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注定成魔 作者︰老槍在手 (連載中)

dj0425 2010-3-16 17:28:1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1 136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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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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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像狂草在風中嘶吼。
一脈相承的張揚如刻刀斑駁了臉頰。
轉瞬即逝的溫存,這命運的戰場,驀然回首,你的淚痕如風塵。

  本書作者在起點的筆名叫"老槍在手"。移名到縱橫後,筆名改成"耳釘"。書名從注定成魔更名成修羅王傳後,整個章節、內容變更很大。為了避免造成前後的不一至。本篇不再更新。請大家移駕到修羅王傳

卷一 第一章 信仰和異端

這裡……

不大,只有數十平方公里。

但這個叫做「戈亞」的平原,卻是整個奧菲拉爾大陸上最美好的地方。

氣候宜人,陽光明媚,綠草茵茵,鮮花盛開……

戈亞平原的中央,一座厚重磅礴的城市,散發著古老宏大的氣息。

城市很大,分成了十二個區域,每個區域的中心地帶,都有一座古樸華美的宮殿。而被這十二座宮殿拱衛著的,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尖塔。

尖塔共有十三層,每一層都被不同色彩的光暈環繞著,整個看上去,就像一首大氣廣袤的史詩。

它叫「聖塔」。

在奧菲拉爾的傳說中,第十三層裡,就是守護著這片大陸的奧丁大神。

而聖塔周圍錯落的十二聖殿,則是它最忠貞的信徒。

……

這座古城的邊緣,有一幢呈六角形的大型建築物,牆壁上鏤刻著一些奇特的符號,還有風、水、火、光等元素圖案。這些紋路,全部由五彩斑斕的晶石構成。

這建築物的前方,是一處巨大的廣場,全部由晶瑩無暇的白玉石鋪造而成。其中,很合適的點綴著花團、雕塑、還有噴泉。

廣場的中心,有一座起碼兩百米高的巨大塑像。雕像的神情異常高尚,他的眼神,就像照耀大地的陽光,溫暖的俯瞰著鶯飛草長、景色美麗之極的戈亞。

嘶——

像是肉體被撕裂的聲音。

然後,一串血滴,灑落到雕像的腳下。

「這個異端!」台階之上,一個穿著白色魔法袍的老者皺起眉頭,「竟然用他骯髒的血污染了奧丁大神腳下的聖潔!」

他看著眼前四分五裂的屍體,手心上燃起一團火焰,接著,一道熾熱的火光,將那些掛著血漿的肉塊焚燒殆盡。

「洛特西爾,將奧丁大神雕像前的血跡清掃乾淨。」他對著身旁一個年輕的魔法師說道。

「聽從您的吩咐,巴隆納會長大人。」這個叫洛特西爾的年輕法師雙手一抬,嘴唇動了幾下後,一汪清泉從地下冒出,將那條紅線洗刷乾淨。

見到地面潔白如新,巴隆納滿意的笑了笑。

「巴隆納會長。」一個溫柔的男聲在他身後響起。

巴隆納回頭一看,臉上的笑意更盛了,「是達拿都斯啊,我的奧丁大神,您不愧為戈亞最美的男子。」

只見一個優雅俊美的銀袍男子緩緩走到了巴隆納身邊,桃紅色的嘴唇微微一動,露出了一抹動人的微笑,看來巴隆納這個老魔法師的恭維讓他很是受用。

「殺死克比比聖使的異端被處死了?」達拿都斯問道。

「是啊,這傢伙很頑強,四個巨龍騎士才將他殺死。」巴隆納道。

「哦?」達拿都斯看著那些被幾個年輕法師用魔法清除的屍體碎塊,「他達到了奧丁守則的哪個階段?」

「他使用的不是鬥氣和魔力,所以不屬於奧丁守則。」巴隆納看了一眼達拿都斯,「不過……如果真的要對比一下的話,我想應該是聖級五階左右。」

「很強大的異端啊……」達拿都斯雙眼放光。

「沒錯,而且他的年齡絕對不超過兩百歲,你知道的,只要突破『極界』達到聖級,就可以擁有至少500年的生命。」巴隆納道。

「看來老師說的沒錯,這些擁有邪惡力量的異端們,修煉天賦還真強。」達拿都斯點點頭。

一聽到達拿都斯說「老師」兩個字,巴隆納臉上的笑意立刻變成了無比的恭敬,「雅凱殿主大人最近還好吧?」

「感謝巴隆納會長的問候,老師他很健康,心情也不錯,而且最近他對我們說……」達拿都斯笑了一下。

「雅凱大人說什麼?」巴隆納關心的問道。

「他說,自己快要突破了。」達拿都斯淡淡地道。

「什麼!」巴隆納臉上一驚,連忙朝著一座聖殿的方向單膝跪下,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口中喃喃自語著。

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笑著問達拿都斯,「你來到這裡,是精神聖殿對我們魔法師總公會有什麼吩咐嗎?」

達拿都斯微笑著拿出一封金色的信函,遞給了巴隆納。

巴隆納接過之後,將手掌放在上面,閉起了眼睛……

幾秒鐘之後,他睜開了眼睛,臉上微微有些詫異,「你要出任卡藍帝國的聖使?」

「沒錯。」達拿都斯笑道。

「這……」巴隆納有些猶豫,「達拿都斯,你是精神聖殿的人,身份尊貴,這種向奧菲拉爾大陸國家派遣聖使,出任那裡的魔法師公會副會長,是我們魔法師總公會的事情。要知道,我們才是唯一的外事機構。你想想,有多少人連這裡的門都進不了,只能在戈亞的最外圍待著……」

「巴隆納會長!」達拿都斯臉上閃過一絲不快,「這是老師的吩咐。」

一聽這句話,巴隆納硬生生將接下來的話嚥了回去。

他思索了一下,點點頭,「好吧。」

達拿都斯露出了笑容,「巴隆納會長,卡藍帝國,這個奧菲拉爾北方最大的帝國,是我的故鄉。當年,我從無數人中脫穎而出,成為那裡最出色的魔法天才,然後,被克比比聖使推薦進入聖城……現在,克比比聖使離開了,我也應該為他做點什麼吧。」

「是啊。」巴隆納的表情恢復了自然。

「還有……」達拿都斯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腦中響起,「那個異端組織好像有人潛伏在卡藍——這才是老師讓我出任聖使的真正目的……」

巴隆納臉色大變……

這時。

一個藍色皮膚、雙手很長的怪人被幾名身穿黃金重甲的騎士押了上來,他鼓起的眼珠內充滿了憤怒和恐懼,厚厚的嘴唇裡不停的咒罵著,體表稀疏的鱗片下血跡斑斑。

「巴隆納會長。」一個騎士上前一步,躬身道,「這個異端怎麼處置?」

「老方法,將這個邪惡的身體割裂。」巴隆納看了一眼那個怪人,臉上流露出反感的表情。

「這種方法太噁心了。」達拿都斯插言道。

「那你的意思……」巴隆納問道。

達拿都斯微笑著走上前,優雅的注視著那個失去抵抗能力的怪人,「啊……是布吉魚人啊,很稀有的種族……」

一道柔和金光閃過,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金色的豎琴,「就讓我,用優美的琴聲,向巴隆納會長展現我作為聖使的決心吧!」

達拿都斯修長的手指動了,琴絃在他的指尖像是跳動的精靈。

一陣迷人的弦音散發出來,為瀰漫著遠古芬芳的空氣中,帶來了淡雅的點綴。

隨著音樂聲,那幾個金甲騎士將手放開,站到了一旁,那個布吉魚人的身體則慢慢的升到了空中……

「這是『安魂曲』,我可憐的異端,就讓它的結束,為你送行吧,這是神的旨意,不可違背!」

嚓!

手指掃過琴絃。

魚人無法動彈的身體每一處關節通通向反方向折斷,整個身體變成了一塊扭曲的軟糖。

啪!

這塊藍色軟糖掉在了地上,鼓起的眼珠儘是劇痛後的呆滯。

巴隆納倒抽了一口涼氣,他終於明白了這些人為什麼可以進入無比尊崇的聖殿。單憑達拿都斯這種奇特的精神力使用方法,就不是他巴隆納可以理解的。

「這就是違背神意的下場。」達拿都斯站在台階上,聲音中充滿了熱度。

「沒錯!」巴隆納高聲附和道,「只有這裡,才是為奧丁大神守護奧菲拉爾而存在的!「

空氣中充滿了信仰的虔誠……

巴隆納說的對,這座坐落在戈亞平原正中心、面積很大的古城,才是神的代言,才是奧菲拉爾的信仰,才是大陸真正的主人!

它有一個至高無上的名字——

聖城。

……

奧菲拉爾大陸。從來沒有人知道它是怎麼形成的,只知道這片大陸廣袤得無法想像。

希爾公國是奧菲拉爾北方的一個小國,氣候很寒冷,因為它的後面就是拉里斯山脈,算是奧菲拉爾最北面的一道屏障,常年冰封,萬里雪飄。至於拉里斯山脈後面是什麼地方,就沒有人探究過了,因為在翻越了綿延不絕的山脈之後,你還要面對一片茫茫的大海。這片海的名字也很茫茫,叫做「無盡之海」。

奧菲拉爾的學者們從來沒有否認過無盡之海的壯闊,就像他們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是學者一樣。

吉亞小鎮,也算是希爾公國裡的異類了,這裡居然從來沒有下過雪。這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位於希爾公國的南方,四季如春,每天都有和煦的陽光灑落在這座僅僅十幾平方公里,只有一萬多人的古老小鎮上。

……

咣!

華美的碎片四射,掉在了雕花地板上,留下了淺淺的紋路。

「……」侍女們連大氣都不敢喘,紛紛低著頭。

「卑賤的女人!」

又是咣的一聲,又是碎片到處飛。

一個穿著很華貴的中年女人惡狠狠的盯著地面,她長得還算不錯,只是身體已經不如年輕時那麼苗條了。

吱呀一聲,裝潢華麗的房門被推開了,然後一個面色發黃的老者走了進來,禿頂和陰嗖嗖的眼睛足夠證明他的心機很深。

「夫人……」老者的目光落在地面的碎片上。

「那下賤的女人生了嗎……拉西。」中年貴婦轉過身,似笑非笑。

「還沒有,老爺不准任何人進去。」拉西搖搖頭。

「呵。」貴婦冷笑一聲,「一個落魄貴族而已,架子還真大,一個女奴懷上了他的種,還真以為飛上了高枝。哼,拉西,沒有我茱迪,沒有我們蘭頓商會,他撒德爾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是!」

茱迪的聲音驟然變高,侍女們身體有點顫抖了,有的還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小步。

「那……會長大人要的……」拉西走到茱迪身邊,在她耳邊悄聲詢問。

「不必擔心,撒德爾只是想要個兒子,失敗的男人都是這樣,總喜歡把希望寄託到下一代身上,噁心的女奴,她就算生了個兒子,也是和她一樣下賤的種!」茱迪恨聲道。

拉西點了點頭。

「如果撒德爾真的敢把那東西送出去,那就別怪我了……波拉克,這個姓氏一定會從希爾的貴族名單中消失的……」茱迪走到圓弧形的窗前,望著下面莊園中的一處大宅。

大宅內。

「哦,奧丁保佑,希望雪莉能撐住。」一個滿頭金發的中年男子正在一間裝修很體面的大廳裡焦急的來回走動。

突然,內堂裡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接著,一個肥胖的老女人跌跌撞撞的衝了出來,口中還在不停的高叫「老爺!老爺!」

金發男子皺了皺眉,「慢點,瑪卡,我們可不是什麼大富之家,撞壞了東西你是賠不起的,你難道不知道你的體重是場災難嗎?」

叫瑪卡的肥胖女人滿臉通紅,好不容易穩定住了身形,口中說出四個字:「是個少爺!」

「真的!?」金發男子一跳三丈高,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居高臨下的氣質,發瘋一樣衝進了內堂,邊跑口中還在不停的說著,「讚美您,偉大的奧丁,我們波拉克家雖然是個小家族,但家族的傳承還是必須的,天啊,我撒德爾都快四十歲了,有六個妻子,竟然只有這麼一個兒子!」

內堂的這個房間裝飾的很柔軟,可能是這裡住著一個孕婦的原因吧,畢竟在一個懷孕的人住的地方佈置堅硬的材料是絕對不明智的。

「哦,雪莉,我以波拉克家族第二十三代家主的身份,向你致以奧菲拉爾最崇高的騎士禮節。」撒德爾深深注視著床上面色蒼白的女人,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單膝跪下。

「不,不,老爺,你,你不能這麼做。我,我的身份,承受不起。」床上的女人掙紮著想要起來,要不是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極點,她一定會極力避開撒德爾面朝的方向。

「雪莉!你別動!天啊,我都做了什麼!」撒德爾慌忙起身,衝過去扶住快要摔下床的妻子。

「你們這些笨蛋在幹什麼!」撒德爾回頭瞪了一眼站在身後的侍女們。

「老爺,你別怪她們,你來了,她們當然不敢靠近。」雪莉輕輕的把頭靠在丈夫的懷中,一滴淚水,從眼中滑落。

「雪莉,你幹嘛。是我做錯什麼了嗎?」撒德爾感受到了妻子正在哭泣,很是奇怪,輕輕的問道。

「沒有,老爺,我只是覺得很高興。」雪莉輕聲說道,其實真正讓她感動流淚的還是丈夫剛剛那個舉動,要知道丈夫在她心中是一個偉大的戰士,是受奧丁大神庇佑的,那種禮節只有在他面對王者或信仰的神明時才會使用。可是,就在剛剛,她的丈夫——撒德爾.波拉克,波拉克家族第二十三代家主,卻向自己,一個侍女出身的女人,行了如此尊貴的禮節……

雪莉,波拉克家的第六位夫人,她不知道自己的姓是什麼,因為她很小就被賣到了波拉克家……

雪莉的身份低微,雖然名義上是撒德爾的妻子,可待遇也就比女僕稍好一點,撒德爾除了貪戀她的身體然後爬在她身上辦事外幾乎沒有好好跟她說過一句話,那幾個夫人也是沒事就找個機會羞辱她一翻,以發洩心裡的不平衡。美麗的女人遭人嫉恨,身份低微的美麗女人更倒霉。

等級觀念始終是奧菲拉爾大陸一個不會改變的規則,任何國家都如此。可是雪莉的肚子卻很爭氣,雖然她知道撒德爾只是感激她,那個男人愛的只是自己的兒子。但她不在乎,她早已習慣了被冷漠的對待,習慣了被忽視,也習慣了卑微。她只要此刻就夠了,此刻,下人看她的眼光變了,撒德爾看她的眼光變了,那幾個居高臨下的真正的貴族夫人看她的眼光也變了。

雪莉抬頭看著撒德爾,她迷人的臉龐看上去很疲倦,但她依然不願意休息,她想好好地享受這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覺,那是過去二十年來她從未體會過的……

「老爺,給他取個名字吧。」雪莉輕輕地道。

「好!哈哈!」撒德爾此時抱著自己的兒子,樂得已經不知道東南西北了。「這可是我撒德爾.波拉克的兒子!看看,他多漂亮,和他的母親一樣漂亮,等他長大了,我要教他鬥氣,教他武技,讓他成為希爾公國最強大的戰士!不!是整個奧菲拉爾最強的戰士!所以,他的名字應該是最耀眼的——撒加.波拉克!兒子,你的名字我早就幫你想好了,就等著你來到世上把它發揚光大!」

撒德爾低頭看著懷中的小生命,眼中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狂熱。
平凡的生活也可以過的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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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29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34 編輯

卷一 第二章 奧丁守則

  鏘!

