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武俠] 千古風流談笑間 作者:花殘劍 (連載中)

walter727 2010-6-3 17:52:1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9 67119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6 18:06
第十章 小心有詐

中年人用竹杆架住林毓秀長劍,輕笑道:“對嘛,小姑娘,別太衝動。學學你姐姐,看,人家多文靜。”說著望向南宮鳳儀,“啐啐啐”地發出一串讚歎的聲音,故作正色道:“這位姑娘多好,不但尊敬長輩說話也彬彬有禮,哪像妹妹,說動手就動手,分明是個小潑婦,日後嫁得出去才怪呢。要是哪個男人看上你,不是瞎子就是殘廢,要麼就是個白癡,悲哀啊——不過,天下真有這麼傻的男人麼?”說罷哈哈大笑,眾地痞亦隨聲附和。

林毓秀氣得面紅耳赤,大怒道:“不許你侮辱大哥哥!”“唰啦”一劍刺去,南宮鳳儀怕鬧出人命,忙運勁架開,雖說力量恰倒好處,動作卻慢得半拍,長劍不偏不倚在中年人手臂上劃出條寸許長的傷口。

明明傷勢不重,中年人竟大呼小叫:“救命啊,殺人啦,潑婦殺人啦。”

林毓秀聽他潑婦、潑婦的亂叫,心中惱怒更甚,不由分說,待要以流星十三式相攻,忽聽得“唉呀,唉呀”幾聲慘叫,重地痞紛紛捂著肚子跌坐在地,個個滿臉痛苦,尤其是那地痞頭目,渾身顫抖,面無血色,唇角肌肉不住抽動。

中年人捧腹笑道:“小崽子們,知道白食不是那麼好吃的罷,快去茅房,再晚可就占不著位置咯。”他越說越是得意,僅有的幾撇鬍子似要翹起。

地痞頭目此時方知飯菜早被中年人下了瀉藥,捂著肚子搖搖晃晃的站將起來,惡狠狠的道:“你……你別走,有種你別走,等老子回來,非把你大卸……”“八塊”兩字尚未出走,倏地面色大變,快步跑下樓去。

眾女方知事實真相,不禁相顧莞爾。

中年人抬頭挺胸,洋洋自得的說道:”小潑婦,怎麼樣,光知道拿劍亂捅是沒有用的,要用腦子,腦子!懂不?”

林毓秀本已消氣,被中年人言語一激,怒火“騰”的再度沖了上來,杏眼圓瞪,狠狠盯著對方,右手再度握緊方自收入鞘中的寶劍,看樣子隨時準備出擊。

中年人見她這副模樣,登時嚇得倒退兩步,諂笑道:“姑奶奶,冷靜點,千萬別拔劍,千萬別!”

眾女不願節外生枝,忙將林毓秀拉回座位,哪知中年人不依不饒,竟又囂張起來,指著林毓秀罵到:“小潑婦,怎麼不說話了,光用眼睛是殺不了我的。”

酒保忙上前勸阻,陪笑道:“客官,你就別惹幾位姑娘啦。”

中年人耍起橫來,昂首道:“憑什麼,就這麼算了,我那一劍豈非白挨……哼,若非大爺武功高強,內力深厚,整條胳膊非被挨個卸下不可。”

酒保苦口婆心的勸道:“大爺,反正您傷的不重,小的立刻去請大夫,再給您上桌菜算是賠罪,行不?”

中年人眼珠一轉,大大咧咧的道:“這還差不多,快快快,上酒上菜,大夫就別請啦,區區劍傷我還沒放在眼裡……哦,對啦,記那潑婦帳上,我可不給錢。”

南宮鳳儀算是眾女中脾氣最好的人了,但就算是她看到中年人的囂張也不能忍受,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紛紛起身離座,眼看就要攻向中年人。

中年人好整以暇的輕笑道:“四位,區區救命之恩,不必上前道謝啦,只需隨便犒勞小老兒幾百兩銀子。當然,如果想拜我為師習練武藝,那得再出個幾百兩外加一桌上好的酒席,其他儀式能免則免。”

南宮鳳儀見他談笑風生、鎮定自若,料定中年人決不像外表看來的那麼簡單,強自壓下心中怒火,將三女勸回原處,沉吟道:“易前輩和龍姐姐尚未歸返,咱們切不能輕舉妄動,以免節外生枝,否則搭救逍遙之事恐生變數。”

提到任逍遙,眾女便有天大的火氣霎時也消弭的無影無蹤。

水芙蓉嘴上不肯認輸,沒好氣道:“你有什麼本事,不就是奉迎拍馬、暗裡施毒嗎……哼,全都是下三濫的玩意,本姑娘才不屑學哩。”

中年人破天荒的不搭理他,待酒菜送到,自顧自的掰下條雞腿大口大口的咬嚼起來,那狼吞虎嚥的吃像就同惡鬼沒有區別。

不多時,只聽咚咚之聲,眾地痞紛紛跑上樓來。

林毓秀冷笑道:“哈哈,找你算帳的來咯,看你怎麼應付。”

中年人微微一笑,喝酒、吃菜,完全沒把眾地痞放在眼中。

眾地痞兇神惡煞的走到中年人跟前,圍繞圓桌站成半圈,卻無一人說話。

中年人冷然道:“怎麼,啞巴了?”

眾地痞相互使個眼色,忽然齊唰唰跪下,磕頭求饒道:“大俠,求求您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吧,您老玉樹臨風、瀟灑倜儻、武功通神、英名遠播……”霎時酒樓內盡是眾地痞歌功頌德、阿諛諂媚之聲。

眾女面面相覷,地痞們該痛揍中年人才是,怎地變得卑躬屈膝起來。

中年人寒聲道:“小老兒我何德何能,敢配這些名號。”

地痞頭目連連磕頭,哀求道:“前輩的毒……唉喲,靈藥出神入化,小的們吃完就想拉……唉喲,拉完全身麻癢,就……就像有千萬條蟲子在爬……唉喲,老前輩,您就行行好,給小的們解藥吧。”

中年人斟了杯酒,慢思條理的說道:“哦,解藥,你們和我什麼關係,我憑什麼給你們解藥……去去去,找地方死去,別汙了人家的酒樓。”

地痞頭目聲淚俱下,苦求道:“您是我老子,是我爺爺,是我老祖宗,求求您,求求您繞過我的狗命吧。”說著“咚咚咚”又磕十幾個響頭。

中年人朝水芙蓉眨眨眼,似在表達“小姑娘,知道厲害了吧”,接著狠踹地痞頭目一腳,斥責道:“別磕了,看著煩,以後就叫我老祖宗,聽懂沒?”

眾地痞連連稱是,中年伸手探入自己破爛不堪的衣衫,一陣揉搓後摸出幾個黑色的泥丸,丟給眾地痞,灑然道:“拿著,乖孫子,這丸丹藥可保你們七天安然無恙,從今天起乖乖跟著老祖宗,幹得好自然就有解藥。”

地痞頭目連聲應和:“是是是,小的一定竭盡全力,侍奉老祖宗。”

中年人大笑三聲,拍拍手掌,只見十幾個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漢沖將上樓來,將眾地痞圍在垓心。望著明晃晃的大刀,眾地痞早嚇得癱了,半晌說不出話。

中年人笑道:“這些是我新收的孫子,把她們帶回大院。”

眾大漢點頭應和,領著地痞們離開酒樓,只留下一個面帶刀疤的長者,將滿滿一大帶銀兩放在桌上。

中年人拿過銀袋,掂了掂道:“嗯,整整三百兩,收得挺快嘛。”

長者恭聲道:“老祖宗面子大,誰敢不按時交清保護費。”

水芙蓉冷然道:“原來是混黑道的,本姑娘倒小看你了。”

南宮鳳姿低斥道:“黑道又怎樣,除了下毒,沒有半點真本事。”

中年人霍地離座,走到南宮鳳姿跟前,陰惻惻笑道:“姑娘,小老兒的本事多著哩,只怕用出來得把你給嚇死。”

南宮鳳姿怎受得了他周身酸臭的氣味,急忙朝內側移動兩步,顰起秀眉,低斥道:“你……你吹牛!快滾,乞丐都沒你這麼髒,噁心死啦。”

中年人咧嘴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姑娘,終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真本事的,告辭。”言畢,拂袖而去。

眾女面面相覷,水芙蓉喃喃道:“這人好生古怪,說起話來莫名奇妙的。”

林毓秀狠狠道:“管他古怪不古怪,若非急著搭救大哥哥,我才不放他走哩。”

南宮鳳儀秀眸閃亮起來,沉吟道:“咱們決不能小看此人,他能瞞過你我耳目,在酒菜中下毒已然很不簡單,說最後句話時更是神態自若、氣度不凡,我想他很可能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林毓秀低斥道:“什麼高手,明明是故弄玄虛……算啦,咱們別理他。”說著,倒了杯酒,盈盈送往香唇。

南宮鳳儀急忙攔住,提醒道:“喝不得,小心酒中有毒。”

林毓秀點點頭,放下酒杯,柔聲道:“算啦,咱們先回客棧,大哥哥身處險境,想來誰也吃不下東西。”

南宮鳳姿嬌聲道:“五妹說的是,夥計——結帳!”說著伸手去拿銀子,倏地發覺綁在腰間的錢袋不知所蹤,拍案而起,大怒道:“狗東西,敢偷姑奶奶的的錢,活得不耐煩啦!”“嗤啦”抽出長劍,銜尾直追。

南宮鳳儀驚呼道:“鳳姿,別去,小心有詐!”

南宮鳳姿哪裡肯聽,銀牙一咬,全力展動身法,頃刻消失在雜亂的人群中。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6 18:06
第十一章 扮豬吃虎

街口小巷裡,中年人邊走邊得意的數著銀票,自言自語道:“嘿嘿,這遝銀票足有數百兩之多,看來她們都是大戶家的小姐,發了,發了,哈哈哈……”正自嘻笑時,腦後陰風乍起,背心正中一腳,身不由己的朝前飛去,“砰”的摔倒在地,磕得鼻青臉腫,鮮血直流。

中年人掙紮著爬起來,抖抖嗦嗦得回頭望去,只見南宮鳳姿鼓著香腮,秀眉帶煞,手裡握著把明晃晃的長劍,狠聲道:“活得不耐煩啦,竟敢偷到本姑娘頭上,今日我要替天行道,廢了你這雙髒手!”

中年人倒退兩步,摸出張銀票擦了擦鼻血,擰成紙團隨手往地上一扔,傲然道:“哼,人家在乎這幾張破紙,你老祖宗我可不在乎。”

南宮鳳姿長劍前推,頂住中年人咽喉,不發一言。

中年人立即嚇得呆子,連連求饒道:“姑奶奶,小姑奶奶,別,千萬別動手,我怕了你還不成嘛,求求你把劍拿開,我害怕。”

南宮鳳姿輕蔑的道:“哼,你不是自稱老祖宗的麼,怎麼被本姑娘拿劍嚇嚇,就怕成這付德性?”

中年人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陪笑道:“唉喲,我的小姑奶奶,我哪敢在您面前妄自尊大呀。”心裡卻想:哼,你求我作你老祖宗,我還不答應哩。

南宮鳳姿冷笑道:“狗東西,我可沒興趣做你姑奶奶,快,把錢還給我。”

中年人乾笑道:“要銀票,好說好說。”嘴上答應,身子竟悄悄退後。

南宮鳳姿還劍入鞘,正要伸手去拿,豈知中年人好不陰險,倏地提踢起一蓬泥沙,撲面罩向南宮鳳姿,趁著她手忙腳亂擋架的時候,扭頭便跑。

南宮鳳姿見他耍詐,氣得七竅生煙,大步直追上去,飛起一腳將中年人踢開數丈,中年人倉惶爬起,手腳並用,狼狽逃竄。南宮鳳姿窮追不捨,揚劍挑起塊石頭,運勁前送,正中中年人後腦,中年人“唉喲”撲到在地。

南宮鳳姿“唰啦”一劍,指著中年人眉心,嬌斥道:“你再逃,我就殺了你!”

