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 三神姬靈異收藏錄 作者:西貝貓 (連載中)

莎潔絲 2009-12-14 22:33: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1 1773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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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西貝貓,女,新疆 - 烏魯木齊,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靈異鬼怪

【內容簡介】:

  我只是個徘徊在人流中的普通上班族
  在公司裡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業績表現
  人際關係搞的很差還被踢出了公司
  社會真是嚴酷啊,
  這麼感歎的我,失去了工作和生活的熱情
  在都市的大街上隨意徘徊著
  直到遇見那名叫三神姬的少女
  才開始了充滿刺激和惡夢的新生活
  雖然是莫名其妙的簽了合同,
  不過有工作的話倒也無所謂啦……等等?

【其他作品】:《次元法典》《終末之城》《幽暗主宰》《召喚聖劍》《終焉的騎士》《失落的王權》《魔幻異聞錄》、《月光下魔語》、《內線收買人》 、《龍與劍》、《異世之煉魔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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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38
第一章 七夜樓

  如果有人抬頭看看天空的話,會覺得今天是個好天氣。不但晴朗的天空向人們顯示著它藍色的健康身影,空氣中的大氣濃度指標也下降到對人體最沒有害處的水平線上。甚至連收音機中的紫外線預報也叫女士們開始偷笑——她們可以不用再塗抹那些護膚霜之類的東西來抵擋毒辣陽光的侵襲,氣溫十三攝氏度左右,實在是再好不過的出行遠遊天氣,恐怕在這樣的日子裡,沒有誰會對生活表示出不滿吧。

  可惜的是,偏偏有這麼一個人,此刻正站在頂頭上司的辦公桌前,畢恭畢敬的聆聽他的訓斥,同時還要裝出一幅「您永遠都是對的」的微笑表情。我敢保證無論誰遇到這樣的事,哪怕外面的天氣再好也無法影響到他的心情。很可惜的是,那個人就是我。現在的我心情就如同切爾諾貝利核能泄露後掠過的大地般荒涼,根本不是看看外面美麗的風景就可以恢復的。

  「我想,你也該知道自己犯下的錯吧。」

  我的頂頭上司得意的笑著問道,那語氣根本就是「你不會蠢到連我想說什麼都聽不出來的地步吧」。可是我卻偏便就是這麼一個笨蛋,從小就被教育要誠實守信的好孩子。於是我低頭回答道︰「不知道。」

  我確實是不知道,同時也不想知道這該死的頂頭上司究竟想把我怎麼樣,他掌握著公司裡人事的生殺大權,而我則只是個剛進公司還不到半年的新人。誰都可以在我面前裝長輩,他們總是用那種看透人生的表情先點燃一根香煙,然後如同武俠小說中出世的老頭子一樣對我說「過兩年你就明白這社會的嚴酷了」這樣不知所己又神秘古怪的建言,事實上只是把我當作雜役來使喚罷了。

  我所在的公司位於這棟樓的第十七層,是間沒什麼名氣的小公司。事實上,如果不是必要的話,我也不想來這樣的公司工作。但是生存的壓力卻迫使我不得不低下自己的頭,隨便找個什麼去做就好,只要能工作就行。萬幸的是我屬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那種人,所以即便是只和最低工資線打擦邊球的數目,對我而言也已足夠用了。

  事實上,我們公司所在的這棟樓還有個別稱———七夜樓。

  並不是說它漆黑的如同夜晚一般如此詩意,而是因為在這棟樓上的公司,特別是十五層以上幾乎都是連續加班不休息的記錄。從星期一到星期天,連法定假日都無視的拼命工作,從十五樓到二十樓每夜都亮著燈從不熄滅,這就是七夜樓別稱的由來。雖然社會的嚴酷也是加班的理由之一,不過還是有人承受不住這種壓力。我在這棟樓每一天都可以聽到比如「XX公司的秘書跳樓自殺」或者「XX因為疾勞而死在辦公桌前」類似的傳言,可惜的是那只是傳言而已。主角的XX秘書在傳言的第二天依然邁著輕快而急促的步伐出現在走廊。那個因為工作而累死在桌前的英雄則是因為前一天晚上酒喝的太多導致胃穿孔,正躺在醫院床上難得的渡著休假。

  之所以廢話這麼多,是我想證明一點,無論多大的社會壓力也不會隨隨便便的致人於死地。那些可怕的傳說故事和流言也多半只是為了打發時間的無聊消遣。根本沒有香港恐怖片中那種穿著紅衣滴血的女秘書的鬼魂在深夜的走廊中游蕩,然後把人嚇個半死。

  「我是說,你被解雇了。」

  上司盯著我,用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對我說道,因為太過理所當然,反而讓我愣在了那裡,大腦有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於是我就好像是只會重復人說話的木偶般反問了一句。

  「解雇?」

  「沒錯。」

  「理由呢?」

  「你上個月的五號沒有來上班是吧。」

  那天我的確沒來上班,但那是因為同父異母的妹妹病了,需要人照顧我才勉為其難趕回去幫忙的,當時記得也應該有向公司請假才對,但是我的上司顯然不同意這種理由。

  「那是你在公司上班之後才打的電話,明顯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可是為什麼到現在才解雇我?」

  「因為我的事情很多嘛,總要排些日期才是。」

  就會找些無聊藉口,說白了只是不想讓我拿這月的工資吧,雖然說已經工作了一半時間,這還真是個微妙的日子啊,哪怕我能工作到今天下午五點,也可以拿到這半個月來的工資,可是現在這個樣子我只能算是打白工了。思考著這些無聊的問題,我垂頭喪氣的站在上司的辦公室,聽著他說接下來的結尾陳述。

  「總之,你的資料我會還給你的,現在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去收拾,然後離開這間公司吧。反正你們這樣的人,我要多少都有。」說完這句話後,那個禿頂老頭子裝做不在意的樣子揮了揮手,做了一個「我輕輕的走正如我輕輕的來,不經意的揮一揮手,帶不走一片雲彩」的動作。但是卻充滿了生硬和死氣,完全沒有半點活力的樣子。

  我昂首挺胸的抬起頭,衝他居高臨下的點了點之後,走出了那沉默的房間。

  我用力的拉上了他辦公室的門,然後迎著同事們驚詫和恐懼的目光走向了自己的辦公桌。

  的確,丟掉工作不是件小事,我原本以為自己會憤怒,會大喊,會要求勞動仲裁或者是起訴,但是我比我自己想像的還要冷靜,或許我早就知道自己不適合這份工作,不過是迫於社會的壓力才去做而已。一個已成年的男人沒有任何傷病卻待在家裡不去工作的話,很容易遭遇到白眼。事實上對我來說工作就如同學生時期的作業,不得不去完成,不然就沒有飯吃。每當在電視上看到那些著名的企業家和工人興奮的對著鏡頭訴說自己有多麼多麼熱愛這份事業時,我總感覺到某個地方有那麼些虛假,他們真的喜歡這份工作嗎?還是他們不得不喜歡這份工作呢?

  所以在聽到自己被解雇的消息時,我感覺自己心裡頭的輕鬆是大過沉重的。

  辦公桌上沒有什麼東西,我收拾了下自己的照片,筆記本和書,然後穿上大衣在同事們沉默而同情的眼神中走出了房間。

  「所以說!讓我進去看一下又有什麼關係?!」

  因為難得的不想乘電梯,所以我走了樓梯,但是卻在十五樓的樓門口聽見了一個少女尖銳的聲音。由於好奇,我不由得走出了樓梯,向電梯那邊望了過去。這棟樓的電梯是分開的,下面十五層用的是同一個電梯,上面五層則完全不同,雖然不知道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設計,但是聽說以前頂層是個挺有名的公司,也許有某種原因吧。

  當我走出樓梯間時,恰巧看見了正在與守門的老頭交涉的少女。看起來大概十七八歲左右,一頭漆黑發亮的長髮,顯示著主人自然的美感,沒有像其它的高中生那樣將頭髮染的五顏六色,鵝蛋般的臉頰非常俏麗,兩只眼睛中充滿了平日裡學生中看不到的自信,此刻她身穿著一件藍色的短袖襯衣,外套隨意的用兩個袖子寄在腰間,下面則是迷你裙和普通的學生皮鞋,這女孩在學校一定會是受人歡迎的類型吧。

  但是最讓我注意的,則是她右手邊夾在身前的一本厚重的那書,那本書看起來似乎是木頭制造的封面,給人一種非常古老的感覺。而且在書脊的最下方,有根金色的鎖鏈垂下,而它的另外一頭則拴在少女腰間的皮帶上。此刻少女正咄咄逼人的和看門的老頭子理論著,而且絲毫沒有尊老敬賢的意思。

  「地球是屬於全人類的,而這裡是屬於地球的,我身為人類的一份子,當然有資格進去查看了。不要問我進去做什麼,即便我告訴你也不會理解的。每個人都有自己認識和不認識的部分,我不相信你會了解我所認知的那個部分。還是說,上面藏了些什麼不能給人看的東西嗎?這樣的話,我就要盡一個公民應有的責任,向警察報告這裡的可疑事項,或許他們會感興趣吧!」

  面對少女那有點道理又或者根本沒有道理的說話,老頭子有些為難起來,他困惑的撓了撓頭,顯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當然,我並沒有上去解圍的意思,那個色老頭退休以後在這裡負責看門,經常趁機佔那些新來的女大學生的便宜這種事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他被如此刁難我非但不會感覺到過意不去,反而覺得是天道循環,報應不爽的結果。

  「可是,這可是規定啊………」

  老頭還是死死的把住門,絲毫沒有放她進來這邊的意思。

  聽到這句話,少女眉毛一抬,神色變的更加嚴肅,彷彿全世界的真理和正義都站在她那邊一樣。

  「規定規定,人類就是因為規定才止步不前,要有打破牆壁的勇氣才行。難道在你生命的這數十個歲月裡,就沒有想拋棄束縛,痛痛快快享受自由的希望嗎?哪怕只有瞬間也好,不顧世俗之人的眼光,想要無拘無束的做自己的事情,難道你沒有這樣想過嗎?」

  少女的聲音並沒有很大,可是話語卻飛快的從她那小小的嘴唇中間發出,接連不斷的攻擊使得那老頭已經有些頭昏腦脹,眼見他憤怒的抓住桌角,正欲向少女發火時,我不失時機的走過來,衝她打了聲招呼。

  見我出現,兩人都是愣了一愣,老頭顯然是認識我的,畢竟每天都從這裡進出,想不認識都難。而那少女緊皺的眉頭也松開了許多,衝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嗯,是啊。可是他不肯讓我過去,我也沒有辦法,不如你叫我姐姐下來接我吧。」

  「哦,這樣也好。」

  我漫不經心的應著,配合著那個少女的謊話。我也懶的管她是來幹什麼的,反正我已經被解雇了,最好她能在裡面搞出點什麼事來,就當作滿足我小小的報復心理也好。雖然她給人的感覺比較顯眼和古怪,但是卻沒有危險性。也許只是小小的好奇心吧,不管她來幹什麼都和我無關,我只要幫個忙讓她進來就可以了。

  果然,聽到我們兩一唱一合的配雙簧,老頭的臉色也緩和了下來。

  「既然如此,你就快去快回吧。」

  看得出他已經快要到達崩潰的邊緣了,而在達到自己的目的後,少女邁著自信而有力的步伐一陣風般的從我身邊走過,甚至連半眼都沒有再瞧我的意思。這讓我頗有些「多管閒事」的尷尬,不過也只是苦笑一聲便扔在腦後。

  當我走到大樓的門口時,再次仔細的看了看四周的一切,真的要離開這裡了啊。

  強迫按下心中湧來的傷感和不捨,我走出了大樓。

  就在這個時候,我聽見有什麼東西急速向下墜落的風聲,緊接著某個黑色的影子從我面前閃過,發出了如同雞蛋摔破在地面上時的那種清脆的響聲。而我則呆呆抱著手中的東西,甚至沒有去擦那些從黑色物體上飛濺而來污物。眼前的這張已經因為地心引力而變的扭曲破碎的臉,他的眼球掉落在地面上,不知道是不是被摔下來的影響,他的嘴大張著,牙齒在他的嘴邊到處都是。這時候四周才響起了刺耳的尖叫聲,而我則茫然若失的後退了一步,待望著這張剛才才在辦公室裡訓斥過我的人的臉。





第二章 相遇者

  警察的詢問結束,回到家裡時已經是深夜了。

  雖然相當疲勞,可是我卻沒有絲毫倦意。白天的那一幕如同不斷循環的視頻節目般出現在我的眼前,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想起那張被摔的七零八碎的臉,這讓我感到頗為不安。仔細想想,我已經有幾年沒有感覺到類似的感情了?那種看完恐怖電影後不敢一個人待在房子裡的恐懼,我還以為只有小孩子時期才會有的特殊表現,現在居然完全展露無疑的出現在本人身上。真是奇怪,難道我還沒有長大,或者心智依然停留在小學階段嗎?將手放在電燈開關上,望著漆黑的房間,我居然有種想要逃出去,隨便找個酒吧過通宵的幼稚想法。

  最後大人的理性還是勝過了本能的恐懼,我打開電視,然後播到深夜新聞台,在主持人百無聊賴的播報聲中沉沉的睡了過去。謝天謝地的是,在夢裡似乎沒有出現那個讓我恐怕會在老死前依然從眼前閃現過的場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麼我乾脆學秦始皇去尋找長生不老的密藥好了。我想無論誰在臨死前想起自己最討厭的傢伙的樣子都會非常不愉快的掛掉吧,特別還是那種死不瞑目的樣子。

  當吵雜的電話鈴聲將我從深沉到絕對健康的睡眠中吵醒時,外面也已近中午,揉著半睡不醒的眼睛詛咒著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我伸手拿起了話筒。在我開口之前,一個甜美的聲音從裡面傳來,然後詢問了我一個不認識的人的姓。「不認識,你打錯了吧。」看在聲音還算養耳的份上我勉強收拾起了那份壞脾氣,男人就是這麼低下的生物,明明連對方樣貌美醜都不清楚卻還是要憑蛛絲馬跡去推斷對方的長像然後再加以改變自己的態度,說不定對方是頭隱藏在話筒後面的暴龍呢。

  「啊…………」

  對方卻精力充沛,或者說絲毫沒有被我的話所影響,我只能好氣的等待那邊的回答。在過了十五又四分之一秒的時間後,那邊也傳來的回應。不過卻不是道歉,而是確認般的詢問道︰「請問是遷先生吧。」

  沒錯,遷是我的姓,可是那卻不是我的名字,說起來剛才她叫的名字好像就是我的,不過連我自己恐怕都忘了自己的名字吧。畢竟那種生澀難懂的單字在這個電腦社會化文明的世界幾乎沒有多少人能夠讀的出來了,當然或許古代文字研究專家是個例外。如果誰能夠先用牙齒咬住然後再將嘴型便變成鴨蛋般念出那個音的話,我想我會佩服的去向他索要簽名,同樣是因為這個緣故,從幼兒園開始我就一直在體驗被人只叫姓不叫名字的大人待遇了。

  「是我。」

  我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舒服點,然後對著話筒說道。

  「非常抱歉,我………」

  顯然對方也意識到自己念錯了音,不過這種情況我已經不以為意了。

  「沒關係,我也知道那字很生僻,老有人念錯。」

  這名字早就該換了,我是這麼想的。但是內心深處卻懶的去改,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字應該發什麼音,恐怕改都不好改吧。說起來,我的身份證上應該有寫…………想到這裡,我無聊的晃了晃頭,把這些沒什麼關係的瑣事扔到旁邊。

  「有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是來通知您,明天請來三神公司上班。」

  對方輕描淡寫的說出了對我來講幾乎是感到震驚的消息。

  「明天是嗎?」

  我記得自己才丟工作不到一天時間吧,怎麼這麼快就有人找上門了?不是我自誇,我學的科目還真不是什麼熱門專業,我本人也不是什麼特別有才能的人,而且那個什麼「三神公司」我根本就沒有聽說過。聽起來好像電視中長長會有的那種詐騙集團,向你騙取一部分手續或者報名費然後逃的沒影的皮包公司的感覺。

  「需要我帶什麼東西嗎?」

  如果真是騙人公司的話,一定會說「希望您能夠做好完全準備」之類的話,不過對方卻只說「請明天早晨九點來三神公司報導,只要說是新來的雇員就可以了。」之後,便掛掉了電話,剩下我像個傻瓜似的拿著話筒站在那裡。

  我並不知道這個公司,同時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搞什麼鬼。但是對於失去工作的我來說,有這樣一個機會上門是再好不過。當作被騙也無所謂,反正我長這麼大還沒有被騙過,即便真的被騙了,也不過是得到一種新的人生經驗而已。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移動到了電腦屏幕上。

  那是我剛才無意識中打開,選擇尋找關於「三神公司」資料時打開的新聞網頁。

  「OX電腦公司員工離奇死亡」這個標題一下子吸引住了我,並不是我對於凶殺之類的非常有興趣,而是因為那個公司———正是我之前就職的地方。

  標題很醒目,但是內容卻很簡單。

  先是OX公司職員在公司聚餐中因為食物中毒意外死亡,接著便是我的老板跳樓身亡的消息,但是問題出在日期上。我們公司職員因為食物中毒而死亡的日期,是在我辭職的前一天晚上。

  看到這裡,我握著鼠標的右手不知為什麼有些發抖。

  「像你們這樣的人………」

  老板之前的話又出現在我的腦海裡,說起來,當時我並沒有在意,但是現在仔細想想,卻發現有些地方不太對頭。那個脾氣暴躁的家伙,一大早就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除了叫我進去裡面宣布解雇事項以外,再也沒有出來過。這和他平常總是在我們的辦公室裡轉悠,查看是否有人偷懶完全不同。我記得很清楚,前天因為難得提早完成了工作,有人提議去聚餐。而我因為要回去查看妹妹的健康狀況,便婉拒了這個邀請。對了,昨天早晨我來上班時,他們怎麼說的?

