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永曆大帝 作者:樓主大大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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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1002 2010-1-5 17:00:1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2 372586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6
第一百九十九章:天下皆商


    「各省統合?似乎有些道理。」孝莊聽的入了神,喃喃念道。

    「不錯。」鰲拜說的津津有味,這幾日來他連夜看了西南各省的戰報,對於清明兩軍的實力已有了初步的瞭解,在他眼裡,五六萬的明軍算不得什麼,真正難辦的反而是清軍內部的問題,由於滿清入關時人口還不過百萬,就算搭上了蒙古人也實在少的可憐,因此,為了鞏固統治,清初的軍制十分繁複,單軍隊就分為了三種,一種是滿蒙兩族組成的八旗兵,一種是鞏固統治而臨時招募的漢軍綠營,還有一種是投靠滿清的前明漢奸部隊。

    滿蒙八旗是最可靠的隊伍,更是滿清立國的本錢。而綠營則是滿清維護統治的工具,戰鬥力不強,主要應用於剿匪,維護治安之類的閒事,他們大多都是由滿人統轄,因此也能調度。最讓鰲拜憂心的反而是那些前明的漢奸部隊,這些人曾經跟著滿蒙八旗出生入死,如今各自駐紮在東南和西南各省,為大清守衛門戶,譬如福建的平南王耿精忠,廣東的鎮南王尚可喜,還有雲貴的吳三桂,如今吳三桂死了,可是他的舊部還在,貴州提督趙福駐守在貴州,陝西提督王輔臣駐守陝西,他們的部下仍舊還是前明的編制,具有相當大的獨立性,朝廷委派的官員根本指揮不動。唯一與朝廷有聯繫的,不過是伸手向朝廷要糧要餉而已。

    要想剿滅偽明,就必須動員西南,西北甚至江南的所有力量,可問題是,這些力量雖然表面上是忠於朝廷的,卻又對朝廷懷著防備的心理,八旗兵要想進入他們的轄地都不知會激起多大的反彈,若是不能把所有人擰成一條繩,這仗恐怕就難打了。

    「那依你看誰有統合各省的威望呢?」孝莊凝望著鰲拜,話語中似乎她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這個…下去,要想震服藩王,能夠調度各路兵馬的放眼整個朝廷上下,也只有他鰲拜才有這個資格,這不是明擺著毛遂自薦想跑去西南都督軍事嗎?問題是,他的權利之源來自於朝廷,來自於這座古老的城池,一旦離開朝廷,可就等於什麼都沒有了。

    孝莊臉上的溫情一斂,.肅然道:「鰲拜,大清的江山社稷,我們孤兒寡母的身家性命,今日哀家就托付給你了,偽明氣焰囂張,一月之內連占三省,若是還放著不管,我們死後有什麼面目去見列祖列宗?江山是滿人一刀一槍的拼出來的,如今形勢如此,這個擔子我挑不動,朝廷裡那些空談的大臣也挑不動,唯獨你鰲拜才是最佳的人選。」

    鰲拜心裡.一縮,暗叫不好,連忙垂頭道:「承蒙太皇太后錯愛,微臣不敢當。」

    孝莊的情緒立即變得高昂起來,厲聲道:「鰲拜,你抬起頭來。」

    鰲拜抬起頭,眼神飄忽,堂堂的一個滿清第一巴圖魯,在這個老婆子面前卻失去了以往的跋扈,甚至不敢與孝莊對視。

    「哀家問你。當年衝鋒陷陣地鰲拜去哪裡了?你是畏戰懼縮呢?還是不願意放棄京城裡地權勢?」

    「臣不敢!」鰲拜不知所措地告罪。在他地心頭。熱血與理性在瘋狂地交戰。

    「哀家打開了天窗說亮話吧。」孝莊冷靜下來。深望了鰲拜一眼道:「哀家流放蘇克薩哈。就是想要朝廷上下地人都知道。鰲拜是我大清地柱石。誰若是想嚼他地舌根。哀家第一個饒不了他。哀家也是想告訴你。你仍然還是議政大臣。仍然還領著內大臣地兼差。沒有人可以動搖你地地位。這一趟你去西南。是以欽差大臣地身份去地。江南甘陝地兵馬隨你調度。銀餉我任由你鰲拜自取。只要平滅了偽明。咱們什麼都可以商量著辦。朝廷裡地折子哀家會讓人飛馬送到你地行轅去。你也可以看看。提提意見也是好地。這大清國。哀家只信得過你鰲拜一個。」

    鰲拜終於明白了。原來自從西南地邊報傳到了北京城。孝莊就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套套。先是流放蘇克薩哈全家以安撫自己。接而是跟自己談起往事。讓自己心裡生出一絲溫情。再在這個最恰當地時候提出西南邊事。自己傻頭傻腦地提出了統合各省地意見。請求派出合適地人員都督。最後終於搬石頭砸了自己地腳。在為了滿人地江山。為了對得起列祖列宗地大義之下不得不去督戰啊。不過這老太婆子也精明地很。知道他鰲拜不忍放下京城中地權勢。還搞出飛馬帶著折子到行轅看地想法來。這樣一來。鰲拜雖然出了京城。對朝廷的動向雖沒有了從前地縝密。可是仍然能夠一定程度地影響朝局。更何況到了西南。統轄著七八省地大軍。仍然是權勢熏天。既然事情可以兩全其美。他鰲拜也就沒有了拒絕地道理。

    罷罷罷!去吧。反正偽明確實是心腹大患。若是不能拔除。他鰲拜作為議政大臣心裡也不安穩。再說出去之後雖然不能左右朝議。也不能對反鰲派地官員斬盡殺絕。可是太皇太后已經將蘇克薩哈流放了。反鰲地旗號一倒。其他地那些小魚小蝦米並不足畏。再說我鰲拜出了京城不一樣看折子上奏疏嗎?雖然麻煩了些。可總比沒有地強。

    「太皇太后不必再說了,鰲拜願往西南平逆!」鰲拜的眼眸中露出無限的殺意,在京裡頭憋的太久,他已經很少殺人了。

    「這才像話。」孝莊露出了笑臉,給一臉調皮的玄燁捋去辮子邊的髮梢,又恢復了慈和的模樣。

    鰲拜的額頭上已經滴溜溜的流出幾滴冷汗,心裡暗想這老太婆實在厲害,算是越老越成精了,如今他答應了去西南督促軍事,心裡估摸著再過幾日便要啟程了,京裡頭許多事還要安排好,一些親信也要佈置的妥妥貼貼,因此急匆匆的與孝莊聊了幾句往事,又藉故問了幾句玄燁的功課,便告辭而出。

    安詳的慈寧宮裡,孝莊坐在炕上喝起了茶,玄燁促狹的坐在小几子的對面:「皇祖母,鰲拜真的要出京了?」

    孝莊點了點頭,抿嘴笑了笑:「你高興的不要太早,鰲拜樹大根深,要想一蹴而就是不能成事的,更何況南明在西南鬧事,還非得他去收拾。」

    玄燁摸了摸油光的額頭:「孩兒知道,現在孩兒尚且不能親政,孩兒只需要把鰲拜養著,讓他繼續囂張跋扈,繼續目中無人,待時機一到,孩兒只需七八個布庫便可將他擒獲,只需羅列了他的罪狀,抓住他的主要黨羽便可將他連根拔起,其他阿附者全部既往不咎。」

    孝莊沉吟不語,臉色散發著不易察覺的笑意。

    ….

    戰報接二連三的繼續傳到了南寧,四川光復,索羅圖帶著一隊散兵游勇逃去了陝西,雲南的趙福,堪尼見勢不妙,逃往了貴州,在廣西,王秋則帶著敢死營繼續在南寧四周的郡縣掃蕩。

    朱駿這幾日在府衙中歇養,.會見了一些南寧的巨商大賈,憑良心說,這些個所謂的巨商相對於海都的大商人實在是窮的很,放到海都也不過是是個中等的商人,不過在廣西,商人可是稀有動物,朱駿要想在廣西推行新政,這些商人必定是廣西新政中的急先鋒,朱駿給先給他們洗洗腦,讓他們做好準備。

    商人們很興奮,自古以來,能夠和皇上搭上線的商人實在不多,除了商人的祖宗范蠡和奇貨可居的呂不韋之外,本朝也只有一個叫沈萬三的和朱元璋有過點交情,可惜給朱元璋抄家滅族了,作為最末等的商人,能夠得到皇上的召見實在是光宗耀祖的事,商人們覺得腰板挺直了許多。

    修馳道,在北部灣開設港口,一連竄的舉措公佈了出來,一些聰明的商人立即感覺到了商機,最後,朱駿又頒辦旨意開設考察團,所有本地任命的官員、商人全部分批坐船前往海都進行考察,所有費用由朝廷分擔。

    海都的富庶自明軍抵達之後便傳了開來,許多本地任命的官員以及商人早就神往已久,第一批報名時便有數百人參加,他們將帶著封閉的思維揚帆出海,順著安南的海岸進入南洋,再向西行,最後抵達那個傳說中的都城,在那裡,無數的新知識不斷的在傳播,許多的新技術通過作坊成為了百姓的日用品,寬闊的街市,龐大的廠房,高高聳起的煙囪,推銷著各種新鮮產品的商販,穿著五顏六色的百姓,以及上知朝堂下記百姓生活的邸報,都將給予他們內心深處最深刻的波動,龐大的商船停泊在海岸上,巨型的港口連成了一片,歡迎著各國商人的抵達,書生們在酒肆裡爭論著百家的觀點,皇宮前的廣場上,居然還可以看到許多百姓閒適的遊樂,這裡有各國的雜耍觀看,有各種攤販在這裡擺滿了貨物供遊人挑選,如果你願意排隊的話,還可以到廣場中央的英烈祠和孔聖廟去拜祭明軍的英烈以及孔聖人。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6
第二百章:驍騎營

    兵制改革的旨意終於頒布,李定國為四川省總督,沐劍銘為雲南省總兵,李霄為廣西省總兵,張有德為暹羅四省總兵,王秋為中央五省總兵,南洋水師營駐地爪哇,巡航南洋海域,指揮使劉二任命為南洋水師總兵官,東洋水師駐地瓊州島,巡航東洋海域,指揮使劉國軒為東洋水師總兵官。

    原先的兵符將印全部取回,朝廷已刊刻了新的兵符將印送往各地,各地的總兵有臨機決斷之權,可參贊所有軍務,其權勢甚至可以與唐末時的藩鎮媲美。

    但是朱駿並非沒有任何防備,他相信這些親手任命的總兵的忠誠,可是要想要將這種制度一直延續下去,那麼必要的措施還是需要制定的,由於馳道與鐵軌遍佈到了境內,因此,運輸等方面的損耗開始減少,軍制中各省三司與總兵之間的行政體系進行了剝離,譬如賦稅,各省的三司必須每年按時輸往海都,再由海都每月以糧餉的方式送到各省的總兵官處,發放到士兵手裡。

    士兵的徵募之權也完全由朝廷壟斷,每年朝廷都會向各省徵募新兵,而後運往海都進行新兵訓練,並且進行必要的思想教育,在新兵訓練完畢之後,這些人將被打散分送到各省服役,這樣一來,新兵由於前期受了忠君愛國的洗腦,也沒有在本省服役,當地的總兵就算想要謀反,恐怕響應的士兵也是寥寥無幾。

    另外,軍官的任命也完全由兵部任免,所有的軍官除了因功陞遷之外,還有相當大一部分是由軍事院校中的學生肄業擔任,這群進行過數年洗腦的軍官會被分派到各省任職,他們才是穩定大明江山,避免造反的主力。

    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旨意,譬如在新開闢的三省土地上進行馳道網的修建,廣西北部灣港口的建造,以及三省免稅三年等等措施。

    馳道網是朱駿在佔領一地後的第一要務,要想富,先修路,這六個字在他的腦海中烙印的很深刻,修建了馳道,地方間的聯繫也就更加便捷,商路自然也就通暢,商路一通,地方上的土特產就有了銷路,當地百姓所能夠買的貨物也就更多,緊接著便是地方上的開明鄉紳會加入商人的行列,並且會建立作坊對本地的貨物進行加工,再賣往各地,就這樣,猶如滾雪球一般的效應,有錢人越來越多,而窮人也能加入作坊開闢另外一條生計。