中年人連聲哀求道:“姑奶奶,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

南宮鳳姿懶得和他多說,寒聲道:“銀票拿來,你可以滾了。”

圍觀的行人越聚越多,很快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中年人緩緩站起,狡目一轉,“砰”的再度跪下,悲泣道:“閨女,放過爹罷。”

南宮鳳姿愕然道:“你……你說什麼!”

中年人老“淚”縱橫,掩面而“泣”道:“閨女,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可我畢竟……畢竟是你親生爹爹呀,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你說,你說十幾年來爹哪一點對不起你,你……你為什麼非要殺了我才肯甘休呢,蒼天呐,救救小老兒吧。”

南宮鳳姿的江湖經驗本就淺薄,幾時面對過如此狀況,登時急得手足無措。

中年人聲淚俱下,苦告道:“閨女啊,我是不讓你和隔壁賣豬肉的小子相好,但那也是為了你啊,為什麼爹好說歹說你就是不瞭解爹的苦心呐。女兒,我的寶貝女兒,你就不能跟爹回去,非要……非要當著眾人面殺死爹爹嗎?”

見此情形,圍觀者開始議論紛紛,幾個激動的甚至指指點點起來:“好狠心的女兒呐,連親爹都不放過。”“可憐天下父母心,為自己女兒操勞了大半輩子,倒頭來反被女兒追殺。”“唉,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南宮鳳姿漲紅了臉,大急道:“你們別瞎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中年人呼天搶地道:“閨女啊,我真希望你不認我這個做爹的,你……你就當從沒見過我,你就……你就放我一馬吧。”

圍觀者紛紛大聲指責,叱駡南宮鳳姿不孝,南宮鳳姿百口莫辯,只得暗暗提聚真力,打算賞中年人一劍,然後拔腿便溜。

正待出招時,中年人忽地大叫一聲,撐著竹竿站將起來,大哭道:“女兒啊,殺了爹吧!反正我怎樣求你,你都不肯改變主意,倒不如……倒不如給我個痛快!”

南宮鳳姿毫不猶豫,挺劍便刺!

“不能殺!”圍觀眾人齊聲大叫。

中年人暗暗發笑,繼續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悲聲道:“多謝各位好意,你們是不知道我的苦啊,她……她……唉,我真後悔養了這個女兒。我不讓她和賣豬肉那小子相好,她就拿刀子在我臉上劃了十幾道,還……還放火燒了我的屋子。這些我都不怨,誰叫她是我女兒呐,只要她過得好,我就是苦些累些也開心。但她還不知足,甚至……甚至覬覦我積攢了大半輩子的養老錢,女兒啊,咱們十幾年的父女情誼,難道及還不上幾張銀票。”

南宮鳳姿急道:“你別亂說,我哪有要追殺你。”

中年人戰戰兢兢的道:“大家看看,她手裡的劍方才還指著我胸口,這……這不明白著是要殺人嘛。”

幾位正義之事看不過眼,斥責道:“小姑娘,你也太不像話……”

中年人暗裡向南宮鳳姿扮個鬼臉,打斷道:“各位莫要怪她,她還小,不懂事……今天我若命喪於此,也就認命啦。”

南宮鳳姿靈機一動,心忖:如今身處鬧市,中年人又牙尖嘴利,再要堅持下去肯定討不了好,待到僻靜處再慢慢教訓他,還怕他能逃出升天,於是還劍入鞘,柔聲道:“爹,女兒知錯了,咱們回家吧,好不好。”

中年人顯然想不到南宮鳳姿說變臉就變臉,霎時愣立當場。

南宮鳳姿強忍怒火,放下大小姐的架子,朗聲道:“各位,小女子保證日後再不對親生爹爹刀劍相向,希望你們相信我。”她天真爛漫,嬌悄可人,加上說話時誠摯懇切的言辭,溫婉清柔的語調,誰能不為之心生憐意。

圍觀中人這才滿意的離去,南宮鳳姿狠狠瞪了中年人眼,一跺腳,倏忽不見。

“妹子的腳,尖又小,上頭繡著一隻白玉鳥,有心用手去抓它,它又飛了……”走在城西的僻靜小道上,中年人搖頭晃腦的哼著小調,顯得甚是得意。

忽然,他頓住腳步,面色驟變,原來怒氣騰騰的南宮鳳姿赫然出現在前方轉角處,手中明晃晃的長劍甚是扎眼。

南宮鳳姿語帶譏諷道:“爹爹,女兒送您回家,您慢走。”

中年人踉踉蹌蹌的退後疾幾步,連連擺手道:“不,不,姑奶奶,我怎敢做你爹爹,我該死,我該死。”說著,接連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南宮鳳姿目露凶光,寒聲道:“打呀,繼續打呀,實話告訴你,你就算吧自己打成豬頭,今兒個也得去見閻王!”

中年人戰戰兢兢挨到牆角,猛地從懷中套出銀票,威喝道:“你……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把……我就把它們撕了。”

南宮鳳姿起初追他的確是為要回銀票,如今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哪還顧得了其它,冷然道:“撕吧,儘管撕,本姑娘根本不在乎。”

中年人大吃一驚,他哪知道對方是聽雨軒的二小姐,別說區區幾百兩,就算幾千兩砸在水裡眉頭都不眨,何況現在火氣上來,一門心思的想要教訓他。

中年人無計可施,索性收起銀票,昂首挺胸的迎上前去,竹竿往前一揮,大喝道:“你沒看出來吧,其實我是深藏不露的絕頂高手,方才這招‘橫掃千軍’如果打在你身上……哼哼,傷筋斷骨那是起碼的。”說著揚起嘴角,竹竿往前一劈,高叫道:“鬼斧開山!”豈知用力過猛,竹竿打在牆上,應聲而斷。

南宮鳳姿插著小蠻腰,諷刺道:“好,果然好棍法,連兵刃都能給你弄折。”

中年人嘿嘿乾笑,咧嘴道:“相當年,我刀槍劍棍無所不精,無所不通,方才是用力過猛所以才……咳咳,現在讓你看看我的刀法。”說罷“嘿嘿哈哈”的擺弄起來,誰曾想還沒耍上兩三招,掌心忽然一滑,半截竹竿脫手飛出。

南宮鳳姿被他滑稽的舉動逗得咯咯嬌笑,握劍的手不由自主的送了下來。

中年人累得氣喘吁吁,喘著道:“你別瞧不起我,我這招叫飛刀奪命,要不是我手下留情沒對準你,你就死定咯。”

南宮鳳姿拱手行禮,冷然道:“看來我還得感謝前輩你的不殺之恩呐。”

中年人含笑道:“客氣,客氣,天色很晚了,我先回去,你也走吧。”他想蒙混過關,故意裝作沒事,轉身便要離開。

南宮鳳姿大喝道:“站住!”

中年人立即面如死灰,哆哆嗦嗦的望向南宮鳳姿,顫聲道:“你……你別國來,我告訴……告訴你,我內功十分……十分厲害,你……你要是惹急了我當心……當心我把你打成重傷……救命,救命啊。”說到最後已是語帶哭腔。

南宮鳳姿不由分說,挺劍朝中年人攻去,中年人嚇得拋頭鼠竄,忽然足底一滑,摔了個四腳朝天,說來還真巧,他失去平橫時雙手胡亂搖擺,右手食指不偏不倚,恰好點中南宮鳳姿腰間“中脘”穴!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6 18:06
第十二章 風姿毀容

南宮鳳姿當即全身僵直,動彈不得。

中年人竟似沒有發現,跪倒在地,磕頭求饒道:“姑奶奶,我錯了,我是醜八怪,我是糟老頭,我不是東西,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啊。”

南宮鳳姿半天沒個反應,中年人悄悄抬頭,見他呆呆站在原地,凝立不動,這才站將起來,小心翼翼的問道:“姑……姑奶奶,你怎麼啦,沒事吧。”邊說邊往後退,跑出十幾步後,只聽南宮鳳姿大喊道:“回來,狗東西,給姑奶奶回來!”

中年人頓住腳步,怯生生的回過頭,見南宮鳳姿只是嘴上嚷嚷,身體卻無法移動,嘿嘿笑著又跑了回來,得意洋洋的道:“喲,怎麼了,小姑娘,動不了啦!”

南宮鳳姿哼了聲,低斥道:“本姑娘今天心情好,不想斬盡殺絕。”

中年人冷笑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懂,你啊一定是被……神仙縛住三魂七魄,從此變成個廢人……吼吼,神仙幫我,你完蛋啦。”

南宮鳳姿見他逐漸逼近,登時緊張起來,顫聲道:“你……你想幹什麼!”

中年人陰惻惻的笑道:“你說呢……哈哈哈,難得有個漂亮姑娘落在手上……若不要好好炮製炮製,豈非暴殄天物。”

南宮鳳姿急得手足無措,呼救道:“你別過來,別過來,你要敢動我分毫,逍遙哥哥……逍遙哥哥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

中年人試探著問道:“逍遙哥哥?不會是風流盜俠任逍遙吧。”

南宮鳳姿急呼道:“就是他,你……你該知道逍遙哥哥的厲害,快,快滾!”

中年人雙目射出銳利的神色,緩緩道:“姑娘既是任逍遙的朋友,身上的銀票又多的很,想必該是聽雨軒的大小姐吧。”

南宮鳳姿怎知她在套話,傲然道:“那是我姐姐,我是爹爹的小女兒。”

中年人心念微動,故作驚訝道:“唉呀呀,任逍遙和聽雨軒都不大好惹啊。”

南宮鳳姿低斥道:“知道就好,還不快把我放了。”

中年人喃喃道:“唉,一代不如一代,要是換成秀琳,寧死也……”

南宮鳳姿顰起秀眉,嬌聲問道:“你說什麼?”

中年人猙笑道:“哼,別人怕他南宮不敗、任逍遙,我鄧磊不怕!”

南宮鳳姿見威喝無效,急得險些哭將出來,哽咽道:“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龍姐姐,易前輩,你們快來救我呀。”

鄧磊嘿嘿笑道:“叫吧,叫吧,你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的。”

南宮鳳姿心中大急,“哇”的大哭起來,霎時聲淚俱下。

鄧磊不為所動,凜然道:“忘了告訴你,本大爺我最擅長的就是易容術,今兒個你這幾百兩我不能白拿,乾脆幫你糊糊臉算是報答吧。”說罷彎腰拾起塊黃泥,徑直往南宮鳳姿俏臉抹去,只聽“啪”的一聲,她那吹彈得破的秀靨霎時被塵土掩蓋。

南宮鳳姿悲聲道:“你……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鄧磊冷然道:“方才我被你逼著姑奶奶、姑奶奶的叫了老半天,怎麼著也該把這便宜討回來吧……嗯,我也不要你喚我老祖宗,就叫幾聲大舅爺吧。”

南宮鳳姿死命搖頭,堅持道:“不,我不叫!”

鄧磊寒聲道:“有骨氣,我倒要看看你能熬多久。”“啪”“啪”“啪”連串急響,十幾蓬泥土幾乎將南宮鳳姿的俏臉貼滿。想她身為聽雨軒二小姐,過得日子堪比皇族公主,幾時受過如此折磨,嚇得號啕大哭,口中不停的咒駡著:“狗東西,醜八怪,卑鄙,無恥,下流……”

眼見敷泥土這招不管用,鄧磊嘿嘿笑道:“小姑娘,想不到你還挺硬的嘛,看來我不出絕招還奈何不了你咯。”

南宮鳳姿悲泣道:“絕招……什麼……什麼絕招?”