劍與劍的碰撞,火星四射。

「嘿!」撒德爾雙手用力,震開了對面的戰士。

「起來!利特!」撒德爾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劍,另一隻手上的盾牌猛地砸進了泥土中。

「撒德爾,你變強了。」倒在地上的戰士站了起來,拍拍自己鎧甲上的灰塵,「這裡多久沒人打掃了,波拉克家英勇的血統可不能蒙塵啊。」

「唉。」聽到利特如此說,撒德爾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我懂了。」利特走過去拍拍撒德爾的肩膀。他是個很英俊的男人,看上去比撒德爾年輕許多。

「你知道的,我最好的朋友……」撒德爾嘆道,「自從我的哥哥在戰爭中死去,波拉克家就衰敗了,如果不是……」

「別說這個了。」利特打斷了他,朝遠處一跳,「來吧,再來一場,用你的表現告訴你的兒子,戰士有多麼偉大吧。」

「好!」撒德爾露出了笑容,「有了撒加,我的心情比戈亞的陽光還要溫煦,小心了,利特,我最近的進步很大。」

「心情好,也得技巧好才行。」利特腳下一點,朝撒德爾掠來。

接著,兩人便拆起招來。

兩柄劍撞擊的聲音很大,兩個人越打越認真,身上爆發出來的氣勁很快充斥了這座破舊的小院。

小院內有一間簡陋的房屋,屋簷上掛著苔蘚,老舊的石板風化的痕跡很重,石柱屋樑山的裝飾早就掉落得差不多了,和院外華美的莊園相比,這裡就像希爾公國中貧民的住宅。

「老爺。」木門打開了,一個美麗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聲音很大啊,撒加都被吵醒了,哭得很厲害。」

「把我的兒子抱出來!」撒德爾一劍擋開了利特的攻擊,轉頭叫道。

女子呆了呆,說真的,那兩個男人交手的氣流連她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了。

「快點,雪莉!」撒德爾吼了起來,「我撒德爾的兒子,一生下來就要感受戰鬥的氣息!」

「好,好吧。」雪莉咬咬牙,轉身走進屋,將小撒加抱了出來。

「哇!」小撒加白嫩的小手在雪莉胸前亂抓,院子裡的氣流讓他的小臉很疼。

雪莉一陣心疼,不由將兒子緊緊摟在懷中。

「讓他看!」撒德爾又吼了起來,和利特比鬥的動作也越來越兇猛。

「是,老爺。」雪莉的心中雖然不忍,但她還是很聽撒德爾的話。因為撒加是他的兒子,在奧菲拉爾的傳統中,女人在生育之後,對後代的權責遠遠沒有男人大,而且,撒德爾為了她們母子倆,已經和波拉克家真正的主人,撒德爾的第一位夫人茱迪翻臉了。

「哇哇!」

小撒加哭得更厲害了,他似乎很害怕眼前的光影交錯,那氣息的感覺讓他很害怕,可他只能用哭來掙扎。

轟的一聲!

小院的門被炸開了,半塊門板直直飛向了雪莉母子!

刷!

劍影閃過,門板被劃成了兩半!

「你有點過分了吧。」裂開的兩塊門板中,利特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

「你幹什麼!茱迪!」撒德爾猛的回頭,對站在門口的貴婦怒目而視。剛才他和利特比鬥中背對著院門,所以來不及反應,還好利特眼疾手快。

「沒用的東西,下賤的種!」茱迪沒有理撒德爾,輕蔑的看著因為受驚臉色蒼白的雪莉。

「出去!」撒德爾憤怒到了極點,可他還是不敢對茱迪怎麼樣,因為茱迪身旁站著一個體格強壯的男人。

「好了好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傳來,「嫁出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是千金大小姐的脾氣。」

只見一個大胖子走了進來,穿著華美的長袍,身上金銀飾品的價值足夠一個普通的希爾百姓過幾十年。

「我的女婿啊,你們倆怎麼回事。」胖子的圓臉像是在笑,不過五官擠成了一團。

看到胖子,撒德爾牙齒呼呼直響,也不知道是怒氣還是懼意。

「這就是我的小外孫麼?」胖子看到了瑟瑟發抖的雪莉,以及她懷中哭不出聲音的小撒加。

於是,他朝雪莉母子走去……

一柄劍攔在了他面前,「你幹什麼。」

「是利特啊,吉亞的治安長官,實力很強的戰士,你好。」即使劍刃離胖子的臉只有幾公分,他依舊在笑。

鐺!

利特的劍被震飛了,然後一股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頓時,他感覺到渾身脫力,然後便重重砸進了院牆裡。

「哎呀。」胖子貌似吃驚的道,「亨勒,小心一點,你只是保護我,別打傷了希爾的治安官。」

「六級……」碎石破瓦中,利特抬起臉,血從嘴角不停冒出,「這傢伙,起碼是六級的鬥氣……」他死死盯著那個體格強壯的男人。

……

奧菲拉爾大陸上有很多修煉方法,但卻遵守著一個守則——奧丁守則。

大陸上的修煉職業有很多,但大概可以歸為兩大類:戰士和魔法師。戰士中有騎士、弓箭手、刺客等等分支,只要是進行物理攻擊的,都劃為戰士類,所以戰士類的分支很多很雜。而魔法師的分支就相對明晰,主要是根據所使用的魔法元素的類別來劃分,共有精神系、召喚系、風系、火系、水系、土系、雷系、光系、暗系九大分支。只要你所運用的魔法元素類別是其中之一,你就算是那一系的魔法師。當然,還有很多修煉方法奇特的職業,是不承認自己屬於戰士或者法師的,他們很稀少,也很高傲。

根據奧丁守則,在突破「極界」到達聖級之前,鬥氣和魔力都分為九個等級:

一級的戰士學徒和魔法師學徒、二級的見習戰士和見習魔法師——從這裡到三級的初級戰士和初級魔法師,便要面對第一個瓶頸,叫做「極限」。如果突破了「極限」,就算是正式踏入修煉之門了,基本上活個100歲沒問題。這一步也很好走,一般人只要擁有修煉功法,具有一定耐性都可以做到,但是魔法師就不一定了,因為魔法師除了耐性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要求,那就是天賦,這也是奧菲拉爾大陸上魔法師的數量遠遠低於戰士的原因。所以,一個高級魔法師,在任何地方,都是高貴的象徵,都是受到極大尊重的人物。

接下來,是四級的中級戰士和中級魔法師、五級的高級戰士和高級魔法師——從這裡到六級的初級戰師和初級魔導士,是第二個瓶頸「極壁」。要突破極壁,除了天賦和堅強的意志,還必須要有悟性,不論是武技還是魔法,都要靠境界的領悟。一旦成為戰師或者魔導士,修煉者的壽命就能增加到200歲,身體強度和精神力的增加幅度都相當驚人。

從七級的中級戰師、魔導士,到八級的高級戰師、魔導士,再到九級的傳奇戰師、魔導士,不困難,需要的只是積累,是個量變引起質變的過程。只要你夠勤奮肯努力,在200歲以前成為傳奇強者沒有太大的問題。

第三個瓶頸,叫做「極界」。

當一個修煉者達到傳奇級別的巔峰時,如果他還要突破,達到另一個境界——聖級,那麼他將要面對的,就是「極界」。

這才是真正的瓶頸——戰聖!聖魔導!這才是無數修煉者困頓一生的難關!

撒德爾,就是個高級戰士,而且是五級巔峰的級別。波拉克家族也算是一個世襲的貴族,有自己一套鬥氣的修煉方法,只不過撒德爾的悟性太低,才遲遲沒有達到戰師境界。這是撒德爾的遺憾,他十分清楚,自己這輩子是不會再有什麼階位的突破了,所以他才特別想要一個兒子,一來是波拉克家族的爵位必須要有人繼承,二來也可以了卻自己心頭這個遺憾。

而利特,這位吉亞小鎮的治安長官,實力也和撒德爾差不多,但他比撒德爾年輕的多,也更有潛力,所以才被吉亞的領主卡斯特羅大公爵委此重任。

吉亞小鎮,別看它小,能住在這裡的,非富即貴,因為在寒冷的希爾公國,能找到這麼一塊氣候宜人的地方,簡直就是奇蹟。這個鎮子是卡斯特羅大公爵的領地,卡斯特羅是貝爾薩家族的次子,而貝爾薩家族的長子,正是是希爾公國的國王——卡里特.貝爾薩。

波拉克家族實際上在撒德爾手中已經開始走向沒落了,因為家族的地位主要是由家族中的強者決定的。撒德爾本來有個哥哥,很天才,正是由於他哥哥的原因,波拉克家族才能在吉亞擁有一席之地,不過老天不幫忙,三年前的一場希爾公國與鄰國盧士安王國的戰爭中,波拉克家第二十二任家主——八級初階強者德倫特大戰師,為國捐軀。

可能是波拉克家修煉鬥氣的方法中有缺陷,也可能是家族男丁的精氣不旺,德倫特和他的弟弟一樣,都沒有兒子,於是,撒德爾便繼承了家主之位,一個區區五級強者繼承伯爵爵位,撒德爾遭受了很多白眼和嘲諷,可是他也只能忍,這個世界是靠實力說話的。

撒德爾很鬱悶也很壓抑,所以他一個老婆接一個老婆的娶,還好他哥哥留下的財富不少,一些小貴族也願意和波拉克家攀親家,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一天晚上,撒德爾參加了一個貴族的聚會,席間受到侮辱,心情很壞,喝得酩酊大醉。回來後,正好雪莉伺候他更衣,撒德爾於是就將這個美麗誘人的侍女給強行佔有了。

本來,買回來的侍女,強暴了就強暴了,撒德爾甚至可以決定她的生死;可雪莉實在太漂亮了,加上撒德爾一時心軟,就把這個可憐的才19歲的女孩給收了。要知道奧菲拉爾大陸上等級觀念森嚴,一個伯爵,即使是找情人,也不會找一個奴僕。平民家的女孩子都只是那些貴族們的玩物,何況還是個女奴。

也不知是奧丁大神可憐雪莉的遭遇,還是撒德爾撞了大運,沒想到雪莉居然為他生了個兒子。

……

「別那麼緊張,亨勒。」胖子沖強壯男人笑道,「這是我們自家人的事,你只需要保護我就行了,先出去等我。」

「好的,佩爾納大人。」亨勒轉身走出了小院。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29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35 編輯

卷一 第三章 工具罷了
「給我……」大胖子佩爾納笑眯眯的看著雪莉。

雪莉抖得厲害,下意識抱緊了小撒加,「你,你要幹什麼!」

「卑賤的女僕啊……」佩爾納額頭上都快滴出油了,「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麼,波拉克莊園要繼續存在,必須要看我的臉色啊。」

雪莉知道了這胖子的身份了,她嚇得不行,可始終緊緊抱著小撒加,由於用力過猛,本來被嚇住的哭聲又從小撒加的嘴裡迸了出來。

「佩爾納大人……」撒德爾咬咬牙,走到佩爾納身邊。

「你叫我什麼?」佩爾納轉頭看著撒德爾,臉上依舊笑容可掬。

「岳,岳父大人。」撒德爾低下了頭,殊不知,十幾分鐘前,這顆頭顱還高傲的仰著。

沒錯,這個胖子,就是撒德爾伯爵的岳父,茱迪的父親,奧菲拉爾大陸排名第四的蘭頓商會的二當家!

「嗯。」佩爾納微笑著點頭。

「能不能……」撒德爾小聲問。

「不能。」佩爾納搖搖頭,望向雪莉,「難道要我發火嗎,把孩子給我,那是波拉克家光榮戰士血統的傳承,而不是一個女僕的孩子。」

「求求你!求求你!」雪莉驀地哭叫起來,迷人的眼睛中儘是惶恐,此時此刻,她只能無助的望著撒德爾……

可是,撒德爾卻避開了她的目光。

於是,她絕望了,嘭的一聲跪倒在地,抱著小撒加不住的磕頭,由於沒有手支撐,她的額頭重重撞在堅硬的石地上。

「求求您,求求您……」雪莉翻來覆去只能說出這句話,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滴在地上,蔓延出一條紅紅的線。

啪!

雪莉頭一偏,吐出一口血,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很重,讓她幾欲昏厥。

「哇!」小撒加猛地高聲哭叫起來,母親的血落在他的小臉上,激發了他的本能。

「賤女人!生的賤種!只會哭!吵死了!」茱迪一腳蹬在了雪莉的胸口上,雪莉不由向後倒去。

這一腳很重,小撒加從母親的懷中被震出,高高拋起,眼看後腦就要著地了。

撒德爾大驚失色,身形急晃……

可卻有一雙手先於他接住了孩子。

「又是你!」茱迪狠狠瞪著懷抱著孩子的那個男人。

「你們……太過分了。」利特年輕英俊的臉上儘是憤怒。

雪莉則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了利特的腳,哭叫著,「把孩子還我,把孩子還我……」

「放心。」利特一手抱著小撒加,一手將雪莉扶了起來。

很溫暖的手,當雪莉的肩膀感受到利特手心的溫度時,她渾身一顫,當從利特手中接過小撒加時,她的心也平靜了許多。

「你在幹什麼!」利特瞪著撒德爾,「你口口聲聲說的戰士的榮耀呢!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你還算什麼狗屁戰士!」

「閉嘴!」撒德爾臉漲得通紅,「你懂什麼!利特!」

「至少我知道她現在有多害怕!」利特指著雪莉。

「年輕人啊。」佩爾納拍拍撒德爾的肩膀,制止了他的爭辯。他笑眯眯的望著利特,「年輕的心總是衝動的,讓我教教你吧,有時候生存更重要,在權勢下,你眨眼就會失去,眨眼也能得到,關鍵看你怎麼選擇……」說到這裡,佩爾納拿出了一張雕刻著細緻紋路的薄薄的金屬卡片,「吉亞的治安長官是吧,我和你們的卡斯特羅大公爵有著很好的關係,這裡是100萬金幣,可以在奧菲拉爾任何的金行提取,拿走,然後離開,我不想因為這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而破壞了吉亞的安詳和寧靜,以及,我和這裡的貿易往來。」

利特盯著佩爾納手中的金卡,沒有說話。

而雪莉則又害怕起來,她本能的後退一步,死死抱住孩子,驚恐萬分的看著利特。

「如何?」佩爾納笑著。

「100萬,真多啊。」利特也笑了,「我身為吉亞的治安長官,當奧丁聖日曆走過二十年,才能得到這麼多錢。」

「是啊,年輕人,出色的戰士,我看得出來,你快要成為六級的戰師了,前途一片光明啊,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丟掉性命,你要是喜歡女人,我可以……」佩爾納侃侃說道。

「住嘴!」利特突然打斷了他。

佩爾納的笑容僵在臉上。

「連聽你說話……都覺得是種侮辱啊。」利特深深吸了口氣,望向撒德爾,「對不起了,我的朋友,從現在開始,我們之間的友誼,到此為止。」

撒德爾張口欲說,卻被鮮血迷濛了視線……

利特的血!

是亨勒!

當佩爾納招手的時候,他瞬間從小院門口到了利特面前,只是一招,就讓原本就受傷的利特傷上加傷!

