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星塵傭兵 作者:拂曉晨星 (連載中)

 
fhk701213 2009-10-7 11:59: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8 44263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1
破碎深淵卷
章六   夜之魘II

那在星海里快速沖來的身影,開始時只有一個隱約的輪廓,就像是被疊加在失真相片上的透明玻璃般,顯得虛無而又縹緲。

還沒等“鐵皮人”中的騎士回過神來,短短幾秒的時間內,身影已經脫下了那層透明的外衣,將自己的形象徹底展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龍首形頭盔兩側點綴著飛翼狀的天線,略顯尖銳的護面上,是一對妖異的晶瑩紫眼。

略顯纖細的肩膀之上,好似鱗片似的三片甲葉彼此重疊,組成了款式古典的秀美護肩。兩塊巨大的金屬甲片,好像是天使的羽翼一樣依附在肩甲兩側,隨著它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而不停搖曳著。

在機體那急劇收縮的胸腰曲線之下,柳葉般修長輕薄的甲葉,就像是古代仕女的裙擺般,一直垂到了它的身后。

那黑水晶般晶瑩的盔甲之上,點綴著深紫色的花紋,在周圍星光的映襯下,這漆黑透明的甲葉本身隱約閃動著一種如同流水般清澈的光彩。

這臺擁有著紫色雙眼的MortalKnights,與粗壯矮胖、全身充滿干練氣息的“鐵皮人”完全不同。那纖細修長的身軀與手腳,加上充滿古典氣息的裝甲設計,讓她周身洋溢著一種如同女性般優美柔和的氣息。

黑與紫,這兩種深幽的色彩,卻又像是在她的身上追加了一層典雅穩重的光彩。

纖細五指,緊握著一柄足有十數米長的漆黑大劍,在那如同小提琴琴弓般的奇形劍刃上,燃燒著一道凜冽的地獄紅蓮。

身后拖著灼熱的藍白光焰,轉眼間,她已經像是一道藍電般疾沖入了“鐵皮人”的小隊中,用手中的黑色大劍帶起了一片充滿死亡氣息的殘像。

直到這時,“鐵皮人”的座艙里才響起了尖銳刺耳的報警聲,像是突然蘇醒過來的戰術電腦,在全天周屏幕上不停用刺眼的紅色,標示著明明已經近在咫尺的敵人。

“米夏!!!”

還沒等反應過來的史泰納有所行動,米夏那依舊呆立在原地的“鐵皮人”,已經被那漆黑大劍攔腰斬斷。

“隊長!!!!!”

部下那絕望的慘叫聲,隨著扭曲驚恐的神情一起被火焰所吞噬,通訊窗口里轉眼間只剩下了一片不停閃動的雪花。

厚實的泰利安裝甲,在那燃燒的大劍面前,簡直像是薄紙般不堪一擊。“鐵皮人”那被斬為兩段的軀體在真空中飄動,瞬間在燃料與機油的殉爆之中,變成了兩團巨大的光球。

“現在報警還有個屁用!!!這該死的爛貨!!!”

MortalKnights使用的光粒子發動機,形成了一場威力驚人的爆炸。在這強勁的沖擊波里,重達上百噸的金屬巨人就像是一片狂風中的飛葉般劇烈擺動著。

重重一拳錘在了面前的操縱臺上,操縱機體快速逃離爆炸范圍的史泰納,不由破口大罵了起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部下在自己眼前被敵人擊墜,卻一點都無能為力,中年騎士心底頓時燃起了報仇的憤怒。

媽的,這臺該死的東西到底是什么怪物?!!

操縱著“鐵皮人”做出了復雜的規避動作,史泰納腦海中充滿了恐懼與疑問。就算這臺機體裝備了最新的OCS(OpticalCamouflageSystem光學迷彩),并且關閉了發動機在原地待機,應該還是應該無法逃過金屬與質量傳感器的監視才對。

但事實是,眼前這臺黑色機體就隱身于剛剛被擊毀的Bravo小隊殘骸之中,竟然瞞過MortalKnights那堪稱戰艦級別的傳感監視設備,直到發動攻擊之后才被發現,這對他這個見慣了戰場風雨的老手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天方夜譚。

更令這位騎士恐懼的是,雖說為了節約成本和生產性能,“鐵皮人”的裝甲并不是純泰利安質材,而使用的是泰利安與高張力鋼制成了復合材料。但單就防護性能來說,就算是碰上了完全由泰利安制成的長劍,也不應該像張薄紙般地不堪一擊。

與當前流行的電融或是純泰利安刀劍完全不同,眼前這臺機體手中那柄燃燒著的特殊大劍,只是輕輕一揮就將米夏斬為兩段。這柄劍要么是那些專為MortalKnights單獨訂制刀劍的刀匠作品,要么就是擁有超越當前水準的技術,才會有這種令人無法相信的鋒利程度。

“加西亞,掩護我!”

“了解!”

盡管臉上依舊布滿了同伴死亡所帶來的震撼與恐懼,但在長時間的訓練之下,加西亞還是本能的做出了反應。粗壯的“鐵皮人”在宇宙中一個倒翻,手中的沖鋒槍已經撒出了一片紛飛的彈雨。

90mm子彈頓時像是飛蝗般在空中亂竄,在虛空中編出了一道道無聲的火線,經驗老道的史泰納在同伴的掩護下直接繞向了側后方。

露出了冷笑的騎士將拇指緊緊壓在了炮鈕上,不用多久,躲避爆炸的敵機就會出現在他眼前。只要他輕輕扣下板機,每分鐘可以射出800發以上的MMP90沖鋒槍,就可以用高速徹甲彈將對手撕個粉碎!!!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戰術電腦所預設出的每一條規避路線上,都只有一片異樣的空曠,根本沒有敵人的身影。“鐵皮人”所有射出的子彈全部變成了徒勞,在那劇烈的爆炸之中,敵人根本就沒有像他所想的那樣選擇閃避。

“你他媽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在史泰納低聲的咒罵中,隨著爆炸形成的白色光團逐漸消失,敵人的身影重又出現在了屏幕之上。

手持燃燒著美麗火焰的大劍,那臺漆黑的MortalKnights佇立在在群星之中,只有肩上那兩片直拖至腳跟的巨大金屬甲片,就像是雙翼般輕輕環繞著她的身軀。

爆炸所造成的沖擊波與碎片,甚至沒能在她的身上留下絲毫的傷痕,那漆黑的盔甲依舊閃動著水晶般燦爛奪目的光華。

“射擊!繼續射擊!!!快點,加西亞!!”

在史泰納有點失控的呼喊聲里,兩臺“鐵皮人”笨拙地倒退向了星海之中,雙手緊握的MMP90沖鋒槍槍口,不停閃動著刺眼的火光。

看著眼前那撲天蓋地的密集炮火,漆黑的身影只是輕擺了一下手中的長劍,就這樣毫無畏懼的直沖而來。

“可動盾片?這是什么見鬼的防御力!!!”

雨點般的子彈,不斷撞擊著那環繞在敵人身軀左右的雙翼,卻又被輕而易舉的彈開。看著那兩片如同有靈性般不斷自動調整位置,阻攔著彈雨入侵的金屬甲葉,就算是久經沙場的史泰爾,也終于接近了崩潰的邊緣。

能夠把重型懸浮戰車像豆腐般輕松打個對穿的90mm高速徹甲彈,在那對靈動的翼狀可動盾牌面前,造成的傷害可連撓癢都算不上。

完全由光子電腦自動控制的可動盾片,出于成本和重量問題的考慮,一般只會裝備在炮擊型或是重要人物的機體上,而且最多只能保證相同位置被命中一發子彈而不被射穿而已。

而一般MortalKnights考慮到機動性與靈活的問題,大多都選擇攜帶更為輕便的盾牌,但是眼前這臺機體顯然是個例外,有著和數十種機體交手經驗的史泰納,還從沒見過如此堅固、靈活而又輕薄的可動盾片。

鋒利異常的大劍、纖細的身軀、配上那對像是雙翼般美麗、卻又堅不可摧的可動盾片,眼前這臺漆黑的MortalKnights,簡直就像是一位專門為了近身殺戮,而降臨人世的墮落天使。

“加西亞,我拖住他,你立刻返回‘黑潮’號呼叫增援!!!”

操縱“鐵皮人”做了一個漂亮的單手換彈匣動作,史泰納硬是擋在了加西亞的身前,單手握槍射擊的同時,反手從腰間抽出了反裝甲鐵拳(超口徑手持型火箭彈)。兩枚拖著長長火尾的破甲彈頭,流星般劃過了漆黑的真空,直接撞向了迎面而來的敵人。

“隊長,我們一起……”

“白癡!這是有人在‘試刀’,你還不懂嗎?!!如果我們全死在這里,那誰能告訴上邊這里發生了什么?!”

看著還想要爭辯什么的加西亞,史泰納只是重重踩下了油門,粗壯的“鐵皮人”一邊沖向敵人,一邊徒勞的不停射擊。

“還不快滾!”

在“鐵皮人”的屏幕上打著一個刺眼的“unknown”標識,眼前這臺機體,完全不屬于現今銀河里已經公開發布的任何款式與型號。沒有任何涂裝和標識的外表,再結合上那強大到令人絕望的實力,史泰納終于明白了對手的真實用意。

在騎士界中有一個相當惡劣而又殘忍的傳統,一些不愿意透露真實身份的勢力或是國家,為了讓還處于測試狀態的機體更臻完美,往往會派遣精英騎士駕駛著沒有任何涂裝與標志的實驗機體,在暗中尋找落單的MortalKnights并加以襲擊,以期取回更真實可靠的實戰數據,這就是被俗稱為“試刀”的獵殺作戰。

而自己和Bravo小隊,顯然就是這一場“試刀”所選定的犧牲品。

“一起去死吧!!!”

媽的,就算被你一刀兩斷,我也要拖你一起下地獄!!!圓瞪的雙眼里充滿了怒火,狂叫著的史泰納不知何時已經咬碎了牙齒,嘴里滿是一片血腥。

看著眼前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的敵影,已來不及抽出電融斧的“鐵皮人”,扔掉了手中的空槍,直接挺起附帶著三枝粗大格斗角的左肩,像是要與敵人同歸于盡般,就這樣惡狠狠地直接撞向了對手。

在身側伸平左臂的漆黑敵機,看著直沖而來的敵人,只是用左手從肩甲上摘下了兩片晶瑩的甲葉。被擲向空中的甲葉兩端燃起了刺眼的深紫光刃,就像是回旋鏢般繞過了史泰納的“鐵皮人”,在虛空中幻化成了兩個高速飛舞的光輪。

剛要轉身逃跑的加西亞,還沒來得及做任何反應就被這光束回旋鏢打個正著,兩道交錯而過的光影過后,失去雙腿的“鐵皮人”頓時像個陀螺般瘋狂旋轉著。

“怎么會。”

那明明不應該具有任何感情色彩的機械雙眼里,卻像是閃過了一絲人類才會有的戲虐。

驚愕的史泰納,只能眼睜睜看著這臺漆黑機體的背后拖出粗大的藍白焰尾,在輕巧的讓過自己之后,用遠超于“鐵皮人”數倍以上的速度疾射而出,將手中的大劍送入了加西亞的后胸。

很快,宇宙之中又亮起了一團巨大的光球,將加西亞的“鐵皮人”吞噬的干干凈凈……

“你究竟是誰!又為了什么?!”

舍生忘死般的撞擊卻撲了一個空,連續調整幾個動作之后,才穩住了用力過猛的機體。從腰間抽出了最后的武器電融斧,卻只敢停留在原地的史泰納,在對手那遠遠凌駕于自己之上的實力面前,已經完全沒有了開戰時的勇氣與沉著。

與可以花樣百出的地面戰不同,空曠無垠的宇宙里除了一些小花招外,作戰雙方比拼的東西很單純,就是MortalKnight的性能與操縱者的經驗與實力,沒有任何可以取巧的辦法。

眼前的敵機在性能上遠遠超過了中庸的“鐵皮人”,之所以自己的小隊沒在瞬間被對手全滅,完全就是出自于采集數據的需要,當然,其中也許還夾雜著駕駛者的少許游戲之意。

雙腳已經踏入絕境的史泰納相反冷靜了下來,微微側過身體的“鐵皮人”用肩盾護住了胸口,雙手平握斧柄擺出了一個標準的白刃戰姿勢。

“在下,史泰納•哈迪!‘星團兄弟會’騎士小隊長,請賜教!!!”

被怒火與絕望所占據的聲音,通過MortalKnights公眾頻道在星海中傳遞。看著眼前這個像是游戲般將五臺友機趕盡殺絕的漆黑身影,史泰納努力控制著自己有些顫抖的手指,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對手能夠尊重騎士的傳統,最終選擇和他來一場公平的正面交鋒。

面對著這位騎士的最終挑戰,展開雙翼的對手卻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將那柄火焰逐漸熄滅的大劍收回了腰間的電磁卡扣里,默默地佇立在群星之中。

“連最后的尊嚴都不愿意施舍給我嗎?!”

究竟是哪個勢力,竟然會選擇星團兄弟會防守最嚴密的腹地來進行“試刀”,自己和五個同僚又是死在哪個知名的騎士手里,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在史泰納自嘲式的狂笑聲里,已經拋開一切的“鐵皮人”將速度提到了最高,轉眼間便沖到了敵人的面前,高高舉起了手中那柄沉重的電融斧。

就在那赤紅斧刃落下的瞬間,一發紅藍相間的粗大光矢,在星海中悄無聲息的掠過……

輕松穿過了能量護盾之后,光矢直接沒入了“鐵皮人”的胸膛,在千分之一秒內,史泰納已經與周圍的一切,全部在那隨之而來的恐懼高溫之下,被徹底從這個世間所氣化蒸發。

翼狀的可動盾片再次在身前合攏,抵擋著飛濺的碎片與火焰。無視于面前發生誘爆的“鐵皮人”,漆黑的機體只是側頭望向了遠方的星海,那生硬的動作之間似乎顯露著不滿的味道。

很快,一個紅色的細小身影從星光中逐漸變大,像飛鳥般越過了迷離的虛空,直來到了黑影所處的位置。

可以辨認出那與黑色機體完全相同的纖細身軀與手腳,但全身卻額外配備著一塊塊厚實笨重的裝甲,甚至連頭盔都著附帶著額外的面甲。

這臺在肩膀上涂出火花圖案的紅色MortalKnights,右手中提著一枝如同戰艦主炮般巨大的長槍,背負的能源背包上附加著六枝管狀燃料艙,就像是一條遠古的雙戟龍般彪悍兇猛。

“隊長命令,該去解決那條母艦了。”

“了解……”

借著低沉空洞的電子合成音在虛空中完成了簡短的交談,重新燃起火光的兩臺機體,帶著一股冷漠的殺意,直接沒入了那燦爛而又無垠的星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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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群倒是有,但不知道被哪個無聊人舉報給封了,明明什么話也沒說過啊,真是杯具……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1
破碎深淵卷
章七   夜之魘III

長約二十六米左右的輕型黑灰色太空船,像是一條展開了巨大雙翼的飛魚般,悄無聲息地劃過了寧靜的星海。在它尖細的尾部,兩部被架設在尾翼之上的離子推進器,向空中撒下了一把把淡淡的余輝。

在飛船那寬闊的脊背上,點綴著一個巨大的盾形紋章,用水晶鑲嵌而成的金色歐式提燈下,橫放著一柄出鞘的利劍,周圍環繞著一片盛放的蓮花。這個鍍金的紋章,在黑色的虛空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在星光中不時地閃爍著金屬光澤。

提燈象征著驅散黑暗的光明,寶劍象征著在黑夜中守護眾人的力量,而蓮花在古埃及被視為太陽和萬物的象征。埃及最重要的太陽神阿蒙神正是從蓮花中誕生的,而它與太陽一起每日重現的同時,也是冥界之王奧西里斯神的葬儀信物,因此便成為了生與死之間的雙重象征。

這就是終生必須隱身于黑暗之中的“守夜人”所使用的紋章,光明、力量、與生死之間的無限輪回之力……

“大人,馬上我們就將與‘梅卡瓦’號匯合,請您做好準備。”

堅硬厚實的靴跟,在鋼制船板上叩出了刺耳的響聲,頭戴黑色船帽子身穿同色筆挺制服的船長,邁著方正的步伐走進了客艙,肅立在那兩位占據了整個船艙的客人面前。

依照著只有流傳于守夜人上層中的傳統,兩位乘客用一件漆黑的天鵝絨長袍,將自己的全身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讓平凡人等無法窺見他們的真實面貌。只有通過裝飾在兜帽上的銀色長劍刺繡可以讓人辨認出,其中有一位身份尊貴的持劍者。而另一位的長袍上則繡有一束常青藤,代表著他是“守夜人”的朋友或是客卿。

作為一個歷史悠長而又無比強大的組織,影響力已經在黑暗中覆蓋整個銀河的“守夜人”,自身也有一套異常嚴謹的體制規范,用以平衡自身在數千年歷史中已經有些膨脹過度的勢力與規模。

除去那些從墳墓中被復活的亡靈活尸之外,“巡夜者”、“提燈者”、“執劍者”、“捧仗者”、還有立于諸人之上那位獨一無二的“戴冠者”,所有為“守夜人”工作或是服務的活人,都依照這五個位階各自擁有自己的責任與權利。

能夠在長袍上使用一枚銀色長劍的刺繡,代表著眼前的他已經踏入了武士所能觸及的最高階層“執劍者”,除了貴族封號和像他這樣普通一員所不敢想象的財富與地位之外,他至少擁有著監視管理著一個星團或是國家的權勢與武力。

“感謝你為我們提供了一次舒適而又安全的旅程。”

“這是下官的榮幸。”

面對著乘客的夸贊,晗首致意的船長一個標準的立正后,長筒靴跟立時發出了“啪”的一聲清響。根據上級命令從那條因為燃料用盡而在宇宙中飄蕩的游艇中,把這兩位被困的客人救出以后,他就和副手一起幾乎是夜不合目的駕駛著這條輕型飛船,在宇宙中高速奔波。

除了那不容有任何閃失的指令之外,即將匯合的目標更是讓他驚愕。作為“守夜人”中最普通的一名聯絡艇船長,他只是隱約聽過有一支處于最高保密級別的艦隊傳聞,擁有最新銳技術的他們不受任何管理部門節制,是一支只聽命于四議會的“影子艦隊”。

這趟貴賓接送任務的全部相關信息,只有那在兩小時前才得到的識別密碼、匯合坐標,還有那個就算他翻遍了整本“守夜人”船用通訊手冊,也沒能找到任何信息的艦名“梅卡瓦”號。

盡管這趟秘密任務可以看作是上級對自己信任與重視的體現,但光從整趟旅程的本身來說,可實在是讓人無法為之激動。

這兩位明明應該有好幾天都是粒米未進的客人上船之后,對那些特意準備的精美酒水與餐點不但興趣了了,更是直接將熱情招待的美麗乘務員們全部趕出了貴賓艙。

在接下的幾天里,他們就一直就保持這付模樣,只是最小限度食用一些清水與面包,甚至連貴賓艙的大門都不出。就連他這個船長親自去拜訪都得不到什么好臉色,而那些倒霉的乘務員,只能可憐兮兮地擠進了本來就算不寬敞的駕駛艙。

連續幾天的航程中,這兩位客人就這樣像是失去靈魂的亡靈般,一動不動的坐在原處,幾乎沒有任何像是散步、交談、排泄這些屬于正常人的行動。

他們這周身散發著詭異氣息的模樣,漸漸影響到了這條聯絡艇上所有的人員,空氣中不由得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除了必須的行動之外,他們都盡量避免進入這塊陰氣森森的地方。

“那么,我暫時失陪了。”

不知道是不是能夠容納數十人同時使用的空間,只孤零零坐著兩個人的關系,還是飛船中央電腦出了些細微的誤差,這間裝潢華麗的銀白色船艙里,總讓人覺得有種寒氣刺骨的感覺。

看著面前這兩個總是黑袍罩身的乘客,以一個漂亮的軍禮作為結束,船長強烈控制住了心底深處那種拔腳飛奔的沖動,三步并作兩步的離開了這讓人有點透不過氣來的地方。

“頭,已經到達目標點,已經能用肉眼看見對方了。”

“哦?!”在副駕駛的招呼聲里,坐回了那個熟悉而又溫暖的駕駛椅后,船長多少才有一種解放的感覺,“再確認一次識別密碼,對方可是傳說中的‘影子艦隊’,可別因為個小小的意外給自己人打下來了。”

畢竟對方是屬于“守夜人”中最高機密等級的特殊部隊,就算都是自己友軍,也不能代表著就萬無一失了。再次叮囑著副駕駛核對密碼,心底總感覺有點不踏實的船長探出身來,望著舷窗外那個逐漸變大的銀紅艦影。

長度約為900米左右的船體,采用了時下已經不多見的雙體設計,突出主體之外的左右艦身就像是一個橫過來的工字。兩片流線型的巨型散熱板展開在船體兩側,那半透明的質材加上鳥翼式的外形,讓人不由聯想起了某些童話中的精靈帆船。

銀紅兩色的裝甲板彼此緊密地咬合在一起,只有船體上的幾條凹槽內,不時閃過一陣迷離的藍光。沒有時下流行的塔狀高大艦橋,除去少數幾個炮座和天線之外,這銀紅相間的修長艦體擁有著一種令人贊嘆的流暢圓滑,絲毫沒有半點突兀的東西來破壞這種復古的美。

似乎早已做好了迎接的準備,從她右側船體上敞開的格納庫閘門里,射出了兩道格外顯眼的湛藍色鐳射光束,充當著迎賓的紅毯與花束。在真空中劃出了一道輕巧的弧線,小巧輕靈的聯絡艇已經駛入了這條名為“梅卡瓦”的戰艦體內。

“長官登艦!”

