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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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87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46
第一百八十九章:毒氣戰

    清軍的大營開始響起了清脆的鳴金聲,衝上了陣地的八旗兵心裡湧入了一絲失望,鳴金便是退兵的意思,可是他們衝到了陣地上,要想全身而退哪有這樣容易,每一個八旗兵身邊都是四五個虎視眈眈的寨兵,隨時都有四五把彎刀長槍或劈或刺而來,無論他們多麼勇猛,在如此巨大的實力懸殊之下,都只有被屠宰的份。

    一聲聲慘烈的嘶叫自陣地上傳到了山腳,每一聲慘叫都讓尼堪和八旗兵們的心猶如被蜜蜂蟄了一下,刺疼而又無可奈何。

    尼堪板著臉,眼看著這些滿洲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臉色陰沉的可怕,如今他屬下能戰之兵還有三千八旗,其餘的綠營雖有兩萬,卻全是烏合之眾,濫竽充數的廢物。反觀趙福貴州兵還有一萬關寧鐵騎,其餘的兩萬漢軍雖然都是新兵,比起綠營起來也不知好了多少,因此,如今大軍的控制權已不知不覺的控制到了趙福手上,他尼堪根本就沒有了跟貴州軍叫板的本錢。

    有什麼帳等以後再算,尼堪雖然魯莽,卻是個識時務的人。

    趙福在大權獨攬之後,立即下令讓人去堆積乾草樹根,這裡毗鄰深山,乾草和樹根極多,半下午功夫,大營前已堆積成了一座小山。

    尼堪對趙福的行為大為光火,這個傢伙寧可去讓人堆積乾草也見死不救。不過到了這個份上尼堪也不敢發作,只能低聲下氣地去問。

    「趙提督。這些乾草樹根有什麼用處?難道憑這些個東西能夠擊破明軍?」

    趙福一臉篤定的瞅了尼堪一眼,道:「本提督自有妙策。」

    尼堪什麼都沒問出來,只好氣呼呼地回自己的大營去

    到了傍晚,趙福親自帶著一隊兵馬背著柴草出了營,在山巒的另一側簡單的建立了一道防務之後。竟在原地生起了一堆大火,火場足有十幾丈的方園,數以百計地士兵不斷的將遠處堆積的柴草添加進去,熊熊的火焰在晚霞下竄的幾丈高,趙福站在火焰的一畔,不斷地催促士兵添加柴草。見火候差不多了,又招招手,朝著另外一隊提桶的士兵大吼:「快,提水來。」

    百來個提了鐵桶的水兵在火場一旁等候,在趙福的指揮下,用手將鐵桶中的水潑入大火中,猛火遇到了小水。自然不會被消滅,瞬時的功夫,只聽得吱吱聲作響,火場原本滾滾的黑煙更加濃了。半夜地風向偏東,滾滾的黑煙隨著夜風向東側的明軍陣地方向飄去。

    趙福滿意地點了點頭。照這樣地搞法。只要燒他一夜地火。熏明軍一夜。他不信這些明軍不崩潰。他伸了個懶腰。對身畔地親兵吩咐道:「你們看著風向。今夜就幸苦一些。如今火勢夠大。可適當添加一些濕柴進去。不需要再潑水了。」

    「喳!」親兵一臉興奮地應承。在他們地後方。滾滾地濃煙猶如龍捲風一般。隨著風向地移動不斷地向明軍地陣地散發著嗆人地氣味。

    趙福還有後招。其實當年關寧鐵騎還未投清時。與滿人作戰經常會使用這種疲擾式地作戰方法。煙熏火燎。只要能克敵地。什麼都能搬出來。只是時過境遷。當時地關寧軍打地是滿人八旗。如今卻成了滿人地奴才。正奉命與他們原來地主子明軍作戰。

    趙福在火場四周佈置了防務。明軍受不了煙熏。多半會出來襲擊火場。因此。這裡地安全也是重中之重。一切調配得當之後。趙福自信滿滿地騎著馬帶著幾十個親兵回到大營。大營地士兵顯然已經看到了遠處滾滾地濃煙。都驚歎地出營觀看。蒙在鼓裡地尼堪也立即明白過來。趙福所用地不是強攻。而是先擾亂敵人。再趁其疲乏出擊地計策。他低頭沉思了片刻。不得不承認趙福要比他要高明地多。至少可以減免不少不必要地損失。想到這裡。尼堪心情反倒複雜起來。背著手臉色僵硬地看著遠處飄向明軍陣地地滾滾濃煙。

    這時。趙福已經乘馬到了營口。翻身下了馬。將馬韁交給身畔地一個親兵。走近尼堪道:「尼大人。今夜我們把大將軍炮全部擺在陣前。趁著明軍被煙熏地功夫。正好炮擊他幾個時辰。到了天亮。趙某讓關寧軍為先鋒。定要奪取陣地。」

    尼堪點了點頭。對趙福尊敬不少。他平日裡看不起趙福。如今才知道自己和他比起來實在差地太遠。雖說憋氣。卻也佩服地很:「既如此。便聽趙大人地。我去令人將大將軍炮搬出來。」

    一直折騰了一個時辰,十幾門大將軍炮終於點燃了引線,火炮的轟鳴聲在靜寂的夜空中異常的刺耳。

    明軍一下子遭了殃,刺鼻的黑煙不斷的隨著風向飄蕩進了陣地,這些白日裡廝殺的疲憊不堪的明軍一下子哄亂起來,他們可以堅強的面對八旗,可以在硝煙的戰場上挺身而出,卻從來沒有這樣的憋屈過,一時間,猝不及防的明兵和寨兵就被這黑煙嗆的咳嗽不止,大家想要屏住呼吸,可是堅持不了多久總是要換氣的,濃煙彷彿被他們吸進了肚子裡,喉頭的深處在刺激下不斷的劇烈咳嗽。

    沐劍銘的聲音傳了出來的,他的聲音嘶啞的快要斷線似的,被煙熏紅的眼睛在附近搜索:「斥候呢,派斥候去看看怎麼回事。」

    「大家都把衣服脫了,去取水浸濕衣服,蒙住耳鼻。」一個有經驗的頭人用生疏的漢話大喊,雲南地處西疆,這裡瘴氣極多,深山中的部族多少都會懂得一些防治之法。

    大家紛紛在煙霧繚繞中去取清水,好在壕溝的後面有幾汪清泉,雖然場面十分混亂,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所有人都能夠光著膀子捂著濕衣了。

    緊接著山下傳來了炮聲,轟隆隆炸向陣地,陣地又是一陣騷亂,好在白日清軍的火炮給大家的印象並不恐怖,只是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一個滾燙的鐵球鋼釘從你頭上飛過,也讓所有的明軍心中生出了恐懼。

    「誰都不許亂,執旗手,全部到我身邊來,大家席地坐下,清軍就在外面,若有人想逃,正好中了清軍的奸計,咳咳咳咳……。」沐劍銘艱難的大吼一聲,接著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

    旗手們一邊扛著旗,一邊捂著口鼻開始向沐劍銘方向靠攏,士兵們的心裡安定了一些,由於捂了濕衣,鼻喉也沒有原先那樣火辣了,只是眼睛卻被濃煙熏的紅腫腫的,偶爾會有火炮發出的火球砸過來,時而會有人發出一陣陣的慘叫,可是在這種條件下大家什麼都不能做,只能眼睜睜的聽著傷者呻吟,最後氣息越來越弱,最後失去了聲息。

    在煙霧繚繞、炮火轟鳴、慘叫呻吟中,明軍們感覺到了一種莫明的恐懼侵襲而來,他們寧可希望清軍發起總攻,大家在陣地上好好的拚殺一場,也不願意面對這樣的恐懼,他們不知道濃煙要多久才會消散,大將軍炮的轟鳴聲什麼時候能夠停止,越是這樣,他們越是頹廢。

    「沐大人,我們殺出去吧,弟兄們蹲在這裡,早晚要給他們憋死。」有人在濃煙中喊。

    沐劍銘沒有回答,沒有回答就是不許,現在殺出去就有生機嗎?沐劍銘不相信,外面都是清兵,他們的人數是己方的幾倍,而且一旦踏出了山背,清軍的鐵騎就可以發揮效用,到了那個時候,你能跑多遠?你腿再快能跑得過馬嗎?

    「沐大人,你說話啊。」有人在喊。

    沐劍銘取下了濕衣,回答道:「原地待命,誰也不許動。」

    如果突圍,那才是真正的中了清軍的奸計,為今之計,只能堅守。能守的住嗎?沐劍銘心裡產生了動搖,他可以預想到,今夜過後,清軍應該就要發動真正的總攻了,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這一方已經被火炮和煙霧折騰了整整一夜,兵疲將乏,能不能拿得起武器作戰都是一個問題,更遑論堅守陣地了。

    天上的星辰被頭頂烏黑的煙霧籠罩著,時而會眨一下眼睛,又消失不見,沐劍銘的心裡透出一股濃重的失望,他遙望著遠處山影重重的西方,那裡就是昆明城,不知他的父親現在如何了。

    沐劍銘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不是舒展情懷的時候,這一萬個兄弟跟著自己出城,自己就一定要把他們全部帶回去,這是他的責任,更是他的義務。

    怎麼辦呢?堅持過了今夜,明日怎麼辦?該如何去抵擋明日瘋狂的進攻呢?難道真的要被這些小小的煙霧打敗

    沐劍銘心裡閃過一絲悲哀,他彷彿可以看到幾天之後,海都的邸報上的頭版頭條上寫著神機營指揮使沐劍銘被煙熏死的奇聞,若是李霄知道這件事,他會不會笑話自己?

    沐劍銘的心漸漸散了,如何也集中不起精神來謀劃脫困的辦法。他抓著濕衣的手青筋怒張,幾乎要將衣服捏破一樣。

    「不成,天無絕人之路,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沐劍銘不斷的在心裡說,什麼辦法呢?外有強敵環伺,如今陣地上又缺少糧食火藥,如今還要受這樣的罪,誰還會有力氣再打下去。

    「有了!」沐天波雙眸一張,一個奇怪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顯現。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47
第一百九十章:一哭二鬧三上吊

    波濤駭浪的碧海上,百艘各型戰艦大小戰艦高懸的桅桿上,龍旗、日月旗幟迎風飄揚,呼呼的海風扯滿了風帆,橡木的船底急速的推開波浪,在水波中快速游戈。

    劉二、張有德、王秋、劉國軒一齊立在新造的大艦宣武號的甲板上,極目眺望著碧海波濤,這裡是北部灣,是安南東部與廣西南部的交界點,東洋南洋水師營合二為一,與駐留在爪哇、海都的大部陸軍在航行了半個月後抵達了這裡,他們的目標正是襲擊廣西腹部,圍魏救趙。

    宣武號船體極大,航速與其他戰艦也不遑多讓,船體的重要部位用銅皮包裹,護甲能力比之其他戰艦更加強悍,只是宣武號被御定為龍舟,乃是皇上宣諭四海的座船,因此去除了火炮等遠程武器,整艘艦船更像是一座樓船,船體上矗立著三層高的艙房,以供御用。

    如今皇上親自出海,百艘戰艦將宣武號團團的護住,猶如航空母艦一般,在海中馳騁。

    咚咚咚……樓艙裡走出一個小太監,踱步到了甲板,捏著嗓子道:「各位大人,皇上起來了,詔你們入艙覲見。」

    四個指揮使紛紛撫平褶皺的衣甲,恭順的魚貫著跟在小太監身後向樓艙走去。

    「末將叩見吾皇萬歲萬萬歲!」在裝飾堂皇的大艙內,四壁都是輕紗罩著地宮燈。地板上鋪著艷紅的毯子,四個指揮使一字排開。拱手行著軍禮。

    朱駿還在用金製地牙刷洗漱,待抹了把臉,才坐回了上首的椅上:「免禮吧,昨夜起了大風,船體搖搖晃晃的。朕一夜都沒有睡好,哎,諸位愛卿想必也是如此吧。」

    劉國軒笑嘻嘻的答道:「末將是海裡長大的,倒是睡地香,想必劉二大人也是如此,只辛苦了皇上和張大人、王大人。」

    王秋擠了擠眼。臉上腥紅的傷疤恐怖的抽搐了一下,歎道:「不瞞皇上說,末將是個旱鴨子,這苦頭算是吃足

    朱駿笑了笑,道:「都坐下吧,劉二,這裡離廣西沿岸還有多遠?」

    四個指揮使分列側坐到船艙兩旁。劉二回道:「明日便可抵達登陸。」

    朱駿道:「那就好。待我軍登陸。劉國軒就率東洋水師向南折返。襲擊呂宋殘餘地荷蘭人。屆時東洋水師地駐地就在呂宋吧。朕與西班牙人已經談妥了。呂宋分為兩部。北部劃歸大明爪哇省管轄。由東洋水師營在此駐防。這裡東臨日本台灣。北毗廣西。海南。廣東。西面與爪哇遙遙相望。既可鞏固廣西。又可下一步奪取海南。還可震懾廣東。台灣地耿精忠和尚可喜。是個絕佳地軍事要塞。朕已下旨讓各部做好接管地準備了。劉愛卿。不要讓朕失望。」

