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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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集 刺殺廣武皇帝(下)
    廣武皇帝專列沿著京張鐵路向北行駛著。

    第一個目的地就是八達嶺的燕山防線司令部。第二個目的地,就是張家口坦克基地。

    因為雪比較深,鐵軌上積雪也較多,還要注意看著前方鐵路旁有無可疑痕跡,所以專列速度控制得很慢,時速僅僅不到三十公里。漆黑的車頭,拖著長長的奶白色蒸汽,緩慢地在冰雪大地上爬行著。

    這趟專列有兩台機車,一台在前面拉,一台在後面推。一方面京張鐵路要經過居庸關的險要地段,上山需要經過一段「之」字形鐵路,要兩台機車一前一後地拖拽,另外這也是安全考慮。萬一途中受襲,一台機車受損,那麼還有另一台,可以帶著專列迅速開出險地,不至於停在原地當活靶子。路基炸彈很難同時把前後兩台機車都炸燬。

    第一節是機車,機車後面是一節平板車,平板車上安放著兩台高射炮。後面是五節衛兵車廂,然後是餐車,餐車後面是一節隨員車廂,坐的都是永貴、沐虎這些人。再往後是廣武的裝甲車廂。後面又是五節衛兵車廂。再往後還是一節平板車,也是安放著兩台高射炮。整串列車的最後,就是另一節機車,也是像車頭一樣,喘息著,拖著長長的白色蒸汽。

    沐虎坐的車廂,就和廣武的裝甲車廂緊挨著。他表面上裝的若無其事,但心中卻是緊張到了極點。炸彈能不能炸得準,可關係到自己的性命。早一秒種爆炸,就把自己**底下這一節炸翻了。晚一秒鐘爆炸,那就把廣武的車廂錯過去了。

    還有一種可能,炸彈不會被引爆。自己安排的人從窗口看到這一節是隨員車廂,可能會怕誤傷自己,而放棄引爆。

    沐虎額頭上已經滲出了汗珠。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手絹擦擦汗。但他立刻就嚇了一跳:這不是顯得太緊張了?

    對面的粘桿處次長永貴,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沐虎呵呵一笑,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扯了扯衣領,抱怨道:

    「唉,天兒是冷,可這暖氣送得也忒大了些……」

    永貴微微一笑,在玻璃上擦出一塊清晰的圓形,望著窗外微笑道:

    「看看,多好的雪。瑞雪兆豐年啊!今冬下了那麼一場好雪,來年一準兒大豐收。托老天保佑……哦,還有托皇上洪福,來年百姓們有好日子過了。」

    沐虎微笑點點頭,說道:

    「是啊,永大人說的對。來年百姓們有好日子過了。」

    ……來年百姓有好日子過了……

    永貴這是什麼意思?好像話裡有話?難道他也想……

    沐虎不敢再和永貴對視,也測過臉來,在玻璃窗上擦出一塊,裝著欣賞外面的雪景。

    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像個驚弓之鳥,別人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在他這裡都不正常,都值得揣摩半天。

    ……

    現在距離第一個炸彈地點,最多也就十幾公里了。

    永貴欣賞著外面的雪景,腦中卻在劇烈地鬥爭著:

    ……為了安全起見,應該在到達炸彈點之前,離開這節車廂。萬一炸彈炸早了,自己省得白死。那麼到哪兒去呢?對,去餐車。餐車就在前邊一節。雖然現在沒到午飯時間,但可以說自己餓了,去要點吃的,坐在那裡慢慢吃,等待後面炸響。

    可是……萬一炸彈真的炸早了,沒有炸死皇帝,卻炸死了一車廂隨員,而自己是唯一倖存的一個,那麼事後一查,自己就太可疑了——在炸彈爆炸前十幾分鐘到餐車去吃東西,而且當時既不是早餐時間,也不是午餐時間!好像預先知道後面要爆炸一樣!

    就在沐虎激烈思想鬥爭的時候,兩旁民居多了起來,同時車速也慢了下來。此時火車從北京開出,差不多才一個小時。

    他探頭向外看去,知道到昌平了。

    鐵路旁民居雖多,但是卻不見一個老百姓,取而代之的,則是每隔一段距離站著一個禁衛軍。和以往皇帝出行一樣,鐵路沿線附近的民居都被清場了。鐵路兩側幾公里內一個「閒雜人等」也沒有,全是八旗軍和禁衛軍。

    昌平以南,沿線民居較多,「閒雜人等」也較多,遇刺的危險性較大。但是這一段距離很短,只有三十來公里,所以是由廣武的弟弟順親王毓畇負責的。這一段沐虎插不上手。但是昌平縣以北,直接就是明十三陵、八達嶺和居庸關,從這裡開始人煙就比較少了。而翻過八達嶺居庸關,差不多就是「口外」了,人煙更少。加上從昌平到張家口這一段距離又比較長,所以交給禁衛軍的主力負責,沐虎也能插的上手了。昌平縣以北的三處路基炸彈旁邊,他的三個心腹都在民居里等著按起爆器呢。

    但是火車卻越來越慢,最後竟然停下了。

    「嗤…………嗤…………」

    前後方先後傳來長長的噴氣聲,兩台機車都釋放掉了多餘的壓力,轉為原地待命狀態了。

    車廂裡好多人也都探頭探腦地往外看,但是窗戶關著,也看不到前邊怎麼回事。人人各懷鬼胎,也不敢怎麼議論。

    永貴微笑掃了沐虎一眼,然後胸有成竹地站起來,整整衣帽,往後邊廣武的車廂走去了。

    過了片刻,永貴重新出現在車廂裡。他大聲對眾人宣佈:

    「前方八達嶺以北發現了路基炸彈,為了聖上龍體安危,暫停前進。諸位大人少安毋躁,我們靜候皇上旨意便是。」

    話音剛落,車廂裡立刻沸騰了。每個人都義憤填膺狀,大聲怒罵亂臣賊子,竟然這般大逆不道,無君無父,若是讓我等拿住,定要將其碎屍萬段,食其肉寢其皮……

    沐虎此時汗如雨下,緊張地快要露出破綻了。突然,他也揚起脖子,大聲咒罵起來,加入到了車廂裡的「忠臣」行列。

    這樣,他臉上激動的情緒也被掩蓋過去了。

    ……

    眾人罵了好一陣子,車廂漸漸平靜下來了。車廂裡的詭異氣氛更濃了。誰都不敢說話,眼神也是互相躲閃著,好像都在試圖看透別人腦子裡的想法,同時防止別人看透自己腦子裡的想法。

    永貴的一雙眼睛更是銳利地四處掃視,捕捉任何一個不正常的舉動。

    沐虎緊張的手腳開始慢慢發麻,但仍然努力維持著表情正常,腦子裡卻想著:

    ……完了。這次多半要完蛋了。前邊一處炸彈被發現了。但不知道有沒有抓到人?沒抓到人還好些,抓到人的話,自己全家人頭落地也就是時間問題了。

    想到這裡,他更是汗如雨下,後背都濕透了。但是他只敢在永貴目光移往別處的時候,才輕描淡寫地飛快擦一下汗。

    ……即使沒抓到人,這次刺殺行動也是完全失敗了。雖說佈置了三處炸彈,但只要發現了一處,很可能都會取消行程,直接回京。就算不取消行程,那麼前邊的每一米鐵路,都會進行幾倍認真的檢查。那另外兩處炸彈也會被找出來。

    說不定還會抓到人。

    ……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前邊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後邊的廣武也是沒有一道命令傳出來。時間就這麼拖下去。

    轉眼到中午了。車廂裡的隨員們都到前邊的餐車裡去用餐了。沐虎當然也不例外。

    廣武就躲在裝甲車廂裡不出來。他的午膳也是專門送過去的。至於專列上八百個禁衛軍,他們不上餐車。中午就吃各自帶的乾糧。

    為了顯得心中坦蕩,沐虎特地點了很多食物,還點了一壺酒,大吃大喝起來,一副食慾很好的樣子。

    就在這個時候,後邊又傳來火車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最後停下了。

    這條線路是單行鐵路,那也就是說,後邊的火車是緊跟著皇帝專列的後**停下的。在皇帝專列出行時,同一條線路上一般都不會有其他火車的。現在這樣,還停在專列的後面,很不正常。

    只不過車廂裡的人都不許下車,也沒人看得到後邊是怎麼回事。

    沐虎猜測,大概是廣武覺得有人要行刺他,認為車上的衛兵不夠,特地從附近調來的軍隊護駕吧。

    突然,腳下猛烈震動一下,專列好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振動不強,但這時候卻很嚇人。好多人都驚呼起來,嚇得蹲下去。

    過了一會兒,卻是什麼事也沒有。

    又隔了片刻,後面的機車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大概是後面那列火車返回去了。

    眾人都明白了。剛才的振動不是什麼爆炸,而大概是這列火車後邊又加掛了車廂吧。那應該就是增加的衛兵。

    但是專列並沒有繼續動彈。既沒有前進,也沒有後退。就是這麼在鐵軌上靜靜地趴著。

    突然,後面皇帝車廂的門開了。一個女聲出現在門口:

    「皇上有旨,宣順親王毓畇、皇室奏事署左次長永貴覲見!」

    所有人都回過頭去,只見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皇上最寵愛的皇貴妃烏雅氏。

    毓畇和永貴答應了,快步走了過去,進入了廣武的車廂,門又關上了。

    眾人心中都在嘀咕:皇貴妃怎麼出現在專列上了?出發的時候沒見她上車啊!難道是跟著剛才那列火車來的?

    ……

    午飯後,隨員車廂裡的官員們即無事可做,又各懷鬼胎,不願相互聊天。再加上車廂裡暖風陣陣,大家都犯困了。不少人就趴在桌子上打起盹來。

    沐虎的心一直懸著,毫無睡意。但是為了顯得坦然,他也趴在桌上裝睡。也許是過於緊張,神經真的疲憊了吧,過了一會兒,竟然真的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耳旁嘈雜的說話聲把他驚醒了。沐虎猛地抬頭一看,車廂裡燈火通明,車窗則漆黑一片。原來自己睡了一個下午,此時已經天黑了。

    他掏出懷錶一看,五點半了。這個季節,五點半天剛剛黑透。

    周圍的官員們實在是受不了了。在火車上憋了一整天,一不讓下車,二不給說怎麼回事,這玩意兒,換誰誰受得了啊!現在好多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都在大聲議論著,猜測著。

    這時候,一個禁衛軍軍官匆匆從車下跑過來,登上這節車廂。他徑直跑到沐虎身邊,小聲說道:

    「大人,皇上的車廂裡一直沒有亮燈,現在天都這麼黑了,我們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

    沐虎一愣,思量了一下,覺得這種情況,應該敲開皇上車廂門看看了。但是他還不敢做主。他抬起頭來,想找順親王毓畇,讓他去敲門。但是找了一圈,並沒看到他。接著,沐虎又想找永貴,永貴可是皇上近臣,他去敲門也好得多。可也巧了,連永貴也不在車廂裡。

    就在此時,又從車下跑上來一個禁衛軍,慌慌張張地大聲說道:

    「大人,不好了,後邊五節車廂的弟兄都不見了!」

    「啊?!」

    沐虎一下站起來。這時候車廂裡的官員們聽到,也炸鍋了,吵吵著問是怎麼回事。

    沐虎接著問道:

    「那前邊五節車的弟兄呢?還在不在?」

    「回大人,前邊的弟兄都在!後邊都是腳印,好像是往昌平縣東邊去了!」

    沐虎一個激靈,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跑到廣武的車廂門前,用力拍打車門,大聲喊道:

    「皇上!皇上!皇上可安好?皇上!皇上!」

    頓時,整車廂的官員們也都蜂擁過來,爭先恐後地喊著:

    「皇上,您可安好?皇上……」

    喊了半天,敲了半天,一點動靜沒有。不少人也都下車了,到廣武的裝甲車廂下面往裡看,果然黑漆漆的,一點不像有人的樣子。

    「壞了!」沐虎說道,「今天有人要行刺皇上,沒準就混在衛兵裡面,把皇上劫持走了!」

    「啊!!!」

    所有人都喊叫起來,好幾個人提議砸門。但是裝甲車廂的門,可不是隨便就能砸開的。沐虎命令禁衛軍們弄下兩張椅子,從外面踩著椅子往裝甲車廂的窗戶裡看。

    衛兵們照做了。他們踩著椅子,用手電筒往車廂裡照。

    車廂裡黑咕隆咚,光柱所到之處,一個人也沒有。

    ——這節裝甲車廂整個空了。

    ……

    沐虎腦中一個閃念,立刻問道:

    「腳印往昌平縣東邊去了?京師機場是不是就在昌平縣東?」

    好幾個人馬上說是。

    沐虎一跺腳,大喊道:

    「媽的,壞了!」

    果然,就在此時,東北邊的天空,由遠及近傳來低沉的引擎聲。引擎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大,但卻看不見。光聽聲音就知道,這絕對是一架大飛機。

    大飛機「嗡」地一下從頭頂掠過去了。地上的人都愣愣的,仰著脖子望著天空。

    過了片刻,引擎聲又轉回來了,又是「嗡」地一下,朝相反方向掠過去了。

    沐虎養著頭,心中明白了一切,喃喃地說道:

    「盤旋……這是盤旋……他大概心中不捨,在最後盤旋……」

    夜幕中,那架看不見的大飛機在天上盤旋了三圈之後,引擎聲漸漸消失在了西北方向。再也沒有轉回來。

    現在,只剩下一條長長的火車、兩邊仰著腦袋的官員和士兵、還有這一片白雪皚皚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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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集 搶佔權力真空
    直到頭頂上的飛機聲消失了好久,火車旁的一群官員、士兵還在愣愣地仰著頭看,好像一時還很不適應似的。

    過了好久,才有一個官員說道:

    「皇上……這是去哪兒了?」

    沐虎立刻反應過來,一招手喚過一個下級軍官,命令道:

    「得寶,你帶領你連的弟兄,立刻跑步前往昌平縣東郊的京師機場,看剛才飛走的是不是皇上!是的話就問機場的人,皇上這是去哪裡!不是的話,就地護駕!」

    「庶!」

    這個連長馬上招喚著一個連的士兵,跑步消失在黑暗中。

    接著,沐虎又轉過身來,對著一干官員大聲問道:

    「諸位大人,有誰可知道哪節車廂有電台?」

    官員們愣了一下,其中一人說道:

    「這……據本官所知,只有皇上的裝甲車廂裡才有電台。」

    「好,來啊!」沐虎拍了兩下手掌,命令道,「把裝甲列車的門給我砸開!」

    好幾個官員喊起來了:

    「沐虎,你好大膽!」

    「你放肆!」

    「你想造反嗎?」

    沐虎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現在皇上安危不明,我們這麼多衛兵,卻被困在這鐵路線上束手無策,連個聯絡工具都沒有!本將心念聖上安危,不得已從權行事,你們幾個竟敢阻攔,還說我想造反!我看你們才是想造反!你們安的什麼心!……怎麼,爺說話不管用了?照做!」

    手下的士兵們同時應道:

    「庶!」

    隨即一擁而上,鎚子、撬棍、刺刀、槍托,「乒乒乓乓」半天,裝甲門仍是紋絲不動。

    沐虎心中急了。他現在太需要一部電台了。他幾乎已經能肯定,廣武已經逃亡了,現在大清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而且現在是「第一時間」,北京乃至全國都還不知道。在這第一時間裡,誰能抓住機會按照自己的想法進行一番佈置,可以說誰就能在歷史上寫下一筆。現在的每一秒鐘都比黃金還珍貴。

    現在京城中,有人想擁立原嘉德皇帝復位,有人想擁立新皇帝即位,有人想自立,有人想投降明軍,有人想搞割據,還有人想搞共和……而沐虎是屬於想「有條件投降明軍」的那一類。他現在必須趕緊和北京城內自己的力量取得聯繫,然後回到北京,控制住局勢。接下來,讓明軍重新保證未來的民族政策,之後才能迎接明軍進北京。

    沐虎看著手下們徒勞無功地敲打著裝甲門,心急火燎。而且他知道,在場的官員中,大多都在裝傻。除了少數真沒明白過來的人之外,其餘多數應該也和自己一樣,也都猜了個不離十。只不過都還是懼怕「萬一」,怕萬一皇上又回來了,那現在表現不好的可就遭殃了。籠罩了幾十年的恐懼,不可能在這一會兒就煙消雲散的。還有一個不小的慣性力。

    他心想,現在得賭一把了。雖說這個「萬一」對他本人也有威懾力,但是自己之前不是還在準備刺殺廣武嗎?現在就當是已經刺殺成功了,接下來該幹嘛幹嘛。現在贏面總要大得多了。

    就在此時,先前派出去的那一個連的禁衛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連長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大……大人,皇上就在……就在那飛機上……機場都……都跑得快沒人了,剩下的幾個,也都承認了……」

    沐虎頓時覺得熱血沸騰。他一下跳上路基,拔出手槍,朝天「啪」地放了一槍,大聲吼道:

    「弟兄們聽著,皇上已經乘飛機出去流亡了!現在大清到了最最緊要的關頭!俗話說『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現在不少支部隊的軍頭、還有宗室親王們都在蠢蠢欲動,一腦子的非分之想!他們都像張著手裡有幾個兵,要麼割據自立,要麼和明軍討價還價!咱們的大清一個不小心就會陷入亂世!

    「現在能控制北京的部隊,就是我們禁衛軍!禁衛軍的司令順親王也隨同皇上流亡了,那麼本人身為副司令,在此關鍵時刻責無旁貸!我宣佈,本人從這一刻開始接替禁衛軍司令全部職權,全權指揮禁衛軍!我宣佈,北京城現在進入緊急狀態,成立臨時軍事管理委員會,本人擔任主席!任何人,不管他是王公還是大臣,不管他是文臣還是武將,從現在開始,一律要服從軍管會安排!有膽敢擁兵自立者、縱兵搶劫者,一律殺無赦!

    「弟兄們,我們都是旗人,對咱們的大清都很有感情。但是現在也無須諱言,大清撐不下去了,咱們雖說是旗人,也得摸著良心說,確實到了該變天的時候了!但是大清煙消雲散,咱們旗人還將世世代代生活下去!南邊的朝廷已經明確表示,這場戰爭對清不對滿,將來也不會難為咱們旗人。可是人家說歸人家說,咱們自己還得齊心,先得把北京穩穩地拿在手裡,讓人家瞧得上咱,到時候才能跟人家談條件,為咱旗人多爭一些!要是人家還沒來,咱們自己先打得四分五裂,那只好被人家三兩下收拾乾淨,人家根本瞧不起咱,咱屁也爭不來!

    「好了,弟兄們,我沐虎平時帶你們怎麼樣,弟兄們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我就說這麼幾句,弟兄們誰贊成?誰反對?」

    周圍安靜了好幾秒。士兵們好像一時都還接受不了這麼大的變化。

    沐虎深吸一口氣,說道:

    「好,看來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這麼說吧,現在是這麼個狀況:皇上跑了,大清亡了,四圈百十里地外都是明軍。只是想做大明人的,現在就能回家,不過到時候你就是平頭百姓一個。不光相當大明人、將來還想當人上人的,現在都留下,聽我號令。咱們得在人家來之前顯顯本事,我也好替你們跟人家討價還價,將來除了大明護照,還能弄個一官半職的出身。怎麼樣,聽明白了嗎?誰贊成?誰反對?」

    幾百禁衛軍頓時爆發了潮水般的歡呼,都在大喊著「贊成!贊成!」

    沐虎心中狂跳,按耐著心頭狂喜,轉過身來,又對著目瞪口呆的官員們說道:

    「諸位大人,本人剛才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怎麼樣?誰贊成?誰反對?都願意配合吧?」

    一大群官員互相瞅著,誰也不敢發聲,突然,其中一人大著膽子怒斥道:

    「沐虎!你也配自稱旗人!你吃著大清的,用著大清的,到頭來卻是個白眼狼!你就是個賣國……」

    沐虎抬手就是一槍,那個官員口中的「賊」字還沒出來,就飆著鮮血栽倒了。

    眾官員頓時都嚇傻了。

    沐虎笑呵呵地,再次問道:

    「諸位大人,誰贊成?誰反對?」

    一瞬間,所有官員也都大聲喊道:

    「我們贊成!我們贊成!」

    「好!」沐虎命令道,「把裝甲車廂的門炸開!」

    一聲令下,兩個士兵上去把裝甲車廂和隨員車廂之間的掛接處分離開來,然後列車末尾的那台機車向後開動,讓裝甲車廂和和鄰近的車廂之間有了足夠的空間。

    一個士兵在裝甲門的門鎖處掛了一顆手榴彈,然後所有人後撤。那個士兵一拉弦,接著就地十八滾扒到了路基的下面。

    一聲巨響,濃煙滾滾。待到濃煙散去,裝甲車廂的門已經被炸開了。

    沐虎第一個跳上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電台。這是裝甲車上的固定電台,體積大,功率強。如果是便攜式電台的話,估計也被廣武帶走了。

    他心中狂喜,命令道:

    「二營留下,把守住京師機場!其他弟兄,跟我回北京!諸位大人,你們也請上車吧!」

    一聲令下,一個營的禁衛軍扛著槍,跑步向京師機場進發。剩下兩個營禁衛軍把所有官員趕上車,然後在沐虎的率領之下,重新掛好列車,殺回北京。

    ……

    這一路火車開得非常快。路上,沐虎用電台不斷地往北京發號施令。他手下的幾個心腹都知道了情況,現在沐虎人還沒回北京,下面的禁衛軍已經開始行動起來了。

    首先,沐虎的一個副官帶人直闖另一個禁衛軍副司令的官邸,二話不說,一槍打死。這樣,沐虎就成了禁衛軍唯一的司令了,不會有人可能出來和他搶禁衛軍的控制權了。

    與此同時,另外幾股禁衛軍衝進了「大清廣播電台」和電話電報局,把這兩個地方控制住了。這兩個最要害的地方一直是粘桿處特務負責的,但是是由禁衛軍負責保衛。現在保衛那裡的禁衛軍也成了佔領者,廣播電台和電報電話局裡的一些粘桿處特務,也都被當場拿下。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沐虎的火車剛好回到北京。他留下一個排的人,把車上的官員就地扣在火車上,命令他們一直扣到明天早晨。接著帶領著剩下的一百多人徵用了火車站的幾輛卡車,飛馳入城中,返回了禁衛軍司令部。

    現在,一回到自己的部隊中間,沐虎頓時有一種龍入大海的感覺。他立刻傳令封閉北京城所有城門,不准一個人進出,並在城牆上加派雙倍兵力。

    這等於是把北京從外圍大體上控制住了。現在,該進行細部的具體操作了。

    沐虎傳令,禁衛軍所有營以上的軍官,立刻到司令部報導。

    禁衛軍一共有五個師,通常是四個師在城外駐防,一個師在城內駐防,定期輪換。現在,在城內的這個師的大部分官兵們都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已經嗅到了不正常的氣味,都在猜測出了什麼事。而駐紮在城外的那四個師,甚至連味兒還沒聞到。

    現在一聲令下,在半個鐘頭內,城內城外五個師的幾十名營以上軍官,都在城內司令部的院子裡集合了。

    沐虎站在辦公樓前的台階上,大聲把之前的那些話又說了一遍。而且,他的側重點是:皇上跑了,大清實際上已沒有了,現在處於短暫的權力真空期。現在這個消息那些王公大臣們都還不知道,而我們先知道了。所以,現在我們就要抓緊機會,成為北京城的主人,和明軍討價還價,為自己在改朝換代之後謀個出路,不至於後半輩子蹲在家裡一窮二白。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我們禁衛軍的弟兄們要心齊,不能變成一盤散沙。要不然的話,那些宗室王爺們想自立的多了,哪還輪得到咱們。