  「你沒有去聚餐,真是太有運氣。」

  當時對我說這話的是公司裡最愛開玩笑的前輩,而我以為他是在反諷我運氣不好,所以也只是苦笑了一下。但是現在仔細回憶,那時候所有人都似乎不太對勁,難道說…………我搖了搖頭,我不相信什麼鬼魂,也從來沒有碰到過類似的東西。反過來講,如果他們真的是鬼的話,那麼根本就不可能在大白天,陽光充足的房間出現。

  在夜幕降臨後,我又一次來到了七夜樓下。

  第十七層樓沒有亮燈,其它的都有亮著。

  也許是因為老板死了,所以才暫時休息了吧。

  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個解釋,不過我卻硬讓自己相信了。接著,我深呼吸了口氣,走進了樓內。

  來到十五樓的時候,我並沒有看見那個色老頭。這也符合他一貫的態度,每到晚上他都會溜出去喝幾杯,這個樓裡的每個人都知道。我走向電梯,上面顯示在頂樓。看來是有什麼人用了這電梯,於是我按下了下降鍵。電梯的數字不斷閃爍著,然後停下了,它停在了十七樓。

  這讓我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我記得很清楚,那層樓熄著燈,其餘的都亮著。不可能會有人在那裡,也不可能會有人去那裡。

  但是,那電梯再也沒有下降的意思。

  這個時候如果我轉身走回家的話,恐怕就不會遇到後來發生的那些恐怖的事,但是正所謂「鬼迷心竅」,我居然冒出了也許能夠在下面的樓層找個相識的人陪我一起上去看看,這麼荒誕的想法。於是我走進緊急通道,向樓上走去。

  十六層的門是鎖著的。

  我確認了一遍,十六層緊急通道的門是緊鎖著的,這在平常看來也不過是很正常的防範舉動。畢竟可能會有小偷之類的人來,既然大家都可以用電梯出行,那麼根本就沒有走緊急通道的必要。嘗試著敲了敲門,也沒有人出來應聲。事已至此,看來我只能單刀赴會了。

  十七樓。

  在轉角處我只是略為猶豫了那麼一下,接著走上了台階。正如同我預料的一樣,緊急通道的門是開著的。我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向裡面望去。沉重的門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刺激到了走廊中的感應燈,使得它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老實說,我從未有像現在這樣憎恨過感應燈的發明人,我甚至懷疑這燈原本只是恐怖電影中出現的方便道具,然後被人偷偷拿出來賣而已。

  我輕手輕腳的走進走廊,然後透過窗戶向裡面望去。

  一切如常。

  除了我的桌子被搬空以外,其餘似乎沒有任何變化。其餘同事的東西依然放在桌上,而且也沒有出打掃過的意思。這才剛剛一天,而且原本就算很潔淨的房間,也看不出有灰塵的樣子。裡面的門被警察封了起來,或許是因為發生了命案的現場吧。雖然只是自殺,不過我很清楚的記得那時候警察好像有這樣問過我。

  「你確定沒有人進去過他的房間嗎?」

  我沒法確定,畢竟當老板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時,我人在一樓。而且我也沒有閒到做會在老板的辦公室裡裝竊聽器這麼無聊的事。但是警察這麼說,似乎是發現了某種線索。可是對於我這種一般小市民,他們顯然並沒有告之的必要。

  「喀。」

  「…………」

  電腦啟動了。

  就在我走進辦公室的瞬間,裡面所有的電腦都啟動了。我呆呆的望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光景,腦裡居然還有時間想「啊,這不是恐怖電影的橋段麼?」這麼無聊的感嘆,我試圖後退,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狠狠粘在我的腦袋上,強拉著我向裡前進。好死不死的,我又想起了那則新聞。

  食物中毒,意外死亡。

  我掃了一眼電腦屏幕,發現它們都停留在開機階段,上面的藍天白雲亮的刺眼。在這黑暗的房間裡,卻只能照亮朦朧的部分。我試圖摸索電燈的開關,卻驚訝的發現,自己不記得開關在什麼地方。

  「奇怪………」

  我應該知道吧,可是開關在哪裡?茫然若失的環顧著整個房間,我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嘻嘻………」

  有女人的笑聲在我耳邊響起,但是我卻辨別不出方位,她似乎是在我的耳邊笑著,但是似乎又不是。

  「噠噠噠噠……」

  傳出了有人奔跑過去的聲音,但是那卻不是我們這邊的走廊。頭越來越痛了,我揉著腦袋,衝那邊喊了一聲。

  「有人在嗎?」總覺得在黑暗中,有什麼人在窺視著自己。這種讓人發毛的內心想法出現在我的腦中,但是四周並沒有什麼人,同時,在我面前的電腦則自動敲起了鍵盤。

  「喀噠喀噠………」

  畫面再度變換,這次變成了幾個字。

  「你是誰?」

  我是誰?

  這是什麼?我越來越搞不懂,腦上那種緊粘感也越加強烈。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纏出了我的頭髮,將它死命向上拉一樣。我抬頭望去,但是天花板上沒有任何東西,甚至乾淨的都不像天花板。這讓我感覺到一陣暈眩,眼球彷彿受到了沉重的壓迫。漆黑的房間,閃亮的電腦屏幕在我面前旋轉,抖動。地板好像有自己的生命般開始跳躍,我試圖把手放在地面上來支撐,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摸到自己的腳。

  「我是誰?」

  「你是誰?」

  腦中喃喃自語的聲音響起,讓我陷入了暈眩…………

  「咚!」

  就在這時,我的背後被某人毫無人性的一腳踹飛在地,而那一直連接著我大腦異樣的壓迫感也隨之降低,當我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則是個嬌小的身影。因為背對著光所以看不清她的臉,不過卻能看見她的身側,夾著一本極為厚重的書籍。

  「終於被我找到了!」

本帖最後由 bpd 於 2018-11-1 01:09 編輯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44
第三章 三神姬

如果在即將跌下懸崖的瞬間有人拉你一把的話,那麼肯定會感激到痛哭吧。但是如果對方伸來的是扎滿玻璃渣的木棒的話,那麼心潮澎湃的感激恐怕就要降低幾個百分點了。我就這樣癱坐在地面上,瞪大眼楮望著那個站在門口,踹飛了我的救世主。這張臉雖然不熟悉,但是也不陌生。

    “怎麼,原來是你啊。”

    發出了絕對會讓被救者當場暈倒的發言後,少女便將目光投向天花板,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說起來,她似乎完全掌握了現在的事態,可以的話我真想請她告訴我目前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少女渾身上下散發出的嚴肅氣氛表明了即使我問也只不過是白費口舌而已。原本以為後面會跟進來幾個身著黑衣的彪形大漢或者穿水手服拿機關槍的小姐,不過看起來似乎少女並沒有後援的樣子。只見她靈活的跳躍到另外一面,接著低聲念了幾句語調怪異的外語。雖然沒有看見任何變化,但是我卻感覺到周圍空氣微微一震,接著,似乎有些許灰塵從天花板上落下,掉在我的身上。

    原本以為只是灰塵,但是借著外面的燈光,我卻驚訝的發現那些小小的“灰塵”居然在我身體上挪動。一陣寒意立刻竄遍我的全身,我幾乎沒有借助任何外力幾乎以不可能的動作從地面上跳起,接著迅速拍打掉身上那些“灰塵”。

    “小心!”

    就在少女警告聲起的瞬間,我感覺到原本空無一物的黑暗中忽然多出了條棍子向我橫掃過來。無奈之下我只能就地打了個滾躲開襲擊。就在我盤算著要不要拿出手機報警時,眼前出現了即便大衛科波菲爾在我面前表演魔術也無法與之堪比的奇特景象。

    “阿魯……貝魯……凱魯……”

    少女嘴中默念著意義完全不明的怪話,同時左手前伸在空中畫了什麼符號。緊接著她手中的某樣東西開始放射出異常柔和的黃色光芒,每當她念一次咒文,光亮就越加明亮。而整個空間也顫抖的越來越厲害。就在這時,我的眼角似乎瞄到某個黑影。我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是它鬼鬼祟祟的隱藏光芒所帶來的陰影里,躲避著少女的視線。接著,轉到了她的身後,向少女撲了過去。

    “!!”

    開口警告已經來不及了,就在這時少女顯然也發現到了危險,她難得的驚慌失措著轉過身,同時還不忘保護好身邊那厚重的書。如果不是這本又大又重的書拖累她的行動的話,恐怕少女完全可以以能夠與體操運動員比美的靈活姿勢躲過這一擊。現在她只能勉強移動身體,試圖只傷到無關緊要的地方。

    就在這時,我再次站起身來,撲到她的身上。

    少女發間的清香讓我混身為之一顫,但是那並不能阻擋我現在的行動。在那不知道什麼“東西”攻來的瞬間,我的身體很完美的變成肉盾,抵擋在少女的身前。接著,我感覺到腹部被什麼又粗又毛絨絨的東西擦過,受了重重的一擊。

    “……………”

    見我受傷,少女似乎也不再猶豫,她低聲說了些什麼,接著手中的光芒化為五彩的光彈攻向對方。勉強靠著桌子站穩身體的我,只能模糊的看到那個黑影怪物慌不擇路的沖向外面的玻璃窗,接著只听見巨大的一聲轟響,冰涼的夜風夾著某種莫名其妙的腥臭沖入我的鼻子里。定楮看去,卻發現牆壁已經被撞破了個大洞,而外面則沒有任何東西出現了。

    “快跟我來。”

    我還沒有把握到事態,已經被那少女一把拉住右手,跌跌撞撞的離開了。

    在樓上樓下的人听到聲音跑來十七樓之前,我已經被少女藏在某個“安全地帶”,至少,她是這麼說的。

    “難道沒有更安全的地方嗎?”

    我無奈且小聲的抗議道,但是對方似乎完全不理會我的感受。

    “這里就可以了,絕對沒人會進來的。”

    的確,一般人這種時候也絕對不會進到女廁所這樣的地方,不過你還好歹也要為我這個男人想一想啊。

    “脫掉衣服。”

    在確定沒有人接近後,少女小聲而又不容置疑的向我下達了命令。

    “哈啊?”

    “快脫!”

    這是個根本不容別人申辯的聲音。

    各位,如果你們不小心走進女廁所,看見一個大男人正被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強逼著脫下身上的衣物時,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表情和感想呢?如果可以的真想請你告訴我,讓我做點心理準備。至少我不是變態也沒有特殊嗜好,當然我不是對特殊嗜好者有歧視傾向,但是不習慣的事情就是不習慣,這點還是無法改變的。

    在我脫光上身的衣服後,少女圍著我仔細轉了一圈,嘴里念念著“果然是這樣”然後輕輕撫摸了一下我左腹,少女的手指柔軟而冰涼,但是卻讓我感覺到如同火燒傷般的痛楚。好奇的向下望去,結果我險些驚訝的叫出聲來。

    原來在我的腹部,有一道如同被抹黑的痕跡,但是與之不同的是,那並不是表面上的顏色涂抹。而是那附近的肉幾乎都變成了黑色,特別是被直接擊中的部位,肉幾乎翻起,腐爛。惡心的讓我想吐,這難道就是我挨了那一下的報應?如果記得沒錯細菌武器應該是違反法律的行為吧,雖然說現在許多國家暗地里都在制造細菌武器,但是我可不想就此成為犧牲者A。

    “只要這樣就行了。”

    少女從口袋中拿出一瓶看起來象是香水的東西,瓶子的造型頗為典雅,看的出應該值不少錢。而少女打開蓋子,將里面的液體倒出幾滴撒在手帕上後,將手帕放在了我的腰間。頓時,一股極為舒服的感覺向我襲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少女的緣故,恐怕我都要舒服的發出呻嚀聲了。而在過了兩三分鐘之後,少女才放開手,而那里的黑色則漸漸退去,只是幾秒種,又恢復了原本的色彩。

    “好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直到躲過警察和眾人的視線,佯裝成同樣的圍觀者的我們離開大樓後,我才向少女提出這個問題。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又是什麼人?”