收起雙翼停穩的聯絡艇剛剛在甲板下了舷梯,格納庫中的甲板值更官便吹響了掛在頸中的銀哨,在這略帶尖銳的哨聲里,所有在甲板上忙碌的人員全部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保持著筆挺的站姿。

在這個已經讓人忘掉許多東西的時代,只有軍隊還依舊保持著這種古老的傳統,幫助人類記住曾經擁有的勇氣與榮耀,以免他們徹底迷失在這永無邊際的星海之中。

“閣下,格拉多爾艦長已經等候多時了,請讓下官為您引路。”

穿著黑灰兩色的制服與軍褲,袖口上繡著金色的波浪花紋,一名早已等候多時的低級軍官立刻迎了上來,對著邁出艇外的兩名黑袍人敬禮致意。

“有勞了。”

繡著銀劍的黑色兜帽下,傳出了低沉的聲音,在軍官的引領下走向電梯的黑袍人抬起了頭,卻將注意力卻放在了另外的地方。

宛如火焰的赤紅、無盡深淵中的凝黑、純凈天空般的藍白,一共三臺無論色彩還是外形都截然不同的MortalKnights,正屹立于巨大的工作架上,猶如三位正在小歇的古代武士。穿著白色工作服的整備人員,正像眾星捧月般的圍繞在它們的身邊,像是一群工蟻般不停的忙碌著。

“那就是傳說中的Dísir嗎?”

眼前這三臺美麗的MortalKnights,那透明如水晶般的盔甲上,依稀還殘留著少許硝煙的痕跡,就像是剛剛從離開戰場的女神般,散發著一股英武的氣息,黑袍人不由轉頭詢問著身邊的軍官。

“是的,閣下,這就是先期量產的三臺‘Dísir’,現正交由本艦進行實戰測試。”

眼前這位貴賓也是一位能夠接觸核心機密的人,終于能夠向外人展示這些“守夜人”中最絕密也是最新銳的MortalKnights,顯然讓眼前這位軍官的語氣里充滿了一種強烈的興奮與自豪。

“不知道這三臺新銳機體,能夠在他們面前支撐多久……”

懷著異常興奮的心情,期望聽到某種贊嘆或是不服氣的軍官,卻自黑袍人的嘴里得到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回答,隨后,就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陷入尷尬氣氛之中的三人,就這樣在異樣的沉默中來到了戰艦的最上部,屬于艦長的私人會客室中。

完全受制于宇宙戰艦限制的會客室顯得有些狹小,但其中的裝潢卻格外華麗,銀白色的天頂上裝飾著復古的黃銅吊燈,墻面上掛著各種風景油畫。

“歡迎光臨‘梅卡瓦’,泰倫努斯,我的老朋友。”

兩名黑袍人剛一踏進會客室的大門,一個充滿熱情的聲音已經迎了上來。

穿著筆挺的黑色軍服,披在肩上的短披風佩著提燈與長劍的金質徽章,眼前這個約莫40歲左右的方臉中年人,留著干凈利索的褐色短發,那精壯而又結實的身體給人以一種活力十足的感覺。

“格拉多爾……”

扯下的兜帽里,露出了泰倫努斯那張略顯瘦長的面孔,那個長袍上繡有常青藤花紋的客卿自然是老術士迪拉克拉斯,這兩個原本應該隨著水光莊園一起毀滅的人,卻又出現在了這“梅卡瓦”號之上。

“聽說水光莊園遭遇到了襲擊,我還很替你擔心,沒想到,你竟然會是‘守夜人’中第一個能夠從‘惡魔’手中生還的人。”

緊緊握住了老友的手掌,卻感覺自己像是握住了一坨冰塊,感覺有些詫異的格拉多爾不由掃了一眼泰倫努斯那略顯破敗灰暗的面容,然后從墻邊的胡桃木酒柜里取出了酒瓶與杯子,放在了三人的面前。

“你發回的影像與資料,真可謂是千金難得,我們還是第一次得到如此詳細清晰的畫面呢,聽說“戴冠者”那位大人也贊嘆了你的能力。”

“是嗎?”

把玩著手中盛滿血樣液體的水晶杯,泰倫努斯只是淡淡了應了一聲,隨后便將那赤紅的液體一飲而盡。純正的波爾多葡萄酒瞬間直流入了他的胃里,但那早已經麻木的喉嚨與舌頭,卻沒能感受到任何的香味與刺激。

隨著那長達數天的飄流生活結束之后,伯爵的封號、東銀河一個星系的管理權、再加上“佩劍者”的身份,這些接二連三頒下的豐厚獎勵,都不能讓他有半點高興的感覺。

眼前這位興高采烈的老朋友,顯然并不知道他究竟付出了何種的代價,才能夠從那臺“白色惡魔”的手中逃脫,而他之所以會這么做,并不是為了這些虛浮的東西,卻是為了那個甚至連遺骸都沒能發現的獨子。

“不過放心吧,隨著‘Dísir’測試速度的加快,很快我們就能正面與那些‘惡魔’對抗了。”格拉多爾不由露出了笑意的笑容,眼前這位老朋友顯然還不知道三臺“Dísir”那在十分鐘里,毫發無損便擊毀“星團兄弟會”一個巡邏艦隊的實力。

“希望如此。”

也許很快自己也要穿上那套漆黑的盔甲了吧……心底這么想著的泰倫努斯,看著自己已經開始發黑的指甲邊緣,盡管心底已如死灰一片,臉上卻沒有半點表示。

只有親歷過“惡魔”劫火的人,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甚至連那像是雨點般爆發的反應彈光團,都沒能讓他們的步伐有哪怕半點減緩。

“他們畢竟是宇宙航法三美神的創造者,引領人類進入這片星海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們是當今銀河的造物主也不為過,你認為光憑這么幾臺通過仿制遺骸而生的機體,就這么簡單的能夠勝過原品?”

“的確,但是‘Dísir’的制作成功,至少讓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深知老友那因為獨子命喪“惡魔”手中而深種的心結,格拉多爾重新替他倒滿了酒杯,語氣里多少帶著安慰的味道。

所謂的宇宙航法三美神,就是曲速發動機(Warpdriver)、蟲洞航法(NavigationofWormhole)、還有星際廣域通信(FlodCommunication)這三樣當今宇宙航行中所必不可缺少的技術。

曲速發動機可以讓原本要花去普通人幾輩子生命的漫長航程,變成一趟輕松愉快的短途旅行;蟲洞航法則在銀河中搭建了無數直達通道,在加快旅程的同時讓飛船避開了那可怕的離子風暴;星際廣域通信更是讓人類能夠在天各一方的星海里,擁有正常的溝通方式。

可以這樣說,沒有了這三項技術,也就沒有宇宙大移民時代,人類現在還蝸居在狹小的太陽系里,像是坐井觀天般的青蛙。

但是現在還有多少人,能夠知道這三項來自于舊時代宇宙探索局的技術,究竟是因為誰的努力才能孕育而生的呢?就像現在已經沉迷于權力之中的“守夜人”里,又有多少人能夠記起,這個組織究竟是為了守護什么而生的呢……

“報告……”

門外響起了一個電子合成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略顯沉重的談話,隨著格拉多爾肯定的回答,三個身影整齊的步伐走進了這間會客室。

黑色的緊身連體制服包裹著那充滿青春活力的身體,用銀線繡成的花紋,順著那曲線起伏的身軀蜿蜒而出,在贏弱的雙肩上編繪出了兩朵抽象的蓮花。在那銀黑色彩映襯下,掛著光劍與銀色腰帶的纖腰下,是像桃子般誘人而富有彈性的臀線與修長雙腿。

“女人?她們就是‘Dísir’的騎士嗎?”

挺立于格拉多爾面前的騎士,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摘下了那黑色頭盔,露出了三張戴著銀色頭環的年青面容。

看著眼前這些約莫只有16歲左右的少女,泰倫努斯不由挑起了眉頭。作為一個傳承了數千年的組織來說,“守夜人”說的好聽些就是充滿了古典氣息與規章典籍,說的難聽些就是既頑固而又守舊。

在這個組織里,女性官員和騎士可謂風毛鱗角一般的稀少,能夠身處高位或是能夠在戰場揚名的騎士,幾乎清一色全部都是男性。

作為幾代“守夜人”花費了無數時間與心血,專門用于對抗‘惡魔‘計劃的重要結晶與成果,卻這樣簡單的就交由三名如此青澀的少女騎士駕駛,對像他這樣的老守夜人來說,簡直像是一個天方夜譚般難以置信。

“呵呵,她們可比你所想的還要優秀得多。”

似乎觀察出了老友的困惑,看著眼前的少女們,格拉多爾只是露出了滿意和驕傲的神情。

無論是作為一名MortalKnights駕駛員,還是自身的騎士能力與血統,她們都是如此的出類拔萃,這些少女加上新銳的‘Dísir’,才是這條“梅卡瓦”號上最為珍貴的寶物。

“艦長閣下,這是有關于‘Dísir’的測試報告。”三人中身材最為豐滿高挑,看起來也最為年長的女騎士將手中的晶片放在了格拉多爾的面前,那頭中等長度的銀發在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美麗奪目,“如果有任何問題請直接示下,我會修改補充。”

“吶,艦長,什么時候再安排下一次‘試刀’?”

站在銀發少女的左側,皮膚微黑的少女留著一頭極短的金發,完全不顧上下級禮儀地露出俏皮而又可愛的笑臉,“‘隆基努斯’的威力比預想的還要大啊,出云最最新銳的‘黑潮’號甚至連三發都沒能扛住,直接‘轟’的一聲就變了宇宙塵埃呢。”

“她是……”

“沒錯,她就是那個被人從眼皮底下綁走的廢物魯赫,花了七年都無法喚醒的古代少女‘亞爾薇特’,不過,她現在名字是媞婭歌。”

滿是得意的神情,格拉多爾顯然看出了老友的想法,直接揭穿了謎底。曾經在魯赫口中與失蹤的‘貝倫希爾’所齊名的少女,在被軍事情報局移交之后,終于在“守夜人”的手中復生了。

“她是?”

出乎格拉多爾意外的是,泰倫努斯對這名在“守夜人”高層中被視若珍寶的少女好像絲毫沒有興趣,那對永遠如鷹隼般銳利的灰色雙瞳,卻懷著一種莫名深沉的用意,緊緊鎖定在了最后那名沉默不語的少女身上。

“她?沙利葉?”

“沙利葉?”

遠比夜空還要深沉漆黑的發絲,被精心的修剪成了一個傳統的東方短發式樣,垂在了額前與耳側。盡管眼前這位少女還顯得如此纖細民與青澀,但她的面容,卻讓泰倫努斯在心底依稀感覺有些眼熟……

“‘艦長,這是‘幽蘭黛兒(Durandal)’的報告。”

在泰倫努斯那凌厲的目光面前,少女卻像是毫無知覺似的遞出了手中的晶盤,那沒有任何起伏、顯得格外空洞的音調完全不像是一個活人在說話,更像是一具沒有生命的人偶。

“Dismissed。”

從桌上拿過了三張用數百名星團兄弟會成員鮮血譜寫而出的資料晶盤,格拉多爾只是回復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你們辛苦了,全部都去休息吧。”

“遵命,長官。”

“這是我剛剛收到的最新命令。”目前三名少女騎士退出會客室后,格拉多爾才將一張印有金色“守夜人”紋章的文件,推到了泰倫努斯面前,“你似乎沒有休息時間了呢。”

“哦?”

接過文件草草看了幾眼之后,泰倫努斯臉上卻浮現了出滿足的笑容,很快,他將作為獨立特使自由的出行于東銀河之間,趕在軍隊正式入侵之前,讓更多的勢力脫離“星團兄弟會”的控制,倒向“守夜人”與“第四帝國”這邊。

而這條“梅卡瓦”將暫時與他同行,一邊履行保護他的責任,一邊也可以趁此良機,借那些不愿意臣服的勢力繼續“試刀”的任務。

這對隱瞞掉了與林凌他們所相關的過程與情報,想要私下解決這件事情的老者來說,等于是獲得了一個天賜良機。

“最近的應該是‘卡斯提波’吧?”

“沒錯。”腦中展開了一整張東銀河航線圖的格拉多爾,立刻給出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很好。”

輕撫著掌中那份精心印制的文件,看著上面羅列而出的目標與行程,泰倫努斯眼前卻浮現出了沙利葉那張東方式的面孔……

“比我預想之中的,還要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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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志們,如果看完覺的好的話,幫忙宣傳下啊~~~~在這里感恩了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2
破碎深淵卷
章八   戰爭的召喚

身為一個還處于花樣青春的可愛14歲、沒有任何墮落腐化愛好,最多在晚上偷偷抱著枕頭看看主婦劇場的花季少女。在心里自然而然的會有著某種相當正常的偏見,認為所有要加個‘死’字的蘿莉控,都應該是一群和無能、劈柴、廢物點心這類稱呼掛勾的胖子。

但在看過了拉姆頓公的現場表演后,就連她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喜歡被人叫作‘奈德’、戴假發涂胭脂的變態金魚佬,的確是有兩把、哦不,五六把刷子的樣子。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從漢密爾頓銀行到宇宙港之間,來回將近二百四十公里的路程,卻只花了蕾妮1小時20分鐘。

從蓋亞手里搶過方向盤的小女孩,就像是誠心要上演一部“末路狂花”真人版似的,開著懸浮車以遠超70碼的速度,在“卡斯提波”的大街上狂飆。那驚人的氣勢真可謂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遇上河蟹直接碾過,一路上撞翻的死物或是活物簡直是不可記數。

幸虧經過了幾千年的撞人與被撞,這個時代的車輛安全系統可以說是經過了千錘百煉,,再加上無論如何青騎士的大小姐總是個合格的騎士,危急時刻多少總比普通人要有分寸,所以至少還沒弄到要出人命的地步。

不過出乎蓋亞他們意料之外的是,在這堪稱連環“卡斯提波”今年頭版頭條的連環撞車案里,一向把錢看到比山還要重的大小姐,還沒等卷起袖子沖來的車主開口,竟然會一反常態的直接撒錢來解決問題。

剛開始,蓋亞他們還在心底為林凌暗自高興,竟然能夠讓嗜財如命的蕾妮用自己的私房錢做出如此犧牲的時候,卻看見小女孩掏出了一大堆青騎士團的意外報銷單讓對方簽字,而且上面的金額怎么看都比實際付出的要多了那么一點點。

畢竟是長大了……不過,就算是要存嫁妝壓箱底也不是這種玩法啊……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叔叔們真是傷心啊……

雖然在心底里還在替毫不知情間便已慘遭女兒挖墻角的貝爾德喊冤。但一想到下半輩子的養老金,蓋亞他們還是習慣性的選擇了沉默。畢竟這位喜歡半夜偷看主婦劇場的大小姐臉皮很薄,弄個不好,退休之后的沖鋒隊就連醬油都沒得打了。

把還在醫療艙里冬眠的林凌弄到漢密爾頓銀行后,這邊滿臉獰笑的拉姆頓公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直接把還在沉睡中的林凌直接扔進了培養槽里。

如果要說醫術也像劍術一樣分有等級的話,那眼前這個變態所展示出來的實力,也足夠讓他自稱為“天位”了。短短幾分鐘里,浸在營養液里的林凌已經被接上了花樣繁多的生命維持設施和監視儀器,拉姆頓那流暢的動作完美地近似行云流水。

先是疾風暴雨般的身體組織微部清創,然后便依照著256slicedualsourceCT掃描記錄開始逐部精密再生,拉姆頓對林凌全身傷勢的處理手法精密到了以納米為單位。

看著林凌那在細胞激活光束與再生藥劑的聯合作用下,開始逐步恢復正常模樣顏色與模樣的肢體,那塊在蕾妮心上懸了許久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但多少還有點放心不下的蕾妮,干脆選擇直接搬進了那間略顯陰暗的地下室里。眼看著抱著大枕頭的粉嫩小女孩竟然會住到自己這里,還沒能高興多久的拉姆頓,就在她身后看見了兩只名為“召喚獸”的殺人熊保鏢。

“老老實實專心干你的活就好,別有其他心思,明白了?”

嘴里斜叼著粗大的手制雪茄,一臉陰沉的蓋亞俯視著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拉姆頓,那付咬牙切齒的陰狠表情完全夠格去演個什么黑幫電視劇,更別說那個一直在他身后擺出各種健美造型的奧爾迪加。

“明白,當然明白。”

隨著“吱呀”一聲慘叫,某根鋼質桌腿在某人那遠比自己大腿還粗的手臂里,被拗成了一條麻花造型,咽了口口水的拉姆頓立刻像是小雞啄米似的拼命點著頭。

“騎士調制師”就算是在身份上要遠遠超過“騎士”,但真要把雙方裝在一個籠子里,嗯,還是個沒處可跑的封閉籠子里,顯然只剩下了“肌肉重量決定話語權”的這個道理。

不過這兩人那付大義凜然的模樣并沒能保持太久,隨著依絲特以慰問“貼身保鏢”的名義也硬擠進來之后,房間內的風向很快便轉變了。

兩只忠勇雙全的“召喚獸”快速的轉變了立場,開始變著法的趁機偷偷討好歌姬,只有一聲不吭的馬休在自己膝蓋上橫放了枝霰彈槍,如同座雕像般無聲而又忠實地坐在門口。

雖說一大一小兩只被劃入“女性”范疇的雌性生物之間,依舊是閃電火花亂飛,但隨著依絲特而一起到來的立體電視、零食這些小零碎,顯然肯定是不在蕾妮的制裁范圍之內。

更完美的是,兩人在頻道和劇目的選擇上似乎并沒有什么沖突。

身處于戰場與傭兵世界中的蕾妮與忙于自己事業而全銀河亂跑的依絲特,似乎都相當喜歡看那些自己無緣享受的東西:在夕陽與青春之中揮“汗”奔跑的男男女女、還有諸如三角戀、不倫在內的各種爛俗劇情。

看著兩個用完全相同姿勢抱著枕頭,午夜兩三點還隨著那白癡劇情而大呼小叫的背影。努力用餐巾紙塞住耳朵、處于極度瞌睡狀態的蓋亞他們,已經不知道在心里把那幫言情劇的編導給虐殺了幾萬遍。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第三天,忙里偷閑的拉姆頓卻是不時借機接近蕾妮,有意無意的問一些有關于青騎士團的問題。眼看著再生工作已經完成了大半的蕾妮,顯然心情開始漸漸好轉,對這個扭捏做作的家伙也算是多少改善了一下態度。

“青騎士也是巴摩爾公的作品嗎?”

“有什么問題嗎?”

“沒什么,只是有點不像他的風格啊,他的‘列國勇士’一向喜歡采用間隙式外掛裝甲和固定式復裝骨骼,往往在外觀上會看起來更粗壯一些。”盡管臉上裝出了一付迷茫無知的表情,拉姆頓眼底的笑容卻像是在引誘小雞的狐貍般邪惡,“難道青騎士只是一個掛著偽名的作品,真正的設計者另有他人?對巴摩爾那家伙也不算奇怪了,畢竟出身自治領的他只要有錢什么都肯賣嘛。”

“巴摩爾公當年在銀河中央學院修業的時候,一樣也師從于被稱為‘人偶師’的車蕓公嘛,當然不會只局限于一種設計風格。”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啊,實在看不出是他的設計。而且最奇特的是‘青騎士’使用了稀少而又難以控制的‘紫眼’,憑他那個只知道設計中流機體的家伙,也能使用這種技術?”