    一番訓話後,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好多年輕的下級軍官馬上就興奮得暈頭轉向了,竟然就要擁戴沐虎當皇帝,來個黃袍加身。好幾個就想對沐虎喊「萬歲」的。

    而那幾個師長都顯得很是顧慮。沐虎知道,他們主要是怕自己說謊,想搞政變,藉口說皇上跑了,想把眾人都拉下水。

    「送上門來的機會不敢要,好吧!」沐虎一揮手,當機立斷道,「你們害怕的話,師長就都不要當了。摘掉肩章,交出證件和佩槍,我現在正式撤掉你們。」

    五個師長都還在傻眼呢,沐虎就又閃電般地從下面的十幾個團長中,點出了五個顯得最積極、最興奮、最摩拳擦掌的人。他當場把這五個團長提拔為師長。

    現在,整個禁衛軍等於簡單地換過血了,可以比較放心地使用了。

    ……

    禁衛軍司令部現在成了政變指揮部,——或者說是臨時軍管會。廣武這頭「老虎」逃跑後,沐虎抓住機會,成了第一隻「猴子大王」。

    司令部的軍官、文職人員,都從家裡招來緊急加班了。現在這裡成了一個繁忙運作的大蜂巢。電話鈴此起彼伏地響著,電報鍵「滴滴滴」敲擊著,通訊兵也抓著電台話筒,「洞⼳洞⼳我是洞兩」地呼叫聯絡著……

    沐虎則成了這一切的核心和靈魂。他志得意滿地踱著步子,在嘈雜中口述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逮捕所有的粘桿處官員,查封粘桿處總部的所有檔案;

    ——包圍皇宮,搜尋遜帝廣武可能留下沒帶走的親屬,安撫好後宮的嬪妃;

    ——封鎖所有王爺、宗室、公卿貴族的府邸,不許任何人進出,不許他們相互聯絡,包括恭親王;

    ——將瀛台的先帝解救出來,奉迎到禁衛軍司令部(而不是皇宮)中安置,並派重兵保衛之;

    ——以先帝嘉德的名義擬旨,控制北京外圍的八旗軍團;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1
大明1937 正文 第181集 沐主席
    3月4日當晚十一點半,也就是沐虎接管北京幾個小時後.

    向小強正在摟著秋湫睡大覺,剛睡著就又被秀秀進來叫醒了。——向小強很喜歡安排秀秀值夜班,而讓秋湫和自己一樣,白天工作晚睡覺。這倒不是偏愛秋湫,而是他覺得秀秀比秋湫更能夠獨當一面。

    向小強出去接電話,是十四格格從南京打來的。

    這次十四格格沒跟他調情,而是單刀直入說道:

    「小強,北京的政變搞起來了。」

    「?!」

    向小強一個激靈,睡意全消。

    「什麼?!」他一下站起來,大聲喊道,「搞起來了?廣……咳咳,他……他死了沒有?」

    「不知道,」十四格格冷靜地說,「不過很奇怪,這消息來自北京的情報網,而不是直接來自政變集團。到現在我還沒接到沐虎那邊的任何電報。提供消息的是粘桿處我的一個老部下,去年春天剛被展成我方間諜的。」

    向小強慢慢坐下,摸了摸額頭,慢慢地呼出一口氣,說道:

    「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冷靜些,別著急,慢慢說……什麼時候的事?現在北京的情況如何?」

    他這話更像是對自己說的。因為此刻需要「冷靜」的正好是他自己。

    十四格格說道:

    「政變就是今晚六點多鐘動的。現在搞到了那一步,他也不好說。因為禁衛軍現在正在滿街抓捕粘桿處的人,而他今晚正好不在自己家裡,是在朋家裡喝酒,因此躲過去了。他很機靈,馬就跑去找他的線了。滿大街都是禁衛軍在跑動,不停的抓人、包圍住宅,他差點就被抓住了。不過他知道政變可能是我們支持的,在這種時候只有我們的情報網能保護他。現在全北京電話都不通了,就是說禁衛軍至少已經佔領了電報電話局。他是用他線暗藏的電台向我報告的。」

    「哦……佔領了電報電話局,還滿大街的抓人……那就是說,政變已經搞到相當的程度了……那廣武人在哪裡?還在宮裡?」

    「應該不在宮裡。今天午,廣武乘專列前往燕山駐軍和張家口去視察了。他們明顯是趁廣武離京的機會動的。」

    向小強點點頭:

    「嗯,這還真是個好機會……不過這樣一來,很難抓到廣武了。接下來,他要麼糾集力量反撲剿滅政變,要麼就會直接。」

    十四格格也沉吟了一下,說道:

    「小強,現在是個很好的時機,可以快打進北京。現在北京周圍的清軍已經沒人指揮了。」

    向小強點點頭,但仍是抱著話筒思考,好像總是有什麼事讓他覺得不妥。

    「小強?怎麼想的?」十四格格催促道,「事不宜遲,我們要快做決定了。」

    向小強皺著眉,猶豫道:

    「十四啊,你說沐虎他們怎麼就不和我們聯繫的呢?」

    「可能是現在還顧不,」十四格格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分頭準備。你負責軍事的,讓你的裝甲師隨時準備向北京進,另外讓北面兩支軍隊盡快會師,封住廣武的陸地出逃路線;我負責情報的,密切注意北京的情況,繼續蒐集其他情報,同時再主動和沐虎他們聯絡。」

    向小強點點頭,說道:

    「很好,就這麼辦。……對了,陛下知道了嗎?」

    「陛下休息了,還不知道,」十四格格說道,「你覺得我應該通知內閣嗎?還是等情況明確一些再通知?」

    向小強猶豫了一下,說道:

    「現在通知。」

    ……

    北京,禁衛軍司令部。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一間間辦公室裡燈火通明,到處是人頭攢動,電話和報機的聲音此起彼伏。禁衛軍從到下都很興奮,幾乎每個人都叼著香菸,一邊噴雲吐霧,一邊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投入到「寫歷史並為自己開創前程」的工作中。

    沐虎現在簡直已經是把自己看作英雄了。他從出生到現在,自我感覺從沒這麼好過。當初向小強政變拿下南京之後,一瞬間也曾有過同樣的感覺,就是:整個城市現在在我掌握之中,這太爽了,我都不想交出去了。

    他背著雙手,在寬大的司令辦公室裡踱來踱去,同時向好幾個副官和秘口述命令。幾乎每隔幾秒鐘就會有一個軍官跑過來,請他簽署文件,或者命令。沐虎叼著煙斗,瞇著眼略看幾眼,然後便瀟灑地簽自己的姓名。每一個簽字都比一個簽字更瀟灑。與此同時,還不斷有電話被轉接進來,沐虎也時不時地對著電話下令道:

    「……對,把他們都抓起來!」

    「……把他們槍斃!」

    「……一律沒收!」

    「……統統不許出來!」

    「……全部徵用!」

    「……包圍起來!」

    「……就說這是北京軍管會主席的命令!……什麼,主席是誰?主席是我,混帳!」

    旁邊沙,肥胖地瓜德新大人訕訕地坐著,不停地擦著汗。他好容易瞅到一個機會,站起來走過去說道:

    「沐大人啊……」

    「等下,」沐虎又接過一份命令,看了幾眼,立刻對著下面的軍官吼叫起來,「這是什麼?啊?這是什麼?我是這樣說的嗎?」

    瓜德新又訕訕地坐回了沙,依舊不斷擦著汗。

    好容易下面的軍官退出去了,他再次抓到機會,一躍而起:

    「沐大人啊,我們是不是該和南京方面聯絡一下了啊……」

    電話鈴又響起來了,沐虎抓起話筒,威嚴地道:

    「軍管會,我是沐主席。」

    ……

    夜裡一點鐘。

    一個通訊兵進來,交給沐虎一封電報。沐虎正在抓著電話佈置任務,接過來草草瞄了兩眼,反著扣在桌子,然後繼續打電話。

    這個動作自然沒逃過瓜德新的眼睛。兩個多小時內,這已經是第三封被沐虎這樣反扣起來的電報了。

    瓜德新大著膽子,站起來走過去,拿起電報看了起來。沐虎一邊打電話,一邊看了他一眼,也沒阻止他。

    果不其然,這是一封南京方面的詢問電報。從措辭來看,南京那邊已經是相當焦急了。

    「沐大人!」瓜德新也顧不得別的了,敲著電報紙對沐虎質問道,「既然南京已經兩次三番來電詢問,我們為什麼不回電?北京周圍還有幾十萬的八旗軍團,這時候我們最需要的就是明軍支持!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著?」沐虎放下電話,笑道,「瓜大人,你也不想想,現在連皇都沒了,八旗軍團又能怎麼的?他們還能來打我們不成?現在十四格格下嫁了向小強,明軍天天往這邊打傳單,八旗師那些傢伙連明軍都快不願打了,還願意打我們?我已經以聖嘉德的名義給八旗軍團下旨了,讓他們就地駐防,等候下一步命令。」

    瓜德新一愣,馬說道:

    「沐大人,還等候什麼命令?你既然能借皇名義下旨,為什麼不讓他們放下武器投降,反而讓他們就地駐防呢?等待下一步命令?下一步什麼命令?」

    沐虎呵呵笑道:

    「投降明軍,那是肯定的……但不是現在。現在嗎,我們要抓緊機會,讓明軍知道知道,不是沒了廣武皇帝,大清就不是大清了。以前明軍想談判,得找廣武皇帝談,現在,他們得找我談。」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1
第182集 十四格格發飆
    3月5日午,大明這邊依舊沒有收到北京政變集團的回電。但是相反的,大明自己的北京情報線開始一條一條地揮作用。這一夜之間,已經有好幾個間諜從北京來密電,都從側面證實了北京生了政變,而且目前看來政變還很成功。而且這幾個間諜還分屬於不同的情報網。

    所以,儘管還沒收到沐虎和恭親王的直接電報,但是南京高層的氣氛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不管是朱佑榕本人,還是內閣、皇室、統帥部,幾乎都沉浸在「戰爭勝利、收復舊京」的喜悅中。所有人都認為這下北京已經到手了。即使是向小強和十四格格,他們雖然對至今未收到政變集團的聯繫感到不安,但是也都不懷疑政變成功了、下一步就是進北京了,也是喜遠大於憂。

    大明帝國宮廷秘處,雖然有著不起眼的名字——「秘處」,但卻是一個總攬宮廷內務的機構。相當於清朝的內務府。它的前身,就是赫赫有名的司禮監。19世紀中葉大明維新之後,廢除太監製度,撤司禮監,改設為古稱「秘監」,人數和權力大為縮小。但是,秘監仍有權力過大的問題。進入二十世紀後,秘監進一步簡化,成為現在的秘處。現在秘處的席秘,就是衛子衿。

    現在,整個秘處都陷入了忙碌。3月1日就是朱佑榕的生日,而朱佑榕表示,希望在北京故宮裡度過自己的23歲生日。現在已經是5號了,算今天也只剩下13天。雖然大家都知道,明軍進駐北京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但是女皇陛下北巡,這畢竟是個大事。即便從現在開始準備,13天也夠緊張的。

    秘處的房裡,案鋪著一張北京大地圖,幾個女官正圍著地圖,說說笑笑地研究著。衛子衿坐在一張鋪著水獺皮的圈椅裡,烤著火盆,喝著熱茶,聽著她們的討論。

    「入城部隊走德勝門,」一個女官指著地圖說道,「取『得勝』諧音,可以表明我王師北定中原、剿滅清虜之蓋世武功。」

    「不對不對,」另一個女官搖頭道,「部隊出征才走德勝門呢,為的是求個『旗開得勝』的好綵頭。我們是王師,現在回到舊京,算是得勝班師,應該從安定門入城。」

    又一個女官贊同,她一路指著地圖道:

    「不錯,還是應該走安定門,古時王師出征後班師回朝,都是走安定門。再說,從安定門進城後,先是走安定門內大街,然後就是筆直往南,一路的王府井大街,直接進長安街。接著一路長安街向西走,就是太廟、天-安-門、南海,然後向北走玄武門內大街,一路北,走西什庫大街、德勝門內大街,最後從德勝門出城。這樣在北京城內繞一圈,最後正好還能藉著『德勝門』的綵頭出城,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衛子衿聽著她們唧唧喳喳的爭論,捧著熱乎乎的蓋碗,瞇起了眼睛,露出了微笑。

    ……終於勝利了。在去年一年裡,整個大明帝國都是緊張忙碌的,唯獨自己這個宮廷秘處倒很是清閒。但是今後的一年則不然了。戰爭結束,大明帝國將恢復休閒幸福,而自己這個宮廷秘處將忙的連軸轉。光是皇家婚事就得有好幾場,除了向小強娶公主、娶女皇,朱鄭兩家都還有好幾位即將大婚或出閣的公子小姐。在戰爭期間,好多重大婚事都被壓下來了。現在,在戰爭結束的頭一年,肯定將喜事不斷。而這些,都少不了宮廷秘處的操辦。

    何況,還有自己的幸福……衛子衿相信向小強的「信用」,知道一旦促成了他和陛下的好事,那麼自己和武炎彬的好事也會隨之而來。

    且不說大明帝國內部,現在已經隱隱開始醞釀著一場大的爭論——是否遷都北京。

    ……

    徐州的向小強不斷佈置著北京周圍的軍隊,把損失嚴重的單位都向後調,然後把軍容嚴整、軍紀嚴明、而且車輛齊備、燃料充足的部隊調到前邊來。這樣只要一聲令下,第一線的人民衛隊就可以在幾個小時內開進到北京城外。

    同時,更多的新傳單也用宣傳彈打進了八旗軍的陣地。這最新一批的新傳單是前線連夜印出來的,內容就是北京禁衛軍已經推翻了廣武皇帝,準備迎接明軍入城了。你們八旗師的弟兄們也就別擋在中間了。

    在這一夜中,明軍的傳單和沐虎的電報,都不斷地傳到北京周圍的八旗軍中。兩下一印證,八旗軍團的統帥們也都不再懷疑了。現在各條戰線的八旗軍陣地,紀律也普遍鬆弛下來了。士兵們撿拾傳單,也沒人管了。從軍官到士兵,都知道要改朝換代了,都不想著打仗了。不過關於廣武下落的說法不一樣,沐虎那邊的說法是「皇跑了,讓他們就地駐防」,而明軍傳單的說法是「廣武被推翻了,讓他們趕快投降」。這主要是南京一直沒得到北京政變集團的回音,信息不暢所致。不過對於八旗軍的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在南京,十四格格不停地聯繫北京政變集團。恭親王那邊沒電台,只能聯繫沐虎。可是每一封電報都是石沉大海。現在,十四格格只能猜想,沐虎的那台專用聯繫南京的電台出了什麼事情。要麼是毀壞了,要麼是根本就沒開機,而且是仍然被塞在隱藏處,現在忙得昏了頭,一時忘記了。

    可是細細想來,這都夠牽強的。沐虎又不是傻子,他應該知道政變成功後,最要緊的就是聯繫南京,取得明軍支持。要不然只控制住了北京,很容易被廣武反撲的。

    除非……廣武已經被他殺死了,所以才那麼有恃無恐。

    關於政變的情報,一條一條從北京飛回來。都是大明自己的情報網回來的。北京的情況、政變的詳情,也一點一點地在十四格格的辦公室裡被拼接起來。

    ……

    直到中午十一點,條關鍵的情報傳回來了。

    廣武專列的那些隨行官員,直到今天早才被釋放,陸續回到家中。但是,他們也和其他官員一樣,被關在家裡不許出去。其中有一個官員,他的管家被大明展成了間諜。這個個官員一回到家,就呼天搶地的說,大清完了,皇跑了,要改朝換代了,趕快把家裡值錢的寶貝都埋起來,把存款票據什麼的都準備好,戒嚴一取消,立馬去銀行提現,然後去銀樓搶購真金白銀……

    於是,到了午,這個管家才趁著出去購買食品的機會,和情報網的一個線接了頭。他的線回到家中,才拿出電台,把情報回南京的。

    十四格格看完情報,立刻怒從心頭起,拍桌子喝起來了:

    「混帳沐虎!廣武昨天黃昏就跑了,你到現在也不跟我們說!這麼長的時間,他要去哪兒都去了!」

    她的「頂頭司」,肚子疼站在一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公主殿下……眼下我們怎麼辦?我看,還是通知內閣,趕快採取外交行動……」

    「外交行動?」十四格格眼裡冒著火,轉過臉來,「你知道他跑到哪國去了?」

    肚子疼笑呵呵地,掰著手指頭算道:

    「這還用問嗎?顯然是蘇聯啊。你看啊,他坐的是飛機,航程就算按照兩千多公里計算,最多也就是飛到蘇聯、日本、緬甸、印度、菲律賓這麼幾個地方。日本肯定不會,兩邊現在是敵國啊。緬甸是英國的,印度是法國的,菲律賓是美國的,英法美這三國也不太可能收留他的。他只有一個地方好去,那就是蘇聯啊。北伐戰爭,全世界向著北清說話的國家可沒幾個,其中最大頭的就是蘇聯嘛。」

    十四格格的怒氣消了些,現在也稍微冷靜些,點頭道:

    「有道理。而且還應該看到,我們還和蘇聯簽訂了秘密條約,承諾把南疆讓給它……蘇聯如果手裡有了廣武,將來攝取西北的土地,就有了更高的合法性。」

    「嘿嘿,殿下高見。」

    但是十四格格仍然怒火難平。整個大清帝國中,她最恨的就是廣武。廣武把她全家都殺光了。十四格格在北伐期間,經常會做夢夢見活捉到了廣武,然後自己親手把匕他的肚子。而現在呢?廣武跑了。如果真跑到了蘇聯,而且蘇聯政府打算保護他的話,那麼以蘇聯的安保水平,大明永遠也碰不到廣武一根汗毛了。自己有生之年,都只能看著廣武作為「蘇聯人民的老朋」,在莫斯科吃香的喝辣的,幾十年後壽終正寢。

    「沐虎……」十四格格牙咬得咯咯的,陰惻惻地說,「就憑這一條,你就死定了。」

    ……

    下午兩點鐘,沐虎在北京召開了「萬國記者招待會」。北京不像南京,外國記者本來就很少,只是各國使館、領事館內的常駐記者而已。而且近期戰火逼近北京,大部分國家的外交機構人員都撤走了。現在,沐虎的這個「萬國記者招待會」,就把剩下的這幾十個外國記者都招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1
第183集 走向共和?
    「沐將軍,我來自《華盛頓郵報》。目前南京方面聲稱,您在北京發動了政變,成功的推翻了清帝統治,明軍進入北京將是最近幾天的事。而您在政變之後,卻將35年底被迫退位的嘉德皇帝扶皇位。請問沐將軍,這是否意味著您不打算向明軍投降、反而準備讓清帝國繼續下去呢?」

    「大清廣播電台」內,第一位外國記者拿著話筒,提出了尖銳的問題。旁邊幾道鎂光也直接對著沐虎閃過來。

    沐虎還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他和大多數滿清高官一樣,從沒面對過什麼「記者」,更沒有同時面對過這麼多外國記者。這還是原北清外交大臣給他出的主意,說你現在處於全世界關注的焦點,不如開一個記者招待會。沐虎雖然沒經驗,但馬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爭取國際輿論支持、表明自己和廣武大不一樣的好機會。

    還好,這個問題在準備之中。沐虎坐在播音話筒前,清了清嗓子,平穩了一下呼吸,迎著不斷閃爍的鎂光燈,微笑著,用還略微發顫的聲音說道:

    「這位先生,咳咳,這裡有幾點需要澄清一下……我不太能接受『投降』這個詞,也不知道先生是從何處打聽到我要『投降』明軍的。眾所周知,關於大清在北中國統治的合法性,不要說明清兩方,就是國際也歷來都有爭議。我是個軍人,對於連政治家都理不清的問題,我不關心。我只知道這裡就是我的祖國。我生長在這裡,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這片土地,熱愛這裡的人民,不管是漢人還是旗人。我發動政變推翻暴君廣武,不是為了投降誰,更不是因為拿了好處、想把這塊我熱愛的土地出賣給誰。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為了這裡的人民擺脫獨-裁統治,過更好的生活……如果有人懷疑我政變的目的是為了把剩下的大清賣給誰,那他就是在侮辱我的人格,我不能接受。」

    「華盛頓郵報的先生,」旁邊沐虎的秘——那順也略微打顫地說話了,「當初華盛頓先生帶領你們推翻了英國的統治,而且英法也在打仗。難道華盛頓先生就是想把北美賣給法國人嗎?」

    那個美國記者還沒有坐下,而是一直站著,為的就是表示他的問題還沒問完,不讓別人把話頭搶了去。沐虎的回答固然很漂亮,但這個記者也是個老手了。他微微一笑,只是說道:

    「但是將軍,您還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您把嘉德皇帝扶皇位,是否意味著您要希望大清帝國繼續存在下去呢?最近的明軍距離北京只有幾十公里。他們在隨時等待著進駐北京。請問將軍閣下,您接下來準備如何定位和明帝國的關係呢?如果您不能接受『投降』這個詞,那麼您能接受哪個詞呢?我期待著您的正面回答,謝謝。」

    現場靜了片刻,然後沐虎微笑道:

    「說實話,大清現在處於風雨飄搖之中,就像狂風巨浪中的一片小舟,而我就是那個正在奮力划槳的人。我當然是不希望這片小舟被傾覆的。如果可能,我希望一直撐著這片小舟直到風平浪靜,然後將它修補得煥然一新。但是我知道,我的力量是很渺小的,大清能否存在下去,還要看周圍的狂風巨浪答不答應。但是我會盡力。我深感自己能力和聲望都有限,我希望嘉德皇帝陛下在這個非常時期,能成為大清的象徵和凝聚力的源泉。而我本人,將盡一切努力,在最短的時間內促成大清的變革。

    「至於和大明關係的定位,我是這樣想的:我希望大明能夠允許大清保留剩下的土地,保留愛新覺羅皇室為國家象徵。大清將向大明稱臣,降皇帝為國王,降帝國為王國。今後大清帝國改稱『大清王國』,『大清皇帝陛下』改稱『大清國王陛下』。仿照暹邏例,成為大明藩屬。如果大明堅持不能夠讓『滿清』這個政權存在下去的話,那麼,我們也可以考慮,接受改國號,取消皇室,建立共和制。」

    ……

    這句話一說完,現場一片嘩然,記者們都吵吵嚷嚷地爭著提問。沐虎點了其中一個。

    「沐將軍,我來自《泰晤士報》。您說您有可能會廢黜皇室,建立共和。如果您真的能就此和大明達成一致的話,您將做出那些變革?而您打算在新政府中擔任什麼角色?」

    這個沐虎完全有準備,他早就把稿子背好了。

    他胸有成竹地微笑道:

    「當今世界的共和國仍很少,而亞洲還沒有。但共和制取代君主制乃是大勢所趨。如果我們有幸在明軍的履帶和炮口下倖存下來,那麼我們將成為亞洲第一個共和國。我們將以美利堅合眾國為榜樣,向她學習,引進真正的民-主和自-由,努力成為東方的自-由燈塔。我們將廢除軍機處,讓內閣真正發揮作用。建立一套獨立的司法體系,同時成立議會,實現三-權-分-立。我們將立刻廢除旗人的一切特權,真正實現滿漢平等。我們將以鐵血般的決心,在一年之內蕩平貪-污-腐-敗。我們將廢除所有的勞動營,廢除路條制度,開放所有邊境。從現在開始,國民將在國內自由遷徙,自由地出入境。我們還將取消一切出版審查和言-論限制。

