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星塵傭兵 作者:拂曉晨星 (連載中)

 
fhk701213 2009-10-7 11:59: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8 44259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06
騎士殘光卷
章四   出云音頭 I

“人在地下四樓特別監視室!!!相信我,我絕對沒有撒謊!!!”

開始被槍頂在腦袋上的守衛原本還想堅持一下黑道所應有的氣概,挨了幾拳頭硬是不肯回答,但當那枝大口徑霰彈槍不懷好意的轉向他的下身時,卻立刻像殺豬似的大呼小叫了起來。畢竟腦袋里多那么幾克鉛,實在有點比不上不死不活當個太監的可怕威脅力。

經常要從那些富翁嘴里撬出些IC卡、IP卡密碼的海盜,顯然比那些正規軍更要懂得刑訊的藝術,只花了幾秒時間就搞到了林凌被關押的位置。完成工作的突擊隊員轉頭望著蕾妮,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直接一槍托讓這個倒霉蛋閉上了嘴巴。

盡管這些穿著五花八門服裝的部隊看上去有點雜牌,但在CQB(CLOSEQUARTERBATTLE室內近距離戰斗)戰斗中所表現出來的戰術素養卻讓人相當滿意。無論是交戰射擊、還是逐屋推進,隊員的周身都透著一股精悍干練之氣,戰術動作之間的配合更是顯得干凈利索。

終日不熄的水晶吊燈散發著白光,給這透著灰暗氣息的石制走廊罩上了一層慘白的顏色,這條原本應該是人來人往的主要通路,現在卻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靜寂之中。那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倒映出了這些武裝侵入者的身影。

雖說沒有弄到“漢密爾頓銀行”的精確圖紙,那迷宮似的道路根本難不倒擁有電腦般精準記憶力的蕾妮。至今為止部隊已經成功突入了“赤柱堂”的腹地,一切進展都如預期般沒有絲毫阻礙,唯一讓小女孩憂慮的卻是一切都太過順利了。

沒有預想中如同斯大林格勒般慘烈的逐屋搶奪,也沒有什么子彈橫飛的街壘,所有“赤柱堂”的槍手就像是出去度假了,全都不見了蹤影。在這座陰森古老的建筑里,只剩下了屈指可數的幾個當值護衛,一遇上這些入侵者后就毫無氣節的拔腿便跑,哪怕是連稍微抵抗一下的意思都沒有。

“繼續推進,快速通過3號樓梯。”

“Alpha小隊明白。”

“Bravo小隊明白。”

無線電里傳來了略帶干擾的回應聲,作戰靴在老式的金屬樓梯上踩出了響亮的腳步聲,快速沖至地下的前衛靠在了墻邊豎起大拇指,兩發閃光震撼彈已經被同伴丟了出去。在那刺眼奪目的白光里,沖出樓道的士兵們卻在二樓那并不寬敞的樓梯中看見了一隊等待已久的人們。

保養良好的長筒皮靴格外锃光瓦亮,黑紫相間的武士服外罩著整齊統一的強化鎧甲,那做工精細的甲片彼此咬合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惡龍的鱗片般緊密堅實。

“‘守夜人’所屬‘黑火騎士團’沖鋒隊長特雷維爾•斯普雷威爾,久候各位了。”

就像是全然無視于閃光震撼彈的影響,領頭的男子放下了手中用以遮掩面孔的紫黑條紋斗篷,隨手取下了掛在腰間的黑色劍柄,有些夸張似的伸出右臂,一道血紅的劍光隨即在空中微微顫抖著,發出了低沉的震鳴聲。

在他身后,響起了連綿不斷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持盾提槍的騎士身影從甬道中出現,在他的小隊后方形成了一道堅實的屏幕。雖說“黑手騎士團”大部份成員都是被“守夜人”所收買的浪人,但其中還是有像何賽以及特雷維爾這樣特意抽調來的骨干成員。

將近過半的騎士與全部守衛莫名的憑空消失,剩下那些不知所措的騎士們也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混亂就像是瘟疫般傳染了整座大樓。這位沖鋒隊長干脆放棄了地面以上的防衛,將手下所有騎士都集中這條通向下層的必經之路上。

就算耳麥中不斷傳來了戰局失利的消息,對這位沖鋒隊長來說也根本是不痛不癢,在“守夜人”那高效的體系支撐下,增援部隊很快就會從軌道上飛速降下,將外面那些該死的海盜一掃而空,而侵入樓內的這些小老鼠,說老實話還不在他的眼中。

“守夜人”挑選騎士的標準,一向只以西方各國騎士團中的精英作為目標,對那些擁有白色皮膚與強壯體魄的騎士來說,只有無論劍術還是能力都相當杰出之輩,才夠資格戴上這枚燈籠與寶劍相交的徽章。

無論是出身還是履歷,那些出身于東銀河這塊窮鄉僻壤的海盜,根本不能與這些騎士界的精英相比。更何況遍布于樓內的監視設備早就讓他摸清了敵人的大概實力,他的麾下尚有100名忠實的騎士,而敵人隊中只有區區25名,這場戰斗的結果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再也沒有什么懸念了。

無數尖銳的長矛散發出了凜冽的殺氣,那堵厚實的盾墻更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眼前的這批騎士顯然受過良好的訓練。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的蕾妮,只是默默地從腰間摘下了光劍,眼光卻瞟向一邊的墻面。

在拉姆頓房間中閑來無事的時候,她曾查閱過這座大樓的資料。在每年都會有風災肆虐的“卡斯提波”,這座大樓的地下部份也有著通風管道,多年的重建與擴張更是把通風管道變成了一個復雜的蛛網。那狹窄的通道對她這樣體型嬌小的人來說相當合適,既然現在已經比敵人慢了一步,這就是小女孩最后的希望。

“蕾妮小姐,就由咱來替各位開道吧。”

就在小女孩心中為了強行突擊還是趁亂進入管道而猶豫不決的時候,身后卻響起了茶茶帶著奇怪口音的呼喚。在那群特種兵奇怪的眼光中,一身緋紅的出云少女扛著那柄長到有些夸張的太刀,慢步走到了蕾妮的身前。

“你確定?”

“區區百人而已,一切都交在咱身上了。”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腰帶,將長刀反手背在身后的少女笑眼望著面前的黑手騎士,微微挺起了那如同花苞般青春飽滿的前胸,“咱是出云一刀流的立花茶茶,還請這位官人不吝賜教呀。”

“宇宙浮游都市出云?”

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面前這個嬌俏的緋衣少女,特雷維爾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云”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也并不陌生,但眼前這個女孩的打扮實在是讓他有種與時代脫節的感覺。

又不是那些害怕因為光刃而暴露自身的刺客,自從舊共和國之后,輕巧而又威力強大的光劍早就成為了騎士們的首選。在如今的銀河里,只有那些以張揚另類作為自己風格的騎士,才會沒事特意去訂制這種與光劍相比之下,顯得格外笨重礙事的金屬刀劍。

與武器問題相比,更讓特雷維爾奇怪的是女孩嘴里自報的“出云一刀流”,在東銀河里住了不少時間的他,從來沒聽說過這么一個奇怪的流派。也算是久經戰陣的沖鋒隊長,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嬌小的東方少女,是不是真的能夠使用手中那柄有點夸張的長刀。

“這位官人哪,請別用浮游都市那種老土的名字來稱呼咱引以為傲的故鄉呀。”

從腰間別著的白色方盒里抽出了一付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里,立花茶茶向面前那滿臉疑問的騎士露出了一個微笑。

緩慢分開的短短裙擺下露出了細長美麗的雙腿,在眾人面前站定身姿的茶發少女反過手來,用一種異常優雅而又從容的姿勢緩慢抽刀。在那漆黑的木鞘映襯下,點綴有無數新月形花紋的雪亮刀身頓時散露出了一陣讓人眩目的冷艷光華。

“天命如散櫻,如幻更似虛,相逢若相知,逝亦不足惜。"

還沒等騎士們理解女孩輕聲吟誦的雅致和歌,那轉眼前便已經如飛燕般掠至眼前的嬌小身影,手中的長刀已經沒入了一名騎士的體內。

干凈利索的將眼前敵人一刀斬成了兩段,隨著少女皓腕間異常輕靈的動作,那輪新月般絢麗的光刀就好似是有了生命一樣,在狹窄的通道中不斷輕快的飛舞,很快就被染上了幾許淡淡的櫻色。

少女手中每一次刀光的閃爍,都會帶出一聲凄厲的慘呼聲,溫熱的血珠在空中四處飛濺,給這狹窄而又陰暗的通道新添上了幾枝觸目驚心的血紅碎梅。

原本人數上的優勢,在那橫貫通道的長刀面前,相反成了一種致命的缺陷。看似嬌小的女孩,那飛舞的長刀卻帶著一擊必殺的氣勢與威力,在狹窄通道里擠作一團的騎士根本沒有足夠的空間去閃躲,只能被動地選擇招架。而速度遠遠不及對方的結果,就是一招間便被那快若奔雷的刀光劈成兩段。

“見鬼!”

眼前那個像是瘋子般在人群里揮動著長刀的女孩,似乎很喜歡用血雨與斷肢替周圍重新進行裝飾。看著手下像是群羔羊般被人任意宰殺,狂怒的沖鋒隊長揮舞著紅色光刃,干脆直接踢開兩名礙事的手下沖了過去,向著背對自己的少女狠狠地劈出了一劍。還沒等他的光劍落下,茶茶卻像是鬼魅般轉身飛躍而起,用那被黑皮長靴所包裹的右足重重踹在了騎士的頸側。

甚至連聲起碼的慘哼都沒能發出,頸椎瞬間被踢成無數碎塊的特雷維爾,像是條死魚般被少女直接用足弓懸空頂在了墻面之上。淺淺一笑的茶茶翻轉了手腕,那柄直接穿過太陽穴的長刀將這個倒霉的騎士生生釘死在了已經一片腥紅的墻面之上。

“吶,誰是下一位呀?”

像是鬼神般在血雨中飛舞許久的茶茶身上,卻沒有染上半點腥紅。反手拔刀甩出了一串血珠,嬌小的東方少女只是向前邁出了一步,在一片雜亂無章的甲胄撞擊聲里,那些已經面無人色的騎士紛紛跌跌撞撞的退出了好遠。

雖說騎士的存在就是為了更為高效的殺人,但眼前的這名少女,卻已經將殺戮變成了一種優雅殘忍的藝術。如果靠犧牲與勇氣能夠獲得勝利的話,這些騎士并不會吝嗇自己的生命,但眼前這名少女根本就是死神的化身,面對一場毫無勝算的戰斗,再堅韌的意志也承受不起這種絕望的折磨。

“出云一刀流?擁有如此犀利劍術的流派,不應該如此陌生啊。”

隨著這個溫和而又平靜的聲音,在茶茶面前擠作一團的騎士們,就像看見了摩西的海水般向兩邊分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路……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08
騎士殘光卷
章五   出云音頭 II

逐漸開始衰老的身體外還是穿著那套光滑的黑天鵝絨長袍,老者的聲音仍舊透著初見面時的那種從容,但退讓到兩邊替他讓開一條通路的騎士們,眼底里卻有著一種隱藏不住的驚怵恐懼。

焦黑枯瘦的皮膚上布滿了壞疽,那傷口周圍布滿了腐爛變質的水泡與爛皮,露出了里面發黑的血管,還有開始膨脹剝落的肌肉。全身像是顆爛蘋果一樣開始糜爛腐敗的老術士迪拉克拉斯,向著眾人迎面走了上來。

“你還活著?”

望著老術士這般可怕模樣的蕾妮不由挑起了眉頭,驚訝的喊出了聲來。在從這樓中逃亡之前,她明明親眼看見這老術士被一枝原始的羽箭射透了胸膛,雖說能夠操控巨大精神力的術士與騎士相比,的確有些令人無法想象的奇能異技,但這可并不代表他們是不死之軀。

就算當時醫生能夠及時趕快,硬是把老術士從死亡線上搶救回來,但心臟被貫穿這種致命傷,可不是隨便貼幾塊再生藥劑創可貼就能馬上活蹦亂跳的。想到這里,小女孩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不由轉到了老術士的身上,在他胸前的衣衫上破損與污痕仍舊還在,顯得格外刺眼奪目。

“很驚訝嗎?蕾妮小姐,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可怕。”

似乎察覺到了小女孩那奇怪的眼神,盡管老術士說話的聲音依舊四平八穩,那混濁的眼神里卻漸漸洋溢起了一種灰暗的瘋狂。小女孩的眼神,周圍那些黑手騎士的眼神為什么會這樣奇怪,老者心底里已經是一清二楚。

被巨大的爆炸聲直接從醫療艙里喚醒的老術士,卻在鏡中看見一張如同食尸鬼般丑陋的面孔,盡管在服下“死人藥”之前已經有所覺悟,絕望的迪拉克拉斯還是忍不住將面前那鏡子擊的粉碎。

“死人藥”沒有讓他死在冷箭下,卻很快就會讓他變成死于這不可逆轉的腐爛之中,這個充滿諷刺味道的結局,不由讓如喪考妣的老術士突然有了一種狂暴感,一種想要與這個世界同歸于盡的念頭死死附在他的心間。

隨著扭曲尖銳的五指滑過了臉孔,一片片壞死的皮膚混合著黃水的爛肉頓時掉落了下來,迪拉克拉斯的面孔上出現了五道蜈蚣般可怖的傷口。已經沒有任何感覺的老術士,臉上掛著一種病態笑意的老者用食指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

“很快就會更可怕的,我的手,我的臉,我的一切都在腐爛,你可以看著肉從我的身上掉下……不過,放心,那時候我還不會死,只有這里徹底爛光了,我才算是真正的死了。”

“這只是報應而已,是你把我們引到水光莊園的報應。”

語聲里透著恨意的小女孩,死死盯著眼前這個勉強還能稱之為人的軀殼,雖說迪拉克拉斯并不是這一切災難的主因,但他與加爾兩人色欲膨脹的結果,就是把青騎士和依絲特都深深的牽進了和“守夜人”的糾葛之中。

在兩人的對話之時,對其中緣由不甚明了的茶茶停下了手中的長刀,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老者,那吸附在刃上的鮮血順著刀尖輕輕滴落,在慘白燈光之下,就像是一串渾圓精致的紅珊瑚珠子。

“也許吧,如果那時我不是被加爾所引誘……如果我那時……算了,現在何必再談什么如果。”

露出了凄厲的笑容,像是一只破爛人偶的迪拉克拉斯只是平攤開了雙手。的確,現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如果了。雖說掌握的法術不多實力也并不強,但他畢竟還是一個地位超越騎士的術者。老術士并沒有什么更大的奢望,現在擁有的一切,已經足夠讓他慢慢享受那將近四百年的悠長人生。他成功,蕾妮的人生就被毀滅。而現在他失敗了,所以該輪到他毀滅了,這很公平。

“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我現在期望的,只是完成心愿而已。”

“什么心愿?”