    雖然這樣問了,但是我感覺她不是那樣會立刻回答我問題的人。果然,少女不滿的皺起眉頭,顯然相當生氣。

    “啊………真是的,身為一個男人還這麼囉唆
    就在我以為她會說“最好不要知道才能活的比較幸福”的時候,少女忽然停住了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接著象是在回顧什麼記憶。

    “你是叫遷?是你的名字吧。”

    “這的確是我的姓。”

    奇怪,我剛才有向她做自我介紹嗎?但是少女再也沒有回答我的疑問,而是晃著她那頭漂亮的長發,就這樣快步消失在人群中。

    “回頭見。”

    這是她消失之前,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

    今天我回到房間時,反而比昨天更加疲憊。

    仔細想想,不但莫名其妙的被什麼東西襲擊,而且還踫到了個類似魔法少女的存在前來解圍。看起來我好像是動畫中常會出現的倒霉男主角,惡運纏身的類型。話說回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可不想被卷入什麼奇怪的事件里,而且那種精力充沛的女孩子可不是什麼地方都能遇到。反正我也不認識她,這種惡夢般的體驗一生一次足已,畢竟我可不是那種以冒險為生命的探險家,只要能夠平凡的度過一生,最後能夠用自己的房屋貸款買套靠近市區的房子,對我來說就已經是很滿足了。

    第二天,我遲到了。

    睡到下午才起來,當我發現太陽的光線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時,才發現要糟。匆忙的洗了洗臉之後,我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然後下樓坐車前往三神公司的大樓。

    三神公司的情況我已經在網絡上查了個大概,他們涉及娛樂業,保險業,金融業和制藥業,是非常有名的跨國公司。事實上,他們的業務似乎是針對有錢人的比較多,所以對我這種底層小市民來說,會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是當我看到他們的股票和財務情況時,還是不禁倒吸了口冷氣。同樣的,居然這樣的大公司會請我去上班,這實在是一件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

    直到來到三神公司的樓前,看著眼前這富有藝術感的高樓,我不由的有些緊張起來。老實說,我倒現在還覺得那通電話是個玩笑,只不過是有什麼人想要取笑我才這麼做的。但是我也不清楚,究竟誰會做出這種無聊的事情來。所以當我來到大廳,帶著緊張的心情說“我是新來的雇員,抱歉遲到了”時,接待小姐似乎早就得知這一情況般點點頭,然後示意我上三十三樓。

    “在那里正有人等您。”

    她恭敬的對我行了一禮,看來這不是玩笑了。

    整個公司給人的感覺很威嚴,也很安靜。每個人都埋頭做著自己的工作,和我平常所遇見的那些職員不同,他們幾乎都是很自信的在走,很少見到有跑動的人。這說明他們對于自己的工作狀況非常了解並且有把握,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精英吧,而我這種三流畢業生可是完全不能比的。

    三十三樓的門很少,只有三扇,也就是說這棟樓的房間是被三個人佔據著,而且還都是超級大的辦公室。光是瓖嵌金邊的門牌就讓人感覺到莊嚴和恐怖。

    “我叫遷,很抱歉來遲了。”

    听我這樣自我介紹完後,坐在接待台的女秘書微微抬起身體,很抱歉的沖我笑了笑。

    “是遷先生吧,沒有關系。我已經接到了上面的命令,所以知道您也許會遲到,那麼請您去三號房間稍等片刻,我會派人為您泡壺好茶。”

    听她的說話,客氣中夾雜著不容忽視的威嚴,應該不是普通的秘書吧。我只能點頭答應,然後來到了三號房間的門口。

    三十三樓的三號房間,這麼多三實在不能讓人覺得只是巧合,但是我又不好詢問這一點。真是都市小職員特有的軟弱啊,看見如此大的公司就直不起腰來了。

    輕輕敲了敲門,但是沒有人回應。于是我便小心謹慎的打開門走了進去。而眼前的一切則讓我徹底啞然了。

    整個房間很寬敞,幾乎比我以前所在的公司那辦公間還要寬敞的多,一想起我們二十多人擠在人家只有一人在用的空間內工作,很難不發出“人比人,氣死人”的感嘆。做在舒適柔軟的真皮沙發上,我甚至不由的有些惶恐,萬一弄髒了的話,應該不要我賠錢吧。不然的話,我真的只有去走綁架犯或者賣身這種絕路了。

    過了一個小時,我依然沒有等到人。只有一名女秘書為我上了壺茶,雖然我對這些名貴的東西不是很清楚,不過看她熟練的泡茶手法和技巧,顯然里面也不是我能買的起的茶葉,雖然喝起來的確很不錯,可惜的是我完全不會品位。

    又過了一個小時,就在我懷疑對方是不是要考驗我的耐心時,忽然有個人用力將門踹開,然後抱著某件很大的東西走了進來。“啊,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因為無論如何都要拍買到這個的緣故,要知道我可是坐超音速飛機趕回來的,入關花了很長時間呢………”說著,她“咚”的將手上那奇型怪狀的雕塑放在地面,然後將一直拴在腰間的那本厚重的書拿出來小心的放在辦公桌上,接著一屁股坐進了辦公桌後面的旋轉椅里。

    “嗯?怎麼了?一幅見到鬼的樣子?”

    “你怎麼會在這里?”

    那句話仿佛是解除了我定身的魔咒,使我好不容易才發出聲音反問道。

    “這很奇怪嗎?”

    少女伸出手捋了下自己黑亮的長發,得意的抬起頭,一幅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里是我的辦公室,所以我當然會在這里,難道你有什麼意見?”

    “不,難道說…………找我來的人…………”

    我的頭又開始痛了,神啊,請保佑我的猜想是錯誤的。

    “沒錯,就是本小姐。”

    看來今天神明對我的請求是不屑一顧了。

    “請解釋一下吧。”

    好不容易我才從嘴里擠出這句話,而對方顯然早就知道我會這樣提問了。

    “嗯,對了,這是我的名片。”

    說著,她從襯衫的口袋中掏出一張漆黑的名片遞了過來。

    漆黑的,瓖嵌著金邊的名片,不知為何感覺到很怪異。但是我還是站起身走到桌前拿過她的名片。上面清楚的寫著“三神集團副總經理三神姬(16)”的字樣,讓我從好不容易才恢復的呆滯中又重新打回了原型。

    先不說這可怕的頭餃,會有人在自己的名片上特意標注年齡嗎?而且她還算未成年吧,難道著不算違反法律嗎?我說?喂,有沒有哪個有良知的公僕站出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這又怎麼樣?我對自己可是相當有自信的,就算到了四十歲,我也不會變的難看。所以根本不怕把自己的年齡告訴別人,不敢告訴別人年齡的女性本身就是對自己不夠自信。”

    但是象你這樣到處宣揚有自信過剩的嫌疑了吧,等等,這不是重點,你為什麼要我來這里?

    “因為感覺這份工作很適合你,怎麼?難道沒興趣嗎?”

    別說興趣了,我連自己究竟要做什麼都完全不知道。

    “算了,反正你總會知道的,那麼,工資這個數怎麼樣?”

    三神姬說著,在紙上象隨意涂畫般寫了個數字,然後推了過來。

    嗯………為了保護個人隱私,我就不在這里向大家說明詳細數字了,不過我敢肯定,只要能夠努力的工作一年,那麼我就可以跑到那些無良的房地產商那里理直氣壯的用現金購買大面積的成品房了,而且是不用貸款還有剩余的那種。

    “那麼,我要做什麼工作?”

    俗話說,天上不可能掉餡餅的。即便掉了,後面肯定也會跟著數十斤的石頭。所以我努力隱藏起內心的激動,裝做不在意的問道。

    而這次三神大小姐則從抽屜中拿出一張打印好的紙張遞了過來,那是一份合同,在甲方那里用秀麗的筆跡簽著“三神姬”的名字,而乙方則空著,看來是為我準備好的。而當我拿起合同,掃了眼其中的內容後,不由的呆愣在了那里。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47
第四章 賣身契

如果不是上面寫著“合同”兩個大字,我一定會以為這是萬惡的舊社會才會出現歷史課本中傳說里的那個名叫“賣身契”的東西,類似“乙方在工作期間所受傷害甲方不負擔任何責任”之類的條款比比皆是,我現在終于理解晚清那些簽訂不平等條約的官員們的心情了。

    “你確定是這份合約嗎?”

    我看看手中那張紙,又望了一眼坐在皮椅中的三神姬,她該不會是喝多了吧。

    “這有什麼不好,總比那些通過條款拐彎抹角來克扣你權利的無良合同好多了吧,至少不會讓你有被騙的感覺。”

    沒錯,你這不是詐騙可是快變成搶劫了,我覺得就算在這份合約上簽字肯定也沒有法律效應。

    “這有什麼不好?類似SP(專業保鏢)啊,或者雇佣保全之類的合同也差不多嘛。而且我所開的報酬也比他們豐厚哦?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值得不滿的。”對面的少女得意的挺胸望著我,仿佛自己做了件多麼偉大的事情般。可是我只是小市民一個,只想平平安安的過日子,又不是肌肉發達的保鏢也不是身經百戰的退伍軍人,這種主動去送死的覺悟我連零點一毫克都沒有,所以還是放過我好不好?

    “不好。”

    她回答的還真是干脆。

    “不過,這究竟是什麼工作?”

    我又仔細看了遍合同,上面只寫了雙方的責任和義務,至于具體工作內容則半個字都沒有寫到。

    “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

    嗯…………我承認我沒听懂你的意思。

    “也就是說,我要你去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不得有怨言,不得反抗。相對的我會給你良好的生活待遇,就是這麼簡單。”三神姬大小姐一口氣說完這在現代社會幾乎是不可能的要求後,喝了口熱氣騰騰的濃茶等待我的答復。而我的回答自然是………

    “不好意思,這種工作我做不了。”

    我放下那張紙,苦笑著聳了聳肩膀。

    “我還年輕,同時也不想做這種近似奴隸的工作,而且我……”

    “那麼,這個價錢怎麼樣?”

    絲毫沒有把我的抱怨听進去的大小姐低頭在合同上唰唰劃了幾筆,然後重新擺在我的面前。嗚………上面的數字讓我有些頭暈,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我對自己的價值認識應該算是很精確吧,但是這個金額還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就是這樣,讓你做我的秘書,如何?很不錯的建議吧,比起奴隸來秘書可是要好听多了。詞匯豐富的好處真多,只要換個詞就可以讓別人心情也變好了。而且兩者也沒什麼差別吧,都是看上面的臉色行事,雖然說現代社會提倡人權這種東西,可是沒有錢的人寧可要錢也不會要人權吧。”絲毫不在意我的臉色,眼前的少女如同連珠炮般這樣說道。雖然男秘書也不是沒有,可是我覺得自己似乎不是那塊料吧,雖然按照她所說的,秘書和奴隸是差不多啦。不過想起外面剛才招呼過我的女秘書,我總覺得心里不舒服。難道這位大小姐對她也是這麼看嗎?

    “怎麼樣?究竟要不要做?事先聲明,我可不會接受你的辭職哦。”

    我還沒有決定要做呢,不要三級跳好不好。

    “可是以我的條件,我覺得無法勝任啊。”

    “是嗎?”

    三神姬抬起頭,用一種“我其實什麼都知道哦”的警察審問犯罪嫌疑人的眼光望過來,這反而讓我有些心慌。

    “你在大學期間不是參加過某個研究會嗎?听說那些老頭子教授可是跪下來求你加入他們的研究課題呢。”

    那是因為就算出了成果肯定也是這些名聲大大的糟老頭獨吞,我可完全沒有成人之美的意思…………慢著,這件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你就別問了,總之我已經掌握了關于你的資料。反正你是單身,也沒有什麼牽掛,能夠有這麼一份高薪工作擺在你面前不是很好嗎?還有什麼好猶豫的,而且這份工作非你不行,所以就挺胸抬頭的接受吧。我可沒有養吃軟飯的家伙的興趣。”

    該說是強詞奪理呢還是理所當然呢……這種話從眼前的少女嘴里說出來完全不會給人以生氣的感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個人魅力吧。雖然我們只是初識,不過我差不多已經摸清了她的性格。某些不太好的形容詞放在她的身上卻仿佛成了更加讓人矚目的光環,看著她那雙帶著自信和得意的眼神,我似乎也有點覺得這樣也不錯了。

    “好吧………”

    當我發覺時,這句話居然脫口而出。然後我就象被魔鬼魅惑的可憐受害者般,簽下了這份合約。

    “很好。”

    看我簽下合同,這位大小姐很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迅速拿過合同鎖進保險櫃里。速度之快甚至讓我覺得是不是里面有什麼我還沒注意到的危險條款,但是當我準備重新核查自己手上那份合同時,卻發現連我原本應該有的那份都被她一並鎖進櫃中了。

    “反正都是些無聊的條約,沒什麼好看的,所以我就好心的幫你代為保管。總之這樣一來你和我就是上下級關系了,歡迎你來我這里工作。”說著,對方向我伸出她的手,而我則只能無奈的握住。不過,她說是她那里,而不是三神公司,難道兩者有差別嗎?

    “當然,我又不是要你為公司做事,你只要為我做事就行了。”

    個人崇拜是動亂的根源,不過這應該不算個人崇拜,只能算獨裁吧。但是遭受這種獨裁之苦的就目前看來只有我這一個人,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麼地方被這位大小姐看中,才會遇到這種倒霉的差事。

    “那麼,既然已經上班了,現在就立刻開始工作吧。”

    不知道該被稱為實干派還是莽撞派的上司在新兵報道不到三分鐘後便拉他上了戰場,事實上,我目前連面對的敵人是誰都不清楚。只能任憑這位大小接拉住我的手,以5馬赫每秒的速度沖出辦公室,然後來到樓下,叫了一輛出租車後飛速的向遠方駛去。

    “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嗯?我沒告訴你嗎?當然是去找阿爾克墨涅了。”

    阿爾……那是什麼?听起來象是外國人的名字,難道是要去拜會嗎?這樣的話我應該先重頭練習下自己的英文比較好。誰讓這些學校里的東西等出了社會以後百分之七十九點五都用不上而被我徹底封印在記憶的深處了,說不定是沒加確認直接扔進回收站內處理掉了也說不定。讓我想想元音該怎麼用………

    “誰給你說那是個人啦,我們要找的,當然是怪物。”

    ………可否請您將“當然”兩字解釋清楚先?

    “這還需要解釋嗎?就是那個長的象蜘蛛一樣,會在人腦里結蜘蛛網的家伙啦。”

    三神大小姐見我不明白,好心的補充了一句。可是我依然不明白,相反的還有些恐懼。我想確定一點,你剛才這句話是比喻吧,是比喻句沒錯吧。我可是自認為語文學的非常好,如果拿這句話來形容某個人的話我勉強還是能理解意思的。

    “不是哦,就是我所說的那種東西,說起來,你不是有和她親密接觸過嗎?”

    見我還是不明就理的表情,眼前的少女柳眉橫豎似乎有些生氣了。不過就算你生氣,我依然不記得什麼時候見到過那種怪物,如果是恐怖電影的話說不定還有可能,但是親密接觸過的怪物,我敢發誓即便喝醉酒也沒有踫到過………等等,難道說……不是吧!

    “沒錯,就是昨晚你踫到的那個家伙。”

    長官以接近瞬殺的速度打斷了我試圖逃跑的推斷,我的上帝,為什麼她非要尋找這種東西不可?

    “等這件事結束再告訴你。”

    這是她對我問題的最後一個回答,因為車已經到達了目的地,所以我們也只能暫時談到這里為止了。而當我下車,看到眼前熟悉的建築物時,不由的又嘆了口氣。而站在我身邊的上司則絲毫沒有放棄的樣子,她的兩只眼楮緊盯著樓上,放射出簡直比恆星還要明亮的光芒。

    “犯人一定會回到現場的!”

    她這麼說著,便自顧自的向樓上走去。而我只能尾隨其後,先不說這份工作是否是玩真的,不管怎麼看現在把她丟下一個人回家的話,我可能會立刻被綁起來沉到港口碼頭去也說不定。更何況讓她這麼一個小女孩獨自來到出事現場,老實說我還真是不很放心。

    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七夜樓的第十七層。經過前天的自殺事件和昨天晚上莫名其妙的爆炸後,這里的戒備比之前要森嚴了許多,話雖然是這麼說,不過警察看來也只是多拉幾條封鎖帶了事。至于牆壁被破壞的原因估計又是那些老套的理由吧,我可是不會蠢到主動去報告說那是被某個不明生物逃跑時撞破所致,那樣的話恐怕我就能免費親身體驗精神病院一日游了。

    站在牆壁的缺口邊,絲毫不會在意自己是否會掉下去的少女正嚴肅認真的查看著斷面,雖然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麼,不過這時候還是不要和她說話為好。我只是默默的保持著不到幾米的距離,以便在她萬一出事掉下去時會有足夠的時間讓我反應來拉住她。當然,如果只是簡單的靠著牆邊倒也無所謂,但是相信如果你看到她一手抓著牆內做支點,將半個身體探出去查看外面牆壁的壁面而且還沒有什麼防護裝置時,相信也會象我現在這樣在手心捏一把汗吧。

    阿爾克墨涅。

    記得沒錯的話好像是神話傳說中的家伙,因為和雅典娜打賭比試織布輸掉而自殺,接著又被女神轉生為人身蛛體的蜘蛛,一生中總是在不停的結網,傳說居住在人的腦袋里吞食著他們的意識。先不說真假,一想到有只蜘蛛埋伏在你的大腦皮層表面歡快的用上顎啃食著你的腦漿還在顱骨內結網,我想這對任何人來講都是足以做惡夢的想象了。

    “真是心胸狹窄的女人啊,既然比不過編織去比造衣不就好了?不過雅典娜那個作弊的女人恐怕就算贏也會下詛咒的吧,希臘的神都是些小心眼的家伙,肯定比欠了債還要賴帳不還連法院判決都拒不執行的犯罪嫌疑人還要惡劣。”

    隨便你怎麼說也好,最少留點口德吧,難道就不怕被女神詛咒嗎?

    “我才不會怕呢,那種東西只是欺軟怕硬而已。”

    究竟你是怎麼會認為自己是“硬”的那一面,還真希望你能夠告訴我。不過一想起昨天那根黑棍的真相是毛絨絨的蜘蛛腿,就讓我不寒而栗。雖然這種超自然的事物我不太想承認它的存在,不過在經過昨天晚上之後我內心的天平至少有一半滑向了那邊。誰讓我是“眼見為實”主義者呢?