「一個小小的治安官,呸!」佩爾納不再和藹的笑了,眼神變得兇狠起來,那朝地上吐口水的模樣和一個市井無賴沒什麼兩樣。

「把孩子抱過來,真煩。」佩爾納朝雪莉一指,對亨勒道,他完全撕掉了強裝的貴族外衣,露出了本性。

……

「我的孩子!」

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趴在地上的雪莉聲嘶力竭……

「卑賤的女人,聲音可真難聽。」茱迪回頭鄙視得望了雪莉一眼,「父親啊,您這次來吉亞準備待多久?我等一下就去吩咐下人們,為您準備最好的宴席。」

「好,我的女兒。」佩爾納笑道,「順便可以將卡斯特羅大公爵一併請來,聽說盧士安新的國王上台了,那是個野心勃勃的小子,這一下,希爾的邊境又不平靜了。」

聽到佩爾納的話,撒德爾不由抬起頭。

「想起你哥哥的仇恨了嗎,我的女婿。」佩爾納望著撒德爾,「你可不能上戰場,你得陪著我的女兒,還有……」他的視線落在了茱迪懷中的孩子上,「你們的兒子。」

撒德爾目光閃動著。

而茱迪則有些噁心的看了小撒加一眼,如果不是她父親讓她抱著,她連摔死這孩子的心都有。

「大人。」亨勒走到佩爾納的身旁,壓低聲音道,「剛剛收到會長大人的魔法傳訊,新的一批武器鎧甲已經運往了這裡,他完全相信您能和卡斯特羅大公爵達成協議……」

「那是當然啊。」聽到亨勒說「會長」,佩爾納的笑容變得有些奇怪,「那是個貪婪的傢伙,我們賣給他的裝備價格已經夠高了,他再轉手賣給他的國家,如果不是希爾有錢,他的哥哥卡里特國王是個修煉的狂熱者……」佩爾納說到這裡,又朝小撒加望了一眼,然後目光和茱迪相撞……

茱迪輕輕點了點頭。

佩爾納則又露出笑容,那張圓圓的胖臉似乎像放心了什麼一般。

「好久沒有吃到吉亞的紅燜鹿肉了……」佩爾納左手拉起撒德爾,右手拉起自己的女兒,笑呵呵的朝著莊園中最華美的一棟房子走去。

多和諧的一家子啊……

哪管那破敗的小院中,失去孩子的女人那淒厲的哭號。

是啊,只能悲傷,只能哭號,如果不是佩爾納稍微顧及了一下撒德爾的感受,也許她連哭號的機會都沒有了。

……

雪莉哭得嗓子都啞了。

她的額頭血肉模糊,她的眼中,已經流不出淚水。

十月懷胎,辛苦分娩,換來的,只是這血,還有淚。

原來,身份低微的賤民是沒有選擇的,原來,讓她快樂讓她滿足的那一點小小的幸福,是短暫的。

最終,會輸給那兇殘的人性,還有金錢,權勢。

完敗——

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她只是,一個工具,一個利用了就可以隨便拋棄、隨便殺死的工具罷了。

啪嗒……

一點血跡在她眼前的地上散開。

她抬起頭,一張年輕英俊、卻鮮血斑斑的臉映入了眼簾。

「謝,謝……」雪莉說不出後面的字,已經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她的聲帶因為過度的恐懼和傷痛,嚴重受損。

「別說話。」利特抹去了臉上的血,蹲下身,將雪莉抱了起來。

雪莉掙紮了幾下,便無力得靠在利特的胸膛上。

一絲溫暖從她心底湧出,在那巨大的悲傷的陰霾之中,悄悄點亮了一盞燭光……

然後,濃重的疲倦襲來,她失去了意識。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0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37 編輯

卷一 第四章 鐘擺在晃

一個月過去了。

「走開!」華美的大廳中,一個頹廢的男人躺在黃金大椅上,醉醺醺的揮舞著手臂。

咣當。

一個酒壺掉在了雕花地板上,酒漿從壺嘴中流出。

「沒用的男人!」茱迪鄙視的看了撒德爾一眼,轉身朝廳外走去,邊走邊罵,「除了看見你和那賤貨的兒子之外,你什麼時候清醒過!枉我如此費心,想讓你為我們蘭頓商會出點力,和卡斯特羅談成這筆貿易,沒想到你這麼不爭氣!」

這時,一個肥胖的老婦撞了進來。

「慢點,瑪卡!」茱迪皺起眉頭,口紅很濃的嘴唇撇起,「你難道不清楚自己的體重嗎?」

「撒加少爺……」瑪卡喘著氣。

而茱迪,則皺起了眉頭,「那個小賤種又怎麼了!」

「哭得很厲害,怕是餓的。」瑪卡看到茱迪的表情,不由吞了口唾沫,可她還是接著說了下去,因為她現在是小撒加的保姆。「他什麼也吃不下,也是,不到半歲的孩子,是需要母親的哺育的……」

「閉嘴!」茱迪高叫道,「你不知道自己想辦法嗎,我警告你,瑪卡,雖然你是我的奶媽,但也不准再在我面前提那個小賤種!」

「我去吧。」一個面色發黃陰沉老頭走了進來,稀疏的頭髮都數的清根數。

「你懂養孩子?拉西管家。」瑪卡吃驚的望著老頭。

「嗯。」拉西點點頭,然後帶著瑪卡離開了。

「這怪老頭!」茱迪瞪著兩人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父親哪根筋不對了,非要我帶著這個老傢伙,一輩子都孤身一人,性格怪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茱迪眨了眨眼,「他做起事來倒是干淨利落……」她回頭望了醉的不醒人事的撒德爾一眼,「如果不是他的安排,恐怕我也找不回這個男人,哎。」她嘆了口氣,「找回來有什麼用,還不是廢物一個。」

……

「他笑了,他笑了。拉西管家,你真有辦法!」柔軟的臥室中,瑪卡跳了起來。

咚的一聲,當她落地時,整個房間都似乎抖了一下。

哇!

搖籃中的嬰兒又哭了起來。

「幹嘛!瑪卡,請注意自己的體重。」拉西皺起眉。

然後,他將細緻熬出的米湯,混合了一點鹿奶,用一根軟軟的帶著香味的木棍一點點的蘸著,滴在小撒加的唇上。

似乎聞到了這特殊的香味,小撒加睜大了眼睛,哭聲戛然而止,他的小手小腳都動了起來,直直的伸起,像是要吃的。

拉西露出了一絲微笑。

「第一次看到這怪老頭笑。」瑪卡很是驚異。

小撒加嗷嗷的叫著,很是可愛,拉西輕輕伸手將他抱了出來,在房間中繞著圈踱步,每走一圈,就喂小撒加一點那混著鹿奶的蜜糖米漿……

幾圈下來,在食物和拉西的哄抱之下,小撒加竟然開始咯咯笑了起來。

「小男孩,想要飛,飛到樹上摘果子,沒摘到,摘到馬蜂窩……」

拉西這孤僻的怪老頭竟然唱起了童謠!?

聲音很難聽,調子也跑了,不過可以聽出,裡面那溫暖的味道……

瑪卡的眼睛都有點濕潤了,於是,她悄悄走出了房間。

「叫拉西爺爺……」拉西逗弄著小撒加,「對了,孩子,我忘記了,你還不會說話,呵呵……」

……

日子一天天過去。

就像在波拉克莊園中那雕塑座鐘永不會停的鐘擺。

一下一下,每一次的晃動,都像征著,年華的無聲。

因為和吉亞的領主卡斯特羅大公爵做了一筆大「買賣」,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利潤,波拉克莊園的聲望在吉亞這片範圍中大大提高。

每一天都有貴族達官來拜訪,加上蘭頓商會的財力支持,波拉克莊園幾乎是日日宴席,夜夜交際……

又過了幾個月,波拉克的家主撒德爾在這種表面光鮮的榮耀下,似乎恢復了,他的自信回來了。

失去尊嚴的虛榮也有意思?

不重要,撒德爾壓抑了太久,哪怕是這樣,他也喜歡那滔滔不絕的奉承聲和杯盞交錯的虛偽。

只不過,他依然不和茱迪同房,很久以前就是如此,現在連話都很少說,倆人也就是在賓客和外人面前相互親熱一點而已。

這也許是,撒德爾身為一個五級戰士尊嚴的最後底限吧。

……

「跑啊!」莊園的草坪上,一個乾瘦的穿著管家禮服的老頭鼓著章,「看吶,小撒加,那是蝴蝶,去把它抓住,抓住,你就成功了!」

「呀呀!」一個差不多一歲的小男孩從地上爬了起來,一搖一晃的朝一隻停在一朵小花上的五色蝴蝶走去。

兩隻小肉腳穿著華貴的小皮靴,很是招人喜歡,可是,沒走幾步,啪的一聲,小撒加撲到在地上。

「別扶他,讓他自己站起來!」

正當拉西大驚失色準備抱起小撒加時,撒德爾的聲音傳來。

「老爺。」拉西鬆開了手,回身朝撒德爾躬身行禮,不過他的眼中,流過一絲精光。

「我的兒子,就要自己學會走路。」撒德爾傲氣十足的道。

拉西心中突然不是滋味,他低下頭,眼中流露出幾分鄙夷——這傢伙從來不管孩子,只知道說這些沒有用的大道理,小撒加一看到他就害怕,根本沒有把他當成父親的意思。

反而,拉西——這個孤僻陰鶩的怪老頭,卻是小撒加最喜歡的人。

一個幼兒的喜惡幾乎是本能,當然,小撒加也喜歡瑪卡——他的保姆,不過僅限於想吃東西時……

「給我起來!」看到小撒加還趴在地上哭鬧,撒德爾一陣生氣,幾步衝過去,將他強行拉起來,啪的一聲打在了小撒加的屁股蛋上。

聽到小撒加帶著恐懼的高聲啼哭,拉西臉色一變。

「和你的賤人母親一樣!」撒德爾氣不打一處來,也許撒加的哭聲讓他想起了什麼。

「老爺……」拉西突然出現在撒德爾面前,撒德爾吃了一驚,這老頭速度好快,難不成是用的魔法麼?

魔法……那可是奧菲拉爾一個高貴的名詞。

「您……這樣稱呼撒加的親生母親麼?」拉西沉聲道。

「混蛋!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撒德爾又羞又怒,猛地一拳擊向了拉西!

嗞嗞。

一道細細的電光卷在了撒德爾的拳頭上,他就像打在了一張電網上!

「哎喲!」撒德爾痛叫一聲,退開幾步,抓住了自己焦黑的拳頭。

「你到底是誰!」撒德爾驚懼的道。

「您的管家,老爺。」拉西陰鶩的臉上波瀾不驚。

「吃虧了吧,沒用的窩囊廢!」一個濃妝豔抹、身材微微有點發福的貴婦走了過來,傲聲道:「我蘭頓家的人,可不是你這種實力的人可以想像的。」

「夫人。」拉西朝茱迪行禮,面色依舊沒有變化,彷彿剛剛的事情與他無關一樣。

「哈哈,波拉克家,好厲害啊,結果連一個退休的宮廷魔法師都不如!」茱迪嘲諷著撒德爾。

退休的宮廷魔法師?這拉西果真是個魔法師!

「大陸北方,卡藍、英格、法西三大帝國,小小的希爾公國,不過是靠著貿易在夾縫中求生存罷了,何況,還有那代表著奧丁大神至高無上意志的戈亞聖城!」茱迪斜睨著撒德爾,「你現在的驕傲,都是我蘭頓商會給你帶來的,要不然,你覺得你一個落魄的伯爵,誰搭理你,誰在意你?」

撒德爾面色發青,緊緊握著拳頭。

「幹嘛?想對我揮拳頭,偉大的戰士?」茱迪捂著嘴笑了起來,那笑聲很是尖銳,就像把刀割著撒德爾。

可他依舊不敢動手,因為茱迪身旁站著拉西,那個退役宮廷魔法師!

「你以為拉西真的是管家嗎,蠢貨!」茱迪笑夠了,面色一正,「我蘭頓商會在奧菲拉爾所有的商會中排名第四,還是英格帝國的國家商會!沒用的男人,你知道國家商會的含義嗎?那可是可以負責一個國家皇室貿易的商會,對於皇族來說,我們可比你們這些毫無作用的貴族好多了!哼哼,如此顯赫的蘭頓家,請一個英格帝國退役的宮廷魔法師來保護他們的二小姐有什麼好稀奇的,要怪,就怪本夫人嫁錯了人,嫁給一個沒用的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茱迪沒有停嘴的意思,一直炫耀,一直刺激著撒德爾。

而她身旁的拉西,則默默的走到小撒加旁邊,拉起了他的小手,直到這時,嚇得早就停止啼哭的撒加才有了動靜,他死死抱住了拉西的腿,將小臉緊緊貼在拉西的腿上。

「把他帶走!看著就討厭!」茱迪注意到了小撒加。

「是,夫人。」拉西抱起小撒加,就朝遠處的花園走去。

「拉,拉,拉……拉西……爺爺……」

驀地,拉西停住了腳步,撒德爾也呆住了。

小撒加說話了!

他緊緊摟住拉西蒼老的脖子,說出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句話。

「哈哈哈哈!」茱迪愣了幾秒鐘後,尖聲笑道,「諷刺啊,我的波拉克家主大人,讓您引以為傲的繼承者,你和那個賤貨的孽種,說的第一句話,開口叫的第一個人,居然不是你這個做父親的,你真是失敗到家了!」

「給我滾!你們!」撒德爾怒不可遏的瞪著拉西有些佝僂的背影。茱迪這番話真正刺到了他的痛處。

拉西走了,抱著小撒加走了,只剩下了茱迪和撒德爾留在那裡。

「走吧,你的兒子和他最喜歡的人走了,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茱迪走到撒德爾身邊,挽起了他的手臂。

「放開!」撒德爾甩開了她。

「別這樣,我的丈夫。」茱迪笑了,依然帶著諷刺的意味,「卡斯特羅大公爵有一個宴會,您受到了邀請,和我一起去吧,撒德爾伯爵,如果沒有我,你連走進那樣的場合的資格都沒有……」

撒德爾喘著粗氣,不過,他卻再也沒有甩開茱迪的手。

……

「再叫一聲。」老拉西蹲在撒加面前,笑容可掬。

「嗚!」小撒加的腦殼搖晃著,他長得像母親雪莉,很漂亮,一頭和母親一樣的褐色頭髮柔順光滑,皮膚白皙,眉眼清秀。

「不是嗚,是拉西爺爺,來,撒加,跟著爺爺一起念,拉……西……爺……爺……」拉西看到小撒加憨憨的表情,樂開了懷。

「拉,拉,拉……」小撒加拉的半天也沒拉出來。

哦不,拉出來了,一股味道從小東西的屁股下散發了出來。

聽著撒德爾和茱迪一直在說那些他根本不懂的東西,小撒加因為害怕一直忍著,直到這個時候,他和拉西單獨相處的時候,才本能的放鬆下來……

當然,也放了出來。

「這小傢伙!」一直在房間裡給撒加準備午飯的瑪卡衝了出來。

「我來。」拉西從瑪卡手中拿過了柔軟的絲絨尿布。

「他……竟然……」瑪卡吃驚的看著拉西細心的給撒加換尿布。她雖然不知道拉西的身份,但畢竟是和拉西一起從遠在英格帝國的蘭頓商會過來的,她曾經看到過,蘭頓商會的會長大人和拉西說話時的態度——非常溫和,非常的尊重!

所以,瑪卡憑藉她一個下人的本能,猜到了拉西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是不簡單,宮廷魔法師,顧名思義,就是為皇室效力的魔法師,魔法師本來在奧菲拉爾大陸就是高貴的存在,何況為皇室效力的魔法師!

