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千古風流談笑間 作者:花殘劍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6-3 17:52: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7122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3 08:18
第十章 煙霞大火

是她?真的是她?

沒錯,是她,真的是她!

是她?竟然是她?

對,除了她誰還會有這殷紅色新月形胎記!

牽腸掛肚、朝思暮想,縈繞心頭整十載的詩詩近在咫尺!

時間仿佛停頓,葉知秋渾然忘卻自己身處險境,完全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中。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

枉他葉知秋廢盡心力,四處向太監、宮女們打聽;枉他葉知秋幾度思揣籌謀,如何向趙光義婉言闡明;枉他葉知秋冒著欺君犯上的大罪,當著滿朝文武、數萬禁軍開口拒婚;枉他葉知秋……

“唰啦——”耶律統領窺定機會,舉刀猛砍,葉知秋躲避不及,背心中刀,“嘩”的噴出口鮮血,蹌踉跌退。

耶律統領趁機高叫道:“弟兄們,並肩子上啊!只要把葉知秋亂刀分屍,華玉公主就是咱們的啦。”

眾遼人自四面八方沖來,呼喝著湧向葉知秋。

“不許你們傷害華玉!”想起兩人間的十年苦戀,想起自己殘忍的傷害了華玉公主,葉知秋生出湧起無限柔情,萬般愧疚,滿腔熱血猝然上湧,奇經八脈霎時賁張,本已消弭的真氣山洪爆發般從丹田噴湧而出,直沖劍尖!

莫戀鋒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劍嘯,寶刃凝起的寒飆,有若衝開重重障礙,破出缺口的洪流,萬物皆栗,沛然莫禦,威勢浩瀚,無與倫匹!

紛紛擾擾斷紅塵!

劍招甫出,排山倒海般的氣勁瞬間將周圍遼人盡數吞沒!

一招,只需一招,終結逆境只需一招。

轟然巨響過後,眾遼人相繼斷氣,耶律統領喉間“咕”“咕”作響,胸前血跡慢慢擴散,原本鐵塔般的身軀癩皮狗似的仰天躺倒,再不動彈。

葉知秋強自支撐的走到華玉公主身邊,待要脫下外袍為她裹住嬌軀,倏地驚覺周身鮮血自周身十幾處傷口涔涔淌出,早已染紅整件衣衫。

華玉公主俏臉轉白,失聲道:“葉大哥……你,你的傷……”話未說完,雙目湧出熱淚,泣不成聲。

葉知秋丟下莫戀鋒,劇烈咳了幾下,齒間血跡斑斑,啞聲道:“華玉,你……你真的是詩詩?”

華玉公主急應道:“是,是啊,華玉公主就是趙雨詩,趙雨詩就是華玉公主,怎麼,你不知道?”

葉知秋中荷荷呼氣,血滴不住灑下,斷斷續續的道:“我……我要是知道,會拒絕……會拒絕聖上的賜婚嗎?”

華玉公主嬌軀劇顫,朝他瞧來,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香唇抖動數次,才勉強說出話來,顫聲道:“這麼說……這麼說你的心中所愛就是……就是……”

葉知秋的呼吸立時沉重起來,猛地握住華玉公主柔荑,用盡最後的氣力,一字一頓緩緩道:“就是你啊!詩詩,我找了你十年,想不到……”待要提勁把話說完,真氣卻在“大錐穴”受窒,氣血翻騰,眼前一黑,頓時失去知覺。



離開揚州後,任逍遙攜五女繼續南下。

既然身份曝露,任逍遙也就不再掩飾行藏,沿途逐個拜謁昔日曾助聽雨軒尋找碧血珍珠的東海群豪。如今的他何等身份,在江湖那是威震一方的天極教教主,在朝廷那是聖上親封的冠軍侯,而對於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來說則是驅逐外寇、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大豪傑。

但凡經過沿途市鎮,不僅僅是收到消息的武林同道、官府中人,就連尋常百姓亦自發組織起來夾道相迎。

任逍遙便再有能耐,也要忙得暈頭轉向,幸有南宮鳳儀主內,龍菲芸主外,為他分擔不少辛勞,倒是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幾個專事玩樂,盡情享受著沿途多姿多彩、別具特色的風土民情。

眾人租了艘大船,自溫州出海前往煙霞島。

較之昔日的急切,今番行程說不出的閒逸,南宮鳳姿、林毓秀還吵著鬧著要去水秀嶼,看看任逍遙和水芙蓉的結緣之地。任逍遙恐鯊魚兇惡,執意不肯,她們就去纏水芙蓉,後者早羞不可奈,哪肯應承,南宮鳳姿、林毓秀一急竟耍起孩子氣來,任逍遙施盡渾身解數連哄帶騙,她倆愣是不吃不喝,最後還是龍菲芸出面說和,保證邀得易天寒出山后再行前往,南宮鳳姿、林毓秀才肯動筷。

煙霞島遙遙在望,想到與恩師分別一年有餘,水芙蓉既是想念又是緊張,闖蕩江湖這許久,她再非當年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往昔易天寒對她的辛苦栽培、淳淳教導一幕幕湧上心頭,水芙蓉真恨不得肋生雙翅,立刻飛回小木屋,投入恩師懷中向他撒嬌賣乖,重履幼時日復一日的舉動。

“三姐,你快看!”林毓秀的驚呼將水芙蓉從回憶中喚醒過來。

“火!島上……島上著火啦!”水芙蓉循聲望去,但見遠處的煙霞島濃煙滾滾,遮天蔽日,不禁失聲驚呼。

“看樣子燒得不是一處兩處……逍遙,怎麼會這樣?”南宮鳳儀凝視片晌,愕然問道。

“或許……或許是天雷引著樹木,導致……”南宮鳳姿猜測道。

“不可能!”龍菲芸倏地打斷道,“出海時我問過魚夫,半個月來海上一直風和日麗,別說是打雷,雨都沒下過半滴。逍遙,你說呢……逍遙!”

她連喚數聲,任逍遙皆自不答,只呆呆的望著火起處。

“芙蓉,如果我沒記錯,西邊的林子是易前輩平日練功的地方吧。”過得半晌,任逍遙忽然石破天驚的說道,“還有東邊,東邊著火的地方正是木屋所在。”

“嗯……師父他……師父他不會有事吧。”水芙蓉急得險些哭將出來。

“放心,易前輩武功了得,火再大也傷不了他。”南宮鳳姿柔聲安慰道。

“大火來得蹊蹺,會不會是人為的?”南宮鳳儀猜測道。

“當然是咯,這還用想,要不然哪會半個島都燒起來。”林毓秀天真爛漫,口沒遮欄的說道。

“秀秀……”任逍遙待要阻攔,已是不及。

“大哥哥,師父他……”水芙蓉美眸淚花亂轉的瞧著任逍遙,仰著能令他肝腸寸斷的玉容,悲切的道,“會不會……會不會被人……”說到這已是泣不成聲。

“別急,當今天下沒幾人能奈何得了易前輩,何況……”話尤未落,龍菲芸猛地一驚,俏臉再無血色,顫聲道,“難道是修羅教和絕殺得知我們南下出海邀幾位前輩出山相助,所以……所以來個先下手為強。”

“快,快開船,上島去救師父呀!”水芙蓉急得聲淚俱下,嗚咽道。

“芙蓉,你別哭,你別哭啊。”任逍遙最見不得女人流淚,登時慌了手腳。

“巽風之戰,絕殺實力大損,恨天與五大殺手均身負重傷,短時間內難以痊癒,修羅教遠在漠北,沒可能跨越數千里來煙霞島滋事。”龍菲芸冷靜的分析道。

“除了他們誰敢去惹師父?”水芙蓉一句話問得龍菲芸啞口無言。

“鳳儀,你留下照顧秀秀和鳳姿,菲芸、芙蓉,船一靠岸我們立刻殺上去!”任逍遙神色凝重,一字一頓緩緩道。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3 08:18
第十一章 怪異舉動

煙霞島近在咫尺,任逍遙不待架起艙板,猛地抓緊冰魄玄霜劍,疾掠上岸。

龍菲芸、水芙蓉緊隨其後,並肩朝前沖去。

周圍的火焰將天空映得一片通紅,火焰從這個樹幹蔓延到那個樹幹,畢畢剝剝的作響,大股大股的濃煙在樹梢上翻滾著,飛禽走獸驚惶的撲騰竄躍,樹木倒下的轟隆轟隆的巨響,此起彼落。

任逍遙、龍菲芸左右護持,冰魄玄霜劍、九天玄穹劍兩柄神兵當先開道,將

燃燒著的向三人飛來的樹枝盡數擊落,選擇樹木與樹木之間、火焰還沒有完全佈滿的空隙沖過去,終於翻過最後個山坡,來到易天寒居住的木屋。

原本清幽雅適的住所在大火的焚燒下成為一片廢墟,濃煙中隱約可見一人正手持火把,站在木屋旁哈哈大笑。

任逍遙、水芙蓉皆自一愣,龍菲芸卻厲聲輕嘯,擎劍出擊,勁氣倏然一分為三,其中兩道左右包抄,餘下一道寒芒疾抖,頃刻間劃出彎月似的弧扁,當胸疾刺,熾烈的劍光芒影瞬間將對手籠罩其中。

那人猛然回頭,神態穩斂沉著,右掌暗生潛勁,如雷疾吐,招數看似隨意,卻有種深不可測,廣袤無邊的氣勢。

龍菲芸急逾奔雷的劍勁與他一對,驀地宛若水月相溶,消逝的無影無蹤。

龍菲芸撤劍疾退,愕然道:“逆天神掌!您……您是易老前輩。”

話音甫落,水芙蓉已飛身上前,撲入易天寒懷中。

易天寒丟下火把,緊緊摟住愛徒,哈哈大笑道:“芙蓉啊,你算回來啦,師父等你等得頭髮都白咯。”

水芙蓉嗚咽道:“師父……師父,徒兒想死你了。”

師父相見自有說不完的言語,任逍遙、龍菲芸雖對易天寒舉火焚屋的怪異舉動滿腔疑惑,卻也不便發問。

過得片晌,水芙蓉擦乾因激動而難以抑制的淚水,指著龍菲芸介紹道:“師父,這位是……”

易天寒欣然笑道:“龍吟嘯嫡子,我說得沒錯吧。方才你那招‘月下西樓’盡得星雲劍法之神髓,外人是決計使不出的……怎麼樣,二十年不見,龍教主的天道神功想必已趨大成,有空老夫倒要親自登門,向他討教幾招。“

龍菲芸眼眶微紅,哽咽道:“爹爹……爹爹他老人家遭絕殺暗害,已然辭逝。”

易天寒虎軀劇震,神色驟變,旋即滿目哀傷,仰天長歎道:“唉,故人仙去,中原武林折一臂矣!對了,教主之位由誰接任,秦懷玉、張勁宏還是你?”