    之所以回到這里,是因為上司正在叫囂的“犯人一定會回到犯罪現場”這樣根本無理的理論。說起來,為什麼我們非要調查這種莫名其妙的事件不可,這讓我實在是非常懷疑。不過這一點三神大小姐似乎從來沒有懷疑過的樣子,她是那種只要認為正確就一定會心安理得去做的類型吧。

    “它已經殺了很多人了,再不把它抓住的話會有危險。”

    雖然听起來是非常有道理的話,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象是公式套語?

    “那麼,受害者究竟都有哪些人呢?”

    “嗯………”

    三神姬轉過身面對著我,微微側頭,然後開始伸起手指。

    “包括你前天的同事,昨天的老板在內,恐怕有十幾個人吧。”

    那一瞬間,我呆滯了。

    “怎麼回事?”

    這個聲音仿佛不是從我的聲帶里面發出來一樣,但是確實又是我的聲音。

    “阿爾克墨涅的手段,就是鑽入人腦去啃食。你也見過了吧,它可以使用那些小小的分身,幾乎也就灰塵那麼大。”

    的確如此,昨天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東西,我還以為是灰塵。如果不是因為它有動的話,說不定就會被我忽視了。

    “那些小分身從耳朵鑽進人的腦袋里,然後慢慢的啃食人的腦液,同時還會分泌出一種神經毒素來麻痹對方的感覺,這樣即便人的左大腦被吃掉,還有右大腦足夠思考。所以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冷靜的發言,光是想想我就要暈倒了。

    “但是,新聞上報道他們是食物中毒………”

    听到我這樣說,三神姬微微眯起眼楮,象是在嘲笑什麼。

    “是因食物而死的沒錯啦,但是不是中毒。”

    “那是什麼原因?”

    我不明所以的問道。

    “是撐死的。”

    “…………哈啊?”

    也許是因為這個答案太過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我在腦內思考停止了半分鐘之後,才傻傻的回應道。

    “你覺得犯人在殺人之後首先要做的是什麼?”

    但是沒有回答我的疑問,這位上司此刻反而反問道。我在她期待的眼光下,略微思考了下後回答道︰“大概是為了不讓別人知道自己是凶手吧。”

    “沒錯,就是這樣。”

    這可是推理小說的論調哎,難道在怪物身上也適用嗎?

    “當然,如果你發現一群人忽然莫名其妙的死亡,那麼你首先會懷疑什麼?”

    “他們是怎麼死的吧。”

    “沒錯,所以才要制造假像。”

    大小姐得意的挺起胸,一幅風光無限的樣子。

    “在警察那里的報告書上,寫著他們是因為進食過多,導致胃袋破裂死亡。事實上當然不是如此,恐怕那個時候他們的大腦已經被阿爾克墨涅吃光了吧,但是為了不讓人起疑,必須讓他們有很明顯的死亡方法,這就是那只母蜘蛛的手段。所以我在拿到警察的驗尸報告後,就會覺得非常奇怪。而那位法醫也認為這的確是有些怪異,在我的要求下他又重新做了遍檢查,這才發現尸體腦內空空如也,讓我確定了自己的方向沒錯。”

    等等,你是怎麼拿到那東西的?而且警察怎麼會听你的要求?

    “這世界上權利和金錢可以辦到很多事的。”

    您說的是!

    此刻的我,在內心以極為誠懇的動作點頭表示同意。

    “那麼說,你那天來這里也是因為………”

    我又想起了那天她前來我們辦公樓的情景,原來她是為了調查線索嗎?

    “沒錯,就是這樣。可惜那時候你的老板似乎也被它侵食了,所以才會跳樓自殺。”

    …………也就是說,他在和我說話時,正有只蜘蛛在大腦內吃他的腦漿?

    “算了,這些現在都無關緊要。”

    我看著她站起身拍拍手,一幅春風得意的樣子,兩只眼楮因為發現了什麼新花樣而閃閃發光。

    “你發現了什麼嗎?”

    “沒錯。”

    她點點頭,然後帶著極度自信的笑容對我說道。

    “我已經發現它躲在什麼地方了。”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52
第五章 理想論

如果在黑暗中能夠感受到的是絕望的話,那麼現在我心中的絕望份量幾乎已經有世界末日三年份那麼多了。象現在這樣不得不彎著腰,在狹窄的通風管道內爬行的我,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做出如此詭異的事情。而在我面前爬行的少女則絲毫沒有半點畏懼的以諾曼底登陸的盟軍士兵的氣勢向前爬去,我甚至懷疑她的動作之大會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導致我們前功盡棄,說實話我內心倒是非常希望會有這種結果的。本來我可以拋下她直接回家的,這個選擇項在我心中待了可是有幾秒鐘那麼長,但是最後還是被無情的否決了。一來這件事並非和我沒有關系,而來單讓她一個人去的話說不定會更危險,所以最終我決定舍命陪君子,不過此刻我卻有些後悔了。

    我們現在所處的通風管道大概有兩米多寬,但是還不到一米高,這樣的條件下我們也只能手腳並用回歸人類最原始的姿勢———前提是達爾文進化論如果正確的話。在爬行了十幾分鐘後,我終于忍耐不住開口問道︰“我說,這樣真的有用嗎?”

    “這是當然的。”

    依然是那種自信到如同地球一邊自轉一邊公轉一樣肯定的語氣,我甚至懷疑她的字典里有沒有“疑惑”這個詞。

    “根據生物學的知識來看,蜘蛛最喜歡的就是通風和陰涼的地方,所以肯定是這里沒錯。”

    正確的讓人憤怒的論調啊,但是說實話我是非常期望你的判斷是錯誤的,在這樣狹窄的空間內,就算真的遇到的話,我們甚至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要知道這里可是完全難以轉身的。拿我來說,每次向前爬行時都會深怕後面感覺到某個毛絨絨的東西湊到我的屁股上來,到那時候我可是真的只能等死了。

    “放心吧,一定沒有問題的。”

    沒有根據的自信回答比有根據的悲觀論調還讓我覺得恐懼,話說她到現在身上還背著那本厚重的書,這東西究竟有什麼用?看她的樣子,顯然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但是當我問起它的用途時,這位大小姐就會立刻岔開話題,用“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的眼神望著我,那是很明顯的暗示,不,應該叫明示吧。即便愚蠢如我,也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看看手表,上面顯示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五十分了,真是的,既然是個大小姐就乖乖的回家去睡覺吧,象你這樣的人半夜外出可是對那些不良少年和綁架犯來說最好不過的目標了。

    “能夠對我出手的人再過一萬年也不可能出現,即便躺在墳墓里也不會有人敢來打攪我的長眠的。”

    真是恐怖的回答。

    “先別說這個,發現了!”

    我忠心的希望你的發現是錯誤的,但是在看到通道內四處飄蕩的蜘蛛網後,我又轉而祈禱你那能夠絕對勝利的宣言是正確的。同樣,我現在倒比較希望這只不過是普通蜘蛛結的無辜的網,但是經歷過之前的事情之後,相信只是普通的蜘蛛也會讓我驚慌失措吧。這就是所謂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那麼你是討厭哪一個?蜘蛛還是蛇?”

    頭也不回的冒險隊隊長一面撥開在頭頂飄蕩的蛛網,一面問道。

    大概是蜘蛛吧,雖然蛇也會覺得不舒服,不過我是那種對昆蟲類完全不行的人。別說是蜘蛛了就是蜜蜂都會讓我覺得恐懼,那是在某個事件後留下的心理創傷,嚴重到了即便時間也沒有辦法撫平的地步。

    “那就沒問題了,听說人類在遇到自己害怕的東西時會發揮百分之一百二十潛力,所以感謝我吧,說不定你會體驗到別人永遠無法得到的特殊感應哦?”

    如果我說自己害怕蛇的話呢?

    “那不就更好了?面對你不害怕的物種拿出勇氣是正常的吧。”

    這家伙看來真的只會按照自己有利的方向去理解。真是一樣米養百樣人啊,不過,她吃的精米應該和我這種平民吃的糙米有質的區別吧。所以那句話還是要改一改比較正確的。就在我胡思亂想著向前爬行時,三神姬似乎發現了什麼般奔跳起來,接著腦袋“咚”的一聲撞在上面的鋼板上。聲音之響甚至讓我認為她就這樣暈過去都算非常正常的事情。但不幸的是她似乎擁有比鋼板還要堅硬的腦袋,摸著頭頂嘟囔了幾句什麼後一把扯過我的衣領。

    “找到了。”

    真是我最不願意聽到的答案,說著話,姬小姐還特意將嘴湊到我的耳朵旁邊小聲的提醒道。

    “不要發出聲音,萬一被它聽見的話就完了。”

    先不說別的,我認為剛才你的頭和上面天花板親密接觸的聲音就足以引起對方的注意了,除非它是聾子。但是這位任性的大小姐完全不听我的解釋,只是兩眼放出如同找到加勒比海盜所隱瞞的財寶般興奮的光芒,如果面前真的是這樣的金山銀山我還可以認同,但如果對方是只黑乎乎毛絨絨的多足昆蟲的話,我還是敬謝不敏了。

    從我們這邊的通風管道望去,可以隱約看見在前面的另外一根管道內,正有某樣東西趴在那里。是我的錯覺嗎?它剛才好象動了一下,不過那個管道比我們現在所處的可大多了,我粗略估計了下,大概有一人高左右,同時傾斜向上,照這樣看來我們剛才一直是向上爬的,現在恐怕快要到樓頂了。

    “怎麼辦?要不要直接衝上去?”

    “開什麼玩笑,都來到這里了,我當然是有計劃的。”

    我居然被世界上可能是最有勇無謀的人說教,這還真是人生的污點啊。

    說道這里,姬大小姐順手從口袋里拿出了新型的超薄電腦,現在的電腦已經能夠做到和筆記本這麼薄了啊………現在不是感嘆的時候吧,象我這種對于尖端流行技術還算比較感興趣的年輕人,怎麼從不知道如此震撼的發明問世?

    “啊,這是那個公司特別為我生產的型號,當作是賄賂一樣的東西吧,正式版要出場恐怕還需要五個月到一年時間左右吧。”

    真是可恨到讓人無話可說的作法啊。

    我呆望著她嫻熟的翻開液晶屏幕,然後點了幾下什麼,接著便出現了一個奇怪而復雜的通道圖。看起來象是某種設計圖的東西,但是好像又不太一樣。

    “這是這棟樓的設計圖哦。”

    果然是準備完全,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搞到手了。

    “你看………”

    隨著姬小姐白暫手指的移動,我大致明白了我們現在所處的方位,這條通道是屬于分通風管的一部分,而那只大蜘蛛所在的則是主通風管,向上五米就是天台。這就是大小姐的作戰計劃,把它引到空曠的地方大打一場就行,極度讓我無言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作戰方案,我開始想把那句“有勇無謀”回敬過去了。不過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似乎陰影在移動?難道說是下面的燈光正在變幻位置的緣故?

    “糟糕!”

    就在這時,她似乎發現了什麼,眉頭一皺,接著迅速從口袋中拿出火柴,在我懷疑難道她還抽煙之前就點燃其中一根扔了出去,同時口中還念念有詞的說著那些我完全听不懂的怪話,接著原本零星的火苗忽然象是被什麼東西助燃般忽然變大了許多,接著迅速沿著管道的牆面向前蔓延開去。我詫異的注視著面前的一切,奇怪?明明有火光,為什麼那些陰影依然存在?

    但是下一秒鐘我就立刻理解到事情的本質,那根本就只是無數只黑色的小蜘蛛偽裝成陰影的樣子來靠近我們而已!因為在我們與它們之間的管道那邊有霓虹燈的光亮所照,直接過來的話自然會被我們發現,但是象這樣藏在影子里的話的確很難分辨,不是吧?!什麼時候這種東西也學會隱藏戰術了?我記得以蜘蛛的腦容量來說應該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吧。

    “那是因為那個家伙在操縱啦!”

    頭也不回的甩下這句話後,三神大小姐如同一陣旋風般向前沖去,然後在那群蜘蛛前面的彎道轉身,鑽進了另外一個通道。明明是彎著腰她為什麼還能到達百米跑般的速度?這點看來我是永遠也搞不清楚了。總之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我只能吃力的跟在她身後向前飛奔,我可不願意回頭看見如同潮水般鋪天蓋地向我涌來的蜘蛛,這種情景只要在美國的B級恐怖片上出現就足夠了。

    眼前就是主要通道的入口,三神毫不遲疑的跳了下去,我也緊隨其後,同時還在思考究竟“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倒霉事”。但是此刻對方的最終BOSS顯然已經發現了我們,不,或許是早就發現了我們吧,以一幅守株待兔的樣子好整以暇的擋在了我們面前。

    之前因為它躲藏在陰影中所以沒有看清楚,這也不過是勉強能看出它的輪廓而已。但是對我們來講,有輪廓也已經足夠了,有時候看的太清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怎麼辦?”

    現在的狀況是前狼後虎,對方擋在我們的身前,向下逃跑成了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這樣一來,不就完全順了這位大小姐的意嗎?我是不太想這麼做,不過目前的情況似乎是沒有選擇權了。

    “跑!”

    我大喊一聲,接著迅速向上跑去。雖然這個主通道很寬,可是對于那個大家伙來說行動並不是那麼自如吧。幸運的是這次我好像是猜對了,身後雖然傳來了劇烈的響聲,但是全然沒有侏羅紀公園那種被暴龍追著跑的緊張氣氛,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停下來的理由。所幸我已經看到了通風管道的出口,于是我疾步跑上前,對著那鐵柵欄用力踹了過去。

    “ ?!”

    發出響亮聲音的阻礙就這樣被我踹飛開來,緊接著我們兩人終于逃脫了那緊閉空間的束縛,來到了寬闊的天台之上。

    “拜托你,阻擋它三分鐘,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好了。”

    發出毫無人性的命令後,我發現她頭一次翻開了那本厚重的書,然後雙眼緊盯著黑洞洞的通風管道出口。但是她未免把我看的太高了,我又不是擁有萬能口袋的貓型機器人,怎麼可能說什麼就是什麼呢?

