不少的。

  劉掌櫃的將伸出了右手,食指和拇指直直的伸出來,臉色激動的說道︰

  “八千兩!絕對是童叟無欺!”

  林斌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伸手用包袱將那個翡翠西瓜包上。

  “哎,別包,別包。”

  劉掌櫃的也連忙伸手按住了包袱,一臉希翼的看著林斌,說︰

  “賢佷,價錢好商量,何必收東西呢。”

  林斌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道︰

  “誠意!你要是真的想要這個東西的話,就拿出點誠意來,否則的話我們只好賣別家了,我想福鈺祥肯定願意收購這個。”

  听到林斌這樣說,劉掌櫃的臉上不由升起了一絲尷尬,剛要說些什麼,一邊的周昌卻開口說了︰

  “三娃子,咱家的東西不能賣給福鈺祥。”

  听到老爹這樣說,林斌也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不過也沒有辦法,霽月齋現在最大的對頭就是福鈺祥,七大檔頭讓人挖過去了三個不說,更是在吉慶街霽月齋的對面買了一家店面,擺明是要跟霽月齋過不去,也難怪周昌會不同意。

  林斌看了看劉掌櫃的,又看了看自己固執的老爹,忽然笑著說道︰

  “那也好,實在是賣不到好價錢留著也不錯,就當是咱們老周家的傳世寶器了,給兒孫後代也留一個念想。”

  劉掌櫃看了看林斌,隨後看著周昌說道︰

  “老周,你是咋個意思,店里面的情況你多少也知道一點,幾十年的情分,平心而論,老東家對你如何,難道說你也打算跟那些人一樣打算另出去單干了,還是說有啥想法啊。“

  劉掌櫃一番話,將周昌的一張老臉羞憤的通紅,林斌看到這個,絲毫不客氣的說道︰

  “劉掌櫃的,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地道了,鞋子穿在腳上,好壞只有腳知道,不怕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們家老爺子一心堅持,要不是看在這幾十年的情分上,這個翡翠西瓜現在早就放在福鈺祥的寶庫里頭了!”

  緩口氣,林斌揮手接著說道,

  “算了,咱們今兒個不說沈家對我們周家好不好,一句話,拿出誠意來,否則別怪我不講情面,老爺子承沈家的情,可是我可沒有受到周家屁點兒恩惠,石頭是我自己賭石切出來的,手工也是我自己做的,你自己看著辦!”

  劉掌櫃的雖然說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可那是面對店里面的客人金主,現在被林斌這樣一個小輩兒指著鼻子訓斥,面子上感到十分的難堪,不過這一番話卻讓他心里面多少也有些顧忌,盡管臉色都被氣的鐵青,還是忍耐住了,最終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周昌的身上,

  “老周,你也是這個意思了?”

  周昌不願意背叛沈家不錯,可是卻並不是那種酸儒的愚忠,劉掌櫃的自視甚高,就連作為檔頭的周昌也看不起,可是不代表周昌也看不起自己。

  匠人雖然說身份低微,可越是這樣,真正的高手才越是拿捏,更何況現在周昌的心境本來就不同了,他低頭喝口茶水,有些蒼然的說道︰

  “劉掌櫃的,我周昌從十五歲到霽月齋學徒,到現在也有三十多個年頭了,早年是跟著老太爺,到後來就是老東家,這兩年老東家身體不好,大小姐主事,店里面又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七大檔頭走的走死的死,今兒個你也說了,我周昌在這里也表個態,我對沈家,對霽月齋的心思,蒼天可鑒!要是做出對不起霽月齋的天打五雷轟!嗯,咳咳……”

  話還沒有說完,周昌就氣的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林斌看到連忙拍著他的背部,輕輕的幫他順氣,不過看著劉掌櫃的目光就有點不善了。周昌平緩了一下呼吸,隨後接著說道︰

  “換句話說。我周昌在周家做檔頭的時候你劉開林還不過是一個跑外的伙計,你有什麼資格對我指手畫腳。”

  林斌看到周昌實在是太氣憤了,連忙拍著他的背部,說道︰

  “爹,您看,我說這件事兒讓你別過問了,您這不是自己找氣受嗎。”

  听林斌這樣一說,周昌一臉蒼涼,嘆口氣後說︰、

  “算了,這事兒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手藝是你自己學的,石頭也是你自己買的,你自己說了算。”

  說完之後周昌有些蹣跚的走了出去,看著他的背影林斌總感覺有一股子的淒涼,忠心耿耿的干了這麼多年,連當年跑外的外場伙計現在也能隨便的呵斥他,難怪老爺子心里頭難受。

  而劉掌櫃的看到周昌出去,他的心也是越來越涼了,他知道自己這次是弄巧成拙了,其實不要看他挺風光的,可實際上也就是霽月齋的一個二掌櫃的,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憋著一口氣想要做一把大的,心浮氣躁下失去了沉穩,犯了低級的錯誤,意識到了自己的過失,劉開林調整了一下心情。

  雖然說林斌的年歲不大,可是跟周昌卻不同,周昌是沈家的老人,干了一輩子,講究的就是忠誠,要是今兒個光是周昌一個人,先前那一番話,就能讓周昌抹不下面子,最後把東西便宜出售了!可是林斌不一樣,他生活的時代,跳槽就跟喝水一樣簡單,身價就是在不斷的跳槽中漲上來的,更何況對于沈家他更是欠奉半點好感。

  “劉掌櫃的,說吧,給個實誠價兒,還是那句話,不行我就換別家!”

  劉掌櫃听到這個心頭不由的顫抖了一下,東西的好壞他是絕對的能夠看得出來,玻璃的種兒,十成的水頭,再加上匠心獨運,這個翡翠西瓜少說也能值得上幾萬兩,可是要是真的幾萬兩收購了,又如何能夠顯示出他的本事呢,也正是因為這樣,剛才他才會做出那麼愚蠢的舉動,他低頭思索了一下,看著林斌說道︰

  “一萬五千兩!這是我能給的最高價了,再多了我也做不了主。”

  這次他說的倒是實話,一萬五千兩銀子,折算成人民幣的話也就是五百萬左右,他一個二掌櫃的,相當于一個經理能夠有這樣的職權也算是不錯了,畢竟大宗的生意都是由大掌櫃的和東家親自經手。

  一萬五千兩銀子,林斌不由心動了一下,前世今生,他都不是拋金撒銀的主兒,乍一听到這麼多的銀子難免有些心動,可惜的是林斌雖然心動,也知道一萬五千兩銀子不算少,可是到底是多到什麼地步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一個概念,所以只是簡單的思索了一下,他就動手把東西收了起來,買東西尚且要貨比三家呢,更何況是賣呢?

  “且慢,且慢!大佷子你這是做啥呢,不是說了嗎,價錢好商量。”

  劉開林一動,林斌就知道一萬五千兩銀子根本就不是底線!他冷笑著看著劉開林,說︰

  “劉掌櫃的,看起來你是忘了當日在店里頭的事了,我年歲雖小,可這一雙眼卻是雪亮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你還沒有誠意的話,那麼對不起,我另找別家,我就不信揚州京城里就真的沒有識貨的行家!”

  劉掌櫃的搖了搖頭,一副語重心長的說道︰

  “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做買賣本來就是漫天要價落地還錢,哪里有一錘子買賣的事情呢,再說了你這個翡翠西瓜,你真就真的能夠確定值那麼多銀子?”

