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星塵傭兵 作者:拂曉晨星 (連載中)

 
fhk701213 2009-10-7 11:59:4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8 44257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0 03:10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八關口

高達數十米高的天頂上,往日里充斥視野的投影廣告全都沒了蹤影,只剩下了那些后現代派藝術的裝飾,無數彎曲的金屬薄片構成了繁復的花葉,就像是一串串花枝般垂落。

成百上千塊用巨型水晶研磨而成的玻璃幕墻,在清晨初升的朝陽映照下,閃爍著一片純白的光芒。以銀藍兩色為主體,原本應該是人聲鼎沸、擠滿了眾多乘客的大廳里現在卻是一片冷清。

只有那個用純銀篆雕在墻上,那句塞格諾專用的歡迎語,依舊閃耀著那一種耀眼柔和的光輝。

“歡迎你來到夢想中的樂土,水中的天堂塞格諾。”

就是這句看似溫馨的“樂土”,讓多少懷著夢想而來的淘金者提前感受到了某種的幸福與喜悅,卻往往忘了話語中“夢想”這兩個字。

這就是從青騎士總部所在的尼斯市,直通向軌道環的宇宙港第V3私人特區,原本是專為高級游輪服務的,今天卻被人清理一空。用天然材料織成的昂貴紅毯鋪設在一塵不染的地上,似乎在等候著什么貴客的蒞臨。

空曠的大廳外,戴著微型耳麥和藍白相間的“ARIA”公司徽章,穿著鐵灰色西服的保鏢們散落各處。看似散落各處保鏢們站在廊柱之間,隱約自成章法,組成了一個異常嚴密的陣形。

在空空蕩蕩的大廳里,坐著一個頭發花白、身材有些發福的老者。塞格諾三大公司之一的“ARIA”總裁伯納德,手里正拿著一本成人雜志,極其懶散的坐在沙發上。

“似乎有些晚了,納什。”

老花鏡后的雙眼一翻,伯納德抬起左腕看著那支價值連城的古董機械表,這倒并不是因為這只表的價值,而是純粹因為某種對純機械文明的崇拜而已。

在“ARIA”老板眼里,那些精巧的電子產品就像是金發碧眼的豐滿秘書般,既是好幫手,也會在關鍵時刻捅出簍子來讓你付上20萬分手費。

“還沒到時間,父親。”

坐在伯納德身邊的男子,擁有一付鎮靜俊俏的面孔,抬頭看了一眼屏上巨大的時鐘投影。盡管穿著筆挺的黑西服,戴著金絲邊眼鏡,他那頭茂密的金發,卻燙成了與長相格格不入的火山發型,洋溢著暴力和野性。

“工作時間應該叫我老板,笨兒子。”

如果此時蕾妮在場的話,就會明白自己老爸那句令人討厭的口頭禪,究竟是從誰那學來的。感覺有點冷的伯納德,低下頭來拉緊了自己那件單薄的夏威夷襯衫。

很快,軌道環電梯上就亮起了柔和的藍光,箭頭型的光標自左向右移動著,顯示著電梯從軌道環到達地面的距離與剩余時間。

“終于到了。”

站起身來的伯納德喃喃自語,隨手摘下了老花眼鏡,聲音卻低的讓誰也沒聽見。盡管面孔上依舊是那么懶散,眼角里卻有了一股釋然與輕松的表情。

在悅耳的電子鳴音里,到達底層的電梯打開了大門,四名黑衣的男子搶先一步邁出,步伐穩健地守在了電梯左右。

筆挺的黑色立領制服,洋溢著某種舊時代的亞洲風味,金色徽章在陽光中閃爍。黑色的披肩垂至腰下,胸前一絲尾指粗細的紅色纓絡束住了披肩,用玉石制成的龍形玉鈕分別扣在了披肩兩側。

“請稍等。”

在掃了一眼空曠的大廳后,四人紋絲不動的守在原地,其中一人對著伯納德露出了短暫時的笑意,那笑意卻銳利的讓人脊背生寒。

聽到了左側男子的回答,什么也沒問的伯納德只是點了點頭,看來雙方對這種時時變更的情況都早就習以為常。

作為整個銀河系最大的黑社會集社,“紅龍”這個名字就是那社會黑暗面中一切權力與財富的象征。這條赤色的東方飛龍,幾乎壟斷了銀河中各大星團將近80%的非法貨源和市場。

在上千年的歷史里,紅龍憑借這筆可以令大多數國家為之嫉妒的巨額財富,早已經將自己的觸角扎入了社會各個階層,其實力之龐大,已經到了可以控制星球、甚至是星團的地步。曾經有位“地球議會”議員在當選之后,在晚宴上半是玩笑半是擔憂的說過,如果該地區的紅龍干部也出來選的話恐怕他一張票也拿不到,因為選民們都領“紅龍”的工資。

這種令人垂涎的財富和權力,自然附帶著巨大的風險與危機,所以紅龍的干部們都不太喜歡拋頭露面。除了那些負責各地區的中層干部之外,整個紅龍的上層權力者都隱藏在迷蒙的黑暗之后,沒人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連半張照片都沒有。

等了連續兩波電梯之后,穿著黑制服的“紅龍”成員已經增加到了12個,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披見上的纓絡卻是紫色。除了最早的那四名護衛之外,其他人已經散布到了大廳四處,仔細檢查著每一個角落。

直到第四次悅耳的電子鳴音響起,電梯大門里終于傳出了一個熟悉的洪亮嗓音。

“終于見面了,老朋友。”

人未至音先到,這豪爽低沉的聲音里卻讓人感覺到了一種久別重逢的喜悅。在四名護衛的簇擁下,一名老者步履穩健的從電梯內快步走出,直接揮手阻止了身后的侍衛,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迎上前來的伯納德。

紅潤方正的面孔上,有著歲月侵蝕的細紋,一頭倒梳的黑發里已經被摻進了幾點星霜痕跡。擁有一張國字臉的老者,那濃眉環眼中自帶著一絲殺伐果斷的威儀。

老者衣著古樸而又簡潔,身穿一襲絳紫長衫,細看過去,那縷縷絲線竟然好似閃爍著金鐵之色。在他腰間掛著一方鏤空的四爪飛龍玉佩,就像是用鮮血染紅般的纓穗直垂而下,如紅蓮火焰般讓人不敢直視。

“找個地方敘舊吧。”

感受著老友久別重逢后的喜悅,伯納德只是拍了拍對方的背,對兩人來說,總會有足夠的時間長談,但這里實在不是地方。雖然他已經做了一切能做的預防工作,但還是不希望自己的老友因為這個原因而發生什么意外。

“好,你帶路。”

老者二話不說便與伯納德并肩齊行,身后四名佩有紅色纓絡的護衛剛欲上前阻止,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自從這位上司上任的數十年間,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平日里不茍言笑的他露出笑意,所以四人只能指揮著其他人不緊不慢的跟隨在他身邊,暫時把安全規定拋在了一邊。

“魚餌,該你們了。”

看著伯納德一行人朝著大廳角落越走越遠,一名留守在原地的“ARIA”保鏢,輕輕按下了耳機。很快,一群數量與先前完全相同的“ARIA”,護衛著另一個“伯納德”從休息室中走出,直走向了門外早已經在航站樓前等待許久的車隊。

“‘魚餌’已經出發,戴爾塔3繼續執行清場任務。”

等待得到確認后,留在原地的男子只是點著了一根煙,看著其他人都消失在了一道隱藏于壁畫后的大門里,才原地坐在了空無一人的候機廳中。

不多時,大廳里已經響起了刺耳的皮鞋聲,一個身著筆挺西服打著領結的健壯男人漫步走來,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

“你膽子太大了,他們才走。”

“我的時間表很緊,三十分鐘后還要出席一個慈善募捐。”男子懶洋洋的整理著自己西服上的褶皺,一張約莫三十歲左右的面孔顯得溫雅而有親和力,正是“紅龍”在本地的最高負責人,王守道。

“只要上層的處罰命令一日未下,我就還是塞格諾的龍頭,手里的權力一點都不會變。”

“你太自信了。”

“稍微快點。”用響指打斷了保鏢的啰嗦,王守道微笑里露出了一絲不耐煩的味道,怪不得眼前這個家伙在伯納德身邊待了這么久,卻還總是做些打雜的事情,實在是沒有半點成大事的氣魄。

“那老頭有一張國字臉,倒梳的頭發里有少許灰發,身著東方系的紫色長袍,腰上有玉佩。身邊帶著16名護衛,4名紅纓,12名紫纓。”雖然平時相當饒舌,但這人的確有著保鏢本職應有的能力,很快便用簡短的字眼準確描繪出了王守道需要知道的一切,“他們從地下秘道走了,外面的是誘餌,預計50分鐘左右可以到達‘ARIA’總部。”

“果然是厲鋒……”如同鋼琴家般完美修長的五指,輕輕敲打著膝蓋的王守道,沉思了片刻,“伯納德是不是停掉了對這里的一切監控。”

“是……”

“很好。”

“王先生,酬勞幾時能給,我想盡快離開賽格諾。”

“拿去。”將一個絨布絲袋扔進了保鏢手中,王守道那白凈修長的右手五指無意間從他喉前抹過,“數一下吧,事先說好的60顆D級星鉆。在黑暗中飛舞的紅龍,最注重的就是信譽與承諾,我不希望任何人去質疑這點。”

“好,好。”

興高采烈的保鏢,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的手指扯開了袋口的絲線,一把閃亮的鉆石落入了他掌中,閃動著火焰般耀眼的光彩。站起身來的王守道剛剛踱到門前,卻突然停下了腳步,嘴角間露出了一絲冷笑。

“當然,那一切只限于合約范圍。”

話音未落,保鏢的動作慢慢僵硬了下來,一道細細地紅痕在他喉嚨上漸現,涌出了細泉般的殷紅液體。

“輪到你們了。”

走出了大門之外的賽格諾紅龍首領,悠閑地漫步在燦爛陽光之中,隨手拿出手機,一點也不像是要趕時間的模樣……

淡如棉絮的白云,映襯著金輪般的耀眼太陽,各種名貴跑車在棕櫚成行的海濱大道上飛馳。風格各異的建筑群落,在藍白相間的海天景色中顯得格外優雅。“尼斯”這座濱海之都在略帶腥咸的海風中,盡情展示著自己作為塞格諾上“最美麗城市”的風情。

在這顆明珠般城市風景最優美的南部海岸,雨林般密集的建筑群中,卻有著一片令人感覺突兀的空曠。

與周圍那些盡量節約寶貴土地的大樓相比,建筑風格幾乎完全不同,上千平米的巨大白色廣場顯然經由名師精心設計,藍色的水道像是流蘇般穿插在道路與設施之中,顯得格外清涼與悠閑。

一座與尼斯格調完全一致的藍白色高樓聳立在廣場的中央,那豎立在樓頂的“ARIA”字樣,顯示著在這片“寸土寸金”之地,能夠擁有如此氣魄的底氣。

“抱歉,這種偏遠地方實在找不到真正的東方茶,地球原產的阿薩姆茶葉,希望還能讓你滿意。”手握著描金的英式風格茶壺,將褐色的茶水注入了面前的茶杯,伯納德有些發胖的身體把身下的沙發壓出了一陣呻吟聲。

足夠容納上百人的會客室突出于建筑之外,經過了特殊的強化加工,三塊50米長10米高的水晶玻璃,讓整間會客室臨海那面,形成了一個觀景臺的美妙設計。

端坐在舒適的沙發里,透過幾乎讓人看不出有任何存在感的水晶玻璃之外,銀白色的城市與藍色的水道相映成輝,恍若一幅名家油畫般恬靜而美麗。

在這片波光粼粼中,紅龍長老厲鋒站在觀景臺的中央,用漆黑的眸子看著海。靜立不動的紫色身影與周圍的海天之色仿佛渾然一體。似乎為了不打擾主人觀海的雅性,所有護衛們靜立在會客室的左右,只有一名紅纓護衛從伯納德手中接過了茶杯,遞到了他的手中。

“塞格諾的海的確是全宇宙最美的,而尼斯市的海,卻又是塞格諾最美的。”陽光透過天頂直透而下,給厲鋒那棱角分面的五官間留下了濃濃的陰影,“紅龍的內亂,已經持續了一年。”

“什么?”

手中的古董瓷杯與托盤,發出了微弱而又悅耳的撞擊聲,伯納德雙眼直盯著站在不遠處的老友。饒算是身為稱雄塞格諾的一方霸主,手中掌握著常人難以相象的權利與勢力,城府深沉的老者還是久久未能恢復原本那種由然自若的神色。

雖然以犯罪手段起家的極道組織,但“紅龍”對所有銀河居民來說,完全已經超過了“星團兄弟會”、“鋼鐵萊茵”這樣的巨型商業集團,其控制力甚至可以與稱霸宇宙一方的“第四帝國”、“新布列顛尼亞”、“A.E.U.”等擁有無數星團的國家相比。

現在,這樣一個巨大而又可怕的組織卻發生了“內亂”,伯納德自然知道,耳中所聽到這兩個字的份量究竟有多少重。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轉眼之間,一個不好便是殺身之禍……

“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老朋友。”一口口喝下了阿薩姆特有的濃稠、帶有淡淡麥芽香味的茶水,昂貴的茶水在伯納德口中已經味如嚼蠟。

許久,他的神情終于恢復了正常,將那深深的悚意強壓至了心底,“我的‘ARIA’實在太小了,可承受不起這個消息。”

“數千年來,‘紅龍’就依從初立時訂下的舊制運作,九位長老司職不同,各掌一方。”

說到這里的厲鋒,語氣顯得格外深沉與肅穆。說到這已經傳承上千年,在歷史中積累沉淀而出的榮耀,哪怕自己的身份貴為“紅龍”長老,一言就可決斷萬人生死,老者的神情里也充滿了一種不能輕言的尊敬與自傲,“依制,紅龍之主始稱為‘天之珠玉’,九長老依照部位不同,各自有名。”

“每年農歷的二月初二,‘珠玉’便會現身于珠簾之后,視一年之績或賞或罰。就算如此,無論長老們手段如何精妙,私心或是奉公之為,皆逃不出他的手中。”自嘲般的冷笑一聲,厲鋒轉過身來將茶水一飲而盡。

“可笑的是,自我獲‘狴犴’之名后司掌‘紅龍’律法,已有39年,卻從未能夠謀‘珠玉’一面,甚至連他是男是女,都不能知曉。更令人驚懼的是,歷代長老傳聞數千年來,他的行為和聲音始終如一,猶如不老不死之身。”

“這和你告訴我的消息有何關系?”

自己耳中所聽的,幾乎都是紅龍數千年來深藏不露的秘辛,不知道有多少國家付出多少鮮血與犧牲都未能得之一字,伯納德在激動異常的同時,卻感覺災厄之影離自己及所有的親人越來越近。

轉頭望去,若大的會議室里只有紅龍一行人,還有自己的兒子納什和心腹女秘書杰尼弗。苦笑一聲的伯納德,對著兒子伸出了手。

顯然父子間已經到了無須語言交流的地步,納什一聲不吭的從肋下抽出了手槍,漆黑的槍身在玻璃茶幾上發出了清響。

“今天下午,你家人就會收到200萬元的支票。”看著伯納德舉槍對準了自己,才意識到有可能發生什么的女秘書,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一邊的納什。清脆槍聲過后,額頭多出一個血洞的她,已經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又為什么要告訴我?老朋友,光是你這幾句話,就已經把我逼到懸崖之邊了。我可是有將近幾十年,沒有親手摸過槍了。”

“下次就算是想偷情,也不要動到老爸的秘書身上。”把還在微微發熱的手槍扔回給了納什,伯納德的注意力依舊放在了厲鋒身上。他所說的一切,絕對不會沒有原因,“請繼續。”

“從18年前開始,‘珠玉’卻再也沒有參加過年議,就像徹底消失了般不見蹤影,哪怕是連個信息都沒有給各位長老留下。”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的美景,厲鋒終于轉回身來,刀刻斧鑿般方正的面上卻越來越凝重肅穆,“開始幾年還能平安無事,但你認為權柄要遠超一些小國之主的長老們,在許久之后,還會依舊忠誠如昔嗎?”

“你的意思是……”

“一直保持中立之姿的紅龍,終于要露出利爪了,特別是在兩月之前,發生了某件大事之后。”

“兩月前?”伯納德心中一驚,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了那塊如今正放在私人保險庫中的紫色礦石,“什么事?”

“具體的我并不想說,受‘鋼鐵萊茵’影響的‘第四帝國’已經開始行動了,目標正是東銀河的‘星團兄弟會’,出兵的名義也正是因為那個提雷克星的毀滅。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么如此看重那顆低等星球,但事實卻是他們愿意用戰爭為代價去決定這顆星球的所屬。”看著面前的老友,厲鋒的話語里既沉重卻又帶著一種關懷,“雖然現在還只是輿論上的較量,而一旦戰爭開始的話,兩者之間的要沖樞紐,不再用我多說了吧。”

“塞格諾,還有‘ARIA’、‘姬屋’、‘藍色行星’這三家公司所擁有的運輸船隊和‘處女神的項鏈’這個巨型的宇宙集散港。”重新注滿茶杯的伯納德沉思了一下,相反露出滿足的笑意,“我們三家的船團和宇宙港,足夠同時替‘第四帝國’的一個宇宙軍進行進出港和物資調集輸送。所以他們真想打到東銀河的話,不管是占領也好,同盟也好,就必須獲得我們的幫助,真是讓人既榮幸又悲哀。”

“塞格諾作為一個永久中立的星球,受星團法保護。本來就打著替提雷克人討回公道的正義旗幟,無論是‘鋼鐵萊茵’還是‘第四帝國’都主動犯險,用武力來直接控制塞格諾,所以這個工作自然落在了‘紅龍’身上。”沖著伯納德嘆了口氣,厲鋒無奈的擺了擺衣袖,依舊保持著那種威嚴的語氣,“而很不幸的是,除了少數幾人外,大多數長老都已經倒向了‘鋼鐵萊因’這邊。”

“軍火販子對無恥商人,換我也會這樣。也就是說,現在‘紅龍’會來吞并‘ARIA’,或是干脆從肉體上直接消滅我。”

伯納德這無奈的話語過后,室內便是一片久久的沉寂,直過了許久,才由伯納德重新打破了沉默。

“你來就是為了幫我吧。”

“是的。”看著面前神情像是老了十歲的朋友,就算是厲鋒,語氣一瞬間也像是溫和了許久,“畢竟我們一起在貧民窟長大,我的朋友。”

“哪怕是傾家蕩產,我也想讓我的孫女能夠活下來,你做的到嗎,老朋友?”