鄧磊拾起地上的半截竹竿,在南宮鳳姿面前晃了晃,冷然道:“我只說最後一遍,你若再不叫我大舅爺,我就用它劃破你的臉。”說著反手一戳,竹竿登時插入地面,足見其鋒銳。

南宮鳳姿飲泣道:“你……你就殺了我吧,我死爺不會叫的。”

鄧磊冷笑道:“殺了你?哼,我可捨不得,難得有個漂亮姑娘即將頂替我天下第一醜八怪的名頭,我怎麼能讓你輕輕鬆松的一死了之呢。”

南宮鳳姿淚水淌流,目中滿是驚懼之色,卻仍緊閉檀口,不肯屈服。

鄧磊揚起竹竿,“唰啦”在南宮鳳姿臉上劃出條寸許長的痕跡,他力道掌握的恰倒好處,只挑破外層的泥土並未傷及皮肉,南宮鳳姿卻哪知情,只道已被破相,立時哭成了個淚人兒,“大舅爺”仨字愣是不肯出口。

鄧磊見她和自己較上勁,不禁發起恨來,竹竿連連揮動,南宮鳳姿臉上立刻橫七豎八、溝壑交錯的平添十幾道傷口。

望著自己精心打造的傑作,鄧磊哈哈大笑,忽聽背後隱隱傳來衣袂破空的聲響,立時面色大變,諷刺道:“小姑娘,你的朋友挺能幹嘛,這麼快就找了來啊,好,讓她們看看你天下第一醜八怪的尊容吧。記著,若想報仇,就來城北草屋,急得多帶些銀子!”言畢丟下竹竿,撒腿便跑。

不多時,南宮鳳儀、水芙蓉、林毓秀相繼趕到,她們沿途打聽,好不容易才得知南宮鳳姿和鄧磊的去向,追過來看時,發覺南宮鳳姿呆立原地,臉上一片狼藉,趕忙為她解開穴道。

南宮鳳姿痛哭流涕,悲聲道:“姐姐,我的臉被那狗東西劃破,我……我不想做醜八怪,我不想活啦!”

南宮鳳儀亦是一驚,忙為南宮鳳姿拭去臉上泥土,待見乃妹並未破相,不禁送了口氣,柔聲道:“妹妹,那人和你鬧著玩呢,根本無心傷心,你瞧他只劃開那層黃泥,哪有弄花你的臉。”

南宮鳳姿任由清淚滑落眼頰,悲泣道:“姐姐,你別騙我啦,我知道我破相了,逍遙哥哥不會再喜歡我的。”

林毓秀忙道:“鳳姿,二姐他沒騙你,不信你自己摸摸,摸摸看痛不痛。”

南宮鳳姿顫抖著伸出纖手,輕輕觸碰著自己的嫩臉,發覺果然沒有受傷,登時喜出望外,破涕為笑道:“姐姐,真的沒事,我的臉真的沒事,太好啦!”



眾女回到客棧,迎面撞上龍菲芸、易天寒。

林毓秀急問道:“龍姐姐,調動水師的事……”

龍菲芸秀眸淚光閃動,長歎道:“太宗皇帝龍禦歸天,西夏、大遼欲趁太子新立,犯我國境。聖上先發制人,調動天極軍增守邊關,駐紮兩湖的本教水師半月前受命前往黃河,如今一艘船也沒剩下。”

水芙蓉驚道:“這麼說來豈非……豈非……”

龍菲芸悲聲道:“是的,救逍遙只能依靠咱們自己。”

眾女面面相覷,林毓秀號啕大哭道:“不,龍姐姐,我這就寫信讓外公和爹爹趕來溫州,無論如何也要救出大哥哥。”

南宮鳳姿忙附和道:“對,還有我們聽雨軒,再怎麼說五六百號門客總是能派來的,還有諸葛先生,只要他親臨,不愁邱風、蕭無羈耍得出花樣。”

龍菲芸目中閃過一抹悲慟之色,斷然道:“不行,等衡山派和聽雨軒的人到齊,逍遙他……他早被……總之,咱們沒有時間多等,十天內必須出發。”其實她擔憂的並非時間問題,而是任逍遙遭奸人陷害,以致雙手殘廢,經脈盡斷的事情如果籍由外人之口流傳出去,折損天極教顏面不說,在這外敵入寇,家國興亡的緊要關頭,勢必影響全國軍民的抗戰士氣,弄不好還會直接導致邊關防線的整體崩潰,後果不堪設想。

水芙蓉焦急的問道:“龍姐姐,難道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龍菲芸默思片晌,沉吟道:“雖說本教主力盡數前往邊關駐守,但各地分舵的留守人員武功亦自不弱。我想十天內召集近百人應該不是問題,加上易前輩餘毒盡去,平復如初,相信只要回到石頭城,對方不敢不乖老老實實的交出逍遙,只是……只是沒有水師,便無法封鎖赤尾嶼,自然也就不能繼續追查下去,揭穿邱風和蕭無羈的真正面目。”

林毓秀嬌聲道:“唉呀,事到如今救回大哥哥才最緊要的嘛,至於揪出幕後黑手的事何必急於一時。”

易天寒肅容道:“也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保證逍遙安然無恙,還怕邱風、蕭無羈逃到天上去不成。”

龍菲芸秀眸一黯,有苦難言。

林毓秀嬌聲道:“對啦,方才四姐被人欺負,待會咱們為她報仇去。”

易天寒訝道:“誰這麼大膽,敢欺負鳳姿。”

南宮鳳姿嗚咽著把鄧磊的的惡行敘述了遍,易天寒聞言大怒,斥責道:“好啊,老夫被蕭無羈下毒的氣還沒出,就有人惹上門來。鳳姿,你放心,易大叔為你作主,今晚定踏平那什麼城北草屋!”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6 18:07
第十三章 踏平草屋

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城北草屋浩浩蕩蕩開來六人。

易天寒、龍菲芸、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

論面子,但凡江湖中人誰見到敢不躬身出迎;論實力,挑平任何一個中型的幫會門派都綽綽有餘。

據當地天極教溫州分舵副舵主楊健所述,鄧磊不過是佔據城北一隅的混混頭子,既無強硬後臺亦無得力高手相助,麾下人馬充其量不過百八十,在易天寒、龍菲芸看來,要將他們擺平直如砍瓜切菜般簡單。

草屋十分普通,週邊是一圈老舊的籬笆,內裡是七八間茅舍,粗粗看來和尋常農家院落幾乎沒有兩樣,只是占地面積大上近十倍有餘。

新月微光之下,眾人敏銳的察覺到草屋附近並無埋伏,不禁相顧愕然。

難道鄧磊竟如此狂妄,自以為憑一己之力就等對付她們?

易天寒冷笑道:“好狂的東西,老夫就算單槍匹馬去挑修羅教總壇,鬼冥神君也不敢如此放肆!”

南宮鳳儀忙勸道:“前輩息怒,鄧磊這江湖敗類怎知惹上了您老人家。”

水芙蓉咯咯笑道:“就是嘛,如果告訴他名震江湖的逆天神掌準備找他算帳,那還不嚇得抱頭鼠竄,屁滾尿流。”

林毓秀橫劍當胸,嬌斥道:“區區一個混混頭子,怎用易老前輩動手,交給秀秀變成——對吧,各位姐姐。”

龍菲芸沉吟道:“此人未必就好對付,切莫輕敵啊。”

眾女的議論聲顯然引起鄧磊的主意,只聽屋內傳來一個傲慢的聲音:“唉喲呵,小潑婦,又找大舅爺給你打扮來了?嘿嘿,先前那次收你八百兩,這回打個對折,四百吧,怎麼樣?”

城郊受難,被南宮鳳姿引為奇恥大辱,對方不提也罷,一提登時俏臉生寒,怒火沖天,大喝道:“狗東西,姑奶奶身上有的是銀子,就怕你沒膽拿,滾出來!”

鄧磊陰惻惻笑道:“你讓我出來,我就出來?哼,別忘了,我是你大舅爺,對長輩呼三喝四的小心天打雷劈!”

南宮鳳姿氣急敗壞,嬌斥道:“狗東西,你還敢最硬。好好好,我非把你碎屍萬斷,以瀉心頭之恨。”擎起長劍便往裡沖。

龍菲芸急忙將她拉住,沉吟道:“且慢,你們看,草屋占地甚廣,附近卻不見蛇鼠蟲蟻,即使是啾啾鴉鳴亦不曾耳聞,想來其中必有蹊蹺,若貿然入內恐遭暗算。”她離開赤尾嶼時吃盡了機關暗器的苦頭,心中猶有餘悸。

南宮鳳姿信心滿滿的說道:“逍遙哥哥給送我的那本《修真密錄》人家早爛熟於胸,什麼機關陷阱的奈何不了我。”

龍菲芸仍是擔心,肅容道:“我先進去看看,你和眾姐妹在外頭等著——易老前輩從旁掠陣,免得人家說咱們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眾女中屬她心思最細、武功最高,的確是最佳入內探視的最佳選擇。”

龍菲芸道聲“得罪”,足尖微晃,翩然越過竹籬,徑直掠向草屋。

甫自觸地,龍菲芸腳底倏地一虛,直往下落,顯是踩著鄧磊設置的陷坑。

天知道裡裡面藏著多少鋼叉、鐵針、竹蒺藜,搞不好還淬有劇毒,即使不來個胸腹洞穿,也難逃中毒斃命的厄運。

但龍菲芸何許人也,論輕功,當今天下年輕一輩中除任逍遙外屬他最高。

龍菲芸反應極快,左足在陷坑側壁運勁一踏,接著右腳急蹬,借勢沖高丈許,輕而易舉的脫身而出,穩穩落地。

眾女齊聲叫好,龍菲芸小心翼翼的繼續前行,沒走兩步猛地一腳踏空!

陷坑,又是陷坑!

這回的陷坑比上次那個大得多,即使以攝空幻影之精妙,亦難借力上躍。

龍菲芸應變之快,天下少有。

生死攸關之際,九天玄穹劍驟然出鞘,瞬間入壁尺許。

龍菲芸輕嘯一聲,踏劍上沖,旋即使出擒龍功,來了個極其漂亮隔空取物,不但成功脫離陷坑,九天玄穹劍亦穩穩當當的回到手中。

尚未站穩,兩個鼓囊囊的麻袋倏地撲面而至,龍菲芸毫不猶豫,寶刃揚空疾劃,只聽“啪”的一聲,麻袋當即爆開。

裡面裝得竟是雜草!?

不,還有迷藥!

龍菲芸怎知對手竟如此狡猾,不由大驚失色,急忙屏住呼吸,但仍吸入少。

迷藥的功效十分強勁,龍菲芸霎時頭暈目眩,幾乎暈厥。好在她及時運勁護住心脈,維繫靈台一點清明,接著仰仗天道神功將迅速藥性化去,這才安然無恙。

尚未站定,前方竟又飛來鼓囊囊的麻袋。

龍菲芸心念電轉,暗忖換成平常人此時定不敢再碰麻袋,第一選擇就是向兩旁閃避,對方料定此點,必在相應位置布下機關,若是側移後果可想而知。遂靜立原地,不閃不躲、不讓不避,“唰啦”挺劍直刺!

龍菲芸自小修習天道神功,已趨靈冥不滅之境,閉氣個盞茶功夫可謂輕而易舉,如今有了防備還怕什麼迷藥。

可惜她錯了,錯的一塌糊塗。

麻袋轟然炸裂,裡面裝得既非雜草,亦非迷藥,而是——麵粉。

龍菲芸本打定主意靜守原地,睽然不動,壓根沒想過要退開,如今乍逢異變,反應自然滿上一線,直弄得滿身麵粉,狼狽萬狀。

眾女皆大驚失色,說起龍菲芸的智計謀略,有時連任逍遙都自歎弗如,想不到這才片刻功夫,就被鄧磊算計了一把。

鄧磊似是早便猜到局勢的發展,得意的放聲長笑,朗聲道:“小潑婦,知道大舅爺的厲害了吧,女扮男裝的這位姑娘還算冷靜,要是換成你,恐怕後果更慘。”

說話間,兩隻麻袋當頭襲到,龍菲芸避也不是,擋也不是,惶急中雙腿微屈,昂首後仰,麻袋擦著頭皮堪堪飛過,兩足屹立的位置卻未移動分毫。

易天寒失聲贊道:“好一個白鷺掠波,妙不可言……”

話沒說完,草屋中陡地飛出兩顆石子,正中麻袋!