水芙蓉搶著道:“這還用問,龍姐姐是女兒身,自然輪到呆子咯。”

易天寒先是一愣,接著拍拍任逍遙肩膀,欣然笑道:“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前途無可限量,想不到連龍吟嘯都選上你,好,好樣的,江山輩有才人出,一代行新人換舊人,獨孤宇、曉塵這幫老傢夥是時候該退位讓賢,中原武林的未來就靠你們武林四秀扶持啦!”

四人離開廢墟,邊說邊走,朝海灘行去,路上易天寒隻字不提放火燒屋之事,一個勁的詢問任逍遙、水芙蓉離島後的經歷和近年來江湖上發生的種種變故。聞得修羅教、絕殺東山再起,肆無忌憚殘害武林同道他不禁義憤填膺;聞得少林大會上諸路群豪徑相較技,爭奪武林盟主,他不禁心生嚮往;聞得任逍遙親率天極軍大敗遼寇,逼死耶律斜軫,他不禁拍腿叫絕。

來到岸邊,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林毓秀早翹首以盼,見三人安然無恙,且伴著位神情矍鑠的白衣老者,認得是水芙蓉多次描述的恩師易天寒,均各歡呼雀躍,爭相上前迎接,惹得易天寒大贊任逍遙豔福不淺。

眾人回到船上,圍桌坐定,水芙蓉開口便問:“師父,您平白無故的為什麼放火燒島,害得徒兒擔心死啦。”

易天寒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肅容道:“師父要往赤尾嶼赴約,今生今世恐怕再也沒機會返回煙霞島,師父在這裡住了二十年,哪裡捨得就此離開,可是赤尾嶼又不能不去,幾經思量後決定將木屋和練功的樹林全部燒掉,徹底斷絕心中牽掛,沒想到你卻在這時候回來,結果鬧出誤會。”

水芙蓉輕扶酥胸,像是緩解心中驚懼,追問道:“不過赴約而已,怎麼會沒有機會再回煙霞島呢?”

易天寒抬頭望向無邊無際的大海,並不答話,似被勾起對往昔的回憶。

水芙蓉面色微變,訝道:“師父,您老不是去赴生死之約,而且沒把握……”

易天寒緩緩搖頭,自言自語道:“師父的確是去和人比武,但只是切磋較技,不拼生死,至於從此不回煙霞島那是因為……因為……唉!”

水芙蓉急道:“師父,您倒是把話說完啊,徒兒急死啦。”

易天寒再度默然,過得許久方才吐出棄個字:“你們真的想知道?”

眾人齊齊點頭。

易天寒眼中射出濃烈的感情,語氣卻平靜無波,輕歎道:“好吧,我就實話實說,赤尾嶼乃付小子……哦,就我是弟付龍淵避世海外的住所。”

任逍遙搶著問道:“要和您老比武的是……是付龍淵付前輩?”

易天寒肅容道:“沒錯,當年歸隱時我們曾經相約,二十年後比武較技……”

不待他把話完,眾人齊聲歡呼。

易天寒倒給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反問道:“奇怪,我去見付小子,你們幾個高興什麼?”

水芙蓉扁扁秀美的櫻唇,媚態畢呈的嬌笑道:“因為我們也有要事找付師叔呀……本來呢大家以為得花費不少時日打探他老人家的住所,現在好啦,跟著師父同去就能見著。”

易天寒不解道:“付小子和你們非親非故,找他幹嘛?”

任逍遙這才把獨孤宇托自己南下出海,邀易天寒、付龍淵、孟飛重出江湖的事情說將出來。

易天寒俯前少許,肅容道:“先不說修羅教、絕殺欺人太甚,單就獨孤前輩於我們師兄弟有重生再造之恩,他的吩咐我和付小子便不能不應,只是……唉,赤尾嶼你們不必跟來,直接往椰島去找孟飛吧。”

水芙蓉愕然道:“師父,您……您不肯?”

易天寒目光倏地變得無比鋒利,徐徐道:“不是不肯,是暫時無暇顧忌,這樣吧,你們代我轉呈獨孤前輩,就說易天寒、付龍淵尚有卅載前一樁心事未能達成,少則三年,遲則五載,我們中活著的那個自當返回中原,恭聽他老人家調遣!”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3 08:18
第十二章 愛的真諦

聞得此語,水芙蓉俏臉倏地轉白,像個無助的小孩般失聲道:“什麼卅載前、什麼活著的那個,師父您倒底……倒底在說些什麼。”

易天寒滿目傷感,緩緩垂下虎首,像是根本不願提起昔日舊事。

水芙蓉愈發焦急,頓足嗔道:“師父!師父!您倒是說話呀!徒兒急死啦!”

任憑她如何催促,易天寒就是不發一言。

水芙蓉將目光投向龍菲芸,嬌聲道:“龍姐姐,你熟悉江湖掌故,一定知道師父說的心事是什麼,告訴芙蓉,告訴芙蓉好不好。”

龍菲芸美眸芒光閃閃,與她對視片刻,有點促狹意味的微笑道:“此事關乎付、易兩位前輩和拳劍無雙門的聲望,我既不能說,更不敢說。”

林毓秀柔聲道:“那就撿些能說的說嘛,秀秀也想知道哩。”

南宮鳳姿附和道:“對對對,起碼得告訴我們拳劍無雙門是什麼東西吧。”

龍菲芸微微一笑,輕聲道:“拳劍無雙門乃六十年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門派組織,是時天極教尚未建立,拳劍無雙門的地位堪比少林、丐幫,遠遠超過四大世家及五大劍派,其掌門薛義隆號稱‘掌劍無雙’,與獨孤前輩及乃妹獨孤憶秋並稱為中原三劍。是時遼主耶律德光率大軍南下,數月間攻陷後晉全境,中原武林盟盡遣高手攻入後晉都城大樑,欲予耶律德光決一死戰,面對十幾萬如狼似虎的遼軍,群豪死傷慘重,最終能夠殺入皇宮的只有少林寺羅漢堂首座智障禪師、天山雙俠慕容紹宗、司徒凝夫婦和獨孤前輩、獨孤憶秋及薛掌門六人。”

龍菲芸深吸口氣,續道:“那一戰的具體過程凡參與者均諱莫如深,我只知道慕容紹宗、獨孤憶秋當場戰死,智障大師、薛掌門、司徒凝和獨孤前輩各自身受重傷,至於耶律德光亦從此返回遼境,終其一生再未踏入中原。大樑之戰,拳劍無雙門數千弟子死傷殆盡,薛掌門心灰意冷,黯然歸隱,風光一時的拳劍無雙門自此絕跡江湖。”

水芙蓉追問道:“拳劍無雙門和師父、師叔有什麼關係?”龍菲芸玉容回復一貫的古井不波,肅容道:“薛掌門雖然看破世情,不再過問武林中事,卻不忍拳劍無雙門歷代武功就此失傳,於是又收了三名弟子,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水芙蓉似乎有些明白,試探著問道:“難道師父和師叔便是其中之一?”

龍菲芸托著巧俏的香腮,幽幽道:“沒錯,薛掌門號城‘掌劍無雙’,精通逆天神掌及禦龍九決,逆天神掌自然傳給你師父而禦龍九決則由付前輩研習。”

南宮鳳儀訝道:“只學其一便能躋身中原武林盟八大高手,要是兩門武功學全,那……那還了得!”

林毓秀嫣然道:“薛掌門不是收了三名弟子嗎,或許……”

水芙蓉搶著道:“對啊,最後一人叫什麼,他是否都領悟了呢。”

龍菲芸秀眸閃閃,瞧著臉容忽晴忽黯的易天寒,閉口不答。

此時此刻,任誰都知道問題的關鍵就在這第三名弟子身上,但龍菲芸不敢說,易天寒不願說,他們就是絞盡腦汁也無從查起。

任逍遙忽道:“易前輩可知什麼是愛的真諦?”

易天寒雙目射出斬之不斷的傷感神色,口齒堅澀的說道:“當然……當然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信念。

任逍遙斷然道:“不,包容和捨棄才是愛的真諦!”

易天寒虎軀劇顫,好半晌神情才回復過來,夢囈般喃喃自語道:“包容和捨棄……容和捨棄……

任逍遙神色凝重,肅容道:“愛一個人,必須讓她完全的做她自己,而不是讓她成為你理想的人,否則,你愛的只是你在她身上找到的你的影子……”

易天寒猛一揮手,口齒艱澀的打斷道:“住口,你們想知道什麼儘管問,其他的不必再說!”言語中充滿無盡的淒切與悲愴。

五女面面相覷,半晌不敢吱聲。

任逍遙俯前稍許,輕聲道:“易前輩,我們並不想提起你的傷心往事,只是想幫你分擔痛苦,化解難以割捨的心結。”

易天寒感激的望向任逍遙,困難地呼出一口氣,像陷進令她魂斷神傷的回億般道:“好,那我就接著龍姑娘的話說下去,師父的第三名弟子叫花事君,不但學兼逆天神掌、禦龍九決,武功遠在我和付小子之上,更是昔年前與花蕊夫人、大小周後並稱的絕代佳人。”

水芙蓉抿嘴淺笑道:“這麼說來師父、師叔一定爭著追求師姨咯。”

易天寒苦笑道:“豈只是我和付小子,但凡年在四十歲以下的江湖中人誰不以得事君一顧為榮,可惜……唉……”易天寒說著長籲短歎,滿目悲涼。

水芙蓉小心翼翼的問道:“師姨……師姨她不會跟了付師叔吧。”

易天寒面色一板,冷然道:“哼,我得不到的東西他付小子有什麼資格得到。”

林毓秀愕然道:“現如今花前輩身在何處,難不成她一輩子都沒嫁人?”