有些緊張的蕾妮聽出了老者話中的不祥之意,不由本能的握緊了腰間的光劍。雖說迪拉克拉斯在林凌面前就像是個可以隨意揉捏的面人,幾次三番的敗在他手中,但并不代表他是個弱者。施法者高于騎士是烙印在每一個被調制者基因里的天命。

現在支撐著蕾妮這方優勢的,就是立花茶茶那快如疾電兇如奔雷的劍術,還有這擁擠到讓對方無法展示人數優勢的地形。狹窄的通道讓黑手騎士一次最多只能以四人應戰,稍微想要閃躲一下就撞在了同伴身上,讓他們去面對身形嬌小卻又速度驚人的茶茶,往往是一個照面就被那柄長度驚人的太刀取走了性命。

但現在加進一個老術士的話,恐怕場面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順利。蕾妮在“999號”上見過迪拉克拉斯對“快槍比利”施放過被叫做“意念鐐銬”術法,原本能和布列尼夫•歐格斯靈巧對射的海盜,瞬間速度便慢了一半還不止。如果茶茶也進入這樣狀態的話,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依絲特歸加爾,你歸我,這是導致我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起因。對時日不多的我來說,并不想留下什么遺憾。”

失去了眼瞼的雙眼周圍,露出了交纏在一起的血紅肌肉,老術士的臉上雖然努力堆出了笑容,靠近他的黑手騎士們卻不由把自己的身體向后縮了一縮。面對眼前那個快樂收割已方生命的小女孩時,能夠有一個術士幫手雖然是很高興,但眼前這個不知為何能夠死而復生的老者,那腐爛的面孔實在讓人沒有直視的勇氣。

“你想讓我一起死嗎?”

輕輕抽出了鑲有青騎士徽章的劍柄,看著眼前的老術士,蕾妮心里卻突然感覺不到什么特別的恨意。雖然不清楚老術士為什么會開始腐爛,但這短短的趕時間內,他身上的變化卻是顯而易見的。眼前的迪拉克拉斯身上,早已經沒了在“999號”與水光莊園時的氣勢與自傲,現在的他卻像是小女孩經常在“尼斯”街頭上看見的那些游流老人,顯得極其孤獨而又落魄。

在兩人的交談聲里,黑手騎士們開始安靜而又快速地重整著陣型,就算再不愿意,那些執盾的騎士還是聚到了迪拉克拉斯身邊,用手中那面由復合金屬制成的盾牌形成了一道厚實的盾墻。

在這高度不超過3米的通道里,將近1米半的巨盾已經占去了一半,就算那個執刀的茶發少女速度再快,在這被高度限死的環境里,也不可能直接跳進黑手騎士團的隊形之中。只要能夠給速度上不及騎士的術士一點時間,那強大的精神力量瞬間就能夠擊敗擁有強健肉體的騎士,這是任何一個騎士都在課程上學習過的常識。

“是的。”也許是他這具身體早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個活人應有的感覺,爽朗的回答了女孩的提問,大笑起來的老術士卻沒發覺自己的嘴角肌肉裂開了一道口子,暗紅的血水順著傷處向外不停的滲出。

“吶,咱可不會讓你有什么機會呀……”

用漆黑的雙眼打量著那些騎士的小動作,單手拿刀的茶茶伸手拔下了頭上那枚精致的桔梗花發簪,一頭亮麗的茶發頓時從她指間披散而下,落在背后不停輕柔的搖擺著。

女孩執簪的右手只是向著迪拉克拉斯輕輕一擲,早已經被嚇到心驚膽顫的黑手騎士們頓時舉起了手中的盾牌,生怕她直接用它當成暗器來襲擊這位能夠改變勝敗的老術士。畢竟接受過基因調制的騎士膂力驚人,就算只是隨手丟出一枚玻璃彈子,都能像子彈一樣輕易擊穿人的頭骨。

出人意料的是,躲在盾后的騎士們卻沒有聽見什么物體高速的破風聲。那枚脫手而出的金漆木簪,只是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緩慢而又美麗的弧線,撞上那厚實的盾墻后反彈落地,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了一聲低低的清響。

預計錯誤的騎士們本能地感覺不妙,卻已經為時太晚,而對茶茶來說,要的就是騎士們躲在盾后視線被遮掩的這一兩秒鐘。

茶色的發絲在高速激起的氣流中飛舞,飛躍而起的少女,用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速度在墻上飛走,那兩只長長的緋色寬袖就像美麗的鳳尾般在她身側舞動。

名為“三日月宗近”的長刀,緊貼在天花板上拖出一串刺眼的火星,隨后,便是一片濃郁到讓人無法呼吸的血色。借助摩擦阻力積蓄刀勢的少女站在墻面上,向著面前那些驚恐萬分的騎士們揮出了狠狠的一刀。

眼前的敵人竟然順著墻面奔來,那飛舞的刀光卻因為來自天頂的阻力而變得愈加兇狠!!!剛剛從盾后抬起頭來的黑手騎士們,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道雷光似的刀影,從自己的頭頂上方狠狠劈落。

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里,鋒利的刀刃輕松劈開了多層材料制成的復合裝甲頭盔,斬開了皮膚血肉后,繼續在騎士的身體中向下猛進,直至將他整個人分為了鮮血淋漓的兩段。

那噴泉也似的鮮血在空中四濺,頓時蒙住了周圍騎士的眼睛。在已經血紅一片的視野里,他們似乎隱隱約約的看見一個小巧的身影從天而降,然后便像是有什么東西進入了自己的體內,散發出了一種刺骨的冰冷。

“你的首及,咱收下了!!!”

手中的“三日月宗近”在空中化為了一輪耀眼的光弧,瞬間便將護衛在迪拉克拉斯身邊的騎士都變成了倒地的碎尸,身上依舊一塵不染的茶茶落在了老術士的面前,伸出的右手堪堪握住了老術士的喉嚨。

根本不讓對手有絲毫集中精神力的機會,直接在對手施法之前一舉格殺,這就是騎士對付術士的辦法。雖說術士的施法可以用雙眼來鎖定目標,但畢竟還需要時間去組合凝集精神力,被敵人近身的術士往往就只剩下了橫死當場這唯一的結局。

周圍的黑手騎士只能乖乖束手旁觀,對自己這漂亮一擊也感覺相當得意的茶茶,臉上輕快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來,眼前這個明明已經只能聽任自己宰割的老術士,那血肉潰爛的面孔上卻露出了一絲異樣。

“SacrificeNova……”

臉上帶著一種滿足的神情,老術士喉間響起了一串晦澀的低吟。本來掌握法術就寥寥無幾的他,曾經一直為了這個等于是廢物般的法術而懊惱,現在,老術士卻感覺能夠掌握這個法術卻是一種幸運。

無數藍白相間的光弧,像是無數毒蛇般在老術業已腐朽潰爛的身體上游走,變得越來越耀眼奪眼。那飛竄的光蛇轉眼間便凝成了一個光球,將迪拉克拉斯的身體整個包裹了進去。

“似乎有點不妙呀……”

從老術士眼底讀出了那絲徹頭徹尾的狂意,茶茶無奈的嘆聲還沒結束,那漆黑的眸子里已經倒映出了一團突然絢爛盛放的白藍色光焰。

沒有灼熱的感覺,也沒有爆裂的沖擊感,從老術士身上炸裂而出的藍白光焰,卻瞬間吞噬了走廊中所有的生物……

-----------------------------

昨天去看病驗血了,停更一天抱歉一下

最近劇情是要整理一下,嚴重貧血加心神不寧DEBUFF的厲害,。不過看完病后是輕松了不少口牙,開始全神貫注的開加速。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09
騎士殘光卷
章六   Dragon Blood

額頭前傳來了疼痛欲裂的感覺,感覺自己全身疼得就像是散了架似的蕾妮,張開嘴拼命呼吸著新鮮空氣,卻只覺自己的口腔和喉嚨里灌滿了一股濃重的土腥味,嗆的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眼前金星亂冒的小女孩勉強撐起了身體,過了許久,才用那漸漸恢復正常的眼睛看清了周圍的事物。

頭頂上方的天花板連同墻壁早已不翼而飛,只剩下一個空空蕩蕩的大窟窿,在她的身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建筑碎塊,堆成了一座小小的石山。順著石塊的縫隙向里望去,隱約可以看見一具具被鮮血和灰塵裹滿的人類軀體。在小女孩的身邊,只剩下了五六個依舊有些暈頭轉向的特種兵,正滿臉是血的發著呆。

“Sacrifice…Nova?”

嘴里回味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名詞,小女孩才用手撐著碎石站起身來,這小小的動作卻引來了劇烈的疼痛,一股溫熱的液體似乎正順著她的手臂向下流出,瞬間就浸濕了那絲質的襯衣。

光聽這個術法的名字,就知道這已經是老術士用生命換來的最后一擊,用沾滿鮮血的手指扶著額頭,蕾妮不由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在迪拉克拉斯全身都化為光團散裂后,她身前那些騎士和海盜直接被吞噬進了那純凈的藍光之中。感覺不妙的她剛剛躲到廊柱之后,那像是海嘯般無形卻又巨大的沖力,直接把自己甩到了空中。留在小女孩眼里最后的畫面,便是那迅速龜裂塌陷的地面與墻壁……

“蕾妮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被那難看的柱子給救了一命。”

清醒過來的海盜們終于想起了自己的職責,連忙趕到了蕾妮身邊查看著她的傷勢。畢竟小女孩是這次行動的總負責人和引路人,如果她有什么萬一的話,這趟任務就算徹底完蛋,先不用奢望那3億5000萬的賞格,這條小命恐怕也會交待在這里。

看著頭頂那個邊緣整齊的圓形大窟窿,還有周圍那些被埋進建筑碎塊里的倒霉鬼,蕾妮不由在心底慶幸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

在那迪拉克拉斯的最后一擊之下,以老術士為中心周圍15米內的東西都被藍白光焰侵蝕的干干凈凈,無論是跟隨蕾妮而來的海盜騎士還是那些黑手騎士,現場甚至連片衣物的碎片都沒能留下。狂亂的光焰所形成的沖擊直接摧毀了半條通道,除了蕾妮身邊這些只是被碎片擊傷的幸運兒之外,其他人都被活埋進了這足有幾噸的碎石當中。

只剩下7個人了嗎?略微清點了一下身邊殘存的士兵人數,蕾妮不由皺緊了眉頭。

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不起眼的老術士,一旦瘋狂起來卻擁有如此可怕的破壞力,瞬間便將上百名騎士當成了自己的陪葬。想到茶茶在如此近的距離挨了光焰的攻擊,蕾妮的心情不由一沉,但卻又無可奈何。在那淹沒了整個通道的光焰之中,就連可以抵住子彈的復合金屬制成的盔甲都都沒能留下幾塊碎片,更何況她這樣一個毫無防護的肉身。擔心林凌的小女孩卻又只能強迫自己拋下了這些念頭,觀察起周圍的地形。

嶄新的藍色制服上到處都是破口和開裂,被塵土和鮮血染得一片骯臟,已經管不上這些的小女孩只是快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碎石劃到的額頭上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后背上也有兩處地方隱隱作痛,不過似乎都不嚴重,只是皮肉輕傷的程度而已。

“地下四層……這直達通道還真是開的不錯。”

咬著牙關扶著壁面的小女孩看著面前那塊醒目的4F指示牌,只能苦笑了起來。老術士這驚天動地的最后一擊炸穿了兩層樓面,倒是把他們直接送到了目的地。

“繼續前進。”讓手下幫著把止血凝膠抹在了自己的傷口上,涂抹的地方立刻傳來了一陣清涼的感覺,劫后余生的小女孩看著眼前這僅剩下的幾個手下,只是用平靜的語氣下達了這個指令。

轉眼間這支雜牌軍超過八成減員的殘酷結果,似乎并沒有影響到這群早就看慣了生死的海盜,只是草草處理完傷口的士兵們重新擺好了隊形,立刻護衛著蕾妮繼續前進。現在看來,剛剛攔截他們的黑手騎士應該是這片地下建筑里僅剩的兵力,眼前的通道里沒有半個人影,他們這小隊人那急促的腳步聲在這死寂里不由顯得格外響亮。

很快,標著“特別監護室”字樣的大門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眼前,等海盜們剛剛在門邊占據位置比出了一個OK手勢的時候,手中藍芒閃爍的蕾妮已經抬手一劍砍斷電子門鎖,直接閃身靈巧的沖進了門內。

光刃在身前甩出了一個漂亮的碧藍劍花,在這一片漆黑的房間里顯得格外刺眼,整個特別監護室內一片漆黑,只有幾臺儀器上的指示燈還亮著,就像是那些深海怪魚身上閃爍的熒光。

雙手緊握光劍的小女孩就這樣靜立在門前,等到雙眼適應黑暗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慢步走向了室內。偌大的房間里只擺著一些必備的家具,房間中那具床型的醫療艙在這片空曠中不由格外顯眼。

望著那具散發著柔和光彩的醫療艙,里面隱約有著一個人影正靜靜的躺在里面,就像是為了證明他還活著似的,一邊的監視儀器發出了有節奏的低鳴聲。感覺胸口有些發緊的小女孩,已經控制不住心底那股越來越強烈的興奮與喜悅感,不由加快了腳步直跑了過去。

在那柔和的光芒下,果然是林凌那張熟悉的睡臉。小手緊緊抓住冰冷的醫療艙,用貝齒死死咬住了嘴唇的蕾妮,那雙藍寶石般純凈美麗的大眼睛里不時閃動著一絲晶瑩的水光。重新見到這個讓她朝思暮想的面孔,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小女孩不由無聲抽泣了起來,那頭漂亮的金色短發隨著身體不停微微顫動著。

在這充滿了危險與苦難的兩天之后,負擔起太多事情的蕾妮終于重新回到了這里,看見了這個一直讓她記掛在心間的身影。伸出五指輕輕觸碰林凌面龐的小女孩,眼角余光里卻突然看見了一樣東西,那手指頓時停了下來。

一枝透明的玻璃管正靜靜躺在醫療艙邊的小桌上,在它內部螺旋狀的管槽內還殘留著少許紅色的液體,就像是一團還未熄滅的余焰般散發著暗淡的赤紅熒光,在周圍這片朦朧的燈光中顯得外醒目。

“Dragon……Blood?!”