“哦呵呵呵呵,哪有的事情。”

在心里把這個裝腔作勢套情報的混蛋罵上了幾千遍,但這個冠有“拉姆頓”之姓的家伙在MortalKnights上表現出來的知識與眼力,卻讓蕾妮不由警惕了起來。

雖說為了讓自己所調制的騎士,能夠更完美的與機體所匹配,“騎士調制師”多多少少都必須涉獵到MortalKnights的知識,但眼前這個家伙不光懂很多,顯然動機也相當的不純。

“那東西只是巴摩爾公的試驗品而已,具體有什么特殊。”考慮到林凌還未全面復原,不想撕破臉皮的蕾妮立刻換上了自己最強的武器,天真可愛純潔善良的無知少女裝甲,“人家可是一…點…都…不…清…楚…吶~”

“再說一次,再說一次……”

看著一瞬間似乎連眼睫毛都能夠閃閃發光的嬌小少女,只能干咽口水的拉姆頓顯然是已經被打了個對穿,就連呼吸聲都開始急促了起來。

“人家可是一…點…都…不…清…楚…吶~”顯然是想速戰速決的少女,立刻毫無條件的照著某人要求,掐著喉嚨施用出了從電視上學來的萌音。

“萌,萌啊~”

“白癡……”

看著明顯因為過度充/血而處于大腦當機狀態的拉姆頓,蕾妮只是抱著枕頭坐回了電視前,繼續去欣賞自己喜歡的主婦劇場重播。

“大小姐!!!”

“吶?”終于找到白桃汁的小女孩剛剛拿起了杯子,顯然忘了從“萌化裝甲模式”里切換回來,立刻嘟起粉嫩可愛的小臉擺出了一副秒殺蓋亞的姿勢,“干嗎呀?蓋亞格葛?”

“‘第四帝國’正式向‘星團兄弟會’宣戰了……”

“什么?”

將所有一切都拋到九宵云外的小女孩,立刻撲到了電視面前,好不容易輕松下來的小臉上再度布滿了憂慮與陰云。

在那巨大的三維投影畫面上,數以萬計的帝國士兵身穿著白色的全身盔甲,邁著異常整齊有力的步伐,走向了那些巨獸般敞開了腹部的強襲登陸艦,那密集的隊形配合著攝像者精心選擇的角度與鏡頭,就算是在電視之前,都能讓人感受到那種讓人近乎窒息的威儀。

數以百計的巨大棱型戰艦,就像嗜血的鯊群般慢慢離開了鐵十字型的太空碼頭,駛向了那漫無邊際的星海。而那些展開了X型翅膀的福克•烏爾夫戰斗機,如同小巧的食人魚般混雜在這些史前巨怪之中,發出了一陣陣尖銳刺耳的呼嘯聲。

以這些精心選擇的鏡頭作為陪襯,一個身影穿著沒有肩章的下士制服,正在屏幕前不停的揮舞著拳頭,那近乎聲嘶力竭的單調語句里卻有著一種異常強大的魅惑與煽動力。

在他身后排列著無比整齊的赤紅旗幟,那整齊排列的漆黑十字中,透露出了一種強大秩序才會體現出的美。

“看來,我們得快點了。”

眼前那個身影究竟說了些什么,已經完全不重要了,看著眼前那像是要用鐵灰色鋪滿星空的公海艦隊,小女孩不由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3
破碎深淵卷
章九   義理少女的天誅!!!DAY ONE

銅制吊燈、肖像畫與擺設夾雜在一起,讓這已經有些陳舊暗淡的大理石回廊里,總讓人感覺還殘留著某種淡淡的殖民時代味道。

幾縷昏黃的陽光,透過為了預防風沙入侵而特意設計成狹長型的窗戶照射進來,在已經有些泛黃的地面上,留下了斑斑點點的殘芒。

一個穿著藍色洋裝的嬌小身影出現在了通道的盡頭,伴著堅毅有力的腳步,那隨著裙擺不停舞動的白色蕾絲,宛如漂浮于青空中的白色云彩。

編成長辮的燦爛金發,被一條閃亮的藍色緞帶束起,在腦后盤成了一個干凈利索的發髻。那被黑色鑲銀腰帶束住的纖腰,看起來更加不堪一握。特意在胸前別上了那枚銀制的團徽,換回青騎士正式制服裙裝的蕾妮,全身透著一種少女騎士特有的清麗英武。

實況轉播的“第四帝國”正式宣戰通告結束之后,小女孩就換上了這身正式的制服,離開地下室直接走向了李少君的辦公室。

雖然不清楚父親與外公反對“第四帝國”的理由,每次問起的時候也總是得不到回答,但蕾妮卻清楚他們心底那種不惜為此付出生命的堅毅與覺悟。既然“A.R.I.A”與“青騎士”已經決定與“第四帝國”為敵,那塞格諾很快就會在“公海艦隊”的兵鋒之前成為首當其沖的戰場。

作為各種尖瑞科技與珍稀資源的集合體,建造一條戰艦需要花費天文數字般的金錢與資源,更不用說后期那筆占掉軍事預算大頭的維護費用。在當今的銀河里,甚至許多身處海盜騷擾之下的邊境小國,都無力購置正式的戰艦,而是用大型攔截機或是巡邏艇來湊數。

帝國公海艦隊這陣容異常龐大的出征儀式,肯定已經在小國林立、勢力犬牙交錯的東銀河引發了巨大的沖擊波,對急需整合各方勢力的“A.R.I.A”來說,這簡直是致命的一擊。

作為入侵者的公海艦隊第一分艦隊,擁有超過200條以上的正規戰艦,而作為防守方的“塞格諾”最多只能東拼西湊出9條雜牌戰船,外加一條擁有大型炮臺的行星軌道環。

先不說那200比9的懸殊實力對比,光是雙方部隊在訓練與士氣上的差距,已經注定了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而已。

就算面對外敵入侵的“塞格諾”三大商社能夠齊心協力,愿意把艦隊指揮權集中歸于她父親的手中。光憑那陳舊弱小的艦隊,甚至還不值得“公海艦隊”浪費質量彈的庫存,直接做一次能源火力齊射就能輕松敲碎她們的護盾,把這些艦齡加一起足夠超過三位數的老船直接轟爆成宇宙飛灰。

“如果能夠再買一些像‘暴風之眼’這樣的新銳戰艦……”

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破破爛爛而又欠缺訓練,平日任務只是負責驅逐海盜或是充當海岸警備隊角色的“戰艦”,眉頭緊鎖的小女孩,腦袋里卻不停快速閃現著各種方案與可能性。

已方陣容里唯一拿得出手的只有“暴風之眼”號,相對敵人的同級戰艦而言,她無論是噸位、裝甲、速度、還是武器配置都格外精良。

如果能夠購買兩至三條同級艦戰艦的話,再配備充足的護衛艦隊,雖然不敢說能夠正面對抗,但使用戰術正確的話,至少能夠讓“塞格諾”成為一根讓對手付出巨大代價的毒刺。

憑借著三大商社在無數年里積蓄下來的財富,按照這個標準購買艦隊的費用絕對不成問題。而影響這個計劃的最大難題是,現在還有哪家能夠建造艦隊的勢力,愿意冒著殃及池魚的風險向“第四帝國”的敵人出售艦隊……

畢竟要建造一條能夠搭載數萬人跨越無窮星海、可以用各種武器輕易將整個行星夷為荒漠的宇宙戰艦,在技術難度上雖還不像MortalKnights那樣舉步維艱,是只屬于幾個鳳毛鱗角般國家勢力的專利,但如果要考慮到質量、性能與交貨時間的因素,那在整個東銀河里就不會有多少選擇了。

既要做到性能高超與質量完善,還要保證交貨迅速的這件條件,交易對象最好是造船廠中就泊有現貨,倉庫里儲存著足夠支撐一場戰役的備用零件與物資……

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向他們求援呢?

雖說東銀河地大物博、勢力眾多,但真正能夠離開那些軍火商而獨立自主的國家,可以說是少之又少。小女孩腦中第一個浮現起的,就是那個將青騎士交付至“A.R.I.A.”手中的幕后支持者,無論是技術能力還是實力規模,他們都完全符合這些需要,但是自從六年前“青騎士”相關的環境與實戰測試結束之后,對方就再沒有向這邊提供過什么正式的幫助。到目前為止,雙方的合作更像是一種單純的利益驅動,顯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伸出援手。

如果他們不愿意的話,剩下的只有宇宙浮游城市“出云”以及星團兄弟會這兩個選擇。與“青騎士團”完全沒什么交情的出云自然不在考慮之中,而只要還有那么一線希望,小女孩就實在不想接受“星團兄弟會”的幫助。

而且,兄弟會的戰艦設計與建造能力還處于起步的階段,航路護衛局艦隊里那些最新銳的戰艦,幾乎全部是出自“出云”八洲重工的手筆。與其指望那些剛剛開始學會鋪龍骨的家伙提供戰艦,那還不如索性讓他們直接派出部隊還現實的多。

畢竟對占據并控制著三銀河樞紐位置的“塞格諾”來說,他們既是“星團兄弟會”在運輸上的商業伙伴,卻又同時是他們幾百年來一直圖謀不軌的對象。如果正式提出救援要求的話,一直對這塊風水寶地垂涎三尺的商人們,自然不會放棄這個公然把勢力插入“塞格諾”的良機。

總會有辦法的,盡管小女孩在心底不停在像這樣自我安慰著,但一想到整個青騎士的至親好友們的安危,她的腦海就像是沸水般混亂波動到無法控制。偌大空曠的走廊里,剩下了小女孩那因為焦躁而顯得格外沉重的腳步聲。

就算身為李少君特別招待的貴賓,也不該如此暢通無阻的就來到重要干部辦公的頂層才對,直到快要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心中亂成一團的蕾妮才發現了周圍的異常。

原本那些穿著黑色東方式長衫、永遠像塊石頭般守衛在各個路口的保鏢,現在卻是一個個全部蹤影皆無。一向是人影稠密的漢密爾頓銀行里,現在卻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的見,就像是座空無一人的鬼屋。

“全部都去搞街頭斗毆了?還是說黑社會也有什么法定假日?”看了一眼空空蕩蕩的走廊,小女孩腦海中不由充滿了問號。不過畢竟這幫家伙全是松松垮垮的黑社會幫派份子,而不是像青騎士這樣的職業軍人,出現一些擅離職守的狀況也完全可以接受。

終于,在李少君辦公室那豪華的黑色銅飾大門前,她看見了那些熟悉的身影。兩個肩膀上挎著AKM突擊步槍,身穿黑色厚呢大衣的貼身保鏢正守在門口。

看到蕾妮的身影之后,兩人立刻對著這個像是西方宗教油畫里小天使般可愛的女孩,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我有要事,想要找李大人商談。”

“請,小姐。”

面對著如此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原本完全可以用精英來形容的的貼身保鏢也有些松懈,甚至連起碼的安檢都沒有做,便用手抓住了那點綴著“常青藤”雕紋的黃銅把手。“咯咯咯……”隨著這如同低吟的門軸轉動聲,兩扇裝飾著黃銅的黑色大門,緩慢地在蕾妮眼前向著兩邊展開。

“李大人,在下……”輕輕提起了輕薄的裙擺,走進門內的小女孩以最優雅的淑女禮節,曲起雙腿向著記憶中李少君的位置款款一禮。

“呵呵呵,真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里與青騎士的蕾妮小姐意外重逢,實在得說冥冥之中真是有主的安排。”

一個在沙啞中略顯干涸的疲憊聲音,直接打斷了蕾妮那段經過精心準備的寒暄詞,似乎聯想起了某些隱藏在記憶深處的東西,在強烈的熟悉與恐懼感驅使下,蕾妮像只受驚的天鵝般抬起了螓首。

在房間中央那張顯得格外巨大的紅木桌子之后,坐著一個包裹在類似古代騎士的黑色甲胄之中的身影,在那頂漆黑的全覆式頭盔下,魚鰓狀的呼吸器里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真是令人不勝榮幸。”

從漆黑的斗篷里探出了戴著龍形拳刃的雙手,眼前的身影用緩慢的動作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對曾經像是噩夢般久久壓抑在蕾妮心底的灰色鷹眼。

“泰倫努斯!!!”

寶石般晶瑩的眼底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不由尖叫起來的蕾妮立刻從腰間抽出了手槍,向面前敵人不顧一切的直接扣下了板機。

飛濺的火花里響起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面露微笑的老者只是抬起了被拳刃與鎧甲重重保護的右手,輕松擋住了那呼嘯而來的子彈。

“可愛的騎士卿,我勸你還是不要玩這種小把戲了……”

作為這棟大樓的主人,李少君卻退居到了泰倫努斯下手的客座位置,變相的暗示著雙方之間的身份差距。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場面,“赤柱堂“主人那張骷髏也似干癟發黑的面容上,依舊是一派波瀾不驚的模樣。

一眾身披黑紫斗篷的黑手騎士,除了烏拉千與凱拉這兩個熟人依舊守在李少君的身邊,其他人卻是站在泰倫努斯的這邊。似乎對現在的場面早就有所準備,騎士們除了那身正規的制服之外,還特意在武士服外披上了各式各樣的鎧甲,不少人在腕上戴著護盾發生器,有些甚至還提著盾牌擺出警戒姿態。

“這里有八名黑手騎士,從來就未曾以劍技聞名的蕾妮卿,還是不要做某些無謂的掙扎比較好。“

“米索理鏈甲、電磁護盾、重型復合甲……呼,你們還真是看的起我。“

望著眼前這些佩戴五花八門的裝備與器具,活像是一群從時代劇里跑出來的山賊騎士,相反鎮定下來的蕾妮攤開了自己的小手,那張小臉上笑得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李少君,聞名東銀河的‘赤柱堂‘已經窮到要靠出賣客人才能生存下去了嗎?更何況還是同住在東銀河的同鄉。我好像記得這個星球上的人,一直標榜著只憑著義理與任俠之心而行,哪怕是要赴湯蹈火,也不愿意向任何勢力或是誘惑低頭的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說出賣也太過難聽了,而且,Myyounglady,我只承認黑發黑眼的人是我的同鄉,你可是有著一頭漂亮的金發。”感覺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李少君沒有理會蕾妮那氣鼓鼓的挖苦,只是用冷漠的語氣闡述著自己的想法和立法,“更何況這并不是出賣,只是履行我的職責而已,這根本不違反任俠之心的要求。相反,我可是沒有任何條件地救治了你的同伴,按照道上的規矩,你們才是欠了我的一飯之恩呢。”

“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陳述一個事實,‘赤柱堂‘能有今天這樣的規模,可是多虧有了‘守夜人’這個老朋友,更不用說現在作為‘卡斯提波’支柱的‘黑手騎士團’里,有大半的騎士全是依靠他們的無私贊助才能夠招募而來。”

在外骨骼那微弱的電機驅動聲里,李少君悠閑的拿起了茶杯,就像是在細細品味著那中國茶才有的特殊香氣。

“在看見各位竟然會主動來我這里尋求幫助的時候,我真是想說,有時候光是守株的話,也的確能夠待到兔呢。”

雪蔥般晶瑩的右手五指順著身側滑下,輕輕搭在了佩在纖腰處的劍柄上,那種熟悉的寒冷與堅硬感,立時讓群敵環伺之中的蕾妮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更重要的是,借著這個動作引走了敵人的目光之后,并沒有人注意到她已經借機打開了微型通話器的按鈕。

笨蛋……看來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回“塞格諾”了……你們一定要聽到……你們一定要聽到啊!!!

在心底不停祈禱著同伴能夠盡早發現這邊的情況,見識過‘守夜人’那可怕而又殘忍的手段之后,盡管已經害怕的連牙齒都在不停撞擊著,蕾妮還在努力的笑,用這種笑來掩飾著自己那已經快要隱藏不住的焦急。

哪怕自己就算會死無葬身之地,你們也一定要帶著林凌和依絲特他們一起順利的逃走,一時間,蕾妮的心思中只剩下了林凌與同伴們的笑臉,已經有所覺悟的小女孩不由懷念起了過去那段肆意欺凌他,卻又讓人無憂無慮的日子。

“那現在打算怎么辦?把我炸了吃呢,還是煮著吃?‘守夜人’的各位,以及厚顏無恥的諸位‘幫兇’們?”

“蕾妮小姐還真是個趣人,雖然在下是此間的主人,但這個問題應該問泰倫努斯先生才對。不過出自這幾天相處的情分,在下還是想勸告你盡量不要反抗,以免傷到你那令人惹人憐惜的白嫩肌膚,畢竟只有我們東方人知道憐香惜玉這個成語。“

盡管被小女孩劃入了厚顏無恥的幫兇之列,但李少君繼續保持著那不溫不火的音調,似乎并沒看見周圍那些蠢蠢欲動的騎士,還有泰倫努斯那逐漸凌厲起來的眼神。繼續調笑著的“赤柱堂”主人,刻意選擇了中文的原音,顯然是在欺負周圍那些只會通用語的家伙。

“在那些該死的南蠻人里,能夠看見像你這樣精致的小丫頭,可真是上天垂青才有的運氣啊。”

既然對方并不急于動手,小女孩也完全沒有主動挑釁的念頭,李少君這種態度正稱了她的心意,哪怕只是拖延幾分鐘的時間,對已經陷入敵陣中央的青騎士來說也是彌足珍貴。

“快樂的聊天就此為止,如果她要反抗的話盡管出手,反正人質不需要手腳。”

面對著這老少兩人間你來我去的問答,臉色越加灰暗的泰倫努斯只是輕輕揮了揮手,那平淡的命令里卻洋溢著極其殘忍的意味。

對老者來說,唯一值得關注的只有那個李少君嘴里還應該處于昏睡狀態的林凌,其他人他根本懶的理會。

不過已經在黑暗中為了提燈與長劍服務數十年的老者,無論是遵從那知情者必死的“守夜人”鐵規,還是為了配合“第四帝國”攻略“塞格諾”的需要,都絕不可能放過眼前這個金發的小女孩。

得到了真正上司的命令,早已等候多時的黑手騎士們立刻圍了上來,巨大的辦公室內立刻響起了一片甲胄相撞之聲。

對他們來說,這樣在“卡斯提波”上終日與黑社會打交道的日子,早就已經乏味得令人反胃了。難得上級下達了這樣“體貼”的命令,能夠親手“料理”這樣可愛的目標,絕對是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調劑和享受。

在周圍那十數道邪惡而又殘忍的視線圍繞下,一聲不吭的小女孩只是從腰間抽出了光劍,緊緊的攥在了手中。

“很久沒見過女騎士了呢,更不用說是這么可愛的。”

“人家還未成年呢,千萬不要嚇到人家。”

“小姑娘手還在抖呢!第一次要是太粗暴的話,可會終身留下陰影的哦。”

這些騎士會臣服“守夜人”而投身黑手騎士團的原因,顯然不是因為擁有著什么高貴無私的品德。在令人側目的污言穢語里,就像是將弱小羚羊圍入死境的狼群般,這些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榮譽與美德的騎士們,眼中燃燒著昂揚的獸火。

“迪拉克拉斯,還是由你出手吧,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們如此暴殄天物。”

李少君顯然和一直沉默不語的坐在角落中的迪拉克拉斯早就相識,語氣也顯得格外熱絡。“赤柱堂”主人將手中那只價值連城的宋朝茶杯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桌上。眼前的小女孩盡管裝出了一付鎮定自若的樣子,但那正在微微顫動的小手,卻沒能逃過他的眼神。

“畢竟女性是用來保護觀賞的,不是嗎?”

“既然李大人都開口了……”

聽到了李少君的請求,從頭至尾都坐在房間角落的迪拉克拉斯,終于從椅子中站起身來,用枯枝般的手指拉下了自己的兜帽。

“迪拉克拉斯?”