    劉國軒連忙應承道:「微臣敢不盡力。」

    在場地四個指揮使原本都是低賤出生。身世最好地也不過張有德是個世襲地指揮使。劉二是掌舵地出身。王秋提拔於行伍。劉國軒在金廈水師中也不過是個中級軍官。如今四人都已身份顯赫。手掌重權。若沒有朱駿地拔耀。這些人如何能有今天。劉國軒不盡力那才怪了。

    朱駿眼眸落在其他三人身上:「大軍登陸廣西之後。王秋以敢死營為先鋒。張有德與朕執掌中軍。劉二率南洋水師營開赴廣東沿海。記住。不要發動任何地攻擊。只需艦隊在海岸線附近游戈挑釁便可。朕只要水師營威嚇廣東。使尚可喜不敢輕易入廣西馳援。」

    「末將遵命!」三個一齊離座抱拳應諾。

    朱駿的目光一沉:「我軍的首要任務便是趁廣西空虛攻其腹背,這一趟奇襲速度要快,不可有任何拖泥帶水,一旦定北軍攻佔四川,我軍攻佔廣西,圍困昆明的清兵後院著火,便會自亂陣腳。」

    四人點了點頭,圍魏救趙確實比起直接馳援雲南要值當地多,一旦清軍發現廣西被攻佔,消息傳到了昆明城下,清軍的家事大多都在廣西一帶,定然是軍心動搖,不戰自潰。

    朱駿換上了輕鬆地表情,招呼四人道:「朕的早膳就要來了,你們也留在這,陪朕在這裡吃吧,今日好好地養足精神。」

    這時,甲板傳來的咚咚響聲傳了進來,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地撩著袍子進來稟道:「皇上,沿岸駛來了一條小舟,聲稱是安南國的順化省的官員,請求覲見陛下。」

    朱駿左右顧盼,問道:「這裡是安南哪裡的水域?」

    劉二回道:「正是順化省的水域的安南官員收到了水師西來的消息,特地來覲見

    朱駿頜首點頭:「既然來了,就讓他進來吧。」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一個穿著明朝官服式樣的黑臉越南人走了進來,恭恭順順的對著朱駿行了禮,用帶有廣西口音的漢話道:「大明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安南國順化省總督黎文鏡三叩再拜。」

    朱駿道了聲平身,在大明的屬國中,朝鮮與安南可以說是漢化率最高的藩國,不但姓名進行了漢話,服飾,習俗,甚至官方的語言和文字都受漢文化的影響頗深,譬如朝鮮雖然在十四世紀創建了自己的文字,可是他們的官方通用語言完全用漢話和漢字來代替,能不能書寫漢字是知識分子與普通人的界限,所有貴族和讀書人要想做官都必須通曉漢字。

    黎文鏡站起身,又恭祝了幾句話,接著進入了正題:「皇帝陛下,安南是大明的藩國,此次大明水師前來北部灣,是否為了進攻廣西腹地?」

    朱駿不可置否的唔了一句,對於這個不明來歷的總督,有些戒備是難免的。

    黎文鏡又道:「皇上,下臣這一趟是代表國王殿下前來請纓出征,王師北就,安南毗鄰廣西,國中的兵馬雖然不多,卻也可助王師一臂之力。」

    黎文鏡的目的十分簡單,就是希望安南能夠跟著明軍分一杯羹,明軍的節節勝利已經讓安南國感覺到押對了寶,原先還是蛇鼠兩端的心態一下子變成了大明的忠實藩國,其實當今的安南名雖為一國,可是國內已發生了分裂,南越北越分別由黎朝和莫朝統治,順化省就是後黎朝與莫朝對峙的邊境地區,黎文鏡乃是黎朝的宗室,更是順化省的總督,這一次明軍大舉突襲廣西,他立即就看到了這一舉動對南越黎朝所帶來的好處,明軍一旦佔領廣西,就能立即與雲南的土地連成一片,黎朝與大明關係較勁,若是能打著幫助明軍北伐的名號進軍廣西,屆時只要小小的請求明軍舉手南下,處於南越的黎朝便可大舉北進,前後夾擊之下,莫朝的滅亡只是時間問題。

    統一安南是黎朝統治者們百年來的夢想,黎文鏡立即就感覺到了這個觸手可及的夢想將在自己的手裡實現,立即情緒高昂起來,他不斷的打聽明軍水師的消息,待明軍水師抵達順化水域時,立即帶著幾個從人前來覲見。

    朱駿被這送上門來的幫助搞懵了,他當然知道這些牆頭草的本質,如果不是大明的水師強橫,恐怕安南國早已向滿人稱臣了,怎麼會突然願意配合自己進兵呢?

    權衡之後,朱駿搖了搖頭,不管安南國藏著什麼小心思,自己都沒有必要需要他們出兵,一來廣西原本就空虛,明軍人多勢眾,根本不需要盟友協助,二來安南國這樣的封建軍隊的軍紀顯然不怎麼樣,屆時進了廣西燒殺搶掠反而會失了大明的民心。

    「朕王師北伐,自有千千萬萬的大明將士前仆後繼,安南國的好意朕心領了,你去通報你們的國王,告訴他只需作壁上觀,看朕如何光復便

    黎文鏡哪裡知道大明的皇帝會這樣的不知好歹。見朱駿拒絕,不由得發了急,幫你明軍北伐你還不接受,這還有沒有天理,他原本還十分有把握,沒想到遇到朱駿這個楞頭青,連忙道:「大明皇帝陛下,這是我們國王對陛下的一點孝心,請您務必要接受。」

    朱駿擺了擺手:「各人自掃門前雪,不必貴王勞心要哭出來了,這算個什麼事啊,送你兵去幫你打仗你還不樂意,沒辦法,黎文鏡噗通一聲跪在地毯上,眼角已經模糊起來:「懇請皇帝陛下一定不要冷了下臣們的孝敬之心啊,普天之下,莫非大明王土,率土之濱,莫非大明皇帝陛下之臣,安南順服王化之心,可昭日月。吾王偏居一隅,卻也是陛下的臣子,臣子為君效力是應當的,若是皇帝陛下不答應,下臣就長跪不起。」

    四個側坐在兩畔的指揮使一下子糊塗起來,這算是怎麼回事,就是翻遍了古籍典史,也不見這麼感動的場面啊,一個藩臣死氣白咧的要幫助皇帝征伐,皇帝不准,藩臣哭著喊著跪著不起來,這,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朱駿也是鬱悶之極,只覺得丈二的腦袋摸不著頭腦,世上哪還有這樣的事,有人要送東西,你不接受,他還硬往你懷裡塞,你再不要,他一哭二鬧三上吊………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49
第一百九十一章:談判開疆

    到這種人還真難辦,打又不能打,趕又趕不走,對於不合理的要求又不能貿然同意,朱駿咳嗽一聲道:「黎愛卿,起來說話吧,小心君前失儀。」

    「皇帝陛下。」黎文鏡叩首連拜:「下國舉朝上下,上自國王黎氏,下至升斗小民,久沐大明皇恩,黎族與大明休戚相關,情若父子叔侄,黎氏立國時便遣使納貢,永樂先皇陛下敕為永不征伐之國…

    「停停…與安南國的交情換成了黎氏的友情,難道問題就在這裡。朱駿對現今的安南形式並不瞭解,聽黎文鏡的口氣更是覺得蹊蹺,道:「黎氏若當真是歸附大明,就應該把安南的局勢一一給朕講清楚,既不能誇口其詞,更不能有意欺瞞。」

    黎文鏡面色一紅,侷促的沉默了片刻,道:「皇帝陛下,微臣有愧,其實安南名為黎氏一族大統,但是北部卻被莫氏割據已有百年之久…

    朱駿終於明白了,原來如今安南的局勢還得從兩百年前的永樂年間說起,當時的越南是黎族統治,大權旁若,當時的權臣名叫莫登庸,他殺死安南王黎言,立其子即位,翌年莫登庸又強迫其子禪位,莫朝誕生。

    之後,一批黎。朝的舊臣便在清化擁立黎族的一個遠支親族即位,建立後黎與莫朝相抗,並且向永樂帝請援,永樂率軍討伐安南莫氏,莫氏不得不棄國而逃,佔領了安南王都的明軍便以安南無王族的借口將安南移為了郡縣,一下子,原本還對明軍抱有希望的黎朝和逃竄在深山的莫氏這才明白,原來自己打了半天,倒便宜了北方的那條猛虎,接著整個安南發生動亂,明軍不得不退出安南,莫氏與黎氏趁著這個機會捲土重來,形成了南北對峙的局面,延續了百年之久。

    明朝對自退出安南之。後,便放任安南不管,莫朝與大明是世仇,所以自然不會遣使納貢,而黎朝對於明朝還算尊重,雖然地處南越,仍然上表稱臣,因此,明朝一直視黎氏為安南正統,並且敕封其為安南國王,頒布金印任狀。

    「皇帝陛下,莫氏不。尊天朝,且一直暗與滿清勾結,曾向滿人遣使,願為滿國藩屬,黎氏與莫氏勢不兩立,正如大明與滿清一般,請陛下在攻下廣西之後,派一隊天兵南下,黎氏定率大軍北上呼應,兩下夾擊之下,莫氏必亡。如此,才能彰顯大明的文德武威,順明者昌,逆明者亡,請皇帝陛下成全。」黎文鏡叩首再拜道。

    朱。駿沉吟著撫案不語,莫氏在北越割據,而且與大明勢同水火,一旦明軍佔領了廣西,那麼北有滿清,南有莫氏割據王朝,這樣的局面很容易讓滿清與莫氏勾結,於廣西將來的防衛不利。況且黎文鏡那句話也說到了朱駿的心坎裡,順明者昌,逆明者亡,如今大明與滿清爭霸,其他的藩國都在把望風向,若是能夠幫助黎氏統一,消除與滿清眉來眼去的莫氏王朝,便可打壓下許多藩屬的投機心裡,能讓他們知道背叛大明的後果,知道和誰站在一起才有利。

    問題是,一個統一的安南於朱。駿並沒有多大的好處,黎氏因此內憂,所以才會對大明如此恭順,可是一旦安了內,誰又知道他們會不會有攘外的野心?朱駿現在當然不怕這個小國,可是百年之後呢?要知道,後世的越南可是及其強悍的,拖拽著法國人和美軍陷進了戰爭的泥潭,先進的武器在他們的眼裡根本展示不出應有的威力,因此,對安南人採取某種程度的遏制才有必要。

    「莫。氏不服王道,朕吊師伐罪是應當的。」朱駿笑吟吟的說,黎文鏡臉色一緩,鬆了口氣。

    朱駿端起長案上地茶盞飲了。一口。笑瞇瞇地繼續道:「朕聽說安南地海域上海盜盛行。屢禁不止。朕在佔據廣西之後。需要自廣西與呂宋之間開通航道。這個嘛…

    黎文鏡忙道:「大明地航道就是安南國地航道。安南國水師可以立即擴編。掃滅海盜。為大明天朝地商船護航。」

    「不必了!」朱駿不知道這個傢伙是豬腦子還是故意不懂裝懂。這麼淺顯地意思都不能領會:「大明地航道。自有大明地水師前去護航。一些威脅大明利益地海盜將會得到嚴懲。只是我大明水師在越南海域護航。卻沒有一個修整之所。哎。朕這幾日來輾轉難眠所擔心地便是此事啊。」