白底紅色的圣喬治十字中央,躺著一條死去的巨龍,一枝騎士長槍準確地插在了它的心臟位置上。望著眼前這枚熟悉的標簽,拿起試管的蕾妮聲音里充滿了驚恐,念出了這個讓所有騎士都會顫抖的名字。

承接各種任務的“青騎士團”,也接受過追捕叛逃騎士或是騎士罪犯的工作,那些對目標恨徹入骨的雇主往往會要求先永遠解除這些家伙的騎士能力,然后再交還到他們的手中,小女孩自然對這種由“七姐妹”下屬生物公司所生產的這種藥劑不會陌生。

在騎士數量已經超過舊共和國的現在,這種才剛剛誕生不到100年的毒劑,卻已經成為了所有騎士害怕的噩夢。只要有100毫克被注入血液里,“DragonBlood”里的基因藥物就能在不到10分鐘內徹底摧毀騎士被調制過的基因序列,哪怕是再高明的騎士調制師都沒法治愈這種藥劑的受害者。

唯一值得騎士們慶幸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七姐妹”對這種藥物的管制極其嚴格,甚至據說有個非法團體開出了用與一條驅逐艦等價的物資來交換一枝藥劑的天價,“七姐妹”都不接受。所有試圖購買這種藥物的國家或者勢力,必須明確說明購買的數量與理由,在通過嚴格的審核之后才能得到這種藥劑,無論藥劑使用成功與否,七姐妹的雇員都會立刻對剩余的“DragonBlood”進行回收。從某種角度來說,“七姐妹”的這種行為更像是一場受控的小規模人體試驗,而不是對一種成熟產品的商業銷售行為。

在騎士與MortalKnights決定戰爭勝敗與國家強弱的現在,這枝小小藥劑擁有的誘惑力,卻大得實在讓人無法抵擋。盡管也有國家與勢力試圖破解這枝藥劑的成份進行仿制,虛造了理由留下了一些“DragonBlood”,但在“七姐妹”那堪稱銀河頂尖的技術力面前,最終結果卻都是無功而返。

更可怕是,“七姐妹”那冷酷的秋后清算,往往比他們對復制這種藥物感到絕望時來得更早。領袖死于突如其來的恐怖襲擊,國家因為反對派的武裝暴動而崩潰瓦解,直到出現了無數個這樣的事例之后,那些被利欲蒙住雙眼的人才想起來,自己究竟是在和誰打交道。身為全銀河最大的科技統一聯合體,“七姐妹”擁有的力量幾乎可以用“惡魔”來形容,國家勢力也只配對他們頂禮膜拜,怎么還會有人敢在他們頭上動土的道理。

“你們這群該死的混蛋……該死的混蛋……”

就算自己的腦袋像是光量子電腦般準確,能夠記得看過的所有情報又能怎么樣呢,不停在口中低聲詛咒著的蕾妮終于哭出了聲音。這種藥物的破壞作用根本不可逆轉,從此以后,這個總是微笑著接受了自己任性/戲弄的青年,再也不可能成為一名“騎士”了,這對任何“騎士”來說都是一個生不如死的結果,更不用說一名前途無量的“天位”了。

“那個,蕾妮小姐,請稍微快點。”

看著眼前那個肩膀微微聳動著的嬌小背影,一名雇傭來的士兵用手指輕輕搔著自己的頭發,輕聲提醒著蕾妮。雖說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為什么會哭,但身處敵腹的處境實在沒這個美國時間讓他們浪費,盡管到現在走廊中還沒什么異動,但天知道什么時候什么再跑來幾個騎士。對他們這些普通人來說,可完全不想獨自面對那些可怕的殺人機器。

“你們來幫忙,立刻把林凌卿背出去。”

用手指胡亂抹了一下滿是淚水的面孔,知道現在不是時候的金發少女果斷地點了點頭,開始解去束縛在林凌身上的電磁鐐銬。對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林凌活著帶回那個溫暖美麗的“尼斯”去,帶回那個讓她依戀的“家”去。

就算他不再是騎士了又怎么樣,自己照樣可以照顧他一輩子,讓他永遠活在幸福之中……心中不斷這樣告訴自己的女孩加快了動作,五指如飛似的解開了那些冰冷而又讓人厭惡的鐐銬,眼前年青的東方騎士似乎被注入了鎮靜藥劑,仍舊雙眼緊閉,沉沉地睡著。

身后突然響起了某種被重重壓抑住的呻吟聲,夾雜著刺耳的脆裂聲,正在忙碌著的蕾妮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慢慢地轉頭向后望去。跟隨她到來的士兵們已經倒了一地,最后一名士兵正被人從身后扼住脖子提到了空中。翻白的雙眼像是死魚般凸出了眼眶外,那雙離地的雙腳已經漸漸停止了掙扎與踢打。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那濃重的漆黑就像是吸走了周圍所有的光線,身披黑色甲胄的泰倫努斯站在尸體之中,身后那襲血紅的披風隨著微風而不住飄動。

右手輕輕一扭聽著那悅耳的骨折聲,像是扔垃圾般隨手丟開了那具不再掙扎的身體,老者向著眼前那個精致可愛的小女孩微微一躬,那灰暗的面孔上露出了謙和的笑意。

“日安,Myfairlady。”

-------------------------------

很多以前暗夜的同志們知道這本書了,讓人很高興啊,不過關于暗夜的事情我也沒法回答,不過我可以明確說不是個人不想寫或是太監,而是沒法寫下去了,請各位不要再問了啊。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09
騎士殘光卷
章七My fair lady I

轉眼間便殺掉了七名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泰倫努斯臉上的神情卻像只是踩死了幾只擋道的螞蟻般輕松而又從容,身披著黑甲的老者踢開了一具尸體,朝前邁了幾步,灰色的鷹眼仍牢牢鎖在蕾妮的身上。

在門外射入的燈光映照下,他身上那套甲胄反射著一種如同黑曜石般閃亮的光澤,附在肩甲上的黑色龍首里透著逼人的邪意。一絲淡淡的白霧正從甲胄護頸內向外散出,服下了“死人藥”的老武士,正是靠著這套為那些活死人騎士定制的盔甲,用來延緩自己身體的腐敗進程。

“你是第一個僥幸從‘守夜人’的獵網中逃脫之后,還敢重新回來救人的被污染者。”

被龍形拳刃包裹的右手五指不停伸縮著,發出了陣陣清脆的骨節爆響,老者故意邁著異常緩慢的步子走向了面前的小女孩,仔細地欣賞著眼前獵物的神情。她那張精致而又蒼白的面孔,不禁讓他想起了總部某張宗教畫像上的受難天使。

“這個男人對你來說就這么的重要嗎,甚至可以將一切都拋在腦后?我相信任何進入過‘大墓穴’的人都應該清楚,重新落到我們手里會有怎么樣的下場。”

“‘大墓穴’?”聽著老者嘴里那些難懂的名詞,蕾妮卻不想錯過這個拖延時間的機會,故意的反問著,“‘被污染者’又是什么?”

“一切與那些惡魔遺留下來的事物有過接觸的人,我們都稱其為‘被污染者’,如你在水光莊園所見,各地的執政官對這些‘被污染者’擁有絕對的處置權,要么被晨曦之光所凈化,要么因其才華而成為‘守夜人’的一員。”

灰暗的面孔上終于出現了一絲自傲的神情,泰倫努斯步步逼向了面前的小女孩,那被燈光投在地上的陰影漸漸的伸長扭曲,就像是一條面對祭品而張牙舞爪的毒龍。

“而‘大墓地’即是我們這些共和國的亡靈對自己居所的別稱,每個星團或六個有人星系便設有一個‘大墓地’,成為執政官與戰士們監視周圍惡魔動向的城堡。”

“舊共和國?你們是舊共和國的遺民?!!”

“沒錯,雖說幾千年來新招募來的成員稀薄了我們的血液,但‘守夜人’的直系骨干成員全部來自于共和國的騎士團和魔導士團,還有共和國議會。在數千年里,我們的努力延續著家族與記憶,正是為了保存這純血騎士與共和國正統的血脈。“

“你們不是早就應該死光了嗎?!”

聽到這里的蕾妮忍不住叫出了聲來,終于明白了為什么“守夜人”能夠擁有這樣雄厚的實力與人脈。手中執著白色的黃金樹旌旗,駕駛著銀白色巨艦在無盡的星海中遠航,完全由純血騎士與魔導士所組成的共和國騎士團,一直是各種書籍與立體電視劇最為津津樂道的題材。

作為舊共和國最強的武力象征,這些騎士團成員本身都是遴選而出的精英,不但能力過人,往往在自己的國家中也擁有崇高的地位與權力。在共和國強大的財力與科技支持下,下分九十九支分團的騎士團,甚至擁有了單團就可以直接摧毀一個國家的武力。但按照歷史書上所記載的那樣,隨著A.D.3663年共和國最后一支正規騎士團“索蘭尼亞騎士團”全軍覆沒在第二次迪亞馬特星域會戰之中,所有的騎士團就都成為了共和國那葬禮火焰中最后,也是最為輝煌壯烈的陪葬品。

A.D.3666年6月6日,按照史書的說法即是讓所有人類都為之悲嘆不已的“審判日”,“人類銀河共和國”這個伴隨著無數光輝與榮耀的名字正式從歷史中被抹消,地球大開拓時代所有的先驅者血統與純血騎士的血統全部斷絕,人類花了數千年所建立起的文明與社會全部毀于一旦,整個銀河重新又回到了黑暗時代。在這之后,除了一些幸存的基層成員血脈還留于各星團之中,整個共和國的上層都成為了歷史書的一頁,再也沒有人提起過。

對小女孩來說,所有看過聽過的資料與文獻,都肯定了這個事實。除了那些數量稀少的幸運兒,還有許多夢想著投機取巧的騙子之外,再也沒有這些人的后代出現過。所有家族都毀滅于戰火或是黑暗時代的仇殺中,作為一個曾經無比輝煌的階層,他們已經不再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銀河中所有現存的歷史資料都經過了我們的修改,或者也可以這樣說,這些當年經由我們先輩之手所記錄下的這些資料全部都是虛假的。”掃了一眼還在醫療艙中沉睡的林凌,泰倫努斯慢慢收緊五指,看著滿臉震驚的小女孩,“共和國毀滅的真相與過程都被我們所掩蓋,自然那些騎士團的記錄也是虛假的。我們的先輩在發現了共和國內戰的真相之后,所有未成年的騎士后代都被隱藏了起來,盡管在惡魔的追殺中犧牲了許多,但還是有一部分幸存了下來,正是這一部分共和國的后代們創建了‘守夜人’,目的就是為了阻止‘審判日’的災難再次重演。”

“虛假的?你們隱藏了什么?那些惡魔又是什么??”一時間無法理解如此之多的小女孩腦中充滿了問號,老者口中所敘述的零散碎片根本無法形成一個完整的概念,卻又充滿了各種的危險與謎團。在她的記憶中,舊共和國騎士們一向被譽為公理與正義的化身,完全不應該像“守夜人”這樣充滿了戾氣與殘暴。

不過也只有這個解釋,才能證明為什么“守夜人”能夠擁有這樣強大的實力,共和國騎士團所擁有的巨大財力與物力哪怕經過了數千年,也的確可以支撐起像他們這樣巨大的組織規模,再加上出身于各星團的他們本身就在銀河各地擁有廣闊的人脈與關系,更是方便了“守夜人”將自己的勢力與眼線滲透進銀河的各個角落。

在如此可怖的背景支撐下,像加爾這樣小小的一個地方執政官,都能夠私下劫持依絲特這種紅遍整個銀河的知名人物,還充滿自信的宣稱能夠將一切都掩蓋的干干凈凈。小女孩心底突然有了一個可怕的預感,如果真的有必要的話,“守夜人”是不是能夠取輕松取代如今大多數的國家,成為這個銀河的統治者……想到這里的她,不經打了一個冷戰。

“既然你們是舊共和國的騎士團后代,那又為什么要亂殺無辜?”

“一共有5873億人與共和國同死,不知有多少家族與血統因此而斷絕,整個人類文明幾乎完全毀滅。我早就說過了,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避免‘審判日’這樣的慘劇再次降臨。”在離蕾妮約莫十米的距離上,老者停下了腳步,用手指著還在醫療艙中沉睡的林凌,隨著這個動作,他身上那襲精致的黑甲發出了一陣輕響,“關于‘惡魔’的事情,還有‘審判日’的真相,應該去問問你的這位心上人,他知道的東西肯定遠遠比我要多,如果你還有機會的話。”

“他知道?”