聽著伯納德那的要求,一邊的納什只是微微一笑,將槍重新插入了槍套。伯納德對蕾妮的溺愛幾乎已經是整個“ARIA”上層人盡皆知的秘密。

“盡力而為。”

幾片淡淡的云層從天空中掠過,遮住了明亮的陽光,給觀景臺投下了一片迷蒙的淡影,籠罩在了厲鋒周圍。在這片灰色的淡影中,突然生出了一片異樣的紛亂……

住了一個半月的院,又拿到一張病危通知單,我真是算是這種單的散戶了,雖然還不能跟大戶比。給我診斷說是XXXX+XXXXX+XXXXX病,具體就是免疫力低下,高燒不退,貧血,虛弱等等等等。感謝一直以來關心我的廣大書友,反正現在只要有點體力,能打的動鍵盤,我就會更新下去。

最后,感謝各位,還有一直幫我打理書評區的某人。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1:43
黑暗十字章卷
章 九土蜘蛛

觀景臺那晶瑩的天頂上,突然出現了幾縷接近透明的光影,如同一片水氣般在空氣中折射出了迷離的幻象。

在尖銳到令人牙酸的擦刮聲里,厚實的水晶玻璃上出現了幾點水紋似的龜裂,白色的裂紋順著平面四處延伸,頓時在玻璃上結出了一張扭曲的蛛網。

光潔的玻璃上,龜裂如雨點般迅速增加,終于像是不堪重負似地發出最后一聲低吟,化為了滿天飛舞的碎片。在這雪花般飛舞的碎片中,兩團光影重重落在了會客室內,叩出了沉重的金屬撞擊聲。

一道閃爍的藍色電弧在空中閃過,就像是蛻去了一層透明的外殼般,兩團光影終于在眾人眼前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長約三米的黑色軀體如蜘蛛般分成了三段,周身都被厚厚的金屬裝甲所包裹。在它的兩側,八條長腿靈巧的移動著,尖銳的足尖在大理石地面上刮出了刺耳的聲響,每一次移動都鑿出一個孔洞。

在這金屬巨蟲的頭部上,眾多光學鏡頭不停閃動著妖異的紅光,就像是正在打量著眼前的這些獵物。在那鏟型的下顎上,一枝六管火神炮漆黑的炮口,正在陽光下反射出了不祥的光芒。

“蝂蛇螺?!”

看清對手外貌的納什,不由自主的挑起了眉頭,眼前的金屬巨蟲由鋼鐵萊茵所生產,“M60式強襲單兵戰車”,這一款特殊戰車,擁有強悍異常的裝甲與火力,特別適合城市與復雜環境的戰斗,正是當今銀河的各國軍隊專用于強襲作戰的主力兵器。他怎么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之下,對方竟然敢在尼斯最繁華的地段投入這種軍用裝備。

“所有人后退。”右手飛快搭在了座椅的扶手上,納什不由高喊道。為了安全起見,會客室里安裝了力場發生器,只要他按下那個按鈕,無形的護盾就會立刻出現,形成一個能夠庇護所有人的空間。

意外的是,除了伯納德起身跑到了護盾的范圍之內,紅龍的諸人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就像是沒有聽見他的呼喊。

一直肅立于厲鋒身側的四名紅纓護衛中,一名短發的年輕人徑直走了出來,攔在了紅龍長老的身前,用深褐色的瞳孔凝視著眼前這兩只巨大的金屬巨蟲。

他俊美的面孔上,一陣笑意迅速爬上了他那挺直的嘴角。“蝂蛇螺”抬起了頭部,隨著“錚錚錚”的金屬摩擦聲響,火神炮的六聯裝炮管在電力的驅動下開始旋轉,很快,20mm炮彈構成的金屬之雨就會傾泄而出。

一抹深邃的藍色光焰在陽光中怒放,飛速縱出的青年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將近2米的巨刃,高溫能量形成了如同青龍刀般彎曲的刀身。

沉悶的金屬碎裂聲中,青年的左腳已經踢中了“蝂蛇螺”頭部,硬生生在厚實的裝甲上砸出了一個凹陷,各種電子儀器碎片在空中四散飛濺。

“破!!!”

隨著中氣十足的低喝,青年手中光刀化成了一片飛卷沸騰的藍焰,凌厲的刀氣直接沒入了“蝂蛇螺”厚實的背甲,將它連同被包裹在厚重裝甲內的駕駛者一起斬成了兩半。

被高溫刀刃所融化的斷口整齊光滑,閃動著暗紅光澤,還沒等兩瓣金屬殘體落地,青年手中的刀刃已經刺入了另一臺“蝂蛇螺”的駕駛艙。

轉眼間,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兩臺強襲單兵戰車,已經在青年手下變成了兩攤不會動的金屬殘骸。

“好強的身手……”看著紅龍護衛那舉手間擊破兩臺戰車的戰果,納什不由在心底暗暗贊嘆了一聲。就算只是一臺供單兵使用的輕型裝甲,“蝂蛇螺”也擁有80mm厚的復合裝甲,能夠在近距離抵御住20mm口徑炮彈的攻擊。

一般騎士在近距離對上這樣的對手,恐怕只能選擇撤退。就算有機會攻擊得手,他們的能量劍最多也就在“蝂蛇螺”上開出一個洞而已。這個短發的年青騎士,竟然靠著手中那柄巨大光刀所揮出的刀氣,就將它直接分成了兩半……“ARIA”也雇傭了不少騎士,其中固然不乏從正規騎士團挖來的好手,但納什心中對比,卻沒有根本沒人能夠與他匹敵的存在。

這就是紅龍……納什看著厲鋒身邊剩余的三名紅纓護衛,就像是忘了剛剛發生的意外襲擊似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真是個急性子。”

噼啪作響的電弧在殘骸中跳動,在殘余電流刺激下,強襲戰車像是死而不僵的昆蟲般,細長的金屬巨足在不停抽搐著。被眾人護在中央的厲鋒搖了搖頭,聲音里卻帶著一絲強烈的輕蔑,“王守道這個見面禮,送的還真是夠快。”

就在這時,紅龍長老身后那道被陽光投下的影子,卻發生了異樣的變化……

原本跟隨厲鋒動作而變化的影子,突然自己開始動了起來,那扭曲的雙手做出了一個并掌而握的姿勢,直伸向了長老的后心。

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突然緩緩升起了一截漆黑的刀鋒。那異常銳利的金屬刀鋒顯然經過精心打造,滿是云紋的刃身上暗淡無光,仿佛在不停地吸收著周圍的光線。

“呵呵,土蜘蛛嗎……”

沒有絲毫的動作,卻露出一絲微笑的厲鋒,挑起的眉宇間已經展露出了一股凌厲蕭殺的氣息。

紅龍長老身后的大理石地面中,已然出現了一個瘦小精悍的身影,全身包裹在漆黑而暗淡無光的緊身衣中,輕便的同色軟甲就像是昆蟲的甲殼般,包裹住了他看似那羸弱而肌肉線條卻又格外明顯的肢體。

裝配著三個紅色鏡頭的眼罩與頭盔渾然一體,就像是突出于面頰外的怪眼。身影如同亡靈般掙扎著從地面中爬出,四肢關節像蜘蛛般異樣地反曲著手中緊握住的長刀卻異常的沉穩。彎曲的刀尖頓時化成了一條黑蛇,悄無聲息地疾刺向了厲鋒的后心。

“耍小聰明的家伙。”

低沉的話聲里,飛舞的黑蛇像是被打中七寸般僵直在了空中,一名紅纓護衛不知何時已經閃至了厲鋒的身后,用右手兩指夾住了那漆黑無光的刀刃。

身影死命擰動著手腕,對腕力本有足夠自信的他卻發現,手中的長刀像是被鐵鉗牢牢夾住般紋絲不動。眼前這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有點不懷好意的望著他,眼底里透著幾份戲虐。

此時,連同他影子在內的在場眾人陰影再次扭曲,十多名相同打扮的刺客破地而出,手中的黑色長刀直劈向了厲鋒,室內頓時被暗淡的刀光所覆蓋。

“死亡提線。”冷冷的念出了這句話,松開了兩指的中年男子,用那雙顯然經過精心保養的雙手,在空中劃出了繁復的軌跡。

隨著他的動作,靈動飛舞的指尖立時在空中撒播出了上百條紫黑色絲線,靈蛇般在空中飛舞扭動。仿佛有生命般的絲線自動避開了紅龍諸人,在空中結出了一張嚴密的大網,將所有的入侵者全部籠罩其中。

瞬間,濃烈的血腥氣在室內彌漫,絲線所觸及的一切都被分為了兩段,就連刺客被輕甲所保護的肢體也不例外。

殘破的手腳在地上翻滾,散發著熱氣的內臟浸潤在血泊里,大部份刺客在紫色巨網內瞬間變成了一堆碎肉,其他人也未能全身而退。

第一名刺客的右手被紫線所斬斷,鮮血從動脈中如噴泉般涌出,在地上繪出了一叢盛放的紅花。受到重創的刺客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飛快的潛回了地面中。那由電子鏡頭形成的雙眼,死死盯著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似乎散發著一種強烈的怨恨。

短短幾十秒內,原本富麗堂皇的會客室變得一片狼藉,無論是大理石地面還是墻壁都像是被無數獸爪撕裂般,到處是紫線留下的深深裂痕。鮮血和碎肉弄污了手工編織的羊毛地毯,從玻璃碎裂處吹進的海風,都驅不散這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隨手一揮間,滿天的紫絲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從地上撿起了一柄被刺客遺棄的長刀,中年男子凝視著那新月般的刀身,露出了早有所料的神情,恭敬的反握刀柄遞到了厲鋒掌中。

“刃長一尺九寸八左右,泰利安復合玉鋼原料,手工鍛打淬火,這刀的模樣似乎讓人很是熟悉,主上。”

“這些應該就是藤原長老所豢養的‘土蜘蛛了’。”

隨手把玩著手中輕薄狹窄的長刀,反手揮出了一道漂亮的刀花,厲鋒的神情越發的陰郁起來。只有紅龍中的一些武裝,才喜歡使用這種充滿了東洋風味的鋒利長刀,而行刺者詭異的身手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被人稱為“螭吻”,在紅龍中專司情報收集與暗殺的紅龍長老,只有他才擁有這樣的部下,也只有他有能力來刺殺另一位紅龍的長老。

“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親眼見到他手下所養的這些忍者。”

“忍者?!”聽到紅龍長老所說的這個名字,納什的聲音不由高了八度,神情里也帶上一絲隱藏不住的惶恐。

在漫長的騎士歷史中,除了會誕生擁有巨大精神力量的術士外,還有一個不太為人所知,甚至是讓人不愿提及的名詞……

對于騎士調制那昂貴的費用,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實力承受,根據這一巨大市場的需求,由此而誕生出了許多種“快速調制”的方法。這些方法采用的手段雖然不盡相同,但最終目的卻都是以幾分之一甚至是十幾分之一的成本,來完成正規的騎士調制。相對的,受調制人所承受的失敗風險自然也是正規調制的幾倍甚至幾百倍。

同樣是在騎士的調制過程中發生了意外,與正規方法中憑借意志力逃脫黃泉召喚、能夠以完整之身重回人世并且獲得巨大精神力量的術士不同,這些“快速調制”的對象一旦發生意外,想要死里逃生的話,卻必須付出某種巨大的代價。

這些僥幸逃生的幸運兒百分之百失去了生育能力,甚至在肢體或是器官上會留下嚴重的殘疾或是病痛,這些新生的“騎士”往往能力極其低下,甚至還不如一些最下檔的公安騎士。出于對其身體殘疾或是能力低下的同情,充當調制者的博士們在騎士調制這門學科里,給了這些可憐人一個正式的學名:“損種調制體”。

但是萬事總有例外,這些數量稀少的“損種調制體”,作為付出慘痛代價的補償就是除了獲得騎士應有的能力外,往往會具有一些奇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令人匪夷所思的身體能力。

不知是對于自我身體殘缺的自卑,還是那些死里逃生后所得到的能力對精神造成了影響,或者說是上位者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要求。這些“損種失敗體”騎士就算被騎士團或是國家所雇傭,也總是被指派執行情報收集或是刺殺這一類見不得光的任務。

由此,在這些“損種失敗體”騎士所到之處,就算是強大的騎士,往往也會不明不白的死于陰暗中刺來的毒刃。他們就像是棲息于黑暗中的一片影子,用陰冷銳利的目光注視著受害者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用鋒利的爪牙扯出一片沉重的血腥……

漸漸地,“忍者”這個緣自地球古代東方的刺客名稱,取代了正式的學名,成為了他們兇惡之名的象征。

“紅龍還養著這么多忍者?”一想到那些陰暗羸弱的身影,時刻潛伏在黑暗中窺伺著自己的要害,納什背后就不由一陣陣的發寒。他多少也聽聞過一些傳聞,對這些怪物來說,再嚴密的保安設施和手段都如同虛設,“ARIA”的武裝里可沒有能夠對抗他們的騎士,“怎么會搞成這樣?”

“放輕松些,年輕人。”看著面色開始漲紅的納什,厲鋒輕輕擺手示意他冷靜,“只是紅龍的家務事而已,忍者不會輕易出手,他們的目標是我,并不是你。”

“閉嘴,納什。”

還沒等納什回答,一邊已經響起了伯納德略為有些疲憊的聲音。作為名義上“ARIA”的下一代繼承人,起碼要有泰山崩于前而不動的城府,現在兒子在老朋友面前的失態讓他實在感到有些丟臉。

“從開始的時候起,‘ARIA’就已經被卷進去了,這是命中注定。”

隨著一聲鈍重而又巨大的悶響聲,一陣強烈的震動隨著地面直傳而來,眾人眼前不由一花,仿佛整棟“ARIA”都隨之而顫抖了起來。會客室內的陳設裝飾紛紛翻倒掉落,杯盤在地面上發出了連串的碎裂聲。

“怎么回事?監控中心,快回答!!”緊握住沉重的桌腿勉強穩住了身形,伯納德立時按下了通訊鍵,詢問著負責管理整座大樓的監控中心。在空中跳出的立體畫面上,出現了一張略帶驚恐的中年女性面孔,負責大樓安保的女主任就像是見了鬼般,臉上的表情就像石頭般僵硬。

“董事長,你自己看吧。”

輕輕在屏幕上虛點了一下,沒做任何說明的安保主任只是將另一個畫面切入了兩人的通訊視窗中。畫面似乎是從廣場上的監控鏡頭拍攝而來,正好將“ARIA”總部大樓完整的納入其中。

原本藍白相間的漂亮樓體現在卻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位于高處的樓面已經被漆黑濃煙所包裹,不時有赤紅的火蛇從煙霧中撲出,猙獰的吐出了蛇信。燃燒的殘骸順著風勢播撒而下,在空中結成了一片黑色的火云。

“82層的數據中心遭到炸彈襲擊,傷亡數字正在統計中……不,結果已經出來了,死亡63人,其中有47名普通雇員,13名安保人員,3名騎士。”

“我想看的不是這個,我想知道的也不是這個。”

聽到這里的伯納德不由咆哮了起來,臉上第一次閃過怒火的影子。聽到“數據中心”這四個字的同時,他已經預見到了那個不愿意面對的結果,也是最令人不愿意面對的結果。

“給我看數據中心的畫面,立刻給我查出數據上有什么損失。”

“是的,董事長,搶險隊已經進入了受害現場。”

再次切換的畫面有些晃動感,來源應該是某個安保人員頭盔上的微型攝像機,眼前立刻出現了一片狼藉的數據中心。原本銀白色的房間被炸成一片焦黑,翻滾的濃煙遮蔽了視線,設備的殘骸在煙霧中時隱時現,地上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尸體。

“數據中心的設備大多被炸毀,現在沒有任何生命跡象。”

“起爆點應該有多個,彼此的距離極其完美。”

“我們已經到存儲中心,咦,這里的設備……”

隨著摻雜著干擾信號的解說,晃動的畫面不斷前進著,就在另一名搶險隊員踢開存儲中心那扇已經變成骨架的大門時,畫面突然被閃光所覆蓋,隨即是一片漆黑。第二次沉悶的響聲里,大樓再次顫抖了起來。

“第二次爆炸,董事長……”

“派專職的排爆人員去吧,我已經知道結果了。”

看著安保主任那張有些尷尬的面孔,伯納德重重的倒回了椅中,有些無奈的揮了揮手。雖然只是短短一瞬間,他已經從最后的那個畫面里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雖然在爆炸中變成一堆扭曲的鋼架,但他可以清楚的看見,原本應該放滿存儲晶盤的地方,卻出現了一塊空曠的地方。顯然在起爆之前,已經有人帶著想要的數據離開了中心。

“PPF3成員資料區,蕾妮和青騎士……”感覺萬分痛苦的老者雙手緊扶住了額頭,良久過后,才抬頭看著自己的老友厲鋒,“你一定會幫我的,是嗎?”

