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當國 作者︰特別白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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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9710750 2010-7-4 01:13:0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7 2678934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2 19:36
第一千零二章 殖民的發端

  赴宴一干人的心思隨著王錫爵的話語起伏,完全是被吊了起來,為自家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這些田地就要被收取賦稅肉疼。

  正心疼的時候,突然間王錫爵又是說出什麼「不要賦稅的萬頃良田」,赴宴的一干遼鎮豪族都是豎起耳朵注意起來。

  眼看著朝廷在遼鎮就要清丈田畝了,聽王錫爵的意思,清丈的時候下手還不會太鬆,大家想要鑽空子都是很難,一聽有這樣的好事,誰能不心動。

  不要賦稅的萬頃良田,這的確是天大的好事,可遼鎮上下想了個遍,也沒有這等的地方,王錫爵那可是內閣的次輔,是宰相一般的人物,也不會平白的空口大言。

  眾人搔動一陣之後,就有那為首的起身拱手問道:

  「不知道王閣老說的是什麼地方,小的們愚鈍,還望王閣老明示?」

  王錫爵笑著點頭,朗聲說道:

  「邊牆之外,難道沒有萬頃良田嗎,那裡還不是大明疆土,你們去了,十年之內,還用擔心賦稅嗎?」

  「可那邊是女真人的……」

  「王大人既然已經率領大軍前去,那就不是女真人的田地了。」

  王錫爵笑著答道,說完這句,王錫爵沒理會眾人,回到自己座位上,笑吟吟的和同席的飲酒行令,飲宴起來。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下面諸人卻是浮想聯翩,更有人主動的開口說道:

  「邊牆東邊那裡的田地可比咱們這裡的還要肥,那都是上好的黑土,抓一把出來都能攥出油的,而且女真人也是挖溝渠規整田地,伺候的好!」

  眾人嗡嗡議論,遼鎮和邊牆外的女真人做生意,也是遼鎮豪族的一大財源,很多人或者親身去過,或者下面人去過,對邊牆外女真人住地的情形頗為瞭解,那裡的確是寶地,田地肥沃,不少都已經被開墾,未開墾的更多。

  「方才王閣老說是萬頃良田,要這麼算起來,還不止是萬頃啊!」

  「小聲些,你不懂這是打了埋伏嗎,沒準十年後,朝廷只算這萬頃,其餘的就當作不知道了!」

  眾人又都是點頭,深以為然,看著王錫爵和首席上幾人言談甚歡,大家也是放開,來這裡的人都是一方豪強,彼此也都是聽說過名頭的,就算是陌生,彼此介紹引見也都是有淵源根底,很快也就熟悉了,討論的氣氛也就越來越熱烈。

  「可人手就這麼多,外面好地雖然多,可也抽調不出人過去,遼鎮的也不能耽誤……」

  「就說你這人心小,這等時候,遼鎮這邊的田地就要繳稅了,你種出來的越多,交上去的就越多,邊牆外面那些收來的,可都是自己的東西。」

  「……各位,小弟常去北邊,和蒙古韃子打交道,還聽過這麼一樁事,據說在山西大同北邊,那邊的漢人都是抓韃子做奴隸,種地放牧,韃子累死累活都不用管,只要養一幫人能壓住了就成……」

  一聽這個,眾人注意力又是集中了幾分,當即有人說道:

  「要是能抓女真人做奴隸,他們可是懂得農活的,肯定好用。」

  大家本就和邊牆外的女真村寨打過這樣那樣的交道,思路一開,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越來越深入,又有人說道:

  「老林子裡的人參、貂皮還有各種各樣的山貨,現在都是過不來,可恨的是,那什麼奴爾哈赤還專門設了人管人參買賣,價格比原來高了許多,要是咱們過去,那些山貨的生意豈不都是我們的。」

  耕田種地雖然有利益,但終究比不上這商貿,要知道大明內陸,滋補之物對人參很是看重,這關外的老參更是名貴異常,各色山貨銷路也是極好,那些即便是賣不上什麼高價的特產,只要走的量大了,也一樣可以賺大錢。

  別的不說,孫守廉和遼南一干人,就是將木頭放排到鴨綠江中,然後順江水入海賣到天津衛去,不知道賺了多少銀子。

  坐在王錫爵身邊的人,都是李成梁府內的幕僚師爺,還有從京師那邊趕來欽差,大家都是文人,談論的自然也都是文章官場,不過王錫爵一邊談話,一邊卻在觀察傾聽。

  廳堂中越來越熱烈的氣氛,眾人越來越投入的神情,王錫爵都是看見聽見,心裡卻是忍不住想到王通給他的建議。

  舉行這樣的宴會,最好是安排幾個信得過的人在其中,倡議之後,就由他們在其中說出種種好處,引人動心,只要是開了頭,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好做了。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這邊安排的再好,也要等王通那邊掃清女真,要不然那有萬頃良田……

  **************

  自三月初在瀋陽城出發,沿著渾河出撫順關,王通率領的東征大軍走的就不是那麼順暢,實際上現在半路上根本沒有什麼抵抗。

  按說一出邊牆,想要阻擊大軍,薩爾滸那裡最為合適,有密林,山坡起伏,正可以以逸待勞,不過在那裡駐守的也就是幾百人,和明軍的遊騎短暫接觸後,都是急忙的撤離。

  現在東征大軍的騎兵眾多,偵騎探馬不缺,更是有許多熟悉地形的遼鎮騎兵,偵測和遮蔽的範圍撒的很大,各種回報都是一個消息,的確沒有女真人的兵馬。

  沒有抵抗,大軍走不順的主要原因是天氣漸漸轉暖,凍土化開,道路開始泥濘起來,這給虎威軍的大車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往往陷在泥地裡不能前行,還要出動兵丁過去搬動,這次步卒也是不缺,作為主力的虎威軍步卒倒是不至於在這上面耗費寶貴的體力,可行進速度還是比從前慢了三成多。

  慢歸慢,但沒什麼阻礙,大軍始終是在前進,明軍在界凡寨下大敗過後幾個月,又是回到了這界凡寨下。

  這次界凡寨山下的蘇子河和渾河的交匯處,沒有韃虜的大軍步陣等待,界凡寨也恢復了戰前的規制,也就是千把人守著寨子。

  建州部大勝之後,因為界凡寨一直到赫圖阿拉這一線是進入建州腹地的大路,所以將沿途的寨子都是修築加固,驅使明軍的潰卒和抓來的漢人百姓勞作,也是不大不小的攻城,比如說現在的界凡寨。

  界凡寨用大木和泥土改變了地形,現在想要上山必須要有一條之字形的道路,而且這道路狹窄,容不得太多人通過,如果軍隊行走在上面,寨子高牆上的人就可以向下射擊,遠遠看著,能看到寨牆上的三門火炮,這想必就是女真人的繳獲了。

  而且從下向上攻,本身就是吃虧,界凡寨如今這個設置應當有明軍降人的參與,如果說遼鎮的軍兵來攻,恐怕只能是用優勢兵力圍困,等到寨子中的糧草耗盡才能打開。

  王通率領大軍經過界凡寨下,界凡寨的上千女真兵馬也沒有自不量力的下來襲擾,他們的打算就是窩在寨子裡固守,這等千把人的小寨子,打起來太費事,又是太不值得,躲過大軍過境也就安全了。

  不過王通卻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看過了地形之後,王通也不打算圍困,也不打算讓兵丁們去硬攻,直接是將六斤炮拉了上去。

  寨子上繳獲的明軍火炮能打多遠,大家都是心裡有數,虎威軍的砲兵先是讓遼鎮的軍兵砍伐樹木,清理出一片空地來,人多力量大,幾千步卒做事總是快了很多,他們將樹木砍伐鋪在已經有點泥濘的山路上,弄出道路,然後虎威軍的砲兵用牛拖著火炮上山,做出了陣地。

  遼鎮很多軍將,大同、薊鎮這邊也有許多沒有參加歸化之役軍將,這次都是跟著上山,王通在瀋陽城下的大勝,他們已經看到了,但這樣的小寨子如何打,他們還是琢磨不明白。

  而且出撫順關以來,到現在還沒有什麼戰鬥,這次戰鬥也是開始,首戰如何,意義非凡,少不得都要上來看看。

  到了炮陣這裡,大家又是納悶,虎威軍有大將軍炮,摧城拔寨也是能的,但這樣的火炮充其量也就是用來殺傷,怎麼能破開這個寨子。

  而且這裡只有火炮和砲兵,此外就是百餘名弓手,大隊步卒都是在很後面,打不開寨子,弓箭手又射不了這麼遠,而且在火炮的邊上還看到一個個大的瓦盆,這個更讓人糊塗了,左右看吧,定北侯所做總有他的道理。

  寨子上的火炮卻是先開火了,砲彈呼嘯著飛過來,落在炮陣之前彈了幾下就是不動,寨子上面也就不再開炮,左右是打不到,在炮陣這裡就能看到寨牆上影影綽綽的人影晃動,應該是在那裡準備守禦。

  反觀這邊炮陣,一干人卻搬來木炭丟在瓦盆中,點火引燃,差不多兩門炮之間就有一個,不多時,現場炭盆裡都是燒起來,炭都是紅彤彤的,周圍的人也都感覺暖烘烘的,但大家愈發的糊塗。