    但是現在也沒有抱怨的機會,我只能撿起堆放在天台之上的廢舊鋼管,只是三分鐘的話,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吧。

    不過,在那一人高的蜘蛛走出(爬出?)管道時,我立刻就意識到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和傳說一樣,它的上半身是女人,不過是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理解為垂著頭發的淹死鬼或者會更加確切,下面則是完完全全的蜘蛛形態,中間則是被蜘蛛皮包裹的腰部相互連接的樣子。在清晰的月光下我完全看清楚了對方,我敢保證之後的一個月內恐怕這家伙就會成為我惡夢的主角,如果我還能活過今天的話。

    踫是不行的,有了上次的教訓,我就知道這家伙混身估計都是毒,沾都沾不得。真虧那位任性大小姐還說要我抵擋三分鐘,這還真是難于上青天的工作啊。

    “……………”

    背後傳來了她的聲音,不過那依然是完全不知為何物的語調,莊嚴而又凝重,不可思議的是,我卻完全能夠想象出她的樣子。小小的身軀,雙臂前伸支撐著那本厚重的古書,閉著眼楮如同宣誓般的表情。漆黑的長發在夜風的吹撫下輕輕擺動,此刻的她似乎有著與之前完全不同,如同聖女般的魅力。我輕搖了搖頭,將腦中的胡思亂想暫時拋到旁邊,接著迅速沖上前,對那家伙揮舞著手中的鋼管。

    大約比我高出半個身子的人面怪物被突如其來的襲擊所驚嚇住,身體猛的向後一縮,不過也只是到這種程度而已。再笨的家伙也能看出眼前的我只不過是虛做聲勢螳臂擋車的存在罷了,根本就沒有什麼威脅。于是對方又推進幾步,發出帶著嘲弄的“碴碴”聲。不過,這正是我所要的。

    就在它自以為可以嚇退我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揮動鋼管,接著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十分之一秒內重重的擊中了它前肢某個腿的關節處,受到突如其來的傷害,發出了莫名的慘叫聲後,那家伙終于退後,同時用認真的目光注視起我來。

    那個任性到家的大小姐或許沒有說錯,人在被迫面對自己害怕的東西時會發揮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潛力,可是對我來講,這只不過是把學生時期的儲藏拿出來用而已。本以為回到了社會上後,就不會再用到這種東西,沒想到居然還會有重新拿出來的機會。我下拖著鋼管,冷冷的注視著因為疼痛而憤怒吼叫著的怪物。它的身體已經有些傾斜,這也是當然的,那脆弱的關節恐怕已經被我打的粉碎了吧。我在學生時期曾經最擅長的招術,沒想到對付怪物也是同樣有用啊。

    一道白色的射線向我襲來,那是從怪物口中噴出的蛛絲。我可沒有對付這種東西的習慣,只能向後一步跳著躲避開對方的攻擊。因為三神姬就在我身後不遠處,所以為了保護她,我索性圍著怪物跑了起來,不時的給它的腿上敲那麼一下。雖然還沒有到能把它腿打斷的地步,不過這樣也足夠拖延時間的了。

    雖然我的攻擊讓那家伙很懊惱,但是相比之下它似乎更注意三神姬口中所詠唱的古怪句子。那該不會是什麼驅魔咒文吧,無論是聖水也好開過光的佛像也好,現在可是一點都沒有啊。即便你喊“哈里路亞”或者是“顯靈靈”這樣的咒語恐怕也沒有效果吧。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忽然向我掃了過來,躲閃不及的我只能舉起手中的鋼管,依靠瞬間的感覺來抵擋。強大的力量向我襲來,這單薄的身體完全不是對方對手般的倒飛開去,然後撞在了鐵絲網上。謝天謝地我沒有掉下去,否則真的就要往生極樂了。

    “該死的混蛋。”

    手中的鋼管已經斷成兩截,難道我真的要冒險跟它玩近身戰嗎?可是三神姬的咒文完全沒有完成的意思,看來我還得再阻擋一會兒才行。

    想到這里,我再次站起來,向對方衝了過去。

    現在的我,完全就象是一場必輸戰爭中還抱著必勝信念的微不足道的小卒一般,拼命的阻止著對方的攻擊。但是面對著毒液和蛛網,還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在我側身的蜘蛛掃堂腿,實在不是能叫人自我感嘆的狀況。事實上,我現在也沒有那樣的贏余,光是躲避這些攻擊並不時的阻擋它的前進,已經是相當耗費精力的事了。

    “噗!!”

    糟糕!

    就在我腦子轉過這念頭的瞬間,我的左腳已經被那怪物噴出的蛛絲死死的纏繞住,怎麼用力也沒有辦法拉開。開什麼玩笑?這東西是用什麼超納米材料制造的嗎?我還沒有來得及發出抱怨,就已經被對方甩起,然後重重的落在地面上。後背所傳來的疼痛可不是一般的強,我應該幸慶因為吐絲的緣故它沒有多余的嘴來噴射毒液嗎?

    就在這時,三神姬的詠唱終于完成了。

    那是對我來簡直如同三十年一樣漫長的歲月。只是感覺如同某個沉重盒子被“啪”的一聲打開的感覺,這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吧。

    無數條巨大的黑色鎖鏈從平地竄出,牢牢的綁在那怪物的身上。如同擁有千斤的重量般抑制了它的行動,我倒在地上,勉強抬起頭看著那個剛才讓我陷入苦戰的家伙此刻卻只能掙扎著痛苦嚎叫時,心里有一種在網絡游戲中因為抵擋怪物而精疲力盡的肉盾騎士,在快要掛掉的前一秒鐘被自己後方的魔法師救下的愉快感。

    和我之前的苦戰不同,這次的過程只花了幾十秒的時間。

    黑色鎖鏈將那怪物徹底包裹起來,緊接著飛速鑽進站在我後方的少女手中的書內,就這樣結束了。

    “怎麼樣?還活著嗎?”

    “大概吧。”

    我喘著氣,同時握住了她伸出來的手。

    “結束了?”

    “嗯,這次結束了。”

    我是很想把前兩個字選擇性失憶掉。

    “那怪物呢?”

    “在這里。”

    說著,三神姬輕輕拍了拍已經合起來的書,我這才發現她的書上也布滿了數道鎖鏈,不過非常細小,似乎一拉就會斷的樣子。“這樣一來,它就變成我的收藏品了。”

    “我說………”

    我扔掉還緊握在手中的鋼管,深深的嘆了口氣。

    “你究竟為什麼要做這種事啊?是為了保護世界嗎?”

    這是我能夠想到的最標準的答案了,可惜這位大小姐卻不屑一顧的撇了撇嘴。

    “保護世界?那種東西有警察和軍隊就足夠了,我才沒有這種興趣。”

    “那麼你幹嘛要做這種危險多多,搞不好就會喪命的事啊?”

    如果沒有我的話,呆站在這里的她恐怕在咒語念完前就會變成怪物的美餐了吧。而且我也不相信這僅僅是為了收藏這種神話傳說中的妖怪這麼無聊的興趣,即便是有錢人的興趣非常古怪,我覺得應該也沒有拿命去賭的道理吧。

    “這還用問?”

    帶著悠然自得的笑容,在月光和夜色襯托下的臉顯的格外漂亮,一時間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來到了異常空間,然後見到什麼傳說中的女神。

    “當然是成為魔界的征服者了。”

    接著,帶著比地球繞著太陽轉還要理所當然的語氣,這位大小姐回答了我的異議。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56
第六章 迷霧鎮

新聞後的天氣預報從來沒有準確過,我一面吃著晚飯,一面百無聊賴的望著窗外的傾盆大雨,節目中專家煞有介事的說這是由于全球溫室化效應的影響,算了,那又關我這種小市民什麼事呢?雖然宣傳廣告總是提倡人人做起從我做起,但是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那些大企業的老板的工廠頭目吧,象我這樣連一日三餐解決都成問題的困難戶就算想要去污染環境恐怕都是力不從心。

    “咚!”

    就在我最後一口茶即將下肚時,客廳的大門被人一把推開,發出了響亮的聲音。就算不用回頭看,我也猜的出那是誰。

    “現在應該不是上班時間吧。”

    我發著牢騷,同時探出頭去,望著眼前的嬌小的我的上司———三神姬大小姐。

    老實說作為一個混血兒她非常漂亮,就算是指使人的口氣和態度也只象是給優美的佛像又鍍了層金般炫耀奪目。不過我對她卻沒有半點非份之想,至少這幾年不會有,我還不想因為觸犯法律而被逮捕,同樣的,就算法律允許,我也不想第二天早晨被灌在水泥塊里沉到附近的某個國際碼頭或者港口。畢竟這位大小姐可是響譽全球的跨國大公司副總經理,同時也是三神財團的大小姐,雖然我對家族式企業不太了解,不過听說在這位大小姐過生日時做父親的曾經送了價值五十萬的股票給她,差不多也算能夠猜到了。

    正所謂有錢人的興趣都是古怪的,但是這位小姐的興趣實在古怪的有些過分。她對于某種東西的狂熱收集態度簡直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其實如果不把我扯進來的話,我倒是很願意站在這里為您解說的。可惜人就是這樣,一旦惡運纏到自己頭上,就不能象說別人家的事般那麼輕松。這位大小姐喜歡收集惡魔,而很不幸的就是我被選中做了她的下僕,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畢竟已經簽了合同,即便我想賴帳恐怕都沒有這麼容易。

    就在我心里嘀咕時,這位大小姐沖我露出了足以軟化世界上所有可以被稱之為雄性的生物的骨頭的笑容。

    “遷,你會開車嗎?”

    “會一點。”

    不是我自夸,在大學畢業前我曾經也因為擔心日後生活而去考駕照來的,雖然沒什麼用處就是了。

    “很好,那麼五分鐘後樓下見!”

    得到了似乎相當滿意的回答後,這位任性的大小姐便如同旋風般快速的消失了蹤影,只留下我呆呆的望著正在搖晃的門扉………要知道這東西可值不少錢呢。

    當然,我現在所住的並不是以前那狹小髒亂的公寓樓,而是三神姬大小姐的“住宅”。丟下一句“既然是部下就要隨時跟在上司身邊”這種莫名其妙又沒有道理的話之後,那位大小姐就擅自幫我退掉了房屋,同時將我扔進了這棟樓,很豪氣的宣布“自己隨便挑一個地方吧”。而迫于她的威嚴,我只能挑選了一間五樓的三室一廳住房。要問這是為什麼,答案也很簡單。這棟七層的最新型住宅樓是屬于她個人的產業,當然,我是不會想去問在這市中心的黃金地段住房價格的,那純粹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而已。

    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既然上司已經待遇好到這地步了,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去跟她闖。我想就算是“山中老人”的徒子徒孫們,恐怕也沒有如此好的享受吧。

    嘆了口氣之後,我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整棟樓很安靜,听說是除了我們兩人以外,這里再也沒有別的訪客。只有一樓值班的警衛還在,平常都是有雇佣清潔工人來打掃衛生。雖然我對為什麼明明是空房卻還要雇人來打掃衛生提出過疑問,不過我的上司卻是如此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把房間打掃到隨時都可以搬進來住的程度很不錯吧,而且我這可是創造就業機會哦?身為一個人最大的貢獻就是給別人創造就業機會,這樣一來犯罪率也會下降,不是很好嗎?我可是維護社會治安不被破壞的神明,起的作用比警察要大一百倍!”

    即便說著這樣的話,那位大小姐的光彩依然絲毫不減,我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暗中被什麼東西洗腦才會有如此盲目的認知。不過再怎麼看她也不是個壞人,畢竟在這里工作的大部分都是身體某方面有先天不足或者殘疾者,看得出他們也很滿意三神姬給自己的工作,絲毫沒有在意的意思,這位大小姐心腸意外的好也說不定。

    電梯此刻顯示已經到了一樓,我走出電梯門,只見大門口值班室的警衛沖我點頭示意,接著我看見了三神姬小姐那嬌小卻又相當有威嚴的身影。

    “太慢了!”

    這就是對我的歡迎詞。

    “你應該以不到十秒不解除危險核彈就會爆炸的速度沖下樓來!這樣才是身為我的部下應該做的事!”

    如果真的只剩十秒的話我干脆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等死好了。

    “真是太沒志氣了!身為人類就要有活下去的欲望,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也要緊抓不放!”

    隨便您怎麼說吧,我抬頭掃了一眼門外,雨絲毫沒有減小的意思,而在大門的外面,則停著一輛黑紅相間的布加迪跑車。這就是傳說中那個全球僅售300輛的超級跑車?我記得它的價格應該不會低于一百萬歐元才對………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現在你來開車。”

    三神大小姐是不會在這種地方炫耀的人,真是和暴發戶完全不同的種類。但是一旦遇到任何知性方面的擅長點,她卻是從不客氣。不過剛才我好像有些幻聽,無論怎麼說,也輪不到我來開這輛車吧。

    “沒錯,就是你來開。”

    將車鑰匙毫不在意的扔過來後,她便鑽進了副駕駛座。而我則呆立了半秒後,才在那幾乎要殺人的視線下強迫著坐進了駕駛室內。“雖然我來開車也可以,不過太麻煩了,而且我也沒有駕駛執照。”

    等等,我也沒有帶啊。

    “那無所謂,反正你看起來就是一張會開車的臉,不會出問題的。”

    這倒也是,無論誰看到一個還不到十七歲的少女開名貴跑車的話都會覺得奇怪吧,不過看起來就象會開車的臉究竟是什麼樣的?先不說這個,這麼晚的天氣,還下著大雨,究竟要我開車去什麼地方。

    “開車就是了。”

    說了一個我不認識的地名之後,三神大小姐扔下這句話便閉上了眼楮。幸運的是車內還有地圖和GPS夠我使用,一通調查後總算弄明白那是鄰近的小鎮。不過現在也已經是晚上十點,即便是這輛車的速度,恐怕也要半夜才能抵達目的地吧。她這麼晚去那個地方要做什麼?不過我顯然是得不到回答的,因為此刻大小姐已經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還不時露出幾聲可愛的酣聲。這一瞬間,我承認自己有種想要綁架她跑去天南地北的想法。不過也只是瞬間而已,畢竟人類是理智的產物,可不是被本能驅動的野獸。

    在夜晚開車是很危險的,而在下著雨的夜晚在山路上開跑車則是更加危險。我小心謹慎的握著方向盤,同時讓自己適應這名貴的跑車。司機和汽車之間總是要磨合一段時間的,而照現在的情況看,身為庶民的我想要和這輛貴公子跑車磨合恐怕需要很長到以紀元為單位的時間也說不定。

    雨沒有變小,但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霧開始慢慢的散開,我只能將車速降到最低,同時打開霧燈,我應該幸慶那是個偏僻的小鎮,不然的話,恐怕光是擔心路上的車輛問題就會讓我神經累個半死吧。

    雨刷器飛速的滑過,帶著一道道水流。

    耳邊隱隱約約可以听見外面的水滴聲,車內一片漆黑,外面在車燈的照耀下又是白蒙蒙的景象,這還真是讓我有些不太舒服。

    就在這時,我看到在車燈的照耀下,一道黑影疾閃而過,接著車身傳來輕微的震動。大驚之下我急忙踩下了剎車。

    “!!”

    在微一前移後,車穩穩的停在了原地,真不愧是高性能的名牌車啊。就在這時,躺在副駕駛座位上的美少女也醒了過來,好奇的望了望四周。“已經到了嗎?”

    “沒有,不過好像撞到什麼東西了。”

    我的聲音有些顫抖,這倒不是我無能,而是因為這在駕校畢業後,我還是頭一次開車真正上路,沒想到居然會撞到,真希望不是人。不然的話,恐怕我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去看看吧。”

    听到這里,姬大小姐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于是我急忙打開車門,而就在這時,在外面等候已久的濃霧立刻鑽了進來,但是現在不是擔心這些的時候,冒著大雨來到車頭前,我仔細查看著周圍的一切。絲毫沒有任何東西,從貓的尸體到老人的尸體都沒有見到,但是剛才震動的觸感可是真的,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大概是踫到石頭了吧。”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車內後,听我說完的大小姐就這樣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不過這條路真的沒錯嗎?外面的霧好濃,根本看不清什麼東西嘛。你該不會想趁機把我綁架到什麼地方去索取贖金吧。”

    老實說,在你的房間看到以三位數計算的國際武術比賽資格證書和金牌前,我的確有打過這主意。

    “果然如此,象我這樣年輕美麗又有錢的少女,如果沒有什麼防身手段的話,根本就是出去找死嘛。新聞上那些被綁架的家伙都是自己不好,沒有能夠保護自己的實力,就根本不要隨處亂走,不然被人綁去撕票也是活該。”

    看來這位大小姐還是很有有錢人的自覺啊。

    “這是當然了,雖然大部分人會靠自己的努力去賺錢,但是世界上總有那麼些窮鬼想不牢而獲的從我們這些人上榨取金錢,這就是低劣的嫉妒心,就算是用不法手段收斂的財產,那也是勞動所得!絕對不能讓人如此輕易的搶去!”

    這種說法究竟是對還是不對?誰能來告訴我一下,以便使我不要在黑色的旋渦中越陷越深吧。

    我和姬大小姐交換了位置,接下來由她開車,雖然我不知道她的技術如何,不過听她說“放心交給我吧”時,我居然同意了?看來這次等回去我應該預約一個醫生,好好檢查一下我有沒有在睡覺的時候被什麼人潛意識催眠過,得到類似“姬大小姐的話永遠都是正確的”的暗示。

    不管怎麼說,緊張的神經在瞬間放鬆,我就那樣閉上眼楮,進入了夢鄉。

    “喂,睡什麼睡啊!已經到了!”

    就在我閉上眼還沒有超過半個小時,耳邊便傳來了上司的聲音。我急忙睜開眼楮,只見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盤旋彎曲的山路,此刻自己正身處在一個漆黑無光的鎮子中。而大小姐則一臉不滿的神情望向我。

    “到了?”