  林斌當然不會真的另找別家,恐怕這一點劉掌櫃的心里面多少也有數,也真是因為這個特,他才會安穩的坐在這里,可是如何找到一個合適的價位讓兩個人都滿意,這一點卻有些困難,一個想要高價,一個不想給,事情難啊!8

  劉開林緩了緩,接著說道︰

  “在咱們這個行當里面,有個規矩你恐怕還不太知道,除非是稀罕物件,否則很破萬,漢武帝的翡翠文武扳指如何?前兩天京城鞠德軒剛收的,才給了八千五百兩銀子,收不破萬,出手翻,這是行規,誰敢破壞,每年的賞寶會他都會很難受。”

  在劉開林說這些的時候,林斌看起來是在低頭聆听,可是心里面卻早有盤算,听他說完這些之後,林斌忽然開口問道︰

  “劉掌櫃的,年後有一個賞寶會?”

  劉開林心頭一跳,卻還是回答說道︰

  “只不過是咱們甦州這些同行湊個熱鬧,沒啥的。”

  “那你說我能進去長長見識嗎?”

  ps︰有關文中銀價的問題,許多大大都說我給的高了,第一,周昌是霽月齋的檔頭,是頂梁柱,借用現在一句話,那是大師級別的人物,就算是一年只做一件,最起碼也能給店里賺上萬的銀子!記住文中的玉器可都是奢侈品!不是兩塊錢的地攤貨,仿真翡翠還賣兩百呢。,一顆鑽戒現在多少錢不用我說吧?還記得《瘋狂的石頭》里面那塊小翡翠賣了多少錢不?這樣的牛人,你感覺一個月五十兩銀子多了?另外,一處宅子8000兩銀子,三進兩廂的宅子啊!那可是高級別墅級別的房子,現在一處那樣的房子怎麼說不得個上千萬啊,況且古代賣房子根本就沒有成型的市場,一般都是自己蓋房子,賣房子的價格都是買賣雙方協商了算的,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說不定一樣的房子這邊8000,那邊6000也有可能,

  再者,寫小說嗎,本來就是沒有嚴格參照的時代,你又怎麼知道我給的高了呢?多多少少我還是查閱了許多資料的,翻看過史料,查看過描寫同時代的文學小說,多少應該算是比較準了的。

  還有,永樂年間,金銀比是一比五,一兩金子換五兩銀子,後面就不多解釋了,等有時間,我弄一份資料發到相關里。一兩銀子四石米,大概能買五只雞,買肉的話兩斤到三斤,而且是牛肉,據我所知,古人有點身份的人是不吃豬肉的,而且詳細的資料也查不到,這里就當不吃吧。豬肉只有農家自己殺著吃,一般是不賣的,詳細的還待考究。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29
初來乍到 第十五章 兩萬兩銀子你拿走!
ps︰這次動筆跟以前比較起來稍微有些不同,有些時候一章都要刪除幾次才能夠寫出來,自己滿意了才傳出來,所以說速度就放慢了一點,跟人家那種一天幾萬字的不能比,怎麼說呢,細水長流吧,一天最起碼一章是絕對保證的,喜歡的給個收藏,隨手投兩個推薦,就十分感激了。

  听到林斌這樣一說,劉開林側身靠過來,他看著林斌笑著說道︰

  “怎麼,難道你對那個也有興趣?還是說想要轉行做掌櫃的啊”

  “我想看看比比才能知道我這個翡翠西瓜到底怎樣啊。”

  說這個的時候,林斌滿臉的笑容,他的確要笑,要不是劉開林提到,他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想起來年後的賞寶會呢,說是賞寶會,可是暗中的卻是較量,一個個都是拿出自家一年中最好的東西,比的就是技術,比的就是實力!爭得是排名。

  劉掌櫃的臉色霎時就變了,

  “你就真的一點也不看情面?”

  林斌笑了笑,說,

  “情面是情面,現在我們談的是生意,最起碼我第一個找的是你,而不是福鈺祥的雷掌櫃,這情面還不夠嗎?”

  劉開林神情復雜的看了林斌一眼,問︰

  “最少多少?”

  林斌笑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豎起兩個個手指都直直的伸展著亮在了劉掌櫃的面前。

  “兩萬兩!”

  劉掌櫃的驚呼一聲,臉色陰晴變化不定,他實在是沒有想到林斌的胃口這麼大,

  平息了一下心情,劉開林有些艱難的看著林斌說道︰

  “這件事情恐怕要讓大掌櫃的和小姐做主了,不知道這個東西能不能留一段時間。”

  林斌笑了笑,點點頭︰

  “可以,我可以幫你留著,最起碼在年前我不會賣給別人。”

  “好!我盡快聯系你。”

  說完這個之後劉掌櫃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他前腳剛離開,周昌就走了進來,看到林斌坐在那里,問,

  “事情怎麼樣?”

  “我告訴他兩萬兩銀子,他說要回去詢問大掌櫃的和大小姐。”

  “哎。”

  周昌嘆口氣,卻沒有再說些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可是既然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說啥也都晚了,只有悶頭往前走了。

  而劉開林離開了周家小院之後則是直接去找大掌櫃的,霽月齋的大掌櫃的叫做沈希乾,是沈老東家的本家,他現在坐在了椅子上,右手放在了桌子上,手指輕輕的敲打著桌面,而在他的下首劉開林正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訴了他。思索了一下後,沈大掌櫃忽然開口說,

  “兩萬兩銀子,不算少,可是我們霽月齋卻也不是拿不起,不過那個真是周家三娃子做的?”

  劉掌櫃的點點頭,說,

  “是,那個東西我看了,手法跟以前的玉璧一樣,只不過要熟練了許多,看樣子是這段日子他又進步了不少。”

  沈希乾眉頭緊皺,沈家面臨的局面他比劉開林更清楚,所以也才更加的看重周家。年後的賞寶大會比拼的可都是各家店里最好的檔頭做的最好的玉器,要是輸了,那就是說檔頭比不過人家,受損的不僅僅是名聲,連帶著生意也要受挫折。良久,他看著劉開林有些希翼的問道︰

  “你這次去周家,情況如何?”

  對于沈希乾問的問題,劉開林一點也不敢含糊,拋開大掌櫃的頭餃不說,他還是劉開林的師傅,所以對于沈希乾,劉開林一直都是十分的敬重,听到文化,劉開林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才緩緩說道︰

  “從這次我試探來看,周檔頭一時半會兒還是沒有別的念頭,可是七大檔頭走的走散的散,他心里頭恐怕也有點別的想法,不像以前那麼衷心了,周弘斌,年少輕狂,是個扎手的刺蝟,而且他沒有受過店里面多少恩惠,恐怕是個問題。”

  听到劉開林的話,沈希乾心情更加的沉重,問,

  “有可能弄到咱們店里嗎?”