  接下來的事情讓他們更是納悶,因為砲兵將砲彈一個個的放入炭盆,然後不停的添加炭火,又過了一會,那些鉛球鐵球都是燒的通紅……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41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3 16:58
第一百零三章 火燒界凡寨

  用作砲彈的鐵球和鉛球燒的通紅,炮膛裡面都是火藥,這樣的砲彈丟進去,豈不是要直接炸膛。

  圍觀炮陣的眾將多少都是知道火器的,看到虎威軍這般操作,人人納悶,更有那謹慎小心的人還向後退了幾步,免得炸膛波及。

  有一名軍官拿著用棉布纏繞把柄的鐵鉗過去翻動了下砲彈,回頭喝令,砲兵立刻開始行動起來,清洗炮膛裝填藥包,然後夯實,看到這個場景,一干人又是後退了幾步,生怕等下炸開了遭殃。

  不過接下來的動作卻讓他們有點看不懂,接下來不是放入砲彈,而是用一塊和炮口差不多大小的木板,木板向外的這一面抹上稀泥,然後小心翼翼的塞入炮口。

  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有木板和稀泥隔熱,燒紅的砲彈也不會立刻點燃藥包,砲兵們早就是大概調好了角度,由下向上仰射,射程要比正常的情況近些。

  砲兵們用鐵鉗夾起了砲彈,動作頗為謹慎的裝入了炮膛,所有火炮裝填完畢,又是快速檢查了一遍角度,只聽到有人發令,十幾門炮轟然打響,

  砲彈飛行的速度並不快,甚至能看到紅光飛向那界凡寨中,虎威軍六斤炮的射程已經是很遠,調整好角度之後,射入寨中簡單的很。

  落入寨中已經能聽到慘叫,眾人彼此對視點頭,這一輪炮擊的效果不錯,然後又看到虎威軍的砲兵飛速動作,清洗炮膛重新裝藥,又是裝入那種燒紅的砲彈,看到這裡,觀陣的各位軍將都是點頭,虎威軍能這麼強果然有他的道理,士卒們做事動作快,效率高,而且還極為有條理。

  兩輪炮擊之後,寨子中卻不光是慘叫,隱約能看著有煙柱冒起,看著竟然是起火了……

  這季節雖然是開化,地面泥濘,但其他的地方卻依舊是干燥,這寨子都是木製的房屋和窩棚,用乾草苫蓋的屋頂,這樣燒得通體火紅的砲彈落在上面,立刻就要起火的,偏生是砲彈來路上沒人敢擋,也擋不住,落地時候砲彈還要跳起,這個不敢靠前。

  被炮轟兩輪,本身寨子裡的人都死傷不少,人人都在躲避下一輪的炮擊,誰還顧得上別的,然後就著起火來了。

  天寒地凍,寨子儘管靠著樹林,可同樣是要囤積柴草,房屋和建築的燃燒很快的引燃了柴草堆,然後大火就止不住了。

  「放低炮口,轟擊木牆!」

  又有人下令道,第三輪炮擊卻是對著寨子的木牆和門去的,這一次炮擊過後,很快也是起火,內外起火,死傷纍纍,手忙腳亂的守軍已經是顧不過來了。

  在炮陣這邊也能看到,寨子砲臺上的人已經是手忙腳亂的跑了下去,又有人下令說道:

  「抬高炮口,以敵人砲臺為基準線,再炮擊一輪,然後弓手上前!」

  這時燒紅的砲彈已經是打空了,砲兵們手腳麻利的換上普通砲彈,這次炮擊過後,儘管距離頗遠談不上什麼精準,可能看到寨牆上原本還在的守軍已經毫無蹤影,寨子裡的煙柱已經衝天而起,在這裡隱約都能聽到哭喊聲了。

  弓手們背著弓箭,手裡提著炭爐銅盆一概莫名其妙的用具,小步跑著上前,如今寨子上已經沒有向前面攻擊的能力。

  這時候,後面的步卒才開始上山在炮陣後面列隊,人數也不多,卻都是從薊鎮和遼鎮抽調來的勇悍之士,手中拿著刀斧。

  炮陣這邊也有人將兩門炮卸開,和牲畜相連,也在準備,那邊弓手到了寨子跟前,卻將炭爐銅盆什麼的放在地上,也是開始點火,先是有人將寨牆上還沒離開的倒霉鬼射死,然後射箭前將包裹著布條的箭支在油脂中浸一下,然後射入寨中。

  這還是放火,或許讓寨子中剛剛組織起來的救火隊伍更加的混亂,已經沒有人在寨牆上防守了。

  弓手們又是向後退了退,因為有人開始從寨牆上跳下,跳下的人都是被弓箭射死,後面的火炮緩緩的被拉到了寨子門口這邊,兩門火炮的後面跟著手持刀斧的步卒。

  寨子中的慘叫愈發淒厲,明軍的火炮和步卒即便是來到了門口,也沒有人顧得上理會了,虎威軍的砲兵架起火炮對準寨門,也沒有人理會了。

  在炮陣的一干軍將遠遠看著,火炮轟開了寨門,然後步卒們吶喊著衝了進去……

  一時間眾人都有些相對無言,戰鬥應該就是這麼結束了,原本看著界凡寨這樣的地形,本以為要很是糾纏難打,大家都等著看王大帥用什麼奇謀妙算,沒想到方法簡單直接,開炮轟擊,點火破寨,然後攻進去殺人。

  戰鬥過程完全就是按部就班來打,沒什麼出奇的,可每個人又覺得這樣的戰鬥和大家習慣的那種戰術有很多的不同。

  寨子裡死傷近七百,受傷的人都是被幹脆利索的補上一刀,給了個痛快,其他人都是用繩子串起帶到了山下。

  儘管其餘各軍的軍將驚嘆詫異,甚至私下裡研究虎威軍到底為何有這樣的戰力,王通倒是不把這個當成大事,尋常戰鬥而已。

  被俘虜的幾百人立刻被投入到最危險最疲憊的工作之中,道路泥濘難行,他們就去砍伐木材鋪在道路上,幾個時辰還罷了,但不能連軸轉,兩天以後就出現了累死的人,報到中軍帳的時候,王通給的批示很簡單:不值一文,由他死去。

  沿著蘇子河一路向東南,赫圖阿拉就在這個方向上,大軍行動的很慢,但對行軍道路周圍的清理做的很充分,沿途三十里之內,不管是山上山下,女真人居住的村寨又或者是建州部設置的堡壘據點,一概是清空。

  那些有要塞關隘性質的寨子,有的守軍已經是全部跑掉,也有的是心存僥倖,心想我這麼個小小的寨子易守難攻,而且對大軍也沒什麼干礙,沒準大軍會忽視過去,他們的下場都和界凡寨一樣。

  至於周圍百姓的村寨,很多都是漢人、女真人甚至還有蒙古人雜處,按照三江商行和錦衣衛的情報,這些村寨的漢人大多已經是女真化甚至蒙古化了,也是剃髮留個小辮,生活狀態和女真人沒有一點的區別。

  王通就是以此決定了對這些村寨的政策,敢於抵抗者一律剿殺,投降的,漢人全家作為民夫聽用,女真人和蒙古人作為奴隸驅使,牲畜財貨一概充軍,都是放火燒燬。

  這些事,虎威軍的兵卒不擅長,可遼鎮和大同的兵卒卻是行家裡手,他們過境,當真是雞犬不留,不光是能給大軍弄來犒勞,自己還撈的盆滿缽滿,大家都是滿意的很,都是說王大人治軍嚴格,看來也很是通情達理。

  邊鎮官兵,做事都是有分寸規矩的,比如說自家搶了十成,怎麼也要上繳個五成,要不然那就是不會做事,混不長的。

  上繳到王通這邊的東西不少,王通只是讓軍需點檢之後,留下大牲畜和糧食這樣的必需品,其餘一概作為軍功賞賜發下去,當真是皆大歡喜。

  開了馬兒墩寨之後,東征大軍的繳獲豐厚,俘虜的人口也是有近萬的數目,王通這邊直接將遼鎮帶隊軍將李如柏叫了過來,讓他帶領步卒護送這些財物和俘虜回去發賣。

  「俘虜的漢民,只能做三年的長工,不能賣身為奴,誰壞了這個規矩,本帥饒不了他,女真人和蒙古人則是賣為奴隸,誰要是弄什麼收為私兵奴隸的勾當,本帥也是饒不了他。」

  「下官明白,到時候帳目一定弄的清楚,絕不辜負大帥。」

  李如柏笑嘻嘻的說道,他的意思王通怎麼能不明白,笑著擺擺手說道:

  「本帥不稀罕這點錢財,你們自己做主分了就是,可有一點,願意出邊牆墾殖的,就多給他們些便宜,你們李家要是願意出來墾殖,這些東西你們自己吃下去,我也不管的,還有繳獲能賣的便宜就賣的便宜些,細水長流。」

  王錫爵在遼鎮瀋陽的宴會上說了什麼,大軍中這一干軍將多少也都是有數,聽王通這麼講,李如柏連忙點頭說道:

  「屬下明白,這次去完瀋陽再回來,一定帶著清丈田地的人過來,要有那家縉紳想要出關來看看,屬下也用心護送待為上賓。」

  王通點點頭,李家這一干人打仗不行,不過這些事情上倒是心思剔透,一點就明白,真是出邊牆外墾殖貿易,誰也比不過他李家根基深厚,財雄勢大,官面上自然不必說,他們家在邊牆外影響也是有的,真要是大肆出邊牆,李家得益必然最大。