“看來,除了‘ARIA’的商船和宇宙港外,你還有更令人感興趣的東西。”

濃煙染黑了原本蔚藍的天空,負手肅立的厲鋒,轉身看著遠處的風景,重重的點了點頭……

連續睡了幾天覺,精神終于恢復點了,血色素只有6點幾,稍微動下心臟就會亂跳,人也特別容易想睡覺……這該死的血管炎和白塞病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1:44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逃亡之路一

擺在桌上的菜肴已冷,完全沒了剛剛端上來時的那股撲鼻而來的誘人香氣,沉淀下來的水氣給美麗的銀盆蒙上了一層黯淡的面紗。

王守道面前坐著的三位客人,不但放著面前由尼斯星上最好大廚烹制的佳肴碰都不碰,甚至對那抵得上普通人家半年收入的地球原產美酒,似乎都沒有興趣。

面前桌上的刀叉依舊擺放的整整齊齊,一個多小時以來,三人就一直保持著這種坐姿,就像是三座木雕泥塑般紋絲不動。裝飾精美的包間內,只有王守道一人不時發出刀叉相碰之聲,狼吞虎咽般咀嚼著面前的美味。

“告訴主廚,他今天做得特別好吃。”

扯過餐巾擦掉了沾在嘴上的醬汁,王守道一反平時那付溫文爾雅的表現,隨手把弄污的餐巾扔在桌上后,粗魯的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給他兩份的小費。”

侍立在身后的一名保鏢立刻領命走出了大門,王守道翻眼看著依舊無動于衷的三名客人,無奈的嘆了口氣。

三個人都穿著古風洋溢的奇特服飾,深藍的對襟外衣里是同色的長袍,腰間扎著四指寬的硬質布寬帶。除了胸口有著一個白色的紋章之外,甚至連面孔都牢牢的罩在罩帽里,只露出了精光四射的一對眼睛。

盡管現在已經是人類可以在銀河中自由漫步的時代,眼前這三人卻似乎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般,無論是那奇特的扶膝姿勢,還是呆板僵硬的坐姿,身上時刻彌散出一股腐朽陳舊的氣息。三人胸前的“唐菱花”紋章,代表著他們屬于紅龍九長老之一藤原吉龍的直屬親信身份。

而在紅龍已經日漸分裂的力量中,王守道正是臣服于藤原麾下,既向他獻上忠誠,也享受著他的媲護和支持。

就在今天早上,這鬼氣森森的三人突然出現在王守道位于尼斯海邊的辦公室里,展示了那份在絲絹上用毛筆精心寫出的手諭。

手諭的內容簡單至極,很快掌管律法的長老厲鋒就會來到尼斯,屆時一切地方相關事務轉由三人負責,由他提供援助即可。簡單的來說,王守道尼斯地區最高負責人的身份已經被取消,相反成了這三人的助手。

策劃籌謀許久、并且為之付出無數心血的準備,瞬間卻變成了水中月鏡中花。滿心不快的王守道,對三人的態度自然不會好到哪里去,特別是在迎接三人的接風宴會上,對方那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更是讓他不快,但與得到三人已經派出刺客暗殺厲鋒這個消息相比,這一切卻都不算什么了……

“雖然三位奉了主上的御命,但希望以后在執行如此重大的行動之前,多少能夠先知會在下一聲。”

接過手下端上的魚翅湯,拿起銀勺的王守道慢慢聞著那令人滿身舒爽的香氣。

自從他當上尼斯地區最高干部的這些年來,他一直保持著喝煲湯的習慣,雖然有時候一顆小小的藥丸也許更有營養,但作為東方血統的后代來說,這碗花了許多時間燉成的湯水不但是一種享受,更是一種對歷史與文化的尊敬。

畢竟,光是把一條活的鯊魚從養殖星弄到尼斯來,所需要的花費就足夠買一輛普通人難以企及的好車了,這種享受同時也是地位與身份的象征。

“特別是像刺殺一位紅龍長老這樣的大事。”

“那又如何?東銀河大部份都是藤原殿和他盟友的勢力范圍。”

終于,三人居中的那一位開口回答了王守道的提問,他的聲音卻顯得異常的沙啞,滿是一種金屬互相摩擦般,令人感覺無比刺耳。布質面罩下,那對原本灰暗的雙眼,閃動著銳利的壓迫感,感覺就像是一柄利刃從皮膚上劃過,不由讓人起了一層寒戰。

“厲鋒只帶著十六名屬下而已,手下執掌上萬人、堂堂尼斯的紅龍最高干部王大人,這樣就怕了嗎?”

強忍下了動手的沖動,冷哼一聲的王守道對著這露骨的嘲諷,還是選擇忍下了這口氣。就算這間包房外遍布著他的手下,但頗有自知之明的尼斯最高干部心里清楚,無論在什么情況下,都不要選擇和三個忍者開戰,特別是在還不清楚他們究竟有些什么該死能力的時候。

永遠不要去主動開罪這幫喜歡隱藏在黑暗里的刺客……

一想到上一任的尼斯最高干部因為“小小”的抗命行為而終日躲在四百名手下的嚴密保護下,最終卻在一夜間被綁回了紅龍總部,在無數人的圍觀下用沸水中活活煮死,王守道的心中就不由隱隱生寒。

更何況,厲鋒來到尼斯的原由,顯然是因為自己按事先制訂的計劃對“ARIA”展開了行動,雖然他并不指望這批忍者真能殺得了厲鋒,但就算只是牽制住他的行動,自己也可以獲益良多。

在暗中消滅“ARIA”的勢力,最好能夠逼迫他們直接投降,盡可能俘獲完好運轉的宇宙港和后勤保證,為“第四帝國”即將到來的先鋒做好準備。如果完成良好的話,就把周圍的幾片星系都轉封至他的名下,讓他成為紅龍中新的一名地區霸主,這就是藤原分派給他的任務和許下的獎賞。

希望這幫家伙的能力和他們的嘴皮子一樣強……

放下了空空的湯碗,在心底默默發著牢騷的王守道,鼻翼突然輕輕扇動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異常的神情,侍立于他身后的六名保鏢也似乎發現了什么,把手探入懷中握住了槍。

淡淡的菜肴香氣中似乎摻雜進了一絲異味,就像是鐵銹的味道般,散發著刺鼻的腥氣……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地面里浮出,單腿跪倒在了地毯之上,向著三人低頭行禮。他的右手齊腕而斷,一滴滴殷紅黏稠的血珠,正順著白色繃帶的縫隙慢慢滲出,在地毯上染出了一團暗色。

“失手了?”

把那令人壓抑的目光從王守道的身上移開,居中的那人轉頭望著跪倒在面前的黑影。

點頭默認了上級的提問,黑影用完好的左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塊碧藍透明的長方形晶體,高高奉在了頭上。藍色晶體中隱約浮動著無數細小的光點,兩側鑲嵌著兩片銀色的金屬片,正是“ARIA”數據中心里失蹤的那塊記憶晶盤。

“共損失七人,刺殺失敗。”等到上級從自己手中接過了那塊晶盤,黑影立刻將頭深深埋在了地上,“屬下無能。”

“他身邊帶著四個‘龍衛’的確很棘手,不是你的過錯。”把玩著手中的晶盤,居中之人從懷中摸出了記事本大小的微形電腦終端,將它插進了接口之中,“不過終究還是失敗了。”

清脆的出鞘聲里,黑影已經從腰間的皮鞘里抽出了一柄鋒利的短刀,一聲不吭的反手送進了自己的小腹里。然后用劇烈顫抖著的左手,緩緩的移動著刀刃,直到留下了一道巨大而又可怕的十字傷口。

“野蠻陳舊的習俗……”

從傷口中滾出的內臟,在燈光中閃動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粉紅色,甚至還能看見那細微的蠕動。看著就在自己面前切腹的黑影,盡管故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話出口后王守道不由感覺有些后悔。

此時,空中亮起了一道耀眼的銀虹,靈蛇般從黑影頸間輕輕劃過,沾染上了一絲紅影后,旋即收回居中那人的袖中……

被黑甲所包裹的人頭在地上翻滾著,鮮血自腔中噴涌而出,居中那人抬頭看著面前的王守道,扶在膝上的五指似乎隨時還會揮出那道電光般迅疾的銀虹……許久,等到紅龍干部面色漸漸蒼白起來的時候,才慢慢將手中的微形電腦終端放在了桌上,輕輕按下了一個按鈕。

一張巨幅照片被投影在了空中,照片中的小女孩有著一頭金絲般燦爛美麗的金發,藍寶石般清澈美麗的雙瞳。光從外貌來看,她就像是降世的天使般完美可愛,只是在那小巧粉紅的嘴唇般,有著一種與年齡不相襯的世故。

“蕾妮?!”看著照片上那張熟悉的俏臉,王守道不由感覺有些困惑,雖然他不知道那個晶盤從何而來,但顯然不會是什么好事。

他與這個青騎士的小丫頭也算是老相識了,她雖然很優秀卻畢竟還只是個孩子,卻不知道為什么這些從紅龍總部趕來的怪物,會特意將她的照片展示在自己眼前。

“蕾妮•馮•沃弗根,青騎士團長之女。”居中那人的聲音依舊如金屬般生硬冰冷,完全不像是剛剛親手殺掉了自己的一名屬下般,“發動你所有的手下,除了監視‘ARIA’和厲長老的行動外,我還需要隨時知道她的一舉一動。”

“這也是藤原大人的命令嗎?”低頭看著自己那雙被濺上血珠的名牌皮鞋,王守道這個動作,卻更像是躲避著對方令人難受的目光,“為什么要盯上這么一個小丫頭?”

“你不需要知道,記住,這個任務與刺殺厲長老同樣重要。”

用金屬般生硬的回答結束了短暫談話,面前三人同時用完全相同的姿勢站直了身體,向王守道低頭致意后,快步走出了被血腥味所浸染的包房。

溫柔的微風輕輕吹擺著洞開的大門,聽著腳步聲慢慢在走廊盡頭徹底消失,王守道才慢慢抬起了頭,發出了一連串爽朗的笑聲,那被濃烈的笑意所占據的眼底,閃爍著一絲豺狼般的陰狠……

“通知下去,所有兄弟盯著那小丫頭就行了,至于厲長老的事情,兄弟們隨便看看就好了,一切就交給他們去做。”

看著屬下會意的神情,王守道從懷里摸出了手機,熟練的按下了某個號碼……

傳說中的分割線

漫長的通道兩側到處是巨大的未完工空間,堆滿了各種建筑材料。一點點照明燈光依附在金屬底座上,鬼火般隨著道路向前延伸,眼前的地下建筑巨大而又綿長,就像是一個空置的蟻穴般,刮著寒冷中略帶濕意的陰風。

兩側的燈光盡管足夠明亮,但在這條過于巨大的陰冷通道之中,卻顯得有些暗淡,給周圍事物染上了一層異樣的慘白色。

在這種異樣的空曠與靜寂中,眾人的腳步聲顯得格外響亮,不由給人心中添加了些許不太自然的焦躁感。

“為什么半個人也沒有?這可有點不太正常……”

不時打量著身邊的一切,蕾妮那對碧藍的眸子里充滿了警惕的神情。周圍到處是裸露的管線、堆放整齊的建筑材料和保持著施工狀態的重型機械,原本該是一片紅火熱鬧的工作場景,現在卻是顯得冷冷清清,仿佛所有的人在工作到一半時,憑空從這個世界上蒸發掉了。

足夠容納上千人的巨大地下建筑里,只剩下了那些機械頂上不停轉動的黃色燈光。在這片異樣而又詭異的氣氛里,女孩不由用有些汗濕的小手,緊緊握住了光劍那有些冰冷的劍柄。

“應該很快就會知道了。”

身上披著從加爾那剝來的外套,雖然有些略微嫌大,但多少蓋住了林凌那在戰斗中已經破爛不堪的上衣,免去了年青騎士“春光外泄”的尷尬。聽著蕾妮的提問,林凌第一反應卻不是那像個死豬般躺在那間刑訊室里的加爾,相反卻是老管家泰倫努斯那張讓人無法忘懷的面孔。

與平庸甚至可以說是無能的加爾相比,林凌心底已經默認這個老者才是真正的威脅,年青騎士有一種預感,有關于“DF521”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契機般,會暗暗將兩人的命運之線,緊緊地聯系在一起……

這座莊園既然能夠擁有如此巨大的地下基地,單憑他擊倒的那些護衛數量來說,顯然與其基地規模并不相襯。現在這份異常冷清的情況,顯然是有人早有安排的結果。

“該來的,總會來的。”

“青騎士的參謀小姐不要著急,再步行7分鐘左右,應該就到格納庫了。”右手一直保持著武器狀態的格蕾絲,看著蕾妮那張有些蒼白的嬌小容顏,語氣就像是在安慰一個失去耐心的小孩子,“希望那里有些像樣的交通工具,否則我們就得練長跑了。”

“不用你來雞婆,我是一名騎士,懂得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情。”沒好氣的把格蕾絲的“關懷”直接嗆了回去,但女經紀人的話,卻引起了蕾妮心底更加嚴重的不安。

早在被拐到這個莊園之前,小女孩就已經幾乎把包含氣候、地圖、生物等所有的行星資料都牢牢的記在腦中。

這顆被稱為“波利克里斯”的行星雖然有一個希臘式的名字,卻是被一個拉丁后裔的探險家所發現,結果在他宣布自己為這個行星所有者的當天,就不幸地變成了當地原生生物的午餐。

這顆星球除了為數不多的山地外,幾乎70%的面積被沼澤所覆蓋,將近二十多米高的水生蕨類植物幾乎遮蔽了天空。任何踏足這顆星球的來訪者,每天都得在平均華氏142.7度,攝氏61.5度的高溫里,免費享受桑拿的快樂。

在這樣的高溫及熱輻射作用下,普通人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嚴重脫水并增加內臟負擔,無論是肌肉的工作能力、動作的準確性、協調性,大腦反應速度及注意力,都會開始降低。很快,就會在昏昏沉沉中,不知不覺的就走進了死神的擁抱。

對大多數的冒險者來說,在到處是水的地方死于脫水,實在是個相當幽默的結局。

除了高溫的威脅外,“波利克里斯”上的原生生物同樣是可怕的殺手。除了那隱藏在混濁水面之下的六足巨鱷、食人巨蕨和鱗光蛇外,那些只有1厘米長的吸血蛭更為恐怖。

這些喜歡成群結隊行動的小東西擁有針頭般的口器,和能與吸塵器媲美的吸吮能力,成百上千只小東西同時鉆進人類的血肉里,短短幾十秒間,就會只剩下一具干枯的骷髏。

哪怕就算是幾名騎士結隊行動,在這樣危險的環境里,生存下來的可能性都很低。更不用說,現在不光得在沒有食物、水和野外裝備的條件下,快速逃脫敵人的追捕,隊伍里還有依絲特這樣養尊處優的銀河歌姬來拖后腿。

如果沒有交通工具的話……

想到這個問題就感覺頭痛無比的蕾妮,不由慶幸自己在晚宴上吃的很飽,積蓄了足夠的體力。她把目光放在了林凌的身上,小女孩在心底開始盤算著如果只是兩人的話,是不是能夠有更安全的生存方案。

很快,眾人眼前的通路盡頭處,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空間。

呈圓形的空間足有一個足球場大小,就像根空心巨柱般佇立,上方是無數透明棱形組成的天頂,閃耀著讓人無法直視的白色光彩,向下望去,卻是深不見底的一片漆黑。在這片空間中,無數紅色的光管繞著墻壁設置,就像一個個圓環般,直通向地底深處。

眼前不遠處,一條寬約六米的白色金屬橋飛跨而過,連通著空間兩側,橋的兩側閃動著藍色的電光,就像兩道光門般守護著飛橋的兩側。在飛橋的下方,還有著層層疊疊數十條的橋梁,像是錦鍛般平鋪在空中,連接著下方的其他各層樓面。

在白橋的中央,靜立著一個高瘦的身影,似乎在等候著眾人的到來。

脫去了那身刻板傳統的黑色燕尾禮服,換了一身黑色勁裝的老管家,用鷹隼般銳利的灰色眼睛凝視著眾人走近,在那線條分明的面孔之上露出了冷漠的笑意。

土鱉扛鐵牛

有朋友說有時候章節會突然跳到另一段劇情,很影響閱讀,我想說其實原來是有空行分段的,但網頁不支持這種分法,于是現在用了傳說中的分割線,不知道大家是不是喜歡。現在身體稍微好點了,各位放心,每天保持著午睡,寫字,處理下公事的輕閑生活節奏,突然有一種完全不同的悠閑感覺,真是有點奇妙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3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一逃亡之路二

身穿一套筆挺的黑灰色對襟武士服,下擺直垂至膝上,露出了腰間那條漆黑的亮色寬腰帶。用皮套包裹的銀色劍柄掛在腰間,隨著微風輕擺。同色的馬褲下是锃亮的長筒皮靴,厚實的靴跟隨著腳步輕移,在地面發出了脆響。

“久候各位大駕,比我預期的要慢呢。”

粗/黑的頭發用頭油梳得整齊光亮,老者的站姿就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般筆挺,從他身上已經找不到那名行事恭謹的老管家身影,眾人眼前只矗立著一名干練的騎士形象。

“虧我一路上特意撤掉了地底所有的護衛,結果還是空等了許久。”

“你想從我們這里得到什么?”右手中指輕輕一挑間,冰冷的光劍已經自鞘中跳出,落到了林凌的掌中,年青騎士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身體迅速調節到最佳的狀態。

雖然兩人只有一次極其短暫的交手,但接過泰倫努斯一劍的林凌深深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可以輕易打發的角色。老者的劍路不光老練而又狠辣,選擇出擊的時機更是極其地恰到好處,正是趁他突襲加爾時舊力不繼新力未生之際,才揮劍擋住了他勢在必得的一擊。

第二次交劍,老管家又是巧妙的選擇了時機,輕松地就把年青騎士打落陷阱之中,可以說,兩人交手時,局勢完全是掌握在泰倫努斯的手中。

無論從加爾那臨危時手足無措的拙劣表現,還是緊要關頭老管家的越權施命,都證明了他才是這塊土地的真正主人。這樣一個善于隱藏自己的對手,絕對是一個需要林凌全心全意去應付的可怖敵人。

“不過總算沒有讓我白費心血。”輕輕跨前了幾步,在清脆的皮靴叩地聲中,老者的身影在燈光投射下顯得更為狹長,在這片空曠中不由讓人感覺更為壓抑。“終于有個機會讓我們好好談談了。”

“談什么?”

看著老者那張在燈光下泛著灰白而沒有半點生機的面龐,林凌不由輕按下了按鈕,高溫的能量劍刃隨著這個動作在空中延展而出,碧綠色的光焰,瞬間點燃了周圍陰冷的空氣。

在飛橋另一側,慢慢走出了一個佝僂的身影。手持木仗的迪拉克拉斯,悄無聲息的站入了兩盞燈光相匯處的陰暗中,枯瘦五指不斷撫摸著手中的法仗,動作中顯露出他那強烈的焦慮與不安之心。

前兩次交手中被年青騎士不斷戲弄的經歷,似乎給老術士心底蒙上了一層強烈的陰影,嚴重傷害到了他作為一名術士,在與騎士作戰時,那種與生俱來的強烈自信。

雖說老術士現在負責的任務只是從旁協助泰倫努斯,但一看到那個年青的東方騎士,他心里總感覺不自在,眼前仿佛還晃動著那道奪命而來的碧綠劍影。

“他只是負責在一邊看著而已,防止某些人再去搞什么小花招。”發覺到了林凌的目光正盯著遠處的老術士,泰倫努斯優雅的將右手橫放在胸前,然后在空中輕輕向右揮出,行出了一個近乎完美的騎士見面禮。

“在下泰倫努斯•迪米特里,很高興能與各位再會。現在,是不是能讓我們先平心靜氣的談一下有關于‘DF521’的事情了?”

“你想問什么?”

聽到老者嘴里說出的“DF521”,林凌那對細長的鳳眼猛然挑起,透出了一股濃重的殺機。在這對漆黑瞳孔的注視下,連相隔幾十米外的迪拉克拉斯都不由呼吸為之一滯。

“你是‘DF521’的幸存者,我只想知道那顆星球上究竟發生過什么事情。”似乎完全不為林凌這凌厲的氣勢所動,泰倫努斯卻相反踏前了一步,緩緩展開了雙手,灰色的眼睛里漸漸浮上了一層近乎病態的狂熱。

“相信我,這對我很重要,如果能夠讓我滿意的話,我會給你適當的獎勵。”

“哦,什么樣的獎勵?”略微估算了一下兩人之間只剩下二十米出頭,對高明的騎士來說,只是一息之間就能達到的距離,林凌不動聲色地調整著站姿,以備對手隨時可能發動的突襲,“為什么你會這么關心那顆行星?”