「拉,拉,拉西爺爺!」小撒加屁股下面舒服了,又開尊口。

「唉!」拉西高興的應了一聲,眼睛變得很亮。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0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38 編輯

卷一 第五章 吊墜

吉亞小鎮的街道上,一身銀甲的戰士緩慢的走著,他挺拔的身形,英俊的樣貌,吸引了路人的眼球,很多美豔的貴婦甚至赤裸裸的勾引著他……

這個戰士,就是吉亞小鎮年輕的治安長官——利特。

年僅二十五歲,就達到了五級鬥氣頂峰,擁有快要接近中級戰士的實力,是整個希爾公國裡最富盛名的天才之一,國王卡里特的弟弟卡斯特羅大公爵也很重視他,委以重任。

他曾經是落魄伯爵,哦不,現在應該是吉亞的風雲人物——撒德爾最好的朋友,因為他也曾是撒德爾的哥哥,希爾的英雄德倫特大戰師的副官……

「雪莉,你喜歡這個嗎?」利特停下腳步,回身望著一個美麗的一身素衣的女子,他手指的方向,是一條玻晶櫥窗內的鑽石項鏈。

女子沒有說話,她的臉很美,卻神情恍惚。

「吉亞最出名的美男子利特,竟然喜歡上了一個痴呆。」遠處一個貴族小姐嘟噥道。

「是啊,可惜了。」貴族小姐身旁同樣花枝招展的少女道。

「而且……」另一個路過的貴婦加入了她們的討論,「你們知道嗎,那個女人……」她壓低了聲音,「是撒德爾伯爵的小老婆,女奴出身,據說是撒德爾伯爵喝醉之後強行姦污,後來看她漂亮,沒捨得趕走……」

「啊,真的嗎!」一個貴族小姐尖叫起來。

她的叫聲吸引了利特的視線,看到利特朝這邊投來的目光,貴族小姐摀住了嘴巴。

「庸俗的女人,和純真善良的你相比,是多麼讓人討厭。」利特冷哼一聲,朝雪莉走去,大大方方的拉起她的手。

幾個女人一陣悲嘆,並同時朝雪莉射來怨恨的目光……

「唔。」雪莉渾身一顫,利特手心的溫度讓她有了感覺,無數次悲痛欲絕的時候,就是這種溫暖讓她平靜下來。

「我不要。」雪莉將頭靠在了利特肩膀上,隨著他的腳步緩慢的走著。

「為什麼?」利特露出了笑容,「女人都應該喜歡那個吧。」利特朝那條鑽石項鏈呶呶嘴。「放心,雪莉,我雖然沒有錢,但還是買的起的。」

「算了。」雪莉輕聲道,「能得到你的照顧,已經是我的幸運了,我出身低賤,又被拋棄過,我其實……其實……」雪莉低下頭,「根本配不上你……」

利特心中微微一震,他看到了,雪莉從眼角滑落的一串晶瑩。

「你走!」利特突然怒了。

雪莉被嚇到了,抬起臉,眼角還有未乾的淚痕。

「你的話讓我生氣,請你走!」利特鬆開了雪莉的手。

雪莉的衣角顫動起來,可以感覺到那素衣之下,纖細身體抖動的幅度。

「你不走是嗎。」利特望了雪莉一眼,「我走。」

說罷,他怒氣衝衝的轉身離開了,很快消失在雪莉的視線中,只留下雪莉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連神都沒回過來。

而街的對面,那幾個貴族女子高興的竊竊私語起來,就差沒歡呼了。

「我就說,那樣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利特。」

「就是,看到她那裝可憐的樣子就噁心。」

「我在想啊,利特多半和撒德爾伯爵一樣,是被那狐媚樣給迷住了。」

「哈哈,是啊,年輕嘛,血氣方剛,被這女人一迷糊,就失去控制了,你們注意到了嗎,他剛剛看了我,一定是被本小姐的美麗給迷住了,現在終於醒悟,離開了那女人,回去準備向我的父親大人提親了!」

「別臭美了,他剛才看的是我,啊,看來我要去準備婚禮的裙子了。」

「你們太自戀了,明明利特的眼中就只有我,婚禮的規模一定要大,嗯,最好連卡斯特羅大人也能請來。」

「我!」「是我!」「是我啦,你們兩個笨蛋!」

她們又吵了起來……

「對不起。」雪莉望著利特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

「謝謝你,利特大人,那種溫暖,本就是我這樣的人不該得到的,而我,卻還在奢望能擁有,真是可笑……」她掩面而泣。

現在,我流淚的時候,只有自己了。

雪莉哭得很傷心。

她不知道自己一個人到底可以幹什麼,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面對那些讓她心傷透的過去,她甚至不知道,卑微的她到底可以在這樣的世界裡活多久……

可她還是轉身了,朝著和利特相反的方向顫巍巍的走著,直到,消失在街的盡頭。

……

在雪莉離開後幾分鐘,利特的身影出現在了和雪莉分開的地方,站在那個玻晶櫥窗前,望著櫥窗內陳設的那條鑽石項鏈,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

「今天啊。」利特的目光動了動,「傻瓜……」

「利特長官,你可算來了!」一個長相和藹的穿著工匠服裝的白鬍子老頭從店門中走了出來。

看到利特一個人站在那,老頭不由得愣了一下,「怎麼,就你一個?」

「做好了嗎?」利特沒有回答老頭的問題,英俊的臉上笑容越發明顯。

「當然了。」白鬍子老頭有點明白了,「陷入愛的利特大人啊,是哪個幸運的女人能接受這幸福呢,哎喲,算了,我老科科布爾當首飾工匠這麼多年,居然連這都沒看出來。」

然後,老頭打開了櫥窗,拿出了那條鑽石項鏈。

項鏈的吊墜很別緻……

現在看仔細了,真的很像一個嬰兒的奶嘴。

「呼。」望著利特遠去的背影,老工匠鬆了口氣,「非要今天,我的利特大人啊,這可差點要了老科科布爾的命喲,呵呵,祝福你,這是奧丁大神送給世間最美好的禮物了。」

老可可布爾轉身,朝著南方,虔誠的祈禱起來。

那裡,是戈亞聖城的方向。

……

河水,溫柔的流著,像那,蜿蜒悠長的訴說,又像,綿綿的情意,在心間蕩漾,從傷口流過,擱淺著幸福。

雪莉抱膝坐在河邊,臉伏在腿上。

她真的不知道到哪裡去,只能漫無目的的走,走到了這條河邊。

這條河叫羅羅爾,在奧菲拉爾的古語中,意思為「相聚」。

這名字是吉亞領主卡斯特羅取的,為了紀念他和他的第一位夫人共結連理。

一隻手放在了雪莉的肩膀上……

「利特大人!」雪莉猛地回頭。

可是,她呆住了。

這哪是那張英俊剛強的臉!

一張流裡流氣,醜陋萬分的臉!

「小妞,沒地方去了嗎,喲,哭得這麼傷心,你是哪家的侍女被趕出來了,跟沙勒巴基子爵大人說說……」臉的主人雙手已經放在了雪莉的肩膀上。

「放開!」雪莉掙紮起來,可是這叫「沙勒巴基」的傢伙明顯有修煉過,那雙手跟鐵鉗似的,哪裡是雪莉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弄的開的。

「喲,還會掙扎啊,看你的樣子,好像沒被主人開過啊。」沙勒巴基淫笑道,「來來,把你聖潔的第一次奉獻給本子爵,伺候的本子爵高興了,就給你個地方住,還有食物。」

那傢伙的手已經快要摸上了雪莉的胸口,雪莉尖叫起來。

「別叫啊,這裡是象徵愛情的羅羅爾河。」雪莉的拚命掙扎讓沙勒巴基更加興奮,「平時沒有人來的,就算有人,那也只是晚上,哈哈,那些什麼伯爵啊公爵男爵啊,都在這裡幽會情人呢,河水的聲音,加上那種呻吟聲,美妙極了……」

沙勒巴基的語言讓雪莉掙扎得更用力,而他自己,則興奮得臉都潮紅了。

就在他已經把雪莉壓在身下,開始撕扯她的衣服時,刷——

冰冷的感覺出現在了他的脖子上。

興奮的感覺沒了,當他看清楚脖子上冷嗖嗖的劍刃時,又多了一種想要尿的感覺。

「起來。」一個陽剛氣十足的聲音在沙勒巴基的耳邊響起。

「是,是,是。」沙勒巴基雖然有修煉過,但那劍上散發出的氣息殺掉他這種程度的百八十個沒問題。

劍從沙勒巴基的脖子上拿開了。

沙勒巴基轉過身,一臉驚訝,「利特長官?您,您怎麼會?」

「滾。」利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走過去將雪莉輕輕扶起,雪莉受驚過度,伏在他的胸口上不住的哭。

「哈哈。」沙勒巴基看到利特抱著那女子,又樂了,傻了吧唧的叫道:「利特長官您真耍賴喲,明明是我先發現的,您卻搶佔了,算了算了,我讓給您了,我們交個朋友!」

利特皺了下眉,在雪莉耳邊輕聲道:「你等我一下。」

然後……

沙勒巴基噴血飛走。

接著,屁滾尿流的逃走。

利特回身,無奈的聳聳肩。

雪莉滿臉淚痕,可還是笑了,恐懼很快煙消雲散,當面對這個男人時,她總是能夠心安。

「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利特柔聲問。

雪莉沒有回答利特的問題,反而惴惴的問:「利特大人,您,您不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雪莉的錯……」

「你沒有錯。」利特溫柔的拉起她的手,「錯的是奧丁大神。」

「啊?」雪莉一驚——奧丁是整個奧菲拉爾的信仰,就算她是個出身卑微的侍女,也有這個常識。

「神錯了。」利特凝視著雪莉,「奧丁賜予了我們生命,卻讓它們分了貴賤,奧丁賜予了我們愛情,卻讓它們錯過,生命和愛情,這是神賜予的美好,也是他犯的錯。」

雪莉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利特深情的眼眸讓她心跳難以負荷。

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如此強烈,如此不可抑制!

她就要撲進那個男人的懷中了,真的。

「他也有對的時候。」利特指了指天空,「他規定了一種曆法,叫奧丁聖日曆,然後,在二十一年前的今天,春暖花開的日子,你出生了,這對我來說,就是唯一的正確,因為,如果不是那一天,我又怎麼會有自己喜歡的人,如果不是遇上你,我又怎麼會有那樣停止不了的心跳……」

雪莉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今天是你二十一歲的生日,我早就在準備了。」利特拿出了那條項鏈,「這個日子,是我從你的賣身契約上看見的,也許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了,但我記得,因為我從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歡你了……」

雪莉淚眼迷離的望著利特手中的項鏈,無與倫比的幸福充斥了她的心間。

「忘記那個不懂得珍惜的混蛋,也忘記所有的傷痛吧,接受我,接受這讓你快樂一生的幸福。」利特單膝跪下,雙手捧著那條項鏈……

雪莉哇的一下哭出了聲,她明白,她明白這種禮儀象徵著什麼,那是她連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情!

她接過了利特的項鏈,緊緊捂在胸口,泣不成聲。

利特微笑著,深深望著那個因為幸福而哭的女人,沒有起來。

「想讓我一直跪著嗎,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利特終於開口了。

「不!」雪莉的淚沒有停,但她是在笑,那笑容真的很美,即使她的眼睛已經腫了,臉也有點花。

「我怎麼能讓我的丈夫跪著,以後我一定會聽他的話,忘記過去,他的一切,就是我的生命,就是我活著的意義。」雪莉第一次這樣大聲說話

利特站了起來,然後雪莉撲進了利特懷中。

兩人相擁著,羅羅爾河的水在他們的身後流著,那代表著相聚的意義,其實也代表了相愛……

吻。

這是利特照顧了雪莉那麼久,第一次吻她,因為他是如此深愛著這個女人,所以他珍惜她。利特知道,如果自己對雪莉提出任何要求,她都不會拒絕,她早已習慣了逆來順受,可他不願意,他要雪莉忘記過去,勇敢面對自己的人生,他要讓自己愛的女人自信而美麗的活著!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雪莉時的情景:那與生俱來讓人憐惜的神情,那溫柔如水的順從,還有那總是水汪汪的帶著卑微的眼睛……

他不知道那就是喜歡,他只知道他總是想見到她,所以他就算再忙,也會抽時間去波拉克莊園……

那個小院中,當雪莉受到了傷害時,他胸口無法熄滅的怒火讓他清楚了自己的感受,所以他奮不顧身的站了出去,代替撒德爾做了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大人……」雪莉在利特的懷中輕輕掙紮了一下。

「叫我的名字吧,鄭重介紹,利特.華萊士,25歲,高級戰士,正在朝初級戰師努力中。」利特在雪莉的臉上吻了一下。

「那我也該姓華萊士了吧,雪莉.華萊士。」雪莉笑得很開朗,愛情驅散了她的卑微,帶給她自信。

「你是最美的女人。」利特又溫柔的道。

雪莉竟主動的吻了他……

當愛情坦白,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樣愛著這個優秀的男子,只是那時候她太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利特。

這個吻真久,到了最後,雪莉已經面色潮紅,身體都有些失控了。

她不是不懂魚水之歡,只是面對這樣年輕的陽剛氣息,更加心神蕩漾。

利特更是控制不住了。年輕人氣血本就旺盛,加上他又擁有五級頂峰的鬥氣,在這方面類似雄性十足的野獸。

正當雪莉的裙帶被褪到手腕處時,她看見了胸前利特送她的定情信物……

她一直沒有仔細看,因為利特帶給她的震撼讓她不可自已,但這個時候,那奶嘴一般的形狀卻像刺一樣扎進了眼睛。

她猛地推開了利特,痛哭起來。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0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39 編輯

卷一 第六章 他的諾言

怎麼了?利特一驚。

難道?

不是,應該不是。利特錯愕的望著雪莉,那淚水滑落的曲線讓他的心都要裂開了。他所做的一切,包括假意離開等等,都是為了讓這個可憐的女人找回自信,可謂用心良苦,可現在,當那項鏈用鑽石精心雕琢的吊墜無助搖擺時,那個女人同樣無助得讓人心碎。

「是我錯了……」

利特緊緊抱住雪莉。

「我以為,這會讓你更快忘記過去的陰霾,可是,那樣的失去,就算是個男人,也無法承受啊。」

雪莉抽搐著。

「決定了。」利特輕輕撫摸著雪莉褐色的長發,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我會把他帶到你身邊,這樣你的快樂才完整,相信我,雪莉,我的妻子,我會付出一切。」

利特感覺到了,雪莉的雙臂緊緊摟著自己,就像摟著漫漫黑夜中帶來希望的燭火。

「兩個月前……」利特親吻著雪莉的發絲,聲音溫柔的就像絲緞上的光澤,「你突然不見了,我到處尋找,最後在波拉克莊園附近找到了你,那應該是……小撒加的生日吧。你一定很想看他一眼,你也一定很害怕,也很痛苦……」

利特輕輕拿起了雪莉胸前的吊墜,「奧丁聖日曆3010年2月3日,光耀日,在這一天出生的孩子,都會被奧丁祝福,賜予堅強的心……」

雪莉抬起頭,淚眼凝視著吊墜上刻著的數字——2.3……

「在神聖的照耀下,帶著堅強的不屈,破滅桎梏,飛向陽光普照的燦爛……那天,火龍花像紅絲絨一樣漫山遍野,而你,卻只能徘徊在那隔離的高牆外……」利特吻著雪莉的眼角,那淚水的味道,濕濕鹹鹹的,「給我點時間,我會把他帶到你的身邊,然後,我們一起,到一個火龍花盛開的地方,幸福的生活,我會把他當成我自己的孩子,我會教導他武技,我會帶著他一起狩獵,然後你在家裡等我們回來,用新鮮的野獸骨頭熬成一鍋很香很香的湯……」

雪莉緊緊貼在利特的胸膛上,聽著他的訴說,漸漸的,淚水中,她綻放了一抹微笑——

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如此的愛我。憂傷的風啊。再凜冽的刺痛著往事。也有你。溫暖著我流著血的心。會癒合的。那傷口。我們會在一起。像你說的那樣活著。

奧丁聖日曆3011年4月的一天,一個在神的輝映下平凡的日子,26歲的吉亞治安官利特.華萊士,許下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諾言。

……

時間如梭,轉眼間,一年過去了。

奧丁聖日曆3012年2月3日。光耀日。

一座普通的房屋,屋後有一片種著火龍花的苗圃,這裡是吉亞的郊外,也是利特的住處。

嘩嘩。

水聲輕輕的。

苗圃中,雪莉正在細心的澆灌著一株才結起花骨朵的火龍花。

咣當。

細長的壺嘴偏離了一下,壺蓋掉在了泥土中的一塊岩石上,碎成了幾塊。

雪莉渾身顫抖起來……

「怎麼了?」利特走到她身邊。

「我……」雪莉欲言又止,不過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臉色有點發青。

「沒事,告訴我。」利特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雪莉感覺到了利特手心的溫度,「這像是不好的預兆。」她看著泥土中突起的岩石,幾塊碎片有點岔眼。

「你想多了。」利特寬厚的笑了笑,「按照奧菲拉爾的習俗,貴族家的孩子兩歲時會舉行盛大的宴會,請來所有與他的出生有關的人,這是一種對奧丁大神的敬畏,也是戈亞聖城對大陸的祝福,你看……」利特拿出了一張精緻的喜帖,對雪莉笑道:「我們已經被邀請了,你的身份已不同以前,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利特子爵的夫人,在貴族圈子裡,一些事情是羞於啟齒的,尤其是名門望族,撒加.波拉克,吉亞人人都知道,他是撒德爾和茱迪的孩子,真實被骯髒所掩蓋,可悲哀的是,它還被承認,這就是權勢。」

雪莉點點頭,表情雖然有點難過,可這一年利特對她無微不至的愛,讓她有了一些勇氣面對。

他們在十個月前已經結婚,為了某種目的,撒德爾和茱迪也受到了邀請,本來撒德爾不想來的,可利特竟然請動了卡斯特羅大公爵,另外還有不少強者也給了利特面子——利特以20 歲的年紀便擁有五級鬥氣,在希爾這樣的小國家是很了不起的成就,而且他出生在希爾公國一個名望很高的戰士世家,這就讓他和雪莉的婚禮變得很隆重。

雪莉在那一天很美,光彩照人,讓絕大多數到場的女性黯然失色。

撒德爾當然很難受,因為卡斯特羅大公爵叫上了他一起出席,那位吉亞小鎮的領主,卡里特國王的胞弟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一直以為,撒德爾和利特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不會失敗的。」利特沉聲道,「這一年裡我比任何時候都努力修煉鬥氣,變得比以前更強,只要做好每一步,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安心的走在前往霍坦丁的路上,我的老師,那個希爾公國最偉大的男人,強大無比的戰聖,將在希爾的首都霍坦丁城等著我們,他會照顧我們的,因為我已經提前給他寫了一封信,悄悄寄出,為了保密,我連魔法傳訊都沒有用。」

「嗯。」雪莉的笑容很美,她沒想到自己的丈夫安排的如此周全,她知道,利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她唯一的報答方式,就是全心全意的愛著他,將生命完全交給他。

突然,她驚訝的看著利特,「你剛才說,你的老師是誰?他是戰聖?」

聖級強者!?利特的老師是一個聖級強者!?