  這繳獲和人口的發賣,實際上也是對遼鎮豪強們的一種展示,來關外可是有利可圖的……

  大部分的俘虜被帶回去賣為奴隸,也有十幾個人被放了回去,這些人都被割掉了耳朵,給赫圖阿拉的奴爾哈赤帶了口信。

  「天軍已到建州,你們是想戰還是想降。」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35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3 17:03
第一千零四章 汪洋大海

  奴爾哈赤的答覆很快就已經給了過來,探馬很快就是回報,奴爾哈赤在虎威軍這邊派出使者的前天夜裡,帶著數千部眾和家眷,連夜離開赫圖阿拉,向著東北的方向去了,應該是入山或者是進入海西女真的地盤。

  赫圖阿拉的居民有的留守,也有的攜家帶口的出逃,實際上使者派出去的第二天,赫圖阿拉城內的頭面人物就過來請降,王通沒有答應。

  奴爾哈赤一家在建州部武力吞併,政治上合縱連橫,最多的時候曾經聚集了三萬左右的兵馬,即便是舒爾哈齊在太子河支流一線大敗,奴爾哈赤手裡二萬左右的兵馬還是有的,不過建州之地畢竟供應有限,這麼大規模的兵馬行軍,軍需籌措都是個大問題,想來奴爾哈赤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只帶著核心部眾離去。

  王通並沒有立刻下令追擊,只是安排大軍繼續前行,但派出去的騎兵數量卻大大增加,不過軍中的人也都知道,騎兵並不是派去追擊的,只是前導探路等等。

  赫圖阿拉一帶,靠近遼鎮的邊牆,高麗和女真以及其他各族都在此處貿易,村寨也是眾多,掃蕩清理起來,也是麻煩的很。

  既然主帥不急,下面的人掃蕩發財,自然也不會催促,而且李如柏去發賣完畢,消息已經傳了回來,說是發賣完畢的所得和遼鎮的犒勞也會一併送來,這更讓大家心氣高漲,士氣大振。

  李家和他們親信自然要在這軍資發賣中上下其手,不過王通的姿態已經做足,他們也不好吃的太過難看,以往分到下面可能也就是三分,現在就有了兩成,下面將士拿了好處,也都是干勁十足。

  還有消息說,這次隨著慰問隊伍來的,還有那些京師塞過來撈取軍功的官員,聽到消息的人都是罵,出生入死的時候,你們躲在後面,現在倒是來折騰了。

  **************

  遼鎮游擊查大受下面有兩千多的騎兵,其中有一名千總名叫查勇,當年是查大受的伴當護衛,成年後就做了親兵千總,一向是得寵的很。

  查家也是祖輩就在遼鎮的將門,家裡良田不必說,也和北邊東邊的人貿易,也有些專賣收稅的權力,富貴的很,查家上下也和遼鎮大多數將門武家一樣,都在天津衛和京師置辦了產業,這更是錦上添花。

  在界凡寨那邊被女真打的大敗之後,查家沒想著去報仇雪恨,卻先讓家中管家帶著年紀小的幾個子侄去往天津衛,說要不然大家這官兒不做了,去關內享福也是一樣,後來王通來到,局面漸漸的反轉過來,查家才算是沒了這個心思。

  跟著東征大軍前進作戰,查大受少不得也要跟從前進,查勇也是跟隨,查勇也曾跟著查大受入關辦差,也曾去往薊鎮和宣府,算是見過世面的角色,他一直是頗為自矜,以為天下武家將門都是不如遼鎮。

  實際上情況也差不多,遼鎮盤子大,勢力大,好處比起其他邊鎮來多出幾倍幾十倍,不光是諸將吃,下面的魚蝦也跟著吃喝快活,其他軍鎮總兵副將參將游擊能快活,其他人卻顧不上了,也難怪這查勇這麼想。

  不過這次和大同鎮的騎兵一碰到,又和宣府那一干騎兵打交道,才發現這時局已經變了,遼鎮落伍的很。

  大同和宣府的騎兵,且不說每年都在這個那個商隊裡面掛名拿幾份餉銀,而且高興了一干人就去草原上打草谷,衝進草原上的韃子部落燒殺搶掠,自己快活不說,還能順便發財。

  武人性子粗疏,整日裡看田管帳,經營計算,這些老粗如何能夠耐得,還是怎麼快活怎麼來。

  但在遼鎮,上上下下都是這麼做慣了,且不說沒那個心思出去搶掠,膽子也都不剩下多少了,耕種貿易總歸是常規來錢,哪裡比得上搶掠是平地發財,這個更讓這些利慾熏心的遼鎮官兵心動。

  眼下不光是羨慕,還可以照貓畫虎,學著快活快活,等大軍勝利回返遼鎮,少不得也要去草原上打打草谷,現在在這建州境內,更是可以肆意妄為的好機會。

  大家開始做的時候,都是有點收斂,這等燒殺私掠,軍紀畢竟是不許,王通又是個規矩大的,要是被盯上抓到,估計會有大麻煩。

  沒曾想做了幾次,自家將主和帥帳那邊都有消息風聲放出來,說是放手去做,撈回來的戰利品和人口統一發賣,不會短了大家的好處。

  這更是讓眾人大喜,去村子裡放肆胡為,快活是快活了,可弄來的毛皮藥材往往無法出手,白白糟踐在手裡,實在是太可惜了,現在有這個規矩,那多少是一筆銀子,大家發財啊,幹勁更是熱火朝天起來。

  特別是回到遼鎮發賣,賣得的第一筆銀子帶回來,給大家分配了之後,那更是刺激的大家激動萬分。

  查勇手底下卻有兩個在邊牆外呆過的漢人,對這一片頗為熟悉,有這兩個帶路,他們這一隊二百餘騎卻是比旁人早找到了幾處村寨,也多撈了不少,快活自然也少不了。

  這一次去往的地方喚作白馬村,無非是村子老人曾經見過白馬跑過之類的,莫說是女真地方,就是大明也有許多地方叫這個名字。

  村子裡二百餘戶人家,也是靠著採藥和種地為生,這等地方雖然未必豪富,可也是殷實,能蒐羅到一批老山參,那可就是發達了。

  中午時分查勇一干人撲入了這個村子,村子遠離大路,對外面發生的事情根本沒有瞭解,只知道村裡有十幾個男丁被貴人抽走當兵,現在還沒有回來,最近卻是不斷的聽說周圍有村子被人燒殺。

  村子裡上下也是驚懼,不過也存有幾份僥倖,心想這地方偏僻,明軍也是找不到沒準可以保得平安。

  可看到查勇這一批人來到之後,就知道沒有那麼好運了,兩百餘全副武裝的騎兵,可不是這個被抽調了男丁的小村子能抵抗的。

  查勇一干人堵住了各個路口,然後就勒令全村的人出來說話,現如今也不是一進村就揮刀砍殺,遼鎮這一干人盤算的精明,一次殺光,搜刮財物還要自己動手,還沒有女人玩弄,而且也就是一次的光景,讓他們自己乖乖的獻上財物,然後再找幾個女人大家樂呵,等下一次再來,弄夠了之後,才做個絕戶。

  這次來到少不得也是如此,將村子裡能刮的都是弄來,還是讓村子裡自己備下牛馬裝運,那邊兵卒吃肉喝酒,查勇和兩個頭目每人挑了幾個年輕女子,找了村子裡最好的房舍,自去快活起來。

  全村老幼那等敢怒不敢言,女子委屈卻只是承受,這樣的神情態度讓查勇當真是興致勃發,快活無比。

  胡天胡地沒多久,查勇就聽到了屋子外的慘叫和呼喝,查勇還沒昏頭,急忙推開女子,提著褲子跑出了屋子。

  「總爺,韃子殺過來了!」

  查勇那敢接戰,踉蹌著搶了匹馬,拚命打馬跑出了村子,到了晚上才收攏起來人手,二百餘騎只剩下了幾十騎,狼狽的逃回了大營。

  問起原因,也就是在快活的時候,突然有一股女真兵馬殺入,這支女真兵馬人數也不多,可出其不意,這些兵馬一出現,村子裡的女真人也都是跟著鬧將起來,裡應外合,抵擋不住,只得是潰逃。

  查勇知道自己回去後要倒霉,可他卻不敢不回去,回到大營,查勇硬著頭皮和查大受說了,結果被抽了十幾鞭子,罵了一頓,卻也沒什麼重罰,然後這查勇才知道,不光是自家吃虧,這幾日出去打草谷清剿的隊伍,不少都是遇到了同樣的遭遇,死傷倒是不大,一共有千把人折損,但這個損失卻是大軍出邊牆以來遇到的最大損失,帥帳那邊一下子重視起來。

  而且從遼鎮來到大軍中那些官兒,也有人對清剿的事情頗有微詞,說大明乃是天朝上國,不應該如此對待異族,這樣又怎麼會讓天下歸心云云。

  *************

  「奴爾哈赤這是準備避免和我軍正面相碰,而是派出小隊各處搔擾,讓我軍後方不寧啊!」

  得到各處的稟報,王通會集眾將軍議,在帥帳中判斷說道,眾將都是點頭,王通神情很是輕鬆,靠在椅背上說道:

  「既然如此,各位有什麼法子,都說來聽聽?」

  其他人還沒說話,一名年輕文官卻是出列,這人王通認得,是兵部的一個員外郎,據說是某伯爵的私生子,這次也是來撈取軍功,前天剛到,因為他的名目是王錫爵下面的官員,有資格在帥帳中列席,行禮之後開口說道:

  「大帥,之所以處處搔擾,讓我軍有這般損失,實在是不修仁義之過,正因為我軍如此暴虐,才激起百姓如此的反抗,若是行仁義之道,寬待百姓,他們感懷上朝威德,自然就會心甘情願、簞食壺漿……」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28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4 19:36
第一千零五章 何以報德

  這位文官侃侃而談,軍帳中的一干軍將卻都是面色都有點古怪,這等事並不是第一次遇到,大明文人統兵,文人書讀多了,又要顯示自己和武將有不同,總喜歡講一些仁義道德,而且大明的小說話本之類的不少,什麼依靠仁義收服人心,什麼敵人感懷自行舉義來投的段子都是不少,讀書人那裡打過仗,就把這些東西當真了。

  武將們整日裡生死裡打滾,自然明白這一干事都是扯淡的,奈何文貴武賤,有些話不說還是不說了。

  不過這位酸子今日裡在王通面前扯這個,且看王大人怎麼應對吧,王通的臉色同樣是有些古怪,這書生還沒說完,王通開口問道:

  「東虜入遼鎮之後,掃破村寨,擄掠來的男丁用作奴隸,女眷賣給其他韃子為奴糟踐,這個事情你知道不知道?」

  大戰破敵之後,東征大軍也是救下了不少被韃虜抓獲的漢民,且不說骨肉分離,每個人的情狀也是極慘,據說是把抓來的漢民當作牲畜那般,甚至還不如牲畜的待遇,這等事看到,軍中人人義憤填膺,在瀋陽也有人寫文痛罵,自然人人都知道。

  這麼一問,那文官愣了下,只得是抱拳施禮回答道:

  「下官知道……」

  「本帥聽聞那虜酋也是讀過三國的,想來也是知道些道理,為何不對大明軍民施行仁義,讓大明軍民感懷恩義來投呢?」

  聽到王通這麼問,那文官臉色青白不定,卻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王通又是繼續說道:

  「你說的那個,本帥雖然讀書少,可也明白,這就是以德報怨的意思吧,不過本帥還記得這後面還有句,叫做『何以報德』,那些韃虜如此屠戮我大明子民,血債纍纍,你看他們老弱婦孺可憐,你可知道韃虜兵卒都是他們親族,都是他們供養,染著大明百姓血肉的財物也是交給他們用度,這血海深仇你一句仁義揭過去了?書怎麼讀的?糊塗!!」

  王通最後幾句聲音提高,那文官臉色漲的通紅,自己一個清貴文官,居然被一個老粗這麼訓斥,當時就想著拂袖離開,可到底是京師中有根底的人物,知道什麼人可以得罪,什麼人卻耍不出什麼風骨。

  在王通面前,什麼文人風骨和派頭都是耍不出的,這位爺在京師那可是巨無霸一樣的存在,得罪了他,什麼文貴武賤,什麼風骨,都不要想著拿出來,得罪了他,天下文臣士林都不敢和你同仇敵愾。

  想要這麼認了,心中憋氣,可這文官也明白,王通真要發起狠了,不僅他算不得什麼,他身後的人被王通連根拔起也是眨眼的事情。

  王通呵斥了這句之後,帥帳中的諸將彼此交換了下眼神,都是禁不住幸災樂禍的神色,那文官遲疑了半天,到最後還是行大禮賠罪說道:

  「學生失言了,請大帥贖罪!」

  「你寫字怎麼樣!?」

  對這個人的賠禮,王通也沒理會,卻直接問了這個問題,那文官一愣,能去六部做個郎官,怎麼也是科舉正途走上來的,科舉步步順利,一筆好字是少不了的,儘管不知道王通為什麼問這個,但能從方才的尷尬中轉個話題他也是願意,連忙又是躬身說道:

  「回稟大帥,下官的字還算看得過眼。」

  「取紙筆來,本帥說你來寫,字要大,要寫正楷!」

  王通沒理會對方習慣性的謙虛,直接說道,帥帳眾人都是糊塗,心想軍議都沒怎麼說話,大帥訓斥了這文官之後,怎麼還要寫字了,現在女真人明顯玩的是不和你大軍交戰,然後小股襲擾的戰術。

  這樣的戰術大家都明白,大軍總是被搔擾,又是在敵境作戰,士兵們必然心浮氣躁,士氣下降,如果糧道和補給再出什麼麻煩,恐怕這等小問題就要變成大禍,可眼下想要應對卻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帥帳中筆墨紙硯都是常備,那文官神情已經正常了不少,準備停當,他拿起了毛筆,等著王通發話,王通沉吟了下,開口說道:

  「寫兩幅字,一幅字是『集村並寨』,另一幅字是『燒光、殺光、搶光』!」

  王通說完,那文官愕然了半響,第一幅字還有點講究,這第二幅字實在是粗俗不堪,太過直白,這還有什麼體統嗎?不過方才被訓斥一番後,他卻不敢亂說了,寫完之後,將字送到王通的案頭,然後退下。

  王通看了看端端正正的兩幅大字,點點頭,取出大印蓋上,王通說話的聲音不小,帥帳中的軍將都是聽的清楚,眾人卻都是明白了些,神色都是慎重了起來,王通從書案後站起,肅聲說道:

  「從今日起,去各處清剿的,以五百騎為一隊,各處村寨不得留存,財物細軟牲畜一概攜帶至大營左近,每集齊一萬人送回遼鎮,如有不從者,一概以賊人論,殺無赦!」

  聽王通的語氣,這已經是軍令了,諸將不敢怠慢,齊齊抱拳躬身答應,王通轉向李如柏,開口說道:

  「李參將,白馬村那邊你領人去一次,就按照三光之策來吧,雞犬不留,也給敢於妄為的韃子一個教訓!」

  李如柏也是大聲的答應,王通轉身又對那個文官說道:

  「這兩幅字上的意思你想必已經懂了,拿著這兩幅字去往各軍,宣講此策,你明白了嗎?」

  那文官身子顫了顫,連忙領命。

  ******************

  自邊牆至赫圖阿拉,乃至今後大軍行進的路線兩側,不得有村寨留存,全村人丁必須去指定的地點集合居住,服從大軍的安排。

  如果敢於違背,甚至勾結小股的女真兵馬,那麼人丁全部殺光,村子被燒燬,一切財物和給養都會被搜刮的乾淨。

  王通的意思說的很直接明白,那文官宣講的時候也不敢有什麼隱瞞,再加上有王通蓋印的那兩幅大字,各軍的將士都是心中有數了。

  深入敵境,對敵人百姓的燒殺搶掠,看起來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實際上限制頗多,很多文官和帶兵的武將,都會用這一條來約束部下,清除異己,而且王通治軍嚴明,大家都縮手縮腳,頗為收斂。

  王通這「集村並寨」和「三光」兩策,卻是徹底為他們消除了顧忌,讓他們去放手大干。

  一直是紀律嚴明的虎威軍這次也參與了進來,各路大軍對虎威軍的戰力都是頗為敬佩,不過,對燒殺清剿的事情卻很有自信,認為這個虎威軍就未必懂行了。

  沒想到的是,虎威軍動手之後,他們卻自嘆不如,兩相比較,他們的三光不過是吹過一陣風,吹掉些浮土而以,殺些人搶掠些財物,或者放把火,可虎威軍做這等事,那就是連根拔起,刮地三尺,一切能換錢的財物都可以搜檢出來,所有藏著的人口也都能找出來,村子裡的房舍和院落一定會被燒個乾淨。

  這等事經過,由不得他們不佩服,強者恆強,這虎威軍能到今天這個地步,固然有他的道理。

  那個白馬村經過這件事之後,大部分的人都是跑進了山裡,也有少部分老弱留下,老弱們被拷打後問出了那些人山中藏身所在,然後留在村子的人被殺,整個村子也被放了一把火,被燒了個乾淨。

  村子裡的人躲在山中也不會躲到太難到達的地方,他們還有僥倖,大軍找不到他們會很快離開,不過他們想錯了,遼鎮兵卒找到了他們,短暫的戰鬥之後,將白馬村的人俘虜一併帶下了山。

  看到擺在村子前面的屍體,看到變成一片廢墟的村寨,白馬村的村民們都是崩潰了,然後就是遼鎮騎兵們的報復。

  遼鎮騎兵離開後,也有其他村寨的人來到這邊看風色,他們只看到的是村子的廢墟和狼藉一片的屍首,現在已經是開春的季節,山中的野獸正是缺乏食物,那些屍體都被撕咬的殘缺不堪,看著悽慘無比,有如地獄。

  凡是勾結建州女真小股部隊襲擊明軍的村寨,一概都是被搗毀,所有居民都被屠殺,屍首就那麼橫在村落之前,警示旁人。

  唯一被放過的幾個村寨都是供出了附近那些小股部隊的藏身之處,他們的殺身之禍被免去,但也只能是被帶到大營這邊圈住,等待處置。

  各軍官兵樂此不疲,隨軍的有些文官屬吏什麼的卻很是受不了,有了帥帳那個教訓在,誰也不敢當面說什麼仁義道德,不過也有人寫信回瀋陽,或者是自家記個筆記,無非是說這裡「有若禽獸」「人間地獄」。