“十二年前,對那顆行星派出的抹殺部隊當中,就有我的兒子。最終那顆星球上的所有生命卻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整片遺跡被人夷為了平地。”狂熱的灰色雙眸里,浮上了淡淡的痛楚之色,泰倫努斯狠狠盯著面前的年青騎士。

“事后派出的調查隊,從那顆已經變成沙丘的行星上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多少年來,我一直想盡了辦法調查,哪怕就算是他已經死了,也要知道他的埋骨之地在哪里,但依舊是一無所知。”

“你兒子是抹殺者?”

“沒錯。”

“有著像狼一樣的灰眼睛,鐵灰色短發。”

說到這里的林凌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不快的回憶,面色就像夏日天空中涌起的雷云般,迅速陰沉了下去。眼前泰倫努斯灰色的眼睛,迅速勾起了他深埋在心底的那段回憶,讓他想起了十五年前那對深深烙印在他心底的眼睛,“說通用語的時候,有著法語口音。”

“你見過他?”聽到這里的泰倫努斯,已經控制不住在心底漸漸增強的興奮與激動。

“如果你能告訴我他的下落,也許我可以考慮放過你們。”

“他已經死了。”

“死了……”雖然十二年音信皆無的現實,早已經讓泰倫努斯心里為聽這個噩耗而作好了準備,但現在真正得到這個回答時,那因興奮而發紅的面孔還是瞬間灰暗了下去,“你怎么會知道的?”

“因為,就是我殺了他。”無意識地抬起了左手,林凌看著那潔白至近乎透明的指尖,漆黑的雙眸漸漸地迷離起來,“就用這雙手……”

“不可能,十五年前你還是個孩子。”

雖說在這個時代,每個人的壽命都可以到達將近200歲左右,且衰老速度也變得相應緩慢,但林凌那張還略顯稚嫩的年青面容,泰倫努斯幾乎可以肯定他絕不會超過二十歲。但從林凌口中得到的情報,確實那么地不容質疑,十五年中積累的感情瞬間暴發,老者的聲音不由咆哮了起來。

“我的兒子雖然還年青,但也是一名久經訓練的優秀騎士了,那次任務……那次任務他更是護航M.K.的駕駛員,區區一個黃毛小子的你,怎么可能殺的了他!”

“我殺死的那個騎士,胸前佩戴著一個銀十字架,手背上有著火燒的舊傷。”

“怎么可能?!”

盡管從心里不想相信,但林凌嘴里說出的每一條特征,都完全屬于自己的兒子。泰倫努斯的瞳孔急劇收縮著,因為心底那強烈的痛苦,而凝結成了深灰色的一點。

無論是從活命的需要,還是騎士的尊嚴,眼前的年青騎士都沒有說謊的需要。他的兒子,的確應該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他是怎么死的?”

“你不需要知道。”挑起了細長的眼梢,林凌瞳底的殺機逐漸濃烈,“從那天開始,我就在心底許下了愿望,要殺死每一個我所見到的守夜人。”

“很好。”

問出了心底最后一個問題之后,不再期望能夠得到回答的泰倫努斯抬起雙手,按照最正統的騎士決斗禮儀,脫下了右手上那精致的皮手套,扔到了林凌的腳前。

不管自己兒子是不是真的死在當年還是個孩子的林凌手中,或是另有隱情,老者都決定先讓這個驕傲的東方人敗倒在自己的劍下,說出一切的真相后,再賜予他世間所有的痛苦,“我給你這個機會。”

“出于騎士應有的禮貌。”

一腳踢開了地上的手套,望著老者那滿溢著挑釁與殺氣的面孔,依舊露出了一付若無其視神情的林凌,右手的光刃在空中挽出了一道漂亮劍花,“在你我決戰之前,是不是可以讓這三位小姐先到安全的地方?以免不必要的誤傷。”

“請。”

站在橋中央的泰倫努斯,轉眼間又恢復成那個風度翩翩的老管家。全身洋溢著古典氣息的他,側身讓開通路之后,禮貌地探出右手做了一個請便的姿勢。

不光是依絲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女子,無論是蕾妮還是格蕾絲的實力,在老者和術士的眼中都根本不值一提。在他與林凌的一戰之后,最終無論誰勝誰敗,都不會影響到三人的結局。

他勝,三人仍舊是掌中之物,他敗,就算現在先讓她們通過,對結局也無傷大雅。

更何況,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敗……

兒子死訊帶來的強烈沖擊,已經自心頭消失,剩下的只有一片空靈與寧靜。

側立一邊的泰倫努斯緩慢收緊了五指,感受著那強大的力量從自己的肩膀直傳至指尖,帶來了陣陣令人興奮的顫栗感。雖然他已經年過半百,但隱藏在身體深處的力量卻沒有隨著年齡而衰退,依舊如年青時一樣強悍,給自己帶來無窮的信心。

“林……”

“走吧,小姑娘,我們留下只是個累贅。”后半句話聲音輕的幾乎像是耳囈,格蕾絲用手搭住了蕾妮的肩膀,把停在原地的小女孩半拖半拉的拽向了橋上,“他這么做肯定有原因,相信他……”

“加油,我的騎士。”

跟在兩人身后的依絲特,在經過林凌身前時,卻伸出了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臉上輕輕印上了一個吻。

“你!……”

面頰上留下了濕潤而又柔軟的觸感,鼻尖似乎還能問到那冰冷清冽的香氣。目瞪口呆的林凌看著妖精般從自己身前輕輕跳開的歌姬,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腦袋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如果你活著回來,還有更多哦。”食指豎在艷麗的唇間,留下了一個充滿誘惑的嬌顏,依絲特說出這句讓人遐想連翩的允諾后,快步跟上了格蕾絲他們的腳步。

看著三人從橋上走來,迪拉克拉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幾步,臉上掛滿了警惕的神情。雖說身為術士的他實力毫無疑問遠遠凌駕于蕾妮之上,但迪拉克拉斯這只驚弓之鳥,對任何與林凌有關聯的人,可實在是輕松不起來。

“迪拉克拉斯!”

“什么?”沒想到依絲特會主動召喚自己的老術士,本能的握緊了木仗,用充滿戒備的目光看著走到自己遠處的歌姬。

“我們的帳,以后再算。”

修長的指尖自自己頸間輕巧劃過,依絲特這個可愛而嬌俏的小動作里,卻洋溢著一股冰冷的死氣。

看著依絲特那張迷倒銀河眾生的面孔,老術士卻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她的笑意在地下的燈光里是如此可怖,讓人一點都感覺不到那種活人應有的溫暖與生機……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4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二逃亡之路三

“現在,終于沒人能來打擾了。”

皮靴在光潔的金屬橋面上發出了清響,泰倫努斯漫步踱回原位,黑色堅實的靴尖向外分開,擺出了隨時應戰的態勢,“年青人,我對你的劍術造詣相當好奇,在二十歲不到的情況下能夠達到這個境界,實在讓人贊嘆。”

面對敵人的夸獎,林凌依舊保持著那付輕松的模樣,兩人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了十幾米出頭,以騎士武技的講法來說,即已經是快到了“一刀取”的危險距離。

所謂“一刀取”,對擁有超人速度的騎士來說,顧名思義就是一刀便可以斬殺對手的距離。有過上次在宴會中的交手經驗,老者無論是出劍的速度,控劍的手法還是選擇時機的技巧,都有著令人不容小看的實力。

不過出乎林凌意料之外的是,到現在為止,老者都沒有任何拔劍的舉動,依舊將雙手籠在寬袖中,一派毫無戰意的模樣。

“我查閱了你所有的資料,最早的記錄也只能查到兩年前,在邊境行星泰多出現,同時注冊了騎士的身份。”

“好了,聊天時間結束,反正在捉住你后,還有充足的時間讓我們互相了解。”

伴著最后一個略顯低沉的音節結束,老者輕輕一抖武士服的寬袖,飛揚的袖口里,露出了雙手上所戴的一對黑色手甲。

閃爍著金屬的光澤,細看卻又似琉璃般通透,造型奇特的黑色手甲被打造成了一條惡龍的頭部。大張的龍口正好護住了手背與掌心,龍牙緊扣在指縫間,被鱗甲包裹的五指從龍口中探出,與老者的雙手緊密貼合的手甲,絲毫不影響手部的運動。

龍頭上橫生而出六根猙獰卷角,角身上長滿了鋸齒般的倒鱗,反射著令人不寒栗的鋒芒。其中兩根向后延伸,對手臂形成了格外的防護,外側四根則向前探出,如四根尖利的鐵錐般隨時準備扎入對手的胸膛。

“現在,開始吧。”

耳邊的話音還在縈繞,林凌心中卻不由一緊……

從剛剛開始,他就用感官緊緊鎖住了對手的每一絲氣息,無論是神情、動作、呼吸、腳步、甚至衣料的摩擦聲,都在他的腦中無限放大,向他展示對手哪怕最細微的一個動作。但現在,這一切,都已經消失了。

一道寒意從身側向太陽穴直撲而來,就在林凌察覺時,那銳利的勁風幾乎已經刺痛了他的肌膚。憑借著本能反應,年青騎士剛剛舉劍,空中已經發出了一聲能量的暴響。

碧綠的劍光里,黑色龍首散發著兇惡的邪意,那尖銳的鋸齒長角壓得光刃不停的顫動。心中一驚的林凌,手腕正想一翻,讓劍光挑向老者的小腹,泰倫努斯的左手卻早已經擋在了他的劍勢之前。

老者雙手上濃重的黑色寒光,就像是一團魔影般,不斷追逐著綠影。短短的一瞬間,兩人之間已經拳劍相交數十次,留下了一連串雨點般密集的暴響,空中到處是能量電弧的閃爍。

站在遠處的蕾妮緊張地握住了小手,在她眼里,只能勉強看到兩個模糊的身影。無論是是林凌還是泰倫努斯,移動速度都遠遠超過了她雙眼觀察能力的極限。

老者的實力完全超乎想象之外,小女孩還是第一次看見林凌在氣勢上被人壓制到如此的地步。每一次粗嘎的撞擊聲,都像是重錘般撞擊著蕾妮的心頭,讓她幾乎不敢再去想這場戰斗的結局……

“完全看不清楚,想要讓人給他喊個加油也很難啊……”站在一旁的依絲特搖了搖頭,干脆放棄去看那讓人眼花繚亂的戰斗,轉而把目光放在了格蕾絲身上。“他是什么流派?”

“抱歉,不知道。”

“什么啊,你的數據庫里,不是應該有全銀河所有騎士武技流派的資料嗎?”發出了不合時宜的嬌嗔,依絲特極其失望的反背雙手,“我花那么多錢給你升級是干什么的喲……”

“所謂的‘全’銀河武技流派資料,也不代表著全部啊。”

對著自己的雇主報以滿是歉意的笑容,已經習慣了依絲特這種小性子的格蕾絲,無奈的聳了聳肩,“我只知道那些公開的流派而已,對于任何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未知的流派,只能說抱歉了啊。”

“那我的騎士勝算能有多少?這個你總能預估吧?”

“誰是你的騎士?!那是與我們騎士團簽約的青騎士!!”

“啊啦啊啦,合約這種東西在法律上就注定是隨時可以推翻的東西。”

盡管神情輕松,依絲特黑色的眼底,還是隱藏不住那絲關切之情。不過她這句關于“某人的騎士”這種說法顯然沒有得到某人的首肯,只是引來了身邊小女孩的怒目而視,不過所謂“成熟/女性”當然有自己的處事之道,直接做了選擇性的無視處理。

“別說你這個也不清楚,那我就該把你送去回爐了。”

“星團法可不允許這樣處理一個活人,盡管我有70%已經替換成了人工部件,我的大小姐。”藍色瞳孔充滿機械感地急劇縮放著,就算是擁有每秒900萬幀的超高速攝像能力,時刻關注著戰斗的格蕾絲,還是不敢有絲毫疏忽和大意。在這樣的高速戰斗中,眼前死斗的兩人,即刻間就有可能分出生死。

“怎么說呢,勝算不大,他的對手有些古怪。”

“怎么說。”

不知不覺間,五根雪嫩的蔥指,已經因為緊張而緊緊抓住了銀色的發絲。依絲特看著遠處的林凌,神情慢慢冷了下來。

格蕾絲擁有最優秀的戰術級情報與資料處理能力,盡管沒有流派資料,但光從力量、劍壓、速度和反應上收集的情報,也可以讓她做出的分析與最終結果極其相近。聽到這個結果的銀河歌姬,也不得不收起那付故作輕松的模樣。

“兩人都屬于速度型的騎士,技巧和經驗上也幾乎相近,可以說勢均力敵。”

“那為什么說勝算不大?!”

“問題就出在這里,明明是林凌卿在速度和力量上略占優勢,但奇怪的是,在局面上來看,他卻顯然被對手壓制住了。”

談話間,橋上的戰斗卻突然發生了變化,身影中亮起了一團透明的半圓型光華,隨即在悶響中,碎成了千千萬萬片飛舞的流光。

悶哼一聲的林凌,就像斷了線的紙鳶般直飛而出,重重落在地上后,硬生生在沖擊力下滑出了七八米才止住了去勢。看著這個結果,雙手捧住小臉的蕾妮不由發出了一聲尖叫,直到看著林凌的身影搖晃著站起,蒼白的臉色才稍許恢復了一些。

“只差一點。”站在原地的老者露出得手后的笑意,慢慢收回踢出的右腿,恢復了那沒有任何招式可尋的站姿。

“呵。”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喉間涌出,順著嘴角緩慢滴落,把林凌的手背染成殷紅。年青的東方騎士看似輕松地站直了身體,那微微顫動的眉頭卻泄漏出了他努力隱藏的痛楚。

肋間還殘留著那仿佛鐵錘砸過的擊打感,半邊胸腹已經是一片麻木,完全沒有半點感覺。林凌不由在心底暗自慶幸,要不是及時展開了腕上的能量盾,泰倫努斯這一擊已經直接踢碎他的半邊身體。

只要不是當場死亡的傷勢,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都可以搶救回來,對于只是想要從他身上挖出情報的老者來說,在手法選擇上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相對于身體上的痛楚,真正讓年青騎士驚訝地是老者那詭異的技巧。

明明是他在劣勢中想要使出一個小花招,故意留下破綻引誘對方上勾,卻沒想到對方早有所料般將計就計,直接一拳切進了他的死角,擋住劍刃后的一腳快得根本讓他無從躲閃,只能靠著能量盾和身體硬接這一擊。

揮舞著雙拳的泰倫努斯,完全是一付近戰的打法,全身每一個關節就像是毒蛇般柔若無骨,不但動作既快又狠,往往還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閃過他的光劍,或是發出快如疾電般的攻擊。

而更重要的是,泰倫努斯就像是一位可以預見未來的超能力者般,早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的每一步動作。無論林凌揮出什么樣的劍招,那對惡魔般的黑色雙拳,已經提前一步攻入了他的破綻中。

不得不收招自救的年青騎士,每次剛想要格擋,卻會發現自己又陷入新的危機之中。老者就這樣邁著悄無聲息的步伐,在纏斗中不斷積累著自己的優勢,控制著整場戰斗的節奏。

“天魔流?”

“哦哦,年青人,你竟然知道這個名字?”

就像是在贊嘆林凌的博學,泰倫努斯輕拍著雙手,黑色鱗甲包裹下的雙掌間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嘈雜,“我以為這個世界上還知道‘天魔’這個流派的人,應該不會太多了。”

“看你的樣子也不像是一個‘拜亞’,既然不是術士的‘靈感’力,那就只可能用‘天魔流’的‘見切’之技來解釋了。”

只有“術士”力量分系中的“靈感力(Parasimul)”擁有預言與靈媒的力量,可以讓施術者未卜先知,預見所需的一切。而能夠與林凌持劍對戰到現在,則需要強大的騎士能力,能夠同時擁有這兩者的,就只可能是“拜亞”。

所謂的‘拜亞’,在騎士之中是與‘忍者’相同的禁忌之名,甚至比‘忍者’還要讓人不愿意提及。這并不是出于什么傳統或是法律上的影響,而是完全出于對這些生靈的恐懼與敬畏之心。

既是非騎士也非術士的異類,甚至被人稱為‘惡魔’的存在,就是‘拜亞’。

在調制過程中進入死亡狀態的騎士,在死里逃生之后,不光會作為‘術士’復生,更有一種極低的概率獲得最終突破和進化。

身為術士與騎士力量的結合體,他們強壯有力的身體可以使用各種精妙而又破壞力超絕的劍技,強大的精神力又可以施放各種華麗的法術,當今銀河中屈指可數的最強騎士團中,幾名首席高手無一例外的全部都是“拜亞”。

基因調制意外中的終極存在,幸運女神最寵愛的孩子,‘拜亞’的確無愧于‘惡魔’這個稱號。

但是顯然,眼前的老者并不是像一個同時具有騎士與術士力量的異類,所以林凌才會想起這個曾經聽說過的名字,曾經在銀河中掀起無數腥風血雨的暗殺流派,卻又因為過于殘忍而在歷史塵埃中埋沒已久的‘天魔流’。

“沒錯,我所學的就是‘天魔無音拳’。”

鬼魅般靜寂無聲的腳步再次開始移動,老者的十指在空中幻化出了一片黑虹,直撲向了原地佇立的林凌。

土鱉扛鐵牛

我恨這禁忌字系統,“成熟/女性”四字給我提醒“熟/女”違法……當場崩潰…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5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三陰云之城

冰冷而銳利的龍角泛著黑色死芒,鋸齒狀的金屬鱗片中淌出了幾許暗紅液體,緩緩在空中滴落,牽出一條纖細的紅線。滴噠的水聲和劇烈的喘息聲,在異樣的寧靜中顯得格外刺耳,血珠在地面上撞得粉碎,橋面上綻放出了一朵朵紅梅。

酥軟脫力的手臂扶著膝蓋,盡力維持著身體的平衡,面頰上多出了一條猙獰血口的林凌,看著重新退出五步開外的泰倫努斯。

老者的身影像是個幽靈般飄忽不定,敏捷輕快的腳步沒有半點聲響,悄無聲息地追逐在林凌身后。被黑色龍甲所包裹的雙拳,每一招中都隱藏著無限的殺機,毫不留情地攻向林凌周身要害。