看著那兜帽之下的面容,坐在輪椅中的李少君不由皺起了眉頭。雖說這個一向在東銀河中四處游走的老術士,并不像傳說中的同類那樣可以喚風呼雨實力超群,但因為工作的緣故,也算是經常拜訪“赤柱堂”的熟客,在李少君有心結交之下,兩人也可以算是朋友的關系。

術士原本的面貌盡管像棵密林老樹般干枯發黑,但卻不會讓人感到頹廢與蒼老,相反那對眼睛總是會讓人聯想起離群的老狼般充滿了某種機敏。而現在出現在李少君面前的迪拉克拉斯,卻完全像是一個從未謀面的陌生人。

與泰倫努斯完全一樣,老術士暗淡的面孔上覆蓋著某種異樣的死灰,就像是一具剛剛從墳墓中爬出的死尸般僵硬。

“只是為了求生而付出的代價而已,李大人。”聲音中充滿苦澀的老術士手中握著那枝木仗,那慢步走向蕾妮的身影佝僂得越發厲害了。

“呵……原來如此。”

自己這個老朋友為何會變成這付模樣,苦思中的李少群腦中靈光一現,已經有了答案的他不由苦笑了起來,這果然是一個任何正常人都很難想到的求生之法……

“蕾妮卿,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會盡量讓你毫無痛苦的。”

身周那些被暴虐欲望所支配的騎士,投來了憤恨而又仇視的目光,對此泰然處之的老術士只是抬起了右手五指,在空中輕輕畫出了一個簡單的符號。還沒等他的話語結束,室內已經響起了某種清脆的碎裂聲。

明明還沒施法的老者臉上充滿了愕然,還沒等他想明白的時候,視線里卻出現了一些原本不應存在的東西。

一枝奇怪的羽箭不知何時已從身后洞穿了他的胸膛,那猶自微微顫抖的烏漆箭桿竟然還是由木材削制,怪異的半月形箭頭上沾滿了烏黑的血痕。

“這……”

用手握緊了卡在胸腔內的羽箭,老術士用死魚般的眼神緊緊盯著一條被細線束縛在箭頭上的白絹。那絹布早已被血液所染紅,在那上面寫著兩個他所不認識的大字。

木制箭桿配合鋼制箭頭,在這個時代還會有如此原始簡陋的武器,偏偏這近似土著狩獵工具的東西,竟然洞穿了足以抵御14.5毫米口徑子彈的防彈玻璃。

面對著這詭異的場景,整個辦公室內的人全部愣在了原地,甚至沒人想到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老術士,只有防彈玻璃上那個細小的圓型破洞,在提醒著所有人這不是一場噩夢。

“天誅?!南無阿彌陀佛,怎么會是立花……”

被烏拉千與凱拉兩人擋在身后的李少君,隔著肉盾之間的縫隙遙望著箭桿上那清晰可見的兩個漢字,他那骷髏般的面貌上立時露出了某種復雜而又怪異的神情。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那奇怪語氣的李大人,完全像是一只在非洲看見了企鵝的獅子。

“這下可是麻煩大了……”

發出了近乎呻吟的嘆息聲,在眾人奇怪而又困惑的目光里,“赤柱堂”主人臉上已經滿是無可奈何的苦笑。

還沒等眾人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留著一個箭洞的防彈玻璃,已經在一聲足夠撕破所有人耳膜的巨大爆炸聲中轟然垮塌了。

閃閃發光的玻璃碎片四處飛濺,剎那間在室內下起了一陣紛飛的雨點,那數千碎片同時折射著陽光,凝成了一片讓人眼花繚亂的金色光海。

隨之而來的槍林彈雨完全是標準黑幫電影才有的大場面,如同驚巢馬蜂般在室內四處亂竄的子彈散播著死亡呼嘯,直接掃倒了三名猝不及防中還沒能睜開眼睛的黑手騎士,順帶著把那些名貴的家具瓷器全部打成了廢物。

沾了那難看卻又相當厚實的墻壁的光,正好未被那到處亂飛的流彈范圍所波及,看著身邊敵人一片混亂的蕾妮顯然不會就這么坐失良機。踮起腳尖輕點地面的小女孩,就像只靈巧的兔子般悄無聲息的倒掠向了門外。

“站住!!!”

低沉的怒吼聲里,蕾妮的眼底已經倒映出了一個黑色的身影,飛身而起的泰倫努斯一個起落間便輕松穿過了充滿死亡氣息的火雨,那收緊的右手五指在空中帶起一片嗚咽的漆黑拳影。

粗嘎的金屬交鳴聲過后,正面硬挨泰倫努斯一拳的嬌弱少女,好像一只斷線的風箏般被硬生生打飛了出去。

林凌就是這在這樣的拳頭下努力保護著自己嗎?

感覺身體就像是被什么東西徹底擊碎扯爛一般的蕾妮,強忍著那種無法形容的痛楚,依舊用手中的湛藍光劍劈碎了緊閉的大門。嘴角掛著一絲殷紅的小女孩飛撲出了公辦室外,五指卻自裙擺間摸出了什么東西,隨手撒出一片燦爛的銀星。

“雕蟲小技!!!”

光看眼前少女那踉踉蹌蹌無力再跑的姿勢,明顯已經是身負重傷的樣子,那綿軟無力的暗器更是準頭全無,甚至大部份都遠遠的偏離了目標。

隨手打飛幾點銀星后的泰倫努斯在心底怒罵著那群沒用的手下,竟然要讓他親手對付這樣一個弱小少女的現況,實在讓老騎士心底有種為之不齒的恥辱感。

空中響起了不祥的滋滋聲,正要落地的老者突然發覺自己雙腿瞬間失去了控制,身形發軟的他只能單膝跪倒在地,勉強支撐著沒有滾倒在地上。

轉頭望去,那些“準頭全無”的銀色短梭已經全部精準無比的釘在門框之上,前后展開的梭身中央露出了一塊小巧的藍色晶核,正在空中不時跳動著噼啪作響的藍白電弧。一共八枝的銀梭同時釋放出了強大的電流,在門上直接形成了一張嚴密的電網,而正好從中穿過的泰倫努斯,下半身頓時被超過十萬伏特以上的電流打個正著。

只聽了一陣清脆的玻璃碎裂聲,等泰倫努斯轉過頭來時,那個突然恢復靈巧與活力的嬌小身影已經撞碎了走廊盡頭的窗戶,直接躍入了那片金色的夕陽之中。在老者面前,只有一只扭曲變形的金屬餐盤,還在地上慢慢旋轉著。

“這該死的小狐貍!”

原本是為了尋找醫生時精心準備的武器終于派上了用場,饒是泰倫努斯這樣經驗豐富的老手,也沒能脫過蕾妮這心思巧妙的小花招。就算是騎士的身體,也擋不住十多萬伏電流在空中形成的高壓電弧,低聲詛咒的老者卻受制于麻木的雙腳,只能蹲在原地看著那抹藍影從眼前逃得無影無蹤……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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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   義理少女的天誅!!!DAY TWO

在那片覆蓋著淡淡云霞的金色澄空之中,一個嬌小的藍色身影隨著雨點般墜落的碎片,落在了“卡斯提波”那喧鬧的大街上。
晶瑩的玻璃碎片紛紛砸在路面上,發出了一連串高低起伏的悅耳鳴響。

在這樂器般的伴奏之中,這個發絲如黃金般艷麗奪目的小女孩,在一個如同靈貓般巧妙的翻滾之后便輕輕落在了地面之上,隨后,那嬌小身形卻是一陣無力地踉蹌。胸前的傷處已經完全沒有了感覺,借機逃出險地的小女孩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到了強弩之末的狀態,那麻木的身體再支撐不住落地的沖擊力,只能狼狽不堪地滾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卻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好從蕾妮的臉側瞬間掠過,帶著一股沁人肌骨的寒風。聽著一陣似乎是遲到的嗚咽之聲,躺在地上的小女孩借著眼角余光循聲望去,一枝不知從何引射來的烏黑羽箭深深沒入了身后的水泥墻中,只留下半截白色尾羽在外不停的顫動。

看著那烏黑發亮的箭桿,驚魂未定的蕾妮近乎是手腳并用地逃到了大樓門前那成排的汽車之后。顯然攻擊“赤柱堂”的人把她當成了跳窗出來反擊的敵人,要不是落地時正好無力摔倒,那足以洞金穿玉的一箭早就賞了她個干凈利索的透心涼。

蒼白的面頰上浮起了一陣病態的粉紅,汗珠不斷順著光潔的額頭滑落,在夕陽的余光里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受傷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眼前陣陣發黑的蕾妮只能軟倒在地,聽天由命似地靠在了身后的車體上。

被泰倫努斯擊中的傷處,就像是已經被人憑空用刀剜走了似的,只剩下了一種異樣的冰冷與麻木。一股火燒火燎的感覺順著喉嚨直沖了上來,想要大口呼吸的小女孩,卻感覺胸前就像是綴著鉛塊般沉重。

耳邊那爆豆般的槍聲還在繼續,空中又響起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隨之而來是某種重物墜地的沉悶聲響,顯然又有某個不開眼的白癡想要跳窗追擊蕾妮,卻變成了那可怕冷箭的獵物。

“蓋亞!!!你們還活著嗎?!我已經安全了!”

雙眼漸漸恢復正常視力的小女孩,一邊在車體庇護下悄悄移動著自己的位置,一邊在通訊器中拼命呼叫著伙伴的名字。但讓小女孩失望的是,無論她用力如何呼喊,耳機里卻只有一片寧靜與沉默。

“蓋亞!奧爾迪加!馬休!!!你們這群笨蛋!!笨蛋!!!”

感覺萬念俱灰的蕾妮口中不停重復著這些名字,用力攥緊了自己的小手,無力地跪坐在了地上。從小在身邊眾人精心呵護中長大的小女孩,從來沒有感覺如此的無助過,某種她所不知道的溫熱液體,正慢慢順著眼角向外涌出。

“我明明提前通知你們了!你們這群笨蛋,哪怕吱個聲也好啊!!!”

“大小姐!您沒事吧?!”

“我們現在立刻來救您!!!”

“抱歉啊,解決門口守衛的時候沒法和你聯絡!!!”

“還不是蓋亞那笨蛋說是強行突擊更快,結果相反浪費時間,早說讓馬休兩箭放翻就好了嘛!”

“奧爾迪加你這肌肉混蛋,不是你先說的強行突擊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后,偽裝成團徽的通訊器里響起了那些熟悉的聲音,幾個壯漢爭先恐后的搶奪著頻道資源,那充斥在通訊回路里的嘈雜聲音此刻卻洋溢著一種讓人感覺無比溫暖的味道。

“所有人都平安無事,‘睡美人’和‘醫生’都被我們給帶出來哦,我想你知道我在說誰吧?小丫頭。”

耳機里響起了幾記重擊聲后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依絲特那充滿魅力的演唱會級女音,默默聽著這不再令人生厭的聲音,小女孩只是緊緊抓住了胸前的團徽,臉上滿是想哭的表情。

不管再怎么偽裝成成熟的樣子,無論是不是一個天賦出眾的騎士,她畢竟只是一個14歲、一直受到他人呵護的小女孩。先是差點落入可怕敵人的包圍之中,后來又是驚險萬分的逃亡,剛剛所發生的一連串意外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極限。

“你們沒事就好。”

“沒人能擋住我們沖鋒隊!我們馬上就搶到車了,大小姐,你在哪里?”

“不用來接我了……”

蒼白小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是堅毅的微笑,重新半跪在地上的小女孩握緊了手中的光劍,做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回復。

她所處位置正好在漢密爾頓銀行的前方,不遠處的大門里已經響起了密集而又沉重的腳步聲。不管這些增援的士兵是追擊她還是對付那些襲擊者,如果現在讓蓋亞他們來匯合的話,正好會撞上一個最壞的情況。

“什么?”

“放心好了,我也順利逃出來了。全體分散行動,今天晚上1200在‘吃面’的地方匯合!這是命令!!!否則回去全部扣光本月福利!”

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沒有任何異常,蕾妮輕輕關上了通訊器的按鈕,感覺剛剛命令實在有點可笑的她,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淺笑。

“啪”的一聲脆響里,蕾妮用雙手重重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努力讓那已經混亂的腦袋重新恢復鎮定與平穩。

盡管不知道為什么,但那個可怕的射手就像是忘了自己的存在,泰倫努斯也沒有追殺下來,心底重新燃起逃生希望的小女孩順著車輛之間的間隙向外望去,卻看見了一片異常詭異的場景。

不知道是不是對“幫派火并”這種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還是那繼承自東方人民血統里那異常熱愛“圍觀”某些事物的本性作怪,除了交火區域是一片空曠之外,大街的兩頭卻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畢竟“卡斯提波”NO.1的“赤柱堂”被人堵著大門一頓暴打,絕對屬于不容錯過的的大場面。

漢密爾頓銀行門前那并不算寬敞的街道,早已經被幾十輛威武異常的重型機車給擠得滿滿。穿環、龍形刺青、雞冠發、大光頭,一群奇服異飾的飛車黨嘴里操著五花八門的罵人腔調,配著各種武器不停興奮的掃射著,帶著踢馬刺的大靴子踩得水泥路嘎嘎直響。

“出賣國土的奸賊必將遭受天誅!!!Oh,f●●k!!!我他媽都要●了!!!”

“同志諸君,高舉正義之刃斬殺這幫東銀河的河奸!!!李少君,從你的狗窩里滾出來吃●吧!!”

“任俠之心一直線!!義士之氣不容污!!這玩意真他●的是‘勁’絕人寰啊!Sucker!!快點裝子彈!”

“東銀河萬歲!民主、自由、平等萬歲!你們這幫sonofbi●ch!”

盡管喊出的口號夾雜著各種過氣時代劇里才有的奇怪正義臺詞,嘴里卻沒忘了和“赤柱堂”主人十八代以內直屬女性親戚發生著各種關系,穿著皮裝的飛車黨們就這樣大大咧咧的站在大街上,如果忽略那時常朝著大樓豎起中指的下流動作,光從神情上倒儼然有著一派正氣凜然的英雄氣質。

看著這讓人實在很無語的場面,從小在貝爾德那種日爾曼式騎士精神熏陶下長大的小女孩,實在是有點不想承認是靠著這些流氓阿飛才有了脫身的機會。

不過討厭歸討厭,眼前這幫在大街上亂叫亂跳的家伙,怎么看都總像是有點眼熟的樣子……

還沒等小女孩想起來,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高壯男人從人群里沖了出來,剃得精光的腦門上刺著翼形紋身,那副撅著下巴的硬漢表情,倒是很像舊時代某個偏愛扎著紅頭帶的肌肉動作明星。

厚重皮靴的每一步,都讓男子身上那兩根大鐵鏈子晃得一陣亂響,直沖到銀行門口的男人猛然停下了腳步,引來無數喝彩聲的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抬起了手里的四連裝火箭筒。拖著長長煙尾的四發火箭爭先恐后似地沖進了漢密爾頓銀行的大門里,走廊里馬上就響起了一片鬼哭狼嚎聲。

“Iwillbeback!!”

丟下了光棍氣十足的一句臺詞,英雄氣十足的男人轉身之后卻是一陣沒命似的狂奔,那被轟成原始狀態的走廊盡頭終于出現了紫黑相間的身影。竟然有人敢公然打上第一大流氓的老窩,忍無可忍的“卡斯提波”最強騎士們,手里操著五顏六色的能源武器一窩蜂似地直接沖殺了出來!!

那亂糟糟的人群里一個格外高大的身影,引起了蕾妮的注意,留著板寸平頭的男人赤身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腰腹間纏著白色的布帶,那青筋爆起的右手里緊緊擎著一面繡著蝴蝶圖案的巨大黑旗。

“極惡蝶……竟然是那幫飛車黨?!”

終于從那已經有點混亂的小腦袋里找到了對應資料,認出對方身份的蕾妮,感覺自己的腦筋快要開始打結了。一群從宇宙浮游都市“出云”跑來的飛車黨,竟然會喊著各種各樣的奇怪口號,帶著軍隊規模的重火力直接打到了“赤柱堂”的門上,這究竟是什么狀態。

隨著正規騎士的出現,飛車黨這邊的火力顯然猛烈了五倍以上。“反正出口只有一個,只要用火力堵上就對了”,抱著這樣想法的阿飛們甚至把80毫米口徑榴彈發射器這樣的違禁品也端了出來,那兇猛的火力簡直像是一場世界大戰的預演。

我才不要死在這種莫名其妙的場面里啊!!!

一想到明天報紙頭條上會出現“某知名騎士團千金結交幫派份子,引爆極惡飛車黨街頭仇殺”這樣讓人想哭的標題,一向以淑女自喻而且努力保持形象的小女孩就有點絕望,但那兇猛而又陰狠的羽箭卻又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雙手抱頭的乖乖躲在車后。

這幫混蛋究竟是來打架的還是來搞動遷的……聽著身邊轟轟炸響的各種大口徑武器,還有建筑的垮塌聲,蕾妮卻在這群飛車黨里發現了一個有些獨特的身影。

身穿著一襲華麗的靛藍色“大振袖”和服,垂至膝下的長袖上有著初春櫻雪的刺繡圖案,這個神情看似溫柔如水的俏麗女孩,斜戴著一枝精致的桔梗花發簪,將那頭柔順發亮的茶色長發在腦側梳成了一個別致的馬尾。

手執著一柄式樣古樸的紅色遮陽傘,將那黑漆的細長傘柄輕輕的靠在自己的香肩上,看起來不比蕾妮大幾歲的女孩,身姿優雅的站在夕陽之下,絲毫不管身邊已經是打到天翻地覆的狀態。

在她身邊,三名男子用奇怪的姿勢單膝跪倒在地,臉上那一絲不茍的神情,就像是忠實的仆人在守衛著自己的主人。在和服少女的身后,一個有著滿頭倒立紅發的少年正面露笑意的側身站著,手里拿著造型奇特的黑色長弓。

在那熾熱的槍炮聲里,很快就有幾個不開眼的騎士憑借著超人的反應速度沖了出來。一言不發的少年只是不斷重復著張弓搭箭的動作,在那不斷響起的悅耳弓弦震顫聲里,那些受制于彈雨的騎士很快就像鴨子般被那漆黑的羽箭逐一射落。

這些古怪的飛車黨里果然有騎士?!看著少年那訓練有素的射擊動作,還有那威力與速度都要遠超子彈的羽箭,躲在車后的蕾妮還沒來得及思考這些騎士到底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場面卻已經發生了變化。

用欣賞的眼神望著眼前明顯退回火成巖石狀態的漢密爾頓銀行,和服少女只是優雅地收起了手中的遮陽傘,丟到了一邊跪倒的男人手里,然后直接撩起了和服的裙擺,用異常熟練的動作跨上了身邊那輛涂著櫻花圖案的黑色重型機車。

“吶,那邊的小姐,帶你一程吧,算是剛剛差點誤傷你的賠禮呀。”

毫無顧忌地裸露著一雙晶瑩纖細的美足,跨上機車的和服少女操著一口帶有奇怪口音的通用語,向著蕾妮藏身的方向用手一招,然后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后座。

“咱是從慧星來的立花茶茶。”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4
破碎深淵卷
章十一   義理少女的天誅!!!DAY THREE

灰白的石粉濺的到處都是,把暗紅的地毯染成了一種異常骯臟的色調,堅硬的靴底踩著滿地晶瑩的碎玻璃,發出了嘎嘎的陣陣脆響。暗灰面容上積滿陰云的泰倫努斯,快步走到了李少君辦公室的中央,看著正蹲在地上的那名醫生。

將應急醫療器械攤滿一地的醫生,正滿頭大汗的蹲在迪拉克拉斯的身前,緊張到有些痙攣的雙手診視著他的傷情。老術士那被剪開的衣襟里,露出了干癟枯瘦的胸口,還有那幾乎是正中心臟位置的那條可怕傷口。

一邊看著老術士的傷口,被那些滿臉殺氣的騎士硬拖來的醫生,不由暗暗地搖著頭。

為了防止老術士死于大出血,那枝要命的羽箭依舊被保留在原地也沒人敢去動它,傷口上也涂滿了厚厚一層像是果凍般的止血凝膠,但這個傷患的狀態卻實在不容樂觀。

通過便攜MRI(磁共振成像)儀的顯示屏,可以清晰看見迪拉克拉斯的傷口內部,那疾光電影般的一箭把老術士直接射了個對穿,新月形的怪異箭頭更是像是把鋒利的剃刀般,直接切開了老者的身體,在他體內留下了一道可怕的貫穿傷口。

血壓3270……無呼吸……該死的……

就算科技發達到了可以全銀河寄居的程度,也不代表人類的醫術可以復活必死之人。看著監視屏幕上不斷變成警戒紅色的生命體重數據,滿頭冷汗的醫生不停給老術士注射著各種藥物,徒勞地履行著自己最后的職責。

不過出乎醫生意料之外的是,盡管眼前這個將死的老人無論呼吸、血壓、體溫幾乎已經不再屬于活人的范疇,但他的腦活動卻沒有消失,依舊是那么的強烈。有些意外的醫生望著老者那明明已經失去瞳距的眼睛,卻發現他的眼底正像是在做噩夢般劇烈地運動著。

“Doctor,我的同伴傷勢如何?”