  劉開林苦笑了一下搖搖頭,說道︰

  “難,我看那個家伙只認銀子,這次要不是周老檔頭的關系,這個翡翠西瓜指不定會賣給誰呢。”

  “如此啊……”沈希乾低聲自語,隨後卻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笑著說道,“這樣一來反倒是好了。”

  听到沈希乾這樣說,劉開林有些不解的問︰

  “師傅,這有什麼好的。”

  沈希乾笑著說道︰

  “周家有這樣的寶貝卻要賣掉,說明他們沒有打算,最起碼現在沒有打算要另立門戶,要不他們去那里找翡翠西瓜這樣好的鎮店之寶,再說了,兩萬兩銀子雖然听起來不少,可對翡翠西瓜來說,不多!要是真的被福鈺祥知道了,這點銀子根本就拿不下來,所以說這周延斌貪財了是真,卻非絕情之人,所以我看這件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不過到底能夠如何,卻還要我跟大小姐見過他之後才能定論。”

  听沈希乾這樣一說,劉開林也若有所思的點頭,自家店里面的檔頭都能夠被人挖走,周延斌現在還是自由之身,想要拉攏過來還不是更加簡單嗎。

  第二天,劉掌櫃來到周家,霽月齋的大掌櫃和當家人沈大小姐想要見林斌。消息對于周昌來說是震撼的,可是對于林斌來說,卻並沒有什麼,畢竟也不是皇帝召見,不過是去見見老板罷了。

  跟著劉掌櫃沿著沈家大院那彎彎曲曲的回廊走了不知道多遠,總算是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個書房,不過房間的左手邊卻立著一道十分礙眼的屏風。林斌四相打量了一下,卻只看到一個頭頂六合帽的干巴老頭,不由四下張望了一下,心里卻在納悶︰不是說還有一個沈大小姐嗎,怎麼看不到人呢,難道說是沒來?

  就在林斌目光四處亂掃,又胡思亂想的功夫,沈希乾也在打量著林斌,他活了幾十年了,雖然說因為跟沈老東家有親戚關系在,所以省去了幾年跑外伙計的時間,可是無論眼光還是接人待物,那都是實打實在店鋪里面練出來的,一雙眼楮不僅僅看得玉器,看人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看到林斌的表現,他心里輕松了許多,到底是年輕毛躁。他微笑著搖搖頭,說,

  “你就是周檔頭的三兒子,周延斌?”

  林斌眉毛一挑,目光落在了沈希乾的身上,答道︰

  “你就是霽月齋的沈大掌櫃?”

  沈希乾笑了笑,說,

  “正是老朽。”

  林斌四下望了一下,問道︰

  “不是說還有沈大小姐嗎。”

  听到林斌的話,沈希乾來上閃過了一絲的不悅,不過只是一閃過,他笑著說道︰

  “大小姐有些事情馬上就來。”

  林斌點了點頭,將手上的包袱放在了桌子上打開,說道︰

  “東西在這里,感覺值,兩萬兩銀子拿走。”

  盡管已經提前從劉開林的口中得知了翡翠西瓜的模樣,可真正見到了實物,沈希乾臉上還是有些動容,將翡翠西瓜捧在手中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看著劉開林說道︰

  “劉掌櫃的,麻煩你跑一樣賬房,讓他們拿兩萬兩銀子出來。”

  林斌听到這個,心里不由的一熱,兩萬兩就這樣到手了!隨後沈希乾卻看著林斌說道︰

  “你爹周大檔頭是我們霽月齋的人,年歲跟我也差不多,我就托大稱呼你為賢佷,你看如何?”

  林斌連忙回答說道︰

  “長者自然為大,沈大掌櫃的隨意。”

  沈希乾思索了一下,看著林斌說道︰

  “不知道賢佷有了這兩萬兩銀子想要做些什麼呢?是置辦一處宅子,還是說想要買一個店面啊,要是後者的話,我倒是知道一間不錯的店面要出售,可以幫你說和一下。”

  林斌卻搖搖頭笑著說道︰

  “宅子自然是要買的,也已經看好了,至于開店,我倒是沒有那個念頭。”

  听到林斌的回答之後,沈希乾心中松口氣,果然如此,周家現在並沒有打算開店,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他接著問道︰

  “那賢佷有何打算呢?”

  初次見面,沈希乾就不斷地追問自己的去向,林斌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其中代表的意思,所以他笑著說道︰

  “自己開店太費心,給人當玉匠又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才有些發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听到林斌的話,沈大掌櫃的臉上頓時樂開了一朵花,看著他說道︰

  “到年底了,這霽月齋缺人手,我想請賢佷你伸把手,幫兩天忙,你看怎麼樣?”

  林斌笑了,

  “多少銀子?”

  沈希乾也是一個老狐狸,听到林斌這樣問,反問道︰

  “賢佷以為自己值多少銀子?”

  林斌伸出左手豎起了三個手指,說道︰

  “一年三千兩,另外年底我還要一股的紅利!”

  听到這個,沈希乾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劉開林回來了,手上拿著幾張銀票,沈希乾岔開話題說道︰

  “達盛昌的銀票,兩江,山東直隸,只要有達盛昌的地方,都可以憑票兌銀,賢佷不會怪罪我私自做主吧。”

  林斌笑了笑,說道︰

  “還要多謝沈大掌櫃的了,兩萬兩銀子要是真的給我,我還要發愁如何弄回家呢。”

  沈大掌櫃的笑了笑,點點頭說︰

  “錢貨兩清,清手了,賢佷驗收好。”

  林斌將銀票拿到手,看都不看就疊起來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他也不怕沈家玩花樣。

  “要是沒有什麼事情話,小子就告辭了。”

  沈希乾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劉掌櫃的送下。”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32
初來乍到 第十六章 禍從天降
“四叔。”

  一個婉轉悅耳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隨後一個女人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上身是一件高領的蛋青點梅小襖,不過看起來只有薄薄的一層,里面是一件粉色稍微偏紅的套衫,下面是條綠色的綾裙,頭發倒是整整齊齊的盤起來挽了一個發髻。

  看到房間里面只有沈希乾一個人,她抬起了縴縴手指將臉上的紗巾除去。白皙的瓜子兒臉蛋,上面是兩灣含煙籠翠的黛眉,顰著的嘴角似笑不笑,這副容顏也就罷了,最為難得是身條兒盈盈楚楚,少一分則太瘦,多一份則太胖,氣質更是沒的說了,收斂一點,則顯得青澀,開放一點,則顯得放蕩。更為難得是胸前的兩團十分的飽滿,比起身後那些青澀丫鬟們來說,簡直是絕世極品。

  沈希乾有些溺愛的看著那個女人,說道︰

  “大小姐,東西買下來,那賞寶大會總算是有著落了。你總算是能放松一下了。”

  听到沈希乾這樣說,那個女子卻有些淒涼的笑了一下,說道︰

  “四叔,爹爹不良于行,偌大的一個家業就是我一個女兒家擔著,每天都戰戰兢兢的,那里敢放松了,現在店里面也只有周檔頭和楊檔頭了,而周檔頭年歲又大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就是福鈺祥不動手腳我們也撐不下去了。”

  說到了這些的時候,女人一臉的疲憊,這樣的局面就是一個男人面對都會感到筋疲力盡,更何況是一個弱女子呢,就算她再如何的堅強,有些事情卻也無法做到,事倍功半,又如何能不累呢。

  沈希乾有些憤憤的說道︰

  “福鈺祥,哎,他們是欺人太甚!一再的逼迫,這是要把我們趕死啊。”

  女人強自笑了笑,說道︰

  “四叔,生意場上就是這樣,當年爹爹不也做過這樣的事情嗎,只是不知道我們沈家這次能不能走過這道坎兒。”

  沈希乾看著一臉憔悴的大小姐,不由心疼的說道︰

  “可惜我這個糟老頭子沒用,也幫不上什麼忙。”

  女人急切的說道︰

  “四叔你千萬不要那麼說,店里面要不是有你坐鎮,震懾那些宵小,恐怕咱們霽月齋也熬不到現在。”

  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可是女人卻忽然間問道︰

  “四叔,你說周檔頭家的老三如何?”