水,裡面竟然裝得全是水。

隨著“砰”的一聲,整整兩麻袋水澆了龍菲芸個透心涼。

龍菲芸身體本沾滿麵粉,這下子全攪成糊羹,那股狼狽勁就甭提了。

龍菲芸出道至今,幾時受過這等折辱,伸手往面上一抹,只覺粘糊糊、臭哄哄的,也不知是麵粉放得太久還是水有問題。

鄧磊哈哈大笑,傲然道:“小姑娘,洗腳水的味道還行吧。”

龍菲芸聞言一陣噁心,險些嘔吐出來。

易天寒見情況不妙,恐龍菲芸再往前走吃虧更大,忙道:“菲芸,你先回來。”

龍菲芸豈肯就此收手,沉聲道:“易前輩,我能行的。”言畢盤膝而坐,運起天道神功,頭頂生起縷縷白煙,猶如蒸籠一般,不多時便將周身水份逼幹。

易天寒捋須而笑,龍菲芸的內功日趨精進,對付個鄧磊該不是問題。

龍菲芸唇角溢出絲充盈自信的微笑,結成痂的麵粉漸次剝落,正要邁步前行,忽聽南宮鳳姿說道:“等等,龍姐姐,我好像看出其中的玄機啦。”

鄧磊冷聲道:“小潑婦,你就吹吧,別說破解陣法,能叫出名字就算不錯咯。”

南宮鳳姿低斥道:“狗東西,區區‘七絕門’也想瞞過本姑娘。”

鄧磊“咦”了聲,似乎被她說個正著。

南宮鳳姿嬌聲道:“七絕門依北斗七星所設,分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個小陣,每個小陣內設七宮,是為貪狼、巨門、祿存、文曲、廉貞、武曲、破軍。姐姐站的位置是天璿陣中的祿存宮,左側五步為貪狼宮、右側七步為廉貞宮、往前九步是破軍宮,其間共有陷坑四處、勾鎖七處、飛排十一處——唔,飛排應該被他換成了麻袋。”

龍菲芸喜道:“鳳姿,如何破解。”

南宮鳳姿默思片晌,示意道:“龍姐姐,你先往左走四步,然後躍前三尺,跨過貪狼宮,接著橫移三步向右迂回……”

龍菲芸依言而行,果然輕而易舉的走出七絕門,來到草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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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寒出手

南宮鳳姿甚是歡喜,傲然道:“狗東西,沒轍了吧,你那點微末伎倆在本姑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龍姐姐,進去把他揪出來!”

龍菲芸本沒將鄧磊放在眼中,被他用機關接連算計後,知其智略超卓,尤擅揣摩對手心意,絕非普通的混混頭子,原先的敵意已減卻三分,拱手道:“請鄧先生出來相見,否則休怪晚輩破門而入!”

鄧磊哈哈笑道:“若你以為我止技於此,那就大錯特錯啦。”

龍菲芸恐屋內尚有機關,道聲“得罪”,九天玄穹劍幻起一芒光影,淩曆無匹、猶若驚濤駭浪般的狂猛勁氣呼嘯擊出。

但聽“轟”的一聲,草屋瞬間崩塌,漫天白霧中夾雜著箭矢破空、木桶爆裂、水花激濺的鳴響,看來裡面的機關暗器數不勝數,若貿然踏足後果定比方才更慘。

鄧磊的聲音從另一間茅舍傳出:小姑娘的劍法不錯嘛,看路數似是天極教的星雲劍法……唔,龍吟嘯是你什麼人。”

南宮鳳姿搶著道:“別裝博學啦,江湖上誰不知道我們的出身、來歷。”

龍菲芸凝立原地,九天玄穹劍連連斬劈,近處幾間茅舍在她的全力施為下紛紛垮塌,說來也奇,鄧磊的聲音時而在東,時而在西,饒是龍菲芸循聲出劍,其疾如風,卻連鄧磊的影子都沒見著。

南宮鳳姿高興的連蹦帶跳,不依不饒的叫道:“龍姐姐,只剩最後三間,把它們一併拆掉,看狗東西能往哪躲。”

龍菲芸顰起秀眉,並不介面,雖說茅舍用稻草構築,破壞起來並不困難,但她功力未純,相隔五六丈外,劍氣便難以波及,若是徒步走過去,說不定又得遇上什麼機關。她女扮男裝多年,從來不曾畏懼過什麼,但心中倒底存留著一兩分女兒心性,先前被鄧磊用洗腳水澆得滿頭滿臉,那份噁心勁直到現在都沒過去,再要這麼來上一回,實在讓她有些……有些忌憚。

鄧磊冷笑道:“哈哈哈,龍吟嘯英雄一世,生個女兒卻是孬種。”

龍菲芸聰明絕頂,激將法這東西本不管用,可是對方提及乃父,實在容不得她有半點退縮。

龍菲芸深吸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左手虛抬,護住前胸,右手緊握九天玄穹劍,小心翼翼的邁步前行。她估摸著茅舍既然垮塌,機關陷阱也該被觸發殆盡,因此有意從草屋廢墟間走過。

沒兩步,腳下忽然一緊,竟是被套索圈住,接著身子一輕,整個人不由自主的被拉將起來。龍菲芸側目望去,見套索終端固定在丈許外的一棵大樹上,稀疏的枝葉間安置著無數鐵簇,藍湛湛寒芒的隱約可見,顯是淬有劇毒。

龍菲芸正待斬斷套索,脫身而出,忽然臨機一動,計上心來,任由它拉著自己迫近鐵簇,待距離縮短至尺許時,倏地翻轉身子,雙足暗中運勁,脫離套索的禁錮,九天玄穹劍激嘯刺出,抵住鐵簇,同時真勁疾吐,借上拉之勢“騰”的躍起,大鵬展翅般掠過五六丈空間,迅速朝茅舍迫近。

眾女不知其然,個個駭得失聲驚呼,眼見龍菲芸成功脫難,不禁叫起好來。

震天價的讚歎聲中,茅舍內忽然響起“嗖”“嗖”兩聲輕微的鳴響,接著兩點寒星激射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逼龍菲芸面門。

龍菲芸洞察入微,心無旁鴦下揚劍橫掃,生出潮湧般的真氣,漣漪般往四方擴散,形成無形而又實質的氣牆,滿擬輕而易舉的將暗器擋下。

豈知,兩點寒星在空中相交,驟忽轉向,當先一枚瞬間加速,射向龍菲芸左眼,另一枚繞個圓弧,彎擊龍菲芸背心,天道神功的強大內勁竟不能阻其分毫。

龍菲芸面色微變,九天玄穹劍爆起一團劍花,朝加速的那枚筆直刺去,左掌“呼”的擊出,掃向身後。她將八分功力灌注劍勁,待將暗器擊落,餘下兩分運于左掌,阻住寒星來勢,分配的恰倒好處。

誰曾想,攻她左眼的那枚陡地偏轉,寶劍霎時擊空,龍菲芸大驚失色,急忙橫架劍柄,但這粒寒星不知由何神力奇功激發,形體雖小,去勢卻是極勁,啪”的一響,寒星撞上九天玄穹劍,登時碎成了數十粒,四下飛濺,臉上也挨到了兩粒,龍菲芸這才發覺打來的是顆石子,雖然體形微細,傷他不得,卻也隱隱生疼。

龍菲芸驚駭更甚:鄧磊用得若是鐵蓮子、金錢鏢倒也罷了,區區石子竟撞得我兵刃險些脫手,看來他的暗器功夫,決不在唐雲鶴之下。

思揣間,菲芸背心忽然一滯,原來就在她為格擋第一顆石子而手忙腳亂之際,第二顆竟石子再度變向,劃出一道美妙的曲線,繞過左掌撲擊,正中“神堂”穴,虧得她身著莽蒼踏雪甲,消解鄧磊大半內勁,否則血脈必被阻隔,休想再動分毫。

龍菲芸熟知江湖掌故,愣是想不起來鄧磊擊發暗器的技法出自何處,心知若對方依樣畫葫蘆再次施展,自己決然抵擋不住,只得訕訕後退,從原路離開大院。

南宮鳳姿急問道:“龍姐姐,你怎麼回來啦。”

龍菲芸秀眉緊顰,正絞盡腦汁琢磨鄧磊的來歷,聞言幽幽淺歎,並不作答,倒是易天寒沉吟道:“此人的暗器功夫極是厲害,陣法亦十分詭異,菲芸再呆下去也只自取欺辱……”說著露出興奮狂熱的神情,“難得碰上這樣的對手,老夫倒要親自出馬,好好討教幾招。”

眾女先是一驚,旋即高興起來,勞動易天寒大駕,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鄧磊豈知大禍臨頭,不依不饒的諷刺道:“喲,小的不行改換老的啦,來來來,報上名號,大爺我不傷小卒。”

水芙蓉嬌斥道:“狗東西,你聽好啦,我師……”

易天寒揮手打斷,朗聲道:“少廢話,待老夫將你生擒,再問不遲。”他自重身份,不願輕易吐露名頭,否則被對方知道即將闖陣的是“逆天獨行”易天寒,還不嚇得抱頭鼠竄,屁滾尿流。

易天寒大步朝茅屋走去,他沒有選擇龍菲芸走過的方向,而是從東面徑直前行。陷坑、套索、麻袋依舊層出不窮,但易天寒何許人物,這點小把戲焉能難得住他。陷坑、套索什麼的但叫觸發立刻被他避開,至於麻袋隔著兩三丈遠便給逆天神掌震裂,管它裡面裝得是稻草、迷藥還是麵粉、洗腳水,休想挨得著他。

很快,易天寒來到草屋的廢墟旁,鄧磊的聲音遙遙傳來:“老頭子,你當心點,別把一世英名毀在我這。”

易天寒冷哼一聲,踩著滿地稻草逼近鄧磊身處的茅舍。

南宮鳳姿嬌聲道:“易前輩,那裡佈置的是衡軛陣,前方丈許外有個鐵牢。”

易天寒低斥道:“不用提醒,這點小把戲……”

話未說完,耳畔軋軋聲響,四扇鐵柵同時升起,伴隨著金屬摩擦的刺耳鳴音,迅速合攏,將易天寒困在中央。

南宮鳳姿愕然道:“咦,怎麼會這樣,我明明急記得……”

鄧磊大笑道:“乖侄女,你手裡那本修真密錄早就過時啦。方才被你破解七絕門算是僥倖,其實啊想跟大舅爺玩門都沒有。”

南宮鳳姿訝道:“你……你怎麼知道我有修真密錄。”

鄧磊冷然道:“不就是你情哥哥任逍遙給的……”說道一半倏地止住,轉移話題道,“老頭子,沒轍了吧,哈哈哈,本大爺的陣法天下無敵!”

易天寒傲然道:“你以為小小鐵牢困得住老夫?”

鄧磊冷然道:“鐵柵說高不高,說低不低,除非你懂飛仙化羽,否則休想跳得出來;鐵柵說細不細,說粗不粗,除非你有削鐵如泥得神兵,否則休想斬斷。”

易天寒仰天長嘯,猛然喝道:“天雷無妄!”十指暴張,右掌驟然切出,左掌於後追疊,雙掌之力先後震出,真氣震盪,威力遽增倍蓰,猶如千萬旌旗鼓觴動搖,恍若霄漢繁星雲中閃耀,周而復始,連綿不絕,既不能抗,複不能止。

眾女只覺眼前赫然映滿瑰麗無比的璀璨電芒,彷彿萬丈驚雷自萬古雲霄投射下來,鋪天蓋地,威不可當,照臨四野,無缺無遺,隆隆悶聲之中,鐵牢轟然崩塌,這股無窮威力觸地揚起,底下竄流奔動的罡氣恍如千軍萬馬四散奔突,充滿喧囂殺伐的勁氣迅速擴散,將最後兩間茅舍一併轟塌!

天雷無妄,神威如斯!

易天寒收掌而立,冷冷突出兩個字:“如何?”

鄧磊從破敗的茅舍步出,動容道:“逆天神掌果然了得,但想要讓我就此認輸卻是休想。”雙手探入袖中,似要取用暗器。

龍菲芸急阻道:“且慢……”

易天寒截斷道:“打就打吧,對不上老付就拿他開刀!”他生性好鬥,見鄧磊直面天雷無妄的驚世神威兀自不懼,知其亦是難的一見的高手,焉肯就此放過。

鄧磊眼神掃向易天寒,赫然冷銳如劍,神情遽變,閒適之態盡去,流露出充盈的信心,緩緩道:“我說過,別把一世英名毀在這!”面上紅光一閃即逝,顯然正暗中積蓄功力,隨時準備出擊。

易天寒雙目精芒迸射,徐徐上前,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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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第一章

龍菲芸高呼道:“前輩,方才你使得暗器技法是否名喚南轅北轍?”