身后突然響起了一個陰沉的聲音,機靈靈打了個冷戰的醫生不由轉頭望去,入眼的正是泰倫努斯那張如同死人般蒼白灰暗的面孔。

“或者我換一種問法。”異常緩慢的語調里,隱約散發著一絲讓人不寒而栗的味道,老武士的靴底直接碾碎了一塊防彈玻璃碎片,“我的同伴是不是還活著?”

“那個……盡管處于很危險的狀態……但我會盡力的……”

在這個星球上給黑道看病往往意味著豐厚的獲利,但是在那大把診金背后所附帶的,也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危險。盡管“赤柱堂”對待提供專業服務的編外人員向來以態度溫和著稱,同時身為李少君的私人醫生,同時他在長久地看診過程中,多多少少也與這位統治“卡斯提波”的黑幫領袖積累下了不少私人友誼。

但眼前這個老者的目光,卻讓看習慣了黑社會的醫生,在腦海中直接聯想到了死亡……立刻聯想到水泥、鏟子或是絞繩的他,求援似地看著一邊坐在輪椅上的李少君,語聲不由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說重點。”

“是是是……閣下的同伴還活著,但處于一種很難用醫學理論來界定的奇怪狀態,如果硬要給出一個說法的話,只能用游走于非生也非死之間的‘活死人’來形容了。”

背后冷汗直流的醫生立刻露出諂媚似的笑容,在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之后,趕緊給出了一個身為醫學工作者的自己都認為相當神棍的回答。

“如果時間充裕一點的話,我也許能給出一份比較詳盡的醫療報告和方案。”

“哦?很好,那就繼續吧,醫生,我等著你的方案。”

戴著拳刃的手輕輕拍了拍醫生的肩膀,明顯感覺對方身體一顫的泰倫努斯,不由微笑了起來。丟下了渾身發顫的醫生,老武士掃了眼前那幾乎在彈雨洗禮下變成一片廢墟的房間,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李少君這邊。

除了生死未明的迪拉克拉斯外,地上的尸體早已經被拖了出去,從那只留下幾片玻璃殘渣、空空蕩蕩的窗框外,傳來了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和尖銳的警笛。

藍色的警燈余輝墻面上不時閃動著,走到窗邊的老武士向下望去,兇神惡煞般的“赤柱堂”人員加上黑手騎士,早已經把整個漢密爾頓銀行給圍了個水泄不通。手持警棍的行星警察只能呆在遠離現場的地方,一臉晦氣的驅趕著圍觀人群。

“李先生,現在,是不是該來解釋一下,您剛剛所說的‘出云的立花’是怎么回事了吧?”

“宇宙浮游都市‘出云’,當然,他們更喜歡自稱為彗星都市,那是在東銀河與我們‘卡斯提波’齊名的……。”

用外骨骼支持下的手指,扶正了有些緊貼在喉間有些歪斜的助聲器,面無表情的李少君用那深陷的雙眼,打量著那堆已經變成碎片的名貴茶具。

“我想不用你來告訴我什么是‘出云’。”

直接打斷了李少君那顯然沒有任何誠意的說明開頭,泰倫努斯隨手拖過了一把還算完好的椅子,直接坐在了這位如同骷髏般消瘦的男子面前,那身沉重的漆黑大鎧頓時把椅子壓得發出了嘎吱作響的呻吟聲。

作為一個終日隱身幕后、負責監視“守夜人”各地派駐執政官的“Shadow”,算上加爾那個倒霉鬼在內,已經前后監視過七任地方執政官的泰倫努斯,在東銀河這片土地上已經生活了將近60年,自然不會沒有聽過“宇宙浮游都市出云”那放眼整個東銀河都算是響當當的大名。

當然了,在東銀河里,“偏執狂集中地”、“O型白癡的宇宙本源”、“面具與內褲的銷售圣地”、“沒有鐵柵的瘋人院”等種種響亮到爆、廣為人知的優雅綽號,也總是在各種媒體上成為了這個浮游都市的關鍵詞。

不知是否由于那深藏于血統中的島國天性在作怪,這座以日裔后代為主要居民的浮游都市,相比起東銀河的其他星球來說,似乎被他們所信奉的女神傾注了太多的熱情。偏執、守舊、狂熱而又意外的冷酷,這就是“出云”最為出名的四美德,直到整個銀河都已經成為人類后花園的今天,這座擁有800萬人口的太空城市竟然還保留著古老的半封建統治體系,實在是讓人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幾個巨大而又古老的家族一直以臣仆的身份,替“出云”的最高統治家族管理著整座城市的一切,而所有市民在這個社會體系之中,則是自覺自愿的充當著如同基礎零件一般的角色。

數千年間一直保持漫無目的的隨機航道,被人稱為“奇怪都市”的“出云”,就像是個幽靈般在東銀河各處神出鬼沒的漫游。但是這座看落伍而又古怪的都市,卻固守著一個近乎病態般地執念。

“從那些白皮膚的西方列強手中解放沉睡的東銀河,維護與復興東銀河舊日的強盛與偉大!!!”

在銀河里充斥著各種光怪陸離的政體與國家的今天,盡管這個口號就像是從某本老舊政治歷史書上抄下來似的,聽起來顯得有點老套而又可笑……但如果配上“出云”總是容易被人忽略的另一個綽號,就有點讓人笑不出來了。

“彗星的出云”,如此浪漫的名號,其形容的卻是其所擁有的超一流科技水平與能力。

作為東銀河中唯一從舊共和國時代幸存下來的宇宙都市,“出云”依舊保留著相當先進的軍事技術與制造能力,雖說在生產規模上無法與“鋼鐵萊茵”、“七姐妹”這樣的龐然大物相比擬,但是單純以整個銀河的平均水準來說,卻也已經可以算作是出類拔萃了。

可以這么說,如果購買者能夠忍受那價格“稍微”有點昂貴的小小弊端,“出云”出品的戰艦與MortalKnights,在東銀河各國的武器庫中一向可以稱得上是最“新銳”的代名詞。

盡管在設計方面還略微缺乏一些獨立創作的能力,但“出云”的人們卻像他們祖先那樣擅長于模仿與優化,然后再創造出擁有自己風格的獨特流派,所以這座城市中最為出名的不是“制造”,而是“改造”。

無論你是想要加強愛機的火力,還是要提高它的速度,或者像是某個傳說中的爆發戶蘿莉控騎士那樣、把MortalKnights全身上下改成閃閃發亮的金色都沒問題。只要你有個鼓鼓的錢包,就可以在這里獲得一個讓你稱心如意的結果。

除了科技力之外,這個名號背后還隱藏著另一層讓人為之發寒的殘酷喻意,那也就是出云人總喜歡掛在嘴上的“人生苦短,當如櫻花與慧星般壯烈美麗”……

“赤軍”、“人伐黨”、“亞爾斯朗祈禱團”、“G•BASE”,幾乎東銀河里排得上號的恐懼組織都云集于這座都市,和“出云”扯上關系的各種恐怖事件數量更是多到讓人都懶得記。要不是各個國家看在軍火的份上選擇了忍氣吞聲,光是每天那些雪花般飛來的刑事訴訟函,就足夠把“出云”駐各國的大使淹死個十幾次。

不過這也變相的加強了“出云”在東銀河里的威懾力,畢竟古話說的好,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最怕不要命。就算有些不開眼的混蛋為了加強自身的實力,想對“出云”出手的話,也得想想自己夠不夠跟那些信奉自殘主義美學理論的瘋子拼上一拼。

可以這么說,如果“卡斯提波”上都是一群靠著任俠與義理在努力賺錢的黑社會的話;那么“出云”上就是一幫努力賺錢、然后用這些錢再加上自己的小命去實現任俠與義理的神經病。

“剛剛襲擊我們的,應該就是立花茶茶這個‘出云’最出名的土產了。”

苦笑著的李少君,手里拿著從那箭桿上摘下來的白絹,似乎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看起來實在有些詭異的事情,“一個出身不明的小丫頭卻有著相當出眾的騎士實力,打著匡正怯邪的大旗單身做了幾件大事之后,吸引了不少出自‘出云’騎士名門、卻又充滿叛逆心理的年青人甘愿為她效力,于是就組成了一個叫做‘極惡蝶’的組織。短短幾年不到的時間里,她那個‘殺戮姬’的名頭,已經連那些‘出云’的那些老牌瘋子組織也不敢小覷了。”

“那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會突然來襲擊這里?這張布條又是什么意思?”

“天誅嘛……就是代替老天來誅殺奸邪的意思。”聽了泰倫努斯的問題,李少君總算是找出了一個能夠讓西方人聽懂的解釋,“也許是哪個混蛋把我與你們的交易透露了出去,在‘第四帝國’即將入侵的這一刻,那個腦筋有點問題又兼正義感過剩的小丫頭,顯然是遵照著民族大義來殺我這個‘賣河賊’了。”

“真是一個有趣的解釋。”

聽著李少君那稀奇古怪的回答,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的泰倫努斯,隨手揮退了侍立于室內的黑手騎士,“既然那只漂亮的小鴿子已經從陷阱里逃跑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談下正事了?”

“可以,他們都是我的親信,有話直說無妨。”

看了一眼身邊那兩個打扮稍微有點“出奇”的騎士,李少君只是淡淡應了一句,那像閃爍著鬼火般的雙眼投向了窗外。

在遠處的天空里,傳來了某種低沉的轟鳴聲,就像是一陣陣夏日的悶雷般在那已經逐漸變黑的云層間滾動。

突然間,漆黑的云層就像是濃墨般被四散而開,在天空中慢慢的蕩漾著。幾架巨大的運輸機自云層破碎處一沖而下,那如同昆蟲般的漆黑外殼,在落陽最后的一絲余光中,泛著著某種紫金般的色澤。

“那是什么?”

“折合市值為2000億星幣的貴金屬、珠寶、名畫,還有各種各樣你所能想到或是不能想到的財富。”灰色的雙眼里充滿了一種強烈的傲慢,泰倫努斯隨手將一小塊透明的晶盤放在了那已經只剩三條腿的桌上,“這里面是所有東西的清單。”

“說吧,‘守夜人’需要我干什么。”

“我知道‘赤柱堂’在東銀河有著良好的關系網,很多星團或是國家的重要人物,都會透過你們的渠道采購一些不希望別人知道的東西。”

“的確。”看著那正飛向這里的運輸機,李少君微微點了點頭,“但這些客戶應該并不喜歡上門推銷的這種方式。”

“以千萬為單位的硬通貨,再加上幾個經過生物改造的美女,還不能讓這些貪婪的東方人動心嗎?”聽著眼前這個病人的回答,斜靠在椅上的泰倫努斯言辭里,明顯顯露出了嘲諷的味道。

對于這些扶植起來的邊緣勢力,“守夜人”一向只控制武力或是統治者這些最關鍵的部分,從不參與具體的業務工作。顯然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像是病入膏肓的家伙,正想利用這點給自己謀取更多的好處。

“這只是我們向你提供的第一批工作原料而已,如果需要的話,我們還可以不斷追加。你所需要做的,只是讓他們在接下來的戰爭里,盡其所能地向‘第四帝國’展示出足夠的友好就行了。”

“保持中立態度也可以嗎?”

“可以,就算不愿意表示友誼,只要不和‘第四帝國’敵對也行。我們希望看見這場戰爭盡快結束,而不是演變成令人不快的持久流血。”

“我的報酬呢?”

“一個星團怎么樣?‘卡斯提波’會成這個星團國家的首都,而你,就是這個國家的新領袖。”雙手交握在胸前的泰倫努斯,立刻丟出了這個經過詳盡準備的條件,眼前這個病弱的東方人如果沒有這個野望的話,也就不會從“守夜人”的手里救下那個有著奇怪癖好的“騎士調制師”了。

“同時,我們會提供足夠的技術和財務援助,讓你能夠擁有一支真正屬于自己的騎士團。”

“我接受。”

聽泰倫努斯說完了這一切,服下幾粒藥丸的李少君過了許久之后,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得到示意的凱拉立刻走上了幾步,從桌上拿起那張晶瑩的晶盤收進了懷里。“具體如何執行由我來決定,如果還需要追加工作原料的話,還希望你們不要吝嗇。”

“這些東西,對守夜人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這個貪婪的家伙……終于完成一件事情的泰倫努斯在心底暗罵著,轉頭望著一邊已經是面無人色的醫生,“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你那份較詳盡的報告了?”

“是,是的,閣下。”知道自己已經聽到了很多不該聽的東西,下巴不停顫抖著的醫生,不由努力讓自己的笑容看上去更卑微一點。

“經過仔細檢查與觀察,我確信這位先生處于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盡管心臟停止了跳動將近二十分鐘以上,但他的腦部對外界的刺激卻依舊有反應,體內循環也沒有中止。準確的說,他的細胞只有死亡沒有新生,他的身體更像是在使用另一種方式通過消耗體內的能量而存活,而不是我們習慣上所認為的那種穩定的物質和能量代謝方式。”

“說的再簡單點。”

“好吧,這樣說吧,我認為這位老先生其實早就已經是個死人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卻像活人一樣有意識,有記憶……”想了半天似乎終于歸納出了一種準確的說法,考慮再三的醫生結結巴巴地說出了這個困擾他已久的結果,“所以這枝箭并不能殺死他,最多只能讓他處于某種奇怪的休克狀態而已。”

“那他多久會醒來?”

“我真的不清楚……”

“那他多久會死呢?”

重新戴上了那個丑陋而又猙獰的頭盔,魚腮狀的呼吸器里重新傳出了粗重的呼吸聲,從椅中站起身來的老武士走到了迪拉克拉斯的身邊,頭盔雙眼位置處如同眼罩般的漆黑晶塊,閃耀著陣陣的冷光。

“這取決于他身體的腐敗速度,一旦腦細胞全部腐爛的話他就會真正的死亡,但似乎他體內有什么東西正在延緩著這個過程。”努力斟酌著自己的發言,盡量給自己尋找存在價值的醫生,看著面前全身都籠罩在黑甲之內的老武士,“我相信我很快就清楚的。”

“很好,繼續努力吧。”

終于長出一口氣的醫生并沒能享受上多久的幸福,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只漆黑的拳頭,呼嘯的拳刃直接打爛了他的腦袋,黃白的漿液混雜著白色的骨渣像是乳酪般撒滿了一地。

“這里是我的辦公室,而且,他是我的私人醫生。”

“另外再找個醫生吧,李先生。”

看了一眼染上幾點白星的漆黑拳刃,發出一聲冷笑的泰倫努斯,快步走出了這間洋溢著濃重死氣的辦公室,留下了滿臉不快的李少君。

“大人,就這樣好嗎?”直到確信泰倫努斯與其他黑手騎士已經離開之后,站在一邊的烏拉千俯身湊在了李少君的身邊,低低地問了一句。

“市值2000億的東西,我們完全沒有道理拒絕。”看了一眼地上那具只留下半邊爛下巴的尸體,李少君微微瞇起了雙眼,就像是在積蓄體力般整個縮回了輪椅之中,“全部送進倉庫就行了,你們看著辦吧。”

“關于騎士與人員的安排呢?既然現在‘茶姬’也卷了進來,是不是需要調整一下?我們的面子上實在有點不太好看,再像今天這樣被人打上門的話,以后都沒人怕我們了。”

“不用了,面子又不能當飯吃。”

擺手阻止了烏拉千的提議,蜷縮在輪椅中的李少君,只是用黑瘦的五指不停把玩著右手上那只裝飾有華麗圖案的戒指,他那低沉的聲音里充滿了倦意……

“這樣就夠了。” 本帖最後由 holyark93 於 2014-9-23 01:56 編輯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5
破碎深淵卷
章十二   舊敵、新友、卡斯提波的熱風 I

熱情似火的斜照夕陽,就像是留戀著這個充滿活力與暴力的城市般,死死地賴在地平線上不肯下去。黯淡的紅色光線折射在名為“卡斯提波”的水泥森野之中,那造型古樸而又落后于時代的鋼鐵水泥大廈上,被涂抹了著一層淡淡的血色。

“吶,后會~有期了呀~”

用腳支撐著沉重的機車,穿著湛藍長袖和服的少女回過頭來,露出了遠比陽光更燦爛的笑容,沖著蕾妮眨了眨眼睛。

在輕輕吹過的微風之中,女孩茶色的發絲在夕陽中顯得格外晶瑩美麗,淡粉色的櫻唇間露出了雪亮的白牙,閃動著星星般耀眼的光澤。

盡管說話的音調有些奇怪,但在這簡簡單單的道別過后,兩個因為緣份而走到一起的少女之間只是默默地相互對視,眼神中充滿了離別的不舍與哀愁。

“一定要加油!!!絕對不可以認輸喲!!!”

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轉過身去的茶發女孩只是踩下了機車的離合器,繪著紫色蝴蝶的重型機車像是野獸般發出了低吼,載著自己的主人直沖了那火紅的夕陽之中……

在那濃烈的尾煙之中,看著那逐漸消失在夕陽之中的藍色背影,這條冷僻的小道上就只剩下了蕾妮孤零零的身影。漸漸變紅的眼圈里似乎涌出了晶瑩的水氣,用手捂住眼睛的小女孩露出了悲傷的神情,然后,嗯,開始劇烈地咳嗽。

“咳咳咳……就不能選點無公害的車來騎嗎?這都算是什么跟什么的老土臺詞啊,我們在演八點檔的勵志劇嗎……”

表情多少有些抽搐的小女孩,望著那群跟著那個自稱為立花茶茶的女孩一起消失在遠處煙塵中的飛車黨們,感覺自己已經是處于徹底的無語狀態了。剛剛拿著家伙掃射完“赤柱堂”的他們,就敢這樣大大咧咧的繼續在馬路上狂飚?簡直是把對方當成人畜無害的食草動物了。

也許“赤柱堂”沒有自己的軌道監視衛星,但這里畢竟也是人家的地頭,將近四百的黑手騎士加上近萬的公安騎士與治安警察,可不是放在那做擺設讓人看的。

不過畢竟是托人家的福才能順利逃了出來,雖說是對差點一箭把自己射成香腸串烤的補償,總算也是件好事。不到一小時的逃亡車程里,雙方并沒有什么溝通,不過蕾妮從這群人中辨認出了最起碼有七名以上的騎士,剩下的那些飛車黨成員,明顯也接受過武器和戰斗方面的專業訓練。

終于是有驚無險……看來能夠與大家一起回“塞格諾”了……

腦中不知為何突然浮上了這個想法,自那強敵環伺的險境脫身之后,蕾妮不由感到了一種近乎虛脫般的無力與疲勞。

甚至連手指都抬不起來了呢……我真是個沒用的騎士,只能靠別人來保護與安慰嗎……輕輕向一旁歪去,在心中自嘲的蕾妮,聽任那無力的身軀軟軟地靠在骯臟的墻壁上。讓那種冰冷與生硬的感覺透過脊背,直傳到那已經麻木的血肉之中。

似乎有兩行液體隨著面頰緩慢地流下,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的小女孩,有些意外的連忙用手背擦去了這溫熱中略帶咸味的水珠,那對如同驚鳥般的湛藍眸子里,滿是不安與迷茫的影子。

依舊有些顫抖的小手從腰間取下了便攜帶終端,那空空如野的屏幕上沒有任何信號,看來那句“走遍銀河絕無死點”的定位服務廣告在這里并不適用,失望的小女孩只能自自怨似的垂下了手臂。

說什么才華絕世無雙的天才少女、傭兵界傳說中“青騎士的藍玉”,一旦守護在身邊的人全都離開后,甚至連怎么找到自己設置的匯合地點都辦不到……

看著那略顯無助與孤寂的小女孩,從小道中寥寥無幾的行人自覺的選擇了加快腳步,從她身邊繞道而過,蕾妮就像是一只被孤立于塘鴨中的受傷天鵝般,身邊永遠是一片異常刺眼的空曠。