  沈希乾摸了摸手邊那個抱著翡翠西瓜的包袱,說︰

  “如果說劉掌櫃的說的是真的,這個翡翠西瓜真的是周家老三自己弄的話,那他的手藝絕對不比周檔頭差,可是的是年輕人有些貪得無厭,就算是我們現在給他銀子拉攏住他,也難保以後他不走人,畢竟咱們霽月齋跟他之間只有周檔頭這層關系,再說了,我也怕那個老三只是一個寶貨(無能的人)。”

  女人听到這個,嘆口氣,眼楮卻看著門外,幽幽的說道;

  “要是說他真的有本事,給點銀子算什麼呢,就算是讓我嫁給他也可以。”

  听到女人說這個,沈希乾焦急的說道︰

  “大小姐你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就算周家的老三有天大的本領,他也是平頭百姓,可咱們沈家卻是甦州城的大戶,要是被人知道了會被笑話的,更何況他們家還是咱們店里的檔頭,更是要不得。”

  其實沈希乾心里面還有一個想法沒說,沈大小姐要是嫁給了林斌,那麼沈家這些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家業,可就多半要改姓周了,這才是一個最主要的原因,辛辛苦苦為的不就是要保住這祖傳下來的家業嗎,又怎麼會輕易的轉手讓給別人呢。

  女人听到沈希乾的話後,滿臉全是落寞的表情,低聲自語似的說道︰

  “讓人笑話,就算是我願意,恐怕人家還不同意呢,更何況了,霽月齋要是真的走不過這道坎,笑話的人還怕少嗎……”

  女人的聲音雖然小,可是沈希乾跟她離的近,而且房間里面環境也安靜,所以他也听的是一清二楚,可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根本就沒有一點辨識玉器時候的從容,所以也只好站在那里不做聲。

  沈大小姐訂過幾次婚,可是每一次男方都是莫名其妙的死去,要不是說沈家在甦州這塊地面上有些勢力,恐怕現在這位大小姐早就頂上“毒寡婦”的名頭了,就算她原因下嫁給林斌,周昌老爺子恐怕還不同意呢!不管真假,誰也不願意用自己兒子的姓性命去涉險。

  “四叔,把昨個兒沒做完的帳拿出來吧。”

  沈希乾看了看沈大小姐,關切的說道︰

  “要不你先去歇息,反正這帳一時半會兒也不急著用,我看這段日子你也憔悴了不少。”

  沈大小姐苦笑了一下,說道︰

  “其他店的掌櫃的再過個把月就要回來了,帳還是要趕緊弄出來的。累也沒有辦法,咱們店里面現在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要不的話直接丟給賬房上那些人就好了,何況四叔你不但要值當著家里面里里里外外的大小事還要跟我一起弄這些帳,不是更累嗎。”

  沈希乾不由的搖搖頭,對于沈大小姐的倔強,他也沒有辦法,有些話不是他能夠說的,所以也只好搬出來了賬本一起幫著她處理。

  這個二進院子的書房本來是沈老爺子用的,現在卻被兩個人當成了平帳的地方,兩個人一直忙碌到夜里才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沈希乾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又來到書房幫著沈大小姐平帳,這些都是霽月齋總號近幾個月的賬本,要整理出來跟下面的分號對賬用的。

  可是誰知道兩個人剛開始沒有多久,劉掌櫃的從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過來,到房間里面,喘口氣後,說︰

  “大事不好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劉掌櫃的這句話讓沈大小姐還有沈大掌櫃的兩個人的心呼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劉掌櫃的怎麼說也在外面當掌櫃的值當了十多年了,年輕人的毛躁早就磨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卻這樣的失態,說明事情恐怕真的很糟糕。

  沈希乾壓下了心頭的恐懼,皺著眉頭問道︰

  “怎麼回事?說清楚。”

  劉開林喘了兩口氣,說道︰

  “剛得到消息,周家的二小子昨晚上在外面讓人給打了,听說兩條手都給打斷了!”

  “什麼!那周家老三呢?”

  沈希乾猛然站了起來,周家二小子他也是知道的,雖然說現如今游手好閑,可是當年也曾經是個天才,手上的本事也許比不上現在的周老三,可是比起老大卻要有靈性的多是根好苗子,當年他甚至動過讓老二接手檔頭的念頭,誰知道後來老二喜歡上了一個青樓的女人,跟周檔頭鬧開後才開始游蕩的,現在卻讓人把手給廢了,這是簡單的打架呢,還是說別人另有所圖?可是他最關切的卻還是周家老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刀功高超而且還跟霽月齋拉的上干系的人,在這節骨眼上千萬不要出問題。

  想到這里,沈希乾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看著劉開林問道︰

  “到底是為啥你打听清楚了沒有?”

  劉開林搖了搖頭,說道︰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听人說好像是在柳甦院的時候跟人起了口角,出來就被打了。”

  難道說是在妓院里面爭風吃醋引起的?可是那也不可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把手打斷啊!沈希乾怎麼考慮也感覺這件事情里面透著詭異。

  “四叔,這件事情看來還要你親自跑一趟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沈大小姐忽然間開口說道。

  沈希乾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說道︰

  “恩,我馬上就去。”

  而周家小院現在卻是愁雲彌補,甦州城桐君閣的齊郎中在房間里面忙碌著,小院里兩個爐子上的砂鍋正呼呼的冒著熱氣。

  周李氏滿臉的淚水,抬手將周昌嘴角的血跡擦去,低聲啜泣著︰

  “我們周家這是造了什麼孽啊,老天爺這樣懲罰我們。”

  林斌臉色有些鐵青的站在了一邊,二哥周延斌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雖然說沒有西醫用的石膏,可是夾板卻還是有的,在他的建議下,周延斌的手就著夾板被綁了起來,黑乎乎的藥膏也都抹在了傷處。

  “二哥是誰干的?”林斌強壓著心中的怒火說道。

  “我喝多了沒有看清楚。”

  林斌听到這個不由的一陣氣結,不知道對方是誰,那就是說想要報復也沒有辦法了,不由又說道︰

  “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周延斌思索了一下,臉上有些古怪,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斌,然後才說道︰

  “昨個兒在柳甦院我跟他們吹噓說,說我做了一個翡翠西瓜,能賣幾萬兩,後來東街的劉二說我吹牛,我也喝多了,就跟他爭吵了幾句,還差點打起來。”

  听到這個,林斌不由嘆口氣,自己這個二哥恐怕又是在那個什麼蓉兒面前賣弄了,結果弄的爭風吃醋起來,可是他口中的劉二卻引起了林斌的注意。不由問道︰

  “劉二是干什麼的?”