易天寒眼睛掠過濃烈的殺機,矍鑠的容顏露出一絲充滿惱恨的神情,咬牙切齒的悲聲道:“事君……事君她被人擄走,被人當著我和付小子的面擄走了!”

眾人皆驚呼出聲,易天寒、付龍淵何等武功,想在他倆面前擄走學兼逆天神掌、禦龍九決的花事君,這……這有可能嗎?

南宮鳳姿坐直嬌軀,秀眸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追問道:“是修羅教還是絕殺?除了他們我實在想不到誰還有如此能耐?”

易天寒雙目湧出憤忍受辱的神色,狠聲道:“不,都不是,擄走事君的是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門真宮寺龍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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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堪往事

易天寒別頭望向悠悠流過的海水,回憶道:“追求事君的男子數不勝數,可她卻一個都看不上,事君的父母見女兒廿四年華卻仍未出嫁,不免心中焦慮,於是設下擂臺比武招親。當時我和付小子的武功已有相當根底,自然將那群所謂青年才俊、實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盡數擊敗。由於種種原因,我和付小子的最終決戰改在十日後進行,當我們陪著事君來到約定好的決戰地點——雲棲穀時,卻驚訝的發現已經有一名身著武士服的扶桑浪人在那等候,他自稱真宮寺龍弦,乃扶桑北辰一刀流掌門,之所以來到中土是為找高手切磋武藝,聽聞我和付小子武功了得,在比武招親之日連敗數十人,有心和我倆比試比試。”

水芙蓉輕叱道:“荒唐,師父和師叔為終身幸福相鬥,他莫名奇妙的橫插一腳,竟然美其名曰‘比試’?”

易天寒皺眉道:“事君好說歹說,真宮寺龍弦就是不走,付小子忍無可忍和動起手來,豈知五十招未過便即落敗,接著便輪到我……唉,說來慚愧,雖然我入門最早,武功也較付小子為高,但在真宮寺龍弦淩厲的攻勢下不過也就多支撐片刻。原本比武落敗倒也沒什麼,然而雲棲穀決戰轟動江湖,穀外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等著最後的結果,要是知道我們師兄弟敗給真宮寺龍弦,而他卻又孤身離開,事君豈非成為被人拋棄的殘……事君被逼無奈,只能親自出手,聲言若然取勝便終身不嫁。”

易天寒仰天長歎,續道:“兩人酣鬥近半個時辰,事君自知不敵,真宮寺龍弦卻突然來了興趣,說要把她待會扶桑,做什麼掌門夫人。事君素性高傲、冰清玉潔,怎肯嫁給尚未開化的扶桑蠻夷,羞憤之下竟橫劍自刎!”

水芙蓉、南宮鳳姿駭得花容失色,驚呼出聲,林毓秀更是感懷花事君的悲慘遭遇,傷心的潸然落淚。

易天寒像個無助的孩子般茫然道:“真宮寺龍弦眼疾手快,從事君手中奪下兵刃,當著我和付小子的面生生將她擄走!當時恩師業已仙逝,我和付小子明知真宮寺龍弦帶事君返回扶桑,愣是沒有能力將她救回中途。”

水芙蓉蹙起秀眉道:“師父,您和師叔就這樣放棄了嗎?”

易天寒沉聲道:“當然沒有,我們倆回到恩師故居,勤練武功,滿擬有朝一日東渡扶桑,擊敗真宮寺龍弦,甚至是覆滅整個北辰一刀流,而我爭強好勝的脾性也是在那段日子裡‘培養’出來的。三年後,修羅教聯合絕殺入侵中原,我和付小子武功初成,想試試身手,於是前往參加君山武林大會。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們也知道,我和付小子在八大高手中分列五、六,總算沒有辜負恩師當年的希望。五雲山大戰結束後,我倆欲結伴北上自楚州出海,臨行前付小子不慎在獨孤前輩處說漏嘴,結果便有了我和他的廿載隱居。”

水芙蓉詫異道:“您和師叔的避世海外竟與獨孤前輩有關?”

易天寒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嗯,獨孤前輩和真宮寺龍弦份屬舊交,兩人曾多次切磋,據獨孤前輩所言,以我和付小子當時的功力,即便兩人聯手也休想贏他,除非我練成逆天神掌的最高境界‘天雷無妄’配合付小子禦龍九決中的最後絕招‘聖龍斷九天’才有必勝把握,我倆自知短時間無法達至,於是各自避世隱居,各自修業,待雙方武功大成再行前往扶桑。”

水芙蓉追問道:“那所謂二十年後比武較技……”

易天寒打斷道:“自然是完成當年未盡的比試,誰勝誰就娶事君為妻。”

水芙蓉急問道:“您說‘我們中活著的那個’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和師叔準備生死相搏?”

易天寒沉吟道:“不,我們是怕北辰一刀流在扶桑勢力太大,即便戰勝真宮寺龍弦也難攜同事君安全返回中土,所以我和付小子早便說好,誰要是輸誰就得以生命為代價阻擋北辰一刀流的追兵!”

聽得這話,所有人都震撼了,即使是冷若冰霜的南宮鳳儀、處變不驚的龍菲芸亦被如此撼天動地的癡戀,如此可歌可泣的愛情感動的聲淚俱下。

任逍遙雙目精芒大盛,迎上易天寒的目光,斷然道:“易前輩,請您務必帶我等同往赤尾嶼,或許援救花前輩一事我等也能略盡薄力。”

水芙蓉撫掌道:“對啊,只要呆子調動天極軍,區區北辰一刀流何足掛齒。”

易天寒苦笑道:“這是我和付小子的私事,怎好勞動貴教人馬。”

任逍遙肅容道:“易前輩此言差矣,扶桑彈丸小國,偏安一隅,北辰一刀流便再強橫,也及不上修羅教與絕殺,本教派出水師助兩位前輩完成心願,不過舉手之勞,到頭來還得仰仗易前輩、付前輩之力,配合天極軍抵禦外敵,共同維繫中原武林,佔便宜是我們才對。”

易天寒猶豫道:“借貴教兵馬不是不可,但恐遭真宮寺龍弦恥笑。”

龍菲芸插言道:“前輩儘管放心,只要真宮寺龍弦合理約束門徒,我等也不會輕舉妄動,若他非要恃強淩弱,借助門派勢力……哼哼,那就由不得天極軍踏平北辰一刀流!”

任逍遙補充道:“至於易前輩您期待數十年的最終決戰,我和菲芸他們只負責在旁掠陣,決不影響您老盡興。”

易天寒雙目現出狂熱欣喜的神色,一瞬不瞬的望著任逍遙,急問道:“此話當真?”

任逍遙微微一笑,豎起拇指指著自己,豪氣沖天的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第十四章 肆意愛憐

一片漆黑中,葉知秋昏昏沉沉,猶如漂流虛空,身不由主。迷迷糊糊之間,忽然瞧見不遠處七八個遼人正圍著華玉公主施暴,領頭的正是耶律長勝!他們將華玉公主按在樹上,爭先恐後的的撕扯她的衣衫,嘿嘿哈哈的淫笑,耶律長勝更褪下外袍,死死抓住她雙手,不顧她的哀求啼哭,眼看就要……

“不要啊,不要傷害華玉!”葉知秋大叫一聲,驟然驚醒,眼前一亮,發覺自己正躺在蘭薰殿內的臥榻上,身邊一個軟綿綿、宛如出穀黃鶯的聲音喚道:“葉大哥,你別急,沒……沒事啦!”卻是華玉公主的語調。

葉知秋氣喘如牛,好不容易恢復過來,察覺自己一身冷汗,暗道:“方才是在做夢……好險……好險”朝床邊的華玉公主一看,急問道:“我們……我們不是在山洞外麼,怎地……怎地卻在……”

華玉公主柔聲道:“你暈倒後不久,父皇便率領大隊禁軍趕到,用馬車將咱們接回皇宮……你的傷很重,幾個太醫忙了一天一夜……”

話未說完,葉知秋猛地握住華玉公主一雙柔荑,一字一字的緩緩道:“告訴我,你……你真是詩詩,我……我沒有做夢?”

華玉公主情深款款的橫他一眼,然後垂下羞得雙頰暈紅的俏臉,以微僅可聞的語音嬌嗔道:“你……你什麼都看見了,還……還好意思問,你真是個呆子,大呆子,不折不扣的大呆子。”

葉知秋長籲口氣,虎目芒光爍閃,射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虧得他右肩故折,左臂七八處刀傷,否則早將華玉公主攬入懷中,肆意愛憐。

華玉公主甜甜淺笑,嫣然道:“你在床上躺了三天,人家可急死啦!好在武太醫說,你雖然內外傷都很嚴重,畢竟正值盛年,加上皇宮裡有的是名貴藥材,所以呢只要將養大半個月,保證平復如初。”

葉知秋這才發覺周身纏滿繃帶,右肩更用夾板固定,但較之受傷當日,痛楚確實減緩不少,感激道:“華玉……詩詩……唉,我究竟叫你什麼好啊。”

華玉公主青春煥發的俏臉忽然變得笑容可掬,美眸在長而翹起的睫毛下晶晶閃閃的,呵氣如蘭的道:“隨便你啦,喚什麼都成……啊,不,還是稱呼詩詩吧。”

葉知秋怔了半刻,笑問道:“為什麼呢?”