對久住于“卡斯提波”的人來說,這個腰間掛著銀色光劍、藍色制服上濺著鮮血與污痕的小女孩,只是一個另類而又危險的陌路人。

遠處傳來微弱的警笛聲,靠在墻上的蕾妮忽然全身一顫,就像是被從半夢半醒間喚醒的人一樣,睜大了迷茫的眼睛。

“對呢……他還在等我,明明決定了這次是我來救他的。”

站直了那像是灌滿鉛塊般沉重的身體,蕾妮強迫自己重新露出了往日那種自信的微笑,與蓋亞他們約好了的,一定要帶著痊愈的林凌離開這個星球。現在不管受到多少的傷害,不管多么疲勞,以后只要帶著“青騎士”來一定能報仇。

抬頭看著已經幾乎已經全部沒入地平線之下的夕陽,辨認了一下大概的方位和路名,相比那總是借口逃課的劍術訓練,在參謀情報課程方面下過一番苦功的蕾妮,很快就大概確定了自己的位置。盡管沒有衛星導航定位的幫助,擁有過目不忘能力的蕾妮,那超乎常人的腦海里已經浮現出了一條大概的路線圖。

“見過這個女孩嗎?金發,藍色制服,受過傷的樣子。”

借助騎士那敏銳的聽覺,剛剛走到路口的小女孩聽到遠處傳來的詢問聲后立刻縮回了墻后,側身望去,兩個身穿黑衣腰掛電磁手銬與槍支的警察,正拿著手持電腦詢問著周圍的路人。

顯然對方并不想讓她這么順利地離開這個星球,就算是再強大的騎士,也不可能去和一個完整的國家機器相抗衡。無奈的蕾妮看著那約莫有十幾米寬的路口,現在街上的行人并不算多,如果要想快步混過去的話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看了一眼周圍的小女孩彎下了纖細的腰肢,用足尖輕輕點地,轉眼間她那像是靈巧的仔貓般身影,已經倒映了那被暗紅云霞所遮蔽的天空中。

身邊大樓的樓頂瞬間出現在了眼前,蕾妮連忙伸出右手搭住了滿是銹跡的護欄,原本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的小女孩,就在慶幸自己身體協調性還不差的時候,胸前卻傳來了一種像是被人生生撕裂般的痛楚。

“唔……”

一聲低沉的悶哼之后,緊緊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痛呼出聲的蕾妮,勉強支撐著越過了護校欄之后。臉色蒼白的她就地滾倒在了堅硬的水泥樓板之上,那因為忍受著強烈痛苦的嬌小身體,頓時就像是一條離水的魚兒般蜷曲起來。

“林……”

被泰倫努斯擊中的傷痛沒有半點緩解的趨勢,用雙手緊緊抓住自己雙肩的蕾妮,拼命呼吸著那略帶潮濕氣息的空氣,劇烈起伏的小小胸腔卻依舊像是碎成幾十塊般,痛得讓人無法忍受。

像是一只無家可歸的棄貓般,躲在那滿是青苔和垃圾的骯臟角落里,蕾妮眼前不由出現了那個總是擋在自己身前的溫暖身影。城市中到處都是警笛的聲音,躺在潮濕陰冷的水泥之上,小女孩望著那漸漸黑下來的天空,努力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自從她有了記憶開始,除了永遠像是大樹般豎立在身邊,替她遮風擋雨的貝爾德和卡爾之外,還從來沒有如此眷戀過某個身影……

數學、物理、戰史、通訊、指揮、宇宙航行、戰艦操作、MortalKnights操作、各種武器的資料,這就是她所知道的,也是所擁有的整個世界。

對于從小就喜歡將自己沉浸在那近乎無限的知識之海之中的蕾妮來說,卻總是用一種更近乎于電腦程序的方式,在理解眼前的這個世界,而不是用那種她從來都未曾了解過的情感。

無論是幼校的同學、還是那些因為她的外貌而接近過來的朋友,小女孩都像是在做1加1等于幾般,將所有的一切都分析的冷漠到近乎冷酷。

就算父親與哥哥,還有青騎士團的其他人,她都只是習慣于他們的身影而害怕失去。而那個總是喜歡用微笑來忍受她那些近乎惡作劇般的對待,有著一頭漆黑頭發的東方年青人,卻讓她有著另外一種無法明言的眷戀。

也許,這就是她試圖從書本與電視中去努力了解與學習,卻又從來沒有懂過的感情……

不知道該如何整理這種感情的小女孩,干脆選擇了放棄,等到身體上的痛楚漸漸開始散去之后,從樓板上爬起身來的她還是繼續著這趟從來沒有過的單身“旅行”。

不知道是不是總部被攻擊的“赤柱堂”已經惱羞成怒的關系,幾乎每條大街上都可以看見那些穿著黑衣的警察、以及時不時出現的“黑手騎士團”。但不知道出于什么樣的原因,盡管他們的人數眾多,但除了那些“黑手騎士”還算是在認真地巡邏之外,顯得有些懶散的警察們似乎對這件工作的熱情并不怎么高漲,他們只是簡單的守在路口,那已經黑下來的夜空中也沒有出現類似于巡邏機這樣的搜索利器。

不管如何,這有些異常的情況,多多少少讓蕾妮的逃亡過程變得更加輕松了。失去了那人數眾多的警察協助之后,總數只有四百的黑手騎士,顯然無法在一個擁有2000萬人口的大型都市中形成什么有效的搜索網。更不用說少了巡邏機的各種傳感器之后,想在夜幕中尋找一個擁有超人能力的騎士,簡直變成了一個不可能的任務。

借助著夜幕保護的小女孩,像是只靈貓般在巨大的都市森林中漫步,很快便找到了與蓋亞他們約定中的地方,那塊“立青龍”安身的貧民街區。

悄無聲息地蹲在了大樓的陰影之中,從遠處商業區射來的霓虹燈彩,在蕾妮的面頰上留下了五彩斑斕的光暈。每隔十分鐘便在通訊器中低聲呼喚著同伴們的名字,回答她的,卻總是一片無聲的沉默。

也許是要處理運載船,也許是他們的目標更大所以需要更多的時間……

不斷在心底這樣安慰著自己的小女孩,心情卻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混亂,幾個小時的枯燥等待中,白天所積累的疲勞與傷痛加在一起,濃濃的睡意不由讓她的眼皮開始沉重了起來。

用纖細的雙手無助地抱著膝蓋,收緊了散開的裙擺,躲在大樓陰影之間的小女孩終于抵受不住這從來沒有體會過的磨難,在恐懼與混亂之的心情中,緩緩合上了那對有著長長睫毛的眼簾……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7
破碎深淵卷
章十三   舊敵、新友、卡斯提波的熱風 II

“嘖嘖嘖,看看,我們撿到什么了?”

“可是比照片上的還要漂亮個十倍吶。”

“真是不錯,比‘SIXLOVER’里的那些貨色好太多了。”

耳中似乎傳來了什么嘈雜的聲響,就像是隔著一層薄薄地水幕般,顯得微弱而又有些失真。努力撐開了那像是粘在一起的眼簾,那種蕾妮所熟悉地厚實靴底特有的鈍響腳步里,混合著幾個不懷好意的低沉嗓音。

加重型靴底配上裝甲輔助片……這是裝甲靴才有的腳步聲!

盡管強烈的嗜睡感,依舊緊緊纏繞著昏昏欲睡的女孩。但那長久騎士訓練下所擁有的敏銳感官與本能,卻驅使著蕾妮從那半寐半醒的迷離中驚醒了過來。

不知何時,頭頂上的天空已然是漆黑一片,“卡斯提波”那特有的濃密低云,就像是一條厚厚的絨毯般遮去了星海與月光,只有昏暗的路燈光芒,勉強映亮了這個破敗而又蕭條的街區。在暗黃燈光下顯得格外狹窄破爛的小巷中,在蕾妮藏身的大樓門柱之外出現了五個高大的身影,那光鮮異常的身衣著與裝備與周圍的環境相比之下,顯得格外突兀。。

藍黑色的緊身制服上,佩帶著厚實的金色電磁護肩與腰帶,一根綴著鷹徽的金鏈垂連在護肩之間。這金光閃閃的裝備配上那遮去大半面孔的無檐頭盔,使得這身特異的打扮在燈光下,總顯得有些無法明言的俗氣感。

除掉這身格調低下到讓人根本辯認不出身份的打扮之外,身影那掛在腰間的電擊鞭與胸前那個全銀河別無二號的徽章,倒是讓蕾妮立刻認清了眼前來人的身份。

“K.P.S.”(KnightofPublicSecurity),金色麥穗配上交叉雙戟的徽章上有著清晰的字樣,銀河公眾安全騎士,也就是一般民眾口中俗稱的公安騎士。

在正規騎士調制中,往往會誕生一些所謂的次品。不知是天賦不足還是調制當中的小小意外,這些擁有常人三至五倍能力的“強者”,未能達到正式“騎士”要求的副產品,就是所謂的公安騎士。

弱小的力量,讓他們不能握劍與同類正面廝殺,只是勉強合格的天賦,更是讓人不會將如黃金堆成般昂貴的MortalKnights交由他們駕駛。

與已經徹底貴族化的“騎士”階層不同,這些可憐的瑕疵品無法獲得國家或是騎士團垂青,也就不可能獲得什么出眾的職位與貴族待遇。已經擁有了與同類相同的“詛咒之血”,他們卻也已經無法接受像普通人那樣生活的平庸命運。

對這些不能化身白鳥在天空中自由飛翔,卻又擁有丑陋翅膀的蝙蝠來說,最終高不成低不就的結局,往往就只剩下了成為公安騎士這一個選擇。

謙卑、榮譽、英勇、犧牲、憐憫、靈性、誠實、公正,這些名為“科學”的惡魔所誕下的血腥子嗣,彼此之間所傳頌的法則中依舊保留著這八條古老美德。

盡管以貴族身分而自傲的“騎士”們,一向嚴守美德與榮譽的要求,不過他們畢竟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那被詛咒的血統更在在他們血液里埋下了嗜血好戰的天性因子。一旦一名“騎士”因為這些或是那些的原因而開始暴走,那最終會造成什么樣的慘劇,與其相信這種虛無縹緲的美德,還不去如賭一下他當時的心情與受害者的運氣。

擁有超人破壞力的騎士配合威力強大的能源劍,往往瞬間就能輕易造成三位數以上的犧牲者,財物方面的損失更是會糟糕到讓一個市政管理者想哭的地步。

于是作為治安力量的一種輔助與強化手段,享受著高額薪水與待遇的公安騎士,就成了騎士與普通民眾之間的一道防波堤。

就算單對單時不能與“騎士”正面抗衡,但就如蟻多咬死象這句話的最佳體現,在數量上擁有絕對優勢的公安騎士們,在完成“應對騎士突發暴行”的職責要求方面還是相當勝任的。

從舊共和國時代開始,與那些總是身處云端般高高在上、在普通人眼里等同于死神化身的“同類”相比,這些佩戴電擊鞭時間要遠遠多過光劍的人,卻成為了普通民眾最為熟悉的“騎士”。為了殺戮而生的惡魔,最終卻因為能力低下,而成為蕓蕓眾生眼中的守護天使,這實在不能不說是一個只有命運女神才有資格施出的惡作劇。

“這位小姐,真是對不起,打擾你休息了。”

領章上那三根代表督察身份的金線在路燈下閃閃發光,領頭的公安騎士用微微側身的姿勢,慢步走向了還坐在地上的蕾妮。那借著身形掩護的右手五指,卻已經悄悄挑開了腰帶上掛著電擊鞭的金屬搭扣,“一個孤身女孩呆在這種地方可是有點不太安全啊!還請出示您的ID卡,我們需要核對一下您的身份。”

“好的。”用手輕輕揉了下還有點迷迷糊糊的眼睛,露出了可愛笑容的小女孩低下頭,似乎在尋找著自己的ID卡片。

說什么危險的通緝對象……明明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嘛。偷偷對著同伴們使了個眼色,手里虛握著電擊鞭的公安騎士們剛想按平時訓練的隊形一擁而上,等待他們的卻是一道刺眼的湛藍劍光!!!

“見鬼!!!”

原本想發動突襲的公安騎士,自己卻差點被人偷襲得手,直到幾乎被小女孩用光劍砍個正著時,才堪堪用電擊鞭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眼前那道近在咫尺的能量劍刃,散發出了滾熱的高溫,背后驚出一身冷汗的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臉上的汗毛,正在那股逼人的灼熱之中蜷曲碳化。

疏于訓練的蕾妮無論從劍術水平與身體能力來說,都可以說是處于最下游的水準。但是,在這只能說是平庸的一劍之中,正規騎士與公安騎士之間那天壤之別的實力差距卻已是昭然若揭。

重重撞擊在一起的兩種武器,在空氣中發出了陣陣清脆的爆響,還沒等驚恐失措的公安騎士推開對手這異常沉重的劍刃,眼前的整個世界,卻已經定格在一雙被無限放大的可愛圓頭小皮鞋上。

高高揚起的裙擺就像是花朵盛放,飛燕般凌空躍起的蕾妮還未收劍,那飄舞在空中的嬌小身體已經借勢踢出了纖細美麗的右足。

冰冷的藍色皮鞋直接踢碎了公安騎士的半邊面孔,無數刀片似的斷骨混合著碎齒,直接把他的面孔撕成了一塊破布。滿臉血肉模糊的男人發出了一聲含混不清的慘叫聲,在那巨大的沖力之下,整個人近乎垂直般的橫飛了出去。

“別讓她跑了!!!”

臉上堆滿了強烈的驚恐與慌張,目睹同伴在轉眼間便重傷倒地的他們,連忙抽出了腰間的電擊鞭,伴著噼啪作響的電流聲,飛速伸展至將近50厘米長度的金屬鞭梢,在空中發出了尖銳的破風聲。

原本扇形的嚴密包圍網,隨著那名被踢碎面孔的公安騎士倒地,立時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漏洞。輕巧落地的蕾妮低頭讓過一根呼嘯而過的電擊鞭,直接一肘頂中了對方的肋骨,在敵人那低沉的悶哼聲里,趁機貓腰直沖了出去。

看著那轉眼間便沖出十米開外的嬌小背影,公安騎士們頓時亂成了一團,沒想到這個小女孩竟然這么難纏的他們連忙拔腳追了上去。

湛藍的裙擺在昏暗的燈光中飛舞,忍住痛苦的小女孩在幾個起落間,已經沖了小巷的拐角處。胸口的傷處讓人幾乎痛的喘不過氣來,但是只要能夠再忍個一兩分鐘,憑借著速度上的明顯優勢,一旦讓她逃入貧民區這那像是迷宮般紛繁錯雜的小路里,她很快就能甩掉這幫經驗明顯有些不足的公安騎士。

就在她將要跑到十字路口的時候,遠遠地卻傳來了一聲像是禮花般的低沉爆炸聲,在那昏暗的道路兩頭,突然高速飛來了三團灰蒙蒙的影子。

足有四五平方米的大網全部由堅韌的灰黑色金屬絲制成,在夜色下幾乎讓人的肉眼無法分辯,數十枚細小的倒勾被裝置在網格之間,那像是蛇牙般鋒利的尖瑞能夠輕易刺入獵物的衣物與血肉,在限制他們行動的同時還能放出十數萬伏的高壓電擊。

三張迎而撲來的大網形成了一個完美的陣勢,就像在等著蕾妮這只慌不擇路的飛蝶,能夠自己一頭扎進這個早已經準備多時的致命陷阱。

“該死……”

小巷兩頭隱藏的身影,并沒能逃過騎士那在微光下依舊靈敏的雙眼,在心底低低啐了口的蕾妮面對著那幾乎封住身周所有通路的大網,就只剩下了躍起閃避這唯一的選擇。

舊樓、殘墻、眼前的一切都像是瞬間下沉般,被遠遠地拋落在了自己的腳下,飛身躍起的蕾妮正在尋找著適當的落足地,耳邊卻響起了不祥的破空聲。

鼻尖似乎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熱味,在空中像是飛燕般一個靈巧翻身的小女孩,架住了那直砍向自己肩膀的一劍,耳邊那束隨風飛舞的金色發絲,卻在那血紅的劍光里轉眼間便燒的干干凈凈。

“看你還能掙扎多久,調皮的小兔子!”

充滿戲謔的沙啞聲音在耳邊低低響起,像是幽靈般從身邊沖出的男子,曲膝撞中了女孩的側腹,那纖細的身影頓時像是折翼的飛鳥般,從空中直墜那了漆黑的小巷中。

與地面相撞的部位傳來了讓人齒酸的金屬異味,連續逃亡中已經不堪重負的身體,卻已經沒有了痛苦的感覺,只剩下了一片麻木與冰冷……摔倒在地的蕾妮仰臥在了冰冷的地上,側臉看著面前那滿臉得意的黑手騎士,依舊清澈美麗如藍寶石般的眸子里,卻沒有任何的驚慌或是恐懼的表情。

“沒想到,抓一個小丫頭也會這么大費周折。”

紫黑相間的披風在昏暗的燈光下,散發著一股兇惡妖邪的氣息,收回了暗紅色光刃的騎士望著依舊緊握光劍不肯放手的小女孩,直接抬起了穿著沉重甲靴的右腳重重踩下,蕾妮單薄的右肩立時發出了一片咯咯的清響聲。

“在‘卡斯提波’,還沒有人能夠逃脫我們‘守夜人’的追蹤。”

看著眼下這只受傷的美麗白鷺,騎士露出了滿意的神情。作為“守夜人”特使的泰倫努斯伯爵大人剛剛抵達卡斯提波,就發生了一連串令“黑手騎士”顏面掃地的大事。

不光要抓捕的“獵物”全部逃的無影無蹤,甚至還被人用重武器突襲了總部,用那種子彈橫飛橫尸遍地的場面,來歡迎一位好不容易駕臨此處的高官,實在讓他們這些原本屬于“守夜人”的騎士,有著一種無法言明的莫大羞辱感。

盡管群情激奮的騎士們急于復仇和恢復名譽,但是想要光憑這400人不到的騎士,在這擁有2000萬人口的巨大都市森林里去抓捕幾個擁有騎士身手的逃犯,簡直是無異于/大海撈針般徒勞。

如同獵人追捕野獸時,離不開獵犬的幫助一樣,騎士同樣也少不了充當耳目與爪牙的普通警察與公安騎士。不過就算“赤柱堂”在“卡斯提波”手眼通天,在市政廳里有著正式工資與福利記錄的警察與公安騎士,可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調派的私兵。想讓這個相對遲緩的外部系統快速運作起來,只有靠撒下大筆大筆的懸賞酬金。

組織的總部都被人打成了廢墟狀態,對于任何黑社會來說這都是絕對不可能忍氣吞聲的狀態,誰知道等于是給人迎面賞了一記響亮耳光的李少君,卻是馬馬虎虎的隨手設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可憐賞格,區區2萬星幣。

追捕的對象,嗯,是堪稱銀河第一人形兇獸的騎士,成功的獎勵,嗯,是疊在一起剛剛夠一塊吐司厚度的2萬星幣,以“卡斯提波”的物價水平,按正常抓捕犯人的9人標準班來分錢的話,這也就是讓大家每天多吃幾塊雞蛋餅的數字而已。

開什么玩笑,每月從自己管區里收上來的份子錢,都不會比這個少太多。在心底拼命腹誹的警察們,顯然沒有人會為了幾塊雞蛋餅去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也是蕾妮發覺那些警察為什么有些松散的原因,所有的人都只是在盡人事而已。

作為當時身處襲擊現場的騎士之一,“黑手騎士”知道這個小女孩曾經讓泰倫努斯大人大大地失了顏面,能夠在這里抓住她簡直可以說是幸運女神對自己的垂青。這份功績沒準能夠讓自己獲得伯爵大人的好感,沒準還能被重新調回“守夜人”的騎士團,不用再待在這個毫無前途的地方浪費生命,想到這里的騎士的心底不由充滿了狂喜。

“格萊德希爾大人,呵呵,這個我們事先的約定……”

看著滿臉欣喜的黑手騎士,盡管露出了有些唯唯諾諾的神情,聚攏過來的公安騎士們中還是有一人忍不住開口提醒著這個有著一頭紅發和馬臉的騎士。他們之所以愿意如此辛苦的賣命追捕,全是因為雙方私下達成了某些協議,既然現在已經是大功告成,他們自然也希望他能夠兌現事先的承諾。

“騎士永不食言,一人五萬,受傷者雙份,明天全部匯入你們的戶頭。”

看著眼前這七個跟著自己追蹤的公安騎士,當中還包括了那個只剩半邊面孔的倒霉鬼,被稱為格萊德希爾的男子立刻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區區幾十萬的彩頭而已,拿下大功一件的他正處于興奮的狀態,根本不會去在乎這點錢。