看了一眼林凌那張平靜而安詳的睡臉,蕾妮困惑地反問著面前的老者,他那些像是冥府使者般森寒的話語,已經在女孩心中種下了陰影的種子。盡管對林凌的善良從來沒有懷疑過,但騎士所擁有的過去,卻在老者的有意為之下成為了小女孩心中一絲無法忘卻的疑問。

“這些留到地獄里慢慢問你所鐘情的騎士吧,盡管很不愿意,但你畢竟是一個需要處理的‘污染者’和攻打‘塞格諾’所必須的人質。不過放心,雖然會很痛苦,但你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

右手在空中劃出了一個流暢的手勢,然后輕輕按在了左肩上,按照舊共和國時代的騎士禮儀泰倫努斯向面前小女孩微微一躬,是如此的優雅完美。

“Myfairlady。”

-----------------------------------

下次再也不買ACER了,系統自動升級壞掉竟然讓我自己出錢,還弄了半好,到了下午四點才拿回自己的本子,折騰到9點才有空寫字,太杯具了。

同志們,暗夜君王不是我不想更啊,被人打壓的沒法更而已,其中痛苦何人知啊,不用再問啦,能繼續的話我肯定會繼續的。被弄的太痛苦了,所以才想寫星塵來輕松一下,文筆也刻意改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啊。

另,上次建的讀者群不知給哪個白癡舉報了,現在重新建一個,有興趣的暗夜老讀者和新朋友都可以加一下。群號:9797715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0
騎士殘光卷
章八   My fair lady II

幾枝閃亮的銀梭深深/插在墻面上,那展開的內芯上還不時跳動著藍色的電弧,發出了噼啪的輕響聲。從甲胄縫隙里拔出了一枚銀梭隨手丟在了地上,泰倫努斯抬起右腳重重踩了下去,頓時爆出了一聲刺耳的脆響。

“不必要的堅持只會白白增加你的痛苦,到現在還不愿意放棄嗎?”微笑的老者輕輕活動著被拳刃所包裹的雙手,好整以暇的望著面前那個已經狼狽不堪的少女。雙方之間的勝負根本沒有任何懸念,對老武士來說,面前這個少女的頑強抵抗能堅持到何時,才是這場小游戲里唯一令他感覺有意思的地方。

“我可愛的孩子,你那‘被污染者’的命運不一定就是毀滅,只要你放棄這個殺死我兒子的東方騎士,在我們向東方進軍的時刻,青騎士團就完全可能成為我們的一員,又何必讓自己如此痛苦呢。”

銀線與藍緞縫制的制服上已經被汗水與血水弄得一片狼籍,短短的發梢隨著劇烈起伏的胸脯而不住顫抖著,蕾妮的喘息聲里似乎帶著一絲努力壓抑著的痛苦,一行殷紅的鮮血順著眼角不斷向下滴落,身上滿是傷口的少女卻顧不得擦拭被鮮血糊住的眼睛,手握光劍死死地守在醫療艙之前。

“純正的西方血統,還有如此優秀的能力,你和‘青騎士團’完全符合我們的需要,而你擁有的毅力與勇氣更是讓我欽佩。只要你點一點頭,我很愿意成為你在黑夜中的領路人,讓你晉升為晨曦之主的使者。”

看著少女那倔強的表情,泰倫努斯繼續著自己的勸說。無論深植在他心底的古代騎士美德還是自尊心,都讓他不愿意對這樣一個小女孩動手,前次蕾妮逃亡時所表現出的聰慧與果敢,的確得到了老武士的青睞,這也是他為什么會放棄了繼續追擊的理由。

“還是不愿意嗎?看來,我得稍微增加一點說服力了……”略帶遺憾的話音還未落地,泰倫努斯的身形已然沖到了蕾妮的身邊,那黑電般凌厲的右拳準確地打在了蕾妮的肋骨上。

眼前瞬間一黑,感覺整個胸腔就像是被鐵錘砸的粉碎后又揉成了粉末,搖搖欲墜的蕾妮用手扶住了醫療艙才勉強沒有癱軟在地上,那嬌小單薄的身體卻因為這無法形容的劇痛而蜷成了一只蝦米。

泰倫努斯看著眼前無聲喘息著的少女,她那柔軟纖細的身體就像是一條離水的魚兒般掙扎著,白皙的皮膚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

剛剛的那拳準確打斷了眼前少女的軟肋骨,出身于古流武技的泰倫努斯顯然精通于如何給對手盡可能地制造痛苦。就像是在水光莊園與林凌對戰時的一樣,老武士巧妙控制著自己施加在蕾妮身上的力量與落點,希望用這種可控制的痛苦讓眼前的少女屈服。

“現在,愿意再考慮一下了嗎?”

“我答應過…依絲特,一定會把他帶回去……”

手扶在醫療艙壁上撐起了身體,微微喘息著的小女孩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么微弱無力,“我可不想讓那個該死的三流藝人有機會嘲笑我。”

“還想堅持嗎?呵。”

聽到了蕾妮的回答,剛想再說什么的泰倫努斯卻用手指按住了掛在耳上的微型耳麥,那里傳來了手下那充滿了驚恐的聲音。

現在地表上的戰況和地下截然相反,在三分之一騎士的消極避戰影響下,本來就已經陣型大亂的黑手騎士,根本沒人能夠擋住蘭斯與哈金斯這兩個擁有位階實力的騎士,而這DOGFIGHT的局面更是稱了海盜的心意。短短時間里已經有超過10臺機體變成了燃燒的殘骸,在海盜們凌厲的攻勢下,黑手騎士們只剩下了不到20臺MortalKnights仍然在困守,整個場面對“守夜人”來說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利。

本來就不算是什么正規國家的“卡斯提波”,根本沒有什么完整的軍政體系,一直以來都是依靠著數百年傳承下來的習慣與規則在運作。在李少君帶著“赤柱堂”高層突然集體消失的現在,只剩下了“守夜人”安插來的騎士還在奮力血戰,其他無論是軍隊還是警察,全部都像是沒頭蒼蠅般亂作一團,完全不聽“守夜人”以及“黑手騎士”的調遣。

“知道了,我會盡快的,把這個情況通知格拉多爾。”

簡短的回答之后,面色陰沉下來的泰倫努斯摘下耳機丟在了地上,從耳機里依舊不斷傳來屬下焦急的催促聲。沒料到瞬間局面會糜爛到這個地步的老者,卻也只能接受這個現實。擁有總計400騎士的可觀規模,單論實力還遠勝過許多小型國家的黑手騎士敗的如此徹底,甚至讓他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了,你真的想要為了這個男人而死嗎?Myfairlady。”聲音里淡淡的蒙上了一層殺氣,老者只是凝視著包裹著自己雙手的拳刃,那猙獰的黑色惡龍閃爍著半金半玉的通透光澤,仿佛在催促著他早點去吸食仇人的血液。

這些天來,服下“死人藥”的老者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變化,這具肉體每秒都在走向真正的崩潰與死亡。那股從指尖開始向身體逐漸蔓延的冰寒與麻木,就像是無數亡靈的手掌在拖拉著他,想把他一起拉進地獄。

“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接下來的一拳我會直接打穿他的心臟,如果你還要堅持的話,可以選擇跟著他一起下地獄。”

聽到了泰倫努斯那充滿殺意的宣告,伸手抹去臉上血漬的蕾妮卻只是努力站直身體,死死地擋在了醫療艙之前。在身披黑甲的老者面前,遍體鱗傷的小女孩不由顯得格外單薄脆弱,但她眉宇間的神情卻沒有絲毫動搖。

“很好,不能同生的話,共死也不錯,就讓我來成全你吧。”

赤紅斗篷在空中瑟瑟作響,深吸一口氣的老者揮舞雙拳疾撲而出,就像是一條狂亂的黑色毒龍。眼前瞬間被老者那巨大的黑影所籠罩,感覺自己就像是隨時會被勁風卷走的蕾妮勉力揮出了光劍,死死的擋在了醫療艙之前。

剎那間,那漆黑的龍頭已經抵在了蕾妮的胸前,就算是隔著衣物,小女孩甚至都能感受到從那兩根尖銳龍角傳來的刺骨冰寒。微微閉上雙眼的小女孩,腦海中卻是林凌那張平靜的睡臉……

“讓你吃苦了,抱歉。”

一片死寂中,卻并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傳來,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而又溫和的聲音。驚喜交加的蕾妮身體剛一發軟,一只手臂已經從她身后輕輕伸來,溫柔地環住了這具搖搖欲墜的嬌小身軀。

眼前的整個世界仿佛都像是鏡中的畫面般停滯了下來,就像是沒看見泰倫努斯那張驚愕惱怒兼有的面孔,蕾妮只是轉頭望著伸手接住這一拳的林凌,用微顫的小手死死捧住了他那張略顯憔悴的面頰,就像是生怕他再次睡下一樣。

“看來,鎮定劑的藥效過去得正是時候呢。”

望著小女孩那被血和汗水弄污的小臉,還有那滿是傷痕的纖細身體,黑發騎士的神情頓時暗淡了下去。不用任何的交談與解釋,眼前這個最后一刻還努力守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那具單薄的身體已經承受了太多不應該她承受的重擔。

聽任泰倫努斯收拳倒退而出,沒有追擊的林凌只是將像是要哭出來似的小女孩摟進了懷里,用手輕輕撫摸著那頭已經凌亂不堪的金色短發。

“你這個笨蛋!!!現在才醒過來!你知道我從他手里逃出去,然后再帶人回來救你有多辛苦嗎!!!”眼含淚花的小女孩卻壓抑不住心底的喜意,只是死死抓住了林凌身上那件寬松的病服,將自己的頭埋在了黑發騎士的胸前。無奈的林凌只能輕輕拍打著她的后背,隨著他的這個動作,懷里這具像是小貓般柔軟微的身體卻不由顫抖了一下。

“怎么?!”連忙推開小女孩的林凌,立刻在她臉上找到了一絲隱藏不住的痛楚,似乎想到什么的年青騎士,不顧蕾妮的抗拒與反對,直接強行解開了她那被汗水與血漬弄污的衣襟。

那敞開的衣襟里,頓時裸露出了大片早已被汗珠打濕的柔軟肌膚,在燈光映照下如白玉般晶瑩剔透。不知是害羞還是痛苦,小女孩那已經微微隆起的胸口不住起伏著,那被粉色蕾絲包裹的嬌小花蕊之下,卻有著一大片烏黑發青的拳痕,在那小女孩這雪白的軀體上顯得格外刺眼。

第一次從泰倫努斯手中逃出時已經折斷的肋骨,一直就這樣放著沒有做任何處理,蕾妮就這樣忍受著傷痛在策劃著這一切。憑借經驗看出這是舊傷的林凌,只是默默替小女孩合上了衣襟,從醫療艙中站了起來。

“是你嗎?”

“是的。”

明白年青騎士在問什么的老者點了點頭,那合攏的雙拳在胸前相交,發出了一記刺耳的悶響。

“很好,很快你就會因為‘死人藥’全身潰爛而死,相反會是一種解脫了。”

隨手從一邊的桌上拿起了“碎夜流光”的劍柄,林凌伸手將小女孩扶到了身后,那漆黑的瞳孔里浮上了一絲妖異的銀芒……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1
騎士殘光卷
章九   My fair lady III

那穿著白色病服的身影仿佛幽靈一般,一閃之間已然沖至,手中的碧綠劍光化作一道疾電猛劈而下,雙拳擋在身前的泰倫努斯沒聽到預想中的能量撞擊聲,下顎處卻突然感覺一道勁風直掠而來。感覺不妙的老者死命發力后跳,像是顆子彈般在墻面上借力反彈退出了將近七米,總算是躲開了林凌這悄無聲息的一記撩腿。

“怎么可能??”

難以置信地摸了摸下顎,透過五指指尖的觸感,泰倫努斯可以清晰感受到那已經綻開的傷口形狀,老武士原本就灰暗的面色不由變得更加陰沉。盡管已經避開了林凌的攻擊,那高速掠過的勁風卻像是鋒利的刀片般,在他下巴上割出了一條蜈蚣似的狹長傷口。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滴滴粘稠的淡黑液體,不住從翻開的黑紅血肉間向外淌出。

“為什么‘Dragonblood’會對你無效?不可能,我派人檢查過藥劑和注射情況,他絕對不可能有機會做假。”

看著一邊桌上的玻璃藥管,泰倫努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正在活動著四肢的黑發騎士。藥劑應該絕對沒有做假,雖說他并沒在場監視,但監控攝像也證明了拉姆頓并沒有任何做假的機會。

相比身上這微不足道的傷勢,真正讓老者驚訝地卻是剛剛林凌出手間那股讓人背后生寒的氣息。在水光莊園時兩人雖說是打了一個平手,要不是林凌靠著“碎夜流光”的幫助突然使出魔導力取勝,泰倫努斯甚至還可以說略占上風,究其原因,就是林凌在出招時總感覺像是略顯手軟,總是讓對方能夠找到回旋的余地。

剛剛短短交手的瞬間,林凌卻像是生生變了一個人,黑發騎士一改平日里就算生死相搏也不溫不火的脾性,悄無聲息間差點就一腳踢飛了泰倫努斯的半個腦袋。現在的林凌,不但速度快到讓老者都無法及時反應,回想起剛才招式間所展現出的凌厲殺氣,這格外兇狠的氣勢讓他的心底不由陣陣生寒。

“不知道是運氣還是別的什么原因,但這種藥對我來說的確無效。”

手腕輕靈的翻轉間,修長的碧綠色光刃頓時在地面上擦出了一溜星星點點的火花,在昏暗的室內顯得格外刺眼。輕笑著的黑發騎士信步游走在老者面前,看著他那全神貫注的模樣,那漆黑的眼眸就像是在發出了無聲的嘲笑。

一老一少兩名修煉古流武技的騎士,就好像兩只在林間突然相遇的黑豹般對峙著,同樣的矯健、同樣的有力,周身散發著濃濃的危險味道。

對真正的騎士來說,勝敗往往只是存在于劍刃那瞬間的消逝光影之間,只有低級騎士才會在決斗中死纏爛打弄到全身是傷。他們都清楚,哪怕只是露出一個小小的破綻,對手那鋒利強力的爪牙,瞬間就能將自己撕個粉碎。但泰倫努斯更像是一只因為年老而逐漸衰弱的猛獸,在林凌這只更年青也更危險的同類面前,只能小心翼翼地保持著守勢。