華玉公主立時霞生玉頰,蟻首低垂的輕輕道:“喚人家華玉的多了去啦,你……你怎麼能和他們一樣呢。”

葉知秋生平頭一遭耍起花槍來,笑問道:“為什麼我就非得與眾不同呢。”

華玉公主兩邊晶瑩如玉的粉頰各飛起一朵嬌豔欲滴的紅雲,大滇道:因為你是人家的情郎……是人家最重要的……唉呀,不說啦,羞死人了……”

葉知秋心神巨蕩,珍而重之的撫上華玉公主香肩,柔聲道:“詩詩,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不會……絕對不會!”

華玉公主秀眸異彩漣漣,主動倚入葉知秋懷中,俏臉在窗外透入的陽光的襯托下,更顯美豔不可方物,接著連耳根都紅起來,喃喃道:“葉大哥,你……你待我真好,不枉人家十年來一直……一直惦念著你。”

葉知秋輕撫著華玉公主的如雲秀髮,嗅著她清幽健康的迷人體香,瞧著她側臉優美起伏的輪廓線條,晶瑩如玉、白裡透紅的嬌嫩臉肌,閃閃生輝、深邃不可測的秀眸,霎時心神俱醉。

時間仿佛靜止,兩人相偎相依,靜靜的坐在蘭薰殿內,彼此腦海中除了對方,再容不下一絲一毫的其他事物,似乎這一刻已成永遠。



“砰——”大門倏地被人推開,華玉公主的貼身侍婢曉彤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顫聲道:“公主,不好啦!皇上在禦書房批閱奏摺時忽然暈倒,還……還吐了……吐了好多血!”

華玉公主、葉知秋猛地一驚,再顧不得什麼恩愛纏綿,傷勢未愈,疾從床頭躍下,飛也似的攜手沖出蘭薰殿。

趕到禦書房時,不僅昭憲皇后、太子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聞訊而來嬪妃、大臣、皇子、公主甚至將寬敞的過道堵得水泄不通。顯而易見,趙光義病得很重,否則絕不會驚動皇宮內外。

“母后,父皇他……”華玉公主分開眾人,走到昭憲皇后跟前,急問道。

“唉,八賢王差人送來本章,說揚州貪墨案業已查實,知府錢逸收受的賄賂總計白銀四十萬兩,金銀珠寶七大箱。”昭憲皇后目泛淚光,哽咽道:“你父皇急怒攻心,吐血鬥升,險些……險些當場背過氣去。”

“那……那現在呢?”華玉公主俏臉慘白,失聲問道。

“眾太醫正在診治……”話尤未落,大門“吱”的打開,太醫們魚貫而出。

眾人立刻圍將上去,七嘴八舌的詢問起來。

為首的武太醫趕緊作個噤聲的手勢,輕聲細語的說道:“聖上並無大礙,但需要靜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各位皇子、公主、大人,你們還是請回吧,千萬別吵著聖上休息。”

“可是……父皇發病,我們做兒女的若不探視便即離開,豈非有違孝道。”太子趙恒沉吟道,“武太醫,還是讓我和華玉進去……”

“恒兒,朕沒事。”禦書房內傳來趙光義清朗矍鑠的聲音。

“父皇——”華玉公主喜極而泣,趙光義說話雖然微見虛弱,但中氣十足,看樣子並無大礙。

“知秋在外面嗎?”趙光義朗聲問道。

“草民在。”葉知秋恭聲應道。

“你進來,朕有話要和你談,其他人都回去吧。”趙光義示意道。

眾人不敢有違,正待離去,卻聽華玉嬌嗔道:“父皇,知秋的傷很重,你就不能改天再和談嗎?”

“行,那複詔知秋為附馬的事暫且放一放,明年今日再說吧。”趙光義頗有意味的笑道。

“啊!不成!知秋,你……你快進去啦。”華玉公主立刻態度大變,連推帶搡的將葉知秋擠往門邊。

眾人哈哈大笑,先前緊張沉重的氣氛霎時一掃而空。

葉知秋強忍傷痛,依言踏入禦書房,甫自入內,近侍立刻將大門合上。

來到內室,繞過阻擋視線的屏風,饒是葉知秋行走江湖多年,心性早已練得處變不驚的,見到眼前一幕依舊駭得愣立當場。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3 08:18
第十五章 天道神功

病床上的趙光義神情萎頓、面色蒼白,眼眶深深凹陷下去,臉頰也亦微微垮塌,那雙殺場之上令敵人望而喪膽、朝堂之上令群臣甘心懾服、後宮之內令子女倍感親切的虎目倍顯灰暗,已不再炯炯有神。

趙光義吃力地抬起倦怠的眼眸,淡淡道:“很驚訝麼,武太醫當著眾人宣佈朕並無大礙,朕隔著大門與你們說話更加沒有顯露半點疲憊,然則現如今你看到的卻是這副大限將至、病入膏肓的模樣。”

葉知秋勉強收斂心神,顫聲道:“聖上,您……您怎麼……怎麼會……”

趙光義露出苦澀的表情,輕聲道:“從三個月前朕與群臣在朝會上商議出兵攻遼時菲芸入宮急報,說忠勇王遇害、巽風城被圍,激得朕急怒攻心,當場吐血,乃至牽動舊久傷,暈厥三天三夜起,朕的身體就一直沒有好過,甚至處在崩潰邊緣,逼得在冠軍侯大敗遼兵、四方蠻夷聞風喪膽的有利情況下,不得不放棄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打算。三天前,華玉離宮出走,朕情急之下親率禁軍出城尋找,途中不慎染上風寒,按說這點小病本不礙事,偏生今日又被錢逸那廝所氣……咳咳,結果內外交攻,再也支撐不住,險些沖斷心脈。”言語中充盈的不是被奸臣所誤的憤狠抑或遼人生事的惱怒,而是英雄遲暮的落寞與雄心未竟的淒涼,

葉知秋恭聲道:“聖上雖年近六旬,精力卻猶盛三十許人,只需靜下心來好生調養,假以時日定當平復如初。”

趙光義長長籲出一口氣,輕歎道:“朕今年五十有八,再非昔日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時那個風華正茂、英姿颯爽的小夥子,是該到知天命、了殘生的時候啦。”

葉知秋胸中一慟,啞聲道:“聖上……”

趙光義蒼白的面容忽然顯現出些微血色,沉聲道:“你可知朕為何放棄休息時間,甘忍病痛,也要詔你入禦書房詳談。”

葉知秋老臉微紅,輕輕道:“不是要……要商量我和華玉……和華玉的……”

趙光義失笑道:“哈哈哈,你和華玉既已相認,只欠前往欽天監擇定良辰吉日便可奉旨成婚,何必急於一時呢。”

葉知秋露出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呐呐道:“知秋愚頓,委實猜不透聖上的良苦用心。”

趙光義目光灼灼地審視著葉知秋,捋須道:“朕詔你來,是打算傳你天道神功。”

葉知秋雖知這一天遲早會到,卻不料竟來得如此突然,沉吟片晌道:“皇上,您還是專心休養的好,傳功之事不必急於一時。”

趙光義搖搖頭,石破天驚的說道:“再不教你,恐怕天道神功就得失傳。”

趙光義仰首望向窗外,雙目射出莫以名狀的悲哀,長歎道:“實話告訴你吧,朕還有半年陽壽,半年後朕縱然有心教你也……也……”

葉知秋聞言猶遭五雷轟頂,虎軀劇震,雙目射出難以置信的戰慄神色,失聲道:“不……不會的……不會的!聖上,您……您一定在說笑。”

趙光義緩緩道:“我的樣子像說笑嗎?”

葉知秋頹然坐倒,顫聲道:“可是,聖上,以您的武功難道連區區病魔……”

趙光義唇角飄出絲充滿苦澀和蒼涼的笑意,喃喃道:“沒有用的,武功再高也難逃脫命運的束縛,想當年太祖皇帝學究天人,修為之深連獨孤前輩亦自歎弗如,但誰能想到太祖皇帝……太祖皇帝他四十九歲時便駕鶴西去,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他雙眉深鎖,帶點疲倦和蒼白的臉容愈顯露出無盡的悲涼。

葉知秋張張嘴,似乎想要說話,但內心受到的強烈震撼卻讓他半個字也吐將不出。

趙光義招招手,示意葉知秋進前,淳淳善誘道:“生死憑天定,該來的時候終究會來,絕非人力所能改變,你要做的不是為朕即將辭世感到傷心,而是儘快學會天道神功……除非發生奇跡,否則任逍遙練成先天無上罡氣的機會幾乎為零,偏生獨孤前輩年事已高,熊嘯天、肖星辰即使能成大氣也絕非耶律長勝的對手,所以……”說到這裡,他的神情倏地變得無比凝重,目光灼灼的審視著葉知秋,肅容道:“所以中原武林的安定乃至大宋江山的未來都必須靠你支撐!”