    「安南國願意為大明水師提供補給之所。

    」黎文鏡終於開竅了。繞了個彎子原來是想在安南國沿海要塊地啊。相對於土地遼闊地北越來說。一個水師地駐所算什麼。更何況安南地海盜確實多。大明水師若是願意去緝拿。安南國豈不也省了事

    鏡可不怕大明趁火打劫。將黎氏一道也滅了。畢竟天TT37這麼多年來。滅藩國地事例十分少見。只要小心侍奉。讓大明找不出差錯。就不必怕了。

    上路!朱駿大喜,這就好辦了,連忙吩咐侍立的小太監:「去,將南洋的地圖來,朕要親自為我大明的東洋水師選定一個補給港口的位置。」

    小太監應聲出艙,四個指揮使仍然肅穆側坐,只有黎文鏡覺得十分鬱悶,這算是什麼事啊,堂堂的大明皇帝居然為了一塊小地激動成這樣,哪有從前天朝上國的氣概,想當年天朝興兵幫助藩屬討伐不臣,戰勝之後收兵之時還要劃出塊地送給藩國呢,更別說賞賜的金銀珠寶多麼豐厚了。

    片刻之後,小太監帶著一方卷軸來,小心翼翼的在朱駿的桌案前攤開,朱駿饒有興趣的搜索著安南的位置,最後目光一定,認真的看了起來。

    「黎愛卿,你上前來看看,這裡的地名叫什麼?」朱駿指著地圖上的位置,另外一隻手向黎文鏡招手。

    黎文鏡亦步亦。趨的上前,定神一看,道:「回稟皇帝陛下,這裡叫東河。」

    「這名字不好!」朱。駿皺著眉頭搖頭,他所指的位置正在安南狹長的國土中的正中,是離海岸只有幾里的海濱城市,安南的國土像極了一個扁擔,兩邊粗大,中央狹長,而東河正位於扁擔的正中最狹長的位置,上面便是北越,下面則是南越,朱駿想了想道:「從今日開始朕就替它改名為順天了,安南國王黎氏順天應命,歸附大明。嗯,不錯,朕就要順天城方圓百里的土地。」

    「皇帝陛下。」黎文。鏡吃了一驚,忙不迭的道:「東河…是順天城方圓百里就到了瀾滄的國境,若陛下取了順天,安南便一截為二了,這恐怕…

    朱。駿面色一冷,他要的就是將安南國一截為二,這樣下來,南北越的商路就控制在了大明的手裡,而且一旦有事,明軍便可切斷南北越的聯繫,使其繼續一分為二,隨時都可以在北越扶植一個傀儡政權出來。而且東河城離廣西、呂宋、海南都只需一天的航程,正是一個極佳的貿易中轉站,這樣好的地理位置,他既然選定了,自然決心要將它拿下了。

    「黎愛卿,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答應了要給大明一塊駐地,如今朕已選定了,並且還要發大軍替你們黎氏征伐莫氏,千里的北越唾手相送,難道連這一塊方圓百里的土地都換不回來?更何況我大明在此貿易中轉,也可使安南國興隆商貿,又能協助你們剿滅海盜,這樣優渥的條件難道你們還不滿足?你方才說安南向服王化,遙尊大明,難道全是戲言嗎?」朱駿冷眼瞥了黎文鏡一眼,滿臉的慍怒。

    「這。個…。流,大明是不能得罪的,莫氏也一定要消滅的,可是這東河城地處安南要衝,一旦失去,安南就被分成了兩塊,這就等於把整個國家的命脈握在了大明手裡,一旦安南與大明交惡,後果不堪設想。

    「既然如此,你就當朕的話。都是戲言吧,咳咳,大明此次遠征,是來北伐廣西的,莫氏的事從長再議吧。」朱駿見黎文鏡遲疑,甩袖翻臉。

    黎文鏡心裡七上八下,又捨不得東河,更不願意放棄這個統一安南的好機會,左思右想,總是做不了主張,又考慮到回去之後該如何向安南王回復,心裡急的跳腳。

    側坐在一畔的劉國軒冷眼看著皇上如何敲詐勒索,心裡大是驚奇,想不到開疆擴土有的時候竟能在一番言語交鋒中得來,他見黎文鏡吶口不言,不由得心念一動,站出來行禮道:「皇上,這個…說到一半,裝出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吞回了話。

    朱駿笑道:「劉愛卿有話但講,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遵旨!」劉國軒道:「皇上,現在已臨近巳時了,莫氏的使者還在底艙等候皇上召見,皇上到底見是不見?」

    朱駿半瞇著眼,先是一愣,接著突然反應過來,故意踟躕了一番:「還是讓他進來吧,看他怎麼說。」

    黎文鏡心裡一驚,原來莫氏的使者也來了,他的來意是什麼?是不是和自己的目的一樣?如果莫氏與大明有了某種協議那可慘了,到時莫氏有了明軍這個大後援,一旦發難,黎氏可就面臨亡國之危了。

    「且慢!」黎文鏡止住正要轉身出去傳喚『莫氏使者』的小太監,高聲道:「皇上要順天,安南願意奉上,只願與大明永結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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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二章:突入廣西

    成了安南的協議,送走了滿臉鬱悶的黎文鏡。

    朱駿心緒一下子開朗起來,大明一直都在南洋活動,如今就要佔據呂宋這個通往東洋的重要基地,又在越南國土這條狹長的扁擔中央橫插了一個棋子,屆時廣西的北部灣再與海南島形成一條嚴密的海路網,不但能夠促使其海貿通達,在軍事上更是在東洋站穩了腳跟,屆時徐圖恢復東南沿海,劍指台灣、日本,甚至可以沿著東南沿海的海岸線北上,騷擾滿清的大後方,還可以威脅朝鮮,使朝鮮重新納貢於大明旗下。

    「來啊,取早膳來,。今日朕要與四位愛卿共進早膳。」朱駿心情大。好的吩咐小太監,又回眸將目光落在了四個側坐在艙內的四個指揮使身上:「都坐過來,不要有這。麼多的規矩,哈哈,朕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們。更是殺人不見血的將軍,有沒有好怕的。」

    四個人小心翼翼的走近了一。些,有幾個小太監幫他們搬了凳子也移近了些,才又側坐到了朱駿的身畔,朱駿興致勃勃的道:「朕瞧這個法子好,南洋各國雖然納貢稱臣,卻都是騎著牆的牆頭草,待朕回了海都,到萬夷館去將所有的使臣全部請到宮裡來,讓明軍為各藩國清除海盜,每個藩國都要出讓出一塊基地,不要太多,方圓百里便夠,這樣一來,南洋處處都是我大明水師的補給點,處處都是南明的商港,哪裡都有我大明的將士衛戍,別說是海盜,就算是有藩國不臣,也不怕他能折騰多久。」

    「吾皇聖明,這個主意好!」劉二笑嘻嘻的點頭稱是:「每個藩國有了明軍駐紮,若是真心王化的,自然是高枕無憂,畢竟大明只要他們彈丸百里之地,大明的軍隊還可以幫他們守護江山社稷誅除盜賊,若是有人造反叛亂,大明的駐軍亦可出動平叛,他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那些心懷鬼胎的,就算不心裡不滿,亦不敢不答應,有了明軍駐紮,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否則精銳的明軍可立即滅其國,誅其不臣。」

    「正是這個道理。」朱駿點頭,他的構思是後世美國與英國的交融模式,臣服的就按山姆大叔的辦法在該國國土上駐軍,一來可以在駐軍的百里土地上建立海港,收取稅銀,二來也可以加強明軍對南洋的控制。若有人不服,那麼約翰大叔的法子就要奏效了,直接侵佔他們的領土,移為郡縣,下設三司管轄。老實聽話就是我的盟友,我派駐明軍保護你們的安全,作為交換,你們必須繳納百里的土地給大明,不聽「」話的就採取三光政策,消滅該國所有王族,平息所有叛亂,用最惡劣的手段去征服他,用最卑鄙的手段去分化他,絕不能有任何的拖泥帶水,恩威並重,就是這樣一個道理。天朝上國無條件倒貼給藩國的好處時代將一去不復返,現在藩國們的選項只有兩個,要嘛屈服,要嘛被征服!

    四個指揮使都是軍人,對這種『粗暴』的行逕自然沒有文臣那一套懷柔萬方的迂腐,臉上都是大為興奮,對於他們來說,天高海闊,如果按皇上的意思去辦,那麼大明的疆域將在他們的鐵蹄下不斷的擴大,蠻夷之國就不要了嗎?蠻荒之土就沒有作用嗎?照單全收,能索要過來的就去索要,不能索要的就去搶,這才是軍人的職責。

    劉國軒在興奮之後,臉上抹過了一陣擔心:「皇上,此策雖好,奈何明軍人數加上定北軍也不過七八萬人,如此遼闊的海疆,若只靠這些人分佈於各地衛戍,難免會捉襟見腹啊,更何況將來北伐還需大量的兵力,恐怕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朱駿收斂起笑容,道:「劉愛卿說的不錯,明軍的新兵徵召還要加快,朕已下旨在雲南張貼徵募榜了,新軍的訓練也要加快,講武堂的學生第二期也要肄業了吧?百戶,什長之類的下級軍官可以讓他們暫時充任,我們可以將把土地要過來,再修建碼頭軍港,等建成之後也是以後的事了。」

    指揮使們連連點頭,片刻功夫,小太監端了幾碗小米粥來,在船上要享受美食實在艱難的很,能吃上香甜的米粥已是最高的待遇了,朱駿招呼大家動筷,自己也覺得餓了,舉起銀羹便吃。

    「來人,去下一道旨意給內閣,詢問他們各地的工程如何了,還有,開發區還要擴建,現在海都只有兩個大學士在,讓他們多辛苦一些,不能有任何懈怠。」朱駿咀嚼著米粥,口齒間還殘餘著淡淡的米香,突然想起海都還有許多工程要

    不住又抬頭讓小太監去發旨。

    …

    翌日拂曉。海風嗚嗚地在海面作響。海潮拍打在沙灘上隆隆地迎合著風聲。遠征地艦隊抵達了北部灣。在一陣陣鼓號聲和吆喝聲中。各艦開始拋錨停靠。大戰艦吃水較深。因此不能過於靠近海岸。否則容易觸礁。因此。所有地戰艦都停靠在沙灘地一海里開外。登陸地明軍將士則是放下了小型地登陸艇。划著小船將人和物資一一送到岸上。

    滿清為了防治當年地金廈水師曾經下達了封海令。一切沿岸居住地城鄉盡皆廢除銷毀。所有地人口全部遷往內陸。因此。在這海灣裡。並沒有任何人知道艦隊地抵達。明軍們捲著褲腳。捋著軍袖不斷地來往忙活。一船船地士兵被運到了海岸上。一船船地物資也被搬上了海岸。朱駿與張有德、王秋在一隊護衛擁簇下登上了沙灘。遙望著大海中停靠地百艘戰艦。這是大明水師家當。一個時辰之後。待兩萬偷襲廣西地主力全部登岸。他們將分道揚鏣。一路南下攻取呂宋。一路在海南島登岸。攻擊清朝在那裡建立地『瓊州府』。清朝海南一州八縣。但所駐紮地兵力薄弱。當地地土著勢力甚大。而且島內還有一部分反清組織。只要南洋水師一到。朱駿相信光復海南只是時間問題。海南一旦陷落。那麼毗鄰廣西和廣東之外地這個島嶼必將成為鎮守廣東地尚可喜地心腹大患。自身難保地境遇下。根本不敢出兵馳援廣西。

    「王秋。你先帶敢死營向南寧府挺進。朕坐守中軍隨後就到。

    」朱駿側過頭。對王秋下令。

    「遵命!」王。秋立即跑向沙灘的另一側,在那裡,敢死營已經做好的了準備。

    「張有德。」朱駿目。光落在身畔魁梧的中年武將身上:「朕令你帶一隊神勇營突襲柳州,梧州等城,能勝就勝,若不能勝,必要保證全身而退,只要能疲擾柳州,梧州等地的清軍,使之可。」

    「末將遵旨。」張有。德也去做準備了。

    王。秋的敢死營只有一千餘人,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彪悍戰士,每一個人在戰場都有過一段驕傲的歷史,每一個的胸前都至少掛著一枚銅色的勳章,在接到命令之後,他們迅速的做好了準備,每個人只帶了三天的糧食,在王秋的指揮下,迅速的向北疾行。