    「可能有人懷疑我想像拉美那樣,實行軍事獨-裁。不,正好相反。為了避免國家再度陷入獨-裁之中,我們考慮實行更加穩定的『二元制』,即一個總統,一個總理。總統為國家元首,作為國家之象徵,負責國家禮儀事務。總理為政府首腦,負責日常的政府事務。國家元首和政府首腦拆分為兩人,避免可能出現的個人集-權。這一點和美國的『一元制』總統不一樣。因為我們的民-主更年輕,更脆弱。

    「總統由全民直選,至百萬富翁,下至普通農民,一人一票。而總理則由獲勝的政黨內部提名產生。至於哪個政黨獲勝,這要看誰在議會中的席位多。而誰的席位多,這也是由國民手中的選票決定的。請注意,我們的議會將是真正的議會,而不是『某國』那種如同擺設的議會,國家大事全由內閣和皇室做主……在我們這裡,誰掌權,誰不掌權,全憑人民的選票決定。即使是我本人,也不例外。

    「南明女皇陛下有一句名言,相信很多人都聽說過:我們對清作戰,不是為了佔領土地和資源,而是為了北方的百姓都不需要再南逃。現在,大明女皇陛下口中的這個戰爭目的已經達到了。阻礙大清變革的最大障礙,也被我親手推翻了。經過了戰爭的失敗,我們痛定思痛,現在即將開始前所未有的徹底改革。我們追求憲法和民-主的程度,以及膽量,都將超過現在的大明。我們將在一年之內實現全民普-選。這一點,我敢說,大明帝國已經被我們甩在了後面。

    「現在我要說:女皇陛下,如果您進行戰爭的目的真的是為了人民更幸福的話,那就請止步,別讓您的坦克再開過來了。只要您允許我們這個新興的政權活下去,幾年之後您將會看到,在這塊土地將有一個比大明更民-主、更幸福的國家……相反,如果您進行戰爭的目的不是為了人民,而就是為了多佔土地和資源的話,那就讓您的坦克繼續開過來。就讓這塊土地的人民,淪為那個由皇室和內閣主宰一切的國家的臣民!

    「如果女皇陛下真的不願意放過我們這個新生政權的話,我們也將不予抵抗。我們現在太弱小了,為了使我們的人民免遭劫難,我將命令部隊停止抵抗,放明軍入城。至於我,將會卸下所有職務,在羞愧中度過我的一生。——因為我的無能,沒有讓人民走一條更好的路。」

    沐虎說完了,顯得很激動,口乾舌燥的。他很驕傲地看著四周,端起茶杯來灌了幾口。周圍沒人說話,也沒人鼓掌,只是鎂光燈不停地閃著。

    ……

    這個震驚世界的新聞發佈會隨著電波傳遍世界,整個大明帝國也幾乎都聽到了。

    在南京皇宮內,朱佑榕坐在收音機旁,聽著從北京傳來的電波,臉一陣紅一陣白。

    「我……我……」

    她好幾次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能說出來。

    人民衛隊司令部內,十四格格也聽著收音機。此刻,她的臉色鐵青,比朱佑榕還難看。

    「原來如此……」她喃喃地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不回我電報……現在,我居然是從廣播知道的……」

    在徐州,北方司令部內,向小強聽著收音機,拍著桌子破口大罵道:

    「我幹!!原來我們支持了半天,支持出的就是這麼個東西!!!……媽的我們辛辛苦苦打到了北京城下,叫這小子輕飄飄幾句便宜話,就他媽的佔到我們風去了!」

    在南京和徐州,向小強和十四格格的口中同時緩緩說出三個字:

    「做了他……」

    ……

    可是,收音機裡又傳出了沐虎的聲音:

    「我也知道,大明帝國的很多人都會認為,明軍辛辛苦苦打到了北京城下,現在沐虎卻幾句便宜話,倒一下站在了道義制高點……我要對你們說,這並不是便宜話。我為了推翻暴君廣武,一年多來,冒著被抄家滅族的危險,精心準備,幾次試圖刺殺政變,直到現在才終於成功……試問明軍的將軍們,你們指揮軍隊打仗是很辛苦,可是有誰是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的?我既然有勇氣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推翻暴君,難道沒有決心清除既得利益階層、實現徹底改革嗎?這個難道比我推翻暴君還要危險嗎?

    「我也知道,我現在說這番話,是把自己推向了一個危險的處境。很多人甚至想殺了我……如果殺了我,你們就能承諾做出和我同樣徹底的改革的話,那麼,儘管來殺我!我引頸就戮!只是,我沐虎沒有死在暴君之手,卻死在了一直以『解放北方人民』為己任的人手裡,我會感到比較傷心罷了。」

    ……

    在南京和徐州,向小強和十四格格又都怔住了。他們思索著,又是同時自語道:

    「該怎麼做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2
第184集 一切都要光明正大
    沐虎的記者招待會一開完,整個大明都陷入了一片沸騰。內閣緊急召開御前會議,商討應對突變的局勢。而全世界也再次把注視焦點轉向了東方。

    民間的反應更熱鬧。當天的各家晚報立刻做出反應,以閃電般的度組織了一批文章進行討論,而那些早報、雙日報、週刊也不甘落後,紛紛推出了號外,加入到爭搶讀者的大戰中。而《金陵之聲》和《華夏之聲》也立刻唱起了對台戲,各自邀請民間政治組織領袖、政論名嘴、大學教授、專欄作家、政治版撰稿人等等,進行熱烈地討論。討論中還不時地停下來,緊急插播剛收到的最新消息……

    一場政治饕餮盛宴,正式端在了民眾面前。

    主流意見是:大明應該毫不猶豫地收復全境,不能搞國中之國。但是並不意味著民眾就完全無條件支持大明政府。大多數人都希望以此為契機,加推動大明憲政改革的進程。至少要讓政府和皇室拿出一個時間表來。很多游-行-集-會的民眾甚至喊出了「請陛下向沐虎學習」的口號。一些比較激進的人則直接支持沐虎的「共和國」。他們在接受報館街頭採訪的時候,甚至表示幾年後考慮移民過去。因為那邊條件雖差,但至少能給我們選票。那麼,一切都會好起來……

    御前會議,沈榮軒盡顯強硬派本色。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陛下,諸位,我們現在絕對不能陷入『立憲』還是『共和』的糾纏。現在是戰爭時期,而我們是勝利者,是強者,我們要盡快結束戰爭,而不是被那個野心家牽著鼻子走。我們一方面應該立即向外界宣佈,我們不能容忍任何人以任何理由造成國家分裂,另一方面,我們應該派人到北京和沐虎取得聯繫,看他想怎麼樣。這種人往往場面說的好聽,但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我們應該讓他清醒起來。」

    陸軍大臣李高亭插話道:

    「陛下,閣老,老臣有個主意,或可稱萬全。」

    沈榮軒道:

    「李大人請講。」

    「老臣思來想去,那沐虎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沒幾個兵,來硬的沒法抵抗我們,所以才拚命抓道義制高點,在全世界面前拿漂亮話擠兌我們。我們大可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公開表明,我們支持在北京舉行一場全民公-投,北京市民一人一票,最後讓選票說話。由國聯代表和各國記者團監督,看北京百姓是願意現在就當大明公民,還是願意跟著他沐虎當什麼『共和國』的公民。這樣能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住。而且爭議地區民族自決確定歸屬,也符合國際慣例。」

    沈榮軒不置可否,而是環視了一圈,笑道:

    「諸位怎麼看?」

    外交大臣賀子光說話了:

    「李大人啊,呵呵,老朽看法和你不一樣。這個辦法本身是不壞,也如你說說,能堵住所有人的嘴,而且還基本肯定沐虎贏不了。但現在用這個辦法還太早了些。現在的形勢還沒到那一步。老朽認為,我們現在就應該緊緊抓住『國家不得分裂』這個死理不放,其餘的統統不糾纏。李大人說的不錯,沐虎那等人,自知來硬的毫無勝算,現在就盼著我們跟他糾纏理論呢。那樣他還有不少本錢。沐虎不是說他不抵抗嗎?好,我們現在就應該直接派部隊進城,控制北京再說。至於你沐虎的改革方案如何如何,我們控制了北京後,大家照樣可以一起研究,好的話我們照樣會採納。不過,現在想仗著北京城在手要挾我們,行分裂國家之事,那可不成!」

    賀子光說完,好多大臣都點頭附和。沈榮軒也微笑點頭:

    「我也是這個意思。」

    席端坐的朱佑榕,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現在,她猶豫著,點了點頭。但是,內心裡總覺得這些大臣們討論中,似乎少了某種內容。或者說,在刻意迴避某種內容。朱佑榕也好幾次都想插話,但不知怎麼回事,一直也沒鼓起勇氣。

    ……

    第二天,3月6日早晨,一輛長官車從遠處漸漸駛近北京城牆,車還插著一面旗子,在風中烈烈拍打著。

    北京城牆駐守的禁衛軍緊張了,即挺重機槍同時拉動槍機,瞄準了那輛車。一個排長站在城頭,從望遠鏡中看到,那輛長官車坐著四個人,其中一個是軍官,都是明軍制服。車飄揚的小旗子也不是白旗,而就是大明軍旗。

    這架勢,明顯就是過來談判的。而且他們已經穿過了八旗軍團的陣地,明顯也是前邊放他們過來的。可是按照規矩,談判得打著白旗啊。這輛車竟然連白旗子也沒打,就這麼直接開過來了。

    明清兩邊並沒有正式簽署任何停戰文件,也就是說,現在就算開槍射擊,也是正當的。

    但是,負責這一段的排長卻不敢命令射擊。他端著望遠鏡,緊張地盯著那輛明軍長官車越開越近,直到還有幾百米的距離,才硬著頭皮大喊道:

    「不許開火!統統不許開火!……誰敢開火老子斃了他!」

    即使他是一個排長,也想得出這裡邊的原因:八成是明軍賣的破綻,引清軍這邊主動攻擊,然後明軍就有理由進攻北京了……

    城牆若干眼睛和槍口,一直盯著小汽車開到了城門底下,然後停車,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

    禁衛軍排長向下喊道:

    「幹什麼的?是來談判的嗎?」

    下邊的明軍司機又按了一下喇叭,抬頭喊道:

    「不是,是來下最後通牒的!」

    「最後通牒?」清軍排長向下喊道,「啥叫最後通牒?」

    城門下邊一陣哄笑。

    然後,那個明軍軍官笑道:

    「最後通牒,就是限你們多長時間內怎樣怎樣,不然的話,我們就把你們給怎樣怎樣!這就叫最後通牒!明白了嗎?開城門!」

    城頭面一群清兵面面相覷。幾秒鐘後,那個排長喊道:

    「開城門!」

    ……

    禁衛軍司令部一間等候室裡,那個明軍尉夾著公文包,筆直地坐在沙。

    門開了。

    明軍尉扭頭看去,沒看到沐虎,反倒是一群外國記者爭先恐後地湧了進來,將這尉團團圍住,各式各樣的蹩腳漢語同時喊著。好幾架鎂光燈也「彭彭」地閃著,片刻間房間裡就是白煙嗆人。

    「尉先生,請問貴軍是否接受沐將軍的建議?」

    「尉先生,聽說您是來遞交最後通牒的?」

    「這是否意味著明方拒絕了沐將軍民-主改革的請求?」

    「貴國女皇陛下的那句名言,您現在是否認為是空話呢?」

    ……

    這個明軍尉還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也沒想到在司令部裡會突然被一大群外國記者包圍,此時一下慌了神,手足無措。

    記者群的最後,沐虎笑吟吟地進來了。

    明軍尉一眼瞥見他,馬站起來,擠開記者群,喊道:

    「沐將軍!我代表我軍來和將軍談話,還要向……要向將軍遞交一份文件……」

    沐虎呵呵笑道:

    「好啊,要談什麼?談。遞交什麼文件?遞交。就在這裡,當著全世界人民的目光,我們光明正大地談。」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2
第185集 想要起義獎金就得起義
    威3月7日上午,也就是明軍最後通牒送達沐虎的第二天,徐州東郊機場三架大飛機螺旋槳咆哮著,人民衛隊的士兵們正在往飛機上搬行李。十幾個隨行軍官裹著軍大衣站在跑道旁,等著上飛機。

    徐州不比北京,沒什麼外國人,更沒有外國記者。也就是向小強來了之後,國內的記者才來的多了一些。現在,向小強站在草坪上,在烈烈狂風中,對著面前十來個記者喊道:

    「……我們已經向北京清軍遞交了最後通牒,到現在也已經24小時了……北京的清軍不但沒有按照通牒的要求投降,反而扯東扯西的,大談什麼國家前途和人民幸福,好像他們現在不是即將進戰俘營的清軍,而是我大明國會議員似的……我靠,不要搞笑了,就這幫衰人也配奢談國家前途?也配奢談人民幸福?沒有他們,國家和人民能這樣嗎?沐虎的副司令花了多少錢買的?現在賺回來了沒有?……

    「那廝還口口生生說廣武是他推翻的,我呸!這話說出來自己臉紅嗎?人家廣武是自己逃跑的好不好?起碼有一大車廂的人證明,當時沐虎也像個傻x一樣仰頭望天,呆看著廣武飛走……不談別的,在北京戒嚴期間,光是沐虎自己,就簽署了多少分處決市民的命令?為什麼?就因為人家撿了傳單!這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現在倒裝得跟華盛頓、富蘭克林一樣……要不要我給他打一尊自由女神像送去?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向將軍!」一個記者打斷他,問道,「眾所周知,女皇陛下說過一句名言……」

    向小強揮揮手,笑道:

    「女皇陛下說過的名言有很多,關於這次的名言,我也聽說過。呵呵……今後若是給女皇陛下寫傳記的話,這句名言倒是一個很好的點綴……不過這到底只是一句『名言』,不是帝國御前會議定下的國策,也不是有法律作用的『詔書』。我們是立憲國家,那種天子隨便說一句話、然後全國上下便奉為神明的時代,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情況是,收復故土的戰爭已經到了最後關頭,明軍打到了北京城下,命令殘餘清虜投降,而殘餘清虜不但不投降,反而在教我們如何治理國家……我作為一個軍人,表示不能接受!現在,我就要飛赴北京戰場,親自指揮部隊進行北京戰役。我要和部隊一起進入北京城,然後把那個劊子手揪出來,我要親手掐死他,然後把他的腦袋當夜壺。」

    說完,向小強向目瞪口呆的記者們團團鞠了一躬,轉身上飛機了。

    ……

    華北天氣從6日開始逐漸好轉。7日中午,向小強的三架dc-3在十二架戰鬥機的護航下,降落在唐山機場。簡單午飯後,向小強的司令裝甲車隊沿著京唐公路向西進。下午三點,到達了距離前線只有一千米的一座團級指揮部。

    「立正——!!!」

    整齊的大皮靴聲音,兩排人民衛隊士兵齊刷刷地立正,舉槍致敬。向小強只帶著胡炯和秀秀,一路舉手回禮著,大踏步地進入到了地堡內部,一直來到觀察室。

    這座地堡也是半地下臨時工事,就是原木和沙袋構築的。向小強半蹲在炮鏡前面,仔細觀察著一千米外的清軍陣地。

    觀察室裡除了這個團的團長,還有幾個年輕參謀和衛兵。他們的目光倒是一大半都圍著秀秀打轉。

    而秀秀早已經習慣了。她不但是副官,還是向小強的夫人,而且還有傳奇的「公主」身份,另外因為是海軍,一身海軍制服走到哪裡都是很搶眼的。

    「6航那邊怎麼樣了?」

    向小強頭也不回地問道。

    秀秀立刻回答道:

    「回大人,李司令已經打來電話,6航方面準備完畢。給京郊各八旗師的最後通牒也已經裝上飛機,隨時可以起飛。」

    向小強滿意地點點頭,看了一下天空,又看了一下表,說道:

    「給李司令打電話,告訴他可以開始了。爭取今天把北京周圍打掃乾淨。另外,讓他把傘降突擊隊準備好,可能要用。」

    「是!」

    秀秀轉身去辦了。

    沒過一會兒,天上漸漸響起轟鳴聲。從觀測窗向外看去,天上出現了四架大黑點。過了片刻,又出現了幾個小黑點。

    ——那是四架「天鵝」雙引擎轟炸機,還有幾架護航的戰鬥機。

    這次散傳單的規模很大,不再是以前那樣,一架俯衝轟炸機飛到某個地方,然後投彈手推開艙蓋,投下去一捆印刷品,一次只覆蓋一小塊。——這次是連續不斷地撒,傳單如同雪片一樣,遍佈整條整條的清軍戰壕。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一個通訊兵跑來報告,說6航那邊已經投完了傳單,全部返航了。

    「很好,」向小強看著表,微笑說道,「現在是四點半。五點半的時候,還有哪個八旗師沒投降的話,我們就將其徹底殲滅。」

    話音剛落,胡炯就指著外面喊道:

    「大人快看!」

    向小強轉身朝觀測窗外看去,只見遠處出現了一個黑點,正在快靠近。胡炯視力好,馬上說道:

    「大人,一面白旗過來了!」

    向小強湊到炮鏡上看去,果不其然。一個清軍士兵騎著馬,肩上扛著一面白旗,縱馬小跑過來。他還不敢跑得太快,好像生怕這邊一炮把他給掀了。跑到還有二三百米,就立住馬,不停揮動著白旗。

    「哈哈!好!」向小強哈哈大笑,命令道,「這就對了。」

    果然,這個清兵就是對面的八旗師派來的,要求投降談判。

    「什麼?談判?」向小強皺眉道,「投降還談什麼判?」

    來報告的明軍士兵苦笑道:

    「報告大人,他說他們師長只要求拿『起義獎金』,其他的一概都不要了。說只要答應這唯一的要求,立刻率全師歸降。」

    向小強氣得笑出來:

    「還『其他的一概都不要了』,他還想要什麼?要不要我把人民衛隊司令給他做?媽的……告訴他,就是投降,什麼都沒有。想要起義獎金,早幹嘛去了。」

    「是!」

    「回來!」

    秀秀突然聲,喊住了那個士兵。

    向小強吃驚地望著秀秀。秀秀這麼幹,這還是第一次。

    那個士兵也猶豫著,轉過身來:

    「夫……嗯,副官大人,有何吩咐?」

    秀秀臉一紅,也反應過來了,朝著向小強躬身輕聲道:

    「大人恕罪……」

    然後,她跑到向小強跟前,耳語了幾句。

    向小強一邊聽,眼珠子一邊轉著,慢慢露出了微笑。

    然後,他揮揮手,秀秀退到一邊了。

    向小強拉著官腔,對那個士兵說道:

    「嗯,這個嘛……對他們說,關於起義獎金的事情,我也很為難啊……這個,起義獎金起義獎金,顧名思義啊,你得『起義』啊!你現在一點起義表現也沒有,我想給你獎金,也無能為力啊!」

    那個士兵一怔,試探著問道:

    「大人的意思是……」

    向小強搖搖頭,說道:

    「讓八旗師那幫傢伙知道,想要起義獎金,就得立功。之前那些拿了獎金的降將,那個沒有立大功?對不對啊!嗯……至於眼下大明軍隊需要他們立什麼功……這個,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又不是我想要獎金。好了好了,就這麼跟那個清兵說去吧。」

    這個明軍士兵眼珠子也轉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哦……小的明白了。大人高明,夫人高明。是!」

    「等下!」這次是向小強叫住的,「告訴他們,要是幹事的時候,北京城裡有哪一家哪一戶遭搶了、起火了、或者婦女被調戲了,總之是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讓本司令難堪了,那就是和本司令過不去。本司令也不費功夫,直接把師長本人槍斃就行了。就這麼說,知道了嗎?」

    「是!明白!」

    士兵一個立正,轉身跑了。

    向小強笑瞇瞇地看了一眼秀秀,點點頭。秀秀也掩飾不住暗喜,笑吟吟地低下了頭。

    「好了,今天夜裡我們等著看好戲吧。明天準備進城。我倒要看看沐虎那小子長的什麼模樣,有幾個腦袋,尾巴有多粗。」

    向小強趴在炮鏡前面,笑嘻嘻地說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2
第186、7集 詐城
    3月7日下午五點半之前,北京周圍殘餘的八旗軍團,一個師一個師的6續派人來請求受降了。只剩下東郊的八旗二師、北郊的八旗五師兩個還在「堅持抵抗」,而明軍也不進攻,就這麼相持著。

    北京城裡的沐虎不斷以嘉德皇帝的名義給京郊的各個八旗師電,安撫他們,封官許願,但是這些八旗師還是一個接一個地失去了聯繫。沐虎隱約地猜出,他們都投降了。

    隨著能聯繫上的八旗師一個接一個地消失,沐虎的腦子也一點一點地清醒了起來。控制北京城後帶來的最初狂熱漸漸散去,幾個心腹和瓜德新的苦口勸說,現在也重新迴響在他腦子中。現在,他才感到這些話……還是可以考慮的。

    但是現在似乎已經晚了。沐虎正在一點一點地失掉和明軍討價還價的本錢。而且,向小強在徐州機場對記者說的那些話,現在也傳到沐虎的耳朵裡了。沐虎知道,自己已經把有些人徹底惹惱了。

    「親手我掐死……」沐虎喃喃自語道,「把我的腦袋當夜壺……」

    他看著地圖,看著北京周圍已經是一片紅了,只有北邊和東邊還有兩面小藍旗。用不了多久,這兩面小旗再消失,那北京就被明軍四面合圍了。

    現在明軍控制的主要是北京東邊和南邊,因為東邊和南邊都是大平原,正是明軍攻來的方向。但西邊和北邊就是燕山山脈,北京城到山腳之間的空間很小,明軍不先拿下燕山,是不可能從北邊和西邊包圍北京的。

    東邊的八旗二師還無所謂,投降就投降了。北邊的八旗五師駐守在昌平,那可是京師機場的所在地。如果自己真打算出逃的話,京師機場是萬萬不能丟失的。

    沐虎又以皇帝的名義給兩個師了嘉獎電報,大加勉勵。同時,他開始認真考慮自己的後路問題了。

    他立刻召集自己的幾個心腹,佈置出逃事宜:

    ——開路:秘密派人前往昌平,安撫八旗五師,並到京師機場準備出逃飛機。

    ——籌錢:秘密打開大清帝國銀行的金庫,把外國銀行行的大額不記名債券裝滿幾隻箱子。不要金磚。飛機載重有限,相同重量黃金的價值遠不如大額債券高。

    更大膽的還在後邊。沐虎親自帶著幾個人進入紫禁城中,名以上是巡視,為奉迎嘉德皇帝回宮做準備,其實是挑選便攜的珍寶。差不多半個下午,沐虎都在紫禁城各宮室中「流竄」,專挑那些體積小、重量輕、價值高的東西。

    各種官窯、青花、粉彩、琺瑯彩的瓷器精品、汝窯殘片;歷代的名家書畫手稿、捲軸;小件的玉器,比如扳指、如意、鼻煙壺、印章、牌子、擺件、甚至玉璽;還有大內造辦處為娘娘們定做的各種珠寶飾、還有好幾大盒子零散的鑽石、寶石材料……這些粗粗挑選出的小件珍寶,也裝了好幾隻箱子,價值是那些債券的兩三倍。

    那些先秦的傳世青銅器,也是值錢的好東西,但是太重。沐虎很是遺憾地搖搖頭,咂咂嘴,離開了。

    最後擺在沐虎面前的,一共是十隻箱子。

    他望著這些箱子,寬慰地笑道:

    「不知有沒有一億大洋?……可惜,最好的都被廣武先挑走了。不過就算如此,這十隻箱子也能讓咱們富可敵國了。」

    現在就等天黑,然後帶著珍寶乘火車前往昌平,在黑夜裡坐著大飛機逃往國外。在這個沒有雷達的時代,一架飛機只要航程夠,黑燈瞎火裡可以說想去哪就去哪。

    「蘇聯不能去,」沐虎指著桌上的地圖,對那順和其他兩個心腹說道,「廣武去蘇聯是沒辦法的事。而且他招牌大,對蘇聯有利用價值。我不行。我去了蘇聯,咱這些東西就得讓人家『共』了去,然後沒準連人一起消失。日本嘛……不到萬不得已也不能去。那幫小日本也不地道……咱還是得去緬甸、印度**。廣武不敢去英法地盤,我敢去。因為他是獨-裁-者,我是民-主-斗-士……嗯,咱們從英法地盤過境後,坐船去歐洲,在歐洲找個中立小國,買幾個城堡住著玩玩,一輩子榮華富貴……」

    ……

    「這種跳樑小丑,歷史上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個!」

    北京東郊,八旗二師陣地上,師長哈玉坤站在一輛坦克上,拿著話筒對著弟兄們講話。他的聲音通過有線擴音器,傳遍了全師陣地。

    「沐虎那廝,上抗天意,下違民心,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本長官通曉天文,前日夜觀天象,看到水星變暗,火星變亮,頓時茅塞頓開!大清為水德,大明為火德,三百年前大清的水德壓過了大明的火德,大清因此綿延兩百九十年……但有道是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清的水德到今年氣數已盡,大明的火德重新佔上風,所以今年以來大清一敗再敗,現在已是無力回天了……這是天意啊弟兄們!大清千師6軍,愣是讓大明一百多個師打得稀哩嘩啦的,你能說這不是天意嗎?所以說天意不可違,你跟誰斗也別跟天鬥!」

    下邊的大兵們仰著脖子,聽得一愣一愣的。有的明白一點的小聲疑惑道:

    「水星變暗,火星變亮?扯犢子吧……星相是這麼看的嗎?」

    然後周圍好幾個人就會怒目相視,小聲說:

    「跟天鬥,你不要命了啊!」

    然後那個明白一點的士兵就會趕緊低下頭,不敢再多嘴。

    師長繼續喊道:

    「眼下馬上就要改朝換代了!這是天意,沒法子的事!有道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而且人家大明都說了,不難為咱旗人!你們都看傳單了吧?咱大清的格格都被大明封了公主,還馬上要下嫁給明軍人民衛隊司令了!這說明人家大明是有誠意的!現在人家大明說了,現在投降也行,不過戰後就是個老百姓,自己謀生去!但現在如果殺進城宰了沐虎、立上大功的話,弟兄們都會被優先編入明軍,獲得重用!弟兄們都很年輕,今後前程無量啊!你們都知道吧?人家明軍那邊不比咱們,人家只要你好好幹,不花錢也能陞官,最後光宗耀祖,光耀門楣!……現在,弟兄們願不願意隨我殺進城去活捉沐虎,為自己拚個前程?」

    四下里一片喊聲:

    「願意!願意!……」

    ……

    晚上八點,八旗二師師長哈玉坤給北京的「皇上」——其實也就是沐虎——了電報,說對面明軍陣地上坦克轟鳴,好像正在調動裝甲大軍。按照明軍一貫的用兵習慣,很可能在凌晨時分動突然襲擊。那時候自己的師勢必難以抵抗。哈玉坤請求准許他將部隊調入城內佈防,憑藉高城深池據守。而且北京乃南明故都,明軍勢必投鼠忌器,不敢強攻。到時候還得和沐將軍談判。

    沐虎看了電報,思考良久,判斷到底是讓八旗二師在城外用處大,還是調進城內用處大。

    按計畫來看,自己等不到凌晨就會乘飛機逃亡。凌晨明軍進攻不進攻,和自己都沒關係了。那麼讓八旗二師留在城外用處大一些,起碼還能拖延明軍的步伐。

    可是哈玉坤說的也有道理。明軍投鼠忌器,是斷然不敢對北京強攻的。到頭來勢必還會和自己談判。這樣的話,還不如弄一個八旗師進城勝算大一些。自己現在城裡的禁衛軍,都是沒上過戰場,更沒見過血的。而八旗師實戰經驗豐富,戰鬥力肯定比禁衛軍強。明軍知道城裡有八旗師,肯定會打消最後一分強攻的念頭。

    沐虎的情緒陡然又高起來了。……這樣算起來,自己都未必需要逃亡了。只要把北京城牢牢攥在手裡,有什麼不能談的?

    沐虎當即命人電,同意八旗二師調入城內駐防。

    ……

    夜裡十一點多,八旗二師乘著夜色6續扯離陣地,一個營一個營地匯聚在北京城下。還有很多大炮、輜重馬車、殘存的坦克等等,顯得真實那麼回事似的。

    城頭上的探照燈光住慢慢移動著,在這些部隊、武器、物資上掃視著。八旗二師帶來了堆積如山的彈藥和糧食,這都是城裡需要的好東西。

    師長哈玉坤騎著高頭大馬,來到城下,向上喊道:

    「我是八旗二師師長哈玉坤,上命我部入城駐防!快開城門!」

    城頭上來了一個禁衛軍軍官,他認識哈玉坤。光柱罩在哈玉坤身上,然後移開了。

    「是哈大人!」那個軍官命令道,「開城門!」

    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能看到裡面用沙袋構築的臨時工事,反坦克炮和機槍黑洞洞地直對著城門。

    「進城!」

    哈玉坤命令道。

    大部隊很有序、很整齊地進入北京城。

    看著部隊已經進去了至少一個團,哈玉坤才拽動韁繩,驅著胯下的高頭大馬進入城門。

    ……

    入城幾百米,寬大的街道兩側突然多了很多荷槍實彈的禁衛軍,無數刺刀和鋼盔在月光下閃閃光。隱約還能看見機槍的金屬寒光。

    街道正中一匹白色高頭大馬,上面一個人戎裝佩劍,哈哈大笑:

    「哈哈哈……兄弟啊,你架子好大啊!這會兒才進城?我沐虎在此恭候多時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2
第188、9集 夜戰北京
    「哎呀呀,」哈玉坤趕緊滾下馬來,小步前,然後一個千兒紮下去,「末將拜見沐主席!……沐主席日理萬機,卻還如此遠迎,真是折殺末將了!」

    沐虎哈哈大笑,笑道:

    「面對優勢明軍,眾鼠輩皆跪地乞降,唯有哈將軍威武不屈,如此錚錚鐵骨,才真正是我八旗男兒啊!本主席遠迎且來不及,哈將軍就不要如此謙遜了!哈哈哈,來來來,且與我一同……」

    笑聲戛然而止。

    沐虎彎腰去攙扶,突然兩眼睜得大大的,死死盯著頂在自己胸膛的手槍。

    哈玉坤慢慢站起來,用手槍頂著沐虎的胸膛。

    沐虎馬明白了。

    「原來如此……」他咬著牙說道,「你也投降了明軍……」

    與此同時,兩邊突然震天喊聲:

    「不許動!不許動!」

    「放下槍!」

    「舉手投降!」

    「都放下槍!」

    馬路兩側的禁衛軍,每人的背後突然都被頂了一支槍。足足兩倍的八旗師士兵端著槍,大聲喊著。

    哈玉坤一手抓住沐虎的衣領,一手用槍頂著沐虎的腦門,向四周大聲喊著:

    「沐虎跳樑小丑,妄圖竊國,本將承天意,下順民心,捉拿沐虎,奉迎大明王師入城!爾等都放下槍,饒爾不死!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本將將爾等斬盡殺絕!」

    同時,兩邊八旗師士兵也大喊道:

    「快投降!快投降!」

    幾乎不需要喊第二遍,馬路兩邊的禁衛軍士兵都稀里嘩啦地扔下了槍,舉手投降了。

    哈玉坤招手叫過兩個衛兵,把沐虎捆好,然後跨大馬,一揮手槍,喝道:

    「弟兄們,建功立業機會就在眼前!佔領北京,跟我衝啊!」

    「衝啊!!!」

    「啊…………」

    ……

    八旗二師士兵潮水般地湧向北京城的各條街道。與此同時,幾座城門的城頭也被佔領了,更多的八旗二師士兵飛奔著湧進幾座城門。城內的八旗師士兵從最初的千餘人,迅速增加到了幾千人、萬人,最後除了少量留守城外的部隊之外,剩下一萬幾千人的主力全部湧入城中。

    很快,城內各處開始響起槍聲。偶爾還有手榴彈的爆炸聲。

    師長哈玉坤卻緊張得不得了。他看著士兵們如此瘋狂,汗流浹背。他拽著韁繩,縱著大馬左右環伺,不時地朝天鳴槍,高喊著:

    「再重申一遍,有敢搶劫、放火、奸-女者,身藏有大量財物者,殺無赦!!!」

    他一邊喊,大汗一邊順著額頭流下來。然後,他轉頭對著身邊幾騎親信說道:

    「弟兄們跟了我哈某這麼久,我哈某待大家怎麼樣,大家也知道……今番辛苦大家了,軍紀彈壓還要辛苦各位……那向小強可是個真敢殺人的主,我們眾人是立功受賞還是人頭落地,就看今晚了……若是沒出大事,兄弟我得的起義獎金,少不了諸位一份!」

    幾個親信連忙表示:

    「大人說哪裡話!」

    「大人放心!」

    「誰敢跟大人過不去,屬下斃了他!」

    哈玉坤的緊張不是白緊張的,而向小強的最後那句話也不是白說的。向小強最擔心的就是,半夜裡這麼多清軍入城「火並」,一不小心就很容易演變成大規模搶劫。尤其這是北京,是整個北中國文化和財富的中心。普通的富戶和店舖銀樓就不用說了,讓他更擔心的,是紫禁城、北中南三海、各座王府、銀行裡的帝國黃金儲備……

    這些地方無論哪一處,裡面都有驚人的財富。只要被亂兵衝開任何一處,面對如此眼花繚亂的奇珍異寶,再嚴苛的軍紀恐怕也約束不住這些清兵。那麼頃刻間都會被搶劫焚燒一空。而且,更多沒搶到的亂兵還會眼紅,還會把目標轉向其他的地方……那麼,一場全城大搶劫勢必難免。誇張點說,這座千年古都將面臨又一場「八國聯軍庚子國難」式的大浩劫。

    那麼,做為這個主意的始作俑者,向小強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腦袋了。最好的結果,也得是前程砸了,朱佑榕吹了。

    ……

    北京城滿大街的槍聲、喊殺聲,全城的市民都嚇得緊閉門窗,瑟瑟發抖的唸佛,保佑全家能平安度過這一夜,保佑不要被亂兵破門而入,保佑亂兵就算破門而入了也是只搶東西別放火,就算放火了也只放火別傷人……

    哈玉坤事前就早組織好了一支加強憲兵隊。全師一共就不到兩萬人,現在憲兵隊就一千多人。這些人進城前曾得到嚴厲警告,入城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守住紫禁城、各大王府、銀行等要害所在,並架好機槍。其餘憲兵分散各處彈壓軍紀,如有出現燒殺奸-Ying,格殺勿論。如果軍紀沒約束住導致大規模搶劫發生,憲兵隊的各名軍官一律槍斃。

    城外,向小強親自率領著人民衛隊第一師,在沿著公路悄悄靠近北京。車輛和裝甲車穿過原八旗師駐防的陣地,直到在距離廣渠門還有幾公里的地方停下。前方的小股偵察兵開著挎斗摩托穿梭往返,不停的把北京城內最新情況匯報過來。向小強捏著一把汗,恨不得把部隊再靠近一些,貼到城牆根才好呢。他準備北京城內一旦有變,立刻揮師入城。