趙光義拍拍葉知秋肩膀,續道:“身為朕得傳人,你的劍術、輕功已趨完備,唯一欠缺的就是內力,而天道神功恰好能彌補這個不足。有朝一日你神功大成,配合太祖皇帝所創的‘君臨天下’,即使耶律長勝達至天魔心經的最高境界‘疋殺地蔵’,也休想奈何你分毫。”

葉知秋恭聲道:“天道神功博大精深,只有短短半年功夫,知秋怕辜負聖上重托。”

趙光義含笑道:“呵呵,天道神功共分七重,是為心意混元、雲迦吐納、九曜星變、靈冥不滅、龍形舞天、寰宇神通、聖道霸強。時至今日朕不過才練到龍形舞天,忠勇王雖在十年前突破寰宇神通,卻連聖道霸強的門檻都摸不著,至於秦懷玉、張勁宏、柳凝濤他們練到九曜星變即遭遇瓶頸,再也無法突破。”

葉知秋詫異道:“如……如此說來,就算給我十年八載也沒希望領會天道神功咯。”

趙光義微微一笑,詳述道:“不,朕會指點你條捷徑,相信以你的資質半年後就能練成龍形舞天,至於寰宇神通及聖道霸強,朕也只知口訣,完全不懂各中玄妙,日後能否大成唯有靠自己慢慢領悟……怎麼樣,你願不願學?”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卻能使人甘心遵從。

葉知秋熱血上湧,毫不猶豫的脫口便道:“願意!”說罷雙膝一屈,欲待跪倒。

趙光義單手將他扶住,頗有意味的笑道:“且慢,方才有句話我忘了說,你還是聽後再……再做決定吧。”

葉知秋微覺不妙,恭聲道:“請聖上言明。”

趙光義湊近稍許,將聲音壓至低無可低,耳語道:“修煉先天道神功有個最大的禁忌——突破寰宇神通前必須保持童子之身,碰不得任何女人。”

葉知秋大吃一驚,訝道:“童子之身!?”

趙光義肅容道:“對,你能堅持在那之前不和華玉發生肉體關係麼?”

葉知秋避而不答,反問道:“如果我忍不住呢。”

趙光義苦笑道:“那就得像朕這樣,窮畢止步於龍形舞天,便再勤加修業亦難做寸進!”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3 08:18
第十六章 雙宿雙棲

知秋失聲道:“聖上,您……連您也……”

趙光義歎息道:“唉,朕若非當年朕血氣方剛,一時沒把持住,豈會連寰宇神通都望而卻步,好歹太祖皇帝開創天道神功時朕也有份出力,怎麼說也該比忠勇王稍勝一籌吧。”

葉知秋呐呐道:“莫非……莫非太祖皇帝練成寰宇神通前還是……我是問那時候的太祖皇帝大概……”

趙光義隨口道:“二十三歲!”

葉知秋聞言肅然起敬,咋舌道:“天啊!這……這怎麼可能!據四弟所言龍教主的武功不在恨天之下,太……太祖皇帝二十三歲即……即有此修為!”

趙光義感慨道:“太祖的雄才大略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豈是你我凡夫俗子能夠想像的。當時中原武林堪與太祖皇帝爭風者不過三四人,待得十年後……哦,也就是朕會同天極教諸元老發動陳橋兵變,擁太祖皇帝登基前的半個月,太祖皇帝終於悟出聖道霸強,成為名副其實的中原第一!”

葉知秋呐呐道:“這麼說來天道神功的威力……”

趙光義正色道:“深不可測,神秒無方,堪比無妄血咒,天魔心經……不,應當說是猶有過之!”

葉知秋輕聲道:“同時付出的代價也要遠遠超出,對嗎?”

趙光義笑道:“看來你還是很在意童子之身的問題,哈哈哈……這也難怪,人不風流枉少年嘛,當著傾國傾城的華玉卻要刻意收斂情念任誰都難以把持。”

葉知秋老臉通紅,尷尬道:“不,聖上,您誤會……我不是……”

趙光義捋須笑道:“我是過來人,豈能不知你心裡想得什麼。”

葉知秋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趙光義默思片晌,沉吟道:“三年,就三年,照朕的估計三年後你定能突破寰宇神通,屆時你和華玉……朕就是想管也管不了咯。”

葉知秋心中悲苦,卻仍猶疑不決。男歡女愛天經地義,什麼常相廝守、白頭到老都是虛無縹緲空話,唯有靈肉交融才是情感的最高昇華,再說華玉已在深宮中等待了十年,難道還要她繼續等下去麼。

趙光義深不可測的虎目閃動著顧盼生威神采,眼神罩定葉知秋,緩緩道:“就算是為達成朕的遺願,就算是為十三省綠林盟的將來,就算是為中原武林的安定,就算是為……”

葉知秋大覺苦惱,試探著問道:“聖上,能不能讓我回去考慮考慮?”

趙光義斷然道:“不能,你現在必須作出決定!”

葉知秋唇角微微抽動,欲言又止,終沒把心中想法說出來。

趙光義目光瞄過葉知秋,緩緩道:“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你一時躊躇朕也是能夠理解的。但你自己想想,如今江湖興衰、社稷存亡全然系於你手,若你半途而廢,止步於龍形舞天,日後誰來抵擋耶律長勝,誰來保證大宋江山的安寧……假若有朝一日,宋室亡於遼人之手,不光你和華玉的幸福難保,萬千百姓從此亦要亦要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葉知秋熱血上湧,雙目露出像烈火般熾熱的情感,激昂慷慨的說道:“民族大義當前,知秋若在執拗於男女情感,豈非有負昔日聖上的殷殷教誨。”

趙光義老懷感慰的笑道:“好,朕明日重新頒旨複詔你為附馬,同時對外宣佈,你乃朕嫡傳弟子,需經三年歷練方可成婚……當然這只是敷衍大眾的說法,願不願意將實情告知華玉你自己掂量著辦。”

煙波浩淼的東海之上,一艘雙桅木船正鼓足風帆,破浪前行。

任逍遙、龍菲芸正屹立船頭,迎著清新的海風,舉目遠眺。

任逍遙仰首望往天上的星月,深邃的眼神精光大盛,感慨道:“自從離開椰島來江湖歷練,不知不覺間已兩年有餘,我以為自己武功大進,遠勝往昔,想不到……想不到,唉,你我聯手與易前輩切磋,卻連百招都挨不過。”

龍菲芸朝他瞧來,漫不經意的道:“易前輩乃世外高人,自非你我兩個學藝未精的後學末進所能比擬,再說……”

任逍遙忙擺手道:“菲芸,你誤會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在想武學修為究竟有沒有終極,如果有,如何才能達到呢。是夜以繼日、朝夕不綴的苦練,還是像易前輩那樣熱衷於比武較技,逐步積累豐富的實戰經驗;亦或系效仿獨孤前輩避世隱居,棄劍修業,追求清靜無為的境界。”

龍菲芸深深瞧他一眼後,幽幽道:“我記得爹爹說過,武學之道永無止境,個人目標不同,所能達至的層次也不同。太祖皇帝一心建立不世功業,造福黎民百姓,故能順應天命,開創天道神功;任前輩以情悟道,以愛馭劍,所以才有了你學到的淩霄劍訣;鬼冥神君、恨天心狠手辣、殘忍暴虐,即便倚仗無妄血咒、天魔心經一時得志,也終將玩火自焚。”

任逍遙頗有感觸的喃喃道:“那麼我該追求又是什麼呢?”

龍菲芸秀眸亮起奇異的亮芒,柔聲道:“原本你可以作個依紅偎翠,享盡風花雪月、恩愛纏綿的浪子情聖,但自從你接任教主的那一天起,命運的枷鎖便牢牢將你套住,從今完後你所做的任何事不光是為自己的將來,是為鳳儀、鳳姿、芙蓉、秀秀的幸福,更是為天極教的興衰榮辱乃至……乃至太祖皇帝和當今聖上辛苦打下的萬裡河山!”

任逍遙從容笑道:“看來我肩頭的擔子不輕啊。”

龍菲芸美目閃亮起來,輕聲道:“若非如此,爹爹怎會留下遺命,讓你研習先天無上罡氣呢。太祖皇帝曾言,先天無上罡氣威力奇大,有鬼神莫測之機,但修習過程卻危機四伏,非本教處於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不得擅自研習……怎麼樣,從你拿到秘笈起已經過了幾個月,是否真如太祖皇帝說得那樣呢。”

任逍遙苦笑道:“豈只如此,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休說被龍教主視為瓶頸的第二重心法,就連……就連最基本的氣機交感也……也摸不著邊。”說著長籲短歎,連連搖頭,一副束手無策的苦惱模樣。

龍菲芸神秘兮兮的說道:“你可別小覦這簡簡單單氣機交感,當初太祖皇帝花費三年時間仍是得其形而失其神,至乎中途而廢,不得不自創天道神功,你才學了不到一百天,就想有所成就,未免也太自以為是了罷。”

任逍遙大驚失色,愕然道:“太祖皇帝的事你……你怎麼知道?”

龍菲芸“噗媸”嬌笑,嫣然道:“喂,你可別忘咯,教主的位置本是我的,除去先天無上罡氣的心法口訣,其他東西該知道我全都知道。”

任逍遙恍然大悟,嘿嘿笑道:“啊,那是不是還有什麼密要或者速成捷徑呢?”

龍菲芸聳聳香肩,迷人嬌態不經意的益發流露,皺起鼻子道:“哼,才沒有哩,你啊,給我好好練,一天練不成一天就不許碰我!”