  話說回來,那位在帥帳中和王通談仁義道德的文官也是寫信回瀋陽,但不是談什麼仁義敗壞,而是說眼下大營這邊人丁和便宜的財貨眾多,都是低價發賣,現在拿著現銀過來採買,肯定大有利潤,看著趨勢,大軍愈發深入,可以撈取的利益就會越多,所以讓留守在瀋陽的家僕多帶些銀子過來,不要錯過……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25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4 19:42
第一百零六章 三光之策

  「……韃虜男女老幼皆以繩索系之,類騾馬市……」

  許多隨軍的文人都是這般記錄,接下來往往是感慨幾句,說生離死別,未見如此之慘者。不過這些文人回到關內之後,身邊往往有一兩個年輕女真女人伺候,毛皮老參之類的特產都有不少,更有善於經營的,還在邊牆外有了莊子,這個就很少有什麼文字記錄了。

  由李家頭面軍將護送回邊牆內的財物和人口都是賣了個乾淨,這等繳獲,必然是以遠低於市價的價錢發賣,沒什麼虧不虧的,只要買下來沒有不賺的,這人口只吃飯不要工錢,只要是養一幫小子看住了就行。

  遼鎮別的缺,喜好舞弄槍棒的青壯不缺,這些人做農活難,做個護院還是可以的,莫說是邊牆外,遼鎮現在還有大批的土地沒有開荒,缺的就是人手,多一個人就多賺一分。

  至於說邊牆外的田地,不是一方鎮將,不是一方大豪,那是沒有手腕能經營的,這個一般人就不指望了獨立出去了。

  可也有人倡議大家合夥,或是某位豪強挑頭,大家投錢投人,到邊牆外發上一筆財,邊牆外的田地一時間未必能見銀子,可長久來看,怎麼可能不發財,你說要小心些,萬一韃子再打回來,韃子都快被殺乾淨抓乾淨了,怎麼打回來,沒聽說關內和大同那邊什麼勞什子商團,已經拿著銀子過來。

  田地、財貨、人口,源源不斷的銷售出去,北直隸特別是京津一帶,已經有不少商人拿著銀子趕過來了,大批本地外地的商人都在瀋陽城和撫順所望眼欲穿的等下一波戰利品的到來。

  那位帥帳中說仁義道德的仁兄卻是佔了先機,既然往來運送戰利品需要時間,那不如咱們自己過來買。

  從撫順關到赫圖阿拉這一線,都有明軍的馬步兵卒駐守,沿途的村寨都是被洗了乾淨,路上危險是沒有的,拿著銀子過來,直接向大軍購買,大軍少了運輸護送的麻煩,價錢想必會便宜許多,如果再帶著些大軍需要的貨物,來往販賣,更是兩利,再者可以看看沿途的田地道路,如果在這裡置辦產業,也可以儘早謀劃。

  眼光准,能比別人做在前面,想不發財都難,這位滿口仁義道德的官員大發其財,倒是讓大軍一干人刮目相看。

  有這麼人開了頭,後來者就是紛紛跟上,商人們為了賺錢發財,誰也不會嫌泥濘的道路辛苦,再說來往都有軍卒護衛,安全上也不用發愁,關內關外,官商私商都是趕過來了。

  按照李家的意思,戰利品還是送往遼鎮境內發賣比較穩妥,價錢也能高些,可薊鎮、大同、宣府甚至虎威軍的人都是願意就地發賣,大家都明白遼鎮的小算盤,這玩意油水太大,誰經手誰能多撈,何苦讓遼鎮一家吞了去,再者說,如今遼鎮之中馬林一支、孫守廉一支都算是漸成勢力,也不願意李家自己吃太多。

  王通對這個就是默許,老實說,他也對那位「仁義道德」刮目相看,嘴裡說的漂亮,辦事卻很有條理,不能小瞧酸腐文人,而且跟隨大軍採買戰利品的人越多,對將來的墾殖好處就越大,讓這些心存恐懼的商戶看到白山黑水的肥沃,看看到底有多少好處,對於那些膽大包天的要鼓勵,讓他們自己帶著刀槍人馬,去搶掠燒殺。

  大軍雖然在途中,不過在北邊和遼鎮的消息依舊是暢通無阻,在王通大軍出關時開始,歸化商團武裝就開始囤聚兵馬,開始向多倫進發。

  察哈爾部的根基所在本就是在多倫北,他們在多倫立足未穩,根本沒辦法和如狼似虎的商團武裝對抗,而且打多倫和打其他地方不同,歸化城周圍的城傍騎兵勁頭十足,甚至連寧夏那邊都有興趣。

  因為多倫是草原上水草最豐美的地方,歸化城也是好地方,奈何商團武裝和農莊都已經將各處好地方塞滿,各個附庸的部落也是太多,可多倫不同,這裡天生是好牧場和好獵場,而且定北侯和商團都已經許願,這裡肯定要劃出牧場給有功之臣,這樣的水草地,誰不想要一塊,誰不想多拿些。

  儘管大家也知道,歸化商團要在這裡建立城寨農莊,可只要是能給劃定牧場,就近在城寨農莊取得補給,將牲畜販賣給就近的商行,這反倒是更好的情況。

  牧場的大小,位置的好壞,就要看各家怎麼打了,城傍們說別的不行,打仗拚命卻是習慣了。

  草原上的好男兒如今都知道,只要敢去拚命,榮華富貴都是不用愁,商團從不虧待人,有這個保證,大家自然是蜂擁而至。

  科爾沁部的大部分力量都是抽調到遼鎮的北邊和東邊,在遼鎮的幾場戰鬥,讓他們元氣大傷,同時也要小心戒備,一時間顧不上多倫這一邊。

  商團武裝的大車和火器結合的護衛隊還沒有出動,緊緊依靠城傍們的窮追猛打,科爾沁部已經快要守不住多倫,附庸的小部落紛紛背叛。

  *****************

  王通現在從來不看軍功簿子,原因很簡單,如今各路兵馬每日裡都是報功,今日抓獲韃虜多少,明日斬獲多少。

  之所以有這樣的戰績,是因為赫圖阿拉的百姓們紛紛出逃,本來奴爾哈赤攜帶兵馬和親眷離開之後,赫圖阿拉的女真貴人們也派人去王通那邊請降,誰想到王通這邊根本不接受,反倒是將人趕回。

  分明先前還派使者來,說什麼願戰還是願降,如今卻是一門心思要打了,這等境況之下,赫圖阿拉的人都是紛紛出逃,本就是個不大的城池,如何能抵擋得住這近十萬大軍的攻打。

  各軍報上來的軍功就都是這些攔截出逃者的記錄,大營邊上的人市紅火無比,遼鎮步卒和薊鎮步卒收取不多的費用,就可以幫忙將奴隸押送回遼鎮,過來買賣的商人們都是踴躍的很,抓來一個俘虜就是一份銀子,誰不是興高采烈的抓人。

  分散成小隊,在山野鄉間搔擾明軍的女真兵馬都是銷聲匿跡,甚至會有女真人到明軍主動告發建州小隊兵馬的所在,沒有村寨給他們提供給養,沒有村寨給他們提供臨時的駐紮地,施行遊擊搔擾戰術的建州女真小隊漸漸沒有了存活的土壤,明軍的騎兵也是加大了巡邏的範圍和頻率。

  不少躲藏在山野間的建州女真兵馬被迫下山找尋食物,然後被巡邏的明軍馬隊發現,盡數剿滅。

  大軍在三月底的時候才迫近赫圖阿拉,兵臨城下,可差不多一半的建州範圍都被洗刷肅清,村寨盡數毀滅,從撫順關到赫圖阿拉城下,路上都是運送貨物和奴隸的漢人商隊,倒是顯得繁榮異常。

  赫圖阿拉現在城中不足六千人,抵抗就是個笑話,王通又不答應他們投降,想要跑出去也是被明軍抓去做奴隸。

  到最後,赫圖阿拉城下有幾百名絕望的女真士兵向著大軍發動了衝鋒,城門一直是緊閉,完全是等死的模樣。

  ****************

  「大帥,城下四百守軍已經全數殲滅。」

  過來稟報這個的人神情有點古怪,這個數字的確不值得到王通的面前提起,王通也是搖頭笑了笑。

  「大同馬勇、宣府李三石,你們率領全部兵馬入城,祖承訓率一千騎兵協助,從此時到太陽落山,你們在城內做什麼本帥都不會管,太陽落山之後,我要放火燒城,不出來的,就在城裡和韃子一起做伴吧!」

  聽到這句話之後,下面一干軍將彼此對視,都是頗有興奮神色,王通這番話,等於是放縱他們在城內肆意妄為,快活一天。

  各自轟然答應之後,領兵出去佈置了,其餘各軍部分在戒備的狀態中,虎威軍的騎兵則是越過赫圖阿拉,繼續向東北的方向搜索探路,不過全軍的狀態等同於紮營停駐。

  大砲轟開城門之後,幾路邊兵湧入了赫圖阿拉城中,不多時城內就開始沸反盈天,隱約能聽到狂笑和大叫,也能聽到哭喊。

  「大帥,對這些人這麼放縱,將來恐怕會約束不住,惹出事端啊!」

  旁人沒有說話,蔡楠卻找了機會勸諫說道,畢竟軍紀一鬆,就算是虎威軍約束的嚴,可看著友軍這麼放縱,也影響士氣。

  雖說和赫圖阿拉是建州女真的都城,但東征大軍顯然不是到此為止了,還要繼續行進,如果現在就對兵卒這樣的放縱,接下來必然有麻煩。

  王通揮手讓親衛們都是退下,揉了揉額角,笑著對蔡楠說道:

  「這些邊兵,你難道指望他們去打仗,禍害平民百姓,這個才是他們拿手的本事,這樣也好,讓韃子看看咱們雞犬不留的作風,殺光敢於抵抗的人,燒掉所有敢於抵抗的城寨,讓他們害怕。」

  天黑的時候,城內的騎兵開始撤出,每個人身上都是沾染血跡,臉上卻都有興奮疲憊神色,接下來就是放火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20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5 20:06
第一百零七章 非要追你出來

  赫圖阿拉是邊牆外的大城,如果放在大明或許是個三等縣規制,而且沒什麼磚石的建築,大部分都是木頭。

  騎兵撤出,拿著油脂和火藥的兵卒進城開始堆放,關外積儲的柴禾本就是應付幾年的份量,赫圖阿拉城內更是不缺,天徹底黑下來時候,火被點燃了。

  很快大火就映紅了整個夜空,房屋、柴禾、牆壁。所有能燃燒的都在燃燒,大火燒的如此熾烈,甚至連距離幾十里上百里的人都能看到夜空中的紅光。

  東征大軍夜裡紮營後,除卻巡邏的兵馬之外,營內外戒嚴宵禁,但在軍帳中的士兵偷偷的在縫隙張望,巡邏的兵卒呆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壯觀了,每個人都感覺寒冷難耐的關外春夜,都暖和了很多,這肯定是火焰的功勞。

  赫圖阿拉這個城寨被眾人當作是建州女真的都城,過了今夜,這個都城就會變成徹底的灰燼,居然參與到了一場滅國之戰,東征大軍從軍將到下面的民夫,各個心情百轉,一夜無眠。

  王通的帥帳建在營地中的高處,帥帳的大門正對赫圖阿拉的方向,王通居中,各軍將領排列左右,一起看著那熊熊燃燒的赫圖阿拉。

  帥帳中也是安靜無聲,眾將不是低頭,就是看著那遠處的大火,如此輝煌的勝利就這麼到手,居然如此的簡單,眾人心裡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王通看著遠處的大火,卻有一點微醺,好像是無憂無慮的飲酒之後,愜意非常,但事情還沒有做完,還沒到徹底放鬆下來的時候。

  「諸位……」

  王通說了一句,卻發現下面的人沒有反應,抬高聲音又是說了一句,諸將都是一個激靈,渾身顫抖,都是慌不迭的站起躬身,在一邊的蔡楠笑了笑,微微搖頭,這一干軍將都已經被眼前的場面震懾了,對王通也都是敬畏非常,突然一叫,下意識的表現了出來。

  「今日起,從俘虜營中揀選出百餘名有身份的女真人,讓他們去往各處報信,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北山女真各部,能把話傳到的都是傳到,建州部清鄉的結果想必這些人都是看到聽到了,就說本帥的命令,如果有容留奴爾哈赤及其兵馬者,都是如此懲戒,從今日起接受各部投降和輸誠!」

  眾人都是躬身聽令,王通又是說道:

  「如此規模的大軍行進,速度緩慢,耗費糧餉,接下來的追擊本帥決定輕裝,虎威軍為主,各軍各自點選五百騎兵隨行,其餘部眾就地駐守,四處清鄉。」

  王通若是在幾個月前說這句話,其餘各軍肯定不會跟隨,心想深入敵境,又是步卒居多,去了豈不是自尋死路。

  不過如今卻不同,這分明是有大功業要和大家分潤,要是不去,那就是自己想不開了,王通看到眾人躍躍欲試的神色,又是笑著說道:

  「在這帥帳中的各位都要去的,你們點選自家最精銳的人馬,留下你們的副將看家,都明白了嗎?」

  「屬下遵命!!」

  眾人這次眾口一辭,應答聲響亮了很多。

  ****************

  眾將們告辭,王通卻去了營中的廂式馬車,這次軍中雖然有文官跟隨,可他們卻沒有足夠的身份地位住在這樣的馬車裡。軍中有兩輛,一輛是歸譚將,一輛是歸蔡楠。

  蔡楠在天津衛地位極高,儘管自己活的簡單,可富貴供養絲毫不遜於宮內的大太監,也養成了一些習慣,比如說喜歡喝產自嶗山道觀的青茶,這個根本沒有上市,完全是當地的道士自種自喝,還是萊州府的海主聶世定期送給蔡楠。

  王通和蔡楠、譚將都是在這個車中,也派人喊來了李虎頭,王通等人在這裡,蔡楠將自己的好茶拿出來,又在外面把炭爐弄好,在屋中開始燒水煮茶。

  看著又是憔悴了些許的譚將,王通關切的問道:

  「大虎和二虎那邊給你送來的老參都服了沒有,這個可是大補,對你的身體很有好處。」

  「多謝老爺的關心,屬下這傷是多年累計下來的,這人參也沒什麼用處,還是別浪費了。」

  譚將的聲音都有些中氣不足,王通嘆了口氣,他大概明白譚將到底在想什麼,卻沒有挑明,又是開口說道:

  「接下來虎威軍就要繼續向東北的方向追擊了,你身體不好,還是留在赫圖阿拉留守,將養身體。」

  譚將只是搖搖頭,儘管沒有說話,可卻是很堅定的拒絕了,王通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李虎頭也是進了馬車,問候了譚將幾句,沏好了茶水,眾人都是落座。

  「三光清鄉,焚燒城寨,現在建州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的地方都已經徹底肅清,不見人煙。」

  王通先起了個頭,這些眾人自然都是知道的,王通直接繼續說道:

  「瀋陽城下,海西女真死傷慘重,知道打是打不過我們的,咱們鎮懾到這個地步,他們非但不會有什麼同仇敵愾,反倒是會恐懼非常,奴爾哈赤的打算很簡單,就是想著主力藏匿,用小隊搔擾,等到我們士氣低落的時候,他再聯合各部發動反攻,如今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大哥,這奴酋能有這樣的算計?」

  李虎頭有些納悶的問道,他不覺得當時對方會有這樣的判斷,王通笑著說道:

  「蠻夷雖然是蠻夷,可千百年下來,總會出一兩個英傑人物,何況這女真也是農耕漁獵,和漢人沒什麼區別,奴爾哈赤兄弟更是在遼鎮學的文武本領,你看看他統合建州,引大軍來攻,和科爾沁部結盟,招攬海西女真,這一步步安排,也是當得起英傑二字,只是他沒有想到大明會這麼強,會有我們虎威軍!」

  聽王通這麼說,李虎頭不自覺的挺起了胸膛,蔡楠臉上也是充滿了笑意,王通心裡有些話不會說出來,如果大明沒有虎威軍的強大武力,沒有天津衛帶來的財賦,沒有因為取得歸化城而獲得的戰略優勢,這次的局面會如何還真是不好說。

  要說女真和蒙古會打到關內去未必,但遼鎮三分之二的土地搞不好都會被這些蠻族佔去,遼西走廊左近會成為戰場,大部分的遼鎮漢人會成為女真人的助力,大明丟在邊關的軍費會越來越多,然後會有連鎖性的反應,那時候就什麼都不好說了。

  「奴爾哈赤都舍得赫圖阿拉這個根本之地,就算是大人你多方逼迫,他難道不會繼續忍,現在補給的道路拉的越來越長,即便是虎威軍精強,可也要小心謹慎啊!」

  譚將插言說道,近十萬的大軍每日間消耗的糧草頗為驚人,即便是以遼鎮的富庶供應起來也有點吃力,還是王通從遼鎮內吸引商人過來做生意,帶來的大批軍需貨物猜緩解了不少。

  率領虎威軍深入追擊,補給線會拉的更長,而且再向前就沒有什麼經濟吸引力,商人這一塊也不會跟隨,如果補給線出什麼閃失,那就是大麻煩了。

  「大車帶足了糧草,馬隊沿途再進行搜掠,支撐一個月問題不大,而且赫圖阿拉這裡就作為中繼所在,屯駐糧草補給,這邊的軍力要有一部分用來運糧和維護交通線,我把他們的諸將帶在身邊,不怕他們不用心。」

  王通笑著說了句,然後神色慎重起來說道:

  「如果奴爾哈赤再不出來,建州部他就沒有生存的土壤,海西女真和北山女真那邊也不敢收留他,他帶走的那些力量也就要煙消云散,再不出來,他就只能默默無聞的死在山中了,我對奴爾哈赤看得不低,他這樣有野心有大志的人物,不會甘心這麼消失,拚死一搏,也算是他最後死的不虧。」

  說到這裡,王通悠然說道:

  「再說了,本帥只率領六個團的虎威軍過去,又不是大軍,奴爾哈赤也該有幾分僥倖的心思。」

  虎威軍六個團的戰力如何,可不能僅僅從人數上來判斷,誰要小瞧,肯定會吃特別慘痛的教訓,不是大明,不,甚至大明自己的人都無法想像這支軍隊居然會有這樣的戰鬥力,大家都是習慣用人數多少,家丁多少來比較,這些規矩,放在虎威軍身上完全不管用了。