  旁邊一直都不做聲的周慶斌,卻開口說道︰

  “劉二是東街的一個地痞,手底下有幾個小無賴,仗著衙門里的馬班頭是他的小舅子,平日里橫行霸道,老二你也是自找的,那個二愣子是咱們能夠招惹的嗎。”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33
初來乍到 第十七章 銀子的威力
听到這個,林斌冷笑了一聲,說道︰

  “大哥,二哥的仇不能就這樣算了!”

  周慶斌不無擔心的說道︰

  “可是那個馬班頭可是他的妻舅,就算是到衙門里頭,咱們恐怕也斗不過他啊。”

  林斌卻冷笑了一下,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衙役班頭,他看著周慶斌笑了一下,說︰

  “大哥,不要忘了昨天我拿回來的銀票!”

  听到林斌這樣說,周慶斌也想起來,自家現在也不是一般的人家了,兩萬兩銀票放在誰家,底氣也足!

  沈希乾的來的時候,周昌已經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雖然說對于二兒子一直都是怒目相向,可那是因為恨鐵不成鋼,當一大早讓人打殘了的周延斌被人發現送到家里後,老爺子直接就暈倒了。

  “周檔頭,這件事情你放心,我已經派人給衙門送過信了,想來他們會嚴辦凶手的。”

  說這話的時候,就連沈希乾也沒有多少底氣,自然也更瞞不過一邊冷眼看著的林斌,這會兒可不是後世官商勾結的年頭,雖然說江甦商業發達,官員相對來說比較開化,可是當官的對商人卻還是看不起的,就算沈家是甦州的大富商也沒有得到區別對待,送封信打個招呼,無非就是催促一下,起不到實質的作用。

  听到沈希乾那樣說,周昌的老淚不由的留了出來,自從說知道了翡翠西瓜肯定能夠掙錢了之後,周延斌就很少出去鬼魂了,雖然說柳甦院還是隔三差五的去一趟,可是比起以前卻要好上許多了,而且周昌也十分希望到時候老二能夠去開個自己的店面,可是誰知道就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時候發生這樣一件禍事。

  “這都是命啊……”

  林斌看到老爺子傷心的表情,心中也感到一酸,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齊郎中正在堂屋里面開藥方,連忙問道︰

  “郎中,我二哥他沒事吧。”

  齊郎中抬頭看了看林斌,回答說道︰

  “手骨讓人打斷了,碎了不少,真是不明白到底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不過好在年輕,好生的將養一下,端茶喝水啥的都沒有問題,不過就算是好了,恐怕以後也做不的重活了。”

  林斌心中一沉,問道︰

  “我二哥是個玉匠,你看……”

  “玉匠?不可能了,那精巧活兒是干不了了。”

  “那我爹呢?”

  齊郎中听到這個,直起腰看了看林斌,嘆口氣後低聲說道︰

  “出去說吧。”

  走出去之後,林斌有些急切的看著齊郎中,

  “令尊大人年事已高,現在被這樣一激,中風了。”

  中風!不要說在這大明朝,就是後世醫學發達,依舊是醫學難題,他不由急切的追問道︰

  “嚴重嗎?”

  齊郎中抬手捋著下巴的胡子,思索了一下後回答說道︰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我這里有一個方子,你先按照上面的藥方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先吃吃看,要是見效的話,興許就沒事,另外我回去再斟酌一個方子,我看令尊身體還算是康健,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林斌拿出來二兩碎銀子,道謝說道;

  “多謝郎中了,這點散碎銀子是您出診的費用,您老收好。”

  接過了那二兩碎銀子,齊郎中叮囑說道︰

  “你二哥的手記得換藥,另外我留的那個內服的方子也要按時吃,令尊那邊也是一般,這項無事的話,老朽就告辭了。”

  “送老先生。”

  送走齊郎中後林斌轉身進了房間,周李氏看到林斌走了進來,哭著問道;

  “三娃子,郎中怎麼說的。”

  林斌故作輕松的笑了笑,說道︰

  “娘,你放心,爹沒事,人家齊郎中說了,說是怒極攻心,所以才會暈倒的,好好的在床上將養兩天就會好的。”

  “哦,沒事就好,感謝老天爺。”周李氏听到周昌沒事,連忙謝天謝地起來。

  沈希乾看望完了周昌和周延斌,也不好再留在周家,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張銀票放到了桌子上,對周昌說道︰

  “這些日子就好好的在家里養著,店里面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我讓老楊那邊多操點心。”

  听到這個,周昌感動的滿臉老淚,

  “大掌櫃的費心了。”

  沈大掌櫃的前腳剛走,霽月齋的另外一個檔頭楊夏波也提著禮物來看望周昌了,兩個人在一起共事幾十年了,說起來話自然多,而林斌卻趁著這個功夫從家里面溜了出來。

  出門後北行到三香大街,這條大街上都是出售香料的,到了年底,各家各戶用香料的地方也多了起來,所以這里的生意自然也十分的熱鬧。

  拐角處有一家銀號,門口有幾個身形壯碩一看就不是一般角色的大漢,這些都是銀號請來的護院,要是萬一有誰不長眼楮,想要在這里搶劫的話,那麼這些大漢就會起到作用了,不過對于客戶,卻都是面帶笑容。

  林斌拐了進去,將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櫃台上︰

  “掌櫃的,給我換成兩錠五十兩的元寶。”

  掌櫃的接過銀票,仔細的檢驗了一下,對後面拉著唱腔說道︰

  “這位公子兌達盛昌銀票一百兩!紋銀兩錠!”

  很快兩錠拳頭大小的元寶就擺在了櫃台上,林斌將這個揣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出門離開了。

  東大街跟三香大街其實也有交匯,不過林斌並不打算就這麼去找劉二,他可不是江湖好客,武林聖手,就這樣找上門去指不定還的被人給狠狠的揍上一通。

  所以林斌到三香大街後反其道而行之,沿著大街向北走,很快就來到粘香橋,這里有官家的碼頭,南南北北來往的客商在這里停船靠岸的多如牛毛,而那些行船跑碼頭謀生活的人更是數不勝數,林斌的目的也就是這里。

  林斌的目光迅速掃視了一遍,心中很快就有了目標,沿著石階走下去之後,他直接奔著一條船過去了,那是一條行商拉腳的貨船,正停靠在岸邊等生意。

  船頭站著一個身形彪悍的漢子,正沖著過往的行人大聲的喊︰

  “走杭州的啊,有沒有走揚州的啊,便宜了啊,趕路一兩,帶貨的另算啊……”

  而且听口音也不是甦州這塊的,想要雇人,這正是合適的目標,也不怕他們傳出去。

  看到林斌沖著走了過來,那個大漢連忙招呼說道︰

  “哎呦,這位小公子您是要坐船呢,還是說有貨物要運過去啊,不是我石勇說大話,在這塊碼頭上,我們這條船是出了名的快,而且價格絕對公道……”

  林斌一腳踏上了船,看著還在喋喋不休推銷的石勇,開口說道︰

  “你們船老大呢?”

  听到林斌問這個,石勇反倒是有些警戒的看了林斌一眼,大概是感覺他年歲太小不像是什麼鬧事的人,所以才沒有在意,反倒是回答說道︰

  “我們大哥不在這里,小公子您要是有什麼活兒的話告訴我就行了。”

  林斌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這件事情你做不了主,既然你們老大不在那我就不打擾。”

  話說完之後林斌轉身就要下船,可是石勇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小公子別走!”