曾經高速在天空中飛舞的林凌,卻像是個折翼天使般,墜落在了這黑拳包圍之中……

明明在速度上是自己占優,對手卻總是預知林凌所有的動作般,處處搶占著先機,此消彼長之下,整場局勢都被泰倫努斯控制在掌中。

他使用的本來就是騎士當中很少有人修習的偏門兵器,誕生于地球古時代的南亞,在古印度語中被武士們稱為“Katara”的“拳刃”。陌生的兵器配合著詭秘的招式,在近身肉搏戰里對上林凌的長劍,他雙拳就像是兩條靈巧的毒蛇般,完全占據了上風。

再次交鋒的結果,就是林凌的右腿、左臂和面頰上多了三道血淋淋的傷口。雖然傷處不深,也不影響林凌的動作,但皮肉被龍鱗鋸齒硬生生割開,在視覺上卻是慘不忍睹。

騎士中的強者都精擅于捕捉對手的氣息,無論是揮劍的風聲,腳步聲,還是衣物與空氣的摩擦聲,都可以給他們提供有用的信息與情報。但眼前的老者卻沒有絲毫的存在感,甚至在高速運動中都沒有喘息,總是如幽靈般緊貼在林凌身邊。

再加上他的武技處處都顯得有些詭異,舉手投足間做出的動作總能超出常人所料之外,無論是翻滾還是跳躍,都更像是某種野獸的動作,而不像是一個人類。

他那無聲無息的身影,再配上總是能夠預知對手動作的能力,兩者構成了一種近乎完美的戰術,就像是一張布滿毒刺的蛛網,讓陷在其中的林凌在不斷的掙扎中,慢慢虛弱流血而死。

“別再掙扎了,你不可能破解我的‘見切’之技。”

微微抬起下頜,看著鮮血染紅了衣裾的林凌,泰倫努斯的語氣里充滿了自傲與輕蔑。到目前為止,已經不知道有多少騎士跪倒在血泊之中,成為了他這對黑色拳刃的獵物。

作為誕生于地球南亞次大陸的古代暗殺術,“天魔流”本來并沒有明確的流派名稱,只是那些修行者,喜歡借用印度教中擁有一百條手臂的跋伊羅婆(Bhirava)名字,稱自己為“波諾(Bana)”。

這些武者依靠著無數怪異而又神秘的修煉法門,在將自己身體鍛煉到人類極限的同時,還修煉出了無數近乎鬼怪的“秘法”。依靠著這些技巧傍身,每一個“波諾”武者都是可怕的刺殺機器,最擅長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潛至目標身后,然后用鋼鐵般的五指,生生挖出那顆滾燙的心臟。

這一科技逐漸取代技巧的時代,習慣于光明正大決戰的騎士們,在這些“秘法”修行者的面前更是不堪一擊。

共和國前期,在進行對諸多割據反亂星團的“統一戰爭”時,國家騎士團起碼有超過百名以上的知名騎士和指揮官,死在了“波諾”刺客的手中。在臉上刺黥紋,手拿刀輪、劍鞭或是拳刃,像靈媒般能夠預知對手念頭的“波諾”騎士們,在諸國騎士眼里簡直就是死神的化身。

于是,這個本來沒有名字的武技流派,在心懷恐懼的騎士間獲得了新名字,一個更符合西方人對東方神秘事物命名習慣的名字:“天魔流”。

“我可以預知你所有的想法,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這樣大家都可以節省點力氣。”

老者的衷心勸告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遍體鱗傷的騎士已經重新揮出了光劍,能量劍刃在空中重新帶起了一片嗡嗡的蜂鳴。

“徒勞。”

側身讓過那滾熱的劍刃,手掌一翻便輕易擋住了林凌那近在咫尺的肘擊,借勢翻身跳起的泰倫努斯身體遠遠超過了人類的極限,異常地向后折起了將近300度,并腿直跺向了年青騎士的肩膀。

在機關的金屬撞擊聲里,靴尖上彈出了兩枝鋒利的短刺,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老者在空中飛騰的姿勢,就像是一只刺出針尾的毒蝎。

近乎玻璃的碎裂聲中,林凌緊急放出的能量盾再次被擊碎,碧綠色的劍光頓時亂成一片,完全失去了章法。年青騎士顯然已經亂了方寸,只求能夠暫時擊退敵人的攻擊。老者冷笑著在劍光中從容后退,還不忘用拳刺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兩個血洞。

“是時候結束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

眼前滿身是血的東方騎士,呼吸早已經變得急促而紊亂,按照現在的出血量和體力消耗來說,已經逼近了一名騎士能夠承受的極限。最多再補上一擊,這只精疲力竭的獵物就會落入手中,老者不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對手甚至連自己的衣角都摸不到,充滿屈辱而又絕望的倒在自己面前,這才是“波諾”刺客所掌握的“秘術”力量。

“的確,是時候結束了。”

用左手兩指輕撫著傷口,林凌輕輕揮去了指尖的血珠,因為失血而蒼白的面孔上,疲勞與慌亂逐漸消失,剩下只有輕視的笑意,“你雜技耍得不錯,不過我也看厭了。”

“什么?……”

老者的聲音戛然而止,順著林凌那充滿嘲諷的目光低頭望去,泰倫努斯在自己武士服的下擺上發現了一道焦痕。不知何時,林凌的劍刃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

“怎么可能?!!”刀鋒般筆挺的雙眉緊緊絞在了一起,泰倫努斯的嘴角漸漸扭曲。引以為傲的“秘術”技巧卻在轉眼間被破解,這一完全無法理解的事實,對老者心底造成了無法言語的震撼與重壓。

“‘跋伊羅婆’的化身,你所謂的秘術‘見切’根本不是什么預知能力。”

雙手平握住光滑圓潤的碧玉劍柄,重新擺出劍勢的林凌,原本籠罩周身的疲態瞬間一掃而空,青年又恢復了那種獵豹般迅猛的氣勢,“只是嘩眾取寵的雜技罷了。”

足尖輕點地面,折翼已久的身影終于重新飛舞,用碧綠色光刃,在空中幻化成了自己那美麗而又鋒銳的雙翅。

“自不量力的小家伙!!!”

發出了一聲怒吼,泰倫努斯迎頭沖進了迎面而來的劍光之中,一如往常,在秘術“見切”的幫助下,利用秘術控制了自己腎上腺素的分泌,使腦神經的反應速度提高了數倍。

林凌每一個動作都在他眼中被拆分成了無數個停頓的畫面,老者可以無所畏懼的在劍雨中自由穿梭。

在光刃形成的風暴中,泰倫努斯找到了林凌劍勢的空隙,在接下來的0.3秒內就會出現一個致命的破綻。果然,林凌如他所料那般手腕一抖,刺出了他預想中的那一劍。

碧綠劍刃在黑色手甲上擦出了飛濺的火花,剛剛露出笑意的泰倫努斯還沒來得及揮拳,心底卻突然涌起了一股強烈的不祥感。從劍刃相接處傳來的壓力遠比預想的要小,還沒等老者來得及反應,小腹上已經傳來了一陣椎心刺骨的痛楚……

“VorderKaserne,vordemgroenTor(曾經在雄偉的兵營的大門旁),

standeineLaterne,undstehtsienochdavor(我和她雙雙站在一個天窗邊)。

sowoll'nwirunsdawiedersehen(當時我們靦腆地互相說再見),

beiderLaternewoll'nwirstehen(在卻已只剩那個天窗依舊)。

wieeinstLiliMarleen(最愛的,莉莉瑪蓮),

wieeinstLiliMarleen(最愛的,莉莉瑪蓮。”

留聲機里傳出了熟悉的女聲,低沉里略帶沙啞的聲音潛入了卡爾腦海深處,似乎牽引著他的靈魂,青騎士副團長不由放下了手里的瓷杯,放任靈魂回到了那段寒冷而又遙遠的回憶中。

漆黑的云層下,呼嘯而來的炮彈所形成的暴風,像是死神鐮刀般四處收割,把沒有任何保護的步兵撕成粉碎。血水混和著泥土變成黑色泥漿從天而降,在所有生存者的頭上下起了充滿血腥味的黑雨。

無數“民兵”那低矮丑陋的暗綠身影,像一群蝗蟲般從地平線上涌出,76.2mm炮彈在空中劃出了無數道火痕,將所有擋在面前的東西都碾成粉末。

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軍官,都只能蜷縮在狹窄陰冷的戰壕里,面無人色的看著那蜂擁而來的敵人。在他們身后,漆著鐵十字的M.K.站起了身體,手持盾牌和武器,義無反顧地迎向了敵人。

無論是敵人還是自己人,都像是要把自己肺里每一絲空氣擠出般地怒吼,整個世界都只剩下那喪心病狂的呼喊聲,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從這種瘋狂的境地中解放出來……

“我也老了嗎……”剛剛享受完黑啤、烤腸和咸豬腳的卡爾,從回憶中猛然蘇醒過來,茫然地瞪著自己依然在微微顫動的指尖。

自從青騎士團成立已來,這段暗紅的記憶已經很久沒有在他心中出現過,之所以會復現,也許是因為年齡增長的原因,或者是因為他回到了這座都市……

膠木唱片在緩慢的轉動著,擺在墻角的留聲機保持著剛剛誕生時的老舊款式,但真正奏響音樂的卻是隱藏在木制機身里的那塊小小晶板。這一切都符合帝國的審美觀與需要,不管內含的實質如何,表面上一定要莊重古樸,必須與帝國的千年光榮歷史相襯。

伸手輕輕揉著太陽穴,卡爾透過玻璃窗望去,陰沉的鉛灰色云層低低壓在城市上空,就像是一層骯臟的厚棉絮般,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眼前的景色里,沒有像其他星球城市那樣高聳入云的高科技建筑,沒有飛跨空中的磁懸浮軌道與飛行器具,更沒有那嘈雜而令人眼花繚亂的立體投影廣告。

整座城市如同倒退回了地球年代,只有洋溢著帝國元首所鐘愛的“新古典主義”水泥大廈。在這些鐵灰色的鋼筋水泥建筑里,“后歌特式”和“雅典”的風格被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莊重而又氣勢磅礴的美感。

來來往往的都是“甲殼蟲”汽車,男女行人們穿著深色的厚呢衣服,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在這里,你看不見任何屬于先進科技的東西,至少在表面上如此。

完全相同的穿著風格,沒有自由的顏色選擇,所有人和所有東西,都像是同一條流水線上生產出來,擁有完全相同的本質。

這也是帝國所引以為自豪的地方,存在于國家之內的一切東西,都使用貴重的天然材料,全體人民都可以體面的出現在任何媒體之上。在這份萬眾同享的華奢背后,卻沒人關注那數十億生活在偏遠地區,終日在饑餓和勞役中度日的“農場勞工”。

“嗨,奧拉夫。”聽見有人叫自己的假名,卡爾回過頭去,看著那個熟悉而又帶著少許陌生的身影向自己走來。

“你瘋了嗎,為什么要回來。”

原本像野豬般兇猛的體形,在多年的圈養生活里已經發福失形,但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眼神深處依舊保留著一種戰士才有的犀利。從卡爾手里接過了一杯啤酒,男人小心的看了一眼周圍,才用盡可能低的聲音開了口。

在帝國里的任何公眾設施,都不像其他星團那樣設有隔音屏障,美其名曰是回歸自然,更重要的顯然是符合國家的窺私需求。

“帝國中央安全局已經把你和貝爾德的懸賞翻了一倍,那幫蓋世太保還沒放棄呢。”

“不用擔心,他們已經認不出我的臉了。”看著曾經身手矯健的戰友,現在卻像只肥熊般縮在狹小的木椅里,卡爾不由露出了會心的笑意,“更何況,在帝國中央安全局里,我還有像你這樣的朋友。”

“國防軍出身的東線老兵,在那里都不受重用。”

聽到這句話,男人的神情帶著少許苦澀,“上司們青眼有加的,都是那些青年團里培養出來的小家伙,一個個舉手禮行得漂漂亮亮的娃娃。幸虧有老上級照顧,讓老霍夫曼還能在軍事情報局里混吃等死。”

“說吧,你冒險回來是為了什么?不會就是想吃正宗的德國白腸吧?”

“是關于蕾妮。”

“蕾妮?!”

“沒錯。”說到這里的卡爾,用五指把玩著手里的銀質餐叉,湛藍的眼睛里卻帶上了一層殺氣,“最近有些蒼蠅飛到了尼斯,似乎在調查青騎士和蕾妮的事情。”

“蓋世太保?還是VI處(帝國中央安全局對外情報處)?”

自稱為霍夫曼的中年男人神情頓時有些緊張,將目光再次移向了周圍,帝國中央安全局有多可怕,只有身為組織一員的他才最為清楚。在這個擁有無數星團的巨大帝國里,它的耳目無時不在,任何人都無法從這家巨大的網中逃脫。

“為什么會盯上青騎士,你們建團的時候,應該把一切都洗的很干凈才對。”

“都不是,是軍事情報局的人。”

從內袋里摸出了一枚金屬徽章,卡爾就這樣大刺刺地扔在了霍夫曼面前,男人趕快手忙腳亂地把它蓋在了餐巾之下。

“你瘋了嗎?!怎么能隨手扔在桌上!!”壓抑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霍夫曼從餐巾縫隙里偷看一眼,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怎么可能,的確是真的。”

“我抓住了一個家伙,但就算銼掉他三根指頭,他也不肯說為什么。”

輕描淡寫的話語里,卻罩著一層濃濃的血腥味,為了保護妹妹般的蕾妮,青騎士副團長的手段,顯然要比他那花花公子般的外表遠要毒辣。

“你想讓我幫你查?”

“對,這時候,只有依靠老戰友了。”

摸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到了霍夫曼的手里,卡爾仔細端詳著這位老戰友那因為發福而變形的面孔。這是張紅潤而平凡的面孔,但是,富足安逸的生活,并沒有能夠腐蝕掉那在生死線邊徘徊的氣息。

“拜托了,我不想讓蕾妮出任何的意外,這件事情暫時還沒有任何人知道。”

“我知道青騎士很有錢,但我也不窮啊。”

哼哼嘰嘰的扒拉著盤里已經冷掉的烤腸和土豆,對那個厚厚的信封,霍夫曼甚至連看的興趣都沒有。在這個無時不在監視公民行動的國家里,一切信用卡的使用都隱藏著巨大風險,這位老戰友顯然是考慮到這點,才替自己準備了這些現鈔。

“要不是你把我從坦克里背出來,我早就變成烤腸了。我欠你和上校太多了,你做這種事情,可是在侮辱一個老兵的人格。”

“那就全靠你了,霍夫曼中尉。”

盡管這位老戰友早已經升上了中校,但對卡爾來說,顯然更喜歡這個只存在于過去的稱呼,一個能夠讓人回憶起“第二裝甲突擊群”這個名字的稱呼。

走到門前的騎士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不讓自己去回頭看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戰友背影。

卡爾•沃爾夫岡•馮•歌德,有關于這個名字所有的回憶已經被他全部埋葬,他既不屬于這個帝國,也不再屬于這片土地……

從侍者的手里接過了灰呢禮帽,披上大衣的騎士走進了清冷的空氣里,逐漸消失在鉛灰色的人群中。只剩下了正在埋頭大嚼的霍夫曼,還有桌上那個厚厚的信封……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6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四追捕網

坐著出租車一路欣賞著“新柏林”市沿途的風景,沒忘了自己“觀光客”身份的卡爾,不時和司機閑話著家常。畢竟在這個帝國里,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一個普通人,都有可能是“蓋世太保”的眼線,不想惹麻煩的話,青騎士副團長必須把自己這個“外國游客”的身份給扮演得盡善盡美。

不知道是不是卡爾純正的德語口音幫了大忙,開始還有點謹慎的司機也被勾起了興趣,漸漸的打開了話匣子。

不管是帝國宣傳部的宣傳,還是那些因為恐怖襲擊而被牽連的倒霉,都告訴了這個國家所有公民一個道理:眼前的外鄉人,無論是不是貨真價實的恐怖份子,都是會致人死命的“病毒”,一個正派的公民必須離他們越遠越好,甚至連談話都能省則省。不過卡爾現在卻是冒充成一名東部“新領土”的定居者。對帝國首都的人民來說,這些花上一整年積蓄不遠千里來首都觀光的“歸國僑民”顯然危險性更小一些……

盡管帝國最大的敵人,宇宙間一切罪惡與災難的根源,導致帝國人民不得不節衣縮食進行光榮戰爭的“紅色聯盟”,已經解體了將近十多年,但光是這樣并不代表著這場屬于帝國的戰爭已經結束。

在帝國東方,有大塊的全新領土需要軍隊和定居者去開拓和穩固,更不說那些在各星團偏遠航道中神出鬼沒的游擊隊了。那些東部新領土的原住民,十多年來一直用恐怖襲擊的方式來發泄著國破家亡的仇恨,最近無論是從質還是從量上來說,都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所以元首還需要每一個勤奮勇敢的德意志人,繼續努力為了帝國而戰斗,為了自己的后代子孫而戰斗。

顯然出租車駕駛員是個枯燥無聊的活兒,謝頂的老頭越扯越遠,抱怨著那幫不盡人情的干部直接把征召令送上了門,讓他那還在休假中的兒子,不得不立刻趕回傘兵部隊報道。

在漫無邊際的聊天里,青騎士副團長在心底已經確認,“第四帝國”近期內就會發起一場大規模的戰爭。

是對東方領土進行一次新的掃蕩,還是如新聞中所報道的那樣,對“星團兄弟會”進行一次正義的討伐……想到這里的卡爾,不由皺起了眉頭。

得益于“第四帝國”情報部門的辛勞工作,除了特殊的官方郵件外,任何機構、個人寄出境外的郵件都會先被帝國局域網所過濾審核,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后才能正式發出。所以擔憂蕾妮安全的卡爾,才不得不親身回到這片危險的故土,向幾位老朋友求助,這趟秘密行程,甚至連貝爾德都不曾知會。

“謝謝,好運。”

禿頂的老者從卡爾手里接過了車錢,小費的數額大大地超過了他心底的預期,連忙對著這豪爽的東部定居者感激地揮了揮手。

就在他駕車駛過下一個拐角的時候,心底不由猛然一顫,幾個帝國公民絕不會認錯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強烈的恐懼感讓他不由死命地把油門踩到了底。

穿過酒店那高大寬敞的前庭,剛剛摘下禮帽的卡爾,眼角余光里卻瞥到了幾個意外的身影。幾個人的黑色皮風衣顯然精心保養過,筆挺而又泛著閃亮的光澤,寬邊禮帽壓得很低,過于做作地蓋住了大半張面孔。

這幾個人看來并不比他早到多少,正圍在酒店的前臺處,除了一個人像是在詢問什么以外,其他同伴都冷冷地打量著周圍的酒店房客。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顯然破壞了酒店原本輕松的氛圍,所有大堂里的客人都識相的閉上了嘴,生怕自己惹上什么麻煩,寬敞的空間里只剩下留聲機里慢悠悠地播放著莫扎特的交響曲。

“嘿,還是這么低能。”

露出了微妙的笑意,青騎士副團長若無其事的走進了電梯里,隨便按下了一個樓層號碼。這些蓋世太保的職業技能依舊是這么差勁,總喜歡搞得這么明目張膽。身為帝國最有權勢的暴力機關,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做事的方法,而且民眾對他們的恐懼,也讓他們永遠如鶴立雞群一樣與環境格格不入。

不過輕蔑歸輕蔑,卡爾還是探手入懷,確認了一下已經被體溫弄暖的手槍。盡管騎士最大的武器始終該是光劍,但無論是出于軍人的職業習慣還是現實環境需要,在被敵人重重包圍的時候,手槍這種火藥武器往往比光劍更為有效。

現在最佳的選擇應該就是趁著包圍網還沒形成之前徑直逃跑,這些蓋世太保的到來顯然和自己脫不了關系,但剛剛如果轉身就走的話,等于是不打自招。反正逃亡所需要的護照和現金都在身上,情急之下卡爾只能選擇先上樓,然后再選擇逃亡路線。

再過個五分鐘,蓋世太保和黨衛隊的人應該會把這里層層包圍了吧……

抬腕看著表上不停移動的指針,耳邊已經響起了電梯到達的鈴聲,剛想邁步而出的卡爾,卻看見一個身披黑皮風衣的高個男子正守在電梯門外,雙眼圓睜地瞪著自己。

“卡爾•沃爾夫岡……!!”