鄧磊倏地一愣,雖沒有說話,但從他表情來看,便知龍菲芸的猜測完全正確。

龍菲芸溢出絲輕柔的笑意,幽幽道:“如此說來,前輩的真實身份……”

鄧磊面色驟變,哪還顧得著易天寒,忙不迭的揮手打斷道:“姑娘,有什麼話過來說,口沒遮欄的對你沒有好處。”

龍菲芸目中射出欣喜神色,快步上前,走到易天寒身邊時附耳言語幾句,後者先是一愣,隨即捋須大笑,欣然退開。

龍菲芸將鄧磊拉到樹旁,低聲說了半天,鄧磊臉色陰睛不定,變得頗為難看,先是爭論幾句,好半晌後,忽然像變成鬥敗的公雞似的,頹然低頭,啞口無言。

說著說著,龍菲芸忽然落下淚來,鄧磊亦鬚髮皆張,急促的喘幾口氣,伸手按上龍菲芸香肩,張口問了些什麼。龍菲芸神色凝重的點點頭,鄧磊渾身劇震,倒退兩步,多虧扶住大樹這才沒有摔倒。

過得片刻,龍菲芸拱手告辭,方自出得大院,眾女立刻圍攏上來。

龍菲芸沉吟道:“鄧先生答應十日後隨我等前往赤尾嶼,共同營救逍遙。”

南宮鳳姿愕然道:“他?他憑什麼去,他能幫上忙嗎?”

南宮鳳儀柔聲道:“你啊,難道沒看出來,鄧先生的武功比龍姐姐高的多。”

南宮鳳姿訝道:“不……不會吧,他那日全是碰巧才點中我穴道的。”

南宮鳳儀“噗哧”嬌笑道:“那叫扮豬吃老虎,人家和你逗著玩呢。”

南宮鳳姿崛起小嘴,不依不饒的說道:“我不管,我不管,無論如何我也要好好教訓他,他……他這狗東西也太……也太張狂啦。”

龍菲芸幽幽道:“你是想先為自己出口氣,還是儘快救回逍遙哥哥。”

南宮鳳姿微微一愣,脫口便道:“當然……當然是救逍遙哥哥啦。”

龍菲芸抿嘴輕笑,瞟她一眼道:“鄧先生若肯出馬,成功的希望便多添三分,你說該不該摒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呢?”

林毓秀插言問道:“龍姐姐是否說笑,這人貌不起眼……”

龍菲芸含笑打斷道:“你們也看到了,說起陣法機關,他勝過鳳姿不止一籌;論及心機智略,我是自歎弗如;至於武功嘛,易前輩知道的應該比我清楚。”

水芙蓉興趣大起,扯著易天寒袖袍問道:“師父,他的修為比您如何?”

易天寒避而不答,捋須道:“咳咳……這個問題怎麼說呢,總之只要他願意,即使邱風、蕭無羈連袂出手,也休想在他面前占得半分便宜。”

眾女齊齊動容,南宮鳳儀秀眸閃亮,望向龍菲芸,櫻唇傾吐道:“雖說我對江湖掌故的瞭解比不上龍姐姐,但也知道近三十年來武林中無鄧姓高手……唔,他用得該是假名吧,不知……”

龍菲芸美目水波流轉,嫣然道:“我答應過鄧先生,決不向第二個人提及他的真實身份——這是他隨你我出海,前往赤尾嶼援救逍遙的唯一條件。”

沒有水師,沒有戰船。

只有百多名臨時抽調的天極教留守徒眾,和四艘臨時購買的貨船。

鄧磊並未攜帶手下,獨自一人孤身前來。

易天寒、龍菲芸待其奉若上賓,南宮鳳儀、林毓秀、水芙蓉也表現的相當熱情,唯獨南宮鳳姿心中怨氣未退,鄧磊甫見她面又“大侄女”“大侄女”的亂叫,弄得南宮鳳姿氣急敗壞,揚言非給他點顏色瞧瞧不可。

小妮子說幹就幹,頭天中午便在酒裡下藥,巧笑嫣然的斟給鄧磊,後者料定有詐,推說身體不適,沒喝;南宮鳳姿豈肯收手,晚膳時買通廚子,往鄧磊的湯裡偷加巴豆汁,豈知鄧磊來個偷龍轉鳳,把碗和她的調換,弄得南宮鳳姿拉了一個通宵;翌日清晨,南宮鳳姿將出海前準備的毒蛇丟到鄧磊房中,午時見他沒來吃飯,還道計畫成功,豈料跑過去一看,鄧磊竟捧著碗蛇羹,有滋有味的品著;夜裡,南宮鳳姿正要安寢,掀開繡被見裡面藏著只耗子,嚇得花容失色,不用想也知道是鄧磊有意報復。

一來二回,南宮鳳姿倒不氣餒,埋頭悶在房裡精心製作了數件機關,她知鄧磊熟悉修真密錄,用得全是家中門客所授圖譜,隨後“夥同”水芙蓉、林毓秀將它們安置在鄧磊的艙房。兩個時辰後,鄧磊歸返,三女躲在暗處,滿擬有熱鬧可看,豈知人家舉手投足間,輕而易舉的便一一化解。

至此,南宮鳳姿方心服口服,她本就喜歡琢磨機關陷阱之術,碰上這麼個絕頂高手焉能就此放過,當即提出要拜鄧磊為師。鄧磊倒也不擺架子,只是非讓南宮鳳姿認他做大舅爺才肯教授,女孩子嘛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兼之龍菲芸、易天寒從中說和,這侄女的名分就此定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眼看再有四五日便能抵達赤尾嶼,所有人都摩拳擦掌,打算對方若是不放人,便用武力強行搶奪,易天寒、水芙蓉師徒尤其來勁,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已將任逍遙救回,正大肆屠戮邱風、蕭無羈等一幫奸佞囂小。

龍菲芸趁眾女不備,悄然溜到貨艙,倚在牆角默默垂淚。她記得自己曾經問起任逍遙,倘若分隔兩地,他會不會為自己牽腸掛肚,失魂落魄。任逍遙簡單乾脆的回答“不會”,接著補充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們都不會分開,今生今世永遠呆在一起,既然彼此近在咫尺,朝夕相伴,又何來牽腸掛肚,失魂落魄可言。但這次因為邱風、蕭無羈從中作梗,兩人已有五六十天不曾相見,她四處奔波,籌謀救人事宜,苦是苦、累是累,卻怎及得上准“丈夫”筋脈盡斷、雙手被廢、口不能言,空背個殺人犯的罪名在石頭城受到的虐待與折磨。臨離赤尾嶼前,他曾暗暗發誓,但叫返回中原,定盡起教中兵馬,蕩平赤尾嶼,殺光這幫的天殺的狗賊!現如今手她中僅得百餘人,雖說多了個鄧磊,但要為任逍遙洗刷怨屈仍嫌不足。想他出道至今,縱橫江湖、叱吒風雲,幾時受過如此“待遇”,如果連仇都沒法報,便灰溜溜的離開,此中之悲涼淒苦豈是言語所能形容。

“龍姐姐,你怎麼啦。”耳畔忽然響起南宮鳳儀的聲音。

“沒……沒什麼,只是有點……有點不舒服。”龍菲芸意識到自己失態,匆忙拭去淚水,強做歡顏的答道。

“真的麼?”南宮鳳儀美目明亮起來,有點促狹意味的微笑道。

“嗯……妹妹別多心。”龍菲芸倉促答道。

“不,你一定有心事。”南宮鳳儀秀眸閃爍著智慧的芒光,窺定龍菲芸道。

“沒有,我能有什麼心事。”龍菲芸的傷感一閃即逝,回復往常冷漠篤定的神態,和剛才聲淚俱下的境況宛若兩個不同的人,淡淡道。

“有的,肯定有。”南宮鳳儀顰起秀眉,幽幽問道,“是不是關於逍遙。”

“不是,你別多想。”龍菲芸的回答等於默認,且更加引起南宮鳳儀的擔憂。

“逍遙……逍遙……啊!你有事……有事瞞著姐妹們。”南宮鳳儀亦冰雪聰明,立刻猜個正著,“是否他在島上受苦,還是……那日……你……你孤身前往石頭城,究竟看到了什麼?”

“鳳儀,你不要問啦!求求你,不要問。”龍菲芸雙目紅腫起來,接著眼角溢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啜泣道。

“龍姐姐,你從來不哭的,現在卻……”南宮鳳儀動容道,“告訴我,逍遙他……逍遙他倒底怎麼啦!”

“沒……沒怎麼……”龍菲芸越說越露馬腳,掩住秀靨,便欲奪門而出。”

“告訴我,把一切都告訴我。”南宮鳳儀一把拉住龍菲芸,頷首道,“逍遙是你未來的丈夫,也是我現在的情郎,他的事情既不能、也不應該瞞著我。”

“可是……”龍菲芸嬌軀劇震,仍泛淚光的秀眸射出迷離神色,一閃一閃的盯著南宮鳳儀,囁嚅道。

“說罷,有什麼事咱們一起承擔!”南宮鳳儀撫上龍菲芸香肩,堅定的說道。

“其實,逍遙他……他已經……”龍菲芸說著說著,熱淚奪眶而出,撲入南宮鳳儀懷中,飲泣道,“鳳儀,這件事情只能藏在心裡,決不可對第三人提起。”

“嗯,我知道。”姐妹倆相擁而泣,多日來的憂愁與牽掛化作滴滴淚水。

許久……許久……

龍菲芸雙日淚光消斂,回復冰雪般的冷靜,沉聲道:“還有五天,一切便見分曉,真希望奇際出現,讓逍遙轉危為安。”

南宮鳳儀猶掛淚珠的俏臉現出一個淒迷的笑容,秀眸射出無限欷噓緬懷的神色,柔聲道:“會有的,會有的,奇跡會有的。”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6 18:07
第二章

天果助任逍遙。

到達赤尾嶼時,海上正起大霧。

龍菲芸特意選擇夜間靠岸,在沒有引起任何驚覺的情況下,悄然登臨海岸。

鄧磊居中坐鎮,破解沙灘上的機關陷阱自然輕而易舉,兼之天極教眾人訓練有素,行動隱秘,直到通過蜿蜒數裡的棧道,抵達石頭城正門,對方始有察覺。

不多時,數十名島上高手聚攏過來,為首的並非付龍淵,而是邱風!

易天寒冷然道:“付小子呢,讓他出來。”

邵清偉拱手道:“島主正閉關修煉,恐不能親迎易大俠。”

眾人面面相覷,皆自色變,暗忖:莫非付龍淵已為邱風所乘。

邱風兩眼射出銳利神光,緩緩掃過眾人,捋須笑道:“諸位不是回中原了嗎,怎麼……呵呵,赤尾嶼可不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

龍菲芸冷然道:“邱前輩是聰明人,何必明知故問。”雙方尚未撕破臉皮,龍菲芸縱有一萬個不情願,這聲“前輩”愣是得叫。

邱風笑容斂去冷哼道:“你們是來索回任逍遙的吧。”

龍菲芸扁扁秀美的櫻唇,肅容道:“沒錯。”

彭隨風愀然不悅的道:“任逍遙殺了我兒子、殺了雷老哥、殺了雷婷,沒讓他償命已是僥天之幸,想把他帶離赤尾嶼,做夢!”

龍菲芸拱手道:“彭前輩,此事另有隱情……”

邱風急不可耐的打斷道:“鐵證如山,有什麼隱情!”

龍菲芸的眼神倏地變得銳利如刀刃,盯著邱風道:“其實,蕭無羈便是……”

邵清偉怒斥道:“你還有臉提豆子,他被任逍遙逼得跳崖自盡,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轉過來,任逍遙還要殺他滅口,多虧邱兄及時阻止,否則又是條人命。”

南宮鳳姿終忍不住,嬌叱道:“你們究竟放不放逍遙哥哥!”