  林斌眉頭一皺,這個石勇還真是一個莽夫,手頭的力道倒是挺大,

  “有事?”

  石勇憨憨的笑了笑,收回了抓住林斌胳膊的手,說道︰

  “小公子你先到艙里面坐一下,外面這麼冷,我馬上就派人去叫我大哥回來。”

  林斌思索了一下,說道︰

  “好吧。”

  雖然石勇在外面高聲喊叫著說自己船能夠載人,可是一兩銀子的船又能夠高檔到那里呢,要知道從甦州到京師應天要比到杭州近許多,可就是這樣坐最次的烏篷船都需要二兩銀子!

  厚厚的窗簾在擋住了冷風的同時也把光線擋在了外面,所以船艙里面有些昏暗,不過好在林斌並不是什麼富家的大公子哥兒,而且也並不是真的打算坐船到杭州去。

  四周沒有什麼值得一看的東西,所以林斌的目光只是掃視了一邊,眼前一亮,石勇端著一個瓷碗走了進來,將瓷碗放在了桌子上後,有些窘迫的說︰

  “小公子喝茶,不過我們這些跑船的也沒有啥好東西,就這點茶還是上次幫人運貨的時候弄的,據說是什麼雨前什麼茶,你嘗嘗看。”

  林斌笑了笑,用這樣大的瓷碗喝茶,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牛飲了,不過低頭一看茶葉卻不錯,茶湯清晰碧綠,一片片的茶葉在水中舒展開來,雨前龍井!還真是好茶。

  “小公子你是要運啥貨?我可以讓人去幫你弄過來。”

  林斌搖搖頭,喝口茶水說道︰

  “不急不急,等你們船老大來了才說。這茶倒是真的不錯。”

  听到林斌的贊賞,石勇憨憨的笑了笑。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35
初來乍到 第十八章 東大街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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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一會兒的功夫,林斌就听到外面一陣嘈雜聲,隨後船老大走了進來,比起石勇,他的穿戴要整齊多了,不過人卻也還是一般的彪悍,那張紫銅色的臉龐看起來甚至有些猙獰,看到他笑著說道︰

  “我就是船老大,這位東家要租船?”

  林斌搖搖頭,說道︰

  “我不租船。”

  站在一邊的石勇听到這個不樂意了,說︰

  “不租船,真他娘的,早知道就不費這個勁兒了。”

  可是船老大畢竟是船老大,他倒是絲毫沒有生氣,反倒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斌,問道︰

  “那這位東家是想要做什麼?”

  林斌從袖口中拿出來了一錠銀子,拳頭大小,這可是五十兩一錠的,來的時候他專門換的。

  船老大的眼楮頓時就瞪大了,吞口口水,隨後看到石勇垂涎三尺的德行,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腦袋上,罵道︰

  “看你的德行,真給我丟人!”

  石勇撓撓後腦勺,

  “哥,元寶!”

  船老大費力的將目光從銀子上挪開,看著林斌問道︰

  “這位東家是啥意思?犯王法的事情俺們可不做。”

  林斌緩緩的說道︰

  “有個地痞打傷了我哥,我找你們幫個忙。”

  石勇听到這個,頓時目露凶光的說︰

  “這位東家是想要他的胳膊還是要他的腿?”

  “啪!”

  “胡說啥呢你。”

  “哥,你又打俺,打傻了怎麼辦啊。”

  不理會石勇的埋怨,船老大滿臉賠笑的看著林斌,說

  “這種事您恐怕是找錯人了,俺們就是本分的船家,在這水上找口飯吃,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石勇一把拉住了船老大的胳膊,急聲說道︰

  “哥,那可是五十兩!”

  “你不要命了啊,什麼銀子也能拿啊。”

  “砰!”

  又是一聲響聲,林斌拿開放在桌子上的手,說道︰

  “我似乎還沒有說完呢。”

  船老大和石勇兩個人看著桌子上兩錠閃閃銀光的元寶,呆呆的說道︰

  “那你說。”

  林斌看了看船老大和石勇,常年跑船,兩個人身形十分的魁梧,雖然因為是南方人個子矮了一些,可是看起來也十分的凶悍,對付劉二那種地痞應該是沒有問題,他指了指桌子上的兩錠元寶,說︰

  “不用害人性命,而且我保證時候他們也不敢追究,這一百兩銀子你們敢拿嗎?”

  不敢拿是孫子!跑船的有幾個是老實巴交的憨兒?你以為那些漕幫鹽幫的還真是一少部分黑社會啊,更何況還有那實打實的一百兩,可是船老大眼珠子一動,卻說道︰

  “銀子不少,可是我們有二十幾個兄弟,一分下去,也沒有多少啊。”

  貪心不足!林斌在心中對船老大下了一個定論,可是越是這樣他就越高興,只要貪,那就沒有銀子辦不到的事情,辦不到是給的銀子不夠!林斌臉上故作冷漠的說道︰

  “錢不是問題,這一百兩算是定金,要是說事情做的漂亮,事成之後另有賞銀。”

  “多少?”石勇追問了一句。

  林斌看了看石勇,伸出了食指和中指,笑著說道︰

  “最少兩百兩!”

  “大哥。”石勇一臉希翼的看著船老大。船老大一咬牙,狠狠的說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票咱們干了!”

  船老大很快將自己的手下都召集了起來,說道︰

  “兄弟幾個,哥哥我接了一票買賣,幫忙抓個人,一個人十兩銀子,要是有不願意干的,提前給我說一聲。”

  一幫人听到船老大說十兩紋銀的時候,喘氣聲都變粗了,十兩銀子對于這些在水面上謀生的人來說,相當于累死累活的干上一個多月!

  “干!不干的是傻兒!”

  “對,傻兒才跟銀子過不去呢。”

  看到這個林斌感到很高興,這下子他可以去找劉二了。

  船老大看了看林斌,說道︰

  “這位東家,在下陳海,你說吧,想要抓誰?”

  林斌搖搖頭,說道︰

  “你先選幾個人給我去一趟地方,認認路子,晚上才動手。”

  陳海點了點頭,說道︰

  “譚娃,高懷,你們兩個去換身干淨點的衣服,咱們跟這位東家走一趟!”

  林斌轉身就要下船,卻忽然間又停了下,從袖口中拿出來了一塊碎銀子,大概有三兩多,看著一幫人說道︰

  “這點錢算是我請諸位兄弟們喝點小酒,天冷暖和下身子。“

  听到林斌說這個,一個人高聲喊道︰

  “這位老板夠義氣,兄弟我就喜歡你這樣豪爽的,比揚州那些賣鹽的混蛋好多了。”

  一幫人頓時符合起來,陳海對著石勇使個眼色,隨後又叮囑說道︰

  “去弄點酒菜來,不過記住了不要出去鬧事。”

  石勇自然是滿口答應,而林斌則是帶著陳海幾個人順著三香大街往東大街去了。

  陳海落後林斌半步,而譚娃和高懷兩個人更是在船老大的後面跟著,

  “不知道這位東家怎麼稱呼?”

  林斌看了看陳海,隨口說道︰

  “姓林!”