    現在八旗二師等於說已經投降明軍了,這些明軍偵察兵也就開著挎斗摩托一直到城樓下,然後登城樓用望遠鏡眺望城內戰況。城樓的清軍守軍也倒水點煙,忙不迭地伺候。

    「那啥,」八旗師的一個班長遞一根菸,笑嘻嘻地巴結道,「長官,是不是現在就把原來的旗子拔下來,插咱大明的旗子?」

    「不用,」明軍士兵端著望遠鏡望著城內,仍是冷冷地說道,「現在不用。現在和明軍沒有關係。」

    城下又是一陣摩托車的聲音從遠處靠近,然後停下了。城頭的清兵趕緊笑道:

    「長官,你們的弟兄來了。」

    下面的明軍偵察兵抬頭喊道:

    「怎麼樣?」

    城頭的明軍偵察兵來到另一邊,向下喊道:

    「還好!」

    下邊又問道:

    「大概還有多久?」

    城的明軍喊道:

    「問題不大!看樣子快了!」

    「明白!」

    城下挎斗摩托調轉車頭,一溜煙地開走了。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從最初動手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大規模的槍聲早已經停止,現在只剩下各處偶爾還會有零散槍聲。城內的禁衛軍俘虜都被集中到長安街。長長的長安街,成千萬的俘虜蹲在馬路中間,雙手抱著頭,月光下黑壓壓的。

    哈玉坤在東單的大清帝國銀行裡,建立了臨時師部。大理石大廳裡寒氣逼人,鏡面花崗石地面生著一堆火,這還能帶來一些暖意。兩個勤務兵在旁邊劈砍著破桌椅,把砍下來的木頭扔進火裡。

    腳下幾米的水泥下面,就是國家金庫。裡面堆放著百噸的黃金白銀和各種外幣。除了紫禁城,這裡就是大清帝國最大的財富集中地。哈玉坤把臨時師部建在這裡,很大原因就是覺得這裡有必要自己親自看護。他的膽子沒有沐虎那麼大,要不然就把師部直接建在紫禁城裡了。

    幾門電話被接到了這裡,旁邊的參謀們忙得滿頭大汗,不停的和城內各處已經佔領的地方聯繫。

    現在北京城已經基本控制住了。到目前為止,城內還沒有一處起火,起碼沒有人為放的火。只有南邊大柵欄那邊的小吃街有一處起火,問題不大。據報告還是交火中用手榴彈炸的。

    哈玉坤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覺得可以通知向小強了。

    一個參謀匆匆跑來,在哈玉坤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哈玉坤一驚:

    「嗯?真的?」

    參謀點點頭:

    「對!沐虎的那個親信那順說,只有他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他願意說出來,將功贖罪!」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4:33
第190集 從天而降
    哈玉坤想派手下人跟著那順去的,但是眼珠子一轉,馬上便改口道:

    「事關重大……既然全城都控制住了,那麼……還是本將親自去一趟吧。」

    那個參謀一愣,馬上便明白了師長想幹什麼。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是說道:

    「大人請!」

    哈玉坤也沒多帶兵,只帶了幾個最親信的侍衛,丟下幾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參謀,大步流星地走了。

    ……

    哈玉坤等幾個人坐著一輛軍車,開出了德勝門,直奔不遠處的北京火車站。

    火車站這裡倒是比較肅靜,黑燈瞎火的。本來沐虎打算跑路,特地加強車站的控制,這裡還能基本運轉。現在城裡叮叮噹噹一通打仗,這裡的人跑得一個不剩。只剩下一道道鋼軌,在月光下反射著冷光,還有趴在上面的幾條龐然大物。

    哈玉坤坐在軍車後車廂裡,一揪那順的腦袋,小聲問道:

    「在哪裡?」

    那順抖著說道:

    「就……就在火車裡。」

    哈玉坤讓侍衛吧那順帶下車,自己也跳下汽車。幾個人在站台上,看著鐵路上停放的幾列火車。

    「哪一列?」

    那順努了努嘴:

    「那一列最長的。」

    幾個人帶著那順,跳下站台走過幾條鐵道,來到了他說的那列火車旁。

    這就是沐虎準備跑路去飛機場的火車了。

    那順帶著哈玉坤幾人到其中一列車廂旁,指示就是這一節。侍衛砸開門,幾個人進去。

    這是一節行李車廂,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籐條箱、木板箱、破麻袋、還有髒兮兮的雞籠子。裡面的雞「咯咯」的叫個不停。

    「這個是……這個是……這個也是……還有這個……」

    那順分別點出了十隻大號的手提皮箱。令哈玉坤詫異的是,這十隻皮箱不但頗為破舊,而且大小、顏色、款式還都不是一樣的。可以說往行李堆裡這麼一扔,任誰也看不出它們是「一批的」,更不會想到裡面裝著富可敵國的珍寶。

    「就這樣?」哈玉坤有些不敢接受,「就這麼簡單放著?連個鎖也沒有?」

    「是……是。」那順低著頭說道。

    哈玉坤點點頭,笑道:

    「不錯,沐虎還真是條老狐狸。」

    他小心翼翼地提下來一個皮箱,慢慢打開。

    裡面是一個一個的紙包,相互空隙都用報紙塞實。他小心拿起了一個紙包,取開報紙,裡面是柔軟的絨布。取開絨布,露出了一隻不起眼的青瓷小碗。在燈下,釉面泛著柔和的啞光,還有蛛網般的裂紋開片。反過來一看,底圈的釉很厚,而且也沒有底款。

    哈玉坤懂一點,知道這是正宗的北宋官窯,真正的好東西。

    他心臟劇烈狂跳起來了。他知道手裡這一隻小碗,就比這整列火車還值錢。何況,還有整整十箱子。

    但是表面不露聲色,重新包好,塞回去,關上了箱子。

    「弟兄們,」他站起來,微笑地望著手下幾個心腹侍衛,「你們跟了我這麼多年,忠心耿耿。我哈玉坤沒本事,沒能讓弟兄們跟著我榮華富貴。現在大清朝亡了,馬上連我哈某人也要回家歇著了。但是老天不忍看著我們就此潦倒,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送上來一個良機。弟兄們願不願意抓住?」

    車廂昏暗的燈光下,幾個侍衛的臉先是白,很快又漲得通紅。他們看著這些箱子,也都知道大人說的「良機」是什麼了。

    幾個人相互看看,都既猶豫又激動。最後,都點了頭。

    哈玉坤笑道:

    「這十隻箱子,都是沐虎為了逃亡而從皇宮大內精挑細選出來的奇珍異寶,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在懷裡隨便藏上那麼兩件,戰後一拍賣,都足夠享用終身了。」

    幾個侍衛激動得直打顫,都在心裡讚美自己的師長大人。看來,師長大人是有意讓每人揣上一兩件了。

    哈玉坤繼續笑道:

    「這一共是十隻箱子,都是宮裡精品中的精品。如果全部昧下,大明新朝廷不會善罷甘休。再說,沐虎打算出逃這件事,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瞞不住。他出逃一點財寶不帶,那是說不過去的。所以說,這十隻箱子,我打算留下兩隻,其餘八隻還要交給大明新朝廷。這兩隻箱子,我哈某人留下這隻小的。另一隻大的,就由諸位分了吧。」

    幾個侍衛激動得快要昏過去了。原想著能偷偷藏起一兩件就能一輩子不愁了,現在居然可以把整整一大箱拿出來分!那每人至少能分得十幾件!下半輩子不但是「不愁」,那簡直是榮華富貴啊!

    侍衛們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狂喜,立刻爆喊道:

    「大人萬歲!!!」

    哈玉坤笑瞇瞇地,也很滿足。他知道自己這只箱子雖然小,可都是瓷器。中國的寶貝在世界上賣的最貴的就是瓷器。其他九隻箱子不管裝的什麼金銀財寶字畫玉器,都沒這只值錢。

    這時候,那順基本上已經嚇癱了。他幾乎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了。

    果然。哈玉坤目光轉向那順,向侍衛努了努嘴。立刻,兩個侍衛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地把那順拖下車。哈玉坤喊道:

    「別用槍!」

    然後,隨手抄起車廂裡的一截鐵絲扔過去。兩個侍衛接過鐵絲,就在鐵軌旁邊,在那順的脖子上一圈一圈地狠狠捆纏。那順不出一點聲音,只是兩腿猛烈蹬著。過了片刻,不動了。

    就在幾個人正在拖著屍體準備找地方掩埋的時候,一個侍衛突然抬起頭來看天。

    「咦,不對,有飛機。」

    這一說,幾個人都停了下來,仰臉望天。

    果然,遠處隱約傳來飛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八旗師整天被轟炸,都有經驗了。現在他們一聽這種聲音,就知道這不是戰鬥機,也不是俯衝轟炸機,而是「天鵝」那種大飛機。

    長期被轟炸積累下的恐懼,很是讓這幾個人出了一身汗。有兩個侍衛下意識就要找地方臥倒。可是哈玉坤喝道:

    「慌什麼!我們已經投降明軍了!明軍不可能再轟炸我們!再說這是北京,他們怎麼可能炸北京!」

    這麼一說,幾個侍衛也都冷靜下來了。

    但是,飛機引擎聲越來越近,而且聽聲音還有很多,是一個大機群。現在幾乎就在頭頂了。

    「大人快看!」

    一個侍衛大喊著,指著南邊的北京城上空。

    月光下,一片白點散佈在南邊的上空,正在緩緩飄落。

    「降落傘!」另一個侍衛喊道,「明軍在往城內空投什麼的……」

    轉眼間,另一個侍衛指著正頭頂喊起來了。

    但是,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完全蓋過了他的喊聲。月光下,一個巨大的黑影從頭頂正上方快掠過,撒下了一長串降落傘。

    很短的時間內,東邊、南邊、北邊、西邊,還有正頭頂,都散佈著降落傘。南邊北京城上空的降落傘密集一些,北邊城外的稀少一些。粗略看來,怕不有兩三百個降落傘。

    「他們在空投什麼的?」

    哈玉坤仰著脖子,怎麼也想不出來明軍會在這個時候空投什麼東西。

    「難道是糧食?」他喃喃地道,「入城前先收買民心?」

    只是這時候滿天都是震耳欲聾的轟鳴,他說話誰也聽不到。

    ……

    「嘩啦!」

    身後十幾米處,一大團降落傘緩緩蓋在地上。但是天上噪音太大了,這幾個人什麼也沒聽到,仍在仰頭望天。

    那一大團降落傘落地後,裡面一團東西在拱著,很快就鑽出來。那是一個士兵。

    那空降兵用匕隔斷纏繞在身上的繩索,然後端著衝鋒鎗,貓著腰就朝著幾個人背後包抄過來。

    第二個空降兵落地了,幾乎就掉在哈玉坤等幾個人的眼前。

    第三個、第四個人也先後在附近降落。他們鑽出了降落傘,就貓著腰學鳥叫。

    哈玉坤幾個人站立在空曠地,驚得目瞪口呆。他們萬萬沒想到,這二三百頂降落傘,空投的竟然全部是人。

    「空降作戰」這個概念,對於清軍還是完全陌生的。而就算對於明軍和世界上其他走在前列的國家,也是新生事物。這是明軍6航傘降突擊隊一個營傾巢空降,差不多三百人的規模。在這個時代,已經是空降作戰的規模極限了。

    哈玉坤幾個人立刻現,他們陷入了明軍四面八方的包圍之中。……就是這麼平白無故的,突然從天上掉下來的明軍。

    每個人都凶神惡煞,端著衝鋒鎗。

    「繳槍不殺!」其中一個明軍壓著嗓子喊道,「清虜八旗師和禁衛軍火拚,我大明王師奉旨空降入城,剿滅亂兵,安撫百姓!……咦,這不是城裡啊?***跳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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