邱風、邵清偉、彭隨風齊聲道:“不放!”

易天寒心知己方手中沒有證據,就算指出豆子的真實身份,他們也不會相信,索性用武力威逼,厲喝道:“既如此,休怪老夫出手硬奪!”

邵清偉、彭隨風立時色變,邱風則好整以暇的說道:“久聞易大俠神掌無匹,今日倒要代島主討教幾招。”

眾人見他有恃無恐,心頭暗凜,唯獨龍菲芸淡然自若的笑道:“區區小事何老易前輩大駕,二十艘戰船,五千水師可不是白帶的。”她只領十幾名親隨上島,其餘人等將四艘貨船用鐵索連接,一字排開,鐵索上滿插火把、旌旗。

海上大霧彌漫,隔著十幾丈遠便目不能視,遙遙望去只見火光點點,旗幟拂揚,直如千軍萬馬一般。邱風、邵清偉、彭隨風固然久經江湖,對行軍作戰卻一竅不通,怎瞧得破龍菲芸虛張聲勢的妙計奇謀,心道‘天極兵精甲天下,若是五千水師一股腦的殺上島來,任你武功再好也休想走脫’,頓時面面相覷,額角汗水滲落,情不自禁的倒退兩步。

林毓秀見凶巴巴的他們眨眼間變成軟腳蝦,直被逗得咯咯嬌笑,南宮鳳儀恐邱風狡詐多智,從中看出破綻,忙拉拉林毓秀衣衫,後者立刻會意,趕緊掩住櫻唇,悄然退到人群中。

邱風、邵清偉、彭隨風渾然未覺,躲在暗處的蕭無羈卻把一切看在眼中,“抖抖嗦嗦”的從樹林走出來,

“結結巴巴”的道:“邱……邱叔,你……不要……不要相信……他們……他們是在……蒙你。”

邱風嘴角飄出一絲冰寒的笑意,朗聲道:“哈哈哈,原來如此,龍姑娘啊龍姑娘啊,你為救任逍遙竟出此下策,未免……未免也太……”

龍菲芸臉上震動的神色一閃即逝,以微笑掩飾內心的驚駭,從容笑道:“邱前輩命屬下親信在海灘設置的機關陷阱不少吧,如果你認為憑我們十幾人就能毫髮無損的到得這裡,不妨繼續扣著逍遙。”左手伸到背後,悄悄打個手勢。

隨行的溫州分舵舵主周大挺立刻上前,恭聲請示道:“堂主,是否全線出擊,既刻攻打石頭城?”

龍菲芸美眸芒光閃閃,毫不掩飾的冷哼道:“傳我號令,命張軒素、李懷恩率兩千弓弩手封鎖赤尾嶼大小通路,安思義、高韋、宇文韜各引五百士卒包圍石頭城,餘眾由經棧道……”

邵清偉急呼道:“且慢!”

龍菲芸哪肯理他,倏地拔高聲線,朗聲續道:“餘眾由經棧道殺上,投降者一律收押,負隅頑抗者殺無赦!”

周大挺故作為難道:“堂主,這……隨意傷及人命恐……”

龍菲芸“唰啦”抽出九天玄穹劍,戟指喝道:“事急從權,今教主危在旦夕,豈有仁慈可言,既刻攻城,快!”

彭隨風顫聲道:“龍菲芸,你……你就不怕我們先把任逍遙給殺了!”

龍菲芸仰天大笑,冷冷道:“你以為這裡有人能夠活著回去報信嗎?”

彭隨風面色驟變,轉身待走,鄧磊袖袍微揚,兩點寒星激射而出,其疾如風,其快絕倫,彭隨風縱有心躲閃亦是不及,“啊”的一聲癱倒在地。

邵清偉大驚失色,彭隨風的武功只比他略低少許,在那面像醜陋的小老兒面前卻不堪一擊,再加上威名卓著的易天寒,即使沒有天極教水師他們都未必抵擋的住,當即說道:“邱兄,放人吧,沒必要拼個魚死網破。”

邱風堅決搖頭道:“不行……”

邵清偉搶著道:“任逍遙都成廢人啦,留他做甚!”

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齊齊色變,驚呼道:“你說什麼!”

邵清偉禁受不住龍菲芸、鄧磊聯手施加的強大壓力,幾乎徹底崩潰,機械性的回答道:“豆子死裡逃生後,被邱兄帶去與任逍遙對質,任逍遙氣急敗壞欲殺他滅口,邱兄情急出手,沒能掌握住力道,打得他筋脈盡斷,雙手骨折。”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自不待言,龍菲芸、南宮鳳儀兩名知情者亦情不自禁的落下淚來,易天寒雄軀劇震,全靠倚著大樹才勉強站定,鄧磊唇角抽動,雙目爆出無盡凶光,緩緩走上前去,在他探手入懷的刹那,四周立時湧起漫天殺氣,邱風、邵清偉、蕭無羈嚇得連連退後,功力高絕如易天寒者亦從心底冒起一絲涼意。

便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長嘯,猶如隆隆雷震,貫透雲霄:“哈哈哈……哈哈哈……鳳儀、鳳姿、芙蓉、秀秀、菲芸,你們別哭嘛,我可不喜歡淚人哦。”眾人聞聲愕然抬頭,只聽這嘯聲中氣沛然,嘯者似欲抒盡胸中千萬事,聲震閣樓之餘,更顯出他內功精純深厚,已趨登峰登造極的境界。

龍菲芸失聲道:“是……是逍遙,他沒事!”晶瑩的淚珠排佇列陣般從龍菲芸眼角瀉下嬌嫩的臉蛋兒上,喜極而泣的嬌美表情猶顯出她豔冠世間的絕代風化。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遠處緩步走來兩人。

均勻優美的身型、淵亭嶽峙的體態、雍容自若的氣質、神采奕奕的眼睛,加上那招牌式的燦爛笑容、充滿奇異魅力並能使人甘心遵從的動聽聲音,除任逍遙外還能有誰。在易天寒看來,此時的他非但氣定神閑、意態自若,整個人更似脫胎換骨,全身上下更散發著不可一世頂尖高手的醉人風範。

更為引人注目的和任逍遙手挽手、並肩前行的絕色少女,她頭梳雙螺髻,額前戴著珊瑚製成的精巧箍兒,身穿高領、湖水綠色透暗黃花紋的連身羅裙,烏黑柔軟的秀髮秀髮結成兩條髮辮,先從左右角垂下,彎成半圓,再繞往後頸攏為一條,絞纏直拖至後脊樑處,兩個可人的梨窩天然地現在頰邊,長秀潔美的脖頸更是線條誘人,全身上下散發著種健康婀娜、柔若無骨的動人韻質,在濛濛融融的薄霧中更顯美豔不可方物,突出她異乎尋常的高貴氣質和令人屏息的麗色。

邱風像給冷水兜頭澆下般,嗔目結舌道:“任逍遙……你……你不是被我灌服啞藥,怎麼……怎麼還能說話!”

任逍遙含情脈脈的望向身旁少女,柔聲道:“呵呵,只要有涵碧在,什麼毒解不掉,什麼傷治不好。”原來她就是付龍淵義女精通醫術、豔冠東海的蘇涵碧。

邱風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斷骨縱能續接,但筋脈盡斷絕非人力所能治癒……”嗡地一振兵刃,森寒劍光儘自電射擊出,劃出一道光亮的直線,以超乎常人的想像的速度,直刺任逍遙胸口。

邱風外號“一劍送終”,招式之快冠絕中原,如今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驟然出手,以任逍遙的修為決計抵擋不住,更何況身邊還有個手無寸鐵的蘇涵碧……

眾女皆花容失色,情不自禁的失聲驚呼,她們都十分清楚任逍遙的性格——寧可捨棄性命,也要保護身邊的女人。所以即便他能憑藉飛仙化羽的絕世輕功強行躲開,也會因為顧忌蘇涵碧的安全,毫不猶豫的用身體去擋劍鋒!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7 10:17
第三章 脫胎換骨

在劍鋒離任逍遙胸膛不到半尺距離的時候,他竟然反應過來,竟然出手了!

非淩霄劍訣,非逍遙無極掌,只有兩根手指。

對,兩根,就是兩根手指。在他的兩根手指頭伸出的時候,所有的人眼神,包括易天寒、鄧磊兩大高手,都在收縮,瞳孔在不停的往中間縮小!

沒有人能夠形容,這兩根手指的威力,他們沒有辦法想像得到,這樣的兩根手指,竟然能夠如此迅捷、如此準確的夾中天下第一快劍邱風手中的兵刃!

然而,真正能夠感受到這兩根手指的威力的,確不是在旁邊觀看的幾十人,而是手裡拿著劍、滿擬能一擊必殺的邱風!

任逍遙的兩根手指,仿佛是突然之間從地獄裡伸出來的一般,瞬間夾住邱風引以為傲、讓無數的高手成為劍下亡魂的閃電一擊!邱風的臉色直沉下去,瞬間變得如死灰一般!他在懊惱、他在慨歎,因為再近那麼一點——半寸,長劍就能刺中任逍遙!

但就是半寸,卻比幾尺、幾丈來得更遠,因為邱風這輩子,再沒有辦法,越過這區區半寸!無論他怎樣使力,長劍就像是和任逍遙的兩根手指完美的結合一般,完全的和邱風的意志相違背!再也不肯動半分!

在如此近的距離內,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夾住邱風兵刃。

獨孤宇、鬼冥神君、恨天能夠做到麼?

未必!

邱風臉色劇變,渾身發抖顫聲道:“你……你用得是什麼武功!”

任逍遙發出遏雲裂石般的大笑,傲然吐出六個字——“先天無上罡氣!”言畢,放聲長嘯,夾住劍鋒的手指揚空疾抖。

刹那間,勁氣狂飆,寒芒四射,陪伴邱風縱橫江湖幾十年、削鐵如泥的寶劍寸寸碎裂,隨風飄落,雙臂亦如要折斷一般,痛麻入骨,撕心裂肺。

與此同時,一股灼熱無比的真氣,沿著剩餘的半截劍柄透體而入,化作絲絲氣勁,邱風的護體真力似乎沒起任何用處,五臟六腑頃刻炸裂,悶哼一聲,倒摔往外,未觸地前已氣絕身亡。

只此一招,震攝全場!

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及天極教眾人自不待言,連見多識廣的龍菲芸、武功絕頂的易天寒、高深莫測的鄧磊亦自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許久……許久……

林毓秀嬌呼一聲:“大哥哥”淚水揮灑著撲入任逍遙懷中。

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緊隨其後,多日來的思念化作熱情如火的濕吻。

任逍遙逐一親撫,逐一愛憐,弄得四女嬌喘細細,媚態橫生。

這時,任逍遙想起龍菲芸,想起這個自他落難以來,承受的痛苦最大,付出的辛勞最多,獨自深入虎穴救人未成,又廢盡心力謀劃此次行動的准妻子。此時此刻,她正站在一旁,喜極而泣的望著自己,雖然沒有任何親密的舉動,但眼神相觸的刹那,彼此的心靈徹底交融,一切盡在不言中。

忽然間,某種難以形容的感覺湧上心頭。任逍遙很難說出自己感應到什麼,只是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無形壓力,逐漸迫近。

是他,蕭無羈!

心念電轉間,任逍遙的精神倏地提升至限,真氣充盈經脈,毫不猶豫地擎起冰魄玄霜劍,畫出一個完整無缺的大圓圈,漫天藍芒如烈焰般閃跳吞吐、遊移不定,將諸女環繞其中,蕭無羈的寒星劍法再毒、再狠、再辣,也休想穿透劍氣組成的罩網,傷及諸女分毫。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任逍遙將所有可能發生的變故算盡,唯獨漏掉一個人——蘇涵碧!

當他反應過來上前救護時,蕭無羈已將蘇涵碧制住,左手緊緊掐著她咽喉,右手長劍離她雪白的頸項不到半寸。

邵清偉愕然道:“豆子,你想做甚,還不趕緊放開小姐。”

任逍遙冷冷道:“哼,什麼豆子,他是蕭無羈!”