以雪莉的經歷,這種人物連聽聞都不可能!

「是啊,他叫邦克,如果你是土生土長的希爾人的話,這個名字應該不會陌生。」利特笑道。

「是他!」雪莉倒抽了一口涼氣,就算她是女奴出身,也聽過這名字好多遍了!那個叫邦克的聖級強者,是每一個希爾的吟遊詩人最喜歡提及的人物!

直到此時,雪莉才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她和利特結婚時,連卡斯特羅都會來了,還有那些讓她呼吸急促、看上去很強大的人……

原來,這都是因為自己的丈夫,是一位聖級強者的弟子!

雪莉現在充滿了信心,心底深處那一絲不安的恐懼也消失了。

清晨的陽光從雲層中射出,照在了那幾塊碎片上,帶出一點光暈,七種顏色很好看,充滿了希望的味道。

……

今天是撒加兩歲的生日。

從一大早開始,整個波拉克莊園就忙碌起來。

按照奧菲拉爾大陸的習俗,波拉克家是貴族,所以,代表奧丁祝福的牧師將在今晚的宴會中當著所有與撒加誕生有關的人面前,為他祈福。

「拉法爾牧師,有勞您了。」大廳中,撒德爾雙手交叉在前胸,向一個頭戴金環的白袍老者行禮。

「哦,撒德爾伯爵,吉亞高貴的人,您的禮節不是對我,是對守護大陸的奧丁大神。」拉法爾牧師笑道,「我是代表駐守希爾的聖城使者德賽大人來的,他從戈亞的神聖中而來,將主上的仁慈帶給你們。」

「祝福德賽大人。」撒德爾的語氣更虔誠了。

「拉法爾牧師,還記得我嗎?」站在撒德爾身後的茱迪滿臉堆笑的望著拉法爾。

「美麗的夫人,您是?」拉法爾有點茫然。

「蘭頓家的茱迪啊。」茱迪笑道,「還記得您在英格帝國的時候,就是您為我祈福的。」

「啊。」拉法爾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唉,歲月不饒人啊,那時候我還在英格帝國的魔法師公會,現在卻老了,要不是德賽大人的賞識,我也應該離開戈亞恩澤大陸的慈愛了。」拉法爾笑了兩聲,「當年的孩子,現在也有了孩子,這是神賜予的緣分,茱迪夫人,我今天一定會為您可愛的孩子送上最美滿的祝福。」

他們口中的德賽大人,就是戈亞聖城的外事機構魔法師總公會設在希爾公國的魔法師公會會長,一般被稱為「聖使」。

牧師並不是魔法師,也不是修煉者,只是普通人,主要職責就是在民間傳播對奧丁大神的信仰,方式有很多種,像這種為貴族後代祈福,便是其中的一種

「感謝神恩。」赤裸裸的謊言面前,撒德爾竟然沒有一點不自然。

……

啪。

深藍色的電光從拉西的掌中一閃而過。

「哇……咿呀呀……」小撒加張大嘴巴,手舞足蹈。

「好看嗎?」拉西摸著撒加的腦袋,褐色的頭髮軟軟的,他不由露出笑容。「這叫魔法,我們周圍啊,有很多小東西,它們叫元素,如果你是個很厲害的魔法師,就能讓它們聽你的話。」

「咿呀呀。」小撒加只是叫著,「拉,拉,拉西爺爺,咿呀呀。」

「乖。」拉西嘆了口氣。這孩子長得很可愛,可是很愚鈍,兩歲了,還只會說一句話,就是那連說完整都很困難的「拉西爺爺」。

「如果你聰明一點就好了……那樣我會教導你成為一個出色的魔法師。」拉西的手摸到了撒加後腦的一處凹陷。

「撒德爾那個混蛋。」拉西眼中閃過一絲鄙夷的神色,「把自己的失敗強加到孩子身上,剛剛滿月就讓他受傷,吃喝拉撒全不管,只知道說些毫無用處的大道理。」

一年前,波拉克莊園的那個小院落中,撒加的頭部受到過鬥氣的衝擊,所以發育不健全。

拉西罵得對,撒德爾還真的很混蛋,把希望寄託在下一代身上沒有錯,但如果是由心理不平衡衍生的,那就屬於畸形了,這對培養後代一點好處都沒有,還會起到反效果。

這時。

一點綠光憑空產生,拉西面色微微一變。

呼。

綠光飄到了他眼前,變成了一根碧綠的荊棘,然後一閃即逝。

「不想再等了嗎……」拉西回身望著莊園中那一幢最華美的建築,「今天……到了……」拉西重重嘆了口氣。

「咿呀呀。」小撒加使勁拽著拉西的褲子,小手指指向了遠處停在花枝上的一隻翠綠的小鳥,「嘻嘻,拉西,爺爺。」

「好啊,我們去抓住它。」拉西呵呵笑道。

只是,他的眼神,變得很複雜。

……

傍晚。

咚咚。拉西敲響了茱迪臥室的門。

「進來。」裡面傳來一個聲音。

拉西推門進去,臥室很豪華,極盡奢侈。

「準備好了嗎?」茱迪坐在梳妝台前打扮著,宴會開始前她要盡力讓自己變得漂亮點,她想成為晚宴的焦點,因為……

「『荊棘』,大陸三大殺手組織之一。」拉西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是他們呀。」茱迪放下了象牙梳,「為什麼不請『刺刀』,我父親曾經和他們合作過,乾淨利落。」

「刺刀雖然很強,在大陸三大殺手組織中排名第一,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很難和他們聯繫。」拉西道。

「隨便了,只要解決就好。」茱迪打開了純金打造的化妝盒,恨恨的道,「那個沒用的混蛋還藏的真好,哼,如果不是為了那東西,誰願意忍受這種日子!」

茱迪拿起了鵝絨做成的粉刷,在臉上塗抹著,「本夫人還年輕,還沒有到活受罪的程度!啊呀!終於到今天了,他一定會拿出來送給他的笨蛋兒子,嗯……」茱迪滿臉春色,「聽說今天很多有名的戰士和魔法師都會出席,還有哪些英俊的年輕貴族,拉西管家,你有沒有認識的人啊,可以介紹給我認識,哼,雪莉那賤女人的命還真好,居然又嫁給了利特,看看他們的婚禮,在吉亞可真是好不風光,連卡斯特羅大公爵都要給他面子。」

「因為利特長官的老師是『音速戰聖』邦克。」拉西面無表情的道。

「是啊,多令人羨慕啊。」茱迪的陰陽怪氣的道,「真了不起,拉西管家,你在英格皇宮待了那麼久,就沒有什麼戰聖或者聖魔導朋友?」

「那樣級別的人物,我怎麼會認識。夫人,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拉西躬身行禮後,朝房門走去。

「又去找那小廢物了吧,別搞混了,拉西管家,你去世的小孫子多麼聰明伶俐,唉,真不幸,你不爭氣的兒子居然學了異端邪術,違背奧丁大神的仁慈,你的親人被處決,我萬分悲傷,還好你活了下……」茱迪陰嗖嗖的道。

拉西身形頓了頓,背對著茱迪道:「我記得我是怎麼活下來的,如果不是蘭頓家救了我,我早就死了,我這條命,是蘭頓商會的,是會長的,所以請夫人您不必擔心。」

說罷,拉西走了出去。

而茱迪則冷哼一聲,繼續梳妝打扮。

……

「啊!利特!我的朋友!」

站在宴會廳門口,撒德爾看到了遠遠走來的一對男女,表情很是奇怪。

「不必這樣。」一身筆挺禮服的利特看上去英姿颯爽,撒德爾和他一比,外表差距太大了。

「這是我的妻子,不用介紹了吧。」利特將雪莉的手從他的手腕上拿下來,然後溫柔的牽住。

雪莉面上一紅,嬌羞莞爾。

她已經完全無視撒德爾了,因為她的男人是如此優秀,來往進出的女賓無一不朝她投來羨慕和嫉妒的目光。

「請進。」撒德爾既尷尬,又憤怒。

「不忙。」利特微笑道,「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和你說一下。」

「沒什麼好說的!」撒德爾終於失去了風度,「你還讓我不夠難堪?混蛋!你們的婚禮就夠了,現在又是這樣,算什麼意思!」

「不是你請我們來的嗎?」利特反問。

「我?」撒德爾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茱迪那個賤人!」

「你的痛苦要消失了。」利特不管撒德爾的怒氣,繼續說道,「我要調任了,霍坦丁的治安官年紀大了,我會去當他的助手,幾年後接替他的位置,明天就出發。」

「恭喜你啊,年輕有為的利特大人。」撒德爾酸溜溜的道,不過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有幾分高興,因為吉亞貴族圈內關於雪莉的流言蜚語已經讓他面子上快掛不住了。

利特調任希爾首都霍坦丁,雪莉自然也跟去,他撒德爾好歹現在也算名流,這樣就不再有背地裡的說三道四了,想到這裡,撒德爾怒氣也平和了許多。

「雪莉想在離開前,單獨見一下撒加。」利特伏在撒德爾耳邊悄聲道。

「不行!」撒德爾本能的叫了一聲,無數目光從周圍射來。

「小聲一點。」利特朝四周笑了笑,示意沒事,然後他又悄悄對撒德爾說:「只是單獨見一見,不會驚動任何人,你知道,撒加是雪莉的兒子,如果這個秘密在撒加的祈福宴會上被揭露……」利特笑著指了指整座波拉克莊園,「這裡換了好多僕人啊,那些知情的人,好像都被處理了吧,其中,還有沒有和你簽賣身契約的人喲,假設我以治安長官的身份過問的話……」

「好吧。」撒德爾狠狠的看了看利特,「晚宴結束後,地點由我來安排,不過只能雪莉一個人去,你不行。」

「這沒問題。」利特饒有深意的掃了撒德爾一眼,這傢伙還真挺警覺的,他是怕我強行帶走撒加吧。

「我們進去了,等你的消息。」利特拉著雪莉走進了宴會廳的大門。

「前途重要啊,霍坦丁的治安長官可不是人人能做的,你如此年輕,又師從邦克大人,說不定未來就是個戰聖,要懂得珍惜。」撒德爾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利特微微一笑,握了握雪莉的手,讓她放心。

雪莉望著利特的側臉,她真的好愛這個男人,她也肯定,利特絕對不會背棄自己!

……

「他們來了!」盛裝打扮的茱迪站在宴會廳的二樓,看到了在一張金色的、桌角鑲嵌著裝飾魔晶石的長方形餐桌邊坐下的利特二人。

「夫人。」拉西走了過來,牽著小撒加。

一件金色的小袍子穿在撒加身上,很是華貴,軟軟的褐色頭髮被刻著奧丁頭像的發環箍住,一臉茫然。

「儀式要開始了。」拉西將撒加交給了茱迪,「作為他的生母,你要牽著他走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茱迪不耐煩的牽過撒加,手上很用力,撒加嫩嫩的小手被捏疼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請顧及一下大局,夫人。」拉西沉聲道。

茱迪愣了愣,反應了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目光。

然後,她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拉西輕輕拍了拍小撒加的臉,轉身離開。

「拉西……拉西爺爺。」小撒加看到拉西要走,使勁掙紮起來。

拉西的肩膀微微顫動起來,可腳步還是沒有停下。

「別鬧,愚蠢的小廢物!」茱迪咬牙切齒。

「哎喲!」突然茱迪痛叫一聲。

撒加居然在她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接著趁茱迪鬆手時,跑向了拉西。

啪,他腳下打結,重重摔在地上,可他沒有哭,馬上爬了起來,繼續朝拉西跑去……

當兩隻肉呼呼的小手緊緊抓住拉西的手時,拉西眼眶濕潤了。

霧氣很快在眼中蒸發,拉西又將撒加交還給了茱迪,默默的退到了小撒加再也看不見的地方。

……

一聲風琴的低鳴穿越了整個宴會廳,照明的魔晶吊燈熄滅。

伴隨著管風琴溫暖的奏響,金色的光線從宴會廳高台上的水晶球中發出,落在了紅木樓梯上。

茱迪牽著撒加站在了這光線中,充滿母性的光輝。

嘩!

掌聲如雷般響起。

樂師們撥動著手中的樂器,音樂瞬間高昂起來。

魔晶吊燈重燃,茱迪面帶微笑,牽著撒加緩緩從樓梯上走了下來。

撒加很安靜,因為拉西用魔法讓他鎮定。

……

利特感覺到手中的異樣。

雪莉的手變得很冷,不停發顫!

「別緊張。」利特在呼吸變得急促、臉色漸漸蒼白、就快要控制不住的雪莉耳邊柔聲道,「兩年都忍了,再忍一下,記得我的諾言,也記得我們的約定,當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會幸福的活在開滿火龍花的樂園……」

在利特的安慰下,雪莉漸漸平靜,可她的目光卻沒有一刻離開了那個穿著金色小袍的小身影上!

那是她的兒子啊!

那是在她體內孕育的生命啊!

所有的辛苦,一切都為了那個小生命犧牲……那才是真正的愛,真正的母性,真正世間最深的感情的凝聚!