任逍遙虎目閃亮起來,笑嘻嘻的說道:“你說真的?若我練成先天無上罡氣就肯讓我……”

龍菲芸遽地霞生玉頰,呐呐道:“沒有啦……人家……人家只是……唉呀……”說著有點狼狽地沒好氣的橫他一眼,幽怨的眼睛像在說“你這大壞蛋,明知故問嘛”,然後垂下螓首,那種不勝嬌羞的動人女兒情態,可以把任何鐵石心腸的人溶化打動。任逍遙心頭劇震,冰雪聰明的龍菲芸早便看出他因為幾次切磋慘敗給易天寒,兼之修習先天無上罡氣時遭遇瓶頸,自信心受到極大打擊,因此用這種特殊的“方法”來激勵自己,不禁大是感動。

撇開上天賦於自己的使命不談,能和如此善解人意的美女雙宿雙棲,享受真正琴瑟之樂,天下間哪還有比這更愜意的美事?所以無論自己遭遇怎樣的挫折,都沒有理由就此心灰意冷,半途而廢,無論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風刀霜刃的洗禮還是驚濤駭浪的考驗,自己都要堅持下去,堅持到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任逍遙伸手摟住龍菲芸香肩,感覺著那貼己的溫柔,同時湊到她晶瑩如玉的耳珠旁,嗅著她秀髮散發充盈健康和青春香氣,感慨萬千的說道:“菲芸,你放心,我決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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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卷 赤尾驚變慘遭汙
第一章 不祥預感

赤尾嶼遙遙在望。

易天寒、任逍遙、龍菲芸等人齊聚船頭,舉目遠眺。

晨光之中,隱隱可見四周奇峰林立,險嶺嵯峨,如經斧削,層岩疊石上樹木茂密,翠色濃重,遮天蔽日,鬱鬱蔥蔥。臨海處因受大江江水衝擊,形成危崖峭壁,其上滿布岩洞,令峭壁更有橫空飛躍之態,無數海鷗翩然飛過海面,點水即起,充滿大自然的野趣。

水芙蓉撫掌道:“師父,赤尾嶼的景致不比咱們煙霞島差哦……嘖嘖嘖,師叔的眼光真不錯,很懂得挑地方哦。”

易天寒感歎道:“是啊,說起縱情山水,付小子可比你師父強得多。”

南宮鳳姿嬌呼道:“逍遙哥哥,快看呀,付師叔出來迎接咱們了哩。”

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見海灘上陸續集中了十幾號人,規規矩矩的站成兩排,當先那人年在五十許問,身穿寬厚錦袍,背負長劍、輪廓分明,雄偉如山的驅體筆挺如槍,仿似一株能永遠屹立不倒的大樹,不懼任何風雨的吹襲。

易天寒細看片晌,愕然道:“咦,怎地不見付小子。”

水芙蓉訝道:“什麼,那人不是師叔?”

易天寒捋須笑道:“摁,論氣勢他只有你師叔二十年前的水準,不過能夠做到此點,亦相當了得……好個付小子,廿載間麾下倒還招攬不少高手,看起來扶桑之行他是勢在必得啊。”

水芙蓉嬌聲道:“嘻嘻,師叔的下屬再多,到頭來還不是幫師父出力。”

易天寒開懷大笑,信心滿滿的說道:“說的好,付小子蟄居不出,試圖以逸代勞,師父我卻鬥志正旺,取勝的信心更是十足十!”

不多時,雙桅船靠岸。

當先那名五旬老者厲立刻迎將上來,拱手道:“易大俠蒞臨赤尾嶼,我等不勝榮幸,請——”言畢,眾人立刻朝兩邊散開,擺出恭迎姿態。

易天寒拱手還禮,開門見山的問道:“付小……我師弟呢?”

老者肅和顏悅色的說道:“易大俠入得石頭城,自然便知。”

易天寒問言一愣:“石頭城?”

老者點頭道:“是的,請諸位隨我來。”說罷,轉過身去,當先引路。

離開海灘後,很快進入一片丘陵起伏的圓野,兩側高低起伏的雙峰拔地而起,南北山巒蟈雲簇擁,峰頂煙霞迷蒙,雲煙縹緲,風光綺麗,美不勝收。圓野外圍被密林覆蓋,冷杉、雲松,白楊,樟樹等蔥蔥鬱鬱,周圍鮮花盛放,充滿自然的野趣和生氣,頗有“雖然無畫都是畫,不用寫詩皆似詩”的勝境美態,足以使人沉醉其中,忘卻世間的任何淒風冷雨。

同樣是避世隱居,付龍淵的做法卻與易天寒截然想反,他先隻身獨劍訪便東海七十二島,短短三年將周邊數千里海域的盜匪一一肅清,接著定居赤尾嶼,廣納高手,培植勢力,慕名前來投效的奇人異士數不勝數。方才那五旬老者名喚雷震,本為東海坎離島島主,擅使鴛鴦雙劍,武功極是了得,十六年前居家遷至此處,如今已成為付龍淵的左膀右臂,負責掌管赤尾嶼大小事務。

石頭城是島上最雄偉的建築,位於東南海岸的一處峭壁旁,就由山腰起依隨山勢修建而築,三面臨水,主建築物順山婉蜓,雄踞於山嶺間開拓出來的大片平地上,奇峰聳峙,形勢險峻,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偉氣概。

想要接近石頭城必須通過蜿蜒數裡的棧道,這種盤山迂回而的險要通路,主要是在懸崖絕壁間開鑿石孔,孔中嵌入木梁,梁上鋪設木板,並由鐵鍊連接而成。

人走在其上,一邊是岩凹凸的崖壁,一邊是直落千仞的山崖,山風吹來,呼嘯鼓觴,整個棧道更是搖搖晃晃,使人立足不穩。易天寒、任逍遙、龍菲芸等亦覺步步驚心,膽子最小的林毓秀更不必提,要是沒有南宮鳳儀從旁照拂,怕早嚇得號啕大哭,寸步難行。

任逍遙牽著龍菲芸當先前行,欣賞被野樹草叢覆蓋的深山高嶺,奇峰異石,只覺沿途美景悅目之極,雲杉,冷杉,紅杉,鐵杉等各式杉樹,夾雜銀杏、梧桐、紅楓,形成千變萬化的自然生態,四處飛禽彙聚,走獸棲息,金絲猴、獼猴、牛羚、毛冠鹿出沒其間,生氣盎然。頓覺心情開朗,連日來旅途的辛勞一掃而空。

拐過一個彎後,景物驟變。

先是水瀑聲轟然作響,隨棧道空間不住開闊,陣陣水氣撲面而來,只見遠處山壁間大小池潭依山勢高低以奔突的飛流相連,山溝地勢如層層臺階,高低瀑布如出洞蛟龍般從斷崖洞隙噴瀉而下,水聲鳴鳴,或奪瀉而下,或分級飛墜,形成形成無數水流迴旋激濺的動人景像,再依山勢沖奔而去,直抵崖底,令人歎為觀止,更為絕妙的是每逢疑無路處竟別有洞天,大有柳暗花明,尋幽探勝之妙。走著走著,龍菲芸故意拉任逍遙一把,示意他墮後而行,任逍遙不禁納悶,待要開口詢問情由,龍菲芸疾使眼色止住,待得眾人走遠方道:“逍遙,你知道麼,方才迎接我們的十幾人中,不光坎離島島主雷震,其他的個個都是高手。”

任逍遙淡淡道:“嗯,他們個個步履矯健、神光內斂……怎麼,很奇怪?”

龍菲芸露出凝重神色,緩緩點頭。

任逍遙詫異道:“我記得你曾說過北辰一刀流乃扶桑七大派之首,門人弟子眾多,即使擊敗真宮寺龍弦,也難順利離開扶桑。是故付前輩大肆招攬高手,防患於未然,倒也無可厚非。”

龍菲芸秀眉緊顰,沉吟道:“不,讓我感覺奇怪的並非他們的武功,而是……”說到這他倏地加重語氣,緩緩道:“而是他們的身份!”

任逍遙聽得滿頭霧水,急問道:“身份,什麼身份?”

龍菲芸美眸閃動著深邃莫測的光芒,油然道:“這群人中除雷震和兩名嶗山派的劍客外,其他十一人均非善類,既有昔日聚嘯山野的綠林盜匪,也有遭仇人追殺不得以而逃離中原的黑道囂雄,更多的則是曾經為禍一方的海賊頭目。他們中隨便挑出一個武功比你我都差不了多少,若然……”

任逍遙打斷道:“你怕他們意圖不詭?不會的啦,他們既然投奔赤尾嶼,那就代表有改邪歸正之心。付前輩不但收留他們,且派他們前來海灘迎接,這就代表絕對的信任,我想……總之你不必擔心,就算出事也有我和付前輩頂著。”

龍菲芸玉容平靜,唇角逸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傲然道:“就憑這十一人,也想嚇倒我龍菲芸……哼,未免也太小看本姑娘了吧。”

任逍遙詫異道:“既如此,那你把我拉過來做甚?”

龍菲芸頓足嗔道:“當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啦。”

任逍遙微微一愣,順著她話問道:“什麼事?”

龍菲芸別轉嬌軀,凝望著任逍遙,清麗脫俗的絕世玉容泛起苦惱神色,秀眉輕蹙的喃喃道:“這個……唉呀,一時半會的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在剛才……嗯,大概是我看到瀑布的時候,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仿佛此次赤尾嶼之行即將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變故,而且……而且後果還十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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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劍送終

任逍遙撫上龍菲芸香肩,柔聲道:“雖然我從沒懷疑過你說的話,但這次你真的錯了……真的,我敢保證!”

龍菲芸秀眸泛著智慧的異芒,堅定的說道:“不,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任逍遙指著遠處奇峰林立,險嶺嵯峨的山巒,感歎道:“可是……菲芸,難道你不覺得,在這鬼斧神功造就的天然奇景下,所有的鬥爭仇殺,均變得無關痛癢了麼。”

龍菲芸深邃莫測的眼神往他凝視,回復她一貫篤靜冷漠的神態,語調像不波止水般的平靜,喃喃道:“我想你我看見得只是表像,真正的殺機就蘊藏在……”

話尤未落,走在隊尾的水芙蓉回頭喊道:“呆子,龍姐姐,你們快跟上呀。”

任逍遙答應一聲,不由分說的拉著龍菲芸就往前跑。

石頭城外觀和內在會給人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若前者令人大歎雄偉壯闊,那後者只會使人聯想到寧逸安詳。城內分佈著數百間以青磚灰瓦白石等較耐用的建材築成的房舍,以門洞、長廊、曲廊、庭院作為連接轉換的過渡,道路兩旁遍植樹木花草,更引進山上泉澗灌成溪流,在園林居所中穿插,形成小橋流水,池塘亭台等無窮美景,廳、堂、房、齋、館、樓、台、軒、閣、亭等各類建築呈現出各式各樣的變化,整個空間寬敞舒適,依山勢層層上升,每登一層,分別以石階和斜坡通接,方便彼此往來。主要的建築群結集在最高第九層周圍約達兩裡的大坪臺上,樓閣崢嶸,建築典雅,比之其他院落,無論立基、裝設、欄杆、門窗、牆垣都考究得多,極具江南園林的景致,由簷廊至花窗,縷工裝飾一絲不苟,營造出一種南北交融,充滿文化氣息的雄渾氣派,置身其中,便像在一個山上的大花園內。

眾人隨著雷震等在亭臺樓閣、花木林園中穿插,來到位於山城盡端的九龍齋。

雷震止步道:“請諸位入內,一切自由分曉。”說著垂手侍立,卻並不引路。

易天寒沉聲道:“怎麼,雷老弟不進去?”