“還有,這個……”

破碎的制服裙裾下,露出了大片如同瓷器般精致的雪嫩肌膚。受傷少女無力的蜷縮在了地上,那副嬌弱無力的模樣好似一只聽任宰割的小小羔羊,更是激發出了男性那暴虐的天性本能。

用別有他意的目光看了一眼地上的蕾妮,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的公安騎士們,眼神帶著某種邪惡的味道。對大多數男性來說,女騎士一向是為他們垂涎三尺的對象,更何況是這么一個美麗精致如天使般的清純少女。

對于這個銀河中的絕大多數人來說,擁有貴族身份而又實力出眾的女騎士就像是一朵冰峰雪蓮般高不可攀,只是他們腦中如同水中月鏡中花般的夢想。

哪怕就算是身為有權有勢的一方諸侯,也最多只能私下通過黑市購買一兩個在戰爭中被人趁機掠走的女騎士,這還得甘冒著匯密之后被對方所屬騎士團殺上門來的巨大風險。對普通人來說,就算能夠掉平生積蓄在某些背景強硬的娼館妓寮里享受這種愛好,也最多只能碰上一些人老珠黃的無根之葉而已。

能夠讓他們如此拼命的,蕾妮自然也是雙方協議的一部份,在正式移交給“守夜人”之前,顯然沒人愿意放棄這趁機一親芳澤的天賜良機。

反正交給手眼通天的“守夜人”之后,這個女孩很快就會從這個世間徹底蒸發消失,就算她的親友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找到絲毫的蹤跡。

“當然也是照常履約了。”

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么,癱倒在地上的女孩正在用那對美麗的藍眼怒視著自己,看著那張美麗如畫的嬌顏,呼吸不由漸漸粗重起來的格萊德希爾,不由用力扯開了自己的領口,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不過,我是第一個。”

蹲下身子的格萊德希爾,強忍著心底那種無法抑制的興奮感,五指輕輕撫上了蕾妮那因為羞怒而暈紅的小臉,指尖處立刻傳來了一種讓人無法形容的細膩。劇斗過后,他才有空細細品味眼前這個女孩那意外的精致與誘人,在那越來越無法控制的沖動之中,他那顫抖的五指猛然抓向了她的衣領。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7
破碎深淵卷
章十四   舊敵、新友、卡斯提波的熱風 III

隨著衣帛撕碎的聲音,被扯開的衣襟里頓時露出了大片粉雕玉琢般的雪肌。面前的女孩微微地喘息著,那微微隆起的胸線雖然還略嫌青澀,卻更容易激觀賞者心底那種粗暴原始的占有欲。

“哼,真是他媽的有夠下流無恥,什么狗屁‘騎士’,人渣而已。”

感覺喉嚨有些發干的格萊德希爾咽著口水,正打算享用這可口的美食的關鍵時候,小巷深處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充滿強烈鄙夷的冷哼聲,聽著這嘲諷聲,那正想有所動作的五指不由僵滯在了空中。

“怪不得最近本地的年青人越來越不像個樣子,就是你們這幫外來的雜碎,玷污了了我們‘卡斯提波’人的任俠之氣。”

不是已經讓那些該死的公安騎士清過場了嗎?怎么還會有人經過!被人撞破好事的格萊德希爾,不由一陣暗暗心虛,雖說對騎士來說同類相殘彼此攻殺簡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但他現在將做還未做的事情卻明顯違反了騎士法則,更不用說那自古相傳的八大美德。

不管私地里是否已經腐化墮落的不成樣子,“騎士”畢竟還是“騎士”。雖說“卡斯提波”是一片無法無天的欲望與暴力之地,作為這片土地上唯一的官方所屬武力,“黑手騎士團”可以在此處肆意橫行。但如果這事被人捅出去的話,馬上就會成為那幫好事記者的餌食,整個騎士團的人都會遭到無情地唾棄與鄙夷。

“是誰膽敢干擾黑手騎士的工作?不怕死嗎?!!”

眼角肌肉不由自主的劇烈跳動著,格萊德希爾轉身望著那昏暗朦朧的巷尾。已經打定主意想要殺人滅口的他,瞪著面前那個干枯瘦小的身影,右手五指軟軟地垂在在大腿外側,做好了隨時拔劍的準備。

“怎么?這位騎士大爺,連我這個風一吹就會倒的老頭子也不想放過嗎?”

摘下了搭在肩膀上的手巾,擦了擦自己的雙手,來人顯然已經洞穿了格萊德希爾的企圖,那房東的聲音里充滿了強烈地不屑與鄙夷。

在昏黃的路燈光輝之下,停放著一輛略顯風霜之色的木制兩輪推車,那經年積累下來的油光就像給車體打上了一層蠟似的,在燈光中反射著黝黑發亮的光澤。在那整整齊齊碼放著各種廉價餐具的車體上裝著著一個小小篷子,四面掛著幾塊寫滿了菜名與價錢的紅色布簾,在夜風中輕微地擺著。

在這輛破舊卻經過精心收拾的小車邊,站著一名身形佝僂的黑瘦老者,抓著一塊干干凈凈的手巾。那對因為年齡而略顯混濁的雙眼里,卻如久經風霜沖刷的堅石般透著一種剛毅堅定的光彩。

身上穿著一件藍布短衣,身邊的車上還放著剛生火的爐子,白色的蒸汽在夜色中裊裊而升。他顯然只是個晚上出來擺攤賣些簡單吃食的普通小販,在“卡斯提波”上這種到老還在為生活而辛苦奔波的人,簡直可以說是多到不計其數。

“快走啊!快走……”

身下潮濕的地面散發著一股難聞的霉變味道,聽著這個有些耳悉的聲音,小女孩無力的側過頭去,很快就認出了那個像是要來打抱不平的身影,正是那天晚上曾經與她有過一面之緣的慈祥攤主。不想讓他無辜送命的蕾妮,立刻用盡最后的力量大叫了起來。

“讓她給我閉嘴。”

得到上司命令的公安騎士們,連忙將掙扎的小女孩重新按回在了地上,她那白潔的小臉頓時沾上了幾許污痕。看著眼前這個矮小的黃種老頭,格萊德希爾只是輕蔑的揮了揮手,轉身對著兩邊的公安騎士使了個眼色,“It’sknight’sjob,沒你的事,快走吧。”

那深植于心的血統與人種優越感,根本沒讓他把這個風一吹都會倒下的瘦小老頭放在眼里,騎士的食指已經觸到了冰冷的劍柄。下一秒鐘里,高溫的劍刃就會讓這個出言不遜的可惡老東西閉上那該死的嘴巴,接下來的麻煩,就只剩下該如何處理這具尸體了。

“可惡的老東……”

交給這些識趣的走狗處理就行了,現在還有著美味正在等著自己呢,嘴里低聲罵著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騎士口中的臟話,想要快點了事的黑手騎士卻從那些公安騎士眼里,找到了一種奇怪而又強烈的驚愕神情。

還沒等格萊德希爾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卻感覺就像是有一塊薄薄的冰塊被人硬塞進了自己的肚子里,那種凜冽徹骨的寒意瞬間便直透入了他的胸腹深處。

“殺人者終為人所殺也,這么淺顯的道理,你老師都沒教過你嗎?”

喉嚨感覺一陣腥咸的黑手騎士不由張大了嘴巴,粘稠殷紅的液體頓時順著他齒縫與嘴角向外不斷噴涌著。不知何時,老頭那張像是棗皮般干癟無肉的面孔突然逼至了他的眼前,手里那把暗淡無光的菜刀已被深深送進了他的腹內。

死死瞪著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刀身,格萊德希爾那死魚般圓睜的雙眼,簡直就像是看見了一件世界上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既然追捕的獵物同樣是騎士,他今天特意穿上了全套的重型騎士戰裝備,防彈纖維的制服、電磁盔甲、鎖子襯甲這些可以說是一件都沒剩下。但眼前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老頭,卻用手里那柄普普通通的菜刀突破了防彈制服的保護,這準確異常的一刀在刺進甲片縫隙之后,順著肋骨之間直接穿透了他的脾臟。

微微翕動的嘴唇間,傳來了刻意壓抑而又滿是冰冷殺意的聲音,用鷹爪般枯瘦有力的五指鎖住了黑手騎士的喉嚨,面帶笑意的老者反腕一送,那鋒利的刀尖已然輕易挑碎了他的心臟。

“別怨我,這就是騎士的宿命,反正你也打算殺我滅口,只不過是我先動手了而已。”

“你……你……”

一名受過嚴格訓練的正規騎士,卻被一個看起來平淡無奇的老者用菜刀給干掉了,看著這無異于老虎被田鼠放翻的結局,目瞪口呆的公安騎士們頓時愣在了原地,腦海里亂成了一片。

“這位小客官好歹也照顧過老頭子的生意呢,看著你們這群廢柴小人得志,老頭子我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將手里那具無力的尸體隨手丟在了地上,拔出了那柄散發著血腥的菜刀。面帶微笑的老者掃視著周圍那群還沒從驚恐中清醒過來的公安騎士,獰笑的嘴角間露出了閃光的犬齒。

轉眼間,他那提膝路起的佝僂身形便像是只飛鳥般高高掠到了空中,那向四方撒出一片血點的菜刀,在他五指間閃爍著死亡的光澤。

“咂咂咂,反正都動手了,老祖宗們的古語說得好,斬草可是要除根呢……”

口桀口桀口桀!!!甚至沒能舉起手里的電擊鞭,在老者這如同怪梟般低沉尖銳的笑聲里,轉眼間便有五名公安騎士成為了那柄可怕菜刀的犧牲品。

“看來,這下是走不了了。”

吹去了附在菜刀刃上的最后一顆血珠,把這奇怪的兇器重新插進了腰帶之間。嘖了下嘴的老者不由皺緊眉頭長嘆一聲。他就像是沒看見那兩個正在拔腿狂奔的公安騎士幸存者,根本沒有任何追殺的舉動,只是從地上輕輕抱起了已經是綿軟無力的蕾妮,用憐惜的目光看著這個精疲力竭的小女孩。

沒過多久,那兩個好不容易逃進小巷中的公安騎士,卻以一種格外詭異的姿勢懸空倒退了回來。兩只強勁有力的大手,像是鐵箍般鎖住了他們的喉嚨,嗬嗬低吼著的他們拼命踢著雙腿,這無力而又徒勞的掙扎打在對方像是鋼鐵直接澆灌出來的身體上,根本是無法傷及對方絲毫。

“大小姐??你們這群該死上一萬遍的人渣!!!”

從路燈陰影之中走了出來的蓋亞,終于看清了軟倒在老頭懷里傷痕累累的蕾妮,這魁梧高大的日爾曼壯漢,原本那低聲地詢問頓時變成了滿是狂怒的吼聲。

隨著兩聲清脆異常骨頭斷裂聲,那雙青筋暴起的大手直接握斷了這兩個倒霉鬼的脖子,剛剛像是巨熊般狂暴起來的蓋亞,卻又強行收住了自己那前沖的身形,厚實的靴底立刻在地上拖出了一陣鈍響。

“咂,你這廢柴,想戰便過來戰哪,中途收手又算是什么英雄。”

看到蓋亞那付投鼠忌器的樣子,冷笑一聲的老者相反踏前了一步,佝僂的身體在路燈映照下投出了一道長長的陰影,“不過想動手之前,最好先把眼睛放亮點,所謂古語說到開弓沒有回頭箭,你這沖動的廢柴還遠未夠班呀。”

“蓋亞,是他…救了我……”從老者懷里掙扎著挺起身來,虛弱無力的女孩連忙阻止著這場不該發生的誤會。

“對閣下的感激之情,讓人無以言表。”三步并作兩步趕到了老者的身邊,小心翼翼地的從他手中接過了遍體鱗傷的蕾妮,蓋亞向著老頭深深低下了頭,不過壯漢顯然也認出了這個曾經“厚此薄彼”的熟悉面孔,臉上頓時堆滿了困惑。

被日爾曼大漢像是洋娃娃般抱在懷里的小女孩,透過那鋼鐵般寬厚結實的肩膀望去,想要尋找那個讓她甘愿自陷死境的身影。但除了奧爾迪加、依絲特、格蕾絲之外,卻唯獨沒有她最放心不下的林凌……除此以外,眼前諸人就像是剛剛經歷過一次慘烈大戰似的,滿是破損的衣服上夾雜著硝煙味,渾身上下都透著一付狼狽不堪的模樣。

“林凌呢?”心底越來越感覺不妙的小女孩,臉色頓時一片蒼白,在焦慮與惶恐的驅使下,竟然讓她強起撐起了那麻木虛脫的身體,“還有那個拉姆頓呢,你們不是說把他們一起帶出來了嗎?”

“抱歉,大小姐,我們盡力了。”聲音里透著強烈苦澀與悔恨的日爾曼壯漢,只能努力抱緊了在懷里不停掙扎著的小女孩,“但沒想到那幫混蛋出動MortalKnights的速度,竟然會這么快,為了所有人,我只能選擇棄車混進人群。”

“所以只能把林凌和拉姆頓他們一起留下了嗎……中尉。”

“是的,蕾妮少校。”

“正確的判斷,中尉。”跟著蓋亞出現在路燈下的諸人,都是一臉的倦容與煙火之色。小女孩看著一向最在乎儀態形象的依絲特,那像是抹布般破爛的裙裾與亂成一團的銀發,無言的證明了逃亡之路是多么的艱辛危險。

“反正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救這個沒用的家伙了,不是嗎?中尉。”盡管語氣顯得依舊是那么平淡冷靜,小女孩那雪蔥般的五指,卻是緊緊抓住了蓋亞那結實的肩膀。

“等您的吩咐,少校。”

望著女孩含在眼眶里努力不讓它掉下來的晶瑩水滴,蓋亞只是默默向懷中的小女孩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然后用粗壯的手指,有點笨拙地替她擦去了面頰上的污跡。

“沖鋒隊愿意為您效勞!!!”

“咂,你們這班廢柴想留在這里撲街演戲自然都是沒問題啦,反正‘卡斯提波’的棺材店從來不怕生意太好。”從腰間抽出菜刀反手反手剁到了砧板上,那鋒利的刀刃在燈光中不停地微顫著,新推起小吃攤的老者冷笑了一聲,“不過老頭子我可不想當陪葬,不想死的便跟我走啊,有的是地方可以說話。”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3 01:58
破碎深淵卷
章十五   公主斗惡龍、卡斯提波的浪漫譚 I

“來來,敷上這個會好一點。好好的一個漂亮小姑娘,萬一弄破了相那可就糟糕了哦。”

附帶著再生藥劑涂層的OK繃,散發著一股好聞的薄荷味道。清涼的感覺從創口透入散開,趕走了面頰擦傷處那火辣辣的痛楚。在蕾妮那嬌翹的小鼻子上又加貼了一塊,露出了慈祥神情的老者早已沒了拿著菜刀殺人時的那種可怕,那堆滿笑容的干癟老臉就像是一個正在呵護摔跤孫女的爺爺。

作為宇宙大航海時代的一種必備品,原本的開發目的是為了在沒有完整醫療條件而又人員有限的宇宙船環境中,對傷者進行應急搶救的“再生藥劑”,在經過不斷的改良升級之后,已經成為了目前人類在治療外傷方面所能擁有的最好藥物。

它不但能提高人體細胞的再生速度,幫助傷口的肌體組織迅速還原,還擁有著恢復干細胞分化活動的神經功效。哪怕傷者就算是被齊齊地砍掉一只手,或是損失大半的內臟,只要有足夠的藥劑與相應醫療手段配合,也能達到百分之一百的完美再生。

相對其驚人的功效,這種依舊只能停留在生物實驗室生產級別上的東西,價格也昂貴的有點可怕。

就算是一向熱衷于以各種名義來謀殺國家預算的正規軍隊,更多時候使用的也只是止血凝膠,只有在戰事緊張,需要快速恢復士兵戰斗力的時候,才會考慮再生藥劑繃帶這種高價藥品。

在創可貼這種只有在菜刀切到手指時才能發揮作用的超微型繃帶上,附加一層天價的再生藥劑涂層,這簡直就像是拿著熱感應導彈去打麻雀一般無聊的事情。放眼當今的整個銀河,也只有身處于貴族階層的“騎士”,才會有這種無聊到愚蠢的行為,并且擁有將之付諸現實的能力。

“就算再小,創可貼也是繃帶的一種,是絕對不可以忽視的戰略物資。當英勇無畏的騎士們為國家浴血奮戰的時候,怎么可以發生因為手指受傷時卻找不到OK繃,結果因為傷口不斷流血而白白犧特征的慘劇呢?”

雖然這位在議會上大膽發言的騎士名字已經無從考究,但這位有著皇室血統的“藍血(sangbleu)”騎士,顯然利用了自己的人望以及臺面下的某些手段,強行讓這個被稱為“OK繃慘劇”的提案得到了通過。從此開始有樣學樣的各國向騎士提供的標準配給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項名為“微型繃帶”的物資。當然了,相應的產品也流入了普通市場,以符合大多數權貴那種土鱉暴發戶般瘋狂追求上層社會“格調”的心態。

不過一般的民用藥品里,很少見到這種奢侈卻又雞肋的高價貨。凡是智力情商都處于正常范圍之內的人類,在受了點輕傷之后,任誰也不會去考慮朝傷口貼上這么一塊等于自己幾個月薪水的小布條。

盡管擁有著用菜刀秒殺騎士的身手,但是像老頭這樣一個要靠晚上推著小車賣面來維生的人,為什么會在那個像是舊鞋盒(嗯,也許它本身就是個鞋盒)的醫療箱里,拿出這種一般只有正規騎士團才會配發的東西,實在是件讓人很值得回味的事情。

伸手輕輕按住了面頰上那塊小小的布條,讓那股清涼的感覺更加強烈的小女孩已經無暇去考慮這件事情,只是靠在身后那個勉強還能稱為沙發的布制品上,呆呆看著眼前那長著霉點的墻面。

位于大樓頂層像是個雞窩般的狹小房間里,擺著幾樣和主人一樣風燭殘年的家具擺設。在那離地兩米不到的天花板上只有一個小小天窗用來通風,籠罩著濃濃濕氣的房間里,到處都是一股強烈到讓人會立刻聯想起蘑菇的霉變味道。

依照著騎士精神與傳統,把那幾把堪稱平衡力學精典案例的瘸腿椅子讓給三位女士之后,沖鋒隊的壯漢們只能小心翼翼地蜷縮在一邊,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頂穿了那搖搖欲墜的天花板,或是更加干脆的不走樓梯便拜訪樓下的鄰居。

放棄了晚上的工作打算之后,收起攤位的老頭只是帶著他們來到了這棟看起來早該人道毀滅以免害人的危樓里,卻什么也沒說就把所有人都晾在了那里,自己開始守在爐子前張羅著各式各樣的食材。

“馬休去處理運載船了?”在煤氣那嘶嘶作響的燃燒聲里,蕾妮終于打破了寂靜,詢問著面前同樣沉默不語的蓋亞。從走進這間房間開始,“青騎士”們就陷入了一片沉悶的靜默之中。

“是的,畢竟現在身處敵方的勢力范圍,任何人都可能是敵方的‘線人’,下官認為盡可能保持我方戰力是第一優先的任務。”

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微型終端,在本能驅使下剛要挺胸站定做出一個漂亮軍姿的蓋亞,卻在“嘭”的一聲之后抱著腦袋,老老實實地蹲回了原地。聽到了這有點不太和諧的聲音,從沸水里撈起那一大塊白肉的老者,只是笑瞇瞇地直接把肉剁成了兩段。看著這殺氣凜然的一刀,坐在地上的蓋亞只能倒吸了一口冷氣。

“所以,現在運載船應該已經通過超低空脫離了危險地帶,如果需要的話,最遲30分鐘左右就能趕到我們需要的任何一個市內坐標。”

“敵方主要戰力為MortalKnights40臺,型號為AGM72型‘驃騎兵’,ER09‘韃靼人’,懸浮戰車、戰斗機等輔助武裝共計120,型號……”

“大小姐?”聽著這一串復雜的數字和數據,蓋亞不由低聲問了一句,卻沒能得到任何回應。有些出神的小女孩似乎正在聚精會神的思考著什么,嘴里繼續低聲呢喃著。

“蓋亞,通知馬休立刻替‘青騎士’加裝強襲作戰裝備,60分鐘后運載船執行低空滲透任務,準時在漢密爾頓銀行上方空投‘青騎士’,我們會直接在那里接收。”

眼前有些憔悴的依絲特,那對望著自己的漆黑雙眼里,不知道為什么總有著一種讓人想要逃避的東西……她此時心中的念頭應該與自己一樣吧,只不過她更成熟,更自立,不像自己總是受著別人的保護……猛然間抬起頭來的蕾妮,用完全相同的目光與依絲特對視著,那蒼白的小臉洋溢起了某種堅定的神彩。

“強襲作戰?大小姐,你不會是想要用那兩臺滿身是傷的‘青騎士’,直接去對方的總部搶人吧?”聽著蕾妮那突然果斷起來的聲音,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的蓋亞,不由有了某種不好的預感,“我沒聽錯吧?”