    我急忙坐起身,應該沒有這麼快吧。但是眼前確實是一個小鎮,並不是我的幻覺。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我們正停在一盞路燈之下,看得出這里有些荒涼。而在前方不遠處,用綠色的夜光牌所寫的標語正閃爍在我們面前。

    “歡迎來得迷霧村。”

    在車燈的照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那幾個閃閃發光的白色字體,如同野獸的尖牙般讓人顫栗。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58
第七章 碎屍者

根據姬大小姐的說法,這是她們公司一個工廠的所在地,自己“好歹”也還算是公司的副總經理,有時候公司的事自己也偶爾會去視察。但是對我來講,真想把這個“偶爾”和那個“經常”換一下,對身體和生活都會比較好。這次也是她在接到公司的臨時通知後,才急匆匆趕來的。否則也不會這麼大半夜跑到鳥不拉屎的深山,但是姬大小姐一臉怒色,似乎相當不喜歡這個地方。

    “我們在這里建的只不過是木材場而已,並且還特地根據國際標準建設了環保設施,但是那些家伙根本就是只向錢看,老是用一些無聊的法令來圈錢,哼!象這樣的鄉下,我只要扔一沓錢下去,那些平時耀武揚威的家伙就會跪下來舔我的鞋子。不過我才不要那種骯髒的口水,就是用擦車布都比他們的舌頭好多了!雖然很佩服那些家伙能夠利用法律來搶劫,不過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這群寄生蟲。等到三個月後的市長選舉時,隨便找個理由把這些貪我錢的家伙通通扔進大牢!”

    三神家的勢力觸角,究竟延伸到了什麼程度啊。我不由的在心中合掌為那些即將入獄的家伙祈禱,不過卻沒有半點良心不安。反正這種合法搶劫我在新聞上也看過不少,不過自己小老百姓一個,並沒有伸張正義的能力而已。雖然眼前的大小姐只不過是保護自己的利益,但是我卻非常支持她的行為。

    車在對于鄉村來說實在太過平坦的道路上行駛著,按照大小姐的話來說,這里的水電路全部都是三神集團修建的,目的是為了將這里的木材運出去。當然,雖然這些設施花了不少錢,不過這里的樹木似乎是相當貴重的品種,連小樹苗都能賣到天價的樣子,據說這是大小姐的爺爺在野外探險時無意中發現的,我對這家人還真是充滿了好奇。

    “看到好東西就一定要比別人先搶到手才行。”

    聆听著大小姐的家訓,我們的車開入了三神木材場的大門內。

    也許早就知道三神姬要來,即便已經是半夜,木材場內依然燈火通明,身著制服的粗壯工人排成兩列恭迎著她的到來,而這位大小姐也絲毫沒有大半夜攪人清夢的內疚感,還是帶著一向的自信和驕傲走下了車,而身為她跟班的我,自然是隨侍左右。

    “歡迎您,三神小姐………”

    身著西裝的負責人走上前,臉上堆起笑容正準備說幾句客套話,卻被對方絲毫不客氣的打斷。

    “廢話少說,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

    雖然如此,不過對方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尷尬或者生氣的樣子,而是繼續堆著笑臉。

    “三神小姐您怎麼說也是女孩子,我想你不要看會比較好。”

    听到這里,威臨天下的女王皺了皺眉頭,沖我使了個眼色。

    “那麼,我代替小姐去看看好了。”

    臣下自然是奉命行事。

    在那個負責人的帶領下,我來到了木材場東側的堆放場。因為剛下完雨的緣故,附近的空氣格外清醒。夾雜著木頭特殊的香氣,倒也叫人精神一振。那個負責人帶我走到門口後,便停住了腳步,示意我一個人進去。這讓我有些不解,同時一股不安也涌上心頭。這些家伙該不會是山里的強盜假裝成工人來這里工作的吧,然後謊報事件叫來三神姬和我,憑著人多勢眾綁架跨國公司的小姐來尋求贖金,而一介小市民的我就這樣被撕票滅口,連被當作和警察討價還價的人質資格都沒有。

    我搖搖頭,暗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看多了什麼恐怖小說,接著深吸了口氣,走進木材堆放場。

    借助眼前明亮的燈光,我想我又看到了某個不應該被我看見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沒來得及吃晚飯就被三神姬拉出來,恐怕我現在胃中殘留的食物會全部逆流而上也說不定。

    那是一具人類形狀的尸體。

    之所以這麼形容,是它怎麼看都不太象是人類了。

    從手肘關節向上的部分全部被咬碎,碎肉塊散落一地。下半身還算完整,不過因為人死時的失禁原因,導致某些相當倒胃口的東西即便衣服也無法遮掩的出現在我面前。我閉上眼楮,強忍著恐懼和內心逃跑的沖動轉過身去,迎風又吸了口新鮮空氣後,才緩過神慢慢走出了堆放場。

    “怎麼樣?”

    見我回來,大小姐迫不及待的問道。我雖然不知道自己偽裝的如何,不過從她的表情上,我應該是失敗了。

    “上半身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咬的碎碎的,就是這樣了。”

    我強迫自己用最簡短的方式描述完所看到的場景後,感到一陣暈眩。

    或許是看到我的臉色不好吧,這位大小姐難得的沒有追問,而是略微思考了一會兒後,才向負責人詢問道。

    “被殺的誰?”

    “林忠介,他是木材場的監督之一。”

    “我記得他是從城里來的吧。”

    “是的。”

    根據三神姬的說法,這里一共有七個監督,四個是從都市招募來的,三個是本地人。接著,她眼楮隨意望了一圈後,才略感疑惑的開口。“怎麼沒見楚琳?”“她身體不舒服,我讓她在屋內休息,因為是她第一個發現尸體的,所以精神上也許受了很大刺激吧。”

    “報警了嗎?”

    我忍不住插嘴問道,但是對方卻搖了搖頭。

    “因為是公司內部發生的事,所以我們先報告公司,在得到允許後才會報警。”

    象這樣的大公司,也很忌諱名下企業鬧出什麼問題吧。所以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是最好。回想大學時期看到類似的報道時總會覺得社會很黑暗,公司很暴力。不過現在變成企業的一份子,卻有些明白他們的想法。雖然和道德沾不上什麼邊,商人畢竟還是以利益為主的,如果某些行為觸犯了自己的利益,他們也不是那麼情願會和政府合作。

    “不用擔心,媒體也是我們的手下。”

    仿佛猜到我在想什麼般,這位大小姐得意的說道。

    “現在這些記者所追求的才不是什麼真理和正義,只要吸引眼球就足夠了。只要我隨便扔給他們幾條演藝圈的丑聞,這些家伙就會把滿口噴個不停的‘真相’擺在旁邊,干自己的正事去。哼,對我們來說,這樣是最好不過的。反正不管是道德問題也好,違法案件也罷,現在這些媒體所要的不過是足夠吸引人們眼球的注意力罷了。”

    我真應該為你的言論感到不安才對。

    “但是不管怎麼說,既然不算什麼大事,還是報個警吧。雖然我也不認為這個鄉下地方的警察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能耐,但是能夠從他們手里得到點有用情報的話,還是不錯的。”雖然動機有些偏差,不過這次好歹大小姐並沒有打算隱瞞這件事的樣子。看到那個負責人派人去村里的派出所報警,我才松了口氣。雖然自認自己是個小老百姓,無權干涉大公司集團的內幕。不過眼睜睜看著傳聞的黑幕在我眼前出現的話,良心也會不安的。

    既然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大部分人也便回房休息去了。而大小姐則拉住我的手,向員工宿舍的方向走去。

    “要去做什麼?”

    “當然是去詢問做筆錄了。”

    “我還以為這是警察的工作。”

    “這當然是警察的工作了,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得到第一手資料才行,任何人都不允許搶在我前面!”

    小臣明白。

    楚琳是位三十多歲的白領女性,雖然她的臉色蒼白而且憔悴,不過骨子里還是散發著一種都市女人特有的氣質。和農村里那些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女人有著質的差別。見三神姬到來,她雖然身體不適,但是依然站起身來行了個禮。在示意她坐下後,三神大小姐便迅速開始了詢問。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尸體的?”

    “大概是………凌晨兩點十五分。”

    她說著,用手帕輕擦了擦額頭的汗珠。

    “記得很清楚嘛。”

    “因為這是我們夜班的換班時間,所以…………”

    “原來如此。”

    姬大小姐滿意的點了點頭,接著望了我一眼,我立刻講談話內容記錄了下來。順便一提,我使用的是車內大小姐的筆記本電腦,當然只是使用者的我也沒什麼可驕傲的。

    “你是換班的時候去,才發現他的尸體的嗎?”

    “不,事實上是他來和我換班的。”

    這句話讓我呆了一下,我以為是她去換班時發現的尸體,卻沒想到完全相反。但是為什麼是她發現的尸體?

    “因為,在那之後突然起了濃霧。我沒有帶手電筒,心里有些害怕。于是想折翻回去向他借手電筒,卻沒有想到………”

    “霧在這一帶很平常嗎?”

    三神姬大小姐打斷了對方的話問道,而楚琳則愣了一下,隨後才回答道。

    “是的,每年這幾個月都會有大霧,村民們之間還有迷信和傳說來作證,所以估計是天氣變化的影響吧。”

    “原來如此。”

    說道這里,這位大小姐輕輕點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正當她微微一笑,準備開口說話時,敲門聲響起,打開門看去,只見負責人正站在門口。

    “警察已經到了。”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2:59
第八章 霧中村

在警察向楚琳詢問時,我們趁此機會迅速溜了出來。這里真的只是個小村子。連駐守的警察也一共只有三人,他們雖然已經向附近的市警察局通報了這個情況,不過因為霧大還加上下雨路滑,只有等到天亮才能趕來。現在其中兩人負責在房間詢問事情的經過,另外一個警察則呆呆的望著姬大小姐的愛車,我很理解他的心情。即便是在都市,這種周身透著豪華和威嚴的高檔跑車也不是隨處可見。

  “跟我來。”

  用上命令的語氣,我被她一把抓住右手,接著迅速跑向木材場里面。

  “…………我記得我已經向您報告過了。”

  看著這條路,我強忍著胃里翻上來的酸葉,克制自己用最後的禮儀開口阻止道。

  “身為將軍,有面對為自己戰死士兵尸體的義務,不是嗎?”

  “可是您又不是將軍。”

  “總之都一樣啦,商場如戰場,我是四星上將,只要听我的命令就好,中士!”

  我可不記得什麼時候投身參軍了,而且為什麼是中士?

  “部下只要听命行事!不準提問!”

  看來我的抗議已經被大小姐決定以徹底無視告終。

  再次來到剛才給我記憶深處留下嚴重到想立刻扔回收站處理的傷害之地,已經乖乖放棄抵抗的我,只好帶頭給大小姐領路。在當她看見尸體的瞬間,那蒼白的臉色和呼吸暫停總算讓我稍微好受了點。雖然早就知道這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孩,不過如果她絲毫沒有表現出害怕的話,那麼我身為男人的自尊心會受到比被時速兩百公里的悍馬瞬間踫撞還要嚴重的傷害了。

  “嗯………這是………”

  姬大小姐倒抽了口冷氣,或許她也知道再耽擱時間的話會被那些警察抓到吧,于是她硬咬著牙走到那半具比被碎肉機切過還要散亂的尸體邊,伸出手去按了按還算完整的腰部和腿。雖然不知道那位大小姐究竟想學福爾摩斯干些什麼,不過我這華生卻只能守在門口,負責給她望風了。雖然知道即便警察趕來也不會把我們怎麼樣,不過這種做賊似的舉動還是對精神帶來了不小的負擔。在心髒驟跳一千三百下之後,總算是心滿意足的大小姐才離開了現場。當然,我認為她應該有注意不要在現場留下鞋印。

  “那是瀝青地面,想要留下腳印也不是很容易的事,特別是下過雨之後。”

  如果是我的錯覺請原諒,我怎麼覺得您這種說法好像是罪犯毀滅證據後才會說的言詞。

  “這又有什麼關系嗎?”

  重新回到車前,一手撐著車蓋的大小姐眯起眼楮,借著木材場明亮的燈光望著我說道。

  “如果沒有辦法查出來,就表示它從來沒有發生過。而且,我也不認為這次是警察能夠解決的事件。”

  我沒有說話,因為此刻,我又想起了月前的那只食腦蜘蛛。如果沒有見到那麼超越常識的東西,說不定我還會將這認為是推理小說中經常會出現的怪異殺人事件,但是此刻我卻能夠很輕易的想到某種怪物一口咬碎木場監督的身體這種只有在恐怖電影中才會出現的場景。順帶一提,我身邊的這位大小姐絕對不是什麼正義之士,我個人認為沒有比統治魔界更加恐怖的存在,即便是溫室化效應也要在它面前俯首稱臣。

  “萬一被警察發現怎麼辦?”

  “我也不過是看了看尸體而已,難道他們會把我關起來嗎?如果真有那天的話我會煽動媒體,用人權來逼迫他們釋放我的。人權這東西真是好用,只要掌握了足夠的能量,可以超越權利和界限什麼都能乖乖的手到擒來。”

  “請恕我失禮,我認為您對人權的理解有誤。”

  “會嗎?”

  原本還應該是高中生的女孩,此刻卻對我的忠告完全不屑一顧。

  “人權是可以用金錢買來的,美國不是自稱為人權國家麼?但是它的每屆總統身後都有大財團撐腰,選民說白了就是小孩子,只要拿出足夠的金錢把他們哄住,那麼大把選票就指日可待。在我繼承公司後,如果能把業務發展到那個國家的話,我還真想去試試花錢捧個總統出來的感覺。你沒有听說過這樣一句名言嗎?是鈔票統治了美國,而美國統治了世界。”

  完全沒有听過。

  “歸根結底,人權也不過是一種集體暴力罷了。”

  說到這里,大小姐聳聳肩膀,結束了這個話題。她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的確,鄉下的夜晚不比都市,連溫度都比平常要低好幾度。于是我無言的脫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這才是我的好部下。”

  最終,也只是得到了這一句不能算是贊美的贊美。

  “有什麼線索?”

  “根據尸體僵硬情況來看,應該有兩個小時左右。當然,考慮到目前的氣溫,實在不能夠按照常理推斷。這個恐怕得等警察進行解剖以後才能確定了,當然,我可從來沒有說過要竊取警方內部資料這樣的話。”

  花前月下,香車美人,偏偏要談論這種話題,真不知道究竟是誰的不對。

  “你覺得這次的事件凶手是什麼東西呢?”

  我決定放棄無謂的思考,直接跳進重點。

  “我不知道,不過總會有線索的………”

  靠在車蓋上,姬大小姐輕動著手指,象彈鋼琴一般敲打著外殼。

  “比如說,現在去听听村里人的說法之類。”

  “三神小姐,您準備去听些什麼?”

  就在這時,不知什麼已經從警察那里脫身的負責人走了過來,也許是听到了最後姬大小姐的自言自語吧,他急忙加入了話題。同時眼中閃爍著一種身為家奴般為主人拍馬屁的神色,也許在他看來,能夠伺候好這位千金,對自己未來的事業也會有好處吧。

  “隨便,比如神話傳說之類的,我對這些比較感興趣。”

  對于突然插入話中的不速之客,姬大小姐顯然並沒有什麼好感,只是基于基本的禮儀回話而已。或許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她也不想隨便消耗自己身體內的熱量,才使得這位負責人沒有遭受到狂風暴雨般的洗禮。事實上,只要她閉起嘴來的話,絕對是人見人愛的美少女。當然,即便她張開嘴,也不過是為那傾城的姿色平添新的光環罷了。再過兩年,相比能夠出落為亭亭玉立的美女,以財團千金的身份被媒體大肆渲染報道吧。想必到那個時候,願意在她面前跪下的男人應該會以團為單位進行排序也說不定。據說她目前上的是一所私立高中,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似乎在她在這邊經常用的名字是“琴姬”,琴是她母親的姓,而三神則是父姓。于是乎擁有兩國國籍和證件的少女可以很容易改換自己的角色,每到這時候我才不禁感嘆,真不愧是站在金子塔上端的存在,連生活方式都和我這普通人完全不同。而且在這個連初中生都開始公開戀愛的時代,這名美少女居然絲毫沒有打算挑選愛情的伙伴,實在是讓人覺得驚訝。

  “那些來追我的男生不管是否真心,日後都必須要面對我擁有龐大財產的事實。天知道那時候他們會發生什麼變化,既然如此,還不如由我自己挑選足以放心的男人,到時候即便被他欺騙,我也心甘情願。”

  明明沒有任何戀愛經驗,卻發出這樣的豪言壯語。而且父母似乎並沒有打算利用她去和其它大公司公子訂婚的意思,這對父母從某方面來說也是蠻開明的。在大部分公司已經拋棄家族化經營這種累贅模式,轉而向更寬闊空間發展的同時,三神姬小姐下任董事長的位置似乎已經決定了。這從她手里掌握著公司百分之三十六的股票就可以看出,當然,作為副總經理,這位小姐也會在假日出席一些會談之類,而我則只是隨侍左右的秘書,絲毫沒有重要價值可言。

  “傳說啊………這個就有點………”

  負責人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應該說,他看起來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

  “有什麼問題嗎?”