  「大人說的是,奴爾哈赤窮途末路,給他一個博一搏的機會,他不會抓不住,如果他不抓住,那麼他自己也就慢慢消亡了。」

  蔡楠被王通說的也是有把握起來,王通將桌子上已經變涼的熱茶一飲而盡,長吐了口氣,開口說道:

  「滅掉奴爾哈赤,接下來就是大明各個商團自己的事情了,讓他們留在這邊慢慢侵蝕攻打,什麼時候推進到海邊,什麼時候大明的北方徹底沒有邊患了。」

  眾人都是聽的神往,連譚將憔悴的臉上都是有神采,蔡楠笑著打趣說道:

  「若是十年前有人這麼講,咱家怕是要笑他失心瘋了,可今日裡大人這麼說,咱家卻是信了。」

  「到時候也就沒有什麼大戰可打嘍……」

  王通嘆了口氣,突然有點消沉。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14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5 20:11
第一千零八章 魚無水如何

  大軍剛進入建州境內的時候,得不到任何的消息,沿途村寨或者敵對,或者躲開,實際上是堅壁清野的政策。

  遇到這樣的局面,書上都說什麼收買人心,以仁義為先,或許還要七擒孟獲一下,這樣對方才會對你敞開心扉,甘願拜服。

  誰會征服者拜服,王通也懶得去弄這些虛文,讓人知道恐懼,讓人知道後果就足夠了,王通也是這麼做的。

  火燒赫圖阿拉之後,所有人都害怕了,女真人不是蒙古人,他們是農耕民族不是遊牧民族,他們不可能拍拍屁股騎馬逃走,他們不能離開自己定居的地方,離開了生計都難以維持,明軍殺人屠村,徹底毀掉他們生存的根基,焚城大火,這等景象讓每個人都是恐懼異常。

  也就是在焚城之後,消息開始通暢,東征大軍將女真俘虜放出去一百餘人傳遞消息之後,很快就有人主動上門輸誠,主動的要為大軍提供物資。

  也有人說出了奴爾哈赤這一行人的位置,他們在十天前還在距離赫圖阿拉一百二十里左右的地方停駐,不過現在卻離開了,向著海西女真的方向而去。

  虎威軍在三月二十這一天,離開赫圖阿拉城,開始繼續向北追擊,奴爾哈赤所帶的兵馬也是超過五千,這樣一支隊伍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消失在山林之中,必然有蹤跡可循,建州境內的女真村寨都已經膽寒,誰也不敢隱瞞了。

  王通這邊不停的有消息放出,比如說,知情不報嚴辦,能通報消息,就算是容留賊酋兵馬,也屬於被迫所為。

  這個法令一說,奴爾哈赤的蹤跡根本沒辦法隱藏,大家都知道奴爾哈赤率領大軍一路朝著東北的方向而去,先是過了虎兒文衛,進入了海西女真的地界。

  雖說遼鎮才是大明實際控制的領土,可出邊牆後,一路上的地名區劃都是衛所之類的名目,這都是當年大明開國時候處於擴張期的遺蹟,蠻族文化落後也就直接用了。

  王通率領的戰兵不過是九千多步卒,和四千餘騎兵,但民夫也是近萬,到了這個季節,裝滿貨物的大車走在路上很容易陷入泥中,也有很多道路需要修繕才能經過,民夫們就是用來做這個用的。

  實際上王通的計劃很大,藉著這次行軍,最起碼要修出一條道路,儘可能通往女真腹地的大路,今後大軍就可以以這個為基礎前進,商團和墾殖團可以借此向兩側擴張。

  倒也不是披荊斬棘,開山碎石,憑空弄出一條大路來,這裡本就地勢平坦,也有早已存在的道路,民夫所做不過是進行簡單的拓寬修繕。

  在這樣的情況下,大軍行進的速度雖然不快,卻每日堅定的向前推進,過了虎兒文衛,前面就是毛憐衛的所在了。

  毛憐衛原本也是女真或者蒙古某個部落的勢力範圍,不過此處現在已經是無主地帶,原來的主人不知道去了何處。

  虎兒文衛和毛憐衛是臨江的大平原,適合農耕,又是幾方勢力交錯毗鄰的地方,可也正因為如此,各方再沒有獨自吞下這裡的能力之前,都是將此處作為緩衝,也作為貿易集散地之一。

  在建州女真興起之前,這片區域就是從遼鎮過來的漢商貿易的所在,因為此處不光是可以和女真、蒙古部落貿易,而且臨近的高麗人也是過來。

  不過建州女真興起,封鎖了此處道路,等於是獨佔了女真和高麗民間與大明的貿易,這片區域也就漸漸荒廢掉了。

  遇不到什麼敵人的行軍很是枯燥,王通索性是讓騎兵撒出去打獵,一天下來收穫頗為豐厚,只要是箭法過得去,差不多都能帶回來很不錯的獵物,最差的也是野兔。

  雖說這時節野外禽獸都是沒膘的時候,可能在晚上燉煮下野味,開開葷腥,總歸是提升士氣的事情,不管是騎兵步卒,甚至是分到骨頭熬湯的民夫們,情緒很是高漲。

  又有奴爾哈赤那支兵馬的消息傳遞了過來,進入海西女真境內之後,建州女真的這支力量幾乎是海西女真各部圍攻。

  奴爾哈赤率領的這一支兵馬雖然頗為精強,奈何架不住海西女真各處這般的搔擾,要不然乾脆堅壁清野,讓他們取得不了什麼補給,大家雖然都是女真,可這個局面下,彼此之間完全誓不兩立。

  的確是有血海深仇,在瀋陽城下,被全殲的幾萬兵馬中,海西女真的青壯佔了近三分之二,然後從瀋陽到鐵嶺衛向外驅逐韃虜的清掃戰鬥中,海西女真的損失也是不少,這樣的損失,難免讓海西女真各部恨的咬牙切齒。

  明軍在建州部的作為傳揚的很快,也傳播的很廣,赫圖阿拉的大火很多人許多人也都是親眼看到,王通的警告,海西女真也是收到,誰還敢收留奴爾哈赤,甚至連交道都不敢打。

  在這樣群起攻之的局面下,奴爾哈赤行進的步步艱難,不過海西女真在遼鎮損失了太多的青壯,面對建州女真的這支力量也沒什麼辦法,也只能是搔擾和堅壁清野。

  奴爾哈赤也就是在這個範圍內行進了兩天就無法行動了,周圍這樣的搔擾雖然造不成什麼大損失,可零敲碎打的殺傷也是麻煩,而且取得不了補給,身後又有追兵,士氣低落的愈發厲害。

  更麻煩的是,海西女真已經是各部傳信,要聚合力量和建州女真的殘軍見個高低,要不然放建州女真過境,等那凶神惡煞的明軍追過來,還是要有大麻煩。

  王通快要出虎兒文衛的時候,最新的消息又送來了,奴爾哈赤已經從海西女真那邊回返。

  和王通的判斷差不多,局面如此,如果散盡部眾,帶著細軟家小逃入深山老林,也沒有人能追到他,甚至是直接進入遼鎮做個漢人商戶模樣,也就富裕一生,恐怕也沒有人能抓到他,不過奴爾哈赤這樣的人,肯定不會甘心如此。

  虎威軍長途奔襲,已經是疲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奴爾哈赤拚死一戰,並不是沒有機會,與其潦倒絕望,不如拚死一搏,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的確是這個道理,不過,道理也就是道理而已。

  ***************

  白山黑水廣大,幾千人的隊伍看似可以任意來往,實際上能去的地方並不多,海西女真的地盤已經是充滿敵意了,繼續向北,那邊蒙古和女真各部也都是盤根錯節,而且越來越不適合人往來。

  在這邊牆之外,有人居住的土地開墾翻整,幾年之後會是肥沃田地,可沒有人的地方,不是森林就是沼澤草甸,根本不適合深入,特別是大隊人馬的深入。

  再說了,撤出赫圖阿拉本打算是準備捲土重來,以為靠著堅壁清野和游擊搔擾,能讓明軍焦頭爛額,沒有辦法立住腳,可這支明軍的作風和遼鎮的官兵完全不同,用的是連根拔起的法子,那三光之策更是惡毒,莫說是雞犬不留,就連田土都徹底毀掉,實在是絕戶的手段,

  知道自己的家鄉這般模樣,特別是知道赫圖阿拉被一把火燒掉之後,奴爾哈赤所率領的兵馬士氣極為低落,他們都知道自己的根基已經被毀掉了。

  這麼一路北行,原本對他們畢恭畢敬的其餘女真各部都是變了臉色,什麼支持也不提供不說,還開始喊打喊殺。

  在海西女真這邊幾天,每日裡除卻戰死之外,還有逃兵不斷的出現,這更讓軍心搖盪,在這樣的局面下,也只有打回去了。

  只是在明軍的殘酷高壓之下,就連建州女真各個村寨的態度也是變化,提供糧食給養,徵召男丁,都是推搪,甚至有在建州軍來到的時候,提前避開的,這可是建州女真人自己的隊伍,要領著大夥去過好日子的。

  去年打進大明遼鎮的時候,各個村寨的男丁都是爭先恐後的跟隨,大明的財貨和人丁每家都是分了不少,怎麼這時候卻翻臉了。

  跟在奴爾哈赤身邊的人都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隊伍,這支隊伍的家眷許多人都死在三光之策中,深仇大恨不說,也是忠心耿耿。