  船老大笑了笑,接著說道︰

  “一看您就是有錢人家,出手大方,我在這兩江三地也干了多少年了,您這樣大方的雇主卻還是第一次踫到。”

  林斌卻不由的提高了警惕,這個船老大似乎是想要打探自己的情況,好在他現在用的普通話,正宗的北方口音,也不怕陳海听出什麼異樣來,盡管這樣,故事卻還是要編的︰

  “甦州這地方我也來不久。”

  “那個家伙如何得罪東家您了?到時候我們好好的替您出口氣。”

  林斌頓時停下了腳步,面容冷峻的看著陳海,說︰

  “你打听這麼清楚做什麼?”

  被林斌揭破了自己的目的,陳海也絲毫不在意,反倒是姍姍的笑了笑,說道︰

  “我這不也是好奇嗎,一百兩銀子,您就不怕我們動了歹心,黑了您的銀子。”

  听到陳海這樣說,林斌心里的擔心反倒是減輕了不少,咬人的狗不叫,既然說出來了,說明這個陳海就沒有那個打算,林斌抬腿繼續前行,口中不輕不重的說道︰

  “你們真的敢那麼做?”

  陳海嘿嘿一笑,卻沒有說話。可是林斌卻開口說道︰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既然舍得銀子雇你們,也就舍得銀子找別人,你說呢?”

  听到這個,陳海幾個人臉色都變了一下,的確,林斌肯花三百兩銀子找他們抓人,就能再花銀子把他們給整治了,只要有銀子,就有人肯干!陳海賠笑著說道︰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是我們真的貪了東家您的銀子,傳出去,我陳海那里還有臉在這兩江三地混生活啊,只不過財不露白,東家您還是要小心點。”

  對陳海的話,林斌卻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這里可是甦州!小偷小摸地痞流氓雖然說不少,可是真正那些要人命的凶人,卻根本就沒有,就算是有,也不會屈尊跑船去。

  “黑了我的銀子,是一百兩,把我這單活兒做了,就是三百兩銀子,孰輕孰重,陳老大應該知道的清楚吧。”

  “知道,知道,當然知道了。”

  要說吉慶街是珠寶街的話,那麼東大街就是飲食街了,大街兩旁不乏茶樓酒肆,更有客棧和一些商人開的行館,所以也十分的熱鬧。

  看著街頭有一個浪蕩子,林斌低聲說道︰

  “把這個家伙弄到胡同里,我有點事情問他。”

  陳海對譚娃高懷低聲說了幾句,隨後兩個人就從人群中擠過去了,而陳海則和林斌不急不慌的跟了過去。

  遠遠的看到譚娃和高懷兩個人一左一右的逼近那個小混混,隨後趁那個家伙不注意,一左一右挾持住他隨後就拐進了一條胡同。

  “成了,走!”

  林斌不由欣喜的說道。

  三拐兩拐的走進了一條胡同,卻看到譚娃正擰著那個小混混的胳膊,可是那個小混混竟然還罵罵咧咧的說道︰

  “你們偷襲,日你仙人板板的,放開你家高四爺,群毆算啥子本事,有種跟老子單挑……”

  誰知道高懷卻將右手手指彎了起來,隨後一下敲在了高四的腦門上,笑著說道︰

  “單挑?好啊,你一個單打我們倆,你要是不樂意,那我們就只好兩個人群毆你一個了。”

  听到這個,林斌不由的笑了起來,听到笑聲,譚娃和高懷才發現林斌和陳海也已經來了,連忙說道︰

  “老大,抓住了,不過這小子還不老實,要不要我們先教訓他一下。”

  林斌揮下手,說道︰

  “算了,就是一個市井無賴,不用跟他計較。”

  誰知道听到林斌這樣說,那個高四竟然沖著他啐了一口,好在譚娃反映快,把他的腦袋一把按下去了,否則林斌說不定還真的會被那口唾沫命中。

  而高懷隨後就是一個窩心拳打在了高四的肚子上,絲毫沒有情面。在他的心中,林斌可是一個大金主,要是伺候好了,隨便多給點就足夠老婆孩子好吃好喝的幾個月了。

  “嘔!嘔!……”

  高四如同炸熟了的蝦米一樣彎著腰不停地干嘔著,就跟孕婦一樣的那種干嘔。

  “媽了個逼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砰!”

  肉踫肉的悶響,高四直接被打的跪倒在地上了,高懷的臉上滿是猙獰,似乎剛才的兩下根本就沒有過足癮頭,上前還要繼續動手,林斌卻開口了︰

  “住手!”
chen890708 發表於 2009-9-2 02:35
初來乍到 第十九章 胡蘿卜加大棒
ps︰最近有讀者說道了銀價的事情,這麼說吧,我不敢說我收集的資料最多,但畢竟是有些的,內中的銀價雖然說起來多了些,可是大概卻還算是比較合理的,有人說買房子用不了那麼多銀子,這麼說吧,古代建造房子所用的建材有很大的差別,你用一般的木頭跟金絲楠造房子能一樣的價格嗎?論價格,一副金絲楠的棺木都要幾千塊,那麼金絲楠造的房子要多少錢?就算金絲楠僭越禮儀,那麼比金絲楠次點的建材又要多少錢呢?這是架空小說,不是歷史報告文學,就算是網上的物價也都是從老點的小說中摘抄下來猜測的,何必較真呢?差不多得了,這是最後一次回應物價的問題,等有時間我把手頭銀價的資料傳上去。

  高懷有些意外的把準備再度砸下去的拳頭收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林斌,心中卻有些忐忑,難道說自己做錯了?

  林斌走了過來,拍了拍高懷的肩膀,笑著說道︰

  “做的不錯。”

  隨後他才看著被打得跪在地上的高四,沉聲說道︰

  “你叫高四?”

  高四卻還是強撐著說道︰

  “不錯,大……我就是高四。”

  本來還有些囂張的高四也知道君子不吃眼前虧,所以還是決定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認識劉二嗎?”

  誰知道听到林斌這樣問,高四的目光中頓時充滿了警惕︰

  “你們是誰,找劉二做什麼?”

  譚娃卻抬腳踢了高四一下,呵斥說道︰

  “問你話呢,老老實實說,那里來那麼多廢話,是不是骨頭癢了,想讓我們給你松松啊!”

  高四挨了一腳,不由呲了呲嘴,可是卻一點說的意思也沒有。這讓林斌對他倒是高看了一眼,還是講義氣的啊!

  “吆喝!還是一個口風嚴講義氣的主兒,不過今兒個你算是載了,高爺我的手段也有好幾年沒施展了,早就手癢癢了,我也發發慈悲,幫你松松骨,讓你痛快一下。”

  听到高懷這樣說,譚娃也陰笑著說道︰

  “你小子有福氣了,高二哥以前做過牢卒,他的手藝輕易可是不露的。”

  听到譚娃這樣一說,高四的眼楮不由瞪大了,眼楮中滿是恐懼,不過卻還是沒有說話。

  高懷對譚娃使個眼色,隨後譚娃就堵住了高四的嘴,而高懷抓住了他的胳膊上下一抖攏。

  “唔!唔!”