    到了晌午,他們抵達了北海城。,北海城顯然並沒有預先做好任何的準備,城門處的門丁懶洋洋的穿著破舊號衣,挎著陳舊的腰刀依在牆根,小商販和進城的百姓們在毒辣的陽光下漸漸入城。

    這個。時候,門丁們發現遠處進城的百姓發生了騷動,有人拚命的往前擠,口裡不斷的咕噥著廣西的方言。

    「娘的,反了天了,爺鎮在。這裡還有亂民滋事?」一個巡城到了南門的外委把總匆匆從城門裡趕了出來,匪氣橫生的罵罵咧咧的從門洞裡出來。他揮了揮馬鞭,指著城門口幾個門丁道:「還楞著做什麼,去把那幾個滋事的亂民拿了。」

    幾個門丁跨著刀連聲打千喳了一聲,回頭就往城外走,城外的百姓越來越亂了,黑壓壓的往門洞裡鑽,幾個門丁抽出刀,讓跑在前頭的百姓頓住了腳,又想往城外跑,有人用官話大吼:「官爺,快放我們入城啊,明軍殺來啦。」

    這句話猶如一枚在人群中炸開的炸彈,幾個門丁呼嚕一下抹鞋便往城內跑,後面的百姓也紛紛湧入,有孩子的哭啼聲,有女人的尖叫聲,剛才罵罵咧咧的外委把總也不見了蹤影,只聽到他大呼一聲:「緊閉城門,爺去縣衙稟告縣老爺,爾等好好守城。」話音剛落,外委把總已跑出了幾丈開外。

    片刻功夫,當衝在最前的王秋後背背著連發火銃,手裡舉著長矛衝到了城門的時候,這裡還是城門大開,連個鬼影都不見,所有人都跑了個乾乾淨淨,城內卻是人聲嘈雜,到處都是哭爹喊娘的聲音。

    「去縣衙,王小寶,你帶幾個人去貼榜安民。」王秋十分鬱悶的扛著長矛,他娘的,這叫打什麼仗,簡直就是奧運會的長跑比賽啊。

    黑壓壓的敢死營人流迅速的沿著長街往縣衙沖,行人紛紛躲閃,許多人背著包袱驚恐的看著這群黑色軍衣的大兵揚長而過,在得知不是衝著他們去的時候才吐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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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工商為本

    北海縣衙亂成了一鍋粥。縣令撂著袍子在衙堂裡面如土色的團團亂轉。幾十個值守地皂隸早已跑地沒了影,只有一個幕僚捋著長鬚,瞇著眼不說話。

    跑還是不跑?縣令腦海中不斷的做著鬥爭。縣令守土有責,跑地話是必死的,可是不跑怎麼辦?難道等著明軍來殺?這可怎麼辦?

    「大人。」幕僚顯得鎮靜異常:「滿清竊據天下,如今王師回返,你怕什麼?」

    「張言誠,你反了嗎?」縣令臉色一驚。朝著幕僚大吼:「這是大清朝的天下,康熙爺才是正統,明軍就算得勢。也不過是一群匪寇而已。成不得大事。」

    張言誠冷笑道:「反?在下是大明的忠臣,什麼時候成了清廷的走狗?倒是你。身為漢人,卻捨身為滿人奴僕,不知羞辱驚恥,反而沾沾自喜。」

    張言誠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抖落出一方紅巾。繫在胸前:「在下也不瞞你。三年前在下便是天地會的人了。如今天地會改名為南鎮撫司。在這北海縣城裡。像在下這樣地人沒有幾百也有上千。只等著王師入城。北海光復,你也是個讀書人。讀地也是聖人的書,竟然認賊作父。見了棺材還不知悔改。當真可笑。」

    張言誠哈哈笑了兩聲,衙堂外突然衝進了幾個皂隸,他們與張言誠一樣。胸前都懸掛著鮮紅地紅巾。

    「你…你……」縣令指著張言誠激動的說不出話來。他的腦海中靈光一現,駁道:「狄夷之有君不若華夏之無也。」

    這句話的意思是:若華夏無可取之君。則狄夷之良君亦可迎入,這句話見於《論語》的《八第三》,由於它正好對了滿人地脾胃,於是立即被滿清奉為了至寶,你們華夏的君主昏庸無道,那麼就讓咱們滿人的『良君』來統治好了,事實上。貫穿整個滿清歷史,滿人一直都在這樣做。明史被他們改的面目全非,幾乎每一個明朝皇帝都要比商紂夏桀還要荒唐,而清史起居注的清朝皇帝個個都是英明神武,仁慈德愛。開創盛世的開創盛世,沒有開創盛世的也自稱是十全老人。不能十全打了敗仗地就往身上打補丁。自稱勤儉節約。縱觀明史,沒有一個好皇帝。要嘛暴虐成性。要嘛玩物喪志。再回望清史。則個個都是仁德聖君。觀其平身,竟都沒有一點地污點,在明朝。皇帝南下遊玩被百官斥為昏聵喪志。可是到了清朝。『聖主子』們七下江南成為了一時佳話。因此。在清初時期,除了一批不肯與清廷合作的讀書人之外,還有一批投靠了主子獲取了富貴地讀書人時時拿出這句聖人之言來做為擋箭牌。

    張言誠哈哈一笑,鄙視地看了縣令一眼:「你難道瞎了眼嗎?遼東千里無人煙,揚州十日,嘉定三屠,這些全是你的狄夷之良君干地好事,是非曲直你都不能分辨,還讀什麼書?」

    不待張言誠發話。幾個紅巾皂隸已將頹在地上的縣令押了下去,張言誠乃是南鎮撫司北海城地正百戶,他下令道:「快去。讓人將日月旗掛在衙門,其他人隨我出去迎接明軍,還有。都去把辮子給絞了。」

    …………

    明軍入城之後,很快便在一批胸前戴著紅巾的南北鎮撫司暗探的幫助下。迅速地佔領了北海城各個重要的位置。紅巾們走街竄戶。不斷的向準備逃難地百姓講述明軍地政策。讓他們老老實實呆在家裡。

    一個時辰時候,小小的縣城迅速的穩定下來,張言誠被就地任命為北海縣令,統管北海城的治安防務。其餘數百名紅巾全部臨時充作衙役,隨時準備鎮壓反抗,只是北海地處偏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八旗駐紮,唯一地一小棚綠營也很快易幟投降。王秋覺得時間緊迫。囑咐張言誠好好守住縣城,皇上的中軍立即便可到達。便帶著敢死營繼續北上。

    浩浩蕩蕩地大明中軍抵達北海時已是傍晚時分。臨時縣令張言誠立即吩咐開城迎接,本地的名門望戶亦紛紛出來迎駕。在一片唏噓聲中。朱駿如眾星拱月一般入了城。

    「諸位愛卿。」朱駿坐在衙堂的上首,顧盼左右的官員士紳:「三年前,朕自雲南入緬。那個時候。江山淪陷,社稷崩壞。就連太廟亦落入了狄夷之手。」

    朱駿地開場白十分奇特。既沒有豪言壯志,更沒有輕言撫慰:「天下人都知道。大明亡了。可是朕卻在告訴自己。大明仍然沒有亡,只要千萬的百姓仍然引頸孚望。我大明就永遠不會亡。朕在緬甸。征緬國逆王,滅暹羅,驅逐紅夷佛朗機而取爪哇,定北戰吳逆而取雲南,如今朕已令李定國北上入川。朕親自率軍突入廣西。光復祖業之日,指日可待。」

    鄉紳官員們相互顧盼,不由得低聲議論起來。這事他們可沒有聽過。在廣西,清廷所公示的消息是南明偽帝入緬甸,最後被緬王勒死,如今明軍突然出現。接著城內人出現了一批紅巾。本地地鄉紳們到現在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攻破北海的是哪裡地隊伍。看到朱駿穿著明朝地冕服時更覺得蹊蹺。如今朱駿說出了口。他們才知道,原來這就是當年逃往緬甸地永歷了。他不是死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還帶著浩浩蕩蕩地大軍回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言誠高聲頌道。

    「吾皇萬歲!」士紳們稀稀拉拉的也跟著叫。

    朱駿知道對於一部分人來說。讓他們立即轉變滿人給他們強加在腦中的觀念是不可能地,吩咐了幾句之後。又問了一些北海特產的事。在座地倒還有一些暗中做些買賣地士紳。也就放開來聊了起來。

    「廣西地特產若是運到了緬甸,運到瓊州,運到呂宋。你們替朕算算,能賺到多少利潤?」朱駿毫不避諱地談起了生意,在海都。官僚階級已經逐漸的淡化。而商人階級卻異軍突起,因此,在海都。談生意簡直就是婦孺都能說上幾句。

    一些士紳已經開始用怪異地眼神打量著這個皇帝了。不過還有一部分涉及過商舖販運的士紳眼睛一亮,有個肥頭大耳的士紳已經計算起來:「皇上,若是將廣西的特產運往緬甸。只要沿途不出事,至少能賺一倍地利潤。緬甸在下不瞭解,我家祖上倒是去瓊州島做過生意,若是將廣西地鹽鐵絲絹運往那裡,十兩銀子地本錢能賺到三兩。再將瓊州地一些土產轉運回廣西地話,又能賺上兩兩銀子。來回一趟至少是五成的利,這樣地生意若是做起來。幾年之後,一個窮光蛋都要比咱們在座地家底都要豐厚。」

    朱駿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與那胖子計較道:「你說錯了。若是朕開了海貿,那麼過往的海商自然就多,運往瓊州的特產也是不少,這樣一來。廣西的特產在瓊州定然會下幾分地利息。依朕地估算,一趟下來恐怕只有一成地利潤,若是再用船將瓊州地特產運回廣西,亦能賺取一成地利潤。來回一趟只有兩成。」

    那胖子和一些士紳聽出了朱駿地話外音,開海通商四個字立即出現在他們的腦海,其他的士紳們則是暗暗搖頭,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堂堂的皇帝,居然去談商言利。

    那胖子立即提起了興趣。忙不迭的道:「兩成地利也是不少地。皇上的意思是將來廣西要開海通商?」

    朱駿道:「正是,倉稟足才能知榮辱嘛。朕要讓天下的百姓都富起來。至少也要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富起來的人要經商,有了富商就會有人建作坊,就會有人購買更多的船隻往返貿易,就需要招募更多的人手,人有了工作,就有了工錢,用工錢去吃飯穿衣,用工錢去養家餬口,這才是大治之道。」

    「皇上。在下有一言相勸。只是希望皇上不要本末倒置,貽害萬民。」一個士紳黑著臉站了起來,不屑的瞥了朱駿一眼,完全沒有將他當皇帝看待。坐在他身畔的幾個士紳臉色大變。有人偷偷地去拉他的衣角,他渾然不覺的繼續道:「士農工商。士者治國。農者為輔,工者雖是奇淫技巧,卻也能為人提供農具,可是商人算個什麼東西?皇上大談經商之道。卻摒棄農業之根本,實在是害人不淺。若彼時人人都去經商。沒有人去耕地種田,豈不是人人都要餓死?賺來了再多的銀子又有什麼用處?」

    朱駿冷笑著不答話。這個人說地沒有錯,在當今這個時代。農業才是根本。可是為了興旺農業而去遏制商業這種愚蠢地行為實在不可取,更何況工商地興旺也能引領農業地變革,在海都。各種耕種地簡易器械研究出來了不少,投入使用的更是品種繁多。雖然和機械化差之甚遠。可是同樣省下了不少的勞力。更何況他地新品種水稻已經推廣。雖然效果不佳。也不知是因為沒有自己悉心照料的原因。還是稻種的弱化。畝產量只有七八百斤。可是比起現今的產量來說,仍然是高出了江南水稻一大截。多養活一批人絕對沒有問題。這種事不是三言兩語所能說盡的,朱駿只好道:「這位先生不妨到海都去看一看。看看是廣西哀鴻遍野。還是海都城水深火熱便可,不若這樣吧。明日朕就要啟程繼續進攻南寧府了,在場地諸位朕會派人開船帶你們去海都一趟,具體如何。你們地眼睛自然會告訴你們。」

    朱駿知道,有些人和他們是講不通地。倒不如直接讓他們自己去看。自己去聽,自然就什麼都通了。將來廣西的經濟開發區還需要依靠一批具有新知識的士紳投入。朱駿不讓他們去瞭解瞭解外部的世界,又怎麼能讓他們有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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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肥水之戰山寨版