  明查秋毫的大小姐自然是發現了對方這怪異的舉動,微皺眉頭問道。

  “這里不好說話,請到我的房間再談……”

  “不用了,遷,你去泡杯咖啡,我突然覺得站在這里吹吹夜風其實蠻不錯的。”

  負責人一臉焦急和欲蓋彌彰的樣子,反倒吊起了大小姐的胃口,而我也只能放下好奇心,乖乖走去經理室。按照那負責人的說法,在經理室的下方有速溶的袋裝咖啡和藍山咖啡兩種。如何混合牛奶或者沙糖也不是我這一介平民可以了解的事,于是只好撕了包鳥巢,用熱水泡好後拿給大小姐。

  “現在都是快餐經濟,連泡咖啡這種藝術也居然變成了白開水的陪襯,這還真是人文精神的缺失。”

  完全不了解你在說什麼,總之是對這種速融咖啡沒有好感吧。但是大小姐接過咖啡,只喝了一口,卻沖我看了好幾眼後,將杯子重新推了回來。“在這里等著。”在下達完命令之後,她就這樣自顧自的離開了。

  因為是保溫杯的緣故,即便是在這樣寒冷的夜風中咖啡也沒有變涼,畢竟這東西變涼就不好喝了。我拿著咖啡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而一旁的負責人則滿臉同情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命真苦啊,不是嗎?”

  或許在他看來,我只不過是一個被任性刁蠻的小女孩為難的跟班吧,整天跟在比自己小的女人後面,為她跑前跑後,一般人很容易想到我們之間這種類似奴隸主與奴隸(而且還是長工)的關系。這是連相關法律都沒有辦法保護的,悲慘的行為權利。

  “還好。”

  我盡量不去看他臉上那種怪異的微笑,雖然我們之間的關系或許在外人看起來是那樣,不過我可完全沒有拍她馬屁的意思,即便相處時間不長,我也知道她不是那種類型的女人。相反的,我總是時刻繃緊神經,準備充當那總是喜歡偏離正確路線野馬的韁繩———可惜不是騎士。

  “喝喝這個!”

  帶著命令的語氣和一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同時來到我的面前,大小姐將她手中的咖啡遞到我的手里,同時從我手中搶走了那杯已經開始變涼的速融咖啡。既然是上級命令,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坦白來說,我還是頭一次喝被人調制過的咖啡,而不是袋裝的便宜貨。咖啡的苦澀與牛奶的香醇搭配完美,再加上如同旱後甘露般的砂糖甜味,的確是驚為天人的杰作。喝這種咖啡的話,不但能夠消除周身的疲勞,而且還能使人精神一振。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那些高級白領總是喜歡喝這種東西了,原來不只是單純的講時髦而已。

  “非常感謝。”

  我將目光移向捧著保溫杯,小口小口喝著袋裝咖啡的大小姐道謝,而對方似乎完全沒有接受的意思。

  “這是為了讓你記住味道,身為我的臣子,必須要泡出這樣的咖啡來才行。”

  是想我泡給她喝嗎?看來這次等回去以後,我需要買些咖啡方面的書籍來好好鑽研鑽研了,不可否認的是,我也從中得到了一些樂趣。

  在這插曲結束後,大小姐再次將目光移向負責人,同時示意他回答自己的問題。

  “發生了什麼事?”

  “是這樣的……………”

  雖然負責人再三猶豫,不過還是敵不過主管上司的威嚴———這就是社會職業人的悲哀,即便對方的年齡比你小一圈,但是職務比你高的話,還是要乖乖應答。當然,為了保持心里平衡,大部分人會把這種心里的悶氣向更下層發泄而去。如果你初進公司,發現部門經理是一個比周圍前輩同事都要年輕的人,那麼勸你做好被人壓迫的心理準備吧。

  “在這個村里,自古就有關于霧神的傳說。”

  “霧…………神?是霧之神嗎?”

  前一半是用中文,後一半是用日語,看來大小姐也不過是在自問自答而已。

  “是的,這村子里傳說霧里隱藏著天神,如果激怒他,他會把人一口吞下去。不過這些也只是迷信傳說,根本沒有什麼根據。但是這里的確時常會有大霧,前幾年原本淡了許多,但是這兩年忽然又濃了起來。村里一些老家伙說這是我們砍伐山林的報應,要我們離開這個村子。”

  說到這里,負責人還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一副唉聲嘆氣的樣子。

  原本封閉的村落,忽然帶來了現代的風氣,雖然年輕人或許會為之叫好,不過老人總是會因為種種原因而對其抱有敵視態度。更何況這還是家木材場,雖然有根據合法手段來采伐,可是依然會被人看不過眼。

  “和時日不多的人爭論是浪費時間,只要讓他們安心過完余下的日子就好。”

  去掉前面半句的話,這句話還算是相當不錯。

  “我沒有看不起老人的意思,只是對于他們的固執無法理解,當然這也許是他們的堅持,但是作為商人,不能因為同情或者欣賞對方的氣概而停步不前,更何況我們的生意是合法的,同時也沒有危害到周邊的環境,所以只要是賺錢的機會,就絕對不能錯過。否則根本不能算是合格的商人。”大小姐不象是賭氣,她似乎是真的這麼認為。在負責人告退,準備排除今天的工作日程後,她才說出了後面的話。

  “人類是一種貪心的生物,每個人都希望能夠不付出任何代價而取得,我們商人則是將等價交換的原理完完全全的擺在他們面前,所以這些家伙才會對商人那麼厭惡,說白了一點,是我們讓他們明白自己所想的永遠是白日做夢,所以他們才會象被父母教訓的小鬼一樣厭煩。”

  “…………我保留意見。”

  如果我出口反駁的話,說不定也會被大小姐劃為那一類,所以我決定平息事態,暫時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天快要亮了,我們該做些什麼?”

  “總之,先去村子周圍轉轉,總有些收獲的。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吃早餐。”

  “…………需要我掏錢嗎?”

  “自然是你來請客。”

  “屬下明白。”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3:01
第九章 騷動中

木材場的員工食堂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原本我會擔心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會吃不慣油條豆漿之類的平民食物,卻不料她吃的津津有味。按照她的說法,除了甜食以外,似乎沒有什麼特別忌口的東西。“唯獨甜食,特別是蛋糕是絕對不行的。”她這樣鄭重的說道,接著感嘆起自己身為女性卻要放棄這幸福的權利實在是一種悲哀。不過估計是拜此所賜,她擁有一幅苗條而勻稱的體型。真是塞翁失馬,不過這種話我自然是不會當面說出口的。

  除了我們以外,木材廠的許多工人也正在用餐,雖然此刻才是凌晨五點,天剛蒙蒙亮。不過這些工人倒已經準備開始工作,他們有部分是本地人,至于他們為什麼要住員工宿舍,大小姐的解釋是磚房遠比土房來的舒服吧。雖然說是直屬上級,不過這些工人看我們的眼光和負責人卻完全不同。如同來到了某個小圈子中的不受歡迎訪客般,我們承受著無數道懷疑和好奇,還有夾雜著略微敵意的目光。真虧在這種情況下她還能有如此胃口,換了我的話,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無論世界多麼大,人際關系的圈子向來都是狹窄的,而作為僅僅只是路過者,此刻卻成為足以能夠將他們踩在腳下的角色,會引起別人不滿也是非常正常的。但是絲毫沒有在乎我內心的焦躁,這位君臨天下的大小姐在飯飽之後,還喝了幾杯濃茶,這才滿意的踏步離開氣氛凝重的員工食堂。

  “這里泡茶的水非常不錯,真不愧是山泉,比那些用塑料桶裝自稱為完全純淨水的東西好多了。”

  抬頭望著火紅的朝陽,大小姐發表著自己的評論。

  “接下來該怎麼做?不會是在村里隨便抓個人,然後來拷問吧。”

  按照她的個性,的確有可能這麼做,听到我的說話後大小姐微微眯起眼楮,似乎有些不滿。

  “既然被你說破那就無聊了,看來我們只能一邊欣賞鄉村的風景,一邊看看能不能順便詢問道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我真心希望你不要那麼干,先不說脅迫和綁架是違法行為,特別是還有三位掌握公權利的警察就在這里,我可不願意被請去吃牢飯。

  “說的也是…………抱歉,以後我會謹慎點。”

  上帝?!那個我行我素不把世間任何權利放在眼里的大小姐居然會向我道歉?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天變地裂的征兆,總之這個話題還是到此為止比較好。于是,我刻意的轉過話題,在幾句不知所以的聊天之後,我們便走出木材場,開始了鄉村之旅。

  整整一個夜晚在姬大小姐的逼迫下忙的團團亂轉,使得我現在才能偷出一絲空閑欣賞她的裝扮。坦白來說她既是個美女又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相比無論在哪間服裝專賣店都會受到店員的熱烈歡迎吧。畢竟和衣服適合的美人也會引起別人的購買欲望,這對商家來說也是難得的免費廣告。

  看的出來,即便是倉促出行,也絲毫沒有影響這位大小姐的裝扮品位。她上身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很恰到好處的勾勒出那苗條修長的體型。下面則是黑紅格子相間的迷你裙和黑色長襪搭配的同色皮鞋。那本厚重的大書一如既往的夾在她的身邊,同時鎖鏈也有好好的栓著皮帶上。記得她似乎無論在什麼場合都一定會帶著這本書,該不會洗澡時也不放手吧。當然,在見識過它的威力後我非常能夠了解大小姐這謹慎的態度。且不說可以住在人腦里結網的節肢昆蟲,恐怕那里面還有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吧。萬一別人不明不白的打開,恐怕會變成世界性的慘劇。雖然以身高而言,她比我還矮一個頭,不過這應該是女性的最佳高度吧。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這是個可以一把擁入懷中,卻又不會因為太高或者太矮而引發尷尬的絕妙身高。再過兩年,絕對會成為迷惑男人的尤物。

  “你好,今天天氣不錯啊,最近收成怎麼樣?對了,我有些事情想要請問………”

  指手劃腳的大小姐此刻搖身一變成了模範兒童,只見她頗有禮貌的對著路上遇到的在她看來能夠給自己帶來情報的人打招呼,然後攀談。而對方總是會被姬大小姐的美貌所震撼,幾乎每個人都會夸她一句“真漂亮的女孩子”這樣的俗語,更可怕的是這些人說的完全不是客套話。而我則克盡職守自己身為秘書的責任,負責在旁邊記錄。就這里轉了半個村子,總算是在三叉口的大樹邊停了下來稍作休息,順便整合剛剛所查詢到的資料。

  “好像沒什麼太大收獲。”

  大小姐一臉失望的神情,大概是自己投入的演技和收獲不成正比所導致的吧。

  “目前為止,也只知道是在春季的濃霧中出現,保護村落的神明。對它不敬的人會被吞食………真是亂七八糟的家伙,與其用這種沒有根據的傳說來加強影響力,不如給自己建個寺廟或者神社來讓人膜拜還會比較好。”

  “有辦法知道真身嗎?”

  听到我的問題後,大小姐皺起眉頭象是在思考什麼。

  “和春天有關系的神明的話,大概有弗蕾亞,普西芬妮之類……不過那都是些女神,我想她們應該不會做這種吃生食如此有失身份的事情。妖怪的話倒是有鯉魚和小龍,或者山童之類,但是到目前為止,我本來以為是小龍的,卻覺得有些不太象。”

  “怎麼回事?”

  在恰當的時刻提出疑問促進上司腦細胞思考也是部下的工作。

  “俗話不是說二月二,龍抬頭麼?而且龍傳說中可以騰雲駕霧,所以我本來覺得是它,不過在這里卻沒有任何關于龍的傳說,而且人們的態度對于它似乎也不是特別尊敬,這讓我產生了懷疑。而且,這里也沒有供奉龍神的神社。”

  “是寺廟。”

  “總之都差不多啦,不管怎麼說,看的出那家伙是個凶暴的家伙,否則不會做到那麼絕,而且力氣一定很大。”

  “你怎麼知道?”

  “………………”

  但是這次大小姐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將視線移動到木材場的方向,接著自言自語的說道。

  “好像出了什麼麻煩事。”

  即便不用她說,我也能看見從那里冒出的黑煙,那是一個對于木材砍伐加工企業來說,最不願意看到的景象。

  “報告情況。”

  這是我們走進木材場後,大小姐對負責人所說的第一句話。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有,有人把門堵起來了。”

  看起來這個都市白領沒見過如此場面,此刻他嚇的臉色蒼白直冒冷汗。而大小姐則狠狠瞪了他一眼,使那個世俗的中年小男人縮了下脖子。看來他也知道自己說的都是廢話,否則我們兩人也不用從後面的圍牆翻進來。

  “原因是什麼?”

  “不知道是誰把林監督被殺的消息傳開,那些迷信的家伙就來這里抗議,說是我們砍伐樹木觸怒了山神,要求我們立刻離開這里。現在三位警察同志和我們的保安正擋在門口,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實在是很危險。我已經報了警,但是距離外面太遠,要五六個小時以後才會有警車進來。”負責人滿頭大汗的申辯著,不過看也知道這家伙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出于安全考慮,木材場外圍的門是鐵做的,所以那些手持火把的鬧市者才沒辦法點燃,但是群情激奮下,還是很難判斷出他們究竟會做出什麼事。之前的黑煙是被扔進來的火把不慎點燃的干燥木料所致,現在火已經被撲滅了。

  “哼!什麼山神,如果真的有話,我也會讓它變成我的收藏品。”

  听完負責人的訴苦後,大小姐對這理由顯然相當不滿。當然,我也不會認為她只是說說笑話而已。

  來到大門口,看的出來那群人已經開始撞門了。所幸這種鋼門除非用坦克,否則應該沒有會撞開的可能性。當然,萬一他們翻牆進來在這里點火的話,恐怕麻煩就大了。畢竟法不治眾,這些鄉下人又沒有錢來賠償損失,到時候政府也不會補貼,只有企業自己啞巴吃黃蓮。

  說著“我們絕對不能吃虧”的豪言壯語,大小姐昂首挺胸的走向汽車,介于內心深處相當不好的預感,我只能緊隨其後。當我看見她打開車門,從副座的儲備箱中拿出某樣東西時,急忙過去握住了她的手。

  “您想干什麼?大小姐。”

  “放心吧,只是鳴槍警告,我不會傷到人的。”

  “問題不在這里,您手上這把是真槍嗎?”

  “MP7PDW警備手槍,別看我這樣,我可是有持槍證的。”

  “這在我國應該不通用吧,而且我希望您能冷靜行事,畢竟這里有三名警察。您也不希望因為非法持有槍支罪被逮捕吧。”

  我費盡口舌,才說服一臉不情願的大小姐將手槍放了回去,但是她隨即氣鼓鼓的嘟著嘴對我發牢騷。

  “既然如此,要怎麼解決這些家伙?看他們那個樣子,如果不驅散的話,恐怕到時候這個地方就要被燒成灰了!”

  “難道不能學防暴警察,用水或者煙將他們驅散嗎?”