    而三省免稅三年的舉措是朱駿深思熟慮之後才得出的,原因很簡單,西南三省雖然人口眾多,特別是漢人,佔了三省百分之七十以上,可是由於連年的兵禍以及滿人的壓迫,用窮鄉僻壤來形容他們絕對不為過,這三省加起來一年也收不到兩百萬兩的稅銀,兩百萬放在幾年前或許還算多,可是如今單海都的港口一年的稅銀就不止兩百,還有開發區,一年下來也不比這三省的稅銀要少。在爪哇,由於明軍水師控制了印度洋與南洋的水路通道,所有進入南洋的商船都必須雁過拔毛,一年下來,爪哇一省的稅銀就可達到五百萬之巨,朱駿實在不忍心為了這點小錢去敲詐勒索這三省的貧民。

    三年免稅下來,三省的經濟應該會得到恢復,到了那個時候自然是財源滾滾而來,實在不需做出飲鳩止渴的事。

    在一切都準備得當之後,李霄已從四川趕到南寧,走馬上任廣西總兵一職,朱駿吩咐勉勵了幾句,便開始籌備回海都的事宜了。

    新始四年三月初三,朱駿與王秋帶著數以千計考察團的成員以及上萬明軍抵達了北部灣的海岸線,在這裡,一座陳舊的港口早已停泊了東洋水師營數以百計的艦船,他們在佔領瓊州島之後,除了一部分留守瓊州之外,劉國軒親自下令主力艦隊來到了這裡,籌備接駕的工作。

    在一陣陣禮炮聲中。朱駿登上了主艦。站在船舷上遙望著北部灣地海岸線。艦隊開始收錨揚帆。海岸線在朱駿地眼中越來越遠。最後終於化成了一條黑線。直至消失不見。

    艦隊到又抵達了安南地順化省沿岸。由於應黎氏國王之邀。明軍地水師開始順道登陸。與黎氏地士兵一起開始對北越莫氏發起了攻擊。

    朱駿根本不關注這種藩國內戰地戰局。兩方原本勢均力敵。如今有了新式裝備地明軍參與。莫氏地敗亡只是時間問題。除了留下一部分艦船在此策應之外。主力地艦隊繼續向南揚帆。穿越無垠地汪洋。向著它地目標駛去。

    …

    鰲拜見太皇太后地幾日之後終於帶著三萬駐紮京師地滿蒙八旗離開了京城。他地目地地是湖南。在那裡。他將調度各省大軍對南明進行圍剿。湖南並非是前線。卻西臨平西王舊將趙福地貴州。南面分別毗鄰廣東福建。北面是陝西。這樣一來。鰲拜便可催促貴州趙福、陝西王輔臣進剿。又可節制廣東福建兩大藩鎮。這裡離江南也不算遠。江南地糧餉隨時都可以通過湖南運往前線。

    鰲拜剛剛出京,便以議政大臣和欽差大臣的雙重身份命令王輔臣、趙福、尚可喜、耿精忠四人在他的臨時官署湖南衡陽會議,鰲中堂可不是好忽悠的,四個山大王在本省內囂張跋扈,在朝廷面前也是陽奉陰違,可是在這個滿洲第一巴圖魯面前,誰還敢放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而且耿精忠尚可喜與鰲拜的私交算是不錯,就算是你不怕他,多少也得給他點面子,在接到命令之後,耿精忠尚可喜便立即啟程,向衡陽彙集。而王輔臣與趙福二人是平西王的舊將,原本也拿不定主意去是不去,一看平南王鎮南王跑的比兔子還快,哪裡還敢怠慢,也紛紛啟程。

    待鰲拜到了衡陽,第一件事便是召集湖南各地的綠營軍官訓話,罵了一陣之後,綠營的總兵官灰溜溜的回去勤加操練去了,接著好戲才剛剛開場,驛站已傳來消息,兩個藩王和陝貴兩省的提督已經抵達了衡陽,現在都在驛館歇息。

    鰲拜半瞇著眼,端著從京城飛馬運來的茶葉出神,最後對那驛丞道:「本大人這幾日沒空見他們,讓他們在驛館裡好好呆著,你們要好好的把他們伺候好了,否則小心你的狗頭。」

    驛丞告退之後,鰲拜已招來了一個心腹吩咐道:「若有人來稟見,就說本大人身體不適,讓他們候幾日再說。驍騎營的兄弟這幾日辛苦一些,三日之後,本大人要在城外親自校閱。」

    心腹不知所以的點了點頭,鰲拜已翹起了二郎腿,對付這些不可一世的山大王,他鰲拜可是頗有心得的很,你橫老子比你更橫,你不是仗著天高皇帝遠嗎?老子不給你一些顏色瞧瞧,這滿洲第一巴圖魯是白叫的嗎?

    三日之期晃眼就過,衡陽城卻顯得平靜的很,在鰲拜的官署裡,當地的官員一一求見,鰲拜也讓他們進去談了一會話,不過大多是一頓訓斥,官員們只是唯唯諾諾,不敢有一丁點辯駁。耿精忠尚可喜也來過幾次,門口的戈什哈卻擋住了道:「中堂身有不適,明日再來吧。」

    耿精忠尚可喜吃了閉門羹,有火也不敢發出來,只能鬱悶的每日過來求見一次,門子的回答與第一次如出一轍,兩個不可一世的藩王卻覺得惶惶不安了。

    中堂病了?這可是騙鬼的話,地方官員求見都能進去,可是到了咱們兩個藩王面前就病了。鰲拜到底想做什麼?是想敲打敲打我們,還是想將我們連根拔起?

    敲打是很有可能的,但是也不能排除驟然撤藩的可能,鰲拜可不是好惹的啊,想當年在遼東殺的明軍血流成河,入關之後更是驍勇無比,每戰都是以一當十,這一次又帶來了三萬的驍騎營,若真的惹到了他的頭上,廣東福建二省加起來都不夠這鰲拜打的。

    正在耿精忠與尚可喜如坐針氈之際,突然有個戈什哈傳來了消息,鰲中堂要在城外校閱驍騎營,請兩位王爺並陝貴提督一起去城頭觀看。

    耿精忠尚可喜終於放下了心.,看來是鰲拜要向自己示威了,如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二人也不敢放肆,老老實實呆到了第四天的清早,驛館的驛丞按規矩過來請過了安,兩個王爺與陝貴提督一道,在一隊親兵的護衛下出了驛館。

    八旗在開國時期有親軍營、護軍營、前鋒營、驍騎營、步兵營五個兵種,入關後又增加圓明園護軍營、火器營、鍵銳營和神機營。

    驍騎營是清朝禁衛軍的一個組成部分。兵員叫『馬甲』,從滿、蒙旗中每佐領中選拔二十人,漢旗中每佐領中選拔四十二人漢馬甲共三萬多人。

    此外,營中還設立了槍營、炮營和護炮的籐牌營,都附屬在漢軍各旗的驍騎營內。驍騎營所用的軍器和火器,除了由朝廷撥給之外,由於南明的崛起,使得朝廷更加注重火器了,因此,朝廷已下令建立軍械所,以研製新式火器,與明軍火銃對抗。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7
第二百零一章:下馬威


    耿精忠、尚可喜、趙福、王輔臣由戈什哈引著上了南門城樓這裡,鰲拜早已高踞在太師椅上,兩畔擺了十幾張圓凳,早有當地的官員側坐在上面,小心的陪著鰲拜會話。

    四人一齊上前去見了禮,鰲拜瞇著眼,懶洋洋的揮揮袖子:「都坐下吧,校閱的時辰就要到了。」

    四人一臉鬱悶的坐到了圓凳上,覺得渾身的不自在,在座的好歹也有兩個藩王,鰲拜居然不冷不熱的就這樣叫兩個藩王坐到了一邊,趙福、王輔臣倒還好,耿精忠和尚可喜可就拉不下臉面了。

    其實鰲拜倒並不是故意怠慢他們,在京城裡,鰲拜連對皇帝都不恭敬,親王郡王見著他都猶如老鼠見了貓一般,得老老實實的給他問安,兩個藩王在鰲拜眼裡還真算不得什麼東西。

    這裡是城樓的第三層,從牆根到這裡足有二十丈高,城外整齊排列的三萬驍騎營從這裡觀看正好一覽無餘,尚可喜年紀較大,老眼還沒有昏花,自這裡往下俯視只覺得頭暈沉沉的,城牆下三萬驍騎營變成了一個個小黑點,猶如棋子一般釘在地上。

    尚可喜心裡打著哆嗦,單從遠望這驍騎營就不是他廣東的兵丁所能比的,鰲拜這一趟閱兵,十有八九是想來個下馬威了。

    三通鼓畢,號聲連連,在一片招展幟旗中,一支馬隊開始從城下飛馳而過,整支騎兵隊旗甲鮮明,背後懸著鐵弓,一手勒著馬韁,一手握著柄馬刀高高揚起,渾然一副殺氣自內而外的顯露出來。

    接著是一隊手持火銃的火銃手列隊而過,隨後是刀盾手,長矛手,走馬換燈一般過去,鰲拜的臉色看不出任何絲毫的異樣,倒是幾個沒有見過世面的綠營軍官倒吸著冷氣,心裡大歎驍騎營果然名不虛傳,不愧是京城裡的衛戍部隊,就這身凌厲的殺氣和全副的刀劍衣甲就不是湖南綠營所能媲美的。尚可喜、耿精忠、趙福、王輔臣心裡卻在不停的琢磨,拿驍騎營與本部對比,亦是覺得汗顏不少。

    坐在首座面無表情的鰲拜終於張口說話了:「兩位王爺,這驍騎營若是與明軍對戰,勝負如何?」

    兩位王爺自然是指耿精忠和尚可喜了,尚可喜年歲要大,平西王死後,兩藩自然是以他馬首是瞻,尚可喜踟躕了片刻,雖然對鰲拜略有不滿,但實在是得罪不起這個魔王,畢恭畢敬的起身道:「明軍區區匪患,驍騎營乃是天子腳下的精銳之師,螢火之光豈能與日月爭輝?」

    鰲拜不置可否的端起身邊小几子的茶葉喝了一口,道:「這一次太皇太后懿旨本官來此都督軍事,本官與太皇太后說,明軍並不可怕,要剿平南明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真正可慮的倒是各省不能同心協力,統一調度,因此,太皇太后懿旨本官到此,不為別的,就是要管住一些拿了朝廷的糧餉不去辦事的人。」

    鰲拜地一席話說地算是夠通亮了。矛頭直指在座地四個山大王。四人地臉色不由得變了變。拿了朝廷的糧餉不幹事是他們地光榮傳統。朝廷對他們也頗為忌憚。從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日鰲拜當眾說了出來。多半是要準備拿人開刀了。

    鰲拜見四個人都是失魂落魄。不由地哈哈笑道:「你們也不要怕。本官要取你們地人頭也不過須臾之間地事。之所以還留著你們在此回話。你們地腦袋也就保住了。」

    鰲拜地眉頭開始越來越沉:「不過本官有言在先。若有人懈怠戰事。或是怠慢了本官地軍令。不管你是藩王還是提督。本官不需請旨。立時便斬了你們地狗頭。」

    「尚可喜!」鰲拜叫了尚可喜地名字。

    尚可喜心裡猛跳。這樣地警告是他從來沒有聽過地。朝廷對他們就算頗有微詞。也不會有人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偏偏今日碰到了鰲拜這個煞星。竟完全不將放在眼裡。這時他聽到鰲拜叫他。已是膽寒。連忙應道:「小王在。」

    鰲拜不屑地咧咧嘴:「本官地為人你最清楚。當年入關追擊闖賊之時。你我還曾共過事。你自己掂量掂量。」

    鰲拜的話立即勾起了尚可喜的回憶,當時他和鰲拜在北京城下,闖王李自成敗退,二人分別帶著本部追擊,鰲拜以三千騎兵日夜兼程,整整追了七百里地,尚可喜緊隨其後,只看到一路的闖軍屍體,血流成河,斷臂殘骸。

    經驗告訴他,和鰲拜這種人作對是沒有任何好下場的,一旦你得罪了他,不管是誰,他都會往死裡整,不死不休。尚可喜在短暫的踟躕之後,已做出了決定:「鰲中堂奉懿旨督促西南戰事,小王願以廣東一省全力支持,直至蕩平匪患。」