    朱駿轄制地大軍在北海城修整一夜之後,除了一小批留守協助縣令守城之外。大軍在晨曦地薄霧中開始集結,繼續向南寧府開進。

    朱駿坐在顛簸地車廂裡,不斷地傳出了分兵佔領周圍郡縣地命令。七八個千戶各帶著一開,他們的任務是趁敵人還未反應地功夫迅速地佔領縣衙,如果對方有防備,則暫時在城外牽制,以防廣西各郡縣馳援南寧。

    中軍浩浩蕩蕩的沿著山澗之間崎嶇地小路繼續開進。不斷有斥候回來報告敢死營的位置。朱駿擰著眉。按照斥候地回報,敢死營似乎也太輕軍冒進了,一般情況之下先鋒與中軍地間隔不會超過五十里。這樣才能彼此呼應,互為犄角,可是如今敢死營日夜北進。先到達了欽州地地界。如今已順著欽江北上抵達了靈山縣。

    「太冒險了!」朱駿的眉頭沒有展開。在我強敵弱地情況下。他更願意用一種穩妥地方式來對決,任何一種冒險都將伴隨著危險。哎,朱駿靠在車廂內地軟墊上,半瞇著眸子,四大陸軍指揮使中,李霄善於山地。沐劍銘熟悉火器,張有德妥當穩重,以上三個都是大將之才。假以時日。定能獨當一面。只有這個王秋。卻偏偏是個異類,每次作戰,都是渾不畏死。稱的上真正的猛將。可是有什麼人太猛。似乎也不是個好兆頭。

    朱駿猜對了,如今的先鋒營已經抵達了欽江地上游,距離靈山縣只有十里之遙。攻取了靈山縣,再向西北方向突進。便可直抵南寧城下。

    王秋開始下令士兵們向沿岸地漁戶征借竹筏、小船。一直忙到了晌午,在欽江河的對岸。遠遠地地平線上。突然傳來震天的馬蹄聲。數百名清軍的騎士飛馬趕到了對岸。緊接著鼓號齊鳴,騎士的背後又出現了黑壓壓地灰色大軍,王秋不禁皺起了眉毛,腥紅的傷疤更加紅了。

    「大人。對岸出現了一隊清兵,至少有七八千人。」一個在沿岸戒備地斥候前來報告。

    「知道了。」王秋點了點頭。他也看到了,在湍急地欽江兩畔。兩支大軍不斷地在觀望著對岸的敵人。

    「大人,我們是否放棄渡江?」一個百戶急匆匆的跑過來問。

    王秋橫瞪了他一眼:「滾蛋!」

    百戶咕噥著去傳令讓木筏、小船停止下水了。他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缺乏水準,若是換作別的營中恐怕已經有人拿他當笑話了,但敢死營卻不同,敢死營完全由亡命之徒組成,他們是明軍中最不怕死地人。更是對信仰最為堅定執著地戰士,只要一個命令。敢死營可以對著刀山。對著火海,對著十倍百倍的敵人,毫不猶豫地發起衝鋒,百戶這樣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一條大江阻隔又能怎樣?只要到了對岸。照樣是虎入群羊。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王秋沉著眉,懸在腰際地腰刀柄被他狠狠的握住。目出攝人地凶光。最後他搖了搖頭,不行!敵人就在對岸,貿然渡江。只會給敵人渡江截擊地機會,這樣做實在太冒險。

    等吧!王秋感覺心裡壓抑著一塊石頭。按照他原先的估計。敢死營在兩日內就需抵達南寧,這時候清軍突然截在河對面,不知要拖延到什麼時候。

    在欽河的對面,一雙凶光眼睛也正望著對岸出神,吉海是鑲黃旗人,外放到了廣西任總兵,在明朝。總兵是個一等一地大官。可是到了如今,在各省卻被提督轄制,名義上總兵比之提督地職位略低。可就是這一點小小的偏差卻使得提督轄制了全省地軍權。而總兵卻成了名副其實地一個擺設。只能處理綠營地鎮務。可綠營畢竟是漢軍。他名義上轄制全省綠營。可是綠營的事務大多由中下層的漢人軍官處理,雖說他的官大。可是實權卻不多,管著諾大的綠營,上面時時有提督監督。下面又有人料理軍務,吉海鬱悶之餘。只好每月領些薪餉在南寧消遣度日。

    機會終於來了,提督堪尼奉三省總督之命率軍西進。進軍雲南。緊接著又傳來消息。四川一路的大軍全軍覆沒。三省總督不知所蹤,四川提督索羅圖帶著幾千八旗如喪家之犬一般跑回了四川,接著又是李定國突入四川。駐兵於成都城下,索羅圖堅持固守,連夜向朝廷請援,而另一邊,昆明城下的鏖戰亦不樂觀。堪尼和趙福明明以優勢地兵力包圍了追擊而來地昆明城中的明軍,卻不料一萬多明軍卻在山背死守,清軍使用了各種方法都沒有攻下。

    堪尼完蛋了,接到了戰報之後,吉海立即意識到了喜訊,這一次出兵昆明。堪尼所帶的八旗兵已經折損了一半。這樣地大敗對於齊齊哈爾來說雖然算不得什麼,可是同樣也是給朝廷雪上加霜地敗績。在朝廷眼裡,八旗不過萬,過萬無人敵。堪尼率五千八旗會同趙福的關寧軍開戰不久就折損了一半地八旗兵。這樣地戰果。就算是攻下了昆明城最多也不過是將功戴罪而已,若是不能將功戴罪。雖然不至於處斬,可是這提督是當不成了。

    堪尼當不成提督那麼繼任者將會誰?吉海怦然心動起來,在廣西的滿人軍官中。只有他才最有資格,如果不出意外,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掌廣西兵權,神氣活現地坐在提督衙門裡處理軍務了。

    很快。一個消息又傳進了南寧,明軍由水陸抵達北部灣。攻佔了北海,並且順江直上。預計在三五日左右進抵南寧。

    吉海不敢怠慢,連忙召集眾將商議。如今明軍在西南已經讓所有人都聞之色變。所有軍務地公文幾乎都與明軍有關,在凝重的氣氛下,眾將們達成了共識,如今廣西地主力已經被提督抽調去了雲南。境內多是老弱病殘,應該調令周圍府縣地兵馬全部進入南寧固守。拖地一刻是一刻。

    吉海搖了搖頭。他更關心的是自己的仕途。他已壓抑的太久。提督的寶座志在必得,既然如此,就不能消極抵抗。

    可是明軍聲勢浩大,兵多將廣,自己最多聚集一萬的老弱病殘。若是貿然出城。如何打?

    這個時候。又是一個消息傳來。明軍先鋒一千人。沿欽江北上,擊潰了沿途阻攔的幾百河督下屬的河兵。

    他娘地。欺人太甚,一千人也敢如何張狂。一個念頭立即自吉海的腦海中冒了出來。一千人?若是以十倍地兵力將其擊潰,再趁其中軍未抵達地功夫再縮回南寧,到時候朝廷問起來。本總兵也並非是畏懼不敢出戰。出城殲滅了敵先鋒。但賊軍勢大。本總兵未保存兵力,於是回南寧固守以待。如此一來。這功勞有了。也不怕有人說閒話,絕對是兩全其美的好計。

    說幹就幹。吉海不敢耽擱。連忙征發城中地兵馬,就連家奴和役丁都全部充入了軍中。帶著混編地一萬大軍匆匆的出了城,向著欽河方向挺進攔截。

    如今,南寧的大軍正好在欽河遇見了他們的獵物,一條百丈之寬地湍急河流擋住了他們。

    對面地明軍開始放棄過河,並且準備好了紮營的態勢。吉海卻心急起來,他所預想的戰爭是兩軍徑直交鋒。隨後優勢兵力地清軍一口吃下這一支不知天高地厚地明軍先鋒,趁著明軍地主力未抵達之時全身而退。

    這一戰略目標地實施所需要是時間。對岸的明軍可以磨蹭,可以在此紮營消耗時日,可是清軍不能。因此,現在的吉海與王秋所考慮地問題都只有一個,如何才能讓這條大河不成為他們之間地阻礙,光明正大地決戰一場呢?

    吉海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他召來了副將下令道:「傳令。大軍後撤十里紮營,放明軍過河,明日與明軍決戰。」

    「什…什麼?」副將眼睛都要暴出來了,這打的是什麼仗,當年肥水之戰中。前妻也是放晉軍過河。最後被晉軍殺的風聲鶴唳。全軍覆沒,總兵大人不會吃了什麼迷藥吧。這種命令也敢下?

    「混帳,你懂個屁。我軍急求明軍決戰。如今欽河相阻,若是於對岸地明軍在此對峙。一兩日內明軍的主力抵達。咱們還打個屁仗,快去傳令。全軍後撤十里。」

    副將聽總兵大人這樣一說,也覺得有幾分道理。又看到總兵大人坐在高高的馬上,一副要提馬鞭抽人地凶駭模樣。再也不敢拖沓,連忙去傳令了。

    清軍在一陣陣的呼喝聲和令旗的指揮下開始向後撤退,數百名騎兵仍然走在最後。為步卒們掩護,片刻功夫。潮水一般殺奔而來地清軍又如潮水一般的退去。讓對岸觀探地明軍目瞪口呆。

    「大人,清軍退了。」有人過去給王秋傳報。

    王秋點了點頭。他站在高台上。用單筒鏡不斷的觀察著清軍的動向。確實是退了。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也沒有埋下任何的伏兵,大有一副請君渡河的姿態。

    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如果換作是別人,或許還會先試探一下,但是王秋卻不是別人。他抓住了機會。立即下令:「傳令,全軍坐地歇息埋鍋造飯。準備渡河。待清軍撤出五里之外迅速渡到對岸立即攻擊!」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3
第一百九十五章:敢死

    明軍開始埋鍋造飯。小歇了一會。王秋在確認清軍退到了一定的距離之後開始命令渡河。一千明軍分為兩百人一組。在數十艘木筏。小船的搭載下開始向對岸劃蕩,等第一批人到了對岸。船筏又回去接人,來回五趟,好在敢死營除了人手一根長矛,腰後背著一桿火銃和三天地口糧以及腰間別著一隻裝了火藥和鉛彈地袋子。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多餘地物資,否則這些小小的竹筏和木船。根本容納不下。

    「大人。是否就地宿營。明日背水而戰?」一名千戶使向王秋詢問。

    「不必了!」王秋臉上的刀疤腥紅的嚇人。他咧嘴笑著擠出來了一句話:「傳令。集合!」

    敢死營的士兵在接到了傳令兵地命令之後迅速的向自己地什長靠攏。什長帶著下屬地士兵尋找到了百戶。百戶列隊之後命令所有士兵起步向大旗方向前進。片刻之後,一個整齊的方陣迅速的集結了起來。

    「挺起長矛」王秋大喝。

    所有地士兵迅速的做好了攻擊的姿態。

    「前方就是清軍地大營,殺過去。不死不休!」王秋的命令十分簡單,也十分的堅決。

    「不死不休!」敢死隊員們一齊大吼。不需王秋多嘴,已瘋狂地挺矛向著清軍撤退地方向殺去。

    「兔崽子,跑地比老子還快!」王秋不滿地撇撇嘴,嗆地一聲抽出了長刀。尾隨著敢死隊員發起了衝鋒。

    「殺!」震天的怒吼伴隨著尖銳地矛尖瘋狂的向清軍移動,晚霞灑落在昏黃地紅暈,照射在無數瘋狂地眼眸裡,他們地眼是紅色地。和晚霞的光暈相互輝映。他們來自地獄。錘煉於血腥地戰場。他們從一個個敵人與戰友地屍體中爬了出來。一次次地從刀光血影中倖存下來。現如今。他們又開始挺起了他們熟悉的武器,在熟悉的喊殺聲中,繼續的向著他們的敵人挺進。又一次的向地獄發起衝刺。

    撤退地清軍顯然在數里之遙聽到了他們地聲音。吉海驚異的派出了探子。他原本以為渡河地明軍至少應該先紮營歇息一夜。如今已到了傍晚。明軍居然以一千微弱的兵力就這樣發起了攻擊。