普通人畢竟不能和騎士在反應和速度上較量,還沒等大叫著的男人掏槍在手,卡爾的重重一掌已經切斷了他的頸骨。

不過再快的拳頭也阻止不了聲音的傳播,男子臨死前的那聲呼喊已經驚動了走廊里的其他隊員。立刻有五六個人向電梯口沖了過來,手中的槍口不時閃動著火花。

一把抓住了即將軟倒的高個男子,擋在身前充當著護身的盾牌,在一片血花飛濺中,卡爾已經轉身躲到了電梯的里側。電梯的鋁制墻面上,頓時被呼嘯而來的子彈鑿出了十多個翻卷的彈孔。

“今天我們的運氣都糟透了。”直到電梯門完全合上的青騎士副團長,才松了口氣似的扔下了手中的肉盾。看著一眼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體,卡爾開始若無其事的整理著衣物,“祖國還是這么喜歡用子彈來教育他的不孝子女。”

看來每個樓層都已經被人守住,無奈地長嘆一口氣的卡爾,緊盯著那飛速閃動的樓層號碼……

為了不破壞世界之都日耳曼尼亞的建筑風格統一,或者干脆說是迎合元首的個人美學,在首都“新柏林”里,無論民用還是官方建筑,高度都不允許超過新帝國總理府頂部的尖端。所以這座酒店盡管富麗堂皇而極盡奢華,高度卻只有可悲的九層。

“算了,至少一會跳樓的時候可以少點麻煩。”

自我安慰式的想法并不能抹去騎士心底的煩惱,就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切都如他所料,空中到處是充當迎賓使者的滾燙彈頭。

鋪著地毯的走廊里到處都是身穿黑皮風衣的身影,沃爾特P38手槍織出了一片連綿的脆響,在他們之中還穿梭著幾個身穿黑色軍裝的身影,手持著MP38沖鋒槍,領章上白色的SS標志顯得格外刺眼。

盡管追蹤調查的技術不怎么樣,但蓋世太保在圍攻抓捕的課程上看來還能及格,只是短短半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們已經調集了足夠人手形成了一張嚴密的包圍網。

“看來得大干一場了。”

再拖下去情況只會變得更加惡劣,在爆豆似的槍聲里,滿臉苦笑的卡爾從懷里抽出了雙槍,閃身沖進了電梯外的火網。隨著更加沉悶的槍聲響起,據守在外的兩個敵人身上頓時爆出了血花,從卡爾雙槍中潑撒而出的11.43毫米口徑子彈,輕松打爛了他們的腦殼。

得益于超大的裝藥量,騎士專用的大威力全金屬被甲彈頭在子彈威力上,實在要超過這些蓋世太保所使用的普通子彈太多。夾帶著滾燙的火藥氣體,呼嘯而出的子彈輕松撕碎了木頭和水泥制成的走廊墻面,飛濺的碎塊夾雜著泥灰形成了一片霧海,立時淹沒了所有人的視線。

隨著一道純白的劍光亮起,人體被燒灼的焦臭撲面而來,其中還伴著幾聲凄厲的慘叫聲。扔掉打空了彈匣的手槍,拔劍在手的卡爾借著墻面反彈飛躍,幾次來回間已經砍倒了多名敵人。

“火力支援!!!”

“裝甲擲彈兵在哪里?!”

在騎士那高速的沖殺之下,原本井然有序的包圍網頓時亂成一團,畢竟國內的安全力量往往都沒什么實戰經驗,哪怕在訓練中模擬得再真實,和現實的差距也實在是太遠了。

被血味和硝煙刺激到的士兵們,要么瘋狂的扣著板機,直到子彈打光還死死握著空槍。要么就是轉頭就跑,拼命尋找一處安全的地方來躲避那凌厲的劍刃。

“老老實實地去抓扒手不就好了。”

輕松瓦解了走廊里的敵人防線,看著敵人那些稚氣未脫的面孔,卡爾不由無奈的搖了搖頭,短短十年的時間,隨著最大外敵的自我解體,曾經讓人聞風喪膽的帝國首都治安部隊就變成了這副德性。怪不得像霍夫曼那樣有經驗的老兵只能在辦公室里掛個閑職,天天在報紙和茶水里打轉消磨時間。

早就把課堂上的對騎士戰術教程忘了個精光,驚恐萬分的治安部隊士兵們只知道,這個可怕的騎士可以像砍瓜切菜一樣的殺光所有人。出乎意料之外,他并沒有選擇追擊這些亂成一團的可憐蟲,相反踢碎了某間客房的大門直沖了進去。

直到屋里響起了清脆的玻璃碎裂聲,他們才想起對手是個擁有超人跳躍力的騎士……

在酒店外,閃著紅燈的警車圍成了一個半圓,整條街道已經被徹底清空,到處是荷槍實彈的治安部隊身影。不知道是事發突然,還是有人想搶功勞,包圍者中并沒有出現包裹在“強襲裝甲”里的裝甲擲彈兵。

混雜在玻璃和木屑中,從高空直墜而下的卡爾重重落在了一輛警車車頂上,在重力加速度下,玻璃碎片直接把幾個反應遲緩的倒霉鬼扎得一片血肉模糊。

“運氣不錯。”

從被撞出一個深坑的車頂中飛身彈起,卡爾那靈敏的聽力已經在嘈雜中,捕捉到了某種不太和諧的聲音。

街道盡頭出現了一群高大壯實的黑色身影,電子儀器構成的紅色雙眼格外引人注意,水泥鋪成的路面在那沉重的腳步下發出了陣陣痛苦呻吟。

鋼鐵的五指緊握著加長槍管的MG17機槍,宛如古代騎士和他們的長矛,高聳的通信電線仿佛尖角一般點綴著頭盔。在他們斜掛在左肩的盾牌上,繪著帝國的標志,一個白邊黑底的條頓十字。

這些充當盔甲的金屬外骨骼,不僅能保護著肉身士兵不受彈片和子彈的傷害,在發動進攻時,可以在一分鐘內疾風暴雨般打出1600發13毫米子彈,讓這些鋼鐵一用每小時80公里的速度,直向敵人的戰壕。

“裝甲擲彈兵終于來了。”

滿臉煩惱的卡爾望著遠處的鋼鐵身影,無奈的咂了咂嘴。

雖然名字不一樣,但“第四帝國”的裝甲擲彈兵本質上,與“紅色聯盟”的風暴突擊隊是一對機械雙生子。這些披著金屬外骨骼裝甲的士兵,作為步兵中最頂級的存在,是真正難對付的角色。

姑且不提那以防御機槍彈為最低標準的厚重裝甲,經過特殊處理的甲葉對光劍也有相當不錯的效果,對上這種敵人,就算是騎士也不敢保證一劍就能奏效。雖然不能在動作上做到真正的隨心所欲,但是在外骨骼的幫助下,這些士兵已經擁有了一具超越凡人的鋼鐵軀體。

不想被這群機械大玩具纏上的卡爾,直接打飛了面前幾個手足無措的士兵,逃進了一條小巷子。

天色漸漸陰沉了下來,夜色漸漸籠罩了這個陰沉灰暗的城市,青騎士副團長在這片巨大的水泥叢林中漫無目的地發足狂奔。

周圍到處是長鳴的警笛聲,冷清的街道上沒有人群可以為他提供掩護,在這座城市里,他孤單的身影顯得是如此突兀。

頭頂上響起了悶雷般的轟鳴,幾架蜻蜓似的巡邏機拖著火尾出在了天空中,不斷自動調整角度的發動機,讓他們維持著極低的速度,投下道道粗大的白色光柱,在空中撒出一張巨大的漁網。

“該死。”

望著天空中越來越近的巡邏機,卡爾低聲詛咒著,多年的從軍經驗讓他對新加進來的追兵可謂是知根知底。這些被稱為“白鶴”的觀察機,配備著最先進的多光譜自動觀察和追蹤系統,一旦被它們盯上的話就基本無路可逃。

越來越刺耳的警笛聲,頓時讓路上的行人驚惶了起來。

轉頭掃了一眼,青騎士副團長連忙走進了身邊的地下鐵通道,作為國家民防體系的一部份,巨大如蛛網的地下鐵總長度超過了1200公里,在戰時可以供800萬居民作為藏身之所。再加上密密麻麻的各種維修和緊急通道,讓整張地鐵網猶如巨大的迷宮一般。在考量過所有的脫逃方法后,只有這條路線才能讓卡爾有機會擺脫身后的追兵。

不過看來卡爾的好運已經到此為止了,剛剛走下深達數十米的自動扶梯,眼前已經出現了三個熟悉的身影。

綴飾著白邊的軍帽上有著骷髏徽章,一身黑色打扮的三人,在筆挺整潔的呢子軍服外披著軍用大衣。肩章上的雙SS閃電標志在天頂燈光的映照下格外閃亮。寬口馬褲下蹬著高筒軍靴,腰間的寬大武裝帶上掛著做工精良的鐵灰光劍。

他們就像是傳說中死神赫爾的使者,身披著告死的黑衣,腰懸著用于宣判死亡的寶劍。“SchutzstaffelRitter”,也就是星團中俗稱的“黨衛隊騎士”,不用任何解釋的卡爾清楚了解眼前這三人的身份。畢竟在十多年前,他也曾經披著相同的軍服,行走在這片土地之上,更何況眼前還有他舊日的同僚。

作為元首及黨的貼身護衛與武裝力量,“黨衛隊騎士”是帝國武裝力量的精英,同時在所有行動中都擁有最高的權限,對帝國普通公民擁有先斬后奏的權利。看著這幾個全身漆黑的死神,周圍乘客識趣的逃向了遠處,站臺上立時一片空曠。

“很久不見了,卡爾上尉。”

站在當中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朝著卡爾伸出了戴著鹿皮手套的右手,藍灰色的眼睛里滿是友善之意。站在他身邊的兩名騎士,從面孔上看起來還相當年輕,應該是加入騎士團的新血。

也許是為了印證帝國精神領袖的人種論,在帝國范圍內,只有白種人才具有進行騎士調制的資格,而且無論你原來的瞳孔與頭發是什么顏色,都會在調制完成后成為金發碧眼,這樣元首就永遠不會錯誤。

“‘軍刀’海爾姆……”

看著男人那張略顯有點瘦長的面孔,卡爾的胃里涌起了一陣異常的厭惡。曾經一起共事的他,清楚知道這個男人那種虛偽的友善之后,隱藏著怎樣的殘忍和毒辣。

這個擁有少校軍銜的男人,曾經面帶笑容的開著車在東線占領地中閑逛,晃動著巧克力吸引那些饑腸轆轆的女人和小孩,然后帶到偏遠處把他們當成練劍的靶子。

在完事之后,他甚至會收割犧牲者的頭顱,處理成骷髏后裝飾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就像是古代前往殖民地的獵人擺弄象牙和羚羊角般,充當自己到任此地的紀念品。

“怪不得這兩天,我的舊傷開始作痛了,原來是你回來了。”摘下軍帽子的海爾姆,露出了一條橫穿鼻梁的傷疤。陳舊的傷口已經有些發紫,像條怪蟲般扭曲突出于皮肉之外,顯得格外丑陋,“你這個該死的叛國者。”

土鱉扛鐵牛

章節內容含有以下違禁字符,請重新填寫。緊/合。

這算是什么奇怪的違禁字……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6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五陳年舊事

劍傷處依舊是一片滾熱和痛楚,盡管被光劍造成的傷處不用擔心出血問題,但被高溫劍刃所燒毀的肌肉組織實際上受到的傷害,卻往往更為嚴重。

手里緊握著冰冷的劍柄,躲在角落中的卡爾胸口劇烈起伏著,刻意壓抑住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交戰雙方都是擁有超級聽力的騎士,一點點小動靜,也會造成不必要的危險。

狹窄的通道下是淺淺的一汪積水,污黑水面上漂著各種雜物,站在臺階之上的卡爾緊貼著冰冷潮濕的陳舊墻面。

蜿蜒曲折的甬道每隔數十米,在結滿露水的天頂上才有一盞陳舊的鐵皮吊燈,那發黃的燈光如此無力,拼盡全力也只能勉強照亮了周圍一小塊區域。在燈光所不能及的陰暗中,凝結著水珠的磚塊泛著冷光,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陣寒意。

一名持劍的年青騎士手握著赤紅色的光劍,在積水中小心翼翼地緩步前進,他那英俊的面孔上,充滿了對骯臟環境的厭惡。

這個倒霉鬼顯然不太適應一直保持著高速,在這種迷宮般的地形里追逐目標,結果和同伴們失散了。

盡管他持劍的手沉穩而有力,握劍的姿勢看起來也相當老道,但皮靴濺起嘩嘩的水聲,再加上黑暗中格外刺眼的赤紅光刃,顯示他在實戰經驗方面實在有點匱乏。

從小到大耳濡目染的騎士精神已經在心底根深蒂固,而成人之后在騎士學院中能學到的,也全部都是堂堂正正的戰術。作為直屬于元首的勇士,這些自認高貴的年青人,根本不屑去學習那些從東線返回的老兵,用鮮血和生命所積累下來的“卑劣”戰術。

罩在右眼上的單目探測器,可以幫助他追蹤人體的紅外痕跡,那些殘留下來的痕跡證明對手就在附近。因為高度緊張而有些喉嚨發干的年青騎士,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將光劍橫擋在胸前。

探測器所覆蓋的畫面上,指示方向的赤紅色箭頭快速跳躍閃爍,顯示目標的紅外殘留已經變得越來越強,那個叛國的騎士已經近在咫尺。

小心挪動著腳步,年青騎士已經顧不上被污水弄臟的皮靴,面對著探測器所指示的方向,做好應戰的準備。

就在這時,從他身后的陰影里,悄無聲息的探出了一只冰冷大手,鋼鐵般有力的五指輕松擰住了他的脖子。

“咯”的一聲清響過后,脖頸折斷的年青騎士摔倒在地,他那張浸泡在污水的英俊面孔上,帶著不能相信的驚恐和疑問。

至死,他都沒能弄明白,為什么對手會出現在了完全相反的地方。

“抱歉,不得不殺你。”

心底莫名涌上強烈的歉意,卡爾看了一眼倒在積水里的尸體,殺掉這些年青稚嫩的騎士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但為了逃亡卻又不得不這么做。

曾經在東線因為亂殺平民而挨過卡爾一劍,讓“軍刀”海爾姆的心底充滿了仇恨,特別是為此被貝爾德告上了軍事法庭,讓他差點挨了槍子,從此他就與兩人形同水火。不過,先拋下道德不說,無論在戰術還是劍技上,這個騎士都是個難纏至極的角色。

在與卡爾交手前,周圍已經埋伏下了十二名手下,在這些用來充當炮灰的年青騎士,不斷糾纏卡爾的時候,他卻趁機在青騎士副團長身上留下了這兩道傷口。長時間的游擊戰,不停消耗著卡爾的體力與精力,而這一邊也付出了五名騎士的代價。

“那個卑鄙小人。”

從地上撿起了年青騎士的光劍,隨手扔到了一邊的排水孔里,卡爾低聲詛咒著。也許自己當年在東線砍的那劍應該再深點,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煩惱了。

他所在的地方屬于地下鐵的舊區部份,大部份早都已經被當局廢置不用,密密麻麻的路線就像是一個陰暗的洞穴,特別適合用來藏身。

“背后誹謗他人,不符合騎士法典的要求。”

凌亂的踩水聲里,帶著幾名騎士的海爾姆從陰暗中走出,站在了不遠處,筆挺的軍大衣依舊片塵不染,軍帽下檐反射著閃亮的光澤,“叛國者,不要再做無用的抵抗了。”

“我這個人可不喜歡虎頭蛇尾的做事方法,你早就該知道了,否則臉上也不會有那道傷疤。”冷笑一下的卡爾握緊了光劍,柔和的白色劍刃在空中發出了嗡嗡的顫鳴聲。

“呵。”

聽著青騎士副團長的回答,海爾姆臉上的舊傷好像開始隱隱作痛了,面頰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今天這場戰斗,注定不會輕松。這個金發男人的確擁有超絕的毅力,曾經為了抓住他,半點給養不帶,就在寒冷荒蕪的冰原上追蹤了自己整整三天。

“長官?”

兩邊的年青騎士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上司異樣的神色,平靜下來的海爾姆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人先不要輕舉妄動。

“卡爾上尉,你應該清楚被我抓住的話,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用緩慢的動作摘下了鹿皮手套,海爾姆輕輕活動著五指,地下的空氣相當陰冷,作為一個戰場上的老手,他可不希望關鍵時候手指會有什么不靈活的地方。

“所以,你老老實實回答問題的話,我保證把你毫發無傷的轉交給軍事情報局,我知道你在那里有不少老朋友,所以不會受到什么不公正的待遇。”

“黨衛隊怎么對十五年前的舊事也開始有興趣?”