    尚可喜服了軟,鰲拜的眼眸已鋒利的落到了耿精忠身上,耿精忠立即站起作禮道:「福建願傾盡全力。」

    兩個藩王表了態,另外兩個提督自然也不甘落後,紛紛道:「願為鰲中堂效犬馬之勞。」

    鰲拜哈哈一笑:「這就對了,你們放心,你們自個的事本官不會干涉,但是軍令若出,各省絕不能有絲毫的怠慢,一旦有人拉了後腿,本官決不輕饒。」

    大家紛紛點頭,幾個本地的官員也跟著附和了幾句,尚可喜道:「鰲相,南明日益猖獗,是否立即出兵征討?」

    鰲拜搖了搖頭,聲若洪鐘的道:「不成,既然要打,就要有必勝的把握,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嗎?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本官要的就是這句話,先做好萬全的準備,一旦準備得當,立即自各省合力圍剿,本官親自帶驍騎營為先鋒,要嘛不打,要打就定要一網打盡。」

    鰲拜對於西南的戰事已有了頗多的瞭解,現在西南各省內部的整合還未完成,兩個藩王兩個提督雖然表面上服了軟,可還有許多事還需時間來協調。另外江南的軍餉還未徵集運到,各省的綠營兵也要進行整頓,如今千頭萬緒的事還沒忙完,倉促進兵,臨戰時反而處處被動。

    鰲拜的脾氣雖然暴躁,可是對於戰爭卻頗有心計,該衝鋒陷陣的時候他絕不會含糊,可也絕不會隨意輕軍冒進,讓人佔了自己的便宜。

    眾人聽鰲拜先走準備,也是紛紛點頭,對於這個從京城空降而來的大魔王甚至敬畏,大氣都不敢出一句,眼巴巴的看著這個瘟神又打算找誰的岔子。

    鰲拜瞇著眼開始認真看起城下驍騎營的操練起來,一直到正午,才起身解散而去。

    大小官員們都鬆了口氣,目送著大魔王騎著馬在一隊戈什哈的護衛下消失在南門的直道,這才各自輕鬆起來,紛紛向同僚告辭回家,只有尚可喜、耿精忠、趙福、王輔臣四人板著臉,在一隊親兵的擁簇下回到驛站,又湊到了一起,彼此商議起來。

    四人依次而坐,耿精忠畢竟年輕,脾氣也不甚好,已罵罵咧咧的道:「鰲拜算個什麼東西,到了這裡,他也敢這樣的跋扈,真當咱們好欺負嗎?」

    趙福也是一臉的不滿,只有王輔臣笑吟吟的喝著茶緘口不言。他早年追隨姐夫參加過闖軍,後投王姓將領做了乾兒子改姓王。不久投降於阿濟格,免於被誅,沒入辛者庫為奴。多爾袞死後,王輔臣獲得順治重用,監臨洪承疇部,後洪承疇保舉王輔臣做總兵官,平西王吳三桂極力籠絡,以後王輔臣成為了吳三桂的部下,跟隨吳三桂入雲南,並且得到了吳三桂的賞識,保舉他做了陝西提督。

    王輔臣性格深沉,投降滿清之後更是小心翼翼,雖然他是吳三桂的舊部,可也不太願意得罪鰲拜,因此只是沉吟著並不說話。

    尚可喜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才徐徐道:「鰲拜向來跋扈,但此人乃是滿清第一名將,又是輔政大臣,朝廷的政令多由他的手中出來,而且他這一趟來還帶了三萬驍騎營,我們縱是有千般的不滿,也得先忍著,不能造次,若是得罪了他,大家都甭想再過舒心的日子。」

    王輔臣跟著點了點頭,尚可喜的話正是他想說的。耿精忠氣呼呼的拍了拍桌子漲紅著臉不說話卻也是無可奈何,尚可喜說的對,鰲拜可不是好惹的,一旦翻了臉,在座的幾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趙福道:「鰲拜要我們出兵進剿,咱們也無話可說,但此人一向目中無人,若是突然要想派駐綠營或是八旗兵入廣東福建陝西貴州呢?平西王在時,曾多次召集心腹談起朝廷撤藩的事,若是朝廷一旦驅使了我們剿滅了南明,再來個假道伐虢,趁著這個時候給咱們一刀,該當如何?」

    廳堂裡立即變得鴉雀無聲起來,四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大家為了取這富貴做了漢奸走狗不說,可是真刀真槍幹出來的,趙福所說的也並非沒有道理,事實上,自順治十年開始,南明逐漸被清軍剿滅,永歷帝逃往了緬甸,撤藩的言論便開始在朝廷裡鬧的沸沸揚揚,到了康熙即位,這事才因皇帝年幼,權臣爭鬥而告一段落,但是在座的所有人都相信,一旦朝廷有機會,撤除三藩只是遲早的事,真的要坐以待斃嗎?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7
第二百零二章:可怕的念頭


    尚可喜沉默了片刻,捋鬚道:「依本王來看,這南明是一定要剿滅的,大家手上都沾染了朱家的血,一旦南明成了氣候,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吃。但朝廷也不得不防,特別是鰲拜,此人囂張跋扈,一旦南明剿滅,腦子突然發起熱來,可不是玩的。」

    尚可喜說到這裡沉吟了一會:「為今之計,只有大家先觀望形勢再說,若鰲拜真有撤藩的心思,我們也絕不是這麼輕易能動的,只要大家抱成了一團,鰲拜也不定能奈何的了咱們。」

    尚可喜的話中帶著一絲造反的意味,耿精忠、趙福一齊點頭稱是,王輔臣卻踟躕不語,陝西與貴州的情況不同,貴州乃是平西王的藩地,吳三桂死後,趙福收攏了廣寧殘軍仍然據守貴州,幾乎掌握了貴州一省的軍政大權。可是他陝西卻不同,雖然王輔臣的舊屬佔了多數,可是他的身邊還駐紮著甘肅總兵張勇的兵馬,此外,朝廷對陝西的控制遠比三藩要嚴格的多,他王輔臣若是跟著尚可喜等人瞎鬧,朝廷第一個要打擊的,恐怕就是他。更為重要的是,陝西與三藩相隔甚遠,一旦有事,他王輔臣就成了孤軍作戰的局面,他可不是傻子,這種事是不能隨便點頭的。

    尚可喜眼眸落在王輔臣身上:「怎麼?輔臣,難道你不願與我們休戚與共?」

    王輔臣連忙道:「鎮南王說笑了,卑職自然是與王爺站在一邊的,只是這畢竟是件大事,還需從容商議方可。」

    尚可喜不置可否的把玩著茶盞,用眼神制止了身旁氣呼呼正要指責的耿精忠,道:「輔臣說的也有道理,此事干係太大,到時再說吧。」

    四人又『閒聊』了幾句.,由於心裡有了心結,也並不熱絡,有一搭沒一搭說了幾句沿路來衡陽的見聞,便不歡而散。

    尚可喜回.到住處,心裡卻愈發覺得鬱悶以來,自投降滿清以來,他還是第一次感到一股濃重的陰雲壓在心頭,他的藩鎮在廣東,如今南面隔海相望是佔據瓊州的大明水師時常騷擾,西面是廣西的明軍耀武揚威,而北面則是朝廷表面恩寵背後時刻都想著裁撤藩鎮的壓力,如今鰲拜抵達了衡陽,所帶來的三萬驍騎營各個都是精銳,明面上是圍剿南明,可是無形之中對他的廣東也是一種壓制。

    趙福說的並沒有錯,一旦南明剿平,鰲拜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一舉而撤三藩呢?依著鰲拜的性子很有可能,這個人尚可喜實在太瞭解了,一旦他想到的事,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實施,這個人也十分可怕,他囂張跋扈,當年就連權勢滔天的多爾袞都不放在眼裡,硬是和多爾袞鬥了十幾年,多爾袞死後,他又針對蘇克薩哈進行了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如今蘇克薩哈全家都送到了寧古塔給披甲人為奴去了,那麼他下一個目標是誰呢?

    尚可喜心底升出一股寒意,他立即感覺到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作為一個外藩,明軍勝了,那麼他的廣東很有可能會被明軍攻破,屆時他就成了喪家之犬。就算是清軍得勝,他也很有可能成為鰲拜軍功腳下的踏腳石。這其中的原因只有一個,他實在太弱小了,而他也不可能為這兩個枕席在身旁的龐然大物奉獻自己的忠誠,他所忠誠的永遠只有自己。

    他還是有盟友的,福建的尚可喜,貴州的趙福,甚至陝西的王輔臣都是他的盟友,他們都是夾在兩隻老虎中間的綿羊,尚可喜原本以為,只要四個人能夠抱成一團,朝廷投鼠忌器定然不會輕易出手。可是他想錯了,這一次他所要面對的是鰲拜,一個完全不能用常理來揣摩的滿清第一巴圖魯。而他的那些盟友也沒有他所想像的那樣堅定,今日的會見讓他頓時醒悟,他實在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他的這些『盟友』。

    怎麼辦?尚可喜沉.著眉頭。來回踱步。他地王位是背著無數人地唾罵。用性命拼來地。若有人來搶奪。他可以毫不猶豫地跳出來和人拚命。他已經活了太久。榮華富貴也享用夠了。可是他必須得為他地子孫鋪平道路。

    尚可喜突然頓住了腳。渾濁地眼眸盯著牆壁上地一幅掛畫。這衡陽地驛館不知接待了多少官員。一些附庸風雅地官員在此留些『墨寶』也是稀鬆平常地事。勢利眼地驛丞則會根據每個官員地地位在相應等級地廂房裡貼掛。以求巴結該名官員。尚可喜所住地廂房自然是驛館中最高檔地一種。平日裡是不准許官員入住地。也只有封疆大吏。勳貴欽差路過時才會打開。在這張牆壁上。赫然加蓋了一名滿人貝子地印章。根據尚可喜地估計這個貝子應當是十幾年前渡江圍剿南明隆武帝時路過此地附庸風雅之作。

    這幅畫實在是粗劣地很。連粗通文墨都算不上。可偏偏是因為這人地名頭顯貴。驛丞巴結才貼在這地。畫中是一片無垠地草場。疾風吹拂而過。草地上的馬羊成群。

    這應該就是遼東地草場了。應當是這貝子入關之後思念家鄉才一氣呵成地『佳作』。吸引尚可喜目光地。是畫中被風拂過地綠草。風過之後。綠草隨風順著風勢歪斜。

    牆頭草隨風倒。草場上地草豈不也是這樣呢?東風過。草便倒向西。西風過。草便倒向東方。順勢而為。才能有如此強地生命力。

    一個可怕的念頭從尚可喜的腦海中冒了出來,貼著背脊的蟒袍不自覺的被冷汗浸濕了一片。向新始帝投誠?尚可喜又邁開了步子,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念頭,也是破除眼前困局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可是能不能成功呢?尚可喜瞇著眼,捋鬚不斷的權衡著。

    一旦投降了南明,那麼鰲拜的軍事部署就將被打亂,在接下來的南明與鰲拜的戰爭中勝算至少增加了三成,因此,投靠明軍並非沒有前途。尚可喜曾親自看過戰報,對於明軍各種新式的艦船和火器以及明軍的戰鬥力十分驚訝,短短三年之間,明軍竟能練出如此強兵,單這一點,尚可喜對新始帝就很有信心。

    最大的問題是,新始帝會接納一個叛臣嗎?

    會的,尚可喜對於這一點十分自信,原因很簡單,他尚可喜比誰都要清楚,南明需要他這個叛臣,只要南明接納了他,不但可以能夠削弱大清,更能壯大自己。

    那麼歸順之後他尚可喜是否會被冷落?