……

「創造了一切的神明啊,我們用無盡的熱忱讚美您!您從神聖中走來,用磅礴的愛眷顧生命的存在,您的仁慈,為我們帶來希望,我們是您的孩子,是您懷中的愛!……」

拉法爾牧師蒼老的聲音在樂聲中聽上去是如此感人,而站在角落的拉西耳邊卻只有一個聲音——

「爺爺!爺爺!爺爺!」

稚嫩的童音和尖利的呼救混在在一起。

滿地的鮮血,還有那些神聖的面龐。

呼救聲越來越孱弱,直到視線中再也看不到親人生命的消逝。

拉西痛苦的閉上眼睛。

……

拉法爾牧師的雙手放在了水晶球上,閉上眼睛,虔誠無比的禱告了一番後,又將手放在了撒加的頭上。

「偉大而永恆的奧丁大神啊……」拉法爾一身潔白的牧師袍,水晶球發出的金光落在他身上,賓客們不由發出一陣讚歎。

「賜予這新生完美吧,那是您心中的規則,那是您永不改變的對我們的愛。」

拉法爾的手離開了撒加的頭,然後雙臂交叉在前胸,單膝跪下。

高台下一陣騷動,所有的人都跪下了,包括利特雪莉,包括撒德爾茱迪——因為這是對神的尊重,這是對神的虔誠。

只有拉西沒有,他的目光變得很冷,蒼老的臉在黑暗的角落中看上去更加陰鶩。

很快,儀式結束了,賓客們開始用餐,美酒佳餚,杯盞交錯,逢迎奉承……

主位上,撒德爾接受著絡繹不絕的祝福,喝得滿臉通紅,面對滿堂的賓客,他的心情好極了。

「我親愛的朋友。」一個身材臃腫但衣著雍容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

所有的人紛紛讓路。

「卡斯特羅大公爵,您什麼時候來的。」撒德爾一驚。

「剛到沒多久,有幸看到了拉法爾牧師最後的祈福。」卡斯特羅沖拉法爾點了點頭,拉法爾連忙禮貌的喝掉了杯中的酒。

「德賽聖使還好嗎,我好久沒有回霍坦丁了,哈哈。」卡斯特羅沖拉法爾擺擺手,示意他別客氣,「你回去告訴我的那位老朋友,不是我不去看他,只是這裡太忙了,而且我不喜歡聽我那位哥哥嘮叨。」

「吉亞如此美麗,風景如畫,我想卡斯特羅閣下也樂在其中。」拉法爾笑道,「我會把您的話轉達給德賽大人的。」

「那就好。有勞你了。」卡斯特羅不再對拉法爾說話,舉起一杯酒,和撒德爾碰了一下,「你真有福氣啊,我的朋友,看看這孩子多漂亮。」卡斯特羅喝掉了酒,看了坐在茱迪懷中的撒加一眼,半開玩笑的道:「說真的,撒德爾伯爵,這孩子還真不像你和茱迪,看來拉法爾牧師的祈福早就有效了,這漂亮的小傢伙從一出生就佔有了父母的優點。」

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哪怕卡斯特羅說的話並不好笑,還刺到了某人心裡的痛處。

「您真幽默,我的大公爵。」茱迪將撒加遞給了身後的侍女,站起身,舉杯道,「您大駕光臨,夜晚的波拉克莊園就像回到了白天。」

「你真會說話,語言和人一樣美。」卡斯特羅喝掉了手中酒,「未來的日子裡,還要仰仗你們蘭頓啊,我們鄰國盧士安的那些兔崽子又不安靜了,你們從英格帝國帶來的鎧甲武器可是我們繼續歌舞昇平的保證喲。」

「那是自然。」茱迪笑得很開心。

「各位。」撒德爾左手高舉著酒杯,左手無名者上的戒指光芒一閃,一個老舊掉色的羊皮捲出現在了右手上。

所有人都安靜了,他們知道撒德爾有重要的話要說。

因為撒德爾左手戴的那枚樣式很媚俗的戒指,就是空間戒指——奧菲拉爾大陸上很昂貴的魔法器具!

這戒指中,會有一個魔法開啟的空間,能存放東西,而只有戒指的主人才可以通過意識喚出其中儲存的物什。

「原來就在他的空間戒指裡,難怪他說什麼也不換掉這枚難看的戒指,我早就該想到。」茱迪的目光死死落在了撒德爾右手的羊皮捲上。

「拿出來了……」宴會廳角落的拉西眼神一定。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1
本帖最後由 dj0425 於 2010-7-24 13:40 編輯

卷一 第七章 暗夜

「這就是『火龍訣』?」卡斯特羅忍不住問道。這個時候,宴會主人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的時候,也只有他這種身份的人敢插話。

「是的,卡斯特羅大人。」撒德爾回話,雖然很恭敬,但可以聽出他語氣中得意的調子。

「哦,這就是希爾的英雄德倫特大戰師的修煉功法啊。」卡斯特羅點頭讚道,「傳說你那位天才哥哥是在一片火龍花盛開的地方領悟出了這套運用鬥氣的方法,不僅修煉速度快,而且效果還很好。」

「所以才叫『火龍訣』。」撒德爾高聲道,「我敢說,這是希爾公國最好的修煉功法了,它可以發出像火一樣炙熱的鬥氣,同樣也是整個奧菲拉爾修煉速度最快的功法之一,而且,它對修煉者身體先天條件要求很低!」

「照你的說法,我這樣的也能修煉了?」卡斯特羅很好奇,一直問,畢竟這功法早就隨著它的創造者——八級大戰師德倫特一起,在整個希爾聲名遠播了。

「那是自然,而且您還可以得到很高的成就,就連和德倫特相比差距很大的我,也能成為擁有五級鬥氣的高級戰士!」撒德爾道。

「是這樣。」卡斯特羅看著《火龍訣》的眼神有點變了,帶上了點貪婪,不過也僅僅是一點而已,以他這樣的身份地位,基本上也不用修煉了。

「我那位痴迷修煉國王哥哥一定會喜歡,還以為火龍訣和德倫特一起沒了,早知道……」卡斯特羅暗想。這時,卡斯特羅眼角的餘光掃到了茱迪的表情,突然間,他明白了茱迪,這位蘭頓商會二當家佩爾納的寶貝女兒,為什麼會嫁給撒德爾這樣一個落魄伯爵的原因。

「這些商會的消息網還真不能小瞧。」卡斯特羅不由心中暗嘆。

撒德爾放下酒杯,回身從侍女手中抱過撒加,將《火龍訣》鄭重無比的塞進了小撒加的懷中,並對整個宴會廳的賓客大聲宣佈:「在卡斯特羅領主和拉法爾牧師的見證下,我的獨子——撒加.波拉克,正式繼承了火龍訣,他將成為,繼我之後,波拉克家的第二十四任家主!」

所有人掌聲雷動。

茱迪眼中寒光一閃。

角落的拉西也失去了蹤影。

……

深夜。一間依靠魔晶石照明的臥室中。

一張柔軟的小床上,小撒加睡得很熟。

他的食指上包著紗布,那是魔法印記造成的。火龍訣這樣珍貴的物事一般都有魔法師加持的魔法印記,這是一種認主的標誌,意思是持有者和這件物事之間通過血液建立起聯繫,構成一種契約,只有持有者才能打開或者解除。

撒德爾解除了自己和《火龍訣》的魔法印記,而讓撒加滴血建立。他反正對《火龍訣》熟得不能再熟了,而且以他的先天條件,也就那麼回事了。

那卷舊羊皮卷就放在撒加身邊,照明魔晶石的光射在它身上,暗黃暗黃的,更顯老舊。

吱呀一聲。臥室門推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是雪莉。撒德爾終於還是安排她和撒加見面了,這是他和利特之間的協議。

雪莉走得很輕,身體似乎在顫,因為她內心在控制不住的翻湧。

雪莉藉著淡黃色的光,來到撒加的小床邊,深深凝視著撒加可愛的睡臉,良久,兩行淚水從眼中滑落。

「唔。」小撒加翻了個身,一條肉呼呼的小手臂神了出來。他睡得很香,完全察覺不到他的親生母親正在床邊流淚看著他!

雪莉擦去了眼淚,把兒子露出來的小手臂塞進了被子裡。

窗外的夜色迷茫,雪莉看著兒子熟睡的小臉,喃喃低語,「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媽媽終於見到你了,見到你了……」

淚水落在了撒加身旁的羊皮捲上,打濕了火龍訣那三個字……

望了撒加一會,雪莉忍不住用手指輕輕撫摸著撒加的小臉。

而她絲毫沒有發現,窗外,一雙冰冷的眼睛正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正當她想低下頭親吻自己的兒子時——

「砰」!

一股帶著腥味的氣浪瞬間將鍍金鐵窗震得粉碎,一個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進了房中。

寒光一閃,快得幾乎聽不見聲音。

雪莉的表情僵在臉上,喉嚨慢慢出現了一條血線,接著,血紅色的液體撒在了空氣中。

這傷很致命,但雪莉沒有立刻死亡,因為一把銀色的單手劍劃傷了黑色身影的手臂,以至於那身影的手法出現了一絲偏差。

「啊!!!!」

一聲狂吼,然後一道凌厲的鬥氣直直飛向了黑影。

「哼。」這冷冷的聲音似乎是從黑影的鼻子裡哼出的,刷的一聲,兩道碧綠的光閃過,那道鬥氣瞬間消散。

「初級戰師?」昏黃的光線下,看不清楚黑影的樣貌,只能感覺他好像皺起了眉頭。他從攻擊他的這股鬥氣判斷出了眼前這個一臉悲憤的男人的實力等級,六級鬥氣。

咣的一聲,門被撞開了,撒德爾衝了進來。

他愣住了,地上雪莉的身體還在抽搐,嫣紅在昏暗下並不刺眼,只是一直的從雪莉脖頸上的傷口中流出,在華貴的地毯上慢慢的擴散。

「利特!你?」撒德爾還來不及問那個握著單手劍的男人,黑影已經衝向了他。

速度很快!真的很快,就像條黑線一樣,眨眼就到了撒德爾面前。

撒德爾表情呆滯的望著黑影,這個瘦削的黑衣男子戴著個黑色面罩,只有眼睛漏在外面,不過從他眼眶的變化幅度來看,似乎在笑。

目光接觸了,撒德爾心底出現了一種感覺叫恐懼,那是生命在下一秒鐘還能不能存在的恐懼!

「你叫什麼?」黑衣男子輕輕問道。聲音很單薄,很冷。

「撒德爾,撒德爾.波拉克。」撒德爾的聲音在顫抖,顫抖的幅度不大,但足夠絕望!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回答黑衣男子的問題,只是巨大到讓他神志不清的恐懼主宰了他的所有!

「哦……」黑衣男子點了點頭,「就是你了。」

寒芒再次閃過,彷彿冰川上的極光剎那熔化。

撒德爾倒下了,咽喉處噴出的紅色就像華麗的噴泉。

「1……2……」黑衣男子根本無視跪在地上、緊緊抱著雪莉的利特,他已經知道了利特的實力,這種級別對於他來說彷彿根本無關痛癢。

他的食指點了兩下,滿意的點點頭,「夠了。」

然後,他走向了撒加的小床。

「咦?」黑衣男子眼神中透出幾分奇怪。

只見小床上的小男孩已經坐了起來,嘴巴張開,眼神空洞,想哭卻又喊不出聲。

「原來神智有問題啊,大腦發育不全。」黑衣男子明白了這孩子為什麼看到父母被殺卻不哭不鬧了。

然後,他眼睛又彎了,像是黑色面罩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他摸了摸撒加的腦袋,抓起了撒加身旁的舊羊皮卷,走到破碎的窗前,伸手從懷中拿出了一根銀色的荊棘枝,往窗外一扔,接著一抬手,一道碧綠色的氣勁將荊棘枝包裹起來,化成點點的綠光,四射開去。

然後,他以極快的速度從窗戶的那個破洞閃了出去。

……

「咳……咳!」雪莉躺在利特的懷中,胸口猛抽,鮮血不停從嘴裡湧出,混雜著唾沫從她美麗的臉龐上經過。

「堅持住!雪莉,我的妻子,堅持住!」利特眼中泛著淚光,雙手緊緊摀住雪莉脖子上的傷口,冷豔的紅從他的指縫中流出。

利特的鬥氣爆發到了最大限度,將鬥氣強行灌入雪莉的體內,以維繫住雪莉還留在身體中未消散的生命元氣。

可是,利特只有六級鬥氣,這樣的做法,必須要八級鬥氣以上,他的身體已經頂不住了,牙關咬的死死的,一絲絲血跡從他嘴角溢出,然後滴落。

啪……

利特的血落在了雪莉的臉上,濺出一朵小花。

雪莉緩緩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她似乎感覺到了利特在做什麼……

「別……別……」雪莉的手無力抬起,握住了利特的手,她想要將利特的手掰開,卻無能為力。

「你不要動……」利特的聲音在輕顫,雪莉的舉動讓他心痛無比,可他還是微笑著望著這個心如水晶的女人,「放心,我可以的,我們還有約定,你不可以離開,你要和我一起,去完成那個約定,在火龍花盛開的土地上,我們一起……一起快樂的生活,直到……直到我們都老去,直到永遠……」

雪莉說不出話來,可她還是笑了,那樣美,那樣善良,也那樣充滿著希冀和憧憬……

這個可憐的女子啊,短短的一生如此坎坷,可幸福離她,卻只差一步。

利特眼中的淚水終於滑落,因為他感覺到了雪莉的生命正在慢慢的流逝,他盡力了,可他也無力,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那奪命的一刀,不要說他了,就算是他的老師,音速戰聖邦克,也做不到!

強者只是擁有力量,他們不能起死回生,他們不是神!

「我,我……」雪莉閉上的眼睛又微微張開,發白的嘴唇因為失血過多變得乾裂。

利特明白了她想要幹什麼,於是將她輕輕抱起,走到了撒加的床邊,每一步,利特的淚水都沒有停,他是多麼堅強的一個男人,從小到大幾乎沒有流過眼淚,可這個時候,卻流不停。

「撒加,她是你的媽媽,你叫她一聲。」利特將雪莉輕輕放在了撒加的身旁,他沒有繼續給雪莉灌注鬥氣,因為他的體力已經枯竭,就算沒有枯竭,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作為修煉者的利特很清楚,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叫啊!」看到撒加眼神空洞、一副痴呆的模樣,利特心中暴怒,使勁搖晃著撒加。

撒加就像風中的飄絮一樣晃動著,雙眼還是無神,嘴巴還是張開,唯一變化的,就是口水一絲絲的被甩出來。

「算,算了。」雪莉突然坐了起來,抓住了利特的手腕。

利特再次流淚!因為他知道,這是人在死之前的反應。

迴光返照——出現這種情況的人,心中一定還有深深的牽掛和未了的心願。

「讓我,讓我抱一下他……」雪莉喘息著。

利特把撒加交到了雪莉懷中。

「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多希望……看到你一天天的長大……看到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雪莉緊緊摟著撒加,深深凝望著他,淚水啪嗒啪嗒的滴在他的小臉上。

「可惜……媽媽做不到了……媽媽就要離開你了……對不起……孩子……媽媽從來沒有好好愛過你……以後不論你在哪裡……都要記得……媽媽愛你……」

哇!

撒加猛地哭出了聲!

小手使勁抱住雪莉,哭得很厲害。

利特哭了,他摀住了臉,讓聲音發不出來。

「媽……媽!不……不走!」

小撒加說話了!

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會說的第二句話!

可惜……

卻是訣別……

「利特……」雪莉轉頭笑望著利特,撒加在她的懷中哭,可她的臉上,帶著無與倫比的幸福!

「聽見了嗎,他叫我……叫我媽媽了。」雪莉的聲音越來越弱,身體就要倒下。

利特扶住了她。

「你的手……變冷了……」雪莉靠在他的懷中,緩緩閉上眼睛,「你的手是那樣溫暖,總是能給我安心的感覺,多希望……」雪莉的手放在了撒加的小臉上,「撒加……撒加是我們的孩子……我知道……你會保護他的……」

「是的,他是的,我們會一起生活,快樂的生活,每天在一起……」利特親吻著雪莉的額頭。

「呵……別騙我了……不過我真的好高興……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光……」雪莉感覺到了利特的唇,卻越來越模糊,「對不起,利特,沒能完成和你一起走下去的約定,如果……如果有來生,你不要愛別人,還要愛我……」

雪莉身體軟了下來。

利特渾身劇烈的顫抖,他知道……

小撒加哭得更凶了,雙手死死抓住媽媽的手臂。

利特緊緊抱著雪莉,過了一會兒,他不再流淚,鬆開手,站了起來,深情凝望著雪莉熟睡的臉龐,「如果有來生,不要愛別人,還要愛我……這就是你,我的妻子,對我提的最後的要求麼,你總是默默承受,就算再痛苦,也不會說出來,善良而溫柔……傻瓜,何必等來生,等著我就好……」

「原諒我,做不到你最後的要求。」利特猛地拔出劍,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噗!