冷笑聲就是最好的回答,卡爾一邊在心底計算雙方的實力對比,這場戰斗實在是勝算不大。不過雖然退路已經被堵上,青騎士副團長也沒有理由讓對手輕松地享受勝利。

“看軍事情報局那緊張的樣子,我們不得不關注一下。”從腰間抽出了鐵灰色的劍柄,一道遠比他人粗大的紅色光刃漸漸在空中成形,就像是一柄古代日爾曼武士使用的雙手大劍,“十五年前,是你和貝爾德負責帶領部隊發現了一處‘古代遺跡’,然后又是你們負責進行挖掘的。所以我想問,導致你們倆叛國的是不是那件被你們最終帶走的那個‘活物’。”

“叛國?應該是祖國背叛了我們。”

塵封已久的怒火再次被海爾姆所點燃,手握光劍的卡爾猛然踏前一步,踩出了一片水花。被驚動的年青黨衛隊騎士們在倉促間,在本能驅使下向后退去。

在瞬息生死的戰場上所磨煉出的殺氣,根本不是這些年青人所能理解的,在一個老練的騎士面前,這些外表強悍的年青人還是顯得太稚嫩了。

“為什么要貝爾德脫離家庭?只不過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全家就他媽的發生‘意外’了、‘意外’……‘意外’!妻子和孩子就在他眼前被炸成了碎片!這就是國家對待忠誠士兵的方法?!!”

不由回想起了那輛在火海中四散分裂的汽車,還有曾經無數次讓年青的他,在心底羨慕的幸福家庭畫面,卡爾眼底的怒意越來越濃烈,燙的幾乎逼人。“國家犧牲個人就是正義,個人如果反抗的話,就是叛國嗎?”

“應該說,你們倆還不清楚這件事情有多重要,算了,反正有的是時間讓我們敘舊。”

掃視著身邊那些手忙腳亂的騎士,年青人們在長官面前,終于又重新站穩了腳步,逐漸在附近形成了一道嚴密的包圍圈,“我只能提醒你一句,不用再指望那些老朋友能夠幫到你什么,從頭到尾,這件事情都是由‘鋼鐵萊因’控制的,這可不是什么上校、少將能夠應付的對手。”

“‘鋼鐵萊茵’?”

“沒錯,你們帶走的那件‘活物’看來對他們特別重要。”

言語間,粗大的劍刃已經在空中發出了低沉的咆哮,紅白相交的劍光在陰暗中爆出了一團刺眼奪目的火花。神情漸漸猙獰起來的海爾姆,全力揮舞著手中的巨劍,目標就是卡爾的四肢。

“那個活物,應該就是青騎士團里,貝爾德那個早該死掉的女兒吧!!”

隨著周圍其他騎士卷入了戰團,頓時將戰場演變成了一場混戰。無論是從法律還是從道義上來說,抓捕一名叛國的騎士,對任何負責這項任務的騎士來說,都是不需要再注重什么騎士榮耀的對象。

年青騎士們就像是一群經驗匱乏,卻又活力實足的年青獅子,在海爾姆這頭狡猾的首領下圍攻眼前的目標。盡管他們的劍技在實戰中還略顯青澀,卻對卡爾造成了最致命的危險。

海爾姆的戰術則更為實際冷酷,根本不管這些年青騎士的死活,有時候會故意把這些年青人頂向卡爾的劍鋒,自己卻在一邊借機下手。這些騎士對黨衛隊騎士來說,都是可以消耗的物品,而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抓住眼前這個該死的仇人。

雖說在個人品德方面對一名騎士來說有相當的欠缺,但海爾姆的身手卻相當的名符其實,總是挑選卡爾最薄弱的時刻出擊,紅色巨劍沉重而有力的斬擊,都能把青騎士副團長劈的一陣腳步踉蹌。

轉眼間,九名騎士已經在積水中,展了一場令人眼花繚亂的攻防。

光劍密集的碰撞聲就像是悶雷般在甬道里不停回蕩,震的人耳膜嗡嗡直響。盡管兩處劍傷并不嚴重,但多少影響了他的出招和閃躲,已經在逃亡中消耗大量體力的卡爾,劍光漸漸弱了下去。

“投降吧,叛國者,你沒有機會的。”

看著兩名年輕騎士正好纏住了卡爾的光劍,海爾姆立時躍至通道的上方,馬靴在天頂重重一踢,他那借勢而出的身影就像鷹隼撲食般直沖而下,巨大的紅色光刃在空中化成了一道匹練似的血光。

沉重巨劍蕩開了卡爾的光劍,海爾姆轉身一記漂亮的旋踢,準確地命中了卡爾的肩膀。本來就已經被光劍砍傷的肩膀,在這一擊下更是雪上加霜。肩骨斷裂的卡爾被踢得直飛而出,重重撞在了滿是露水的墻壁上。

看著半倚在墻上已經重傷的獵物,海爾姆露出了意猶未盡的笑容,眼前這個仇人只是勉強憑著毅力才能握著光劍,一個肩膀碎裂的騎士,等于就是被拔掉了牙齒的老虎。

雖然他還不清楚這件任務的真實面目,但元首通過黨衛軍指揮總部親自下達的命令,已經象征著其無以倫比的重要性,同時也決定了眼前仇人的命運。

他不可能再被移交給軍事情報局那幫軍人出身的老頑固,屬于黨衛隊的獵物,就沒有人能夠從他們口中奪手。

“你也就能在那幫‘紅色聯盟’的懦夫身上,展示勇武之名而已。”

“懦夫?我可不記得在東線,有活人敢這么稱呼光榮的紅軍戰士。”

隨著陰冷的微風,傳來了一個低沉中略帶沙啞磁性的女聲,高挑健美的身影逐漸在陰影中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面目。

身穿著潔凈的鐵灰色套裙,高高的裙叉里,露出了被黑色絲襪包裹的修長雙腿。女子那頭美麗的長發,哪怕在昏昏沉沉的燈光里依舊如此燦爛,就像是一根根閃亮的金線。

被五官陰影蓋住的暗淡傷疤,像是沸騰的火焰般在女子右頰上燃燒著,給她那張冷漠的面孔添上了讓人窒息的殺氣。

“該去地獄觀光了,可惜是單程票。”

溫和的語氣里,帶著淡淡的斯拉夫鄉音,女子從腰間摘下了光劍。

周圍的昏暗,給她身上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就像是昔日紅色帝國的亡靈,被對手的侮辱重新召回在塵世間……

“卡特琳娜!”

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個曾經只有在戰史中才會出現的身影,海爾姆的心猛然收緊了……

土鱉扛鐵牛

這違禁字系統真是可怕。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7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六劍之舞

“啊!!!”

隨著一聲凄厲尖銳的慘叫聲,腦袋被劈碎的尸體摔倒在積水里,濺起了一片水花。被高溫融化的顱骨裂口中,不斷向外流淌著黃白相間的腦漿。

光從生理構造上來看,自詡那高等人種身份的黨衛隊騎士,似乎和那些被送進集中營接受“處理”的犯人也沒有什么兩樣。

手握湛藍色的大劍,身為施暴者的卡特琳娜似乎連細看一眼犧牲品的興趣都沒有,只是把悠閑而又懶散的目光,輕輕移到了下一個獵物的身上。這些年青的騎士,對聞名于東線的“北風之卡特琳娜”來說,根本連個像樣的榮耀擊殺都不算。

以“北風”為名的女騎士,出手就像是是橫掃西伯利亞冰原的風暴般,強大得讓人無法阻擋。擁有一劍就劈飛卡爾實力的卡特琳娜,殲滅這些黨衛隊騎士自然更是干凈利索。

短短幾秒間,已經有三名騎士連人帶劍,被那柄厚重的藍色光劍從正面劈得粉碎。

“別想跑,同志。”

本想享受獨自解決仇人這一無上快感的海爾姆,并沒有召集太多人手,那些本應在外圍充當增援的士兵正像沒頭蒼蠅一般,在迷宮般的地下鐵隧道中到處亂撞。更讓他絕望的是,在這數十米深的地層之下,任何泛用通訊器材都已經失去了效果。

發覺勢頭不對的海爾姆,暗自已經在心里做好了逃跑的打算,悄無聲息的緩慢退后。就在這時,他身后卻傳來了清脆的槍枝上膛聲。

“別讓貴族老爺逃了啊,同志們。”

“他那雙靴子不錯,誰也不準和我搶。”

“你也不怕傳到腳氣?卡列寧?!”

粗魯的嘲弄聲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懶散的挎著AKM70突擊步槍,跟隨在依舊像塊石頭般沉默的阿列克謝身后,與卡特琳娜正好一前一后堵死了這條通道的兩端。

他們的出現,頓時徹底堵死了海爾姆的逃跑路線,這些在東線的腥風血雨中存活下來的老兵,可不是他身邊那些空有熱情的幼稚騎士能夠比擬的。

自覺逃生無望的黨衛隊騎士,有些自暴自棄地雙手舉起了大劍,擺出了正面迎戰的姿勢,轉身面對著那步步逼近的可怕身影。

“最后該輪到您上路了,‘軍刀’海爾姆。”

輕松甩動著手中的大劍,卡特琳娜的神情里明顯帶著幾份深切的厭惡。眼前這個已經深深陷入恐慌的男人,并不是靠著自身實力在東線出名,他的“美名”完全是建筑那些被用來試劍的無辜婦孺尸骨之上……

“自報姓名吧,這個人渣。”

雖然心底里懷著強烈的厭惡與鄙夷,雙手捧劍立于胸前的卡特琳娜,還是依照成名騎士之間決斗的規矩,向對手行了一個劍禮。

她的禮貌卻沒得到該有的回應,面目驟然猙獰扭曲的海爾姆,突然從懷里摸出了一個銀色的圓柱,高高舉在空中……

“讓我平安離開,你這個怪物!否則大家就同歸……”

氣勢十足的宣言剛喊到一半就已經戛然而止,卡特琳娜手中的劍刃只是在空中一閃,凌厲劍氣形成的真空風暴,已經摧枯拉朽般打爛了他的整個手掌。

空中到處是飛濺的爛肉和蒼白的碎骨,慘嚎一聲的海爾姆扔掉了手中的大劍,手捧傷處的他只能蹲在地上不停地劇烈顫抖。依然閃爍的高溫劍刃掉落在污水中,頓時燒灼起了一片白色的水汽,在連續閃動幾下后,才慢慢暗淡了下去。

“沒想到連一記‘暴風劍’都接不下,真不知道你在東線是怎么活下來的。”

看著掉落在積水中滾動著的銀色圓筒,卡特琳娜一腳把這個重型反步兵手雷踢到了水溝里,海爾姆的想法是不錯,這顆手雷引爆后的彈片足夠橫掃半徑三十米以內的一切生物,但這個小伎倆顯然找錯了對手,“想靠這種玩具來保命嗎?”

“少校?”

跑上來的士兵一把揪住了海爾姆的頭發,將他粗暴的壓在了積水里,AKM冰涼的槍口頂住他的腦袋。被按在污水里的騎士,頓時被嗆得一陣咳嗽。海爾姆的信心,好像已經全部被那驚人的一劍所摧毀,根本沒有做出任何的抵抗。

輕輕一揮手,算是回答了手下那征詢意見的目光,在一聲干凈利索的槍響里,卡特琳娜把目光轉到了卡爾的身上。

“又見面了,買‘杯子’的,這次沒有帶那個小丫頭和東方小子?”

隨手抽出了一枝雪茄咬在了嘴里,湊在自己的劍刃上點著了火,女子就像看見老朋友般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上次在塔里波恩,你們逃得也算是很漂亮。”

“漂亮的話,就不會被你一人干掉三機了。”看著女子手里那柄巨劍,卡爾的笑容牽動到了傷處,痛得皺緊了眉頭,“舊‘紅色聯盟’的騎士竟然藏在‘第四帝國’的地下鐵里,這可是條能上頭版的大新聞,你想如何處理我這個目擊者?”

“你原來在第四裝甲突擊群呆過?”

“沒錯,十七年前新斯大林格勒突圍戰的時候,我臨時被編進過那個突擊群。”

“雖然我沒參加那場追擊戰,但貝爾德打得不錯,是個值得尊敬的主官,至少第四裝甲突擊群的士兵,有一大半都能重新見到家人的面孔。”

收起了湛藍的劍刃,把光劍重新收回了腰間的劍鞘里,雙手叉腰的卡特琳娜在卡爾眼前,徹底解除了備戰的姿勢,“想不想活著回尼斯?日耳曼尼亞的小騎士。”

“什么?”

根本沒想到自己會從卡特琳娜口中聽到這樣的提議,目瞪口呆的卡爾頓時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才好。

據他所知,東銀河里那些四處給“星團兄弟會”添堵的亂黨,其隱藏幕后的支持者和“鋼鐵萊茵”脫不了關系。對于到處都是大小割據勢力,擁有遼闊領土卻又像一盤散砂的東銀河,這兩者一向毫不遮掩自己那赤裸裸的吞并企圖。

以此推論,身為亂黨的卡特琳娜雖然不至于淪落到給“第四帝國”效勞,但也絕不該像這樣主動幫助自己才對。

“不要這樣瞪著我。”

周圍的手下已經開始清理現場,從某種小巧的透明容器中,將藍色的螢光液體倒在了尸體上。很快就在一陣撲鼻而來的酸臭中,連人帶衣服全部融化,被污水沖進了下水道里,八個黨衛隊騎士就這樣完全從世上蒸發了。

不遠處已經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在墻上掐滅了雪茄的卡特琳娜,仔細打量著卡爾那張驚愕的面孔。

“聽說青騎士都很富有,只要三百萬,你就可以離開這條骯臟的水溝,回到尼斯沙灘上欣賞泳裝美女,時間可不多了。”

“二百五十萬。”

“成交。”

“帶我們的客人去休息,順便找人看下他的傷口。”

“是的,少校,來吧,日爾曼鬼子,算你命大。”

一個滿臉胡渣的中年老兵立刻執行了命令,用自己有力的肩膀,架住了卡爾搖搖欲墜的身體,隨之而來的,是強烈刺鼻的酒臭和煙草味。

“為什么要救我?”看著走在最前的高挑女子,想了半天卡爾還是問出了這個自己都覺的很蠢的問題,“你不是為亂黨所雇傭嗎?”

“我可沒說只有這么一個雇主。”

“雙重傭兵?!”喊出這個詞語的卡爾立刻識趣地閉上了嘴,大家都是雇傭兵,自然懂得道上的規矩。一個傭兵究竟在為誰賣命,關系到傭兵本身的生死,涉及到這一方面的問題還是盡可能少問為妙。

“我的另一位雇主和你們有舊,目前只能告訴你這點。”似乎青騎士的表現讓她相當滿意,卡特琳娜算是給了相當的面子,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考慮到以后有可能的合作,所以我才救你一次,免得大家以后誤會,反正有錢可賺。”

“這樣……”

先不管卡特琳娜說的是真是假,但至少她現在救了自己,卡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群“紅色聯盟”的老兵似乎相當熟悉周圍的環境,熟門熟路地在迷宮般的地下通道中穿行,很快就走到了一條岔路的盡頭。

“歡迎來到黑海渡假地,日爾曼鬼子。”

架著卡爾的老兵露出了笑意,對著濕淋淋的墻面,阿列克謝按下了手中的搖控器。眼前厚實的墻面立刻自動向上升起,露出了隱藏其后的另一塊天地。

“這是雇主留給我們的藏身所,先好好休息吧。”

被人隨手扔到了一張破破爛爛的沙發上,這充滿民族風格的粗野動作,不由讓卡爾痛得呲牙咧嘴。滿臉痛苦的青騎士副團長團起身子,雙眼卻在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足有上百平方米的空間,被隔成了幾塊,起碼有五條以上不知用處的通道出口。放在一邊的鐵架上堆滿了自手槍到地雷的各種輕重武器,甚至還有堆成小山一樣的炸藥和雷管。

將近二十架強襲裝甲在金屬托架上沉睡著,但看那被人整備一新的模樣,卡爾知道,只要一插進鑰匙,這些金屬惡魔隨時會在主人的操縱下大開殺戒。

“吃的,還有藥。”

幾乎是把一塊板磚般堅硬的黑面包砸在了卡爾臉上,那個滿臉胡渣的老兵,對著卡爾露出了“友善”的笑臉,接二連三把手里的東西扔在他身上。

畢竟在東線混了將近十年,卡爾對這種充滿斯拉夫風格的“友善”風格,早已經是習以為常。在那一大堆東西里先是找到了止痛藥,二話不說的青騎士直接拍開了一瓶伏特加,用辛辣的酒水把藥片吞了下去。

“酒量不錯。”

懷抱著AKM突擊步槍,中年老兵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卡爾身邊,點燃了一根香煙,充當起了臨時看守。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出乎老兵意料之外,這個看起來和那些貴族騎士沒什么兩樣的青年,用單手老練的把咸豬油抹在了黑面包上,然后就著伏特加狼吞虎咽的大吃起來。

“醫生很快就來。”

這種頗具斯拉夫風格的進餐方法明顯贏得了老兵的好感,直到卡爾掃光了桌上所有的食物,他才扔了一枝煙給面前的騎士,“在東線和我們打過仗?”