    不會,尚可喜對於這一點也是信心十足,原因很簡單,新始帝需要向天下人立一個好榜樣,要讓天下人都看一看,連尚可喜這樣吃回頭草的叛臣都能得到重用,那麼其他歸順南明的清將定然會趨之若騖,榜樣的作用是無窮的,新始帝想要光復天下,就必須把他尚可喜高高掛起,尚可喜本身就是個金字招牌。

    那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尚可喜嘴角揚出一絲笑意,自己不就是一棵疾風下的綠草嗎?誰給自己的榮華富貴多,自己自然倒向哪裡。當年他倒向了滿清,現在為什麼不能又倒向南明?這做官和做買賣是一樣的,誰給的錢多,自己自然就跟誰合作,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尚可喜感覺自己的心臟仍然在噗通噗通的狂跳,這是一個重大的抉擇,一個不好,就有可能死無葬生之地。

    「來啊。」尚可喜朝著門外大吼。

    一個管家立即推門進來,屈腿打了千:「王爺,您吩咐。」

    「去,把世子叫來。」尚可喜坐回了椅上。

    「喳!」管家連忙告退。

    這些年來尚可喜的身體大不如前,世子尚之信為了表示孝順,於是陪他一起到了衡陽,就住在他的廂房邊。尚之信聽到父王的吩咐,連忙小跑著進來打千見禮。

    尚可喜揚了揚手:「不必了,信兒,你過來。」

    尚之信不知什麼事,只好過去。尚可喜又招招手,尚之信會意,將耳朵附到了父王的嘴邊。尚可喜輕聲的將方纔的想法簡略的說了一遍,尚之信不由得臉色大變,呼吸也逐漸急促起來。

    待尚可喜講完,這才離了尚之信送過來的耳朵,咳嗽一聲道:「信兒,你看如何?」

    「父王,事情應當還沒壞到這種地步吧,孩兒以為,還是…是…看看再說。」

    尚可喜搖頭苦笑:「刀都要架到脖子上了,朝廷裡早就有了裁撤三藩的議論,之所以不敢實行,都是因為有平西王擁兵太重,而父王與福建耿精忠互為呼應的緣故。如今平西王已死,三藩變成了兩藩,憑我們與耿精忠的實力再也翻不起浪來,而這個督戰的鰲拜更是個果敢之人,一旦他起了這個念頭,咱們要想應變可就來不及了。」

    尚之信驚疑不定的完全沒有將父王的話聽進去,嚅嘴道:「南明真的願意接納我們?畢竟我們曾是它的叛臣,若是他們非但不接納,還將此事昭告天下怎麼辦?屆時朝廷知道我們勾結南明,難道會給我們好果子吃。父王,此事不得不防啊。」

    尚可喜道:「你放心,父王已有了主意,這一次我讓你來,便是要你悄悄的回去廣州,先設法和瓊州島的明兵聯繫上,唔,咱們可以送點禮物過去,先不要說出歸降的事,試探試探新始帝的反應,若是他欣然接受,我們再慢慢的談。」

    尚之信無奈的點了點頭,臉色蒼白的又愣愣的坐了一會,待尚可喜將一些注意事項一一告誡之後,才告辭而出。

    尚之信找了個由頭出了驛館,立即便帶著幾個心腹騎著快馬向廣州飛馳…

    …

    (在這裡交代一下,尚可喜的下場還是十分可悲的,奉勸立志做漢奸的小朋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8
第兩百零三章: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誘惑


    朱駿抵達海都時已到了四月初,剛剛登岸,由於戰事的關係大婚一直未能如期舉行,內閣心急火燎的催逼禮部盡快拿出方案,擇日不如撞日,總之是不能再拖了。

    禮部這一次也沒有了前兩次那樣的慎重,他們迅速的計算好朱駿抵達的日期之後,立即便計算出四月十五這個日子,正好朱駿抵達海都之後半個月舉行大婚。

    這個時候,各藩國的使臣已紛紛抵達了海都,令朱駿感興趣的是,在遙遠的西方,英吉利、法蘭西、葡萄牙、瑞典、丹麥等國的使者隨著西班牙人的商船也抵達了海都的港口。自從荷蘭人被大明的水師從南洋趕跑之後,海都的傳奇隨著西班牙商人漸漸傳播到了西歐大陸,各海上強國紛紛關注和審視起這個遙遠的東方鄰居起來。

    在當時,荷蘭是歐洲第一海上強國,更有海上馬車伕之稱,它幾乎壟斷了整個世界與歐洲的貿易,並且在各大洋開闢了自己的殖民地,並且打敗了西班牙,取代了西班牙的海上霸主地位。

    這個時候的英國雖然在五十年前打敗了西班牙最強大的無敵艦隊,並且在此後的半個世紀一直與荷蘭人競爭,但是由於海上力量的限制,使得它並沒有佔據太大的優勢,當然,英國人並不甘心將海上的霸權拱手便宜了荷蘭人,自從威廉三世在一六五零年即位以來,一直暗中積蓄海上力量,準備在適當的時候給予荷蘭人迎頭痛擊,這個時候,英國人發現,一個盟友正在東方崛起,這個龐然大物輕而易舉的幹掉了荷蘭人的遠征艦隊,並且在東方的海洋佔據了絕對優勢的地位,威廉三世對於任何一項削弱荷蘭人的計劃都十分感興趣,於是他們立即派出了使者,並且隨著商船歷經了數月的風浪終於抵達了這裡,這個東方的王都。

    法國的統治者為路易十四世,這個被後世稱為『太陽王』的偉大領袖同樣對稱霸海洋有著濃厚的興趣,當然,他的野心並不大,只是希望能夠控制歐洲的貿易而已,他正在法國的北部海岸打造一支艦隊,準備隨時向荷蘭人發起挑戰,大明在南洋的勝利同樣吸引了他,在得知了大明的事跡之後,他立即派出了使者。

    葡萄牙、瑞典、丹麥卻沒有過多的目的,他們更大的理由不過是隨船來觀光的,如果能夠和這個東方的海洋強國接上頭自然是再好不過。

    西方使者的船隊抵達了海都港,立即便顯得相形見絀起來,這裡來往穿梭著成百上千的巨型船隻,每一條船都足以與他們所乘坐的遠洋商船媲美,甚至比西班牙的商船更加精巧龐大,四五個商用碼頭到處停滿了船隻,西班牙商船在岸上引水員的指揮下終於在丁號碼頭停靠登岸。

    交涉之後,使者們被安排在萬夷館裡,在一路的見聞下,這群西方人終於看到海都富庶,在當時,西歐最大的城市也絕不會超過五萬人口,而在海都這座完全新建的皇都,這裡已經擁有了近五十萬人口,就連城內最普通的街道也讓使者們琢磨了半天,這裡的街道十分廣闊,不但平整,而且還劃分了車道和人行道,道路的中央,是目不暇接的馬車來回穿梭,而道路的兩側則是安靜的人沿著人行道安靜的行走。

    這裡的店舖十分大,有的大店舖甚至佔地一畝以上,店內玲琅滿目的擺滿了各種海運或是開發區製造的商品,單迎賓的小二就超過了幾十個。

    使者們在一個又一個的驚歎中在萬夷館呆了三天,愈發覺得自慚形愧起來,在這裡,有專門的接待官員前來向他們教授大明的禮儀,因為在三天後,大明皇帝將會接見他們,而他們也十分樂於照做,甚至連三跪九叩的大禮亦沒有表現出異議。

    對於他們來說。海都地一切都是文明地。這裡地繁華放在任何一個歐洲王城都要超過十倍以上。他們甚至覺得自己更像一個鄉巴佬。三跪九叩地大禮甚至可以看作是開化地象徵。而他們鞠躬禮實在太過野蠻。英國地使者約翰伯爵甚至還打算回去之後向威廉三世推薦這種禮儀。

    三天之後。使者們被請進了精緻地馬車。車輪在城市地街道中穿梭。使者們透過車窗看到了更多有趣地東西。

    隨後。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年輕地禮儀官員過來遺憾地知會他們。他們遭遇了海都城地堵車。

    堵車是什麼東西?使者們對於任何新鮮事物都覺得稀奇不已。他們紛紛下了馬車。被眼前地景象驚呆了。寬闊地街道上延伸到了他們目力所及地景象讓他們大吃一驚。在這裡。猶如長龍一般地馬車擁堵在街道上不能動彈。至少有上千輛馬車擁擠在這裡。而幾個持著火銃地明兵正在維護著秩序。但是很

    這裡地交通十分糟糕。雖然車道足夠四輛馬車同時並行,但馬車實在太多了。好在這些馬車似乎對於這樣地事早已司空見慣。一些馬車伕下了車轅趁機和他們地同行聚在一起聊起了天。甚至還有人倚在馬車上。冷靜地攤開一張邸報觀看。

    「上帝啊。讓巴黎也堵車吧。路易十四殿下會為此驕傲地。」法國使者威爾斯公爵十分不雅地發出了驚歎。很明顯。在這個法國公爵眼裡。這也是文明和繁榮地象徵。

    在一刻鐘之後,前面的道路終於通暢起來,公使們又登上了馬車,繼續行駛,他們抵達了皇宮面前的廣場,在這裡,馬車伕將車輛停靠在專用的車位上,這裡,已經停滿了數以千計的馬車。

    廣場上行人如織,中央的孔廟和忠烈祠很快吸引到了幾位公使大人,不過接待他們的官員似乎對於這群鄉巴佬有些不耐煩了,他不斷的催促著公使們進宮。

    朱駿穿戴著正冠冕服,在一座偏殿接待了這群使者,使者們乖乖的三跪九叩之後,紛紛站起身,十分『無禮』的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東方帝王。

    朱駿終於開口了:「諸位愛卿不遠萬里而來,萬夷館若有照應不周的地方,還望諸位能夠體諒。」

    這是一句東方式的客套話,使者們不由得驚歎起來,因為這個皇帝居然會說英語,雖然有些口音和詞彙並不太準確,但是並不影響交流。

    英國公使約翰伯爵十分榮光的綻露出微笑,很明顯,這預示著皇帝似乎對於英國情有獨鍾,這是一個好的開始,他十分輕快的用純正的英語向皇帝陛下表示了他們對於這裡的一切都十分滿意,並且對於皇帝陛下的招待表示了感謝。

    法國公使威爾斯公爵十分不滿的瞥了英國佬一眼,在歐洲,法語被比喻為最優雅的語言,是一切宮廷王室必須掌握的一個文化,人們都以能夠說出通暢流利的巴黎口音法語而自豪,很顯然,這個東方的帝王並未意識到這一點,威爾斯心裡產生了強烈的妒忌心裡。但是他並不能左右一切,在英國公使表達了對這個東方帝王的敬仰之後,威爾斯不甘落後,操著一股巴黎口音的英語同樣的表示了感謝。

    緊接著便是西班牙公使,瑞典公使,丹麥公使,葡萄牙公使以及一個披著紅衣的羅馬主教做出了回應。

    朱駿的心情顯然不錯,他讓小太監給使者們搬來了座椅,隨後又與他們寒暄了一番。使者們爭先的談起了他們在飄洋過海的一些見聞。隨後,紅衣服的羅馬主教提出了一個讓朱駿為之尷尬的問題。

    「尊貴的皇帝陛下,在歐洲,任何一個國王在加冕儀式上都會由主教洗禮,以表示教廷對世俗的支持,您是一位偉大的東方君主,如果您願意的話,教廷非常樂意為您效勞。」隨著英國新教運動的開展,位於羅馬的天主教廷受到了強大的壓力,主教很快的意識到,如果這名的君主接受了教廷的洗禮,那麼教廷的聲望將會得到提高,而地位也會隨著東方帝國強大的艦隊而得到鞏固。事實上,教廷一直是這樣做的,他們不停的在歐洲尋找自己的世俗代理人,並且為他們進行加冕典禮,以此為條件,他們會慫恿世俗的勢力參與到宗教的紛爭中去,譬如新教崛起的英國,由於受到了教廷的排斥,歐洲大陸的天主教區對於英國曾經產生難以彌補的裂痕,當時的西班牙腓力國王自稱天主教護教軍的名義,派出無敵艦隊對英國發動了戰爭。

    朱駿沉吟不語,事實上,如果自己不穿越到這裡,歷史中的永歷確實是受過洗禮的,當時的中國士大夫階層對於天主教並不排斥,當然信仰也不狂熱,之所以許多人洗禮成為了天主教徒,只不過是想利用教士們給他們帶來相關的書籍,並且做出翻譯而已。

    可問題是,歷史中的永歷是出於落難階段,希望借助葡萄牙和西班牙的勢力對幫助他恢復故土,可現在的朱駿卻根本不需要如此,而且堂堂大明皇帝接受天主教廷的洗禮,實在是矮人一等。

    主教見皇帝並不說話,還以為是他嫌規格太小了,於是又道:「陛下,如果可能,或許我可以寫一封信到羅馬,教皇陛下對於您十分感興趣,如果您願意的話,或許他會隨船來到這裡,為您親自洗禮。」主教在這裡咳嗽一聲,掃視著身畔的各國公使,放低了音量道:「我個人認為,您的疆域和財富超過了任何一屆帝王,如果有可能,您當之無愧的可以繼承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榮光,教皇陛下有這個權利對您加冕。」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8
本帖最後由 07131002 於 2010-1-7 18:00 編輯

第二百零叁章:送老婆


    紅衣主教話音剛落,在場的公使們不由得臉上露出不可相信,在他們看來,這個主教實在太大膽了,未經教皇的允許,就敢輕易將神聖羅馬皇帝的位置許諾予一個東方的帝王,這在天主教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紅衣主教神色如常的抿著嘴,碧藍的眸子死死的盯住高踞鑾椅上的朱駿,他在豪賭,賭他和教廷的前途。