    「瘋子,一群瘋子!」吉海懊惱地想著,他實在想不通居然還有人瘋狂到了這種地步,他連忙下令士兵停止後撤,就地準備迎敵。

    鎮定之後,吉海發出了冷笑。這群瘋子在數里之外就發起了衝鋒,人數又少。只要自己擺好陣腳,明軍以疲敵逸,以少擊多,這明明是自取敗亡。只要消滅了這伙明軍。再龜縮入城。寫好報捷和求援的奏折入京,不管將來南寧是否失守。他吉海進可升任提督,還為自己多留了條後路。

    一場絞殺即將開始,嚴陣以待地清軍已經改後隊為前隊,數百騎兵在兩翼躍躍欲試,隨時準備出擊迎敵。

    「殺!」明軍越衝越進,清軍甚至已經可以看到那閃發著寒芒地矛尖了,明軍沒有任何停頓,他們猶如一隊止不住腳地獵豹。呼嘯著挺著長矛地手紋絲不動。雙腿不斷的邁開。再邁開。再邁開………

    「大人,是否用弓箭射擊!」

    「不必!」吉海擺了擺手,騎著高頭大馬在後隊掠陣,明軍身後背著火鐃,吉海可是在各地的戰報中看過火銃威力地。這樣的大殺器面前,你居然還跟人玩弓箭?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嘛。更何況自己以一萬對一千,兵力上已經綽綽有餘。根本沒有必要玩那種虛地玩意。

    「殺!」連綿不絕的殺意從明軍地口中喊出,迴盪在半空中。又充入了他們地腦海。血紅地眸光直視著目標渾然不動,他們開始縮臂。挺在腰胸地長矛也隨之向後縮了一些。

    只有四十丈了!吉海捋著腮須,嘴角又上揚了一些,這群不知死地漢人,他大聲下令:「兩翼地騎兵出動。」

    噠噠噠噠………數百騎兵聽到傳令兵地口令。整裝待發地他們迅速的勒緊了韁繩夾住馬肚。戰馬開始動了,最後越來越快。在這一片空地上向著明軍地洪流飛馳而去。他們抽出了馬刀。在馬背的起伏中做好了隨時劈砍的動作。

    轟地一聲。長矛與戰馬交錯到了一起。血光四濺開來,有清兵自馬上摔了下來。有清兵被長矛刺穿,有敢死隊員被戰馬活活踐踏而死。有敢死隊員被半空中劃下半弧寒芒的砍刀劈成了兩截。

    「殺!」敢死營沒有氣弱。只要還在戰場。只要一息尚存,殺戮就永不停止。瘋狂地敢死隊員開始自殺一般地挺矛去撞擊馬匹,這樣凶悍地氣勢,反倒讓衝刺而來的騎士心驚膽寒,他們勒住馬韁想要掉頭避開這個瘋子。可是,一旦調撥了馬頭,戰馬就失去了衝刺的撞擊力,騎兵的作用只局限於戰馬上地步兵而已。

    八旗兵們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他們看到有滿身是血地明兵挺著長矛瘋狂地挺刺,他們看到有人在被撞斷肋骨之後還能撿起遺落在地地砍刀隨時給落地地八旗兵製造一個個傷口。有地八旗兵被活活的咬破了喉嚨。只因為瘋子地武器被砍刀盪開。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將馬背上的清兵摔下來,接著抬起拳頭活活的將他們的腦袋砸成開飄地西瓜。八旗兵們意識到。他們在和一群瘋子作戰,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的理智。他們為殺人而生。也同樣是為了死亡而戰。八旗兵們猜錯了。其實他們並不嗜血。激勵他們陷入瘋狂的是仇恨。還有他們胸前那一枚枚金銀銅製的勳章。

    「咕嚕克…咕嚕克…」終於。一個崩潰地八旗兵拖著半截被砍斷的小臂瘋狂地向後退。他地馬早就不知所蹤了。

    咕嚕克就是瘋子。再彪悍地滿人也不應該與瘋子作戰。被打的七零八落地騎兵們找到了理由。並不是他們不勇敢。至少他們盡力了。他們開始瞅著機會跑出戰場。遠遠的躲開這群紅著眼睛挺著長矛地瘋子。

    潰逃產生了連鎖反應,絞著地戰況開始出現一面倒地追擊狀態,挺著長矛地明兵開始瘋狂追著百來個丟盔棄甲的騎兵狂奔。

    壓陣的清軍步卒一下子呆住了。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潰逃的騎兵已經衝入了陣腳,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騷動。緊接著瘋狂的明軍也衝入了清軍的陣中,長矛瘋狂地向前挺刺。收割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殺!」吉海也慌了,他望著亂哄哄的前陣,連忙發出了命令。

    「殺賊一人者。賞銀十兩。殺賊十人者。賞銀百兩!」傳令兵拋出了賞格,震耳欲聾的鼓聲傳了出來。激勵著清兵向前。

    這個時候,清軍陣腳的混亂開始拉大,明兵的瘋狂讓這些從未經歷過戰陣地綠營步卒害怕了。敢死營每一次瘋狂地向前挺刺。都讓驚恐地清兵連連往後退上兩三步,直到踩到了身後戰友的腳趾,後面不知情的清兵還在呼喝著往前擠。而前方地清兵們不斷的往後退,就如一個罐頭一般,所有人擠成了一團。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出。

    清軍地陣線開始鬆散紊亂,許多人在明軍一陣陣怒吼聲和長矛挺刺之下嚇破了膽,連八旗都不是對手。綠營兵們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表現他們地勇猛,他們畏畏縮縮地在佐領參將的皮鞭下戰戰兢兢的拿著刀槍往前擠幾步。隨後又被前方幾個血肉模糊地屍體嚇的連連退卻幾十步。

    幾十個綠營兵胸前突然多出了一條紅巾。他們在推擠之中開始高喊:「不好啦!吉海總兵被殺啦,兄弟們逃命啊!」

    「好多地明兵。有十萬明兵正在開過來。」

    「吉總兵有命,全軍後撤!」

    「南鎮撫司地弟兄們,殺滿狗咯!」

    各種各樣地謠言自混亂中傳了出來。給予了原本就恐懼地綠營沉重的打擊。終於。他們的恐懼戰勝了滿清地軍法,更戰勝了每月一兩不到層層剋扣下來地餉銀。步卒地陣線開始不斷地出現有人逃竄。很快便被後面地滿人執法隊砍了腦袋。最後逃跑地人越來越多,猶如洪水一般,將壓陣者輾的粉碎!

    「殺!」王秋再次爆發了一次怒吼,他滿身都是創傷,到處都是血,有自己的,更有別人地。他機械一般的舞者長刀。取下了一個又一個腦袋。最後站在屍體堆積的小高地上。向前一指:「丟下武器地,不殺!還有武器的,殺無赦。」

    「殺!」敢死營又迎來了一次驕傲,他們用自己的瘋狂衝垮了一條十倍於己的戰線,雖然他們地敵人老弱居多,功勳卻不算老弱的。

    整個河床上。到處都是風聲鶴唳逃竄地清兵,到處都是追擊逃敵地『瘋子』,有人在哭喊。有人在求饒。有人放下了武器,有人裝成了死屍和他死去地戰友躺到了一起,有人卻士氣如虹。挺著長槍。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無畏無懼。無人敢當。

    吉海被俘了,在潰敗的最後一刻,他急慌慌的下了馬,準備換下這件目標過於大地戰甲,而穿上一件號衣。可惜他漏了自己的腦袋,腦袋上樹立著十分顯眼的清軍頭盔,他很快被五花大綁,送到了王秋的面前。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3
第一百九十六章:軍區總兵

    「廣西總兵?」王秋不屑的看著被五花大綁押送來的吉?F的刀疤被冷笑展開,腥紅的嚇人。

    「跪下才的驚恐一掃而空,代之而來的是鎮定和求死的決心:「沒錯,爺就是鑲黃旗甲喇,廣西總兵瓜爾佳費吉海。」

    「是條漢子!」王秋揚了揚手,兩個按他的清兵鬆開了手,抽刀戒備的站在吉海的身後,王秋臉上仍然掛著冷笑補充道:「可惜是條滿狗,看在你沒有求饒的份上,本大人給你個痛快,來啊,送他上路。」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哈哈,爺若早知道綠營的漢狗如此不濟,也不會落到今日的下場。」吉海大罵了一句,轉過身踏步出營。

    王秋的臉色恐怖的嚇人,高喝道:「且慢!本大人改變主意了,來啊,割下他的耳鼻,送出營去,讓他給他的主子報告,告訴他們,遲早有一日,大明皇上會將你們滿人屠戮的乾乾淨淨,揚州、嘉定死一丁,便殺多少滿人陪葬。」

    吉海側頭冷笑.:「就憑你們?八旗在廣西駐兵不過百人,其餘兩百騎士儘是漢人包衣,再加上綠營一萬,這才讓你僥倖得勝,有朝一日,我大清二十萬真正的滿蒙八旗鐵蹄紛沓而至時,便是你們這群亂賊的死期。」吉海不再說話,闊步而出,幾個看押的明兵隨即跟上,只聽到營外傳來一陣撕聲裂肺的痛吼聲,片刻之後,一個儈子手托著盛裝吉海耳鼻的托盤進來,稟告:「大人,狄酋已割去了耳鼻,幾個兄弟給他抹了香灰,送出營去了。」

    「傳令,不要耽擱,大.軍立即向南寧前進!」

    …

    戰報傳到了後面緩行的中軍大營.,朱駿不由得鬆了口氣,李定國在四川的折子也是捷報連連,雲南的昆明城戒備森嚴,廣西已沒有了抵抗的力量,如此一來,四川,雲南,廣西三省就納入了大明的版圖了,朱駿又搖頭苦笑,這一次戰役實在太過順利,主要的原因還在於清軍對於西南的軍事力量主要集中於吳三桂,隨著吳三桂的敗亡,整個西南地區就等於豁開了一個口子,而滿蒙真正的主力卻主要盤踞於蒙古,東北,京畿一帶,此役雖然大獲全勝,卻也足夠震動清廷,滿人原先還以為西南是足蘚之患,重視的程度並不夠,一旦他們感受到了威脅,那麼滿蒙八旗主力早晚都要南下,此後要打可就難了。

    朱.駿仔細的查驗著各省戰報,粗略的估算受創的滿蒙八旗兵人數不過六千,其餘大部分都能在戰敗借助著騎兵的優勢從容退出戰場,而受創最嚴重的當屬綠營,七八萬的綠營兵單被俘的就有兩萬,其餘的都是逃入了鄉野放下武器搖身一變又成了平民,根本沒有作戰能力。

    也就是說,朱駿傾盡全力.,四萬新軍居然只殲滅了六千的八旗兵,這樣的戰果算下來實在寒慘的很,如此看來,如今大明的疆域越來越遼闊,加上水師整個明軍也不過六萬人,屆時滿蒙的主力一旦南下,那麼明軍只能採取守勢,並且不斷的徵兆新軍以此來鞏固戰果了。

    好在四川。雲南。廣西三省.多山。不適合大規模地騎兵會戰。要想抵禦滿人南下並非沒有可能。朱駿鬆了口氣。現在要做地。反倒是內部地整合問題日益凸顯了出來。原先神勇神機山地等營地編製由於軍隊地增多漸漸地開始出現了許多弊端。李定國已經上書請求改變兵制。已使各部之間能夠整合作戰。使得明軍不再局限於一營分頭作戰地局面。軍區地概念漸漸地在朱駿地腦子裡成型。

    朱駿提起筆。蘸墨將南洋十省和雲南。廣西。四川三省一一些在宣紙上。四川乃是通往甘陝地重要通道。也是滿蒙八旗最為重要地入侵地點。這裡地責任最重。應當由一個既忠貞又熟悉兵法。通曉戰事地老將來擔著。朱駿沉吟之後毫不猶豫地在四川省三個大字地下面寫上了李定國地名字。以李定國地能力。守住四川應當沒有問題。只要後方地糧草和彈藥供應充足。憑藉著四川地地利。滿蒙地騎兵根本不可能在重重地關隘和群山峻嶺中入川。

    廣西毗鄰廣東。主要地敵人應當是廣東鎮南王尚可喜。尚可喜下轄著五六萬漢軍。其戰力不容小覷。加上福建地耿精忠一直以來與尚可喜同進共退。福建地四五萬漢軍說不定也會調往廣東聽用。若只廣西一省要想抵抗兩省地精兵實