“你沒聽錯,中尉。”

“在我方兩臺對付敵方四十臺MortalKnights,而且他們還有各種火力支援以及本土作戰優勢的情況下?當然了,我和奧爾迪加大發神威一人隨便解決個20臺的話,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

感覺要么是自己的聽力器官出了故障,要么就是小女孩的語言能力有了問題,面孔有些抽搐的蓋亞,嘗試著向小女孩闡明雙方之間的實力對比。雖然說熱戀中的女性往往會出現智力下降的趨勢,但眼前的小女孩一向以光量子戰術電腦般的智慧冷靜而著稱,就算是處于情竇初開的腦殘狀態下,庫存的理智也應該是富余到足夠用來浪費才對。

在“騎士”的操縱下,MortalKnights的確堪稱人類歷史至今為止,最為精密強大的殺人工具,但是并不代表它們就是無敵的永動機。

遍體鱗傷的外部裝甲板需要更換,仿造自人體血肉的生化肌肉需要休息和重新校準,經受了戰場沖擊的線路設備也需要足夠的時間去維護和更換。經過水光莊園那場以寡敵眾的苦戰之后,兩臺“青騎士”就一直處于需要休整的狀態。

就算這兩臺機體完整無缺、閃閃發光,蓋亞他們也畢竟不是那些傳說中靈光一閃或是眼睛變色,就能閃子彈削人棍如同天神一般的逆天存在。普通騎士在面對復數敵人時,還能游刃有余的作戰,那就已經可以算作優秀水準了。哪怕對方全是新手菜鳥,同時面對二十倍于已方的敵人圍攻,光是滿天亂飛的流彈就足夠把兩人淹死,哪里還有閑功夫去說什么不負人民期望順利解救人質之流的笑話。

“那又怎么樣?想發牢騷的話,那就先給我去擊破個二十臺再來抱怨呀!”

小女孩圓睜著可愛的眼睛,直接瞪著眼前將近石化的蓋亞,還有因為這里氣場太強干脆躲進墻角去找蘑菇的奧爾迪加,重新又恢復到了原本那個冷面無情的軍隊上官模式。

“我們沒有時間了,蓋亞。”

“沒問題了……”

我可愛的大小姐啊!!!你怎么也會說出這種只有那幫中二女生才會有的臺詞……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竟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徹底絕望的某中年大叔已經放棄了抵抗。雖說現在最佳的決定應該是等待支援才對,但無論考慮到官職高低還是感情上的問題,一向喜歡以長腿叔叔自居的某人,絕對不可能去反抗小“茱迪”的決定……

“蓋亞,青騎士有放棄同伴的先例嗎?比如說在圣香帕星。”

“是團長和卡爾兩人冒險著低軌空投的風險,把我和強尼從那些土著的包圍圈里救了出來,奠邊的倒霉鬼是凱特爾他們,克里木是莫德爾。”

眼前是蕾妮那對平靜如海水般的藍色眸子,聽到圣香帕星這個名詞之后,蓋亞的臉色頓時嚴肅了下來。作為傭兵團的青騎士們,自然也無數次品嘗過孤立無援的滋味,每次都是靠著同伴們那近乎自殺的救援方式,才將被困的人從死神手里硬是搶了回來。

畢竟現在不是和正常的敵人在作戰,面對著那幫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守夜人”,林凌多落在他們手里一分鐘,就多了一分鐘的危險。現在可不是在這里坐等援軍到來的時候,只有主動出擊才能保證那家伙的安全。

反正也只是一場敵我“稍微”有點懸殊的營救任務而已,更何況是那個小家伙。回想著過去那些在槍林彈雨苦苦支撐的日子,還有見到友軍的那種欣喜,蓋亞的臉上也有了一絲欣慰的笑意。“我們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同伴。”

說出了自己那低聲卻又堅毅無比的決定,反手抓住自己的發辮,蕾妮從腰間抽出了匕首輕輕從頸后掃過,在閃亮如雪的刀刃反光里,無數比金線更美麗的發絲,就像是柳絮般飄落了一地。

“你會幫我的吧?”

原本漂亮的馬尾變成了齊耳短發,那金色的發線下露出了雪白而又纖細的粉頸,小女孩用有些遲鈍的動作從椅中站了起來,指尖輕輕撥弄著那還有些不太適應的發梢。這干凈利索的發型就像是蕾妮的內心倒影般,沒有了任何的退縮與遲疑。

“蓋亞?奧爾迪加?”

“當然了,大小姐。”

果然不愧是是青騎士們的驕傲,剛想站起身來向著面前的小女孩行一個最神圣的軍禮,蓋亞的眼角余光里卻看見了站在灶前的老者,正獰笑著在用抹布擦拭手中的菜刀。突然感覺一陣寒意的壯漢沒來由的打了個冷戰,立刻像只無尾熊般乖乖地坐回了原地。

“黃毛丫頭你是不是發燒了?兩臺破銅爛鐵再加上這兩只送馬戲團都沒人要的笨熊?不過被四十臺MortalKnights圍攻的話,倒是連棺材錢都可以省了,反正這星球上也應該沒有能塞下這兩頭笨熊的尺寸。”

一直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依絲特這毒辣的開場白輕松就擊沉了剛剛斗志昂揚起來的沖鋒隊,將手里一直把玩著的絹扇丟到了格蕾絲手里,依舊滿身硝煙味道的歌姬直接走到了離小女孩只有一步之遙的距離。

“你這個外人給我閉嘴,這是青騎士的家事,不愿意聽的話可以選擇離開,反正現在你的存在根本就是累贅。”

面對著歌姬近在咫尺的面孔,還有那沒有任何錯誤的責問,短發女孩只是若無其事的低下了頭,聲音里卻充滿了冰一樣的冷漠。

不能救出來的話,就和他一起去死吧……心底低聲的重復著這句話,女孩的眼神逐漸軟了下來,卻沒有任何的悲傷。

“用這樣的隊伍去救人,是想讓他死的更快點嗎?”

一把抓住了蕾妮的領口,連眉角間都散發著強烈怒意的依絲特,直接將這嬌小輕盈的身體提了起來,隨著“嘶”的一聲輕響過后,那用別針勉強扣起來的衣襟重新裂了開來,露出了一段剛開始微微隆起的誘人曲線。

“連胸部都沒長全的小丫頭給我放什么狠話呀,還沒品嘗過人間百味的笨蛋,就不要學人家演什么悲情戲,真是太難看了。”

“和你又有什么關系?!你這該死的平民老太婆!”

“他是我的人,至少合同上還是!”

“解約不解約是本小姐說了算!”

“信不信我告到你傾家蕩產呢?我的私人律師可是比你那破騎士團還要人多呀。”

“不怕出門被MortalKnights意外踩死的話,就給我試試啊。”

“只知道嘴硬的洗衣板!”

“搶人家東西的風騷老太婆!”

“啊哈,什么時候變成‘人家’的東西了?”

“從一開始就是了,有賣身契在,你嫉妒了?”

原本充滿了沙士比亞經典悲劇氣息的場面,被這如同每天下午六點檔雙人相聲節目式的爭吵,瞬間破壞到蕩然無存。看著兩個女孩之間越來越強的氣場,原本還想說點什么的蓋亞求援似的望了格蕾絲一眼,在得到了一個無奈的聳肩之后,還不想自殺的壯漢顯然放棄了孤軍迎擊的打算。

“咳咳。”手里兩碗散發著強烈香氣的拉面,擋在了兩名少女的鼻尖之前,干咳一聲的老者硬是終于用食物結束了這場越來越低級的嘴仗,避免了出現某些需要打上馬塞克的臺詞,“古人說的好,唉,管他是不是古人說的,肚子餓了不能打仗,兩位小姐是不是先吃飯呢?”

“哼。”

盡管心底還不想放棄,但理智卻不爭氣的同時向著美味投降,肚子發出咕咕叫聲的兩個女孩彼此怒視了一眼,只能坐回原處把意猶未盡的戰斗欲望暫時發泄在了拉面上。

“幾位請稍等一下,你們的份很快就好。”

微笑著看了一眼旁邊已經無語的蓋亞他們,老者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重新走回了不斷冒著白氣的爐前,拿起了那雙長長的筷子攪動著在白湯中或沉或浮的面條。長嘆一聲的蓋亞只能無奈的用撐住了下巴,卻在無意間注意那副筷子,竟然閃動著泰利安金屬才會有的隱約紫光。

“這位漂亮的銀發小姐說的也是沒錯,用區區兩臺MortalKnights去對付‘赤柱堂’,的確是不太明智。”那看似干枯無力的五指,輕易擺弄著足有十多斤以上的合金筷子,老者一手撈起了熟透的面條,慢條斯理的開了腔,“不過呢,就算對手是‘赤柱堂’,也并不是說就找不到援軍啊。”

“你是指那些排名靠后的幫會?但是沒有任何資料顯示‘山王會’或是其他組織,有與‘赤柱堂’開戰的可能啊?而且他們也沒有任何幫助我們的理由。”

聽著老頭那自信滿滿的說明,感覺自己都有點可笑的蕾妮,重新整理起紛亂無序的心思,將這個星球上所有的情報又重新在腦海里過了一次。

所有的情報與資料都顯示了“赤柱堂”在“卡斯提波”上那獨一無二的地位,無論是規模、人手、財富還有武裝,這些都要遠遠凌駕于其他同行總和之上。在這個星球上,挑戰“赤柱堂”就等于是自尋死路的代名詞,對一向以“識實務為俊杰”為人生至圣哲理的黑道來說,應該不會有這種白癡的存在才對。

更何況“青騎士”在這個星球上可以說是無根浮萍,就算所有對“赤柱堂”不滿或是眼紅他們生意的幫會想要聯合起來造反,也肯定不會冒著殺頭的風險找上他們這些沒有任何可信度的陌生人。

“誰說那幫遠未夠班的日裔廢柴了,只配給李少君隨意轟殺的貨色,哪夠一戰啊。”

將濃香滿溢的拉面依次遞到了蓋亞他們的手里,看著那竟然能夠找到肉的面條,第一次享受正常待遇的蓋亞,不由露出了淚流滿面的神情。用手捶了捶腰的老者,輕輕賞了他一個暴栗。

“老頭子說的是13區啊,13區!”

“13區?”聽著老頭那刻意強調的語氣,蕾妮腦中突然閃過了這個一直被她忽視的名詞。

弱肉強食的黑道,雖然一向奉行的是看誰更狠更毒的理論,但是那些腦漿萎縮到只剩殺殺殺殺的超武斗派,一樣會被同行所排斥。畢竟正常穩定的秩序下才能賺取更多的財富,如果不是為了求財的話,誰會沒事倒貼自己的小命來混這沒有四金與福利的黑道,干脆大家集體去大學復讀,當個黑心公務員好了。

所以那些只會用子彈和剃刀來解決問題的超武斗派、暴露身份的雇傭殺手、或是搞到天怒人怨的人斬們,逐漸被正常的黑道社會所排斥,只能選擇離群而居這唯一的道路。于是不知何時,13區這個有點奇怪的名字,突然就這么“PIA”的一下,相當干脆地出現在了“卡斯提波”的地圖上。

對“卡斯提波”的“守法”良善公民們來說,“13區”就是無序、混亂、殘忍、可怕、死亡、以及黑社會都需要通過#@¥%&*來過濾的代名詞。

不過同時,這個名字也隨時可以讓人聯想到諸如:超一流殺手、變態縱火狂、爆破專家、陰謀家、飛車王這類需要極強專業技術水平的工作職稱。

“但是,我們需要的是正規騎士和職業軍……”

“在這個星球上,又不是李少君那個廢柴才有MortalKnights。再說那幫人渣的戰力,老頭子可不認為會輸給正規軍。”用干瘦的五指輕輕摩挲著蕾妮的小腦袋,老者用充滿慈愛的聲音,解釋著小女孩的疑問,“畢竟我也在這里住了好久了,老頭子敢說沒人能比我更了解這個可愛而又單純的星球了,也許你不知道,‘13區’同時也是海盜的落腳點啊。”

“海盜?!”

聽著這個熟悉的名字,蕾妮不由和蓋亞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眼中都閃動著某種意外而又肯定的光澤。的確,如果要說能夠挑戰擁有四十臺死亡騎士的敵人,眼前就只有那些縱橫于五大銀河的海盜了。

畢竟對海盜來說,MortalKnights可是必備的吃飯工具,而且這些沒事就能襲擊幾個星球,把綁架民選總統勒索贖金當成家常便飯的海盜,同時有著自己的秘密渠道和市場,自然也不會把襲擊“赤柱堂”這樣的大莊家看作什么大事。相反,在業務上有些競爭的雙方,只要有人愿意出錢的話,應該會把砸對方的場子當成一大樂趣。

“但是……”

“放心,小丫頭,除掉少數活該被轟死至渣的撲街廢柴外,‘海盜’其實都是些單純而又耿直的家伙,至少比那幫官僚要可靠吧?”微笑著的老者伸出手指,從那雪白的粉頸上替蕾妮拿走了一根殘留的斷發,小心的放在了那看起來隨時會倒塌的桌子上,“正好有個我認識的小混蛋在那里,所以老頭子可以向你打保票,在那里你肯定能找到想要的人手。”

“閣下的大恩,令人永生難忘,現在雖然不是時機,但是在下以青騎士的名字起誓,以后必定十倍相報。”向著面前的老者深深低下了頭,還是第一次如此真誠感謝他人幫助的蕾妮,甚至連那如小鳥般悅耳的聲音都在發顫,“還請不吝告知閣下的大名,以便在下將您的高義傳向所有的同僚。”

“把老頭子當成善良的路人甲就行了,不用在意,漂亮的小丫頭。對了,還有那邊的銀發大姐,能不能簽個名啊,你那些專輯死貴死貴滴,老頭子我可是一向有心無力。”隨手把毛巾丟在了灶臺上,微笑著轉身的老頭,卻是無意間丟下了一句殺傷力堪比反應彈的臺詞。

“為什么她是小丫頭,我就是大姐?你這半截都進了黃土的死老頭,信不信本小姐讓你提前去見列祖列宗……”

盡管苦笑著的經紀人適時出面阻止了某當紅歌姬搶起椅子的殺人企圖,但女星還是切換成了滿嘴流利的漢語,光憑嘴里碎碎念著的那些禁句,就絕對能夠讓“極光社”股價跌破發行價了。想了半天的依絲特,還是不甘不愿從格蕾絲手里接過了隨時備好的簽名筆,在老頭的衣服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多謝!!!”

畢竟誰都有些不想讓人知道名字的原因,能夠憑著一把菜刀就秒殺掉正規騎士的身手,肯定在騎士之中也不會是什么泛泛之輩,隱身于此必然有著莫大的苦衷。既然對方不想透露自己的來歷,再次向老頭深深一躬的蕾妮,只是細細記下了對方的長相,然后飛也似的沖出了門口。

心急如焚的公主,要去從惡龍手里解救騎士,這三流電視才有的劇情卻莫名的換了下位,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蓋亞與奧爾迪加兩人只能默默地站起,只向著老頭恭敬的行了一個軍禮,連忙追了出去。

“善良的路人甲嗎?呵。”

從格蕾絲手里接過了那把精致的絹扇,剛要走出門外的依絲特卻側過臉來,留下了一聲別有他意的笑聲。

轉眼間,這間原本顯得擁擠熱鬧的破舊小屋里,又只剩下了老者那孤獨一人的身影,守在灶臺前,一板一眼的擦拭著略顯破舊的碗筷。

“既然來了,吃碗面再走吧?老朋友。”

過了許久,老者才放下了那被擦到閃閃發亮的瓷碗,像是在招呼什么人般轉過頭來,將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放在了桌上。

“路過而已,不用張羅了,吾友。”

隨著他的動作,空中立刻響起了一個成熟的女音,那極具技巧的音調拿捏得幾乎恰到好處,散發著慵懶而又誘人的味道。

伴著一陣輕笑聲,一個透明的身形像是幽靈般穿過了破敗的墻壁,在老者的眼前漸漸幻化成了實體,擁有一頭華麗紅發的女子滿臉都是嫵媚的笑意。

“娜塔露•芭姬露露,哪陣風把你給吹來了?”隨手拉過一把缺胳膊少腿的椅子,悠閑坐了下來的老者翹起了二郎腿,望著面前這個像火焰般的女人,“魔導師工會的‘黑桃皇后’,竟然會離開那個人間天堂一般的‘晶鉆之環’,大駕光臨這個不起眼的落后星球。”

“沒辦法,出公差嘛,誰讓我有個不盡人情的上司。”

火焰般燦爛的紅色卷發上,佩著一枚紅寶石發卡,出現在老者面前的妖艷女子,五指輕拄著一根漆黑的手仗。那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仗身上鑲嵌著銀色紋飾,一塊巨大的紅寶石在飛翼狀的仗頭上閃爍著耀眼的光澤。

墨黑色的寬袖絲絹短衣,緊緊包裹著那幾乎要裂衣而出的豐滿雙峰,在這閃亮的黑色絲絹上,赤線繡出的烈焰花紋順著袖子一直延到了肩膀,那精湛的針法幾乎讓人有著一種錯覺,那火焰就像是有著生命般正在熊熊燃燒著。

在那充滿了魅力的小蠻腰下,是一條帶著流蘇的西式短裙,那豐潤雪膩的美腿在黑色絲襪包裹下洋溢著極其肉感的氣息,讓人幾乎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

衣著打扮同時兼具東西方的奇怪風格,充滿了一種放浪不堪的野性氣息,滿臉嬉笑的女子卻遠遠地靠在墻邊,似乎有點忌憚老者似的,刻意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

“吾友,你和這些小家伙有舊嗎?以你的性格竟然會出手相助別人,真得讓人很意外呢。”

“偶然起意而已,我倒是知道有個讓人討厭的術士來到這個星球了,你是來幫那些活尸的嗎?”

伸出右手食指在面前輕輕擺動著,女子的眼神卻一直放在了老者那對干枯的手上,左手緊緊握著手里的黑色長仗,一層隱約閃動的光暈,若有若無的包裹在她那性感惹火的身體之外。

“請你把那只想摸武器的手拿開,嗯,你想說菜刀不算武器?我是有知道你光憑一把菜刀,就干掉過幾個稍微有點囂張的位階啦,嗯嗯,這就對了嘛,老朋友剛剛見面就動刀動槍的實在有點傷感情了,嗯?你想說誰和你這個該死不要臉的老太婆是朋友?OHNo,太讓人傷心了,難道對你來說,剛剛那兩個年青的會比較對胃口嗎?”

“別在我面前玩弄那套‘先導力’的小把戲了,讀心術這種東西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流露出了厭惡的神情,老者把雙腿高高翹在了桌子上,擺出了一付全無防備的姿勢。

“當然沒問題,不過呢,你認為我會為了一個沒用的小術士,特意跑這一趟嗎?”

看著冷哼一聲的老者收回了五指,長出了一口氣的女子才像是終于輕松了下來,用手指把玩著耳邊兩側長長的發腳,臉上的笑意里卻浮出了異常輕蔑而又冷漠的神情,“既然有過那么一段露水姻緣,我就稍微告訴你一下也無妨,有位大人物相當關注這里發生的事情,我只是來收集情報而已,當當惡心的狗仔隊啦。”

“嘖,只是聯手作戰過那么一次而已,不要說得這么惡心,那些小家伙有這么高的價值?需要你這樣級別的人親自出動?”

“秘密哦,你知道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讓人不上~~~不下了。”像是惡作劇似地拋出了一個飛吻,紅發女子只是輕輕的彎腰一禮,“那么,小女子就此告辭了……”

這輕聲而又嬌柔的道別聲還在耳中圍繞,周身被彩光包裹的她面帶微笑,整個人就像是融化般緩緩沉向了地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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