    在歐洲大陸的北方,西班牙無敵艦隊被新教徒的英國人打敗,在大陸的東方,隨著莫斯科公國的崛起,一個自稱繼承了東羅馬帝國的俄羅斯帝國突然屹立在大陸的東方,他們以東正教為國教,而這個打著上帝名義的教會隨著沙皇的連年征戰開疆擴土而逐漸的向東歐施加著影響。

    在這個世紀,行將沒落的天主教迎來了兩個強大的敵人,他們分別依附著英國以及俄羅斯兩個世俗對大陸不斷的施加著影響,天主教的代理人,也就是曾經顯赫一時的西班牙國王腓力已經倒台,羅馬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世俗政權來為他們的教義抵禦異教。

    歐洲大陸的強國並不多,荷蘭這個由商人組成的國家顯然對宗教並不感興趣,他們滿腦子只想著賺錢。葡萄牙、瑞典這樣的小國顯然登不上檯面,而法蘭西王國雖然擁有較強的實力,可是國內擁有大批的新教徒分子,法國國王為了穩定,一直沒有採取干涉的態度,因此,羅馬不可能將皇冠授予一個擁有大量異教徒的國家。

    統治奧地利的哈布斯堡皇朝原本是百年來皇帝的繼承者,可是在十年前哈布斯堡奧地利世系的王族已經斷絕,皇帝的權杖一直空白了十幾年,羅馬教廷為此憂心忡忡,現在,主教發現了一個新的並且比之它的歐洲同行更為強大的王室體繫在東方崛起,這個帝國的土地面積甚至比法國還要大上三倍,它的王都比之巴黎更為雄偉壯闊,王都的人口是巴黎的十倍,而它的海軍力量可以輕而易舉的打敗荷蘭人的遠征艦隊,不難想像,它還有一支更為精銳的陸軍存在。並且,根據情報顯示,這個帝國正處於成長期,它的崛起時間只有三年,在幾個月前,他對北方的一個帝國發動了侵略,奪得了一個半法國面積的土地,這樣的實力,假如任由其膨脹下去,主教可以想像,總有一天,它會像荷蘭人那樣,將它的艦隊遍佈世界各個海岸,甚至在歐洲都將有它的殖民艦隊存在,而且它將比荷蘭更為強大。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讓它來做教廷的世俗代理人呢?或許有一天,在它的帶領下,天主教的神父將隨著它的艦隊向全世界傳播上帝的榮光,這是多麼令人神往的事啊。

    「皇帝陛下,您認為如何?」主教感覺自己佔了個大便宜,他相信,只要這個年輕的帝王點頭,那麼遠在萬里之遙的教皇陛下一定會同意加冕的,理由很簡單,教皇需要有人站出來保衛教廷,新教以及東正教這些邪惡的異教必須遏止下去,大明的皇帝正是一個非常好的人選,而大明的艦隊在將來也能勝任這個榮光的工作。

    朱駿一直緘默著口,一臉鄙視的打量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教,還以為這個自信的傢伙吃了什麼槍藥。

    找抽,實在是找抽!這個傢伙居然真把自己當成了一盤菜,羅馬帝國皇帝是什麼?虛名而已,什麼好處都撈不到的東西。更何況大明皇帝本身就是天子,換句話說,你羅馬教皇不過是上帝的代言人,老子乃是上帝兒子是也,就憑你?大明皇帝還需要教皇來加冕?

    在中國的歷史上,歷來都是世俗高於神權,不管是西藏的達賴班禪,或是道教的掌教,還有少林寺的方丈,都必須由皇帝任免,頒布金印方可生效,不可能出現大明的皇帝即位還需要教皇加冕這種荒誕可笑的事。

    朱駿在沉默之後。終於開口了:「對於教廷地善意。朕心領神受。只是加冕之事朕是萬萬不能答應地。」朱駿說到這裡。只看到主教一臉地失望。而一邊地英國公使約翰伯爵卻是一臉地得色。英國奉新教為國教之後。與羅馬教廷可謂是不共戴天。雙方你來我往不斷地利用自身地影響力在大陸明爭暗鬥。英國人看到羅馬主教熱臉貼了冷屁股。不高興就顯得太虛偽了。

    朱駿頓了頓又道:「朕對天主教也頗有研究。對教皇亦是神往不已。奈何祖宗之法不可變。因此不能答應。還望主教體諒。」

    朱駿故意放低姿態。其實心裡對天主教鄙視不已。中世紀天主教對思想地壓制不諦於滿清。宗教裁判所地火刑柱上不知燒死了多少科學家和思想家。想到宗教裁判所朱駿不由得心念一動。於是又道:「朕聽說在歐羅巴。異見人士大肆詆毀教廷是嗎?」

    主教見朱駿放低姿態表達了對天主教地好感。又申明了不能接受地原因。臉色和緩了一些。仍舊掩飾不住失望地回答:「是地。皇帝陛下。這是一群將靈魂出賣給魔鬼地異端。」

    朱駿十分想對歐洲地人權表示關注。甚至還搞笑地想著自己是否讓禮部寫出一份天主教人權報告出來。當然。這種扯淡地事他是沒興趣做地。最多YY一下而已。朱駿想要地卻是另一樣東西。

    啪的一聲,朱駿『勃然變色』的猛拍御案,一下子將主教和公使們嚇了一跳:「豈有此理,教廷乃是歐羅巴正統,這群亂民煽動人心,欲圖不軌,實在可恨。」

    宮內的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主教和公使們實在不明白,這群被宗教裁判所懲罰的異端為什麼讓這個東方帝王如此生氣。

    朱駿緩過神來,斂去了怒容,解釋道:「在我們大明,任何煽動分子都將執行剮刑。剮刑知道嗎?我們通常會將他們用漁網勒緊,讓他們的皮肉一塊塊凸出來,接著再用利刃一刀刀的將其凸出的血肉割下。主教先生,你們教廷是怎樣處罰他們的?」

    公使們聽到剮行的介紹不由得心裡撥涼撥涼的,原來富庶的大明也有如此野蠻的刑罰啊,主教倒是不覺得什麼,對於異教徒,使用任何手段來折磨都不過分,看來這位東方的帝王顯然也遇到了教廷一樣的麻煩。

    「我們會把他們綁在火刑柱上燒死。」主教這樣回答。

    「不好,不好!」朱駿搖頭,眼眸閃過一絲詰色,撫案道:「主教先生,有沒有興趣在海都建立教堂?朕開放天主教在海都傳教的權利,並且保障教會人員的安全。」

    主教大喜,在東方,天主教只能依靠西班牙人的戰艦火炮來行使傳教的權利,如今大明皇帝邀請傳教,對於他來說簡直是白白的撿了個大便宜,而且海都擁有五十萬人口,若是放在歐洲足夠一個中等國家的人口數量了,對於天主教來說,這絕對是一次偉大的『開疆』。

    「榮幸之至,我會立即向教廷去信的,讓教皇派出教士團來。」

    朱駿道:「作為條件,我希望擁有異端的審判權,朕要親自審判這些無君無父之徒,朕希望教廷能夠將他們引渡過來。」

    朱駿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主教還真的以為朱駿對於邪教異端十分痛恨,他心裡估計大明也同樣有這種類似的犯人,想了會道:「我會向教皇陛下建議的,對他們使用剮刑是最好的懲罰。」

    在歐洲文藝復興的時代,無數的思想家、天文學家、生物學家、藝術家、科學家被宗教裁判所逮捕,並且實施火刑,這些人對於朱駿來說卻是極為寶貴的財富,當然,朱駿也不是統統都要,思想家首先是要送上砍頭台的,這種人絕對是一種禍害,不能留。而天文、生物、藝術、科學等方面的專家朱駿打算使用移花接木的方法將他們滯留下來。

    由於與主教的交涉過於亢長,其他的公使顯得不耐煩起來,朱駿最終又將目光落在了英國公使身上,英國取代荷蘭成為海上霸主的地位按歷史的估計是十八世紀初,也就是說還有三十年的時間,但是荷蘭遠東艦隊承受了明軍水師的打擊之後能否堅挺下去還是個未知數,英國自新教改革之後,失去了天主教會的壓迫,使得科學技術得到了長足的發展,朱駿打算從這個島國身上撈出一點技術人才出來,反正這年頭也沒有什麼專利,忽悠一個是一個。

    「皇帝陛下。」約翰伯爵察覺到了朱駿的目光,在朱駿與主教會談的過程當中,他一直在思考主教為什麼要加冕的事,按理說大明離歐洲大陸十分遙遠,而且一個東方的帝王接受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職銜實在是聞所未聞,主教應該不會如此『愚蠢』的信口開河才是。可是約翰很快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像的這樣簡單,大明的實力明擺的放在這裡,足夠讓歐洲各國驚歎不已,問題在於,這個帝國潛力無限,在十年,二十年之後,總有一天他會抵達歐洲,對大陸進行干涉。這幾乎是所有公使的共識,他們的船隊進入港口時,親眼看到數不盡的大型商船來往如織,這樣的場景,就算是號稱海上馬車伕的荷蘭都要汗顏,擁有了如此龐大而眾多商船的大明,那麼它的水師多麼強大可想而知。

    既然如此,就不能讓羅馬教廷登先了,約翰打算擅自做主,先下手為強:「尊貴的陛下,您有妻子嗎?」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7:58
第二百零四章:金龜婿


    特地回答綠茶網友的意見,思想家在那個時期更多的柏拉圖式的空想主義者,還有一部分嚴重的種族主義者,這些人成天吃飽沒事做,思想非常不切實際,卻有著很大的煽動力。

    我並非是完全打壓思想,而是將一些不切實際的西方思想剔除出去,英國就是這樣做的,工業革命時期,英國走的是開明路線,而同時期的法國,各種『先進』思想橫流,兩百年時間裡換了N個政體,先是資產階級搞王黨,接著是無產階級搞資產階級和王黨,再接著無產階級被屠殺,王黨復辟,接著又是資產階級復辟,最後又是拿破侖搞出個帝國,再接著又是旁波王朝復辟,再接著又是共和,緊接著又是拿破侖三世復辟,接著又是無產階級復辟,最後被殘酷鎮壓。你或許會說,這樣好,這是人民在爭奪人權,但是我所看到的到處都是自相殘殺,到處都是白骨纍纍,各種利益被趕下台後為了打回去,到處爭請外援,最後居然被他們鬧出來一個統一的德國,我個人認為,要想發展,首要任務就是不折騰,任何先進的思想或許在幾百年後牛叉,但是如果你放在幾百年前,就變成了禍害了。當然,主角並沒有刻意壓制本土的思想,例如心學,只是負責引導罷了。任何思想在一定時期內才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英國的封建制度在民主制度過渡時從來都是小心謹慎,徐徐前進的。而法國的折騰原因並非是他們的思想有問題,而是太超前,超前到各種階級站出來抗爭爭取自己的權益,可是當他們當政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所謂的權益只不過是空中樓閣,因為根本沒有實現的基礎。

    至於你提出的西方人很驕傲,不會對強者跪拜確實比較荒謬,西方人一直以利為主導思想,之所以對滿清不跪拜是認為滿清是野蠻人而已,真正驕傲的是當年的中國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除了自己是文明人之外,其餘的全部都是狄夷,個個都是野人,可是又怎麼樣?幾十年之後,個個看到洋人就變成了孫子,國母宋美齡以一口流利的英語為榮,日本人打來了不是去反抗,第一個想到的卻是太平洋和大西洋對面的文明國家,就是在現在,小資們『高人一等』的過著聖誕情人節,以洋氣為榮,以用刀叉吃飯為耀。一個以數千年來自以為是中央之國的民族都可以變得崇洋媚外,更何況是那些注重實利,『高傲』的西方人?