此話一出,石頭城眾高手皆盡駭然。

彭隨風難以置信的望著豆子,失聲道:“你……你真的……是……”

蕭無羈早被任逍遙“雙指斃邱風”的絕世神功嚇破了膽,再無往昔的鎮定自若,失去理智的大吼道:“沒錯,我就是蕭無羈,南海派的棄徒蕭無羈!雷婷、彭俊明兩個姦夫淫婦是我殺得,雷震那老不死還有狗東西林逍靖也是我殺的。”

邵清偉追問道:“你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

蕭無羈厲吼道:“我要和邱叔統一赤尾嶼三大勢力,剿滅南海派,以報當年放逐之仇!凡是阻擋我們的人,都該死,都該死!哈哈哈!”

任逍遙臉上泛起冷酷的神色,目光灼灼的瞪著蕭無羈,寒聲道:“放開涵碧,你若敢傷他分毫,我要你死無全屍。”

蕭無羈雙眼殺機大盛,嘶聲道:“放開她?放開她我才死無全屍吧。”

龍菲芸踏前兩步,低斥道:“蕭無羈,你想怎樣?”

蕭無羈怒道:“我要任逍遙指天立誓,以天極教水師剿滅南海派,將四大長老剝皮拆骨、五馬分屍!”

任逍遙懍然道:“如果我你不答應呢?”

蕭無羈咬牙切齒,恨恨道:“那你就準備給蘇涵碧送終。”

任逍遙唇角溢出絲高深莫測的冷笑,淡淡道:“蕭無羈,你真以為我……”

冰魄玄霜劍摹地揚起,璀璨奪目的芒影離體而去,挾帶著令人如入冰窖的寒冷勁氣正中蕭無羈咽喉!

“殺不了你——”話音甫落,蕭無羈瞳孔暴張、應聲而倒,緊貼蘇涵碧咽喉的長劍愣是來不及前進半分!

咽氣的刹那,他仍不敢相信世間竟有如此迅捷、如此淩厲的劍法!和它相比,邱風的快劍簡直像小孩子過家家,看著都叫人好笑。

易天寒露出緬懷神色,仰天長歎道:“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啦,淩霄劍訣第十六式‘曾經滄海難為水’終重現江湖!”

任逍遙唇角微動,似乎想說些什麼,忽然兩眼一黑,暈倒在地。

眾女齊聲驚呼,搶著上前攙扶。

林毓秀急喚道:“大哥哥,你怎麼啦,你醒醒啊。”眼看著要落下淚來。

蘇涵碧挾著香風蹲下,稍加把脈,柔聲道:“放心吧,只是暫時暈厥,將養半日便好。”說著扶起任逍遙,喃喃自語道,“人家早便說過,你的先天無上罡氣尚未大成,施展時需留三分餘力……現在好啦,你啊,就是不懂憐惜自己。”

水芙蓉醋勁頓起,沒好氣的道:“哼,虧你說的出口,呆子明明是為救你才弄成這樣的。他、他如果有事我和你沒完。”

蘇涵碧微露錯愕神色,嫣然淺笑道:“這位是水姐姐吧,逍遙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喲。他說你精擅烹飪、廚藝無雙,兩個多月來若是有你陪著,日子便不會如此枯燥,說不定早將先天無上罡氣融會貫通咯。”

水芙蓉聽她語調輕柔婉轉,聲音溫柔甜美,說的話又在誇獎自己,怒氣斂去,嬌聲道:“其實……其實呢我不是要怪你,只不過……”

龍菲芸插言道:“蘇姑娘,逍遙真的練成先天無上罡氣了?”

蘇涵碧秋波流轉,露出個迷人至極的笑容,兩個小酒渦若漣漪般蕩漾於玉頰上,香唇間現出雪白整齊的齒,嫣然道:“是啊,非但如此,他還平添三十載功力,現如今連義父都自認比不上哩。”

眾女聞言歡呼雀躍,南宮鳳儀激動的淚水淌流,抽噎道:“龍姐姐,真的有奇跡,真的有奇跡啊!”大家閨秀的莊重與矜持蕩然無存。她和龍菲芸本只盼著任逍遙能保住性命,回到中原再請吳涵宇醫治診療,誰曾想他非但安然無恙,還練成絕世神功,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數。

蘇涵碧美目異彩漣漣,迷人至極點,呵氣如蘭的幽幽道:“對啦,我記得逍遙說過只要他練成先天無上罡氣,龍姑娘就把自己的身……

龍菲芸猶掛喜淚的俏臉倏地現出紅暈,一臉嬌嗔的神態要多引人就有多引人,垂下螓首,輕啐道:“好了啦,快把逍遙抬回房,他……他需要休息的嘛。”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7 10:17
第四章 一笑定情

兩個時辰後,任逍遙幽幽醒轉,當先映入眼簾的是六女爭奇鬥豔、傾國傾城、充滿關懷愛護的如花嬌靨,離著最近的自然是蘇涵碧,她那纖美柔滑的玉手依舊在為自己把脈,往後則是南宮鳳儀、龍菲芸,看得出來她倆最是緊張自己的傷勢,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的關愛之情同樣溢於言表。

任逍遙只覺渾體舒泰,先前衝撞奔騰、導致自己不省人事的強大真力重又歸入經脈,使他說不出的受用安適。

喝完蘇涵碧的端來的湯藥,眾女焦急的問起兩個月來他在島上的經歷。

任逍遙珍而重之的捧起蘇涵碧一雙柔荑,感慨萬千的說道:“我能治癒雙手斷骨,重新開口說話,全仗涵碧的精妙醫術;我能練成先天無上罡氣,功力激增數倍,全仗涵碧的提點和——靈藥。”說到“靈藥”,他有意拉長語音,含情脈脈的瞥了眼蘇涵碧,後者立刻霞生雙頰,嬌羞無限的垂下螓首。

水芙蓉俏臉生寒,狠狠瞪了他眼,毫無疑問,小妮子又在呷醋。

這回,任逍遙沒搭理他,自顧自的說道:“那日我被蕭無羈打折雙手,震斷全身筋脈,接著又被灌服啞藥,撕心裂肺的痛楚自不待言,偏偏見著付前輩時,連自我辯白的話都說不出口。當時我曾想過咬舌自盡,但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菲芸帶著我的最後一絲希望返回中原,如果我就此了卻殘生,怎對得起和我山盟海誓、發誓常相廝守的你們,怎對得起菲芸千辛萬苦搬來的救兵,怎對得起封我冠軍侯、予我無盡恩寵、視我為大宋保障的當今聖上。”

任逍遙眼中射出濃烈的感情,續道:“在我生命中最彷徨無助時刻,涵碧出現了。付前輩不愧是幾十年的老江湖,敏銳的察覺到事有蹊蹺,於是安排精通醫術的她為我療傷。由於一切在暗中進行,所以我能見到涵碧的機會並不多,所以就把大部分時間用來修習先天無上罡氣。”

南宮鳳儀失聲道:“當時你經脈盡斷,還……還想著練功。”

任逍遙現出緬懷神色,回憶道:“其實這事得從我被關在香秋館時說起,記得那幾日我百無聊賴,閒暇之餘琢磨起獨孤前輩千叮萬囑讓我謹記的內功心法,驚訝的發現依照先天無上罡氣秘笈中所載的第二層口訣,真力竟能透過被封閉的穴道,在血脈中緩緩運行。所以我就想既然它如此神奇,那麼能否通過斷折的筋脈,減緩我的痛苦呢。結果出乎意料,內勁非但在我體內運轉自如,奔行的速度甚至比先前穴道被封時快上許多。”

龍菲芸訝道:“難以置信……真的難以置信,怪不得獨孤前輩和爹爹公推先天無上罡氣乃天下第一神功,原來……原來竟有此神效。”

任逍遙緩緩點頭,沉吟道:“起初我對此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向涵碧問起時方才知曉穴道被封和筋脈盡斷時體內竅絡的狀況十分相似,接著她告訴我‘穴道被封只是暫時,而現在的你卻呈破敗之像,就算華佗在世、扁鵲重生……’”說到這他仰首望向窗外,竟不再言語。

林毓秀急問道:“蘇姐姐倒底說的什麼,你一次講完好不好。”

蘇涵碧甜甜淺笑,嫣然道:“說到這裡逍遙忽然叫出聲來,打斷了我的言語。”

水芙蓉眨眨秀美的大眼睛,茫然道:“呆子,平白無故的你叫什麼。”

任逍遙俊目閃閃生輝,油然道:“因為涵碧這番話讓我聯想起秘笈中最關鍵的一句口訣——‘破而後立,敗而後成’!原來習練先天無上罡氣並不要求你內功多高,修為多深,重要的是必須做到筋脈盡斷、既破且敗。當年太祖皇帝的恩師司徒凝女俠窮畢生之功亦未參透此中玄機,原因是她雖為遼主耶律德光重創,武功盡失,但筋脈尚未斷折,自然也就沒有達至破敗的終極,而我呢……呵呵,離死只差一線,破敗的不能再破敗啦。”

龍菲芸恍然大悟道:“所以僅僅兩個月,你就練成先天無上罡氣,功力陡增數倍,輕而易舉的擊殺邱風、蕭無羈,連易天寒易前輩都自愧不如。”

任逍遙仰天長長呼出一口氣,眼神轉柔,似是喃喃自語的道:“先天無上罡氣何等精妙,縱使我機緣巧合悟出其中訣竅,也難在短時間一蹴而就,若非涵碧給我服用‘脈蘊血戎丹’,平添三十年功力,或許我連小成之境都難達至。”

林毓秀手肘斜枕桌子托著香腮,喃喃自語道:“脈蘊血戎丹……脈蘊血戎丹……啊,蘇姑娘去火雲島尋找藥引,就是為了它!”

任逍遙頷首道:“沒錯,脈蘊血戎丹的煉製極其講究,靈芝、首烏、雪蓮、丹參、麝香、犀角、薤白、紅藤、鶴虱九味主藥不說,藥引的製作更是極其複雜。需得用九兩春天開的白牡丹花蕊,九兩夏天開的白荷花蕊,九兩秋天開的白芙蓉蕊,九兩冬天的白梅花蕊,于春分這天磨成研成粉末,再用雨水這日的天水九錢、白露這日的露水九錢、霜降這日的晨霜九錢、小雪這日的落雪九錢調勻,配以傳說中百年一現的龍涎果方能練就。本來呢我是沒有這個福蔭的,好在火雲島上恰恰長出這麼一株,所以……”

水芙蓉幽怨的白他一眼,表示心中不悅,冷然道:“這樣難得的靈藥人家憑什麼給你服用,說!你……你和她是不是……是不是也……”

此話一處,眾女相顧莞爾,連素來矜持的南宮鳳儀也禁不住掩嘴嬌笑。任逍遙和蘇涵碧的關係明眼人一望便知,先不說他倆出現的親密姿態和方才含情默默的動作語調,就任逍遙那風流倜儻的脾性,能放任蘇涵碧這樣的絕色少女呆在身邊兩個月卻碰也不碰嗎。人家蟄居赤尾嶼十幾年,天真無邪,不諳世事,從來沒有接觸過外界事物,任逍遙縛取姑娘家芳心的本領卻是世間罕有,再搭上治病療傷這絕佳的契機,若再辦不出事來,‘風流盜俠’還就真浪得虛名。

任逍遙破天荒的沒有回答水芙蓉的問話,而是半躺半靠的倚在蘇涵碧懷中,夢囈般輕柔地道:“涵碧,你究竟是怎樣喜歡上我的,說說好嗎?”