雖說眉眼間的神情依舊是如此輕閑,空氣里卻彌漫著兩人刀鋒般銳利的殺機,那種應是一柄無形刀刃抵在喉嚨上的感覺,逼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時,室內卻傳來了一陣透著慌張的紛亂甲靴聲,顯然正有一群騎士向著這里快步趕來。在迪拉克拉斯的“自爆”之后,如今在的“漢密爾頓銀行”里剩下的騎士,只可能是黑手騎士團的殘余。想到這里,一直被林凌在氣勢上隱隱壓住的老者好不容易長出了一口氣。在這種相差只在一線之間的決斗中,如果一方有了幫手局面瞬間就會扭轉,更不用說林凌身后還有一個毫無抵抗能力的蕾妮。

原本像是西洋棋里“皇后”對“皇后”的決斗,現在卻因為一些亂入的小卒,變成了泰倫努斯的逼王游戲。看著一邊面色有些蒼白的蕾妮,林凌盡管表面上依舊不露任何聲色,站立的位置卻刻意擋在了泰倫努斯與大門的中間,隨時準備抵抗老者或是門外新增敵人對蕾妮發起的襲擊。

“看來,是我拿到‘破發點’了……”

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泰倫努斯看著被林凌擋在身后的小女孩,握緊的右拳又重新化為了猙獰的黑色龍頭。對老者來說勝機就在眼前,等到那些黑手騎士沖進的瞬間,只要他們能夠拖住林凌哪怕是一秒,對速度超群的騎士來說也已經足夠利用了。

門外那混亂的腳步聲,卻在某種充滿了不祥的鈍物切割聲中戛然而止,老者臉上剛剛出現的輕松立刻隨之煙消云散。久經沙場的他對這刀刃砍入肉體的聲音可謂是耳熟悉能詳,更不說隨后傳來的重體撞地聲。在這短短幾秒的時間里,隱藏在這刺耳聲音里的無形死神,應該已經收割走了那些增援騎士的生命。

“吶,剛剛似乎聽見了一句很有男子氣概的臺詞呢……”

茶色發絲在身后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亮麗,眼角上掛著一道腥紅血線的紅茶邁著微微踉蹌的步子,那略顯無力的身體歪歪扭扭地斜靠在了門框上。

手里拄著雪亮的“三日月宗近”,成串的血珠順著刀尖滴在地上,發出了一聲聲略顯沉悶的水聲。這柄剛剛收割走鮮活生命的兇器上閃爍著一抹耀眼的雪光,就像是那些死者發的不甘哀嚎聲。

“這位官人,應該就是蕾妮小姐所說的林凌卿了吧?蕾妮小姐就交給咱守護了,請盡管放手去做吧。”

深色液體順著破碎的衣擺朝下慢慢滑落,在緋紅的衣物映襯下讓人根本分不清是少女自己的,還是那些騎士的。在至近距離挨了迪拉克拉斯拼死一擊的茶茶,只是靠在門框上不住微喘著,只是那對和林凌完全相同的漆黑眸子里,依舊洋溢著活力的光輝。

“有勞了。”

向著眼前滿身血污的少女優雅一禮,盡管兩人并不相識,看了一眼蕾妮的林凌卻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后,就直接迎向了泰倫努斯。

“的確是個好男人,活在這越來越現實的年代里未免有點可惜了。”

望著眼前騎士并不算堅實的身影,就像是突然發現了什么似的,茶茶眼神中逐漸顯出了一絲異樣的驚訝與困惑。用長刀支住身體的茶發少女連忙掃了蕾妮一眼,發現她也正在緊張的凝視著林凌時,才像是松了口氣般的垂下了眼簾。

“吶……怎么會是‘紫紋’?這算不算是命運的安排呢……”

茶茶這微不可聞的低聲呢喃,直接被淹沒在了能源劍刃的爆響聲里,轉眼間便如幽靈似的掠過了將近十米的距離,林凌手中的光劍在空中化出了令人眼花繚亂的殘痕。

“你我之間,今天必定……會有一個了斷!!”

左手擋下了對手的一劍,從光劍相撞處傳來的沉重感卻讓老者的話音不由一頓,反擊的右拳也慢了一拍,只是擊中了年青騎士留下的殘影。手底不再有絲毫留情的林凌出手間已經毫無顧忌,那光劍就像是一條靈動的毒蛇,死死纏在了泰倫努斯的要害周圍。

“那又如何?”

像是獵豹般借力從泰倫努斯頭上翻過,林凌手中光劍高速劈開的無形真空劈碎了老者肩上的披風,紛飛的暗紅布帛在空中隨著勁風四處飛散,給那抹昏暗的燈光添上了一絲濃重的血腥味。

泰倫努斯執著于親生兒子的死亡,林凌則因為家園與親人被無緣無故毀滅而憤怒,在昏暗的室內,有著太多恩怨糾纏的兩名騎士毫不留情地互相劈砍著。無論結果如何,逃亡與追殺的日子已經太久,在今天,他們之間注定有一個人的人生要劃上一個休止符。

“不管你死我亡,都應該沒有遺憾!!你告訴我兒子的死因與埋骨之處,作為交換,我告訴你是誰發出了毀滅DF521的凈化指令!!!”

身形僅僅只是慢了半拍,碧綠的劍光已經貼上了泰倫努斯的腰側,“嘶”的一聲輕響過后,令人牙齒發酸的金屬氣味之后便是一股血肉燒融的焦味。發出一聲悶哼的老者直接踢向了那鬼魅般從身邊離開的身影,悶聲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這個東方騎士的身影就像是午夜夢魘般在空中消失閃現,就算是騎士的雙眼都無法抓住他像是瞬間移動般的軌跡。前一刻明明還看見他處在離自己很遠的位置,轉眼間,那惡魔般妖異的黑瞳與發絲已然在老者的面前出現。與上次交手相比,眼底不知為何閃動著一絲銀焰的騎士,那疾風般的身影快地幾乎讓人有種他是不是真能穿越空間的錯覺。

作為曾經暗殺過無數知名騎士的“跋伊羅婆”修行者,卻連最得意的“見切”都無暇使出,一向以速度與看破對方動向而自傲的泰倫努斯,今天才從這個年青仇人身上真正理解了什么叫做“速度”的真正涵義。在這可怕的速度支撐之下,林凌的劍光甚至在空中造成了一片奇特的幻象,讓人以為是那碧綠色光刃自己在空中滑翔,在空中織出了一道道灼熱美麗的光痕。

“成交。”究竟是誰下令毀滅他家園與親人的確只有“守夜人”才會知道,被老者提議所打動的林凌,夢魘般飄渺的劍影不由緩了下來。

“你兒子想要侮辱我的妹妹,在走出MortalKnights后被我引入了‘DF521’的地下反應爐里,化為了灰燼,現在應該已經隨著那座地下宮殿一起,被埋在數十萬噸的泥土之下了。”

“什么?”自己一向引以自豪的兒子竟然有著如此不名譽的死因,聽著這個不可置信的結果,老者面色頓時灰暗了下去,但眼前這個黑發的東方騎士并不像是在說謊,在這個時刻他也沒有必要編造出這樣的謊言。

“當年負責那個區域的低級‘執政官(Consul)’,是被稱為‘弩炮男爵’的安內特•馮•京森豪根,前幾年他已經從‘執火者’升格為了‘執劍者’,成為了整個亞斯提星團的‘獨裁官(Dictator)’。”

“亞斯提?”聽著老者說出了這個熟悉的名字,林凌原本流暢的身影頓時一頓,“青騎士”所在塞格諾行星就屬于亞斯提星團,這段時間里他與仇人竟然就這樣身處在同一片星海之中。

“沒錯,亞斯提星團。”

看著眼前年青的黑發騎士堅定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動搖,深吸一口氣的老者突然猛沖而出,直接迎向了那湖水般碧綠的劍光。

夾雜著嘶嘶焦臭的白煙在空中彌漫,聽任碧綠光刃刺穿了自己胸膛的泰倫努斯,臉上沒有半點痛苦的神情,卻有著一絲淡淡的慘淡。

“這顆心臟早就不再跳動了……所以我也不會有任何痛苦。”

平淡的聲音中沒有半點的起伏,死死攥緊林凌手腕的老者相反朝里帶了一把,就像是希望那光劍更加深入自己的血肉之中,好讓自己離林凌的距離更近一些,“我倒是要感謝‘死人藥’的效果,沒有它的話,也許我根本沒機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在這就像是詛咒似的話語里,微笑著的老者用左手扯開了破爛不堪的斗篷,在他的肋下,兩排被綁在一起的鐵灰色金屬長管上,正在不斷跳動著暗淡的紅光……

-------------------

英文的問題只有以前的章節有吧,那時候星塵其實是給某個游戲的設定而起,所以保留不少英語,后面的章節我都加注釋了啊。機體編號一類的東西,蘿卜控或是多炮塔教的筒子們都知道,一定要加上英文才有味道啊。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2
騎士殘光卷
章十最終的流放

“AU5型‘反應彈’?!!”

對這些鐵灰色的管子,長年流浪于邊境的林凌并沒什么表示,幾乎熟知銀河諸國所有現役武器的蕾妮卻是忍不住驚叫了出來,藍色的眸子里充滿了驚恐。

與那些動輒毀滅一個都市的同伴相比,雖說AU5型只是諸多“反應彈”型號中,威力與體積都是最小的單兵攜帶級別,那爆炸起來可以將方圓300米范圍內所有物體全部燒融干凈的威力,卻一點都不會辜負“反應彈”這個學名。

雖說不知道為什么,泰倫努斯明顯在很早前就做好了這種同歸于盡的準備,才會舍身纏住了林凌,將所有人都拖進了這個死局之中。老者腰間纏繞的AU5型足足有八枝,就算是身處擁有復雜阻隔的地下環境,“反應彈”那依靠著宇宙物質Naquadah產生的聚變反應破壞力,卻也不是厚厚的巖層可以抵擋的。

“你一開始就做好了這種準備?”

被老者緊緊攥住的手腕處傳來了冰塊般的寒意,就算是聽到了蕾妮喊出的“反應彈”這三個字,林凌那張平靜的面孔上依舊是一派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服下了‘死人藥’的時候,就已經自知時日無多了,你不會明白的。”

被光刃貫穿的傷處不斷的冒著青煙,這種像被火焰生生灼燒的痛苦卻對泰倫努斯沒有任何影響,他這具因為“死人藥”而開始逐漸腐爛的身體早就只剩下了一片冰冷與麻痹,不會再有任何痛苦的感覺。微笑著的老者只是死死鎖住了年青騎士的雙手,將他與自己緊緊連在了一起,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開。

雖說緊緊纏住林凌的老者不能立即引爆,但只要再過15秒,設置為自動引爆模式的AU5型就會完成聚變反應,化作刺眼的光團,隨之釋放而出的破壞之炎與沖擊波將會徹底地摧毀整個地下樓層,將眼前這個殺子仇人永遠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抱歉了,雖說這樣有點殘忍,但是你卻讓我別無選擇。”

聽著這略帶無奈的話語,即將與仇人一同迎來死亡的泰倫努斯,卻看見年青騎士眼底流動的那絲銀芒瞬間大盛了起來。

隨著“錚”的一聲輕響,林凌手中的碧玉劍柄已經從中分開,將那花朵般展開的水晶內芯展露在了眾人眼前。那幾十片向四周展開的水晶花瓣,頓時刺破了年青騎士動彈不得的手掌,滴落的鮮血在水晶上激起了一層層奇特的光暈。

飛動的光點隨著花葉向四周的空間播撒,瞬間化為一個又一個朦朧的紫色光圈,以劍柄的內芯為中心不住轉動相接,在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而又美麗的法陣。

白色的電光開始在光圈之間蜿蜒閃爍,就像是無數銀蛇歡快的飛舞,隨著它們的動作,眾人眼前的那片景色卻出現了無數深邃漆黑的裂痕,就像是一副被人信手撕開的畫布般露出了后面黑色的襯底。

看著身邊事物都像是被壓縮到一個平面的奇特景色,還有那不住剝落的景色碎片,泰倫努斯不可置信似地睜大了雙眼。

周圍景色不住剝落后留下的漆黑痕跡,已經逐漸在兩名騎士的身側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圓環,無數銀蛇正繞在它的周圍上下翻飛,而在圓環中央,卻是一片深邃到讓人感覺無邊無垠似的漆黑……

“怎么可能……”

耳邊傳來了輕微而又連續的撞擊聲,轉眼前望去的老者卻看見那枚“Dragonblood”玻璃管,正和其他細小雜物一起從桌面上跳起。無形中似乎有一股吸力正從圓環中央散出,像是一條饑餓的巨鯨在吞食著周圍的一切。

昏暗的燈光下,黑色圓環散發著一種讓人無法喘息的凝重與壓抑,讓人感覺就像是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一旦不小心誤入之后,就會墜入一個深不見底的無盡深淵。

“再見了。”

向著泰倫努斯低聲道別后,眼底銀芒大盛的林凌轉眼便掙脫了老者那用盡全力的雙手,左掌輕輕一擊,直接將他推入了那巨大的圓環之中。老者在進入黑環的那一瞬間,整個人突然開始扭曲變形,就像是一張被人拉壞的塑料薄片。

只有最后那串沉悶的怒吼聲還在眾人耳邊環繞,神情異常驚恐的泰倫努斯,轉眼間便被那片深不見底的黑暗給吞噬得干干凈凈。在幾絲白色光點閃動之間,黑色圓環已經逐漸收攏縮小,將那一片都封閉了起來。

昏暗的燈光下,眾人眼前的景色又恢復了正常,就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那枚重新落回桌面上的玻璃藥管,發出了一聲輕響,那刺眼的腥紅光澤似乎在提醒著眾人,剛剛那奇特而又妖異的一幕并不是幻覺。

“林凌卿,如果咱沒有認錯的話,剛剛那個是‘亞空間縛妖陣’吧?”