    此外,朋友說主角冷血,其實我覺得還不夠,唐宗宋祖,秦皇漢武哪一個不是冷血的?主角比起他們來說差得遠了,我一直都相信,一個不冷血的人是當不了好皇帝的,朱駿是個皇帝,既然是穿越了,那麼他的階層就已經決定了他的態度,如果一個人連自私都不會,又怎麼可能把家天下的封建王朝搞好?主角對滿清是國仇,但是絕對不是聖人,大家既然是看歷史,就不要再把什麼所謂現代的思想帶回去了,不是我說現代思想不好,而是很扯淡,一個人穿越回去當皇帝,你居然會想著讓這個皇帝培育他的敵人,這不是腦殘嗎?如果資產和無產階級產生了暴亂,那麼主角怎麼辦?是不是拱手讓位?如果鎮壓,那好,主角是不是有病,一開始要培養自由思想,現在自由思想要革你的命了,你居然還鎮壓?馬上會有人跳出來說,你這個自私鬼,為了皇位,手上沾滿了同胞的血。可是如果妥協呢?怎麼妥協?中國人思想講究斬草除根,如果對方一定要拉你上斷頭台呢?你是不是笑嘻嘻的說,為了民主,為了自由,好,死了我一個,天下人都解放了,我很高興,感謝亂黨,感謝主席,感謝××總統,感謝人民,感謝感謝你們斬草除根,砍了我的腦袋,殺光了我的全家,正義得到了伸張,邪惡終究下了地獄,來殺吧,殺了我,殺了我的子孫,殺了我的老婆,全家死光光,真他娘的爽啊,這才叫做真正的民主,所有的貴族階級全部要幹掉,不但姓朱的要殺,姓沐的也要殺,姓李的更要殺,我們都是害蟲,我們都是害蟲~~~~

    對不起,我寫的是皇帝,一個勵精圖強,同樣也有著自私心理的帝王,不是腦殘。任何政體的進步是隨著生產力決定的,當生產力到達了某一個階段,奴隸社會自然會自動演化為封建社會,而英國的封建社會在不知不覺中開始進入資本主義,朱駿所要培養的不是一群暴民,他只是希望能夠像英國人一樣利用資本的力量要變革這個社會,倉稟足才能知榮辱,社會的變革從來都不是暴力獲得的,任何偏激的思想都應該剔除。

    有沒有老婆?朱駿不由得楞了楞,隨即明白了過來,在歐洲,王室之間的通婚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如今東方出現了一個『文明』的皇族,為了籠絡感情,以及政治利益的勾結,通婚是最常見的手段,所以在歐洲,幾乎所有的王室都是姻親,某個國王是另外一個國王的表哥,這個大公是那個國王的舅舅,三姑六婆,三姨四嬸,只要屈指一算,你會發現,歐洲的王室基本上都屬於血親。

    「皇帝陛下,威廉三世殿下有一名女兒,如果您還沒有娶妻,或許您可以向公主殿下求婚,雖然遠隔了萬里的海洋,但是我相信,公主殿下會接受您的愛意的。」英國公使眼巴巴的瞧著朱駿,恨不能朱駿點頭答應,他立即坐船回國奉勸威廉三世同意這一門親事。論實力,朱駿絕對比歐洲各國都要強大數倍,論財富,約翰看到這目不暇接雕樑畫棟的宮殿,還有朱駿座下那純金打造的鑾椅就不需要懷疑了,論影響力,強大的大明水師輕而易舉的幹掉了荷蘭人的遠東艦隊,單從這一點看,就足夠讓歐洲所有國王汗顏了。而且朱駿所表現出來的雍容大度以及『純正』的帝王血統足夠與歐洲任何一個王室媲美,畢竟大明王朝立國三百年,對於歐洲王室來說也算是悠久了。

    政治婚姻?朱駿心裡一跳,英國公使的也太突兀了一些,完全沒有給予朱駿任何的準備時間,威廉三世朱駿是知道的,他是荷蘭執政威廉二世與英國國王查理一世之女瑪麗公主的兒子,妻子是英國公主瑪麗,他的外祖父似乎是奧地利王公,外祖母是聲名赫赫的法蘭西旁波王朝公主,他的祖母又是貨真價實的西班牙王室血統,基本上,這個傢伙身上流淌著歐洲所有王室的血脈,與歐洲的所有王室都是親戚,亂歸亂,但是如果能夠娶得一個歐洲王室公主為妃,那麼朱駿就等於與歐洲的所有王室都搭上了線,那麼許多事就方便多了。

    至於那個公主倒是好打發,長的靚一點填充後宮,偶爾享受享受異國情調,如果不堪入目或是狐臭太重,直接養起來不去碰就是,最大的問題是,朱駿已經有了兩個預定的妻妾,若是再搭個公主上去,那就等於多加了一個妃子,威廉三世應當不會同意吧。

    朱駿咳嗽一聲。沉吟道:「朕已有了妻子。但是大明皇帝後妃頗多。若公主願意。朕可以立即送上一份厚禮贈與威廉與公主殿下。權作嫁妝。若公主不願意。這些禮物只當是見面禮吧。」

    約翰伯爵掩飾不住心裡地失望。公主如此高貴。你丫是個三婚。還想讓公主去給你做小地。別說人家公主不答應。威廉三世也不會願意。歐洲王室雖然情人眾多。卻一直堅持一夫一妻。因此。要想接受東方地習慣顯然不太合適。

    「好吧。陛下。我願意效勞。無論公主是否答應您地求婚。英格蘭永遠是您地盟友。」

    朱駿陪著他們說了會話。心裡倒是對這次聯姻頗為心動。公主對他不重要。但是大西洋彼岸那個島國對他卻是至關重要。一旦娶了公主。如果能夠和她生下個子女。只要威廉三世一完蛋。大明地水師便可以進入大西洋。並且扶植朱駿地子嗣登上英國王位。事實上。歐洲大部分國王地王位都是這樣弄來地。譬如這個威廉三世。他只是荷蘭執政官與英國公主瑪麗地兒子。按照東方地傳統。他最多也不過是個皇親國戚罷了。可是偏偏他就有資格登上英倫三島。成為英倫三島地國王。並且槍口一轉。在幾十年後帶著英國人打敗了他父親所執政地荷蘭。這種十分扯淡地姻親關係十分混亂。卻也是朱駿干涉歐洲地一個重要手段。十幾年後。一旦朱駿與英國公主地子嗣成為了英國國王。大明水師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那裡駐紮。隨時關注著歐洲大陸地一舉一動。這樣地大便宜。朱駿不去沾點那就純屬白癡了。

    到了晌午。御膳房已經張羅了一頓豐盛地午宴。朱駿起身離座。邀請公使主教們共進午膳。朱駿畢竟是現代人。對歐洲地思想頗有瞭解。推杯把盞盞中倒也相談甚歡。朱駿許諾各國地商人可以暢通無阻地來南洋經商。並且還援引了公派留學生地制度。雙方每年派出一批學生到對方地學校學習。以此來加深瞭解。

    對於歐洲。朱駿並沒有吞併地野心。更沒有吞併地實力。朱駿地想法是留下這個與東方截然不同地文明。兩個文明之間相互競爭。只要大明在後世不閉關鎖國。那麼以大明地豐饒物產和漢人地聰慧。一定能夠保持對歐洲地領先地位。而大明身邊多了一些競爭對手。自然也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故步自封。在瞭解對手之後。漢人地文明反而會更加燦爛。

    不消滅它不等於不去控制它,與它競爭也並非是放任它國力膨脹,朱駿的目標放在了英倫三島上,那裡既離歐洲大陸相隔不遠,又能夠盡量的不參與到歐洲大陸的紛亂中去,利用英倫三島作為契子,大可以在大陸各國進行挑撥,當它弱小時,英倫三島可以作為大明與歐洲的商貿基地,可是一旦它突然強大時,英倫三島隨時可以成為一座壓在歐洲人頭上的巨型航空母艦,以此來達到遏制的目的。

    午膳之後,朱駿首先離席,按照他的習慣,這個時候正是午睡的時間,南洋的天氣炎熱,中午若不午睡,那麼一天下來精神便會恍惚,因此,朱駿倒是養成了這個不錯的習慣。公使們紛紛告辭,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出了宮門。

    幾日之後,朱駿贈予英國公主的禮物清單交到了約翰伯爵的手裡,清單足有一份賬簿厚,約翰伯爵微顫顫的翻開了第一頁,象牙、瑪瑙、首飾、絲綢等各種商品的名號躍然紙上,在他們後面,標寫著各種禮物的數量。

    「上帝啊,這是皇帝陛下送給公主的禮物?」約翰伯爵顫抖著手,這是禮物嗎?這簡直是一座寶庫啊,上帝,這是多少財富啊,倫敦一年的稅收也不過十萬銀幣,而這一份清單的價值至少超過了五十萬銀幣,整個英國稅收一年的總和。

    這個時代的英國還處於封建領主時期,倫敦的人口只有五萬不到,五十萬銀幣足夠讓整個倫敦的人口每人過上一年了。

    其實約翰還是算錯了,因此這些奢侈品在大明的價值絕對不會超過十萬兩銀子,之所以約翰高估了這些禮物,只不過是物價的問題,這些清單上的禮物在大明可以說是稀鬆平常,譬如朱駿每年都可以收到各藩國進貢來的象牙,府庫裡都堆滿了倉,可若要是放在歐洲,這就是無價之寶,原因很簡單,南洋有大象,而歐洲沒有。

    還有絲綢,這種貨物在海都的作坊裡幾乎一天可以生產上萬匹,價格也也不過一兩銀子一匹,可是一旦運到了歐洲,價值就至少要漲個十幾二十倍,為什麼?因為歐洲不產絲綢,如果他們購買的話,就必須讓船隊冒險花上半年的功夫來回販運回來,價值也就自然高貴了。

    不過朱駿這一趟也是下了血本,他與公主自然是沒有感情的,既然如此,要想讓威廉三世上鉤,那就拿錢砸死他,不信這個鄉巴佬不把自己當金龜婿。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8:00
第二百零五章:私產神聖不可侵犯


    隨朱駿抵達海都的西南三省考察團在海都港口登陸之後受到了禮部官員的歡迎,內閣大學士周慕白親自率隊,首先帶領他們參觀了城內的一些古跡,如今的周慕白由於重點抓海都的經濟,一年下來,也頗有心得,口裡總是掛著生產、作坊、生產額、營業率等專業詞彙,十足一副後世經濟磚家的模樣,考察團的鄉紳商宦們由於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覺得哪裡都是稀奇。

    在城裡逛了幾日之後,周慕白開始引著商人們往開發區去,沿路上作坊林立,各種拉貨的馬車來回穿梭,考察團的紳商們看著連連乍舌,等到了開發區正中的開發區辦衙堂,周慕白拿出各種報表給紳商們看。

    「在海都,超過兩百工匠的作坊就有一千一百二十家,每天生產出來的貨物都需要成千上萬的馬車拉到港口或者倉庫,這其中作坊主所賺的利潤至少一年都有幾百上千兩銀子。」周慕白捋著八字鬍,搖頭晃腦的大是得意,開發區可是他一手經辦起來的,既是他的政績工程又是他的心頭肉。

    為了把開發區辦好,周慕白這一年來難得睡上幾次好覺,每日天不亮就起床,先是上朝,接著象徵性的到內閣轉一圈,與楊嗣德議議朝中的一些大事,待吃罷了早餐,便乘著馬車往開發區趕,每日都要到各作坊去巡查一番,再到開發區衙門裡處理一些材料,到了下午,便去接見幾個有意入股開設作坊的商人,一直忙到夜裡,還要過問商人議會的議題,若是覺得可行的,便准允通過,就這樣折騰了一年,周慕白已經顯得消瘦了不少,倒是增添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至於黨爭的事他也沒了多大的興趣,從前總想著弄權,可是上次皇帝駁斥了一番之後,他的侄女又成即將成為貴妃,這樣一來,他也沒有必要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和人爭了,相反的,自從著手開創開發區以來,由於他的業務精煉,不但獲得了眾商人的好評,更是讓那些朝中的同僚們另眼相看,雖然日子過的苦了些,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可是心裡舒坦,也有日新月異的成就感。

    「開發區的稅銀只是二十抽一,可朝廷一年的稅銀也有整整兩百三十萬兩,而且今年又增添了幾十個大作坊,稅銀還要增加幾成。」周慕白驕傲的向百來個考察團成員介紹。

    紳商們瞪著眼睛,對周慕白崇拜的無以復加,這種震撼是絕無僅有的,兩百萬兩銀子啊,這可是大清一省的稅銀啊,這百來頃的土地所收的稅銀就有一省之多,難怪明軍打進城時各個裝備精良,就連軍衣都是綢緞製成的。

    這時,辦公衙門二樓傳來一陣嘎吱嘎吱的下梯聲,七八個穿著名貴綢緞的海都商人捋鬚下了樓,來到衙門正廳,在人群中看到周慕白,連忙笑嘻嘻的過來給周慕白拱手問好。

    考察團的紳商們更覺得奇怪,周大人可是堂堂的內閣大學士,放在從前那可就是宰相了,在滿清也是個位極人臣的中堂爺,這樣的身份,這些海都的商人居然只拱手作輯,難道見官不拜嗎?