雷震恭聲道:“島主只讓我們送到這,齋內另有安排。”

進門後是一道依屋舍修建的九曲回廊,眾人沿廊前行,左轉右曲,放眼四方,但見水石為襯,綠蔭遍園,以假山貫穿分隔,虛實相生,高低曲折,步移景異,意境奇特。

穿過九曲回廊,來到第二重院門,眼前豁然開闊,盡端處是一座宏偉五開間的木構建築,五楹兩層,翹用飛簷,像蒼鷹般振翅欲飛,非常別致,但見廳堂等主體建兼用穿鬥式和抬梁式的梁架結構,配以雕刻精美的梁簷構件和華麗多變的廊前掛落,加強了縱深感,在園林的襯托下,予人明快、通透、幽深的感覺。

一株高達十數丈的松樹在庭院中心氣象萬千的參天高撐,像羅傘般把建築物和庭院遮蓋,在陽光照耀下綠陰遍地,與主建築渾成一體,互相襯托成參差巍峨之狀,構成幅充滿詩意的畫面。

易天寒看得讚不絕口,繞樹一圈緩行欣賞個夠後,才緩步登上有牌匾刻上“九龍齋”三字的建築物的白石臺階。

九龍齋偌大的空間裡,一人背對大門立在廳堂正中,他身穿儒服,外披錦袍,身形高挺筆直,屹然雄偉如山,烏黑的頭髮在頭頂上以紅中繞紮成髻,兩鬢雖已添霜,卻沒有絲毫衰老之態,雙手負後,身上不見任何兵器,未見五官輪廓已自有股不可一世,睥睨天下的氣概。

以任逍遙這等見慣世面的人,驟然面對這易天寒這被譽為“瀟湘劍仙”的超卓人物,亦有點戰戰兢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易天寒審視他好半晌後,忽然功聚雙目,冷冷道:“說,你究竟是誰,為什麼要冒充付小子!”

水芙蓉訝道:“什麼,他……他不是……”

易天寒斷然道:“哼,你師叔愛劍如命,‘龍之逆鱗’從不離身。何況方圓十數丈內沒有半分劍氣,別說這間大堂,就算整個九龍齋也沒付小子的人影。”

那人哈哈大笑,旋風般轉過身來,朗聲道:“島主臨行前便告訴我,無論怎樣偽裝決計瞞不過易大俠您,起初我還不信,今天一試果不其然。”

易天寒沉聲道:“閣下是……”

那人拱手作揖,施禮道:“邱風見過易大俠。”

易天寒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逝,沉聲道:“邱風?‘一劍送終,浪子邱風’?”

邱風捋須道:“不敢當,正是區區。”

水芙蓉拉過龍菲芸,輕聲道:“龍姐姐,邱風倒底是誰呀?”

龍菲芸附耳道:“大約二十三……二十四年前吧,他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殺手之王,據說被他盯上的目標沒有誰能夠逃脫,而且無論對方武功多高,出手時都只需一招,固有一劍送終的稱號。後來絕殺興起,恨天親自找到邱風欲將他收入麾下,邱風嘛自然不肯答應,於是便動起手來。他武功雖高卻怎及得上天魔心經,結果被恨天打得墜落懸崖,生死未蔔。”

水芙蓉追問道:“後來呢?”

龍菲芸肅容道:“後來?沒有後來!當時人人都以為邱風一命嗚呼,若非今日親眼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他竟能死裡逃生。”

邱風含笑道:“呵呵,別說姑娘你,連我都不敢相信自己能活著離開中原,最後輾轉來到赤尾嶼,蒙島主收留,苟延殘喘至今。”

龍菲芸心頭一凜,她說話時刻意壓低語調,中間還隔著易天寒、任逍遙等人,邱風依舊聽得清清楚楚,看樣子他的功力不但沒有擱下,比之昔日還有精進,別的不說,單就這份洞察入微的耳力便遠非自己能及。

雙方分賓主坐定,易天寒開門見山的問道:“付小子人呢?為什麼躲到現在都不敢出來見我。”

邱風據實答道:“島主料定易大俠必提早前來,本待親率我等出海二十裡相迎,奈何身有要事無法脫身,短時間內趕不回赤尾嶼,只好……不過易大俠放心,遲則五日,快則三天,島主必當歸返。”

易天寒皺眉道:“要事?什麼要事比我們的廿載之約還重要。”

邱風頗為尷尬的應道:“這個……島主……島主他陪小姐外出采藥……”

“砰!”話未說完,易天寒猛地拍案而起,大怒道:“什麼!陪小姐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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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生命價值

“易大俠,您別生氣,聽我慢慢解釋。”邱風陪笑道:“小姐她一直在煉製《青囊醫經》中記載的某種靈藥,眼看即將成功,偏偏缺少最後一味藥引,好在半個月前,火雲島……”

“夠了!”易天寒怒道,“付小子不來迎我,我可以不管,但是……他……他竟然……和女兒……!”他惱羞成怒,暴跳如雷,猛地一掌將身邊茶几震成粉碎。

“師父!您……您怎麼啦?”水芙蓉生平頭一次見易天寒發這般大火,嚇得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我和付小子曾經發誓,今生今世只愛事君一個女人,現如今他……他連女兒都有了,還好意思差人送信,讓我……讓我履行廿載之約。”易天寒氣急敗壞,揚手朝另一張茶几打去。”

“誤會,誤會,天大的誤會!”邱風架住易天寒掌勁,笑著解釋道,“島主迄今尚未娶妻,我說的小姐只是他認的乾女兒,並非易大俠所想的那樣。不過島主向來將小姐視作掌上明珠,待她比待親生女兒還親。”

“哦,原來如此。”易天寒心中釋然,致歉道,“方才老夫一時激動,損毀齋中物事,還望邱老弟莫要見怪。”

“易大俠哪裡話,島主與您情同兄弟,休說區區茶几,就算把九龍齋拆咯,邱某也不敢阻攔。”邱風微微一笑,打趣道,“倒是您那一掌力道太猛,我這手臂直到現在還辣辣生痛呢。”

眾人相顧莞爾,唯獨龍菲芸暗暗皺眉。

“邱……邱叔,茶……茶……茶來……來了。”一個說話結結巴巴,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廝端著託盤從門外走將進來,動作熟練的為各人送上香茗。

“來,豆子,見過易大俠。”邱風拍拍小廝肩膀,柔聲道。

“易……易大……俠,久……久仰。”豆子上前半步,恭恭敬敬的向易天寒施禮,他本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臉頰卻長滿雀斑,加上說話時有氣無力,予人的映象甚是不佳。易天寒嘴上沒說,心裡卻甚是納悶,石頭城該不缺侍從,為何邱風卻讓個不著邊際的小廝過來伺候,還有意拔擢他似的。

待豆子離去,邱風含笑道:“易大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對豆子另眼相看吧。”

易天寒點頭道:“此人根骨粗劣,絕非習武之材,兼之目光呆滯,神情呆板……邱老弟的實在令老夫百思不得其解。”

邱風目中射出追憶往事的堅定神色,長歎道:“如果沒有他,直到今天我還是個冷血無情的殺手……不,或許我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邱風說著不禁感慨萬千,喃喃自語道:“當年,我被恨天打下懸崖,僥倖未死,自知從今往後無法在中原立足,於是隱姓埋名,隻身南下,獨自一人在海上飄泊。起初我並沒有放棄報仇的意念,無時無刻不想著有朝一日能夠擊敗恨天,重新成為黑道勢力的主載,但我知道自己空有一劍送終的名號卻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想要翻身就只有在武道上達至更高的境界。十五年後,我自忖修為大進,於是隻身挑遍東海各派及大小八十餘處島嶼。起初我戰無不勝,殺人如麻,滿擬當年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一劍送終重又回來了,豈知當來到赤尾嶼挑戰島主時,卻被他的禦龍九決殺得一敗塗地。心灰意冷之下,我再也支撐不住,從決戰的岩壁墜落,瞬間被大海吞沒。”他說的繪聲繪色,配合適當的手勢,在場的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生出身臨其境的震撼感覺。

邱風露出緬懷神色,續道:“多虧豆子救了我,那時的他不過是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卻愣是用他稚嫩的手臂將我從萬傾波濤中拖回船上,而他自己則因勞損過度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從那一刻起,我終於意識到生命的價值,從此放下仇恨,放下刀頭舔血的生活,安靜祥和的在赤尾嶼渡過餘生。豆子於我有恩,我自該盡心報答,雖說他的資質很差,但勤能補拙,如果從那時候學起至少也能有我兩成功力,然而我並沒有傳他任何武功,只是把他帶在身邊,教他做人的道理,讓他能在石頭城平平穩穩的渡過一生。”

任逍遙感歎道:“邱前輩做的很對,赤尾嶼如同茫茫大海裡世外桃源,沒有江湖上的恩怨情愁,沒有武林中的爭鬥廝殺,所有呆在這裡的人都應當放棄過去,以自己獨特的方式享受生活。如果我猜的沒錯,邱前輩在島上所呆的幾年,得到的快樂遠遠超過此前半生的總和。”