小撒加的哭聲戛然而止,噴在他臉上的血滾燙滾燙的。

利特倒下了,倒在了雪莉身邊。

他的手,搭在雪莉身上,生死不離。

……

「年輕的血,就是這樣衝動麼?」一道電光閃過,拉西出現在了房間裡。「活下去,還有機會,你死了,誰來保護這孩子。」拉西望著死去的利特。

「拉西,拉西爺爺!」小撒加高聲叫了起來。

拉西將他抱在了懷裡,然後伸手在他的太陽穴一點,細細的電光從撒加耳側閃過,撒加便失去了知覺。

「很高明的手法啊。」一個單薄的聲音響起,開始的黑衣男子從門外一閃就到了拉西身後。

「驗好貨了麼?」黑衣男子的語調竟然有些起伏,因為他看到了利特的屍體。

「死亡荊棘……」拉西沉聲道,「奧菲拉爾三大殺手組織之一的『荊棘』用來通知僱主的方法,以一種特殊的魔晶石做成,不愧是荊棘,那樣昂貴的帶著特殊效果的東西也不惜成本,的確很保密,也很專業。」拉西指間多出了一張發金光的金屬卡片,扔給了黑衣男子,「拿去。」

黑衣男子接過卡片,手中多出了一個奇怪的鏡片,在卡上掃了一下。

「兩千萬?」黑衣男子抬起頭,表情有些奇怪,「兩條命,只需要兩百萬而已,加上這個……」黑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舊羊皮卷《火龍訣》,「也只是一千七百萬。」

說罷,黑衣男子將舊羊皮卷扔給了拉西,「你難道把那傢伙也算上了?他不是我殺的,我十三收多少錢,取多少命,從來不虧本,也從來不多拿。」

「十三……」拉西轉過身,一手抱著撒加,一手接過了《火龍訣》,「你在荊棘中排名十三,大概八級鬥氣,的確不錯。」拉西的目光落在了手中的舊羊皮捲上,「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麼嗎?」

「不知道,也不想問。」黑衣男子「十三」直接說。

「你必須知道,因為那兩千萬里多出來的三百萬金幣,是另外一單生意。」拉西冷冷的道。

「哦?」黑衣男子來了興趣。不過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讓人看不懂的神色。

……

曖昧的色彩,從魔晶石中發出,變成了慾望的繩索,落在茱迪的臥室中。

茱迪站在床邊,赤裸著上身,豐滿的胸部雖然有些下垂,但還是發散著誘人的光。

「強壯的波法男爵,你還在等什麼?」茱迪雙目含春,一雙手已經在自己身上摸了起來,她的腿上穿著蕾絲花邊的黑絲,時張時合,雙腿間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掩。

一個精壯的男子喘著粗氣撲了上去。

然後,兩人便在床上開始了原始的運動。

「用力啊,我的男爵,你比撒德爾那混蛋強多了啊,讓本夫人舒服,你的前途充滿光明啊!」茱迪一邊浪J叫一邊喊著。

而那男子則像受到了莫大的鼓勵一般,挺進的更加猛烈。

就在兩人都相當陶醉時,一抹紅色出現在了床上,無聲無息。

茱迪有些不耐煩的睜開眼睛,「幹嘛停下啊,繼續啊!」

咚的一聲,波法男爵的頭砸在了她的胸部上。

茱迪的表情僵住了。

「真噁心啊。」一張帶著黑色面罩的臉出現了,還有他單薄的聲音,「就當贈送的好了,我十三,最討厭這種男人。」

「你是誰!」茱迪尖叫一聲,推開了波法男爵的屍體,雙腿夾起,縮到床邊,胸部隨著她的動作上下晃動。

「荊棘殺手,十三。」黑色面罩外的眼睛收攏了,兩條雜亂的眉毛緊緊皺在一起,「麻煩你遮一下,我可沒興趣。」

「哦,拉西請的殺手啊。」茱迪笑了,抓起被單,遮住了自己的身體。「怎麼樣,做完了嗎?」

「嗯。」十三點點頭。

「錢拿了?」茱迪又問。

「拿了,還有多出來的。」十三認真的回答。

「那還不走,難道不夠?」茱迪狠狠瞪了十三一眼,「看看你做的好事情!」她指著波法男爵的屍體,「本夫人美好的夜晚都被你打攪了!」

「你不想知道過程嗎?」十三眼角挑了一下。

「撒德爾那沒用的窩囊廢,雪莉那賤女人,還有他們的賤種,一家死絕,有什麼好說的,這都是一開始商量好的。」茱迪恨聲道,「你真不專業,一個殺手還問東問西的,討厭死了。」

「那孩子,沒有死。」十三緩緩道。

「為什麼!」茱迪猛地起身,絲緞被單滑落,裸體再現。

「因為我們荊棘不殺孩子,這是規矩。」十三淡淡的道,「還有,蹲下,遮住,速度點。」

「拉西那老東西怎麼安排的!混蛋!我就知道他和那小廢物間不簡單!」茱迪一邊叫一邊蹲下身遮住了自己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她心底深處對這個叫十三的男子有些害怕。

突然,她眼睛又一瞪,「那多出來的錢呢,你收了沒!」

「收了。」十三點點頭。

「沒做事還收錢,你們荊棘是強盜嗎,懂不懂規矩!」茱迪怒氣衝衝的道。

「一條命,一筆錢,絕不多,絕不少,我們荊棘一直是這樣做事的。」十三指著床上波法男爵的屍體。

「晦氣!」茱迪啐了一口,「拉西那老混蛋擺了我一道,等我回去向父親說!」

「沒機會了……」十三歎了口氣,以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看著茱迪,「一個受人擺佈的木偶沒有資格說這些……」十三好像突然來了興趣,「既然今天已經虧本,那我就再虧一次好了,讓你明白。」

「明白什麼?」茱迪沒好氣的道,她覺得殺手這種存在有時候神經真的很怪異。

十三笑道:「火龍訣這東西真的很有意思,雖然修煉速度很快,但卻有一種副作用……其實在我們荊棘眼裡,這種東西不值一千五百萬,也只有你的父親,急需要擴展勢力的人才會有興趣,因為,他要利用這種東西,去幹掉他的哥哥,成為蘭頓商會真正的主人!」

「什麼?」茱迪吃了一驚。

「野心可以矇蔽一切的,包括感情,其實你們這種表面光鮮的人,比活在陰暗中的我們可卑劣。」十三鄙視的看了茱迪一眼,「火龍訣,希爾戰師德倫特所創,號稱任何資質的人都能修煉的功法,這種特性,決定了它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一大批至少擁有五級鬥氣的戰士,這對於一個想要實現自己野心的人很有幫助,而你父親就是這樣的人。從一開始,你嫁給撒德爾,這個計劃就開始了,你的父親佩爾納對火龍訣勢在必得,可撒德爾又保護的很好,殺了他也沒用,於是佩爾納便希望你和撒德爾之間有個孩子,這樣也就順理成章的拿到火龍訣,而且也不用犧牲自己的女兒……」

「犧牲?」茱迪心裡一驚,打斷了十三。

「別吵,破壞我的興致。」十三冷冷的看了茱迪一眼,茱迪不禁打了寒顫,心底那種恐懼越發明顯。

十三繼續道:「可是,火龍訣那有意思的副作用在撒德爾身上顯現出來了,那就是,凡是修煉了火龍訣的人,雖然可以很快得到鬥氣,但卻對身體的損傷太大,特別是生育方面……哈哈,你現在明白了為什麼你和撒德爾之間沒有孩子了吧?」十三看到茱迪驚訝的表情似乎很有快感,於是提高了聲調,「你的父親,蘭頓商會二當家佩爾納很著急,於是他想了個辦法,那就是,找個人替代撒德爾,和一個女僕生了個孩子……」

「什麼!」茱迪震驚了,「那個替代撒德爾的人呢?」她追問。

「死了,一個沒有名字身份卑劣的奴隸,死了也沒有人過問,那個女僕也和你一樣完全不知情呢,因為她當時沒有一點知覺,哈,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要死,因為你的父親不希望在他成功前,走漏半點風聲,所以,他拿大價錢僱傭了我們,那兩千萬,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而已。」十三已經笑出了聲,「哈哈,那個女僕也死了……」說完這句話,他以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茱迪。

「你要幹什麼?」茱迪緊張了。

「我不是說過嗎,知道這件事的人都要死……」十三用手在脖子前比劃了一下,「那死在你腿間的傢伙是我虧本贈送的,那多出的三百萬……其實是你啊!」

茱迪躺下了,被單從身上滑落,血從她的脖子噴出,染紅了微微晃動的胸部。

……

拉西神色凝重,抬起手,一片電火花籠罩了雪莉和利特的屍體,很快,他們的屍身便消失不見。

「一路走好吧,在權勢和慾望下,還有什麼不能失去。」拉西看了懷中熟睡的撒加一眼,那可愛的睡臉看上去很可愛,拉西嘆了口氣,「撒加,我的孩子,你的出生,就是代表著那慾望的蔓延,你是原罪的工具,卻這樣安靜的睡著,純淨的臉啊,怎麼敵得過這世間的貪慾……」

「這暗夜,也終會腐蝕我們。」拉西身上黑光一閃,一件魔法長袍穿在了身上,接著周圍電光四射。

「必須要走了,我會保護你的,孩子。」

拉西稀疏的頭髮被電光帶起的氣流鼓動著,然後這一切瞬間消失,包括他自己在內。

這就是魔法傳送麼?

能使用魔法傳送的魔法師,至少也必須是高級魔導士,也就是說要八級魔力以上!

拉西的實力真的強到這種程度?

房間內最後一縷電光熄滅,華麗的天花板上用來照明的魔晶石忽明忽暗,如同那不明真假的陰謀,周圍,死一般沉寂。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1
第九章 變化

  世界上有些事情真的說不準。一個人的選擇在被認為是絕對正確時,命運往往會和他開一個大玩笑。

  塔羅納的這個早晨,那一個被視為「異端邪術」的禁忌,在從千年的那一個妖族先祖「昂」所說的秘密開始,就已經預示了這塊與世隔絕的土地,將承受它選擇錯誤的代價。

  ……

  「咦?」峭壁上空一個模糊的金色影子漸漸變得清晰。

  「不是?是我多慮了?」那個叫拉斐爾的金袍年輕人又回到了這裡。

  「不對!我明明感覺到那邪惡的氣息,那是與神的意志相悖的,我的光明感知不會出錯。」拉斐爾定在空中,仔細觀察著下方。

  看了一會,他搖搖頭,臉上儘是奇怪的表情。「很弱小的元素波動,好像是暗元素。看樣子真是我多慮了。」他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假如巴達爾在這裡使用暗魔法,我會不會也認為他用的是異端邪術?哈哈。」

  拉斐爾笑了起來,他似乎真的想到了那個可笑的畫面,他把他的好朋友給狠狠揍了一頓……

  只是短暫的輕鬆,拉斐爾的表情又嚴肅起來,「那個強大的異族……如果真的是……我是不是應該……」

  他雙眼閃爍不定,像是在做決定,半晌,他似乎決定了,準備離開。

  「哼,比拉和雪蘭肯定早就不在這裡了,那兩個傢伙。哎,也可以理解,這麼多年,第一次有能夠威脅我們的東西存在。不知道聖典上的記載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麼那一次,聖……咦?又出現了!」

  拉斐爾這一次確信了,這絕對不是元素純凈的暗魔法,而是,真正的禁忌!

  他的身體開始快速的下降,這裡太高了,他的光明感知效果很差。

  「哦?這裡還有這種地方?」他終於可以看清楚塔羅納了。「很漂亮嘛……不會吧?竟然是他們?他們居然搬到這裡來了,還以為這群雜交的異種早就消失在這片大陸上了呢。」

  突然,本來還在看稀奇的拉斐爾渾身一顫。

  「那個人……還活著?」

  他英俊的臉龐陰晴不定,「如果不是他,那為什麼這股能量的氣息會這麼相像?」

  拉斐爾止住了下降的身體,停在了距離妖族村莊塔羅納僅僅五百米的上空。隨著光明感知魔法的效果越來越強,他越來越確信,那個人,就在他下面的村子裡。

  「他真的還在這個世界上。」拉斐爾嘆了口氣。「巫術,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是它保住你的命,還是有人救了你?我的朋友,『巫帝』薩拉特.史昂。」

  「今天真不是個好日子。」拉斐爾並沒有繼續往下,而是施展了一個類似於個體傳送陣的魔法。

  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串聯成一個六芒星,拉斐爾站在六芒星的中央,低頭凝視,目光落在村莊裡一間紅色的木屋上。他臉上掛著奇怪的笑容,像是在對著那屋子裡的人說話。

  「我是真的想見一見你的,老朋友。不過現在有一個比你和我更厲害的存在出現,他的力量可以輕易地毀掉我們。你一定也感到我了吧?為什麼不上來?你也知道那個存在了?你怕和我見面?你怕你見到我會控制不住你的恨意,來和我拚個你死我活?還是你的實力已經不如當年?」

  拉斐爾身體周圍開始被金色包圍,他的樣子模糊起來。

  「說不定你真的會衝上來,就像你當年一樣愚不可及!那樣的話,一定會把那傢伙招來,哈哈,我可沒你那麼笨。再見了,強大而單純的老朋友,好好保護你的新族人吧,這群異種活到今天也不容易。等我們解決了這個頭疼的問題,我一定會再來的。薩拉特,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將執行神的意志,讓你們這些異端,永遠被神聖的光明凈化!」

  話音剛落,六芒星便和拉斐爾的影像一起,熄滅在空中。

  ……

  烈完全不知道,剛剛,來自戈亞聖城的光明聖殿殿主拉斐爾,就在他的頭上逛了一圈。這不奇怪,雖然烈很強大,但拉斐爾是何等角色?那可是奧菲拉爾實力最變態的光明系魔法師!人家會讓你一個聖級二階的劍聖發現?

  除非他想來和你這個妖族族長講一個笑話!

  烈感覺到了——當然不是拉斐爾,人家現在已經回自己家了。烈感覺到的是:他母親欏的精神力開始減弱。也就是說,「獵魂」,已經完成了……

  黑髮男孩依舊躺在那張木床上,面色依舊蒼白,嘴唇上的傷口依舊刺目。

  「母親。」烈推門進去。

  「奶奶,奶奶,他好了嗎?爸爸說您在幫他治傷呢!」娜從烈的身後閃出來,衝向了那張木床。

  欏看了烈一眼,只見烈那張滄桑冷峻的臉瞬間就紅到耳朵根子。

  看來,我這個族長兒子,是把這個難搞的皮球踢到我腳下了。好兒子,不愧是一族之長,有智慧。

  烈高大的身軀突然變矮,強壯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淹沒了,他不明白,明明就是自己耍了個心眼,為什麼母親會用欣賞的眼光看著自己?

  「哈哈!」欏正準備開口先把寶貝孫女給忽悠走,卻被孫女開心的笑聲打斷了。「奶奶,您真厲害!他可以動了嘢!」娜興奮的跳了起來。

  「什麼?」欏和烈同時叫了出來。

  「什麼什麼嘛!不是你們把他治好的麼?」娜回頭奇怪地看著那兩個大嘴巴高人。

  「是是是!」烈畢竟是一族之長,反應的確快人一籌,表情立刻恢復正常,「娜,是你奶奶用她的精神系魔法,把這個孩子給治好的。」

  「奶奶,謝謝您!真的是您嘢!我開始還害怕您為了族人的安全,要把他……把他……」娜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忙低下頭,小臉通紅。

  其實,她要是這個時候抬起頭,她一定會發現,有一個人,臉比她更紅。

  男孩的手指抽動了幾下,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痛苦的表情。

  「疼……」他終於發出了聲音,說出了第一個字,音色很稚嫩,感覺,卻好真實。

  「不疼不疼,你要乖乖,我叫我爸爸給你做好吃的麥餅!」娜輕輕摸著男孩的臉。

  男孩似乎感受到了娜柔軟的小手,在娜的安撫下,他看上去並沒有那麼痛苦了。

  「對了,你要聽話,好好躺著,不然你就不會好。告訴你,我奶奶做的蜂蜜蛋糕比爸爸的麥餅還好吃呢!只要你好好……呀!」娜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唔!」男孩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運動,他左手臂猛得一抬,將站在床邊的娜一下甩了出去!

  「娜!」烈是個戰士,身體反應比魔法師快得多,他迅速後撤一步,單手一攬,就把娜橫飛的身體給摘了下來。

  「什麼!?」讓烈沒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被娜飛出的身體帶得後退了好幾步。

  他可是聖級戰士,烈火劍聖,大陸上力量最強的人之一!即使他沒有使用鬥氣,單純的身體力量也是很可怕的。

  可是,他卻被一個幼童僅僅抬手甩出的身體,給帶得必須連退幾步才能站得穩當!