蘇涵碧閉上美目,幽幽道:“那天我隨義父回島,剛進屋就看見你留在我房裡的那首《滿庭芳》,當日人家就想,落款處的逍遙會是誰呢,這樣好的文采,這樣好的書法……”

南宮鳳姿搶著道:“逍遙哥哥非但武功厲害,琴棋書畫、詩詞曲賦也樣樣精通,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文武全才半點也不過分喲。”

蘇涵碧深表贊同的點點頭,續道:“當晚義父跑來找我,告訴我說島上出了件大事,很可能內有玄機,無論如何也要把任逍遙治好。這時我才知道,留箋贈詞的人是他,想也沒想就獨自跑去香秋館裡。”

蘇涵碧情深如海的望向任逍遙,柔聲道:“那是我和逍遙的首度邂逅,雖然當時的他衣衫破敗,神情萎頓,但在我看來卻要比島上任何男子都要神氣俊俏的多,或許……或許這就叫作一見鍾情吧。”

任逍遙摸摸自己的臉蛋,失笑道:“看來重傷將死的我魅力倒是不減往昔。”

蘇涵碧眸神往他飄送,俏臉泛起聖潔明亮的光澤,令她更是秀美至不可方物,柔聲道:“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你暈厥前露出的微笑……臨失去知覺前還要對我笑的人,我怎麼不盡心竭力的將他治好。”

任逍遙得意滿滿撫掌道:“看來我那一笑,倒還真有用。”

蘇涵碧道:“難道……難道你對我那─笑,就是為了要我給你療傷?”

任逍遙嘻嘻笑道:“那當然,看你蒙在面上的輕紗我就知道來人是付前輩的義女、島上最好的神醫蘇姑娘,否則我人都快死了,還有什麼好笑的。”

蘇涵碧坐直嬌軀,睜大美麗的眸子,收回令他心馳神蕩的玉手,香肩微聳,白他一眼,咬著嘴唇道:“你……你為什麼不騙騙我,就說是因為見到我之後,心魄巨蕩、神魂顛倒,所以才不覺笑了出來……”

任逍遙故作正色道:“我可沒那本事,偷著輕紗就能看到你的嬌美容顏,再說現在你既已救了我,我為什麼還要騙你,更何況……你生氣時的模樣,比笑的時候還要好看得多。”

蘇涵碧終招架不住,紅暈透頰,大嗔道:“你……你啊,沒個正經。”

任逍遙開懷大笑,這句話南宮鳳儀、南宮鳳姿、水芙蓉、林毓秀、龍菲芸先後都曾對自己說過,有的是在翻雲覆雨前,有的是在激情燃燒過後,有的是在打情罵俏時,但像現在當著眾女面直接講出來還是生平頭一遭。

蘇涵碧橫他千嬌百媚的一眼,續道:“當時,你身上多處受創,筋脈盡斷且不說,左右雙手的臂骨都被重手法擰斷,咽喉明顯是被灌服啞藥,以致說不出話來。續接斷骨和解毒本就是我最拿手的本領,其他創傷在我看來也是不值一提,唯獨七經八脈迸裂無藥可治,所以只想方法設法幫你緩解痛楚。其實我曾想過,用脈蘊血戎丹試試,或許能夠接通你全身竅絡,無奈沒有十成把握,所以未加使用。後來我無意中助你參透先天無上罡氣的玄機,使你不受筋脈斷折的影響,可是我看著你練功那麼辛苦,進境卻又甚緩,實在有些於心不認,這才

讓你服下脈蘊血戎丹……”說到這裡,蘇涵碧晶瑩通透的玉頰飛起兩朵令她更是嬌豔無倫的紅雲,耳語般呢喃

道,“結果那晚……那晚我們在軟禁……軟禁你的廂房裡……”
walter727 發表於 2010-7-27 10:17
第五章 處女純陰

任逍遙頗為歉疚的說道:“怪我……怪我把持不住,害得你……”

蘇涵碧抬起皓首,美目深深凝注著任逍遙,柔情似水的:“不,錯的是我,我沒有料想到脈蘊血戎丹的藥力竟如此猛烈,功力僅只恢復兩三成的你根本抵受不住,乃至引發先天無上罡氣至烈至熱的內息反噬自身。當時如果不立刻雲雨交媾,用處女純陰之軀為你化解體內火毒,便是大羅金仙也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你被翻騰卷湧的內息活活燒死。”

任逍遙目中現出溫柔神色,感歎道:“若非有你,我根本不可能將那三十年盡數收納,更不可能一夕之間修為突飛猛進,脫胎換骨。”

蘇涵碧半邊嬌軀挨往徐子陵,揍到他耳旁柔聲道:“一切都是你的福緣,我不過略盡綿力,再說既然人家喜歡上你,身子遲早是你的。”

水芙蓉撅起小嘴,沒好氣的道:“略盡綿力,這叫略盡綿力?哼,死呆子、臭呆子,見一個愛一個,真不要臉!虧得姐妹們為你提心吊膽、四處奔走,你倒好呆在香秋館裡左擁右抱,享盡溫柔。”

南宮鳳姿“噗嗤”嬌笑,掩嘴道:“只有蘇姑娘一人怎麼左擁右抱,莫非三姐你和逍遙哥哥試過。”

水芙蓉俏臉抹過紅暈,忙不迭的擺手道:“不不不,沒有,真的沒有。”

林毓秀幫腔道:“騙人,如果真的沒有,那你著急個啥。”說著將纖纖玉手伸到水芙蓉肋下,呵起她的癢來。

水芙蓉豈肯示弱,張開雙臂撲向林毓秀,南宮鳳姿最喜玩鬧,毫不猶豫加入進來,嬌喘輕笑、鶯聲燕語回蕩在碧景苑中。

蘇涵碧露出深思的神色,輕歎道:“說實在的,這門神功當真難以駕馭,那晚過後你又發過幾次狂,有一回義父比我先到,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你打成重傷,這才不得不閉關休養。”

任逍遙肅容道:“是啊,多虧你那些消毒去火的靈藥,否則不知幾時我才能徹底克制住真氣的躁動。”言畢忽然想起什麼,拉過龍菲芸,安慰的用力把她摟緊,雙目射出斬之不斷的歉意,柔聲道:“夫人,讓你為我擔驚受怕,真對不起。”

龍菲芸出奇地沒有俏臉霞生,玉容靜如止水,不見任何波動的注視他好半晌,訝道:“你叫我什麼?夫……夫人?”

任逍遙開懷大笑,故意裝出驚訝萬分的神色,道:“喂,你不會忘記自己曾經說過,只要我練成先天無上罡氣,就肯委身……”

蘇涵碧吃吃笑道:“放心啦,我提醒過龍姐姐的。”

任逍遙裝出鄭重其事的樣子,窺定龍菲芸道:“這樣吧,今晚我來找你,算是慰藉兩個月來你的辛勞。”

龍菲芸招架不住的露出女兒羞態,垂首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微嗔道:“別光顧著說我,這事鳳儀也早知道,她啊比我更傷心、更難過,常常躲在船艙裡偷偷的哭。你啊若真想做點什麼彌補心中的愧疚,就先安慰安慰她吧。”

任逍遙聳然動容,雙目射出無比深情,凝注往南宮鳳儀,長歎道:“得妻若此,夫複何求,鳳儀苦了你啦。”

南宮鳳儀橫他千嬌百媚的一眼,俏臉冰雪溶解,大地春回,輕啐道:“哼,油腔滑調,既然你傷勢痊癒且武功大進,為什麼不來封信通知咱們。”

任逍遙先是一愣,陪笑道:“唉喲喲,信我能不寫嗎。總共兩封,一封送去溫州分舵報平安,順便告訴你們不用勞師動眾的趕來赤尾嶼救我,另一封是往南海椰島,請我師父趕來相助。怎麼,你們沒收到,不對啊。”

南宮鳳儀遙搖搖頭,蘇涵碧嬌笑道:“呆子,水姐姐叫你呆子真沒錯。從赤尾嶼前往中原最少得大半個月,你十天前才發的信,幾位姐姐當然毫不知情啦。”

任逍遙拍拍腦袋,恍然道:“對對對,起初我以為你們從兩湖調集水師最少得三四十日,所以直到確定能夠成功駕馭先天無上罡氣,才請涵碧差人把信送去。我是想既然我武功大進,付前輩也相信我的清白,那麼只要等到師父前來,足以對抗邱風、蕭無羈他們,沒有必要動用數千將士,空廢糧餉,誰知你們只從分舵調些人手便迫不及待的回赤尾嶼救我。”

龍菲芸淒然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急著前來。”

任逍遙正想說:“這還用問,當然因為你們放不下我咯”,卻聽龍菲芸道:“因為兩湖水師根本不在兩湖。”

任逍遙聞言一愣,大惑不解的望著龍菲芸。

龍菲芸目泛淚光,哽咽道:“太宗皇帝龍禦歸天,西夏、大遼欲趁太子新立,犯我國境。聖上先發制人,調動天極軍增守邊關,駐紮兩湖的本教水師半月前受命前往黃河,半艘船也沒剩下。”

任逍遙“撲”的伏跪床頭,臉孔埋在雙手中,全身抽搐,心如刀割,卻強忍著沒哭出聲來。雖然他從未有機會得睹聖顏,但聖旨中的一字一句莫不透出趙光義對他給予的關愛與厚望,如今這個對他無比信任、無比重用,甚至有心將他培育成超越霍去病的不敗軍神的聖明君主卻忽然駕崩,對他心靈造成的巨大打擊可想而知,他甚至覺得自己對不起冠軍侯的封號,更辜負了滿朝文武的殷切希冀。

任逍遙猛地抬頭,虎目射出無比堅毅的神色,斷然道:“既刻啟程,返回中原,我要親率天極軍討伐大遼,完成太祖、太宗皇帝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宏願!”

蘇涵碧花容失色,急阻道:“不行,你的先天無上罡氣尚有紕漏,隨時可能壓制不住。如果你長途跋涉、日夜辛勞的趕去邊關,或許仗還沒打,內勁便反噬自身,屆時不但前功盡棄,連性命都未必保得住。”

任逍遙失去理性的激動道:“難道要我棄三軍將士不顧,任由他們倒在遼軍的屠刀下,自己卻呆在赤尾嶼享盡溫柔!?”他越說越是激動,“呼嗤”“呼嗤”的喘著粗氣,厲吼道,“家國興往,匹夫有責!遼國、西夏大軍壓境,每一個武林中人都該為保護家園盡一份綿薄之力,況太宗皇帝封我為冠軍候,都督關東六州諸軍事,我若不回去,整個西北的防禦重擔誰來承擔。”

“哈哈哈,就算要走也得等我和易老鬼履行完十年之約再動身吧。”門外傳來爽朗的大笑。眾人循聲望去,但見一位青袍老者油然步入屋內,赫然正是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名第六的“瀟湘劍仙”付龍淵,他年過五旬,仍是一副精華內蘊、豐神俊朗的樣貌,體型修頎勻稱,高寬的額頭微微隆起,骨子裡透著絕頂高手的出眾稟賦,使人感到他城府深沉,不怒自威,腰佩的寶劍名為“龍之逆鱗”,

是江湖中最鋒利的神兵之一,堪與冰魄玄霜劍比擬。

眾女忙上前行禮,蘇涵碧訝道:“義父,你不是在閉關嗎”

付龍淵暢懷笑道:“區區小傷,幾日便好,何況還有你的靈藥。”走到床邊,拍拍任逍遙肩膀道:“如今你內功驟贈,欠缺的正是與高手交戰的經驗。非是老夫誇口,論及劍術、掌法,江湖上能勝過我們師兄弟的沒有幾人,我相信,看過明日的比試,你一定受益匪淺。”

蘇涵碧動容道:“這麼急?可是您……”

付龍淵現出絲充盈自信的笑意,傲然道:“義父在密室呆的十幾天與其說是療傷倒不如說是養精蓄銳更為恰當,你啊甭擔心我,還是趕緊配幾副給易老鬼,免得他敗陣後藉口長途跋涉,體力不支,嚷嚷著要重賽呢。”

“付小子,少給我胡扯!”易天寒的聲音隔著大老遠的遙遙傳來,“我敢答應你明天赴約,就沒想過反悔的事。”他並沒有蓄意提高聲線,仍是字字清晰,氣脈悠長,如在每一個人耳邊訴說,可見他的內功修為已練至登峰登造極的境界。

付龍淵面色微變,喃喃道:“好傢夥,我還真低估了你,看來明日不出‘殛龍斬月’休想取勝。行,就讓你在真宮寺龍炫之前先嘗嘗我苦練十年的絕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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