用手攏了攏被引力弄亂的發絲,茶茶從懷內摸出一方絲巾輕輕抹去了長刀上的血痕,望著面前沉默不語的林凌。

就算是在那群能夠自由操控精神力與奧術的術者之中,也只有少數精通于“幽界”一系技巧的出類拔萃者可以強行將次元壁障的阻隔破除,在四維世界中開辟出另一個次元,完成這個被稱為“亞空間縛妖陣”的法術。

作為最強的幾宗法術之一,“亞空間縛妖陣”幾乎可以說是“幽界”系魔導士能夠使用的最強防御技巧。使用魔導力將空間生生撕開的之后,施法者身前便會出現一片扭曲歪斜的空間,無論是子彈、能量還是活生生的肉體,所有存在于這世上的東西都逃不過這無邊無垠亞空間的吞噬,哪怕是“反應彈”的爆炸都無法觸及施術者的一絲一毫。

雖說在術者衰敗的現今,已經沒什么人記得這個恐怖的法術,但是在魔導力最為鼎盛的舊共和國時代,這可是令無數“騎士”在夢中也會被嚇醒的名字。

對許多犯下罪行的騎士來說,死刑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還是那被稱為“最終流放”的最高刑罰。作為這種法術臭名昭著的變種用法,被判決的犯人將由那些大黑方尖塔中的魔導士活生生地丟進“亞空間縛妖陣”中,就這樣永遠在亞空間中飄流。

正常人處于幽閉環境三十天左右,那承受不住壓力與寂寞的大腦就有可能崩潰發狂,但那畢竟還是有自然界的聲光相伴。判處“最終流放”的犯人被丟進亞空間之后,面對的卻是沒有邊際的黑暗、孤獨與死寂,在死之前都要在這折磨中渡過。

每每身披紫袍的大法官念出“最終流放”這個名字時,那些犯人的反應往往會比死刑還要瘋狂,許多不愿意受折磨的人甚至會想盡各種辦法來試圖自殺,以免受那一想就會讓人渾身發顫的痛苦,這也是林凌為什么會說出有點殘忍的原因。

“你知道這個法術?”

“吶,在咱的家鄉,這種惡術的名字并不算生僻。”將擦拭干凈的長刀送回了背后的黑漆木鞘里,茶茶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得意,作為一個在東銀河里四處飄蕩的人造宇宙城市,“出云”里的確隱藏著許多源自舊共和國時代的技術與文明,與其他在廢墟上重建起的國家相比,顯得總有些格格不入。

“宇宙浮游都市‘出云’,原來如此。”

“請別用那么老土的名字來稱呼咱的家鄉啊。”走到蕾妮身邊仔細檢查著她身上的傷勢,發覺沒有什么大礙的茶茶不由好奇地扭頭問道,“這位官人怎么一眼就知道咱是‘出云’人?咱的臉上難道刻了字嗎?”

“現在的銀河里,除了‘出云’之外……”瞥了一眼少女肩膀上那柄裝飾著紫銅刀鐔的古樸長刀,收回光刃的林凌走向了靠坐在醫療艙邊的蕾妮,“還有其他地方會使用如此古老而又費時的手法,特意去鍛打制作一柄手工長刀嗎?”

“嘁,原來是咱的‘三日月宗近’啊……”

的確,在光劍與機械工藝大行其道的今天,也只有“出云”那些專門為騎士或是MortalKnights量身訂制刀劍的刀匠們,才會按照幾千年流傳下來的工藝與程序,去花上幾個月制作這么一柄手工刀劍。

原本還想故意賣個關子,卻被林凌一眼就認出根底的立花茶茶,只能悻悻然摸著身后的刀柄,神色間總有些無可奈何的不甘。

“不過官人你的佩劍也相當了不起吶,不是魔導士卻能使用‘亞空間縛妖陣’,應該全是靠了它吧?”

看著林凌手中那枝碧玉般晶瑩剔透的劍柄,茶茶的眼睛卻散發著一絲毫不掩飾的羨慕之情。對許多實力已經到達瓶頸的騎士來說,一柄得心應手的武器往往意味著額外的提升,更不用說這劍自身便能夠施放相當于魔導士級別的術法,簡直是一柄只能用神器來形容的利刃。

“能夠施展這樣級別的魔導力,怕是普通的‘碎夜流光’也承受不起呀。”

“‘出云’的基礎教育竟然有這么全面嗎?”

“官人你可別小瞧了咱那個彗星都市呀,論到對舊時代技術的興趣與投入,‘出云’可是銀河中唯一能夠與‘七姐妹’并駕齊驅的國家呢。”欣賞著林凌那對平淡而又美麗的黑眸,靦腆一笑的茶茶,卻從林凌身上感受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意。盡管這抹殺意就像是隱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顯得內斂而含蓄,但對她這樣高明的劍客來說,卻能清楚感受到那令人背后陣陣發寒的兇險與銳利。

在林凌那刀鋒般的壓迫之下,孤身迎戰百名黑手騎士依舊若無其事的茶茶,此時心中卻莫名涌上了一絲久違的緊張,眼前這個黑發騎士的眼神好像一柄出鞘的長劍般直抵在她的眉心,略微調整了一下有些紊亂的呼吸之后,女孩才算是勉強壓下了那種想要伸手握住刀柄的沖動。

“你這個白癡!!!”

伴著這突如其來卻又清脆悅耳的叫罵聲,一直在后面靜觀的蕾妮直接抄起了小桌上的一個銀盆,重重扣在了林凌的腦袋上。原本殘留在室內的緊張氣息,頓時被這一擊破壞到蕩然無存,目瞪口呆的茶茶只能望著那個不停在地上打轉的銀盆發呆。

“虧我還這么擔心你!!!‘龍血’對你無效的事情就不能先說一聲嗎?!還有,你這個白癡竟然敢……竟然敢……我要把你這個混蛋變成天上的星星!!!”

發顫的小手緊緊攥住了被撕開的衣襟,晶瑩淚花不停在眼眶里打轉的金發小女孩,那付模樣完全就像是在訓斥一條闖禍家狗的小主人。

心底正在為林凌被注射了“Dragonblood”而傷心不止,這個混蛋卻在扔下了那句氣勢十足的臺詞之后,就一聲不吭的直接和泰倫努斯交上了手。小女孩還以為年青騎士不知道對方給自己注射了什么東西,不由被嚇的魂飛膽喪,然而卻突然發現這個混蛋活蹦亂跳的挑釁模樣簡直比原來還要生猛……

小手緊緊地護在胸前,在那被林凌呼吸與指尖觸摸過的地方,仍舊是一片滾燙,似乎還殘留著那種陌生而又讓人心跳加速的觸感。

想到他剛剛對自己做過的事情,那緋紅的面龐不知道究竟是因為害羞、還是怒意,怒氣填膺的小女孩終于咽不下這口氣,抄起銀盆對著林凌的后腦勺來了個親密直擊。多少還算有些手上留情,才算是讓林凌僥幸逃過了在輪椅上渡過余生的下場。不過這記力道十足的“悶盤”總算是大大超出了兩名騎士的意外,看著抱頭蹲在地上的林凌,還有那個出現一個圓形凹陷的銀盆,滿頭冷汗的茶茶不由暗暗慶幸還好自己只是個臨時工。

“抱歉……雖然‘龍血’對我無效,但鎮靜劑卻讓我不得不多花了一點時間。”

過了許久,手捂著著腦袋的林凌總算站了起來。早就蘇醒過來的林凌對于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清清楚楚,但在藥物作用下他的四肢卻像是灌了鉛般沉重,黑發騎士只能滿心不甘地躺在醫療艙里,眼睜睜地看著嬌弱的少女死守在自己的身前,“辛苦你了。”

“你個笨蛋!笨蛋!!”

幾乎哭出來的少女緊緊抓住了林凌,聞著那熟悉的氣息,她心底努力筑成的堤防瞬間崩潰,一直努力壓制在心底的恐懼與憂慮終于得到了一個可以盡情宣泄的缺口。

“我們回家吧,大小姐。”

用自己能夠使用的最溫柔的語氣安慰著蕾妮,還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的林凌,望著懷中的少女感覺有點不知所措,呆了許久之后,才伸出那有點僵便的手指,輕輕撫弄著她那頭金線般亮麗的發絲……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2
騎士殘光卷
章十一   晨曦之徒

“吶,這位官人啊,是怎么得到這柄‘碎夜流光’的,除了‘亞空間縛妖陣’外還儲存著什么樣的法術?用過法術之后,是得找個魔導士替你煉化魔晶,還是想辦法充能就可以了??現在這世界上知道這柄劍的人可不多了,哪里買的?不會是撿的吧?喂,吱個聲啊,不要不理咱啊!!!”

空蕩蕩的走廊里回蕩著茶茶那略顯興奮的聲音,對她不理不睬的林凌只是背著蕾妮,快步在前面走著。一路上這個茶發女孩似乎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林凌那柄古樸精致的碧玉劍柄上,只是喋喋不休地追問著這柄劍的來歷和功能,那對閃閃發光的眼睛就像是看見了金槍魚的貓咪。

相比已經沉寂下來的地下,地面上的戰斗似乎還沒結束,周遭的墻壁與地面輕微地顫動著,向下抖落迷蒙的灰塵,不時有一兩聲弱不可聞的爆炸聲順著那厚厚的巖層傳來。

伏在林凌背后的小女孩幾次嘗試著想要聯絡上蓋亞或是奧爾迪加,告知他們下面所發生的情況,卻不知是因為地下信號太弱還是有其他什么原因,通訊器里回答她的只有一片空洞的沙沙聲,只能無奈的靠回了身前那并不算強壯的背脊上。

受到密閉的地下環境影響,空氣中殘留著濃重的火藥味,還有人體被焚燒之后所產生的詭異焦香。閃亮的黃銅彈殼撒滿了一地,血水在地板和墻面上凝結出了密密麻麻的污點。

在眾人的眼前,數十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滿了一地,其中既有黑手騎士,也有穿著黑衣的普通“赤柱堂”衛兵。“漢密爾頓銀行”那異常華麗的地下通道里就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激戰,散發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看著眼前那些扭曲的尸體,蕾妮連忙輕輕拍了拍林凌的肩膀,轉過頭來的黑發騎士立刻從她眼睛里讀出了一絲驚訝與戒備。

所有尸體的要害部位都有著一道焦黑的傷口,看那驚恐的面孔還有空空的雙手,顯然很多人甚至連武器都還沒來得及取出,就被人用光劍之類的武器一擊斃命。蕾妮帶領的突擊部隊一到二樓就被黑手騎士團給迎面堵住,然后在迪拉克拉斯的“犧牲新星”中全軍覆滅,將這里變成墳場的兇手肯定是另有其人。

“吶,全部都是一擊斃命,這手法真是干凈利索的有點過頭呀。”

背著那柄差不多和自己身高等長的“三日月宗近”,茶茶俯身蹲在了地上,仔細檢視著地上那些已經冰冷的尸體,“沒有尸僵,身體也還是熱的,應該剛剛沒死多久。從傷口形狀來看,下手的人應該不是同一個人。一個用的大概不是矛就是槍,另一個看起來卻有些古怪,傷口的深度是由深至淺,應該是某種刃部向內彎的兵器。”

“是埃及式的彎刃劍,還是廓爾喀式的Machete(狗腿刀)?”

將背后的蕾妮小心放了下來,手扶劍柄的林凌凝望著眼前這布滿尸體的走廊。在不知從哪里吹來的暗風吹拂中,巨大的水晶吊燈在空中不住搖擺著,給周圍投下了一片晃動的光影。在這慘白的燈光映照下,布滿尸體的走廊隱隱透著蕭殺與陰森的味道。

“不太像,兇手用的武器應該比它們更大更強才對。”看著一具幾乎被從肩膀處一劈為二的尸體,茶茶微微搖了搖頭,還在苦苦思索的她很快就被死者的表情所吸引,“他們不但認識出手的人,而且彼此間的關系似乎還很親近呢。好壞黑手騎士也是正規騎士出身,身手就算再不濟,在面對敵人的時候,神情不應該會如此困惑和驚訝哪。而且看尸體倒下的位置與傷口來看,很多人幾乎是同時中的劍,不是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的話,就只剩下完全沒有防備的這個理由了吧?”

“是自己人下的手??”

“沒錯,的確是同伴下的手,一點都沒錯。”

遠處傳出了清脆的掌聲,在這空曠的走廊里顯得有些突兀,從粗大的廊柱后幽靈般閃出了兩個白色的身影擋在了通道的盡頭。

不知為何,兩人已脫掉了黑手騎士那身標志性的紫黑裝束,手里握著長柄鐮刀的烏拉千和扛著一枝銀色長槍的凱拉,身上那套白色武士服在血跡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刺眼。

“別激動,至少現在我們不是敵人,不過如果小妹妹你想動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和你一起爽一下的。”

特意制成蛇頭形狀的鐮身下,那雪亮的刀刃就像是鋒利的毒牙。扛著這柄有些夸張的長柄大鐮刀擺出了一付吊二郎當的姿勢,烏拉千看著反手握住“三日月宗近”的茶茶,伸出舌頭不懷好意的壞笑著。女孩裙擺下露出的雙腿似乎讓他相當鐘意,這個留著雞冠頭的騎士,那雙眼睛只是死死盯著她那雙穿著黑色長靴的美腿上,“不管是騎士戰,還是床上戰,我全都樂意奉陪啊。”

“弱智,你那個空空如也的腦袋里,就只剩下了體液和荷爾蒙嗎?!你懂不懂什么叫騎士應有的風度!!”

重重一巴掌扇在了烏拉千那泛著青光的禿腦袋上,滿臉怒意的凱拉嘴里教導著某人,自己卻是毫無風度地直接一腳踹上了這個倒霉鬼的要害。在看到某人吐著白沫兩眼上翻后,頭發從中染成紅黃兩色的女騎士才擺出了一付十足的淑女模樣。

“抱歉,這個不成器的家伙讓各位見笑了,我們的主上想向各位親自表達一下他的歉意與感激之情。”

向眾人一揖的女騎士向右退開,在微弱的電機驅動聲里,兩個相依在一起的白色身影推著那部熟悉的輪椅,從走廊的拐角處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在昏暗的燈光下那干枯的肌膚顯得格外灰暗,如同一具骷髏般消瘦的李少君無力地靠在椅背上,身上蓋著一條厚厚的毛毯,那對深陷在眼眶里的雙眼里,卻洋溢著一種灼熱而興奮的光彩。

“李少君?!”