  顧不得吃驚,他連忙低頭檢視臂彎裡娜的情況。

  娜昏了過去,嘴角上掛著一絲血跡。

  「這個怪物!」欏尖叫起來,轉身朝著娜飛奔而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欏的聲音已經被憤怒和極度的擔心左右得變了調子。

  「母親,冷靜點,不要被族人們聽見他們的靈魂導師如此失態。娜沒事,只是內臟被震出血了。」烈沉聲道。

  「內出血!天啊!你叫我怎麼冷靜!我的族長!」欏的臉色發青,她已經憤怒到極點,不過聲音倒是降了下來。

  「你看,我說得一點不錯!這個孩子……」欏愣住了,她看見了自己兒子的表情,那是怎樣的表情?

  烈呆呆地望著床的方向……

  欏猛然回頭!

  ……

  「他是魔鬼!是魔鬼!!他是來毀滅我們的魔鬼!!!」

  尖叫聲再次響起,這次分貝更高。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1
第十章 惡魔之身

  烈和欏,奧菲拉爾天賦極好的稀有種族妖族裡最強的戰士和魔法師,此時,卻目睹了讓他們驚異無比的一幕……

  男孩本來齊耳的短髮開始變長,凌亂,飄飛著,四周的空氣如浪翻滾。

  他小小的身體就那樣直直的站起來,完全無意識的立在床上,雙目緊閉,當他黑色的頭髮長至腰間時,變化停止了。長發自然分在他的兩邊,隨著氣流亂舞。他蒼白的臉又開始發生變化,一層黑色的金屬狀物體從臉頰兩側長出,將他的臉部完全覆蓋。

  他臉上的五官漆黑一片,和頭髮的顏色融為一體,像一團長出了無數觸手的黑雲。

  「硼!」木床碎裂了。

  可男孩怪異的身體卻沒有落下。

  他就那樣浮在原位。

  雙手張開,身體僵直,像一個靜止的牽線木偶。

  他本來殘破不堪的衣服碎裂了,不到一米的身體上浮現出了金色的詭異的字符,那是欏和烈從來都沒有見過的文字。

  接著,字符飛速移動起來,他的身體幾乎是透明的了,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見字符在體內移動的軌跡。

  只見字符移動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四肢開始長長,接著身體也拉伸。直到大約兩米左右,變化停止了。

  一層黑色的金屬,和他臉上一樣的金屬狀物體,覆蓋了全身,像是大陸騎士們穿的那種全覆式板甲。

  他的指關節、手肘,膝蓋,肩頭……反是身體的關節處,都長出了鋒利如刀的倒刺,看上去冰冷無比,充滿殺氣。

  然後,一對翅膀,一對像鷹一樣的翅膀,在他背後張開!

  構成翅膀的,不是羽毛,而是刀!一把一把的刀!並不是真的刀,而是那些黑色金屬片的形狀和長刀的刀刃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構成翅膀的黑色刀刃,沒有任何光亮。不止是背後雙翼,他的臉,他的身上,那些覆蓋著的黑色金屬狀物體,都是沒有光亮的,像是一片黑色的迷霧,沉沉的,感覺不到任何生命的氣息。

  那不是一般的黑,那種黑,是一種讓人沉悶、痛苦的黑,就像無助悲涼的黑夜……

  氣流慢慢平息,男孩身體的變化接近完成。突然,欏和烈的眼前像是被冰冷的刀鋒劃過,一股濃烈的殺戮氣息刺得他們無法睜開眼睛。

  幾秒後,當他們再次睜開眼睛,他們看見了,一雙眼睛。

  也許,這不能叫眼睛。

  因為它不是心靈的窗戶,而是,殺戮、仇恨、毀滅、憤怒等一切負面的狂暴的情緒匯聚而成的深潭。

  多麼冷漠,多麼無情的一雙眼!

  就那樣,鑲嵌在黑幕般的臉上。

  漠視著一切,像是在等待,等待眼前的生命恐懼,然後,無聲無息的將他們收割……

  如在夜的荒原陷落,漫無目的地走著,沒有方向,也看不到出口,自然而然,就失去了求生的慾望。

  烈和欏的感覺很怪異。那怪物的氣息其實很弱,甚至無法到達他們面前,但是那股氣息好像一種不詳的預兆,讓兩人莫名恐懼。

  注意,不是害怕,是恐懼。

  恐懼,是來自內心的,是左右心靈的情緒,它無法克制。

  這股氣息,比戾氣更暴虐,比殺氣更恐怖,所以,它讓人恐懼,一點一點的從體內的每一個細胞中滋生,直到崩潰!

  死氣……只能這麼形容,讓人恐懼直至絕望的死氣。

  「烈!殺死他!我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死亡!一片漆黑,佈滿了鮮血!那將是一場浩劫!」欏的聲音顫抖著,在那股死氣的影響下,她的情緒異常激動。

  烈沒有動。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敢看那雙眼睛,即使,他清楚的知道,他要毀滅眼前的怪物,不費吹灰之力。

  「動手!!」欏的聲音更加尖銳。身為一名精神系聖魔導,又修煉了妖族秘法,她對於氣息的敏感程度非常之強。

  烈用力甩了甩頭,控制住了情緒,身形一晃,右手已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量轟到了怪物面前。

  「噗!」怪物口中鮮血狂噴,浮在空中的身體因為遭受的強力攻擊而扭曲。

  烈的臉色變了,雖然他沒有出劍,但這一擊的力量已經足夠將任何聖級以下的修煉者轟成碎片。

  但是,他面前的這個黑色怪物卻硬生生抗了下來!

  沒有過多的遲疑,烈的第二下攻擊又狠狠的砸在了怪物的身上。

  這次,那個黑色的如金屬般堅硬的身體沒有抗住,重重摔在地上。抽動了幾下後,黑光一閃,恢復成了男孩的樣子。

  烈舉起拳頭,卻怎麼也砸不下去,他真的沒有辦法對一個無力癱倒在地上的孩子下手。

  影響情緒的死氣消失了,欏也恢復了正常,她走到烈身邊,冷冷地道:「他不是一個孩子。」

  烈沒有說話,慢慢放下了手臂。

  欏抬頭看著兒子的表情,足足一分鐘後,她搖搖頭,轉身朝門口走去。

  「如果你下不了手,那就讓他活著吧。我們救了他,獵魂不起作用,你也殺不死他。也許……也許這就是上蒼的安排。」

  「我會看著他的。如果他真是個魔鬼,或者對我族不利,那時我會親手殺死他。」烈蹲下,抱起了男孩。

  他看著懷中捲縮成一團的小身體,突然有點心酸,他怎麼也無法相信,這可憐的小生命,會像母親說的那樣是個帶來死亡的魔鬼。

  「母親!」

  欏停住了腳步。

  「可能……」烈的心裡一陣暖流經過,一種溫軟的感覺在他心間繚繞。「他和我們一樣,是一個特殊的種族吧。」

  欏回頭注視著烈的眼睛,「你現在的感覺,就像那個時候遇上娜一樣吧?」

  烈沒有回答母親的問題,只是轉身看著躺在一張軟毛皮上還在昏迷的娜。「那您呢?您現在對娜,還有當時的感覺麼?」

  欏的肩膀輕顫了一下,沒有回答。

  她離開了,也沒有再回頭。
dj0425 發表於 2010-3-16 17:32
第十二章 禁忌的反作用

  「要不是聖王大人的託付,也許菲拉諾大人早該去了那裡……」

  欏清楚的知道,塔羅納之所以能夠這麼安穩,不是因為她這個聖魔導,也不是因為烈那個戰聖,而是因為烈的老師——菲拉諾……

  「偉大的聖王啊,我知道您為什麼拜託菲拉諾大人這樣強大的人來照顧我們,您是怕那樣的事再度發生吧?」欏望向房間中央的一塊石碑,目光裡充滿了虔誠。

  墓碑上刻的全是古老而怪異的文字,講述著妖族對薩拉特的崇拜和紀念。

  「聖王,請您告訴我應該怎樣做?我留下娜,是因為不管怎樣她始終來自人類的世界,即使,以後……可那個男孩……他……他太像了……他太像您描述的那種存在了!」

  「您說,那是您見過比您的族人被滅更恐懼的事情,它像一個無法磨去的印記,一直折磨著您的靈魂……黑暗,帶著死亡的氣息籠罩大地,鮮血的顏色掩蓋了太陽的光芒,無數的生命在那些強大無比的怪物腳下悲鳴,您說那是魔鬼,只會帶來毀滅的魔鬼……我無法從您的手捲上知道更多的信息,可能,那是連您都不願意回憶的畫面。」

  欏搖搖頭,走到房間角落的坐墊上,盤膝坐下,慢慢進入了冥想狀態,「獵魂」幾乎消耗了她全部的魔力,她必須要回覆了。只是,她的腦海裡,一間棕紅色的房子和一個長著巨大翅膀的黑色怪物不斷交織著,分分合合,無法剝離……

  就在欏進入冥想時,烈,正照顧著兩個孩子。

  娜還好,在烈用鬥氣刺激了她的內府後,她喝下了一瓶治療的藥水,醒來只是時間的問題。妖族其它的資源都很匱乏,但是有兩樣東西很多,一個是高級魔法師很多,二個就這種魔法治療藥水多,他們經常用魔法藥水、魔法捲軸等東西與峽谷內其它的種族進行交換,以獲得一些生活必需品。

  妖族的生活方式很簡單,就像他們的名字一樣簡單,他們對於那些表面的東西沒什麼要求,這也和他們長期以來的生存環境有關。

  撒加的情況就嚴重多了。他先是從峭壁上摔下來,本來已經割裂的器官聯繫又遭受了巨大的衝擊,變得更加散亂,他體內的每一個器官中蘊含的力量都在膨脹著,像是要衝出限制的範圍,去征服其它的力量。

  接著,他又被娜撿了回去,娜的奶奶欏又用了一個禁忌魔法在他身上,這就更亂了。

  精神系魔法師對於靈魂操控的能力是各系魔法師中最強的,要知道欏還是這系的聖魔導!本來撒加體內的器官們就像要活過來似的,這下,再被一股強悍的靈魂牽引力催化,就徹底的「活」了。

  它們把撒加的身體當成了戰場,在裡面不停地打來打去,那些蘊含其中的力量更是不斷的征服與被征服,帶來的直接後果是:器官移位。不,正確的描述應該是:器官亂竄。

  主宰撒加大腦的那股能量本來就要醒了,可這一下,它又被撞了回去,面對一群瘋子,它誰也不敢惹,只得又乖乖地躲了回去。

  躲回去?是的。撒加短暫的感知力回來了。也許,這不能算是好事,因為他剛剛才有感覺,就被器官亂竄的劇烈疼痛折磨地死去活來。

  隨著「獵魂」中的靈魂牽引力不斷加強,器官們終於忍不住了!獵魂的原理是:將人體內的生命循環通過外來的靈魂牽引力變得紊亂,接著疏導,讓它們一半順流,一半逆流,最後當兩股循環彙集到腦部時,先前積蓄在循環之中的靈魂牽引力徹底爆發,整個人的內息就全部毀掉。因為引爆的是靈魂力,所以靈魂氣息不會留下;因為被引爆的是生命力的循環,所以,生命氣息也不會留下。於是,人就徹底消失了,即使他的身體從外面看起來絲毫無損。這,就是它號稱「禁忌」的威力,那是比終極大禁咒還要恐怖的級別。

  不過,一般的魔法是沒有「禁忌」一說的,因為魔法存在的基本條件就是魔法元素,而魔法之所以能將那些元素轉換成能量釋放的方式,則是通過尋找元素活動的規律,然後將它們排列組合起來。魔法師口中唸誦的咒語,其實就是排列組合的命令。但是禁忌不同,它是完全忽視規律的,它不需要尊重魔法元素的意見,它只需要粗暴的將它們捏在一起,提取出能量,然後去破壞由元素組成的另外一種規律。

  所以,禁忌的存在,就是為了證明規律是可以被破壞的。它實際上沒有強弱之分,也許有的禁忌甚至連初級魔法的威力都不如,但它卻可以輕易的破壞終極大禁咒,然後,造成使用終極大禁咒的法師魔力反噬,以魔法師那孱弱的身體,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給反死了。

  如果一個初級法師會一種禁忌魔法的話,他只要不被秒殺,又有足夠的時間吟唱,他完全有機會殺死聖魔導。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就像老鼠鑽進大象的鼻子中可以擺平大像一樣,說是這麼說,老鼠鑽進大象鼻子的幾率又是多少呢?說不定還沒見著大象,老鼠就先嚇跑了,除非那些死不要命又狗屎運極好的。

  別說,在奧菲拉爾的歷史上,還真有這樣的事發生過,只是那麼多年來有且僅有一次……

  為了保護魔法的規律,以及魔法師們獲得魔力的正確途徑,「禁忌魔法」,是被聖城嚴令禁止的,只要發現,就一定要徹底的滅絕。不然,法師們都去尋找禁忌了,都去把魔法元素使用的規律給滅了,那估計從遠古傳承下來的魔法系統就得重新構建了。那時,別說聖城了,就是聖塔,也要給人拆咯!

  「獵魂」達到了高潮,阿修羅王七夜的靈魂殘存也開始瘋狂。那是一股充滿憎恨的能量,毫無意識,毫無方向,但卻伴隨著絕對的破壞力。

  吞噬,沒錯,是吞噬!死亡的黑氣包圍了每個器官,同化,然後吞噬。

  器官消融,結合;又消融,又結合……它們不再相互爭鬥,它們拋棄了那戰爭殺戮死亡暴虐的本源,竟然達成了一致!

  「獵魂」結束了。那靈魂牽引力的最後引爆,讓那強大的黑暗靈魂殘存的力量完全融合。也就是說,那種力量,已經完全佔據了撒加體內每一寸的地方。但,它依然是無意識的,因為它只是殘存。在「獵魂」強大的靈魂牽引之下,它放棄了抵抗,它選擇了屈服,所以它融合了,所以,它蛻變了!

  它進入了撒加身體的細胞,改變了細胞的元力,它將撒加的身體,完全變成了阿修羅王七夜!

  本來這是魯南耗盡心血的詛咒,想徹底抹去阿修羅一族最後的血脈,但他沒有想到,他做夢也沒有想到:正是他違背常規的將那靈魂殘存強行打入撒加的身體,改變了撒加的身體構造,讓他成為了「脫線木偶」般的活死人;又因為這樣,撒加靠著阿修羅王強悍的身體,從幾千米的高處落下沒有死掉;接著又莫名其妙的落進妖族的領地,又正好被娜找到;然後娜的祖母又是冰雪峽谷裡唯一的精神系聖魔導,可以使用靈魂之力,而巧合的是,那個禁忌魔法「獵魂」面對的是一個支離破碎的靈魂,於是,起到了反效果。

  如果撒加是一個正常人,身體靈魂都是完整的,那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人肉塵埃」;但他的身體機能已經完全紊亂,靈魂破碎,所以,阿修羅王的靈魂殘存竟然靠著「獵魂」的力量,修復了,而且,完全融入了撒加的身體,將撒加的人類之軀,徹底改造成了他自己!

  於是,欏和烈便看到了那詭異無比的一幕。撒加變成的怪物其實是——阿修羅王的本體!只不過,那本體還沒有成熟,也就是說,欏和烈看到的,只是他最初始的狀態,相當於人類的幼年時期。

  想像一下,魯南要是知道這個令他無比得意的報復行為,卻間接幫助阿修羅族留下了傳承的香火,他的表情不知會怎樣?

  但遺憾的是,「獵魂」再變態,也只是一階聖魔導施展出來的,要是換一個更強大的精神系法師的話,那麼,那個殘存的靈魂,將有可能在撒加體內徹底復活!

  不過,那樣,撒加也算是死了,因為他只剩下軀殼,而這具軀殼的使用者,將會是那不知來歷卻擁有恐怖實力的阿修羅族之王——七夜。

  如今,那阿修羅王的靈魂,是不可能產生意識了。它只能把自己力量的來源變成撒加大腦深處的潛在意識,期待有一天,撒加能夠觸摸到它,然後覺醒、運用,將阿修羅一族延續下去。

  這樣,也算是那個命運坎坷的超級強者,為自己族人最後的祈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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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生活也可以過的很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