邱風望向飄浮的雲朵,有感而發的道道:“是啊,我很慶倖當初島主肯收留我這臭名昭著、十惡不赦的冷血殺手,並且和豆子一起將我引向正軌,我敢說只要是島主的吩咐,哪怕上刀山、下油鍋我邱風也在所不惜。”

易天寒捋須笑道:“看樣子二十年來老付積下的功德倒還真不少,未知他的武功比起昔日是否大有精進。”

邱風神秘兮兮的說道:“呵呵,約定當日易大俠自然知曉。”

眾人在邱風的安排下住進了石頭城內最豪華的香秋館。

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迫不及待的跑去海邊玩耍,臨走時還拉上南宮鳳儀,諾大的廳堂內霎時空去大半。

易天寒將端茶送水的侍從支開,沉聲道:“赤尾嶼當真臥虎藏龍,從登上海灘到現在,除去方才那個豆子,老夫所見的每個人都是高手,別說雷震、邱風,就算招呼我們的兩個侍從,也很不簡單。”

任逍遙好奇的問道:“您曾說雷震的氣勢已經達到付前輩二十年前的水準,那麼邱風的修為……”

易天寒緩緩道:“深不可測!邱風本以快劍成名,實力嘛……估計比林非凡差不了多少,但他內功上的修為很是一般,否則也不會在恨天手裡輸得一敗塗地。先前我在九龍齋大發雷霆,拍向茶几的第二掌至少用了七成功力,然則邱風卻輕而易舉的接住,而且沒有任何不適的徵兆。”

龍菲芸補充道:“顯而易見,邱風的武功遠在我和逍遙之上,比起易前輩來也差不了多少。”

易天寒仰首望往屋樑,欣然道:“付小子真是深謀遠慮,雷震、邱風都是一等一的決定高手,得此二人相助,救回事君的希望又多添幾分。”

龍菲芸秀眸泛著智慧的異芒,輕聲道:“易前輩難道不覺得其中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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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掌上明珠

易天寒不解道:“有詐?什麼意思?”

龍菲芸壓低聲音道:“雷震、邱風加上付前輩,應當也能對付真宮寺龍弦吧。”

易天寒訝道:“你認為付小子想撇開我,獨自率眾前往扶桑?”

龍菲芸避而不答,自顧自的說道:“易前輩在煙霞島苦修二十載,不但練成天雷無妄,還自創出水天一色這樣的不世奇招。可付前輩呢?既要打理石頭城諸多事務,又要招攬各路高手,甚至連采藥這樣的小事也親歷親為,此消彼漲之下,廿載之約的勝負不問可知。”

易天寒從善如流地微笑道:“哈哈哈,菲芸啊,雖說你熟知江湖軼事、武林掌故,但對於拳劍無雙門的密要還是所諳不深。逆天神掌和禦龍九決兩大絕學走得是截然相反的路子,前者講究戰意旺盛、鬥志彭湃、氣勢恢巨集,需要以不斷的苦練乃至實戰逐步積累。後者強調意境,關鍵在於‘悟道’,即使縱情山水,遊戲人間,同樣能夠練至最高境界。”

任逍遙恍然道:“付前輩既有閒情逸致陪女兒外出采藥,想必對於廿載之約定信心十足。”

龍菲芸遲疑道:“可是我總覺得……”

任逍遙溫柔的撫上龍菲芸香肩,含笑道:“好啦,菲芸,難得咱們遠離中原的塵囂,來到這片安詳寧和的樂土,你啊別想太多,還是和鳳儀、鳳姿她們抓緊這難得的閒暇,盡情享受快樂的人生吧……兩位前輩的比武一旦結束,接踵而至的便是扶桑之行,不曉得還要等多久才會再有閒暇。”

易天寒輕歎道:“你放心,我和付小子雖然分別二十年,彼此之間的兄弟情誼卻是永恆不變的。老夫保證,赤尾嶼上下沒有誰敢打咱們的主意。”

晚膳時間,林毓秀姍姍來遲,南宮鳳儀不禁好奇,關切的問起原因。

林毓秀慵倦的伸個懶腰,玲瓏凹浮的動人曲線呼之欲出,嬌聲道:“秀秀在西邊沙灘拾了些貝殼,每一個都很漂亮喲。”

水芙蓉甜甜淺笑,以她低沉性感的聲音道:“五妹,你好像答非所問哦。”

林毓秀露出一個甜美燦爛的笑容,兩手負後,令酥胸更為茁挺,煙視媚行的移到任逍遙觸手可及處,撒嬌道:“大哥哥,秀秀用撿來的貝殼做了份禮物,所以才回來晚了,你看看喜不喜歡。”說著左手穿袖而出,張開纖美溫柔至難以形容的動人玉掌,露出一串精巧別致的貝殼手鏈。

南宮鳳姿讚歎道:“哇,好漂亮啊,五妹,送給人家好不好。”

林毓秀烏亮得像兩顆寶石的眸珠在眼眶內滴溜溜飛快左右轉動,略帶歉意的道:“不行啦,這是秀秀準備送給大哥哥的。”說著妮移至任逍遙身前,差少許便投進他懷內,柔聲軟語的道,“大哥哥,你覺得怎麼樣啊,喜不喜歡?”

任逍遙珍而重之的接過,欣然道:“嗯,不錯,秀秀真是心靈手巧,以後大哥哥定隨身帶著它。”言畢將貝殼手鏈套在左腕,親自離座,拉開身邊的座椅,柔聲道:“辛苦你啦,秀秀,來,快坐下。”

南宮鳳姿“噗哧”嬌笑,宛如鮮花勝放,異采漣漣的美眸瞧著任逍遙,嬌憨地道:“逍遙哥哥,趕明我也我給你做一串,帶在右手好不好?”

任逍遙還沒開口,水芙蓉秀眉揚起,有些按捺不住的嗔道:“呆子,你就知道討好鳳姿,我……我怎麼辦。”

眾人相顧莞爾,水芙蓉倒底愛吃醋,連自家姐妹都不肯放過。

任逍遙意氣風發的笑道:“芙蓉,你若真想做呢就做串項鍊給我,不過呢……你采珠的本事雖是天下一流,把弄這些小玩意倒未必能行。”

水芙蓉橫了他千嬌百媚的一眼,嬌聲道:“哼,做就做,你可別小看我,雖然人家以前沒擺弄過,但是可以向五妹請教啊。”

林毓秀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擺手道:“不不不,其實秀秀也不會的啦,都是豆子教我的。”

南宮鳳儀伸手撥弄秀髮,讓整張使人心迷神醉的臉容露了出來,淡淡道:“豆子?邱前輩的恩人豆子?”

林毓秀略聳杏肩,神態嬌媚的道:“沒錯啊,可不就是今早給咱們送茶的那個小廝,別看他講起話來結結巴巴的,一雙手可靈巧的很……嘻嘻,我說了你們可別不信,他呀也正忙著給心上人置備禮物哩。”她的眸子宛若蕩漾在一泓秋水中的兩顆明星,極為引人。尤其是說話時眼神隨著表情不住變化,似若泛起一個接一個的漣漪,誰能不為之心搖神動。

水芙蓉咯咯笑道:“豆子的心上人?是誰呀?”

林毓秀漫不經意的答道:“好像是叫雷婷吧……對,雷前輩的女兒雷婷。”

南宮鳳姿蓉掩飾不住訝色,驚呼道:“雷婷?不會吧!兩個時辰前我還和她在山腳一塊抓蝴蝶哩,她……她可是石頭城裡數二數三的美女,豆子想要追求她簡直是癩蛤蟆吃天鵝肉。”

龍菲芸微一錯愕,笑問道:“什麼叫數二數三?”

林毓秀“噗哧”嬌笑,展露她風情萬種的一面,解釋道:“赤尾嶼內外公認最漂亮的姑娘是付前輩的義女,雷婷橫比豎比都比不過她,當然只能數二數三。”

任逍遙眼前一亮,待要開言卻被水芙蓉似有意似無意的瞥了眼,趕緊將說到嘴邊的話咽回肚裡,好在易天寒及時冒出一句:“付小子的義女究竟是何許人。”

林毓秀柔聲道:“她姓蘇,閨名嘛秀秀打聽不著……”

水芙蓉急忙打斷道:“唉呀,肚子餓啦,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好不好。”

易天寒無意中幫了任逍遙一把,沉聲道:“芙蓉,你餓就先吃,秀秀,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付小子視若掌上明珠的乾女兒究竟是個怎樣的姑娘。”

任逍遙眨眨眼睛,笑眯眯的看著水芙蓉,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氣得後者銀牙緊咬,鼓起腮幫,差點連筷子都要擰斷,當著師父卻又不好發作,只在桌下狠狠揣了任逍遙一腳。

林毓秀喝口茶潤潤喉嚨,續道:“蘇姑娘今年芳齡十八,美貌自沒得說,就連平常出行也帶著面紗,以免引起轟動。她從小跟著付前輩習武,劍法十分了得,且精擅醫術,島上許多高手的久傷屙疾都是叫她治好的……啊,豆子還說只要人沒斷氣,蘇姑娘就有把握讓他活過來。”

龍菲芸笑道:“這麼說來,蘇姑娘倒是個女神醫咯。逍遙,待付前輩他們返回赤尾嶼,不妨讓蘇姑娘為你診治診治,巽風之戰你身上多添的十幾條傷疤,能夠設法抹去那是最好的啦。”

水芙蓉急道:“別……”剛開口倏地想到任逍遙前胸後背的傷疤確實不太雅觀,沿途她們尋訪各地名醫探求去除之法,路過花萼谷時還曾向吳涵宇請教,除去後者說得花兩三年功夫慢慢調理外,其他人根本束手無策,若蘇姑娘的醫術真像豆子說的那樣神乎其神,倒是不妨一試。

林毓秀接道:“蘇姑娘住得碧景苑距九龍齋不遠,往來倒是方便的很。”

任逍遙問言心中一動,面上卻無絲毫表露,自顧自的埋頭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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