    待海都的商人釋釋然的走出衙堂,周慕白顯然看出了紳商們的疑惑,道:「他們是二樓商議會商議開發區商法條款的,在海都,只要商人們願意購買一定數量的無息國債券,便可獲得太平紳士的榮譽勳爵,有見官不拜之權,你們瞧見他們胸前的太平勳章嗎?就是那個。」

    周慕白的神情和藹,完全不拿大,這也是他辦開發區以來總結出來的一條心得,其實對於許多商人來說,賺不賺錢無所謂,他們最需要的不是錢,而是地位和尊敬。當周慕白這樣的高官會見他們時,若是能夠給予他們一定的尊敬,不說別的,就是賠錢的作坊商人們都願意投資,在這個時代,整個東方對於商人的歧視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商人一直處於賤籍存在,飽受各國官府的盤剝,海都城標新立異,一下子拔高了商人的地位,又拋出太平紳士的榮譽職銜,再加上周慕白這個看上去和藹可親的老頭子,南洋各國的商人自然趨之若騖,賴在了海都再也不願走了。

    周慕白捋著須,請浩浩蕩蕩的考察團上了二樓,這裡是商議會的開會場所,諾大的會所內由一條橢圓形的長桌佔據,百來張長椅分別放置在長桌兩側,周慕白自己坐在上首,讓其他的商人盡皆坐下。

    「這便是商人地議會所。每個月初一地這一天。所有得到太平紳士職銜地商人盡可到這裡議事。也會有衙門地官員前來旁聽。但是不許他們發言,商人們商議地結果都由衙門地官員記下。哪個作坊有什麼需求。哪個商人遇到了什麼麻煩。不管是定制商法。或是雞毛蒜皮地小事。都可提出來。由衙門地官員來幫助解決。」

    士紳商人們聽得目瞪口呆。特別是那些世代經商地商人。個個臉色漲地通紅。賺錢對於他們來說算不得什麼。能夠參加考察團地商人哪一個都有吃個一二代地家底。可是這太平紳士地勳爵卻讓他們心動不已。商人居然還能議政?還能見官不拜。這可是多少商人夢寐難求地事啊。

    「大人。小人家中有一子。從小也學過一些詩書。若是買了國債券成了太平紳士。是否可以考功名?」一個瘦巴巴地商人巴巴地望著周慕白問。

    依大明以及大清地律法。商人屬於賤籍。子嗣是不允許考科當官地。除非你宣佈不再經商。並且你三代之後都再也沒有出現從事賤籍地人。到了第四代才有這樣地權利。因此。大明地文臣中大多是農民或是鄉紳子弟出身。所謂耕讀傳家便是如此。商人雖然錢多。可是農民地地位卻比他們要高得多。

    周慕白笑著扶著長桌。這個問題他已經不知回答過多少次了。但凡打算在海都混地商人都來他這裡確認過。畢竟子女對於東方人來說是重中之重地事。就算為了子嗣。來海都做生意貼錢也樂意。

    「如今大明的科考已改制了,不管是誰的子女都可參加,錄取者先不能做官,只能為吏,待他熟悉了工作之後,可逐步提升,為官也並非沒有可能。」

    「啊?」又是一陣的驚歎,歷朝歷代都是科考取官,如今大明竟以科考來取吏,這皂隸有什麼好考的?許多人不由得失望起來。

    周慕白繼續解釋道:「朝廷科考取吏,由於吏目的數額巨大,因此考中者十之三四,比起寒窗苦讀十幾年,年年考,年年落榜要好的多了。更何況今後的官員都由吏中擇選。皇上說過,考的好不一定能做事,一切從下層做起,徐圖晉陞出來的才是人才。」

    商人們隨即釋然,周慕白說的沒錯,考官自然是難的,天下的讀書人這麼多,可是當官的只有這麼幾個,層層篩選下來一百個能考取一個就算不錯了,可是考吏卻簡單多了,而且今後吏目做的好,同樣可以做官,也不失為一條容身之道,一些家中有子讀書的都暗自在思量著利弊。

    「其實如今的大明重商開海,做個吏目有什麼好的,你們大可以讓子侄們學著父輩經商。開發區籌建之時,皇上就曾說過『私人財貨神聖不可侵犯』,只要交了既定的稅銀,不但官吏不許強取豪奪,就算是皇上自己,也絕不能奪取天下大明臣民的一針一線,若是子孫後世有違此例者,則是昏庸無道違逆祖法之君,天下自可群起以代之。」周慕白微瞇著眼道,一年前,朱駿說出這番話時他還震驚不已,率土之濱,莫非王土,天下都是皇上的私產,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竟會說出一番這樣的話來,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了皇上的苦心,皇上說出這樣的話,並且將其寫入了大明律,才使商人們能夠安心經商,除去了一塊心病。

    紳商們又是一陣驚歎,大明好啊,做大明的地主好,做大明的商人更好,私產受國法保護,單這一項條款便足以讓天下的商人湧入海都來,不為別的,就圖在這裡能夠安心的賺錢安居,

    「好啦,大家先到街上的飯堂吃過午飯,下午本大人帶你們去看看作坊,屆時廣西的北部灣,雲南的昆明,四川的成都都要建立這樣的開發區,諸位可在海都的作坊裡去看看流程。」周慕白顯得有些疲倦,聲音嘶啞的站起了身。

    紳商們紛紛起身,擁簇著周慕白又回到了衙堂,他們心裡已經有了抉擇,不管這生意賺不賺錢,怎麼也得去試試。

    眾人到附近的酒樓客棧吃罷了午飯,又午睡了一會,便隨著周慕白又到各個作坊去考察…

    …

    三天之後,第一批仍然沉在海都繁華以及對前途憧憬中的考察團登上了回家的客船,他們將成為雲川三省開發區的先行者,猶如一顆顆飽滿的稻種一般,只等著在另一片土地上生根發芽。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8:01
第二百零六章:壞馬要吃回頭草


    二十多歲的尚之信站在船舷,憂心忡忡的望著眼前一望)(海,他是尚可喜的長子,也是鎮南王世子,這一次尚可喜欲圖聯絡瓊州島上的明軍,他不敢假手於人,畢竟一旦被滿清發覺,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這件事還得他親自來辦。

    波濤不斷拍打著船底,木質的船底啪啪的響著,由於這次行動秘密,尚之信只裝作客商,帶了幾十個心腹同行,不過他還有一些見識,知道此行定然安然無虞,當日父親的訓導歷歷在目,尚之信也是聰明人,當時還不能明白尚家的處境,可是被尚可喜點撥之後,立即就嗅到了一絲危機。

    未雨綢繆,多給自己留條後路的好,狡兔還有三窟呢,說不準鰲拜當真削藩,撕下了面皮,至少廣東還有大明一個外援,尚之信感覺到此行的重大,於是更加上了心,馬不停蹄的趕到了廣州,召集了十幾個心腹,連夜備了一些禮物,找了一艘海船出海。

    在海平線上,一個黑影驟然出現在尚之信的眼簾,尚之信心裡一縮,這裡是廣東與瓊州隔海的領域,由於大清下了禁海令,並且燒燬了所有沿海的漁村,因此,常理來說這裡絕不會有船隻的。甲板上的幾個心腹顯然也發現了靠近的船影,有人大吼:「世子,八成是大明的戰艦。」

    尚之信點了點頭,他要找的就是大明的水軍,如今大明的戰艦到了眼前,他反而有些害怕起來,定神之後,尚之信向心腹下了命令:「降下船帆,不許有任何尋釁的動作。」

    片刻之後,巨型的大明戰艦終於靠近了尚之信的『小』海船,十幾個明軍士兵被人用籮筐吊下了海船的甲板,為首的一名什長警惕的握著短鐃,身後的明軍擁簇其後,什長左右顧盼,用雄渾的音量吼:「誰是船主?」

    「在下正是。」尚之信釋釋然的迎上去,心裡仍有些揣揣不安。

    什長見尚之信一副貴公子的模樣,不由的戒備鬆懈了一些,問道:「你們這是哪裡的船?船上是否載了貨物。」

    尚之信道:「在下乃是鎮南王世子,奉父王之命,前來給瓊州水師守將送些禮物。」尚之信一邊說,一邊緊張的望著什長,生怕他暴起行兇。

    「鎮南王?」什長呢喃的念了一句,隨後臉色一變:「是尚可喜?」

    「正是家父。」

    「來啊。把這個公子請到艦上去。再讓一些水手下來。暫時接管這條海船。」什長地手指已經扣住了短銃地扳機。大聲吼道。

    尚之信並未反抗。有這些明軍帶路。自己反而輕鬆了許多。他朝著遠處不安地心腹使了個眼色。一行人在明兵地看押下上了大艦吊下來地筐。接著又被吊到了戰艦地甲板。而後又將那一隊明軍吊了上來。什長吩咐甲板上地士兵在這盯著。匆匆地進了船艙。

    約莫片刻功夫。那什長便帶著一名軍官出來。軍官按著腰間地刀柄打量了下尚之信。隨後道:「你就是尚之信?」

    尚之信點了點頭。

    「可有何憑證?」軍官濃眉一挑。顯然仍有些不信。

    尚之信道:「大人。在這裡。又有誰敢冒充尚之信呢?」

    軍官沉吟了一會,在明軍面前冒充大漢奸的兒子確實是活膩歪了,這人九成九是真的,於是繼續問:「你出海做什麼?找劉將軍又有什麼事?」

    尚之信道:「在下受家父之托,前來贈與一份厚禮予劉將軍,另有要事相告。」

    軍官點了點頭:「既是如此,那便委屈你了。」他招了招手,幾十個明兵迅速將尚之信和十幾個心腹押到了底艙。

    這艘戰艦原本是去廣東沿海騷擾的,如今撞見了這樣的事,千戶艦長只能命令戰艦轉舵回航。戰艦在海中顛簸了一日,終於抵達了海口港,海口港是臨時搭建的港口,許多設施十分陳舊,在海港的附近,一座新的港口正在建立,戰艦停泊到了碼頭,尚之信被人從艙底提了出來,下了碼頭之後,尚之信被人塞上了馬車。

    …

    半個時辰之後,尚之信終於見到了劉國軒,劉國軒沉著臉,托著下巴,高踞在椅上,在他的下首,坐著一名錦衣魚服的錦衣衛官員,劉國軒可不是傻子,大漢奸的兒子來找自己,不請駐地的錦衣衛官員前來旁聽,簡直就是骨頭癢了,生怕朝堂裡的大臣們不彈劾自己。

    「你就是尚之信?」劉國軒擺起了架勢,十足的審斷犯人一般。

    「正是。」尚之信點了點頭。

    「你有膽來見本大人,難道不怕死嗎?」

    尚之信道

    下是來給將軍送些禮物的,家父原本就是明臣,無奈降清已是懊惱不已,哎…

    劉國軒與那錦衣衛官員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是暗暗心驚,那錦衣衛官員乃是負責東南沿海刺探情報的長官,心裡也是覺得實在太過突兀,廣州城裡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這尚家的父子莫非真的打算投降不成?不行,得加派一些人進廣州去刺探,定要查出虛實。

    「大人,在下還準備了一船的禮物,只是暫時被明艦扣押了。」尚之信表示了自己的誠意。

    劉國軒點了點頭,道:「這些且先不去管,你的意思是,尚可喜想歸順我大明?」

    這句話問的入骨了一些,尚之信道:「這不是家父能做主的,一切還要看新始陛下的意思。」尚之信一句話又把皮球踢還給了劉國軒,既沒有明確的授人於柄,表示願意歸降,又透露出如果朱駿願意,尚家可隨時易幟,當然,還有一個細節問題還未談妥,那就是關於尚家的待遇問題,對於尚家來說,降清也是降,順明也是降,只要你們開的起價,什麼都不是問題。

    劉國軒還真拿不得主意,這樣的大事他是做不得主的,而且尚可喜反覆無常,誰知是真降假降,因此向那錦衣衛軍官望了一眼,那軍官也是一臉的茫然,拿不定主意,劉國軒只好無奈的笑了笑,對尚之信道:「此事徐圖再議,公子遠來,可在海口盤恆些日子,你我雖各為其主,但這地主之誼本大人還是要盡的。」

    劉國軒並沒有把話說死,他的想法是一面將這人留住,一面立即與海都方面去信,由皇上聖裁之後再做決斷。

    尚之信道:「多謝大人美意,只是在下是鎮南王世子,若是突然不見了蹤影,難免會讓起疑,這畢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尚某得先回廣州,屆時劉大人若是得了准信,可隨時讓人到廣州來,只不過此事畢竟見不得光,還望劉大人也謹慎一些。」