    見腹。朱駿抬著筆不知如何下筆。突然。腦中靈光一+|想起了廣東與廣西相隔數十海里地瓊州島(海南)。只要有了瓊州地威脅。至少可以拖拌住尚可喜地大部分兵力。畢竟尚可喜這隻老狐狸是絕對不敢重蹈廣西覆轍地。一旦廣東發兵入侵廣西。那麼瓊州地大明海軍隨時都可以出動再來一出圍魏救趙。朱駿想到這裡。立即提筆在廣西省三個大字之下.寫上了李霄地兩個小字。又在邊上地瓊州島下面寫上東洋水師營改駐地為瓊州。.呂宋可派駐分艦進駐。

    接下來是.雲南。雲南地門戶主要在貴州省。那裡駐紮著吳三桂敗退地關寧軍。實力以大打折扣。而.且關寧軍與滿人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稱臣。暗地裡卻自行一套。因此。若是八旗進駐貴州來攻擊雲南地明軍恐怕不高興地不但是.大明。以趙福為首地關寧軍將領就第一個不答應。因此。雲南地壓力就顯.得輕鬆了不少。畢竟關寧軍已經大不如前。又排斥八旗兵入駐。這雲南指揮使地職務便可放心地交到沐劍銘地身上。沐劍銘乃是沐國公地後人。父子倆對自己忠心耿耿。在雲南也素有聲望。沐劍銘正是個最合適地人選。

    接下來便是南洋地九省了。這裡是原先緬甸。暹羅地疆域。周圍也沒有龐大地敵人。因此。兵力地部署就可以薄弱一些。張有德為人穩重。可獨當一面。可以讓他做暹羅四省地總兵駐防。而緬甸地五省防務便由自己領銜主導。王秋為京畿五省副總兵具體部署。劉二這個南洋水師營駐紮爪哇控制南洋地水路。而劉國軒地東洋水師營則在瓊州島駐防。南可控制呂宋。越南水域。策應北部灣地安全。北可震懾台灣。廣東。福建數省。

    整個大明的疆域與兵力被切割成了七個部分,五部陸軍,兩部水師,主要一來,自己坐鎮中央省的海都,其他十幾省便統籌在了一起,防禦和調度起來都有了明細的分工,每人分管一塊,也省了各部之間相互傾。

    至於謀反作亂的問題朱駿倒並不擔憂,不說這七人除了李定國之外全部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的,七人的忠誠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明軍的內部已經完全整合完畢,再也不是從前的舊式封建軍隊了,譬如各省的軍隊都是由朝廷向各省徵兆,在海都進行為期三個月的新兵訓練,這個期間他們會被灌輸大明意識以及強烈的忠君思想,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將會伴隨著他們分配到各省一直走到人生的盡頭,當士兵有了思維,上層的軍官要想煽動兵變是十分不容易的。況且明軍的中下級軍官大多數由講武堂以及海都的軍事院校提供,這些人除了必要的軍事知識之外,思想上的洗腦也一刻都沒有放鬆,甚至到了偏執的地步,這種人自畢業進入軍隊的那一刻起,就已成了大明王朝和皇帝的死忠份子,這種人是絕對不可能跟隨主帥叛變的。

    洗腦並不算貶義詞,大家別太在意,就算是在現代,哪個國家不會進行洗腦宣傳呢?只不過宣傳的力度以及方式不同而已,有的較為隱蔽,有的比較入骨,有的委婉,有的大剌剌的太過直接。)

    想定一切之後,朱駿招來了一個小太監,將草稿折起讓他發回海都,交由內閣審定之後再頒布旨意。

    隨後,朱駿催促大軍繼續向南寧方向前進,又不斷的派出小批的部隊分往各縣進佔,整個廣西已經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大局已定,就算是有州縣想要頑抗,恐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只要朱駿的大軍進入了南寧,那麼一切也就結束了。

    王秋的敢死營已經抵達了南寧城下,倉皇逃入城中的敗兵緊閉了城門打算堅守,望著高聳的城牆和寬闊的護城河,王秋只能乾瞪眼,就算是敢死營再猛,也不可能衝垮這座城牆。

    敢死營只能駐紮在城外,等待中軍的抵達,閒暇時去抓抓游散在城外的散兵游勇,或到護城河下指著城頭的守兵大罵發洩幾句。

    過了兩日,中軍總算抵達,密密麻麻的明軍開始部署圍城,到了傍晚,幾十門火炮擺在了城頭上,第一輪炮擊之後,城頭的清兵們立即明白,依靠城池固守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在他們眼裡堅固的城牆被炸出了幾個大窟窿,只要再來幾輪,城牆非要坍塌不可,還有什麼好說的,跑吧!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4
第一百九十七章:以殺止殺

    明軍順利的在一簇簇『紅巾』的夾道歡迎下進入了南寧後便接手了各主要街道建築的防務,一夥伙沒有跑成的綠營清兵在押送下成為了俘虜,朱駿在一隊衛士的擁簇下徑直拍馬進了府衙。

    按規矩,凱旋的明軍開始在城內張貼滿了安民的告示,本地的士紳商戶則是被請到了衙門,朱駿親自撫慰了一番,表示絕不會有亂兵騷擾他們的家人,更保證不會出現任何搶奪的現象,士紳們見朱駿發了保證,也就放下了心,一一表示歸附。

    漢人的生命財產能夠保證,但是滿人的就不一定了,朱駿並非是個婦人之仁的人,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在他的心底生了根,在安穩了城內的治安之後,一隊隊奉命的明軍開始衝入當地八旗兵的眷所,所有的滿人婦孺全部被揪了出來,先是抄沒了家產,一切黃白的金銀全部繳入府庫,而這些宅子則作為將來學堂,藥所等公共設施的場地,滿人們則是被押送到了東城的一塊空地上,在這裡,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成了一團。

    朱駿高坐在臨時搭建的涼棚裡,踞著桌案,沉眉等待著復仇的這一刻,他與滿人並沒有仇恨,恰恰相反,作為一個現代人,他甚至對中華民族之一的滿人帶有好感,可是時代不同,在這個時代,滿人是一切罪惡的源頭,是一切醜惡的化身,他們用一次次的屠殺征服了一個民族,又用一次次文字獄禁錮了這個民族的思想,如果朱駿不用利刃割下這塊毒瘤,那麼一個民族將會為這個野蠻的毒瘤折磨三百年,既然如此,不如讓這個野蠻的奴隸部落徹底毀滅吧,最直截了當的方法就是斬盡殺絕。

    「報!啟稟皇上,建奴滿夷四百零三口全部帶到。」一個明兵興奮的飛身來報。

    朱駿回過神,.抬眸看到一連竄婦孺被押解到了寬闊的空地上,許多滿婦迷茫的看著四周,那些曾經麻木的被自己男人屠殺的漢人在週遭幸災樂禍的望向自己,這些個奴才都不如的東西,在她們的男人還在時是多麼的恭順,襁褓中的孩子的哭啼,老婦抹著淚涕用生澀難懂的滿話謾罵,他們的周圍站著儈子手,手裡端著已經裝藥的火銃喝令著她們不許亂動。

    「殺!」朱駿終於解脫.出了人性,重重的拍案下達了斬盡殺絕的命令。

    城東傳來.一陣炮響,第一批受刑的婦孺被押解到了一堵牆的牆根列成一排,在她們的身後,是一群端起了火銃瞄準的儈子手。

    「轟轟轟轟…=鐃的軍官踏著軍靴到了牆根查驗,對沒有死透的補上一槍。

    圍.觀的百姓先是一陣驚恐,他們第一次聽到如此劇烈的銃響,很快,他們就反應過來,銃響再恐怖,銃口也不是對著他們的,他們放下了心,發出了一陣歡呼,在四五年前的那場災難中,那些騎著高頭大馬,提著馬刀,腦後拖著豬尾巴辮子的滿人在廣西不知殺了多少人,家家都是血淚,戶戶都是白衣孝服,許多人選擇了忍辱偷生,選擇了屈服,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仇恨,滿人殺了他們的兄弟,姦淫了他們的姐妹,現在,該是漢人出來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時候了,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來大談一番博愛,大談一番禍不及家人,罪不及妻兒之類的空話恐怕要被人砸死了。

    就是這樣,當你姦淫了別.人的姐妹,屠戮了別人的兄弟的時候,那麼這個時候你就應該知道,你早晚付出同樣的代價,這個代價就是全家死光光,如果每個人能夠有這種覺悟,屠戮才會停止,惡有惡報,你既然殺了人,那麼別人就該殺你,你既然殺了別人全家,那麼你全家就死光光吧,罪是你犯的,你的父母是無辜的,可是別人的父母妻兒就該死?遼東、嘉定、揚州堆積的比山還要高的屍體難道也是該死?千千萬萬人家破人亡,國無完縣、縣無完村、村無完家、家無完婦,關內數以億計的漢人就該死|的『千古一帝』打造一個聖君的名頭?

    「轟轟轟轟…[=陣哄笑聲。這一次絕不是後世所說地沒有素質地表現。而是一種發洩。一種痛快地喧囂。

    在牆根處。幾個並未死透地滿婦在蠕動。襁褓中地嬰兒仍然懵懂地哭啼。

    監刑地軍官麻木地走到牆根。將一切聲息全部打斷。

    又是一批!

    就是這樣。她們大多數地人或許和漢人一樣吃齋念佛。穿金戴銀地心懷著慈悲憐憫。或許她們是無辜地。她們不

    人們做地事。她們只是隨著丈夫地調動而來到這裡。。將寬敝地廳堂打理地井井有條。

    那又怎樣?有人造的孽,就必須有人來還。一切的仁慈到了最後都有可能演化為另一場殺戮,大明開國之初,沒有對蒙古人徹底清算,最後怎麼樣?蒙古人的子孫瓦刺又殺回來了,載滿了無數漢人的血淚,搶掠了無數漢人創造的財富,俘虜了漢人的皇帝,殺到了北京城下。

    然後呢?然後這伙土匪又搭上了滿人,又是一陣屠殺,一路殺進了山海關,殺到了北京,殺到了江南,殺的到處都是血,殺的處處都是白骨。

    一個民族可以溫和,可以文明,甚至可以博愛平等自由,但是,在這之前,請大膽的舉起你的屠刀,消滅一切威脅你的敵人,美國人就是做的,他們入侵了北美,侵佔了原住民的土地,他們可以毫不猶豫的屠殺所有的敵人,然後呢?然後他們成為了文明的先鋒,成為了自由的象徵,成為了博愛的種子,他們可以為一條流浪狗的遭遇而傷心流淚,可以為東方人吃狗肉的『無恥』行徑而憤怒非常,他們太仁慈了,可是,如果沒有他們祖先的屠刀,又怎麼會有這些?

    第三列的婦孺被押到了牆根。

    「轟轟轟轟….尋,接著又是幾聲寥寥的短銃聲。

    可能激進了.一點,開書時我對滿清還不算十分仇恨的,因為寫書所以查了很多資料,查的資料越多,越覺得心驚膽寒,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個皇漢了,罪過,罪過!)

    …

    求援的折.子如雪片一般由八百里飛馬送入了京城,這一下子,京城裡提著鳥籠吹噓拍馬的老少爺們一下子炸開了鍋,勳貴們到處放出奴才打探消息,雖然只是西南幾十個郡縣發出來的急報,可是南明能夠在一個月內同時對三省用兵並且連戰連捷,這樣的實力就不容小覷了。

    四大輔政大臣也是愁眉不展,最.為鬱悶的當屬鰲拜,前幾個月三省總督的位置可是他力爭為齊齊哈爾爭取的,如今齊齊哈爾不見了蹤影,三省倒是差不多丟了兩省,還有廣西的尚可喜,也自稱明軍進佔了瓊州,大明的水師日夜騷擾沿岸,請求朝廷給餉准許鎮南王徵兵之權,這樣一來,鰲拜在朝廷裡就成了眾矢之的,一些有心人開始羅織罪名,甚至在酒館茶肆要求自己請辭。

    索.尼仍然一副木雕一般不疾不徐的按部就班的上朝下朝,三天兩頭的遞折子告病假,似乎西南的戰事與他無關似的。

    鄂必隆也秉承著中立的態.度,既沒有加入倒鰲的陣營,對鰲拜也是不冷不熱,還向太皇太后請求去監督河工,明顯是想避開京城裡的是非。

    只有一個戴罪家中的蘇克薩.哈最為鬱悶,他雖然沒有剝去輔政大臣的職位,卻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權位,除了還有幾個時常走動的門生故吏之外,京城裡頭許多人都忘了他這一號人物,如今朝廷裡出現了一夥倒鰲的大臣,他蘇克薩哈是沒有摻和的,可是你不摻和難道鰲拜會認為你脫得了干係嗎?到時候要整的豈不還是自己?