  高四痛苦的掙扎起來,可是高四只是一個小混混,那里能夠跟這些常年跑船的伙計比呢,更何況譚娃和高懷也不像是一般的船夫,所以他再掙扎卻也掙脫不開,很快高四頭上就冒出了豆大的冷汗,呼吸也急促起來。

  林斌的眉頭不由一皺,一邊的陳海看到這個,開口說︰

  “老四,算了,別弄出人命來。”

  高懷悻悻的將高四的胳膊弄好,譚娃也松開了堵住高四嘴巴的手。

  “呼呼!”

  高四急促的喘著氣,眼光有些凌亂,根本就沒有焦點

  林斌走到他跟前蹲了下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可是隨後譚娃和高四兩個人的眼楮頓時就瞪大了,而高四也立刻說道︰

  “我說,我說!”

  “這就好嘛,早點說那里還用受這麼多罪啊。”

  高四絕望的低下了頭,呻吟著說道︰

  “劉二這兩天迷上了柳甦院的小桃紅,每天都泡在院子里,你們要是找他的話,就去那里,他一準兒在。”

  柳甦院林斌自然知道,這倒是跟二哥所說的對上號了,他接著問道︰

  “你知道劉二昨天晚上干啥了嗎?”

  高四連忙點頭,說道︰

  “我知道,昨天劉二帶著手底下幾個人把霽月齋周檔頭的二兒子給打了,听說手都給廢了!不過我可沒去。”

  “你知道為什麼嗎?”林斌接著追問道。

  高四有些吞吐,看樣子是不太想說,陳海也走了過來,看著高四說道︰、

  “怎麼地,還不想說啊?”

  高四一咬牙,說道︰

  “我全都告訴你們,我要是說了,甦州我就不能待了,你要給我十兩,不!二十兩銀子!”

  “好!”林斌絲毫沒有遲疑就答應了。

  可是陳海幾個人听到這個不由的都張了張嘴,而陳海心里面更是翻江倒海,他看著林斌,心理面不由琢磨起來︰這位小公子雖然說穿著一般,可是出手絕對大方,有魄力!看來要好好的結交一下。

  高懷和譚娃卻是各有心思了,二十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啊,要知道高懷以前做牢卒的時候一個月也才三石米的俸祿,折算起來還不到一兩銀子呢!可是林斌一出手就是二十兩銀子。

  “我听一個不錯的兄弟說,是劉二得了人家的銀子,所以才故意在柳甦院的時候找茬,而且今天一大早,馬班頭也放出話來,說誰要是敢多嘴的話就要把我們弄進牢里頭去。”

  林斌從懷中拿出來了一張二十兩的銀票,隨手丟給了高四,說道︰

  “這點錢拿去做點小生意,別總在街頭瞎混。”

  高四拿過來銀票一看,頓時高興的連連道謝︰

  “多謝這位爺,多謝這位爺。”

  林斌有些不耐的說道︰

  “趕緊滾蛋,要不等下我改注意了,你一分錢也拿不到!”

  高四連滾帶爬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溜煙的跑出去了,陳海幾個人則是神情復雜的看著高四離開的方向,二十兩銀子啊!殺人的心思都有了。

  高四的待遇深深的刺激了陳海,那里還有心情擺架子裝深沉啊,低聲問道︰

  “我說東家,咱們是不是現在就去柳甦院抓那個劉二?”

  “現在就去?”林斌上下打量一下三個人,搖了搖頭說道︰

  “就你們這身打扮,連柳甦院的門都進不去!這是二十兩銀票,你找幾個可靠能打的,去挑選幾件像樣的衣服,吃過晚飯後我去船上找你們。”

  “買衣服?我們買衣服做什麼?”陳海有些疑惑。

  林斌瞪了他一眼,隨後說道︰

  “這次你們要裝作是我的家奴,具體做什麼听我安排,事成後必有重賞!”

  陳海絲毫沒有猶豫,點點頭說道︰

  “絕對沒有問題,譚娃,你跑一趟。”

  說完這些之後林斌轉身走出了胡同,可是陳海三個人竟然還跟著他,他不由回頭問道︰

  “你們還跟著我干什麼,還不去辦事?”

  陳海嘿嘿一笑,說道︰

  “不是有譚娃去了嗎。”

  林斌看到陳海和高懷緊跟著自己多少也明白了兩個人的心思,這是怕自己跑了啊,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說︰

  “放心吧,我都投進去一百五十兩銀子了,我肯定回去找你們的。”

  被林斌說破了自己的心事,陳海多少也有些不好意思,

  “東家,那我們去買衣服了啊。”

  “嗯,趕緊去,別買太寒磣的。”

  看著陳海和高懷兩個人轉身走了,林斌也松口氣,他的身份可不能被這幫人知道。誰知道剛轉過身還沒有走兩步,就听到身後陳海說道︰

  “東家,你可一定要找我們去啊!”

  靠!林斌心中暗罵了一句,頭也不回急急忙忙的就走開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發了!大哥,這次回去俺就能蓋新房子了,到時候你幫俺去二妮兒家提親,你看好不?”高懷有些興奮的看著陳海說道。

  陳海也點了點頭,說道︰

  “這個人雖然說神神道道的,可是出手大方,而且也不用咱們殺人防火,比咱們以前當水匪來錢還快!”

  “是啊!”高懷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陳海也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情,問道︰

  “剛才這位爺跟高四說了啥,讓那小子一下子就全說了,那個家伙連你的分筋錯骨手都扛過了啊,還是說你的本事變差了啊。”

  說到了自己吃飯的本事,高懷絲毫沒有忍讓,反駁說道︰

  “那個家伙長的跟麻桿似的,還不是怕弄死他不好交代,俺就用了一成的功夫。”

  不過陳海卻是的確好奇林斌跟高四說的哪句話,對于高懷的話也沒有怎麼放在心上。不過回到船上等譚娃回來了之後,陳海終于知道林斌說的什麼了。

  “譚娃,那位小爺跟那個混混說啥了,讓那小子全都說了。”

  听到陳海問這個,譚娃眼楮一亮,興奮的說道︰

  “那個小爺告訴那個混混,他要是不說,等咱們抓住劉二的時候就告訴劉二是高四告的密,而他要是說了,就幫他瞞著,而且還給他銀子,二十兩銀子啊!媽的,夠老子娶個媳婦了。”

  知道這個之後,陳海不由的嘆口氣,頗有感觸的說道︰

  “看起來這位小爺還真是一個角兒啊!”

  高四之所以死不開口就是因為馬班頭放出的風聲,一個地痞誰沒有一點見不得人的事情,所以高四根本就不敢不听馬班頭的話,可是林斌卻只告訴他,就算是他不說也會告訴別人是他高四告的密,到時候照樣跑不掉牢獄之災,這是大棒,可是隨後林斌卻告訴他,要是說出來就給他銀子,典型的大棒胡蘿卜政策,可是效果卻十分的明顯。

  陳海這邊還在感嘆的時候,林斌卻已經回到了家,任憑熟識的人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這個看起來十分憨厚的少年剛才竟然去了碼頭,而且還買凶打人去了。

  周慶斌悶悶的坐在了椅子上,看到林斌從外面回來,不由沉聲說道︰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出去玩!”

  林斌看了看他,隨後才說道︰

  “打二哥的是東大街的劉二,說是有人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做的。”

  听到林斌說這個,周慶斌頓時站了起來,驚呼道︰

  “你說什麼!”

  不過林斌卻絲毫沒有重復的意思,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了,他要休息一下,晚上還有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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