這個差點害了所有人的罪魁禍首突然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竟然還是這么一派好整以暇的模樣,想到這兩天來朝不保夕四處逃亡的處境,怒氣上涌的小女孩立刻抽出了腰間的光劍,跳動的光刃不住舔著空氣,發出了低沉的震鳴聲。

“呵呵呵,是誰命令警察系統對你的追捕陽奉陰違的?又是誰讓你那么輕易就進入了B13區的?”發出了如同烏鴉般刺耳粗嘎的低笑,聽到了身后玉蘭與玉芳發出了準備出手的悠長呼吸聲,李少君只是微微的擺了擺手,“或者我們換個說法,如果不是我命令忠于我的騎士們,在關鍵的時候退出了戰斗,小姐你還能如此悠閑的在我總部里散步嗎?”

“你到底有什么企圖?既然在暗中幫助我們,一開始為什么又要出賣我們?”

警惕著在地上翻著白眼的烏拉千,手握光劍的小女孩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的確,回想起逃亡的路程,的確透著古怪。除了那些陰魂不散的黑手騎士外,整個“卡斯提波”的警察對追捕自己似乎都并沒有什么興趣,進入B13區的過程也簡單的有些過頭了。

“因為你們的到來,突然讓我想到了一個極佳的主意。”

輕輕抓住了玉芳那晶瑩如玉的手掌放在了自己的臉上,李少君微閉上了雙眼,透過那早已干枯冰冷的血肉細心感受著少女的體溫。隨著中年人這個親昵的動作,白色旗袍少女的臉上不由浮上了一絲淡淡的紅暈。

“我為什么不借這個良機,正好可以明正言順的擺脫這些令人厭惡的共和國亡靈呢?”

“擺脫他們?”

“沒錯,黑手騎士中有三分之二的人員都是他們安插的,MortalKnights的使用與維護也基本都由他們的人所控制。”用面頰輕輕磨挲著少女如玉般光滑的肌膚,李少君對那動仿佛灼熱鬼火般的黑色雙眼看著滿臉疑問的蕾妮,露出了一種極其滿足的神情,“作為擁有一國、一個星球、一整個星團所有地下勢力的主人,你不認為這種情況會讓人感覺相當的不滿嗎?更何況我多多少少也算是一個黑惡勢力的頭目,這樣未免也太沒有面子了。”

“所以你就故意出賣我們,然后又私下里幫助我們逃跑?”

心里已經大概明白了李少君的意思,驚訝的蕾妮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好,雖說仔細想想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能夠聽任別人在自己地盤上如此的肆意妄為,作為地主的李少君實在也有點太灑脫了。

就算不是自己的親信,但“卡斯提波”賴以成名的黑手騎士團也基本處于全毀狀態,在那幾十臺MortalKnights的混戰過后,這個都市行星最繁華熱鬧的中央城區,甚至上可以算是回到了石器時代。比起黑社會最注重的面子,這些都還只是次要的損失,在茶茶和自己的兩次突襲之后,“赤柱堂”那幾十年里用無數鮮血與生命積累下來的威名和招牌,可以說是徹徹底底地蕩然無存。

如果要說這一切都是李少君為了擺脫“守夜人”私下的控制,那付出的代價未免也有點太大了……

“沒錯,聽到眼線匯報你在一夜間就募集了超過十臺以上的MortalKnights和數十名騎士,我真是為了自己沒有看錯人而興奮不已。”放開了玉芳那溫暖的手掌,李少君冷漠的環視著地上的尸體,“在幾十臺‘死亡騎士’突襲總部這樣的大事件里,不管我借機殺多少人,都可以算在你們的頭上,反正‘守夜人’會支付給我足夠的補償,畢竟我是為他們辦事才會遭遇如此不幸的災難嘛。不過在我羽翼已成的今天,他們還想要像以前那樣重新植入自己的黨羽,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那‘卡斯提波’怎么辦?城市和人民被毀滅的話,你就算能夠復原‘黑手騎士團’又怎么樣?”

“呵呵,蕾妮小姐,作為殺人工具而生的‘騎士’,你未免也太過善良了,我們祖先可是說過好人不長命的這句古訓呢。”饒有興趣的看著小女孩,李少君的那付樣子就像是在教導一個不開竅學生的老師,“我早已經清空了漢密爾頓銀行周圍的所有街區,你那些可愛的海盜援軍們,其實只是在一片空屋上作戰而已。啊,對了,忘了和你說了,星界財團早就想投資我這塊無法之地,不過現有的城市建設與體系卻有點破舊落伍了,那幫該死的守財奴一定要我重建這個城市才愿意出錢。但讓人頭痛的是我們東方人相當念舊,很多人不舍得這片老街區,你們的突襲倒是會讓我省卻了不少勸說與折除的功夫呢。”

“既然一切都按你的心意在發展,你又為什么主動要來找我們說這些?”

如果一切都像李少君所說的那樣,那他這場血腥的清洗應該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才對,眼前這個病人卻在自己面前像是炫耀般說個不停,他如果不是準備將自己這三人一起滅口的話,就必定有其他的企圖,蕾妮暗暗向身邊的林凌使了個眼色。

“一是必須向幾位親自道謝,否則這樣不符合我們東方人的禮儀與傳統,沒有你們的話,我的清掃工作不會如此順利。”雙眼死死盯著面前那名黑發的騎士,李少君那鬼火般的眼神卻好似變得越來越灼熱,“而且對一個想要騙取保險的人來說,整件事情必須處理的漂亮干凈,但是我現在的手下都散去各處暗殺‘守夜人’安插的黨羽了,想要從‘守夜人’那里拿到賠償金的話,還有一些該死的人證沒法處理。”

“你這是什么意思?”

看來的確是想要來滅口了……聽著李少君話語里隱藏著的不祥,蕾妮的眼角余光里,已經看見一直選擇旁觀的林凌握緊了手中的光劍。

“吶,咱可是個急性子呢,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吞吞吐吐的講話方法!!!”

嘴里發出了不滿的嘟囔聲,茶茶已經像是一只展翅的飛燕般向著李少君的方向疾掠而出,那飛舞的身影在空中化為了一道虛無的緋痕。

“呔!!!”

剎那間,已經殺至李少君身前的少女,那柄脫鞘而出的“三日月宗近”就像在她手中打出了一道疾電,斬出了一輪新月般耀眼美麗的銀弧。隨著少女清脆悅耳的怒呵聲,那看似失手的一刀堪堪從李少君身邊劃過之后,空中卻噴撒出了滿天的腥臭濃綠汁液……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3
騎士殘光卷
章十二   審判者、貝爾格拉德的劊子手I

長滿了黃色鋸齒的尖銳骨刺瘋狂地亂舞,在墻面和地板上鑿出了無數深洞,灰白的石粉被這鋒利兇器攪成一片迷茫的白霧。突然現身于眾人眼前的怪蟲在地上死命掙扎著,茶茶這閃電般的一刀幾乎將它斬成了兩段,腥綠的汁液順著那整齊的傷口不斷向外噴濺著。

“這東西是啥啊?”

反手用“三日月宗近”直接將怪蟲釘在了地上,那尖銳刺耳的鳴叫聲終于漸漸平息了下來,看著地上這只像是巨型蛞蝓的東西,茶茶感覺自己的皮膚頓時爬滿了一層雞皮疙瘩。那兩對垂到脖頸下的細長復眼的根部,長滿了紫色的肉瘤與凸起,仔細看去,那起伏的畸形肉塊依稀就像是一張扭曲痙攣的哭嚎人臉。

“看上去實在有點惡心吶。”

那讓人作嘔的尖叫聲終于停歇了下來,保持著盡量遠離的姿勢,皺緊眉頭的茶茶伸長手臂拔出了長刀,那果凍般裹滿刀身的綠汁里混合著某種透明的黏液,在空中拉出了幾根透明的長絲。

看著這一切的少女不由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愛刀,那種粘乎乎令人作嘔的感覺卻讓她又不敢親手去擦拭,只能一臉郁悶的瞪著李少君。

“‘死刺’?‘人偶騎士’怎么會出現在你這里。”

怪蟲頭部的人臉散發著一種無法言語的痛楚與怨恨,外皮分泌出的透明汁液順著甲殼滴落而下,水聲在這寂靜的通道里顯得格外清晰。將蕾妮拉至身邊的林凌,雙眼慢慢從周圍的事物上掃過。

用尸體進行騎士調制的“死刺”,被混進了多種毒蟲的基因,作為地球上最古老的物種之一,這些可怕蟲子的DNA也賦予了它令人無法想象的特技。無論是那花費幾小時緩慢接近獵物的耐心,還是沒有熱量的變色隱形能力,在悄無聲息中向獵物施以毒牙的“死刺”,并不需要什么后天的訓練,從他們誕生的那一刻起,基因里就被植入了一個優秀刺客所有必須的天賦。

如果要發現這些狠辣的殺手,林凌自恃也要等它們接近到10米以內才能察覺到一些異常,卻沒想到茶茶的感覺遠遠比他靈敏,隔著將近20米的距離就發現了“死刺”的蹤跡,直接一刀就異常利索的斬殺了目標。

“這東西叫做‘死刺’嗎?”示意護在自己身前的烏拉千與凱拉讓開,坐在輪椅中的李少君望著地上的蟲尸,“這就是我想仰仗各位的原因了,在人手有限的現在,要處理掉這些不請自來的怪物實在讓我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但放任不管的話,天知道會惹出什么樣的亂子來。”

“我又憑什么要幫你?”

“他們什么時候出現的?”

阻止了蕾妮那充滿怨氣的話頭,林凌只是漠然地看著眼前的李少君,眼前這個枯瘦的病人總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雖說看上去是一派弱不禁風的模樣,但他那自信的眼神與平靜的語氣,卻總是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這座陳舊中略顯破敗的城市,其實只是他掌中的一座模型,包括他們在內的所有人,都不過是一群受他操縱的提線木偶,無論是喜劇還是悲劇,所有人都是在一無所知中,按著他的意愿在努力而又笨拙的表演著。

就在茶茶那道驚雷似的刀光從他頸邊擦過時,看著怪蟲從空中現身,在自己眼前痛苦的抽搐著,中年男子的眼底里卻連一絲微弱的悸動都找尋不見。李少君來找自己這些人的目的絕對不會是因為他害怕這些“死刺”,或者像他所說的那樣無力解決,這個看起來病殃殃的男人肯定有著其他的什么理由。

作為“守夜人”武力中最兇殘血腥的部份,這些用尸體加以騎士調制而誕生的“人偶騎士”,光是那詭異的外形就足以驚世駭俗,出于害怕引起公眾驚恐與關注的考慮,一般從不在普通或是次要的事態中輕易動用。現在既然出現在了“漢密爾頓銀行”之中,那就證明這整件事情的性質在這些巡夜人的眼里,絕對不再是什么小打小鬧了。

“不知道,不過我可以肯定一點,他們的到來應該是在泰倫努斯之后。”

面上那陣興奮逐漸退去,李少君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林凌的身上,用那對深陷的雙眼仔細端詳著年青騎士的面孔,好像在看著一個許久不舊的老友。

“如果讓我手下來清理這些怪物的話,不光會暴露我暗中清除‘守夜人’的企圖,最終的損失也肯定讓人痛惜,反正這些怪物追蹤的目標是我,所以就干脆將他們一并引來了,我相信這些丑陋的亡靈對擁有‘天位’實力的林凌卿來說,應該說不是什么難事吧?而且對這些怪物的行事風格我也略知一二,任何看見他們存在的人,無論原因都會被滅口,我想各位已經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了。”

“你這個該死的排骨男!”原本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只想和林凌離開這塊是非之地的蕾妮,怒視著眼前這個明顯要拖人下水的黑幫頭子。

“真有意思,還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稱呼我。”望著面色緋紅的小女孩,李少君不由笑了起來,那透過輔助發聲器傳出的聲音依然像是夜梟般生硬尖銳,“各位能夠幫我解決掉這件事情的話,自然會得到我與‘赤柱堂’的友誼。”

“小小心意,還請笑納。”

在李少君的示意下,烏拉千將一方小巧的錦盒送到了蕾妮的手中,在鋪著黃色綢緞的盒中,放著一張泰利安薄片制成的地契,還有兩把相同質材的鑰匙,在水晶燈光之下閃爍著奇特的紫色光澤。

“這是市內未來規劃中的某處房產,地址只有三個人知道,如果兩位哪天需要一個安全而又隱秘的藏身之所,請別忘了在‘卡斯提波’上還有這么一塊可以棲身安命的地方。”

這地契和鑰匙顯然不是臨時起意就能安排妥當的東西,在將那些要命的刺客引來之前,李少君明顯是早有準備,這種事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行事風格,讓林凌不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頓時感覺心底有些發寒。

“算你還有點良心……”

盡管臉上還是滿懷不甘的神情,但收好小巧錦盒的蕾妮,神情上多少緩和了許多。“卡斯提波”上一處房產的價值有多少,小女孩自然不會不清楚。更重要的是,這處房產在青騎士里可是沒有任何的登記,只要自己不說就絕對沒有人知道。雖說周圍的治安環境差了那么一點,但對兩名需要單獨出行的騎士來說,也不是那么糟糕嘛……

雖說在被出賣給泰倫努斯之后,小女孩在心里早對李少君這個人打上了一個大大的“不可信任”標簽,但是在李少君表明自己借機掃除“守夜人”勢力的打算之后,雙方之間的關系變得有些微妙了。

特別是這個該死的家伙似乎相當擅于說辭,那句“如果兩位哪天”故意把自己和林凌放在一起,簡直就是說進了心尖里,聽起來就讓人感覺相當的舒服……

“吶,林凌官人。”一直在旁默不做聲的茶茶,突然收緊了握著長刀的五指,輕聲呼喚著林凌的名字,感覺異常敏銳的少女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裸露的雙腿肌膚頓時繃緊了起來,“看起來不太妙呀。”

隨著少女的提醒,高掛于天頂上那晶瑩璀璨的水晶吊燈,突然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向周圍投下了一片紛亂的光影。在錯落的光彩之中,眾人眼前的世界劇烈的顫抖著,就像是隱藏在夏日深深云雨之中的悶雷,走廊里頓時響起了一聲低沉的轟鳴聲。

紛飛的石塊像是冰雹在空中到處亂飛,呼嘯著在墻面上砸出了一個個窟窿。一個像是小山般壯實的身影從中一躍而出,撞碎了那濃霧般彌漫開來的塵土,發出了粗野而又兇殘的咆哮聲。

那石柱般粗壯的四肢和身體上,緊緊包裹著一層蟲殼似的厚實甲胄,在那漆黑閃亮的甲殼上密布著粗大的鋼刺,就像是一層尖銳的毒刺。

戴著一具蝎形的猙獰面具,在面具的下方露出了半截布滿了縫合線的畸形面孔,從那嘶吼開合的大嘴里,露出了滿口歪斜而又尖銳的碎齒。站在碎石與灰塵里,手中握著巨錘的巨人不停咆哮著,就好像是從膠片中復活的弗蘭肯斯坦。

揮舞著手中那足有車輪般大小的巨錘,錘頭上三角形的鐵齒像是撕破布一般,輕松砸碎了身邊的一根廊柱。在他身后接而連三的走出了幾個同樣高大而又丑陋的身影,這些巨人就像是一群淘氣小孩隨意拼湊起來的玩具,那畸形的身體彷佛從最恐怖的童話中走出。

“你們的樂趣就是撞墻玩嗎?”