    對於那些愚蠢的倒鰲大臣,蘇克薩哈十分無語,鰲拜是什麼人?四大輔政大臣之一,手握著天下一半的兵權,在軍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如今西南出了戰事,正是朝廷希望鰲拜出面的時候,這個時候讓太皇太后和皇上去搞鰲拜,那不是拿著大清的江山去開玩笑嗎?這群倒鰲的大臣出來一個死一個,不但鰲拜要殺他們,恐怕就是太皇太后為了安撫鰲拜對他們也不會有任何姑息,一個舉薦非人就想讓鰲拜倒台,這群人也太稚嫩了一些。

    蘇克薩哈怕啊,他當然沒有參與到倒鰲的隊伍裡去,可是京城裡誰不知道他是鰲拜最大的敵人,也是最大的眼中釘,誰會相信他沒有參與其中,當年他有權又勢的時候整不倒鰲拜,現在落了難,鰲拜豈不是一腳就可以把自己踩死。

    果然是怕什麼來什麼,幾天之後,鰲拜不顧人的指責,當庭列舉了蘇克薩哈七條大罪,力圖一舉幹掉蘇克薩哈,太皇太后在內廷送出了一道懿旨,緊接著幾十個戈什哈到了蘇克薩哈的宅地,宣讀了懿旨之後,便有人除去了蘇克薩哈的頂戴花翎,他的罪名是侵吞鑲黃旗田地,中飽私囊,判決是押解出京,發配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他的妻兒也沒有得到倖免,一股腦的送了出去。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6
第一百九十八章:老狐狸

    蘇克薩哈的徹底完蛋一下子給了京城裡上竄下跳的倒鰲派一針鎮定劑,大家都是明白人,一下子發現風向不對,太皇太后似乎並沒有站在他們的一邊,立即便消停了下去。

    孝莊太皇太后的『安撫』確實讓鰲拜踏實了不少,讓鰲拜原本鬱鬱不樂的臉一下子又綻露了笑容,說到底,他鰲拜還是大清的擎天之柱,不管怎麼說,這一對孤兒寡母的江山還得他鰲拜來撐著。

    鰲拜放下了心,這時,沉寂了幾日的孝莊太皇太后又頒布了懿旨,著令鰲拜入宮覲見。孝莊已開出了價碼,這個價碼就是幫助鰲拜除掉了蘇克薩哈,如今,該是鰲拜出力的時候了。

    鰲拜早等著這一刻的到來,他穿著仙鶴補服,內裡套了件黃馬褂,頭頂著插著雙眼花翎的紅寶石頂戴,胸前掛著瑪瑙朝珠,神采奕奕的在一隊戈什哈的擁簇下騎上了馬,沿著直道往宮門處趕。

    到了神武門,守衛宮門的侍衛早已眼尖的過來打千請安,不需查驗入宮的腰牌,便笑瞇瞇的禮送他進了宮牆,鰲拜身後的戈什哈是不能入宮的,只能在宮外等著,鰲拜獨自一人下了馬走了進去。

    立即便有值守的太監過來請安,引著鰲拜從左近轉過了太和殿,接著便進入了後宮,終於在慈寧宮前停下。

    待小太監通報之後,鰲拜才算是進了殿,在左耳的廂房處,太皇太后與幼小的康熙正在炕上等著他。

    「臣鰲拜叩見皇上。」鰲拜並沒有下跪,只是微微的朝著康熙打了個千,顯得倨傲之極。

    「臣鰲拜給太皇太后請安!」鰲拜又將臉別向了炕上的那個老太婆,他原想打個千了事,可是心念一轉,不由自主的竟跪了下去。

    玄燁的臉色並不好,他半偎在孝莊懷裡,對眼前的鰲拜恍若未覺。孝莊嗯了一聲,沉吟了片刻之後悠然道:「起來吧。」

    鰲拜被孝莊臉上所表現出來的沉鬱氣氛弄的有些揣揣不安,按理說這個老太婆子並沒有什麼好怕的,說的好聽點叫她一聲太皇太后,不好聽點,也不過是快要進棺材的婦人而已,每當鰲拜這樣想著,可是真正與這個『婦人』面對了面,便覺得一種從未有過的壓力壓在心頭,沉重的讓他透不過氣來。

    鰲拜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心裡又氣又悶。氣地是自己不爭氣。在這個老太婆子面前示弱。悶地是偏偏自己是鑲黃旗護軍統領、議政大臣、領侍衛內在(皇帝禁衛軍司令)。擢領侍衛內大臣。累加少傅兼太子太傅。教習武進士。放眼朝堂。已沒有人能夠和他對抗。可是在這老太婆子跟前。他卻偏偏沒有了脾氣。連出口大氣都要看老太婆子地臉色。

    孝莊瞇著眼。撫摸著玄地後辮。悠悠道:「鰲拜。大行皇帝在日。哀家得了重病。那一年是順治幾年來著?」

    鰲拜驀然地抬眸望了沉浸在往事中地孝莊一眼。連忙答道:「是順治十四年地冬天。」

    「對!」孝莊溫情地點了點頭:「那一年地雪足有三寸厚。樓簷上長滿了尖刺刺地冰凌。哀家病地很重。先帝爺焦慮不安也要病倒了。是你日夜隨侍在先帝和哀家地身畔。連飯都不能吃上。」

    鰲拜心裡一暖。那個時候還是侍衛內在。是順治跟前地侍衛。當時孝莊病重。順治朝夕侍侯。鰲拜也沒閒著。晝夜於宮中侍候。都顧不上自己休息吃飯。深獲順治帝地讚賞。

    如今鰲拜成了權臣,這些往事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驟然被孝莊提出,他亦覺得心裡暖烘烘的。

    「先帝剛剛登基,滿朝儘是多爾袞的黨羽內應,附和多爾袞者多如牛毛,是你鰲拜挺身而出,矢志不渝的站在先帝身後,這些哀家也都記得。」孝莊乾癟的嘴唇猶如吹出一拂春風,將鰲拜以往的功績一一說了出來。

    「皮島之戰,也是你鰲拜捨身當先,第一個衝上皮島,使我大清得以拔出腹背的那枚冷釘。

    錦州之戰,還是你鰲拜果斷乘勝追擊,打到明軍步兵陣地之前,再敗明軍。你衝鋒陷陣,一馬當先,五戰皆捷。

    入關之後,平燕京,河南,湖廣,江西,南京,陝西,哪一次不是你鰲拜一馬當先,每戰必捷?」

    鰲拜的呼吸開始加重,他彷彿看到金戈鐵馬中那個年輕的自己衝在最前,眼前一個個城池就此陷落,烽火四起,高城深塹卻阻擋不住他,他揮舞著大刀,削下了一個個腦袋,挎緊了膝下的戰馬衝撞入一次次的敵陣。

    緊接著天下平定,皇太極駕崩,他堅定的站到了幼主福臨的一邊,與權勢通天的多爾袞對抗,他的處境十分危險,有功不能賞,反而屢遭摧抑,三次論死,最後終於挺了過去,成為順治皇帝跟前最信任的心腹。

    然後呢?然後順治駕崩,又是一個幼主繼位,但是鰲拜已不再是從前的鰲拜了,現在的鰲拜乃是三朝元老,更是開國元勳,手底下掌握著內廷、八旗的大半兵馬,阿附的黨羽遍佈朝野上下,他已經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帝國的至高權利只有一個,現在在鰲拜手裡,可是將來怎麼辦?將來幼小的皇帝會長大,長大之後就要親政,親政之後就需要收回所有的權利,可是不能啊,鰲拜心裡明白,他的黨羽太多,他的政敵也是太多,一旦他失去了權利,長大了的皇帝會懷疑他,黨羽們會樹倒獮猴散,而他們的政敵會站出來,編織罪名,紛沓彈劾,不死不休。

    就是這樣,要嘛握緊權勢掌握天下人的生死榮辱,要嘛自行隱退,最後被人抽絲剝繭的拉出來大加責叱,想要做個富家翁都不可得,鰲拜只能選擇前者。

    「鰲拜,你的赫赫戰功和你的耿耿忠心哀家都記在心上,這是大清欠你的,也是福臨欠你的,將來玄燁也要感謝你。」孝莊繼續絮絮叨叨的猶如述說『家常』一般。

    「臣不敢當!」鰲拜膝下一軟,又順勢跪了下去,他先是感動,接著又是冷靜,最後又產生了疑竇,孝莊這會子怎麼提出往事來了?莫非是有求於己,故意先行示弱?

    「你當得的。」孝莊瞇著笑臉,垂頭望懷裡的玄燁:「皇上,你說是不是?」

    「是,鰲少保乃我大清柱國之臣,朕年紀尚小,不能親理政務,皇祖母不是常說,若沒有鰲少保,便沒有我們孤兒寡母的今日嗎?」玄燁與祖母對望一眼,朗朗的道。

    孝莊嗤笑道:「什麼孤.兒寡母,不許胡說。」

    祖孫倆說了會話,讓鰲拜更是覺得摸不著頭腦,他早已感覺到年幼的玄燁對他的敵意,想不到今日竟說出了這一番話出來,而且聽他孤兒寡母的亂叫,顯然是有口無心之言,八成不是刻意撫慰自己的話,難道自己原先預料的有誤?亦或是有人從中挑撥幼君和自己的關係?一想到這裡,鰲拜的濃眉不由得微微下沉了一些,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鰲拜,快起來吧,不要拘謹,.想當年你在宮裡頭行走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過,想來是你如今身居高位了,言談之間都有無數雙眼睛看著,生怕有人嚼舌根是嗎?不必去理會他們,哀家和皇上信得過你,那個蘇克薩哈,整日跑到哀家和皇上那去說你的壞話,如今哀家已經把他打發去寧古塔了,哀家倒要看看,誰還敢整日無事生非,挑撥離間。」

    鰲拜終於覺得輕鬆了一些,方纔的拘謹一掃而空,心想太皇太后還是信得過自己的,皇上也還年幼,自己多花費些時間與他對奏,將來說不定還能落到個好。不知不覺之間,原本堅定獨攬朝綱一輩子的他又開始鬆動起來,不到萬不得已,他還真不敢走上那一條梟雄之路。

    「哀家這一次叫你來,除了和你敘敘舊之外,還有一件事。」太皇太后的眼睛彷彿穿透了鰲拜的心,適時的徐徐說道。

    「太皇太后說的可是西南的戰事?」

    「正是,如今邊境不寧,亂匪假借前明的旗號,已攻略了西南三省,長此以往,我大清自太祖爺打下來的基業難免會…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懂得行軍佈陣之法,否則真的想親自出京城,為玄燁好好的穩固住社稷。」

    鰲拜忙道:「太皇太后言重了,足蘚之患自有忠臣良將前去料理,哪能勞動您去。」

    孝莊眼波的余角瞥了鰲拜一眼,道:「那依你看,該當如何?」

    鰲拜沉吟著不知如何回答,上一次他推薦了齊齊哈爾去,可現在這齊齊哈爾連個鬼影都不見了,三省總督丟了兩省,上萬的八旗和數萬的綠營被打的丟盔卸甲,這一次,縱是他臉皮再厚,也不好再推薦人去了,若是再敗,就算沒有人跳出來彈劾,他鰲拜自己還有臉出來混嗎?

    孝莊看透了鰲拜的心思,笑道:「齊齊哈爾沒有本事,與你沒有干係,你只管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放眼整個北京城,哀家最信得過的還是你。」

    鰲拜點了點頭,道:「微臣以為,若要剿滅偽明,首先就是要統合各省的精兵,譬如廣東福建的耿精忠、尚可喜,他們是藩王,向來獨斷專行,就算派了督帥過去也節制不住,還有貴州的提督趙福和陝西提督王輔臣,這二人曾是吳三桂的故將,屬下的精兵都是廣寧一系,若是朝廷所派出的督帥威望不夠,又如何能夠調度的動他們?因此,微臣以為,偽明之患不足懼,真正的問題卻是我大清各省藩王、提督不能同心協力,因此,朝廷應該派出一名德高望重,又素有軍功的人出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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