    劉國軒踟躕了一會,若是強留這個世子在瓊州也沒有多大的用處,反而會將尚可喜推向滿清的一邊,倒不如放回去說不定還能搞定一錘子買賣,於是道:「好,你先小住幾日,幾日之後本大人護你回航。」

    安置好了尚之信,劉國軒立即招來了書辦,寫上了一份簡易的奏章,讓人加急送往海都。

    直十幾天之後,這份密奏已攤到了朱駿的手裡,朱駿望著這封不可思議的密折,又將它合上放置在御案上,在他的身側,是內閣當值的楊嗣德,楊嗣德與朱駿已有了默契,連忙去揀起桌上的密折看了一會,沉吟道:「皇上以為,這尚可喜是真降還是假降?」

    朱駿瞇著眼,不置可否的努了努嘴,邊上伺候的小太監端上了香茗,朱駿開蓋吹了吹茶沫,隨即喝了一口,道:「應當是真的,否則尚可喜不會派自己的兒子出來,尚可喜此人狡詐善變,當年能投效滿清,自然也能臨陣反戈,又吃我大明的回頭草。」

    楊嗣德簇著眉頭緘默不言,朱駿抬眸道:「楊愛卿怎麼不說話?」

    楊嗣德道:「皇上,微臣在想,尚可喜如今已是滿清的鎮南王,位極人臣,為什麼又要投效我大明呢?這其中定有典故,若是皇上不能明察,或許真的會上了這老狐狸的當,一旦是假降,那麼…

    楊嗣德沒有說下去,假降的後果很嚴重。

    朱駿卻是瞭解歷史的,於是道:「清廷一直在為撤三藩的事而鬧得沸沸揚揚,在順治十年,就已有大臣上書裁撤三藩,原本吳三桂等三藩也不怕清廷翻臉,畢竟他們手上掌著東南西南半壁,再加上還有十萬精銳士卒,清廷就算想要裁撤,恐怕也是力不從心。可如今平西王吳三桂戰死,三藩就等於斷了一臂,失去了頭領,若是此刻清廷裁撤三藩,就不需要再顧慮尚可喜和耿精忠二人了,畢竟他們的實力稍弱,就算想要反抗,早晚也會被八旗蕩平。」

    朱駿頓了頓:「尚可喜要想保住藩地和王位,就必須在清廷未正式撤藩之前找到出路,否則撤藩只是遲早的事,因此,他們才找到了朕。」

    楊嗣德聽了朱駿的分析,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問:「皇上,那您的意思是?」

    「當然是先接納了再說。」朱駿瞇著眼,嘴角冷笑:「只不過他們畢竟是叛臣,這些帳,朕將來再和他們父子算,楊愛卿,你來草詔,朕要給劉國軒下旨。」
07131002 發表於 2010-1-7 18:01
第二百零七章:大殺器問世


     如何對待尚可喜這個老狐狸呢?朱駿心裡清楚,這個傢伙算是機關算盡,畢竟大明要光復疆土,除了要強兵之外,還需要立一個牌坊,而尚可喜想要做的,就是這個牌坊。

    明亡之後,投靠滿清的明將明臣如過江之鯽,這些人有的是為了榮華富貴,有的也是身不由己,畢竟每一個武將文臣的背後,都有著一大幫子的親族,一邊是忠君,另一邊是一家老小,那個時候崇禎皇帝已被李自成逼死,君已沒有了,大多數人自然選擇了家族利益。

    現在所要考驗的就是南明對於降將的態度問題了,尚可喜就是降將中的代表人物,若是天下人都知道連尚可喜這種大漢奸都能獲得赦免,並且能夠在南明受到重用,那麼將來吃回頭草的漢臣漢將自然去了心病,有了第一個尚可喜相投,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因此,尚可喜的投降對於大明來說有著極大的意義,而尚可喜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一旦投順大明,朱駿必然投鼠忌器,將他高高拱起,不但能保住爵位藩地,還能撈到不少的賞賜,這也正是尚可喜敢於賭的原因。

    朱駿沉吟了片刻,對著早已準備好了紙墨擬詔的楊嗣德擬下了旨意,這其中不但不著痕跡的抹平了尚可喜的劣跡,還著重講起以往尚可喜在遼東皮島抵禦滿清的功勞,接著話鋒一轉,又大讚尚可喜識時務,敕其保留王爵,留住封地,參贊廣東軍務,又賞了他各種寶物,這才加蓋了印璽,拿去給太監製成旨軸,發送了出去。

    「皇上,微臣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楊嗣德遲疑了片刻,躬身道。

    「但說無妨。」

 「尚可喜乃是國賊,為人反覆無常,若皇上給他加了恩旨,將來若是尾大不掉,應當如何處置。」

    朱駿笑了笑,道:「自然是裁撤藩鎮了,只是現在兵危戰險,只能用此權宜之計罷了。」

    楊嗣德道:「皇上既然知道撤藩,想來尚可喜也知道將來我大明仍要撤藩的,尚可喜是個老謀深算的人,自然知道他們尚家要想繼續當個草頭王,這天下就畢竟亂下去,混水摸魚,才是這些梟雄安生立命的本錢,若有朝一日,皇上北伐中原,滿清勢微,尚可喜為了保住權位,豈不會在後方從中作梗?」

    朱駿不由得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沒有想到,站到尚可喜的角度上想了想,清明對峙才是他這個草頭王最快活的時期?不管是將來大明還是滿清一統了天下,一個統一的王朝裁撤藩鎮是必然的事,尚可喜之所以能夠呼風喚雨,就是因為他有一定的籌碼,足夠讓大明和滿清都願意拉攏他,可是一旦統一,王朝的頭號敵人消除,尚可喜所能用的籌碼就微乎其微了,因此,若是他朱駿是尚可喜,一定巴不得保持現狀,只要大明與滿清並立,他的廣東永遠都能在夾縫中生存下去。

    怕的就是他從中作梗,所以在他投降之後一定要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將其除掉,但是又不能讓那些大明的降臣降將害怕,這樣明軍才能安心北伐。

    朱駿沉著眉。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這個時候。小桂子笑嘻嘻地提著袍子進來。低聲稟道:「皇上。西洋顧問大臣阿姆斯在宮外求見。說有要事稟告。」

    朱駿揮了揮袍:「讓他進來吧。近來也不見他來見朕。不知又在鼓搗些什麼。」

    約莫片刻功夫。喜氣洋洋地阿姆斯走了進來。向朱駿行了禮。道:「皇帝陛下。丘吉爾地實驗成功了。他設計出了一支能夠彈射黃火藥子彈地火槍。」

    朱駿豁然站起。臉色不由得激動起來。忙道:「走。去看看。」

    …

    「砰!」巨大的響聲在整個山谷中迴盪,一顆尖頭的子彈自一名士兵的火槍中彈射而出,穩穩當當的射入百丈之外的標靶。

    朱駿急匆匆的趕到鐵製的標靶處,這層鐵片已被子彈射穿了一個圓形的彈孔,朱駿掩飾不住心裡的激動,這是真正的後膛槍,真正意義上的近代槍支,不管是從射程還是威力,還有射速,都比從前的火銃要得到了幾倍的加強,若是明軍能夠裝備這樣的制式武器,八旗騎兵就成了移動的靶子,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毫無懸念。

    「丘吉爾,你過來。」朱駿朝著遠方的丘吉爾招手,這可是寶貝啊,若沒有他,這種大殺器根本就不能製出。

    丘吉爾一臉興奮小跑著過來,脫帽鞠躬:「陛下,您覺得怎麼樣?如果不滿意的話,我和我的工匠們還可以進行改進。」

    朱駿倒不關心這方面的問題:「朕問你,這種火銃一個月能製出多少支?還有這子彈,恐怕造起來也頗費功夫吧。」

    丘吉爾道:「根據我們的速度,如果能夠多增加一些工匠,一個月至少能生產出十支這樣的火槍,但是子彈非常麻煩,如果日夜趕工的話,一天能生產出三枚。」

    朱駿的臉色一窒,方纔的喜悅一掃而空,一個月十支火槍,三十枚子彈,還要多增加這麼多工匠,平均一個月一人製出一把火槍出來,一年也不過裝備一個百戶的兵力,這樣搞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丘吉爾見朱駿一臉的沮喪,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朱駿反而去安慰他:「你做的很好,這是一項偉大的創造,事實證明,朕並沒有看錯人。」朱駿一邊安慰丘吉爾,心裡也隨即釋然,畢竟現在的火銃都是工匠製造,並沒有什麼流水線或者後世先進的模具鍛造技術,產量少也是自然的,這種技術要想研發出來至少還需要時間的積累,不可能一蹴而就。

    朱駿心念一動,既然不能使用到火槍上,為什麼不先用在火炮上?火炮的產量低些也沒有什麼,一年能產出百來門絕對壯觀,只要放置在城下,利用黃火藥的炮彈的威力,一炮就能將城牆給炸塌了,若是多擺上個幾十門,日夜不斷的轟擊,就算不攻城,城內也架不住。

    朱駿連忙將自己的想法說給丘吉爾聽,丘吉爾楞了楞,隨即道:「陛下,這是一個好主意,火槍和火炮的製作原因並沒有多大的區別,而且火炮的炮彈相比於子彈來說更加容易製造,至少可以少掉一層的工序。」

    朱駿笑逐顏開的撮著嘴角蓄出來的小須,心情大好起來:「丘吉爾,你專心在山谷內鑄炮,需要什麼東西隨時可以向阿姆斯要,朕只要有,就全力供應予你。」

    朱駿招手讓遠處的阿姆斯過來,吩咐他:「從此以後丘吉爾就是西洋幫辦大臣,授三品銜,做你的副手,朕還打算籌建一處西洋科學院,由你來負責實施,只要有技藝的西洋人,都可招募進來,朕養著他們。」

    阿姆斯連忙點頭:「沒有問題,陛下。」

    「好好幹吧。」朱駿給丘吉爾打了氣,忽而又道:「你們可有什麼家眷還在西洋?你們孤身來到海都,萬里重洋之外的家眷一定擔心的很,現今你們個個都是朕的大臣了,朕豈能讓你們飽受思鄉之苦,不若這樣吧,朕會找塊地,請西洋的工匠造出一片西洋別墅,你們可以去信回鄉,讓你們的家眷統統搬到這裡來住,從此以後也不必回去了,便在這裡安家吧。」

    朱駿與阿姆斯曾經的約定是十年,也就是阿姆斯為朱駿打十年的工,便可以放開自由之身,帶著豐厚的薪金回到西班牙做他的富家翁了,可如今隨著朱駿的勢力越來越大,阿姆斯雞犬升天,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東方帝國的正二品西洋大臣,就算是那些西班牙總督赫查金,來到了海都覲見朱駿之後也得乖乖的去求見阿姆斯,希望讓阿姆斯為自己捎上幾句好話,要知道整個南洋的西班牙勢力可是庇護在大明的腳下,阿姆斯則是西方與大明接觸的橋樑,什麼總督,伯爵,公使見著了他不要露個笑臉致意什麼的,可以說如今的阿姆斯在這片繁華的沃土上活得相當的快活,手底下有上千個西班牙打手,管理著近五萬個荷蘭人的俘虜,還兼職著一些歐洲僑民的管理,若是幾年之後放他回西班牙,恐怕這個傢伙還不樂意呢?

    「陛下,阿姆斯感謝您的恩賜,阿姆斯永遠是您最忠實的僕從。」阿姆斯喜出望外,一來他不需為回老家發愁了,帶著金銀珠寶回到西班牙那個大鄉下做土財主有個屁意思,哪裡會有在海都暢快,天天可以聽到西班牙打手的恭維,心情不爽時還可以去欺負那些荷蘭俘虜,拿著豐厚的薪金,而且皇上還準備給他建豪華的西洋別墅,如果再把自己的親屬全部接來,這裡簡直就是阿姆斯的天堂。

    「丘吉爾,你覺得怎麼樣?」朱駿望向丘吉爾。

    「我沒有家眷。」丘吉爾的臉色有些痛苦,隨即道:「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皇上能夠給我足夠的研究經費,讓我能夠讓我所喜愛的事業繼續下去就足夠了。」

    朱駿點頭,這世上也只有這種無慾無求的人才能夠開創出最偉大的發明,丘吉爾算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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