看著這些接二連三出現在塵霧之中的“戰車”,握緊光劍的林凌只能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頭頂上方就像是有人用刀尖擦刮著石塊似的,在這逐漸由遠而近的尖銳摩擦聲里,一個個快速蠕動的身影在走廊的天花板上隱約可見,無數對妖異的紅眼在燈光交錯留下的陰影中,顯得格外兇殘……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5 03:14
騎士殘光卷
章十三   審判者、貝爾格拉德的劊子手II

飛舞的湖綠色劍光在空中帶出了一片透明光幕,紛飛的劍光就死死纏繞在“戰車”那強壯到已經畸形的身體上,留下了一片的創傷。在厚實盔甲的保護下,這些輕微的創口并不能對這頭擁有不死之軀的怪物造成什么像樣的傷害,被激怒的巨人發出了沉悶的咆哮聲,狠狠一錘砸向了眼前這只令人討厭的小東西。

黑電般猛砸而下的黑錘劈碎了空氣,發出了低沉而又嘶啞的尖嘯聲,這勁道十足的一擊卻只連林凌的衣角都沒觸到,落空的錘頭頓時把地面炸得粉碎。

紛飛的石塊在盔甲上撞出了一片生響,怪物轉頭死死盯著轉眼間便退出十數米開外的黑發騎士,還沒得他來得及收回巨錘,一個團緋紅身影像是靈巧的飛燕般閃至了他的身側,手中那道白練似的刀光,無聲的從他頸間輕輕抹過。

就像是被人從軀殼中抽光了所有的精力,名為“戰車”的怪物那原本散發著狂暴的動作突然停下來,那光滑如鏡的護頸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細小的龜裂,轉眼前便擴展到了他的整個脖頸。隨著那向外噴濺的黃褐色膿水里,巨人的腦袋滾落在了地上,發出了一連串金屬的撞擊聲。

完成漂亮絕殺的立花茶茶,像是脫了線的紙鳶般順著地面直掠而出,從那膿血中脫身而出,輕靈地落在了林凌的身旁。

在努力邁出了幾步之后,失去了腦袋的“戰車”直接歪倒在了地上。盡管失去了完整的平衡系統與大腦,但這神經系統完全變異的怪物就像是一只死而不僵的巨蟲般,在地上拼命跳動扭曲著。如同巨猿般粗壯的手臂依舊揮動著鐵錘,在地面和墻壁上砸出了無數的深陷與龜裂。

在水晶吊燈搖晃的光影之間,狼藉不堪的地面上已經躺倒著四具小山般的尸體,算上還在垂死掙扎的這最后一頭怪物,半道殺出的“戰車”已經全部倒在了林凌與茶茶的聯手攻擊之下。

在這寬不過五六米的狹窄走廊中,“戰車”那原本威勢十足的巨軀與鐵錘,相反成了一種累贅,每次只有一只怪物能夠正面迎敵,其余怪物只有煩躁的守在后面。在兩名速度型的騎士眼前,力大無窮的“戰車”簡直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在他還沒能使出那招牌式的團身沖撞前,配合中天生就有一種默契感的林凌和茶茶,很快就能把他放倒在地。

黑色的盔甲碎片散落了一地,從地上那些“戰車”布滿了刀痕的甲殼之中,裸露出了滿是縫合線與固定鉚釘的紫色血肉,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無數碎塊拼湊而成的玩偶。

亮麗的茶色長發隨風舞動,寬大的緋袖就像是展開的羽翼,茶茶那大開大闔的剛猛刀勢著實令人意想不到,再加上那柄堪稱是削鐵如泥的寶刀“三日月宗近”。表面上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女,那揮舞著長刀與巨人戰斗的英姿卻好像是軍神毘沙門天在人間的化身。

伸手輕輕抹去了額頭上滲出的細微汗珠,微微喘息著的茶茶總算是長出了一口氣。與這不知痛苦與死亡為何物的死尸戰斗,實在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盡管“戰車”跟不上少女這行云流水般流暢優美的動作,但它手中那柄輕易就能在墻上開出一個窟窿的鐵錘,可不是什么鬧著玩的東西。

在她揮出長刀的同時,怪物那卷起嗚咽狂風的鐵錘已經迎了上來,在這種近乎同歸于盡的打法之中,稍有不慎的話,被那車輪/大小的兇器哪怕是稍微沾上一點,等待她的也只有骨斷筋裂的下場。

在走廊深處的天花板上,無數詭異的黑影潛伏在錯落的光影之間,發出了一陣陣密集的摩擦聲。這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的聲響,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只昆蟲正在墻面上快速的爬行。

“那些惡心的東西是啥呀?”

望著那片像是黑色潮水般不停蠕動著的身影,畢竟還是個女孩的茶茶,神情里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厭惡與尷尬。

三對褐色的尖銳刀足深深嵌入了石制的壁面里,發出陣陣令人牙酸的擦刮聲,那由粗糙甲殼節節包裹的細長身體上滿了扭曲凸起的骨結。

在它那棱形的頭部上,一對細長的骨須輕輕飄蕩著,這些與普通人差不多身長的怪物快速在壁面上竄動著,只有在撞到同伴或是水晶吊燈時,才會偶爾發出一兩聲金鐵相交似的嘶啞尖叫。

這不住蠕動的黑色蟲海,再加上那些令人作嘔的巨型縫合尸體,構成了一片散發著濃烈詭異氣息的畫面。在那劇烈搖擺著的燈火之間,這些怪物在墻面上留下了錯綜復雜的陰影,眼前這條空曠陰暗的走廊,就像是在不知不覺間與異界融合聯連了起來,到處都散發著一種濃烈的森森妖氣。

“這是‘獵手’,不但擁有騎士級別的速度,刀足可以輕易洞穿20mm厚的裝甲板。”

充當先鋒的“坦克”,輕騎兵般的“獵手”,還有刺客般在潛伏中施以毒刃的“死刺”,這完全已經可以算作是“人偶騎士”正式出動時的陣容。

眉頭緊鎖的林凌粗略的在心中計算了一下,遠處那密密麻麻的身影絕對不會少于五十這個數字。先不說是不是還有其他伏兵的存在,光是眼前的這個數量,就算是在“守夜人”里也不是什么隨便就能湊出的規模,只有那些常備的大型基地里才會擁有如此規模的“人偶騎士”。

沒想到會在這里撞上規模如此宏大的“人偶騎士”,強烈的疑惑死死罩在林凌的心中,從時間上來推算,李少君將自己出賣給泰倫努斯只有短短的兩天不到,而且穩操勝券的老武士就算是想要調派增援,除非是在“卡斯提波”附近就有“守夜人”的大型基地,否則就算是再快的高速飛船,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里,就將部隊送達這顆處于東銀河邊境的偏遠行星。

按照“守夜人”那在同一星團中只會設置一個大型要塞,并將所有武力都駐扎其中的傳統/戰術,在水光莊園已經覆滅的今天,與它同處一個星團中的“卡斯提波”周圍應該不會再有具備此種軍事力量的要塞才對。眼前這些突然出現而且陣容完備的“人偶騎士”,更像是這些在黑暗中提燈執劍的巡夜人,早已策劃多時的預謀。

“它們的體液具有強酸性,不小心被沾上的話,不到20秒鐘就能蝕穿騎士使用的C級電磁甲胄,再過上10秒鐘就能直接燒穿你的血肉。如果你珍惜那把名匠‘宗近’打制的佩刀,就不要隨意出手了。”

“吶,怎么會有這么惡心的東西呀……”

看著那片令人發怵的蟲海,聽著林凌詳細解說敵人特性的茶茶,那櫻色的小嘴一扁,臉上頓時露出了某種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C級電磁甲胄是騎士常用的制式裝備,以振動吸能原理來減輕傷害的它們,可以在10米以內輕松抵御住相當于12.7mm口徑子彈的攻擊,如果這些怪物體液真像林凌所說的那樣可怕,心疼愛刀的茶茶打死也不會用“三日月宗近”去砍這些惡心的東西。

不甘不愿的茶茶只能苦著一張面孔從懷里摸出了絲帕,像是生怕沾上一絲半點似的,用兩指夾著擦拭干凈了長刀上的血水與污物。反手將長刀拋起的少女只是俏皮的略一側身,隨著“喀”的一聲清響,那高高落下的“三日月宗近”,已是準確插回了她背后的黑漆刀鞘之中。

白皙晶瑩的五指,突然伸進了那短短的緋紅裙底之間,還沒等林凌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少女這令人心跳加速的動作過后,攤開的雙手之間已經各自出現了一柄紫色劍柄。

像是紫色琉璃般光潔的劍柄上,點綴著純銀打造的桔梗花紋,隨著茶茶那從劍身上輕撫而過的指尖,一長一短兩柄奇特的銀色光劍出現在了她手中,那像是水晶般透明的光刃,仿佛火焰一般不時向下撒出幾點淡淡的殘芒。

“先生,這位小姐有些來歷呢。”望著那兩道美麗的銀刃,守在李少君身側的玉蘭輕輕伏下了身體,湊在男子耳邊輕聲低語著,“不過先生,就這樣把敵人引來是否妥當呢?”

“現在的年輕人行事的風格未免也太過拖沓了,讓人實在有點看不下去了。”相比小心謹慎的女孩,李少君那透過喉間助聲器發出的聲音卻像是毫無顧忌,從頭至尾,無論戰況再怎么激烈,這病弱男子的雙眼卻只是跟隨著林凌的身影,片刻也沒有離開過,“既然有人樂在其中而不愿挑明的話,就只有讓我來做這個惡人了。”

出人意料的是,那些密布于天頂之上的“獵手”盡管已經逼至了眾人的不遠處,卻沒有表露出任何攻擊的意圖,只憑借著鋒利的刀足在天頂與墻壁之間游走,發出那一連串刺耳的金石摩擦聲。這群如同蛇蟲般蜿蜒爬行的怪物,就像是在耐心等待著什么。

“看來的確是百人軍團呢……為了追殺一個墮落者而出動這樣的陣容,這些黑夜中的古代亡靈真是好大的手筆。”

雞爪般干瘦的五指握住了輪椅的扶手,微微合上雙眼的李少君好像在仔細聆聽著那令人心底發寒的爪牙摩擦聲,似乎想從里面分辨出什么特殊的東西,“烏拉千和凱拉不適合與這種戰場,玉蘭、玉芳,看來等下有可能需要你們倆出手了。”

“是的,先生。”

幾乎一樣柔軟悅耳的應承聲里,守候在李少君身側的兩名少女,用一種無比順從的神情點了點螓首。兩名少女眉眼間那付異常恭順的模樣,讓人不由感覺李少君就算是命令她們當場去死的話,也是令她們甘之如飴般的享受。

就像是為了印證“赤柱堂”主人的猜測沒有落空,從走廊那被陰影籠罩的盡頭處,逐漸響起了一陣沉重的甲靴聲……

飾有精致銀紋的甲靴踩著狼籍不堪的大理石地板,銀踢馬刺叩出了陣陣輕響,那不再光潔的石面上倒映出了一個矯健卻又模糊的身影。

像是夜空般凝重的黑色斗篷,隨著身影那有力的步伐而不住搖曳,就像是一對收攏在身后的黑翼。那蓋住面貌的兜帽上用銀線繡出了兩只銳利的鷹眼,在昏暗的走廊中泛著微弱的銀光。

墨藍色盔甲像是鏡面般光潔圓潤,幾乎所有的部件都被精心設計成了優雅美麗的弧形,在那不時閃爍著流光的甲葉上,點綴有銀質的野薔薇花紋。一根細細地銀鏈低垂在那兩片肩甲之間,就像是古代武士掛在胸前的綬帶般格外奪目。

盡管地面上有著他的影子,這仿佛全身都籠罩在陰影之中的訪客,卻像是一個從地獄走出的亡靈。隨著他那漫步而來的身姿,就像一絲陰森刺骨的寒意逐漸在走廊中彌漫了開來,讓人隱隱感覺到一絲濃郁的鬼氣。

“吱!吱!!!”

隨著這名亡魂般陰郁的騎士到來,那些攀附于天頂壁面之間的獵手,就像在畏懼著什么恐怖的東西般死命蜷起了身體,幾十只“獵手”一起發出的共鳴,在走廊里匯成了一股尖銳的聲浪,

在這刺耳的聲浪里,藍色身影停下了腳步,那金屬甲靴頓時在地面上擦出了一聲輕響。那隱藏在兜帽下面的面貌上,那對怪異的赤色瞳孔正緩慢地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原本以為只是一次無聊的凈化之行……”

身影那緩慢移動的視線突然停在了林凌和他手中的光劍之上,在沉默了許久之后,從兜帽之下傳出了一個男女莫辨的生硬電子嗓音,那份機械特有的空洞和冷漠里,卻像是有著一種異樣的興奮。

“也許是晨曦之主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卻沒想到,會讓我在這里遇見‘貝爾格拉德的劊子手’。”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