  雖然我的建議很有可行性,可惜的是這里並沒有催淚彈也沒有足夠水壓的噴水槍,只有木材場大門口用來清洗路面軟皮水管,那些水用來洗澡說不定很足,但是用來沖人的話就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至于為什麼沒有提出和平解決的方案,那是因為既然對方以燒毀我們廠房為優先事項,自然不用白費口舌和他們爭辯。而且走到這群因為恐懼和憤怒而燒昏頭的家伙面前,不可否認需要相當的勇氣。眼見大小姐臉色越來越差,我只好咳嗽了聲,接著從地面上撿起一根木棍。

  “你想干什麼?”

  “我可以把這些家伙引開,反正他們要的只是發泄口而已,只要我點燃他們的怒火,這種家伙就會象黃蜂一樣的攻擊目標。”

  “………………你確定嗎?”

  “如果受傷的話,我希望能報公帳。”

  我一邊翻過石灰牆,一面沖不知為何表情僵硬的大小姐揮了揮手,接著迅速展開行動。

  通過小路再次回到正門前,我不由的倒抽了口冷氣。看來我的確小瞧了這些人的行動能力,原本以為只是在門口示威鬧事,卻不料連農用拖拉機都開了過來,看這樣子,他們是想用拖拉機撞開這扇鐵門。雖然大小姐曾經夸口連坦克都不是對手,不過這話恐怕是夸張居多。于是我趁著這群人不注意,偷偷從後面鑽到拖拉機的後面。就在這時,門前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揮舞著手中的鋤頭,大聲怒喝道。

  “撞開這群王八蛋的門,讓他們從村里滾出去!讓他們受到霧神的懲罰,我們沒有錯!!”

  听起來就象是狂熱的宗教人士,總是喜歡將錯誤推給別人,將自己裝扮成被害者的樣子。這類家伙一般都非常危險,而且他們對付起別人也從不手下留情,這點我曾經親身體會過。所以,每當遇到這樣的家伙,都會不由讓我的心頭燃起怒火。真可惜,至少到目前為止,他們還算是善良的平民,即便是我也不能隨便毆打對方,否則就會關進監獄吃牢飯。這就是法制的缺失,在對方動手打你之前,你絕對不能還手。否則的話有錯的是有,這就是為什麼好人總是活不長命的原因,我相信他們在死前才體會到公平和正義遠遠沒有自己的生命重要這一無法質疑的事實,可惜那些人已經沒有後悔藥可吃了。

  眼看一個比猴子強壯不了多少的青年竄上拖拉機,正準備啟動。我急忙沖過去將他從拖拉機上拖了下來,然後迅速拔下了鑰匙。

  “你是什麼人!?”

  “滾出去!外地人!!”

  “把鑰匙還給我們!!”

  本來還想要不要用幾句比較拽的台詞來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卻沒有想到已經有了這麼好的效果。我急忙沖出人群,接著穿過正在耕種的田地向另外一頭跑去。即便不用回頭,我也可以確認對方至少有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追著我跑了過來。至于剩下的三分之一,警察先生和保安員應該有能力對付吧。我一邊疾速的向前飛奔,一邊祈禱那邊能夠平安無事,至少不要是能夠刺激大小姐拔槍射擊———管它是警告還是什麼的事態。
莎潔絲 發表於 2009-12-14 23:04
第十章 分割線

“嗚………”

  靠在稻草堆上,我一面呼吸著夾雜鄉間青草味道的空氣,一面發出痛苦的呻嚀。此刻的我,可以說狀況算是相當淒慘,不但頭被打破,甚至連兩腿都被割傷,如果不是因為逃跑及時,恐怕早就已經被那群憤怒的暴徒打死了也說不定。如果真落到那種情況,恐怕我只能覺得太虧。群毆的下場向來就是只抓主犯,卻忽略了從犯在其中的作用,即便他們沒有親自動手,但是卻阻止了被害人的逃跑,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只要是群毆致死的犯罪,是沒有從犯和主犯之分的。當然,我也不是那種被打到無力還手的男人,至少他們現在應該還在數百米之外的化肥坑內尋找拖拉機的鑰匙,如果那些家伙真有這個毅力的話。

  此刻的我,脊背隱隱做痛,胃部則是呈現扭曲癥狀。早在半小時前因為中了一腳,害得我連隔夜飯都吐了出來。那些家伙下手真是不分輕重,特別是之前在門口叫囂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手中的鋤頭因為破舊而折斷在樹枝上,恐怕我背後此刻就要多五個血洞。

  其它諸如跌打損傷之類也是少不了的,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活了下來。老實說,和這些無知的家伙對戰比在城市里和那些染著金發的不良少年相比要好多了,至少他們不會戴上拳套,或者把玻璃瓶的碎渣弄進你的眼楮。

  “遷!”

  就在這時,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聲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努力撐起身體,卻發現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出來的大小姐正如同女王一般威嚴的望著我,說起來前一刻這里好像還是沒有任何人的?

  “這些都無所謂,你的傷不要緊吧。”

  大小姐皺著眉頭蹲下身體觀察我的傷勢,而我也在她彎腰的瞬間在外套內側看見了某個閃爍著無機制光芒,讓我足以感到心寒的東西。

  “我認為你沒有拿著槍出行的必要。”

  “只是非法持有槍支罪的話根本抓不了我,而且如果我看見被一群人痛毆的你時,沒有點東西出氣可怎麼行?”

  雖然听起來象是開玩笑的口氣,不過我感覺如果真被她踫到半小時前的那一幕,恐怕這位大小姐真的會開槍也說不定。

  “這些以後再說,能站起來嗎?”

  “沒問題。”

  手里那根木棍還沒有扔掉,我在大小姐的攙扶下勉強站起身,接著一瘸一拐的向回走去。

  “木材場那邊怎麼樣了?”

  “一見到警察的大隊人馬,那些烏合之眾立刻跑的連影都不見。現在警察應該在找村長之類的角色商談吧,出了這種事情,看來以後想要在這里發展就難多了。不過那種小事先擺在一邊,你現在應該躺在床上接受醫生的治療才對。”

  不管怎麼樣,就沖著上司先將公司的發展放在一邊來關心下屬這一行為,我也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在回到被警察包圍的木材廠後,大小姐動用職權將負責人的休息室變成了我的病房,不過因為村里沒有醫生,所以此刻她雖然坐在我的床前,卻氣的直跺腳。“真是麻煩的要死,早知道我應該在這里建一個衛生院就好了!”低聲抱怨著的大小姐在房內走來走去,接著來到窗前,一把將窗簾拉住。然後又鎖好了門,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雖然可能有點胡來,不過多多包涵吧。”

  說著,大小姐將從不離身的厚重木制書籍翻開到某一頁,接著右手指向其中,低聲念起咒文。

  沒有過多長時間,只見某個半透明的小東西忽然從書中鑽出,它冒出頭來,好奇的打量著四周。只見大小姐用那听不懂的語言對小東西說了些什麼後,它便輕盈的飛到空中,然後來到我的面前。這時候我才看清楚它的樣子,或者我應該稱之為“她”才對。因為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她那半透明的身體緩緩漂浮在空中,接著從被子的縫隙鑽了進去。

  周身上下感到一陣冰涼,那是相當舒服觸感。我雖然很想掀開被子,看看那透明的精靈在做些什麼,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俗話說無知才是幸福,而且萬一是什麼尷尬的場面,我可就不好對眼前的大小姐解釋了。

  顯然那個小精靈擁有著我此刻迫切需要的能力。周身上下的疼痛開始退散,甚至連傷口都開始愈合。在那小精靈從我被中鑽出,對著我的額頭輕輕一吻後,那昏昏沉沉的頭腦也清醒了許多。我晃晃腦袋,接著鄭重的向她點了點頭。

  “謝謝。”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听懂我的話,總之這小精靈露出泉水般悅耳的聲音,在用和大小姐完全不同,但是我依然听不懂的某種音色輕快的語言說了幾句話後,便回到了書內,我想她應該是在說“不客氣吧。”

  “對她好點也無所謂,但是小心不要讓她迷住你,否則會毫不猶豫把你拉進水里溺死的。”

  在合上書本以後,大小姐才對我提出了警告。

  “也謝謝您。”

  畢竟是救命恩人,而且我還是頭一次看見居然被封在書里的生物也能被她召喚出來,這的確是難得的體驗了。

  “溫迪妮算是比較好相處的品種所以無所謂,如果是沙拉曼達的話,恐怕早就把你烤成肉干了。”

  “這也是您收集到的嗎?”

  “嗯,溫迪妮和西露芙是我在去北歐爬山時發現的,可以說是書里最听話的小可愛。”

  神話中水與風的妖精,她居然也敢拿來飼養,真是不怕遭報應。

  接下來,按照原定計劃本來我是要好好休息的。但是卻因為事態發展超乎意料之外,使得案件升級,現在則變成了被上一級警察部門接手,所以我不得不強行振作起來,再次接受對方的詢問。就在大小姐前腳出去不到一會兒工夫,敲門聲便響了起來。我整理了下零亂的睡衣後,才叫道。

  “請進。”

  一個年老的背影進入我的視線,這讓我差點叫出聲來,因為眼前這個警察,我是認識的。而他看見我,則完全沒有驚訝的樣子,抬了抬眉頭。沖我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當我听見那個獨特的名字後,就在想是不是你了,沒想到我們還會這樣見面,而且這次你居然會以被害者的身份接受調查,真是世事難料啊。”

  “也許我離坐在冰冷的石灰房接受詢問只差一步而已。”

  我無奈的聳聳肩膀,回答著他的話。這位警察姓森,是為數不多值得我欣賞的國家公僕。回想在之前曾經受過他不少照顧,我能夠平安的大學畢業,也是拖這位老警察的福。本來听說他這幾年就要退休,準備去看望一下。但是沒料到他被派遣去了別的地方工作,本來以為這輩子沒機會見面,卻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見。

  “我還以為找不到你了。”

  我一邊打著趣,一邊將剛才大小姐放在床邊的椅子拿過來,老森也不為意,就那樣坐了下來。

  “哎,世事難料啊………有些事情就是這樣。”

  他似乎在感嘆,說起來,老森什麼都好,就是正義感比別人略強,說好听點是不欺上瞞下,說不好听就是不會變通。連只和他見過幾面的我都有這種強烈且深刻的印象,可見他在警察內部生活的並不算得意。不過老森在調查刑事犯罪上確有其高明的地方,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被開除公職吧。

  “說說情況吧。”

  老森似乎並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于是我便順水推舟,將我們來這里的大致經過向他介紹了一下。尸體之類恐怕不用我說,老森也有看在眼里。主要是後來的聚眾鬧事反而來的比較嚴重,在我說完這些之後,他許久沒有說話,末了才長出了口氣。

  “果然是那小子。”

  “你認識?”

  我們所談的就是那個煽動者,憑直覺和經驗我就猜到這家伙不是好鳥,卻不料連老森都對他有看法。

  “當然,這家伙算是村里一霸,小壞不斷大錯不犯,每次抓到了就算是現行也只能關個兩三天。村里人對他都是敢怒不敢言,我們也不好擅自插手。這次就算找到他,恐怕那小子也會推的一干二淨。怎麼樣?你要不要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他?”

  “就算起訴了也沒有用吧,除了我以外四周根本就沒有肯作證的人。而且我記得沒錯的話故意傷害罪判不了死刑,等那小子關幾年後放出來倒霉的依然是這里的村民,我還是少做這種遭人厭惡的事情好。而且,我也不想給上司添麻煩。”

  “這樣…………你已經工作了啊。”

  听完我的話之後,老警察頗為感慨的點了點頭。

  “幾年之前,你還是個愣頭毛孩子呢,沒想到現在居然也參加工作了。是做什麼的?”

  “秘書。”

  老實說,我自己都在懷疑是不是,不過既然名片上這麼寫著,那麼應該是這樣沒錯。

  “剛才那個從你房間里出來的小女孩是誰?看起來好像還是高中生吧,你可不要忘記對未成年人出手是犯罪行為啊。”

  那個旁若無人的天仙大小姐正是在下的上司———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句話吞進肚子里,如果被老森听見,恐怕他立刻就會去調查姬大小姐的出身來歷了。雖然他有著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不過作為對他頗有好感的朋友來講,我還是不願意見到這麼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老人和世界級大公司抗衡的,更何況對方還是千金小姐。雖然,我認為他把我的話當作笑話來听的可能性更大。

  “她的父親是這家木材場的負責人,這次是來這里玩的,我負責陪伴其側,免的出什麼亂子。”

  半真半假,不過總算是瞞混了過去。在作為社會前輩的老森又對我教育了幾句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到現在為止可以算是告一段落。接下來我將頭埋在軟綿綿的被子里,舒服的美美睡了一覺。或許是傷後的我神經反應遲鈍,居然忘記了這種行為所導致的直接後果。

  當刺眼的陽光將我從深沉的睡眠中喚醒時,還在昏頭狀態的我覺得身體上的沉重是因為病態的原因,但是在零點一秒後清醒過來時,我才發現這是身體之外施加的重量,而且還感覺到在自己身邊某種溫軟的物體正在無意識的挪動著。出于某種危機意識,我試圖阻止去探求真相,而事實證明則充分,有時候人類是身不由己的。

  “………………”

  掀開被子後,顯現的是一張毫無任何警覺的安詳的睡臉。這張臉我昨天在車上也看見過,不過此刻距離顯然更近一步。呆望著大小姐那如同雕刻女神般的臉龐,同時在心中大叫要糟。可以想象如果讓董事長看見這一幕,我的下場就是被灌進水泥塊里扔東京灣喂魚。不,先冷靜的想想,首先我昨天晚上並沒有喝酒,而大小姐還未成年,顯然也沒有喝酒。所以這不應該是酒後亂性,而且雖然脫掉了外套,但是內里的衣服卻依然穿的好好的,倒是我的衣服有些零亂,這再怎麼看被襲擊的人也不是她吧。

  “早安。”

  就在我內心正在迅速分析眼前的情況時,身為煩惱根源的麗人則睜開眼楮,沖我道了聲早之後旁若無人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這反而讓我覺得之前的猜想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呼………真是累死了,能舒舒服服的睡一覺還真是不容易。”

  “為什麼您會在我的床上?”

  我盡量用委婉的語氣問道,生怕一不小心踫觸某片並不存在的逆鱗。

  “因為床只有一張,而我又很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怎麼?難道你想讓上司住到都是臭男人的員工宿舍?還是睡在車里?”

  大小姐的話的確是沒錯,讓她一個少女單獨居住在都是鄉村野夫的員工宿舍,那無疑是送到群狼口邊的肥羊,這樣看來,的確除了唯一有裝修過的負責人室以外,也沒有地方好住。而這里的床又只有一張,估計是在喚醒我未果的情況下,大小姐才不得已和我同睡一張床的吧。

  “答對了一半,需要吃點什麼?我去吩咐下面做出來,雖然不會多好,但是能夠吃到新鮮的蔬菜也算很不錯了。”

  那麼另外一半是什麼?我還沒有來得及問,大小姐已經邁著特有的自信步伐走了出去。雖然是垂詢,但是這位驕傲的大小姐恐怕絲毫沒有讓我選擇早餐的意思吧。我勉強站起身換掉睡衣,將放在旁邊疊好的衣服拿起來穿上。雖然之前因為在泥地摸爬滾打而弄髒,但是現在已經被人洗干淨了。

  “啊,遷先生,您醒了啊。”

  一個不算陌生又不算很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穿過頭去看時,才發現成熟的都市白領女性正站在門口,她手中正端著一碗湯。

  “你是……………”

  “我來看望解圍的大英雄。”

  楚琳說著,走進了房間,同時將碗放在桌上。

  “听說如果不是你,這里就要被那群可怕的野人燒成灰,實在是太感謝你了。”

  “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讓我覺得很是焦躁,她的兩只眼楮紅腫著,整個人看起來也非常疲憊。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警察到來,使得她也沒有睡好吧。

  之後,房間的氣氛微妙的沉澱下來。面對這樣一個都市麗人,我絲毫沒有可以用來聊天的話題。不是我自夸,在長達二十三年的歲月中,我還沒有和年齡相仿的女性說過話,雖然招呼之類平常也有,不過那也最多就是“早”“再見”這種程度的公共對話而已。

  就在我拼命想辦法如何消除眼前尷尬的沉默時,房間的門忽然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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