“十二年,在冰天雪地里不習慣這些的話,我早就死了。”用對方遞過來的火機上點著了煙,卡爾不由被那種熟悉的劣質煙草,嗆得咳嗽了幾下。

結束了短暫的談話,卡爾的思路漸漸轉到了海爾姆死前的那段話上,“鋼鐵萊茵”對這件事情的介入,給他帶來了一股莫名的焦慮感。

幾乎從“第四帝國”誕生的那天起,“鋼鐵萊茵”這個碩大無朋的軍火企業就像是帝國的雙生體般,在這片土地中牢牢地扎下了根。

作為西銀河、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宇宙中最大的軍火企業,“鋼鐵萊茵”可以為所有帝國的友好國家,還有出得起錢的國家,提供一切他們想要的武器和裝備。

在戰場上,她就是死神的代名詞。

依靠著軍火生意所帶來的巨額利潤,這個集團把自己的影響力幾乎滲透進了帝國的每一個部門之中,甚至能夠改變議會乃至軍部所決定的議案。

無論是與“紅色聯盟”的戰爭,還是帝國周圍星球上那從不停息的戰火,都有著她的參與。成千上萬敵對的士兵,手拿著完全相同的武器彼此廝殺,他們的鮮血最終卻匯成同一筆財富,流進了“鋼鐵萊茵”的口袋中。

可以說,帝國就是“鋼鐵萊茵”的外殼,而“鋼鐵萊茵”就是帝國的影子。

現在這個巨大的軍火集團盯上了蕾妮,頓時把事態變得更為糟糕,那些靠生食人命生存的軍火商,比起“守規矩”的軍事情報局來說,顯得更為殘忍可怖。

“難道他們也看上了那臺白色惡魔,并且知道誰就是鑰匙……”

想到這里的卡爾不由眉頭緊緊鎖了起來,“鋼鐵萊茵”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魔影,漸漸的籠罩在了青騎士眾人的頭頂……

“媽的。”

低吼里充滿了不甘和怒意,雙腿發軟的泰倫努斯,接連退出十幾步后,才算是勉勉強強站穩了身體。

年輕騎士一腿踢在他的小腹上,甚至連落點與姿勢,都與他攻擊林凌的那腳完全相同,這并不致命的一擊卻充滿了故意報復的味道。強烈的屈辱感涌上舌尖,再也無法忍耐的老者管不上什么騎士禮儀了,直接把臟話罵出了口。

真正讓泰倫努斯驚慌的并不是肉體上的痛楚,年青騎士這記沒有任何征兆的攻擊,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秘術徹底失效了。

“雜技該收場了,不要再吹噓什么預知未來的秘術了。”

看著老者那不可置信的神情,林凌努力平復著自己越來越沉重的呼吸,盡管表面上裝出了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上,連番惡斗之后滿布創傷的身體,已經是不堪重負了。

現在他還能站在這里,完全是因為格蕾絲那枝營養劑和強制睡眠的功勞,他必須盡快結束這場拖延已久的戰斗。

“所謂的‘見切’,根本就是一種觀察的技術。你可以通過我肌肉的走向,來預測大致的動作與方位,再配合上不斷用語言暗示,所以在實戰里看起來就像能夠預知一樣。”

“……”

臉上的表情依舊充滿了自信,對手的每一句話卻都像重錘般,重重砸進了泰倫努斯的心底,眼前的年輕騎士,的確看破了“見切”的所有秘密。

在數百年間不斷對人體運動原理進行分析與研究,“波諾”武者們整理出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通過觀察對手最細微的肌肉運動,就可以掌握對方即將做出什么樣的動作,從而讓自己搶占先機。

而將語言方面騷擾與暗示結合進這套體系后,屢屢被人看穿企圖的對手,很快便會陷進“波諾”武者故意營造的“預知能力”謊言里,變得手足無措。到了這一地步,束手縛腳的對手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已。

“沒想到你這么快就能看破‘跋伊羅婆’的秘術。”

重新握緊了雙拳,黑色龍型手甲發出了陣陣金屬的摩擦聲,泰倫努斯顯然不想就這么簡單放棄,畢竟他還擁有充足的體力,而林凌卻已快要油盡燈枯。

“最早讓我想到這點的,是你的眼睛。”用手指著自己的眼睛,林凌感受著力量重新在干涸的身體里凝聚,但顯然還遠遠達不到他的需求,“灰色的瞳孔顯然是經過改造手術,能夠讓你辨識紅外線,這點對掌握對手肌肉動向很重要。”

“算你聰明。”

對于這個詭計百出的小家伙,老者不由有些惱怒地向前踏出一步,再度擺出隨時可以攻擊的姿勢。現在蒙在他身上的那層神秘外衣已經被剝去,兩名騎士重新回到了一個起跑線上。

泰倫努斯有著充足的自信,憑著他那套近身的打法,很快就能解決眼前這個煩人的年青人。畢竟他們都是屬于速度型的騎士,體力在決定勝敗方面,有著至關重要的影響。

微微曲起了腳跟,猛踏地面借勢沖出的泰倫努斯,再次化成了一道虛無的黑影,直撲向了面前的年青騎士。

氣喘吁吁的林凌顯然跟不上老者的節奏,更不用妄想能夠擺脫他的追擊,眨眼間便被老者逼進了內線。泰倫努斯如同靈蛇般的拳刃,很快就形成了一場疾風暴雨般的攻擊,牢牢地把林凌全身上下都籠罩其中。

就在這時,誰也料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不知是因為疲勞還是慌亂,林凌手中的光劍竟然脫手而出,直擲向了泰倫努斯的胸口。

雖然這機會來得有些突然,冷笑一聲的老者還是反手格飛了光刃,直接一拳打向了已經是手無寸鐵的年青騎士。

“該輪到我了。”

看著那鋒利的銳角直扎向自己的胸口,林凌沒有半點躲閃的意思,甚至露出了一種讓老者有些害怕的笑容。并指如劍的年輕騎士反掌一招,泰倫努斯身后,立時響起了一陣異樣的破風聲。

本能的轉頭望去,泰倫努斯卻是被嚇得全身一顫。剛剛被林凌扔出的光劍,就像是有了生命般,自己在空中盤旋著飛回,已經離他的后頸只有半米不到的距離,他的皮膚甚至能感受到那股逼人的高熱。

連忙就地一滾,那團碧綠的光輪堪堪從頭頂掠過,老者總算用這種狼狽不堪的辦法暫時逃過了殺身之禍。

返回的劍光不停圍繞著林凌盤旋,就像是一條靈蛇般隨著年輕騎士的五指自由飛舞,每次跳躍時殘留的光焰,在空中舞出了一道眩目卻又優美的光痕。

“劍詠?!你才是個‘拜亞’!”

看著這詭異的畫面,驚慌失措的泰倫努斯已經控制不住驚恐的心情,直瞪著眼前被碧綠劍光所圍繞的林凌。

憑借精神力操劍的“劍詠”,只有同時兼備魔導力和騎士能力的拜亞,才能使用這種傳說中的劍術,已經脫出人體限制的劍刃不再有任何死角和破綻,隨時隨地可以按照主人的念頭去攻擊對手。

“沒錯,現在是不是覺的這場游戲更有意思了?”

靈動的劍光在身邊盤旋回繞,在長久居于劣勢之后,林凌終于露出了自信的神情……

土鱉扛鐵牛

身體情況一般,還在家養著呢。。。。。。天天吃一把激素。
holyark93 發表於 2014-9-21 02:17
黑暗十字章卷
章 十七劍刃中的真相

碧綠的劍光劃出了一道道迷離的劍芒,就像無數彩帶死死地纏上了泰倫努斯的身影,一刻也不肯放松。

在這片紛亂的光華里,眉眼間已經掛滿汗水的黑衣老武士,被逼得甚至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甚至不敢去擦拭影響視線的汗珠。他全神貫注的瞪大了雙眼,生怕看漏對手的任何一個動作。

從林凌指間解放的光劍,在空中靈活的飛舞斬擊,完全沒有任何死角、也不受任何限制。曾經以近身打法肆意追擊的泰倫努斯,在傳說中的“劍詠”面前,手足無措的他也只能像個小孩般柔弱無助。

在“騎士”成為銀河系所有戰爭與殺戮的主角之后,無數神奇武技也形成了各式各樣的流派,隨著這些超人的出世,以數百億計人命作為生祭,在戰火的血海中一并孕育而生。

在名目繁多的流派里,同時具有術士魔導力與騎士超人體力的“拜亞”一脈,其武技則更是自辟蹊徑。這些人數極其稀少的幸運兒們,為了不辜負自己從命運女神處同時得到的兩樣祝福,花費了無數時間研究如何才能將相融合,并將其發揮到極至。但“拜亞”一脈人數的稀少與天運的不眷,卻讓這項工作久久不得成果。

直到共和國創建前的A.D.2371年,這枚希望的種子才在第三代劍圣新薩克森公國伯爵、騎士團長、被稱為最強拜亞的“黑利迪•薩亞斯”手中開花結果,從此開始,“拜亞”所擁有的騎士體力與術士魔導力真正合二為一,“劍詠術”也由此成為了所有“拜亞”的象征。

而對其他騎士或是術士來說,這一天卻是噩夢的開端。

在“劍詠”術誕生之前,“拜亞”的作戰方式主要就是右手持劍作戰、左手施展一些快捷簡單的法術。如果天生的魔導力強于騎士力,會干脆選擇以法術攻擊為主,而僅僅以騎士力來保護自身的安全。

盡管如斯強悍,但面對“拜亞”的這種戰術,對手在習慣之后總還有辦法應付。最簡單的策略莫過于同時組織騎士與術士進行圍攻,各司其職地封鎖拜亞的行動。

但在“劍詠”出現之后,這個可憐的“常識”卻完全被打破了,雙手不再受到武器束縛的“拜亞”,在使用魔導力方面完全沒有了障礙,層出不窮的死亡法術配合脫離重力束縛的光劍,讓“拜亞”真正成為了所有敵人心底最可怕的惡魔。

強大的意念如心使指般操縱著飛舞的光劍,甚至能輕松收割百米外的術士首級,而雙手中蓄勢待發的超強法術則隨時恭候著不知好歹沖鋒而來的騎士。

這一幕,在共和國創建戰爭時被稱為“匕首時代”的那段黑暗日子里,不知重復上演了多少次。無論是充當刺客還是護衛要員,身為各國騎士團翹楚的“拜亞”,成為了決定戰爭走向的籌碼,掀起了無數的腥風血雨。

在這傳說中的劍技面前,身為騎士的泰倫努斯擺脫不了隱藏在心底的陰影,招式更是大受影響,顯得有些束手束腳。

每每老者好不容易格飛一次攻擊,想要找機會拉近距離時、林凌只要微微后退,銜尾而來的劍光便逼得他不得不閃身以求自保。

黑色武士服上滿是焦黑的破損,眉角上還赫然是一團瘀青,那是林凌腳上那對堪稱兇器的“高跟鞋”造成的追加傷害。還好這記只是輕微的擦傷,否則憑騎士那堪比炮彈的拳擊威力,估計能不能保住半個腦袋都很難說。

轉眼間雙方局勢易位,原本處于上風的老者先手盡失,在劍芒的威逼下狼狽不堪,早沒了開戰時的自信與威風。

作為一個騎士,林凌不光是劍術出眾,拳腳功夫也相當了得,在老者被劍光分神的剎那,還得時時留心身后莫名其妙的飛來兩記重拳飛腳,更是弄到他手忙腳亂。

所幸的是,泰倫努斯畢竟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手,在沉穩防守和不斷挨打的同時,也發現了對手攻勢中的異樣之處。

與曾經聽說過的傳聞不太一致,再生疏的“劍詠”舞者也可以在在十五米范圍內控劍攻擊,但林凌手里的劍光就像是受到了某種限制,總是出不了八步之外。

而且那道劍光的靈活程度也有些令人質疑,“劍詠”之所以令騎士們敬畏不已,就是那神鬼般完全沒有任何死角與破綻,卻又快如電光、掠如烈火的連綿劍技。林凌手中的劍光卻明顯有些生硬,總是按著一道弧形軌道前進,很少有突然間的轉向變幻,就算偶爾一變,也往往伴隨著短暫的停滯,稍后才會恢復那種靈活飛舞的姿勢。

正是得益于林凌劍勢中的這些異處,心緒大亂的泰倫努斯才得到了一個喘息的機會,開始冷靜下來觀察那連綿不斷的劍光。

逐漸的,在場面上老者也算搶回了幾分優勢,特別是長時間作戰后的現在,林凌還未使用拜亞們那最令騎士恐懼的魔導力,還是繼續借機拳腳相加,更是讓他心里產生了懷疑。

前期監視的情報中傳回的信息反應,林凌的確使用過兩次魔導力,而且全部是法術系統里的中級“星界”法術。

但一俟兩人決斗,林凌就再也沒有使用過哪怕是一絲魔導力,甚至好幾次差點重傷在泰倫努斯手上時,卻都沒有發動法術。

在兩名騎士生死相搏之際,卻如此隱忍保留自己的實力,甚至滿身是傷都不愿意使用魔導力,這對極致追求優雅取勝的騎士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想到這里的泰倫努斯,猛得一下收住腳步,做出了令所有人都大出意料之外的舉動。兩拳擊飛光劍的老者,像風箏般從林凌身邊倒退出了十米之外,果然如他所料般,劍光并沒有追擊過來,只是在林凌身邊上下飛舞。

“果然如此……”

若有所悟的老者剛剛收步,年青的東方騎士已經直撲而來,右臂一甩,碧綠光劍在空中化為一道匹練,朝著泰倫努斯劈頭蓋臉的直斬而下。速度過高的劍刃壓碎了周遭的空氣,頓時發出了一道近似狼嚎般的尖嘯。

“還想戲弄我?!!你這個小人!”

被甲胄包裹的左手生生格飛了劍刃,泰倫努斯右手在空中一扯,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東西般死死握住。原本靈蛇般飛舞的劍光立刻掉落了下來,在地面上帶出了一串的火花。

露出了惱羞成怒的表情,泰倫努斯的怒吼聲里,林凌像只游隼般貼地飛掠到他的身邊,順手從地上抄起了劍刃已經消失的劍柄。

盡管超出了泰倫努斯意料之外,反應神速的老者還是直接一膝撞向了林凌的下顎,年青騎士余力已經盡,這一擊保證能夠踢碎他的半張面孔。

面對老者這毒辣的反攻,抄劍在手的林凌只是舉起了劍柄,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區區一個劍柄又能有什么用!!心中發狠的泰倫努斯相反加重了腳上的力量,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

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地抓住了老者全身,把他直拖向了空中。

布娃娃般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泰倫努斯已經頭下腳上的被懸掛在空中,全身如同被禁錮在無形的鐵鏈中絲毫動彈不得。不知何時,一團臉盆大小的漆黑光球已經出現在老者胸口,像是塊磁石般把他吸在了空中。

看著神情尷尬的老武士,輕笑的林凌并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輕輕向上一挑。隨著他的動作,失去自由的泰倫努斯,立刻像顆流星般直飛而上,猛地撞向了那閃亮透明的天頂。

伴著一片玻璃和金屬的扭曲破碎聲,老者的身體在天頂中直接撞出了一個缺口。結構受損的弧形天穹開始逐漸分崩斷裂,漫天落下的碎片在燈光映照下,就像是無數閃亮的水珠,橋上不由下起了一陣刺眼而又華麗的光雨。

“還不跑?!把戲被人拆穿了,再不走就難了。”

幾個起落間已然躍到了三女面前,一邊召呼她們的林凌,一邊用眼角余光惡狠狠地逼視著站在不遠處的迪拉克拉斯。在他這兇惡的眼神面前,想要做點什么的老術士不由咽了口口水,硬生生把動作給收了回去,老老實實的攤手退向了一邊。

我們的帳以后再算……

纖纖玉指隔空虛點著老術士的面孔,依絲特才跟在林凌身后走出,歌姬俏臉上那溫柔的笑意里,卻從骨子里透著一種強烈的威脅味道。雖說對方只是個普通人,看著那對漆黑的眼眸,迪拉克拉斯卻感覺脖子上涼氣直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在林凌不斷的催促下,四人就像是逃難似的離開了那一片狼藉的飛橋,順著漫長的通道直沖到了格納庫那兩扇厚實的金屬大門前。

不用任何提示,格蕾絲直接停在門鎖前,伸出左手掀開了電子門鎖的面板,兩根手指自動分解成了無數細小工具,探進了面板里那密密麻麻的線路里。

“要多少時間。”

“‘七姐妹’公司出品SC37型保全門鎖,大約需要50秒。”沖著林凌微微一笑,能夠同時多近成工作的生化腦果然性能超絕,格蕾絲手上的動作依舊飛快,手指化出的細小工具飛速重組著線路。

“盡快,那陰魂不散的家伙可是很難纏的。”

“還剩35秒,你的劍詠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團里竟然有一個會“劍詠”的拜亞,照道理來說應該興奮得說不出話才對,但蕾妮也看出了林凌的“劍詠”術有問題,到了現在,心癢難忍的小女孩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小把戲而已,小時候有人教我的。”將劍柄交到了左手里,林凌右手食指虛空一拎,露出了右手食指上的一個碧綠剔透的玉石指環,蕾妮這時才終于看清楚了其中的奧秘。

一條細線連在劍柄尾端與指環之間,要不是側光看去,根本發現不了這根近乎透明的細絲。年青騎士摘下指環后,細線自動被卷入了劍柄尾端,碧玉指環隨著“咯”的一聲嵌入劍尾,變成了劍尾裝飾中的一瓣花葉。

“不過拿來唬人還是不錯的。”

充滿自嘲的話語還沒結束,通道遠處突然響起了凄厲的警報聲,年青騎士無奈的搖了搖頭,“時間到了。”

堆滿橋面的碎片殘骸里,突然探出了一只黑色的拳頭,猛然推開了周圍的雜物。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慢慢從廢墟堆中探出了身子,好不容易才站穩了身體。

臉上滿是鮮血的泰倫努斯劇烈喘息著,到處是傷口的面孔顯得格外猙獰,老者身上的黑色武士服已然變成了一堆碎布,露出了里面那件銀色的鎖子甲。

正是靠這身軟甲,在鋒利如刀的碎片洗禮里泰倫努斯才能全身而退,但其他外裸的身體部分還是被割出了不少傷口。

“他們去格納庫了?”

腳步踉蹌的泰倫努斯,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迪拉克拉斯身邊,用滿是血絲的雙眼直瞪著面無人色的老術士,聲音顯得格外沙啞。

雖然外表看起來沒事,林凌那突如其來的攻擊卻是對他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自身的體重加上每秒上百公里的撞擊速度,老者的內臟已是負傷不輕。

要不是騎士的骨骼比普通人更堅硬,全身骨頭早被撞了個稀爛。現在的泰倫努斯完全是憑著一口氣,還有鋼鐵般的意志,才撐住了搖搖欲墜的身體。

看著像個血人般的老朋友,迪拉克拉斯的回答都像是硬卡在了喉嚨中,半個字都吐不出來,只能拼命的點了點頭。

“你就這么看著他們走了?!”

咆哮起來的泰倫努斯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瞬間撲到了迪拉克拉斯面前,一把握住了他的喉嚨,把他提在了空中。

“那個……小家伙……最后用……的是星界法術里的‘重力牽引’,只會四個法……術的我,怎么可能……贏得……了一個拜亞?!!”

像是條死魚般翻著白眼,在那對憤怒的大手里,上氣不接下氣的迪拉克拉斯,好不容易才斷斷續續的說全了自己的理由。

“你這個廢物,誰說他是拜亞!!!”

一把把老術士扔在地上,重重摔倒的迪拉克拉斯差點被摔得背過了氣去。狂怒中的泰倫努斯從腰間摘下了通訊器,直接扔到了劇烈咳嗽的老術士手中。

“放出所有的騎士和M.K.,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這個星球,否則,你自己知道后果!!!”

望著面色血紅的老騎士,迪拉克拉斯拼命的點著頭,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走向了醫療中心的方向……

土鱉扛鐵牛

去醫院復診了一次,結果累的在床上爬了兩天之多,今天還全身酸痛,以后看來得把復診換成三周一次,而不是現在的兩周一次。。。封面當然是五星物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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