  在海西女真受夠了冷言和敵視,本以為回到建州之後,會如魚得水,卻沒想到這待遇甚至比海西那邊還要過分,自然心中憤怒起來,這個倒也正常,建州的女真百姓更是近距離的知道明軍的殘暴和恐怖,不敢觸犯了一點規矩。

  抓到了偷偷出去報信的人之後,這個憤怒終於被激發了出來,奴爾哈赤也知道,如果不用狠辣手段的話,不光是局面無法收拾,恐怕自家的軍心都無法維持了。

  ***************

  某村寨因為通敵,全寨被建州軍殺了乾淨,這個消息傳到各處,一時間居然無人肯信,這可是女真人殺女真人,不過接下來的舉動卻是證明了這些事情的真實,建州軍開始強徵各個寨子的男丁,搶掠牲畜和糧食……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10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6 20:00
第一千零九章 我能記住的

  「……不敢欺瞞天朝大老爺,賊酋努爾哈赤的兵馬就在距離此地兩天路程的地方紮營佈陣了……」

  帥帳之中,一名身穿皮袍的女真人戰戰兢兢的跪在那裡,開口稟報,雖然王通這次軍隊以虎威軍為主,其餘各軍不過是出幾百人襄助,但各軍的主將也都是跟來。

  聽到那女真人的稟報,帥帳中一陣嘩然,眾人雖然不敢在王通面前亂嚷,可彼此目視,都是驚愕非常。

  追擊殘敵最是麻煩,對方熟悉地形,東竄西竄,到最後十有八九是無果而終,卻沒想到追了一段時間之後,賊酋居然不走了,這豈不是送上門來的,大功就要到手了。

  從進入遼鎮到現在,也有將近半年的時間,一路勝利走來,不過到了現在,也是人困馬乏,畢竟這些勝利,都是和長途行軍,加速行進分不開,大家都有些疲憊,擊殺奴爾哈赤,全殲建州女真這支殘軍,官兵的任務就要完成。

  不過現在大家疑問的是,這奴爾哈赤為什麼不走了,而在這適合大軍野戰的平坦地形下襬開決戰的架勢。

  「如果我是那賊酋,我也不走了,戰死算球!」

  不知道是誰在帥帳中小聲念叨了一句,大家一下子安靜下來,倒不是想追究這句話是誰說的,而是覺得的確是這個道理。

  王通居中高坐,倒是看到了誰在念叨,卻是大同過來的一位參將,喚作麻貴的,本來馬勇要留他留守,他卻堅決跟了過來。

  「那畜生賊酋已經將幾十里內村寨的男丁都抓了乾淨,湊出來一萬五千多人,天殺的混帳東西,連五十歲以上的老人都不放過……」

  跪在那裡稟報的女真人話語中已經有了哭腔,王通臉上泛起笑意,這就是他要的效果,奴爾哈赤能統合建州,能在大軍壓境的時候糾集兵馬打游擊戰,被追擊且不崩潰,這都是因為他得到了建州的人心。

  王通率領的東征大軍先是用殘酷的高壓讓他們崩潰,然後在這樣的壓力下,奴爾哈赤和建州人之間也有了矛盾,漸漸的不是魚水之情,而變成了敵國模樣,建州殘軍在那邊備戰,就有不止一撥人過來通風報信,讓王通這邊對奴爾哈赤那邊的情況瞭解的很清楚。

  大肆的抓捕男丁,甚至連壯健婦人都被帶到軍中效命,讓這支殘軍迅速的膨脹了起來,一下子到了近兩萬的數量。

  這邊還知道,建州殘軍正在大量的打造簡易的櫓車,就是可以推動的大盾,這個倒是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木匠手藝就能做出,什麼棉被皮毛的都被徵用,還做出沙袋,要放在這櫓車前面的大盾上。

  看這個設置,此等器械應該是用來對付虎威軍的火器,奴爾哈赤這支軍隊雖然是搏命一擊,但並沒有昏頭,還在儘可能有條理的準備。

  「諸位,大敵在前,此戰之後,大明北疆無事了!」

  帥帳之中,王通突然說了句這等前後不通的話,眾人都是身子一顫,齊齊躬身下去,大聲說道:

  「大帥虎威!!」

  ***************

  振奮士氣改善口糧的騎兵狩獵停止了,每日間騎兵都是分為百人一隊,在大軍外圍實行戰場遮蔽,到了晚上,也有一個團值夜守備,大軍做到了足夠的謹慎小心。

  是有兩天的路程,不過王通將路程拆解到了三天,這樣三天一早起床,趕路五里就可以和敵人接陣,要不然在兩天的滿負荷行軍之後遇到敵人,自家兵馬的體力就會是個大問題,萬事小心為先。

  士兵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憊,這幾日戰前的調整,他們也算是能夠充分的消息,所以晚上王通巡夜的時候,總能看到士兵們睡的很香甜。

  睡不好的反而是王通,他的軍帳周圍都有親兵護衛,但軍帳內只有他一個人,其他各軍軍將和這個可是非常不同。

  寂靜無人的時候,思緒總是發散的厲害,王通也是如此,亂七八糟的事情想的非常多,而且和從前不同,自從有了妻兒之後,每日裡總是先掛念他們,想的累了就是沉沉睡去,不過這幾夜卻完全不同。

  那個時代的記憶已經越來越淡化了,王通很多時候都是把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明人,他思考問題的方式,做事的方法都和這個時代的人沒什麼兩樣,或許準確的說,應該是改良了許多的那種。

  可這些日子,王通卻總是有不真實的感覺,仔細分析反省,他自以為找到了根源和原因。

  萬曆皇帝、張居正、馮保、戚繼光、俞大猷等等等等,王通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遇到了這樣那樣的人物,這些名字他在那個時代聽過,可僅僅是聽過而已,對這些人名背後的人做過什麼,有過怎麼樣的事蹟,歷史上什麼評價,則是一概不知,或者是僅僅知道最出名的幾項,這讓他在這個時代遇到他們的時候,完全是以應對一個陌生的名人的態度來應對,從陌生到熟悉,王通感覺很正常,也沒什麼特別的。

  到了後來,征伐歸化城俺答部,王通也不覺得如何,他並不知道俺答汗曾經是大明最大的威脅之一,歸化城的俺答部數次打穿了大明的九邊防線,頓兵於京師城下,如果不是俺答格局太小,密信密宗,耽於酒色,這大明天下能不能保存下來還未可知。

  但對於王通來說,俺答汗、僧格都古楞汗、三娘子等等威震草原甚至是名揚天下的人物,都是陌生的,他都是來到這個時代才知道,才瞭解,殺了滅了,都是正常無比,都是為了自己的功業,為了大明的萬世太平。

  這次完全不同,在京師一步步順應形勢策動的時候,還覺得沒什麼,不過是和歸化城一樣的做法,可來到遼鎮出了邊牆,一切就不一樣了。

  奴爾哈赤,前面那個奴字,自然是為了蔑視的方便寫的,努爾哈赤,這個人王通很熟悉,或許不是熟悉眼下這個窮途末路拚死一搏的賊酋,而是熟悉那個沒有王通的時空中的努爾哈赤,英明汗,後金可汗,滿清的太祖……

  說起來有些可笑,王通對努爾哈赤豐功偉績的瞭解,遠遠超過這個時代任何一人,不管是權傾朝野,改革政令的張居正,又或者是抗倭名將,大軍事家戚繼光、俞大猷,原因無他,在那個時代,辮子戲太多了,有關於滿清的爭論也是太多了,不管你想看還是不想看,不管你喜歡還是厭惡,你總會看到和聽到。

  一個個在歷史上並沒有起到那麼大作用,有那麼大聲明的滿清人物,被正說戲說,女孩子穿越過去再說,沒完沒了的出現在人們的眼中和耳中,在這樣的情況下,想不知道,想不瞭解都很難。

  王通知道努爾哈赤一來是出差時窮極無聊看過的幾個電視劇,二來就是辦公室女同事們嘰嘰喳喳的談論。

  種種原因,努爾哈赤這個人物在王通的腦海是這樣印象深刻,王通在這個時代生活,一直是覺得自己再為那個時代沒有實現的夢想努力,嬌妻美妾、榮華富貴,輝煌一生,一步步都要達到,但這次的東征,目的是為了剿殺建州女真和努爾哈赤的,王通感覺自己是在改變歷史了,他要抹殺掉一個在未來可能會做出很大事業的人,當然,這個人所作的對一些人來說是豐功偉績,對更多的人來說,則是災難。

  在王通這個時代二十幾年的人生中,已經知道或者不知道的改變了很多既定的歷史,但這一次,王通真切的感覺到了。

  改變了之後會發生什麼?王通對自己虎威軍的戰鬥力沒有什麼疑問,但但卻第一次對改變了之後,歷史會發生什麼改變有了疑問,正是這樣的擔心和忐忑,讓他輾轉反側。

  **************

  「大帥……大帥……到生火造飯的時間了?」

  一向是生活很有規律的王通睡得很實,還要讓他的親衛進來把他叫醒,這是行軍的第四天早上,天剛濛濛亮,大軍要提早生火造飯,然後拔營,前面不遠的建州軍應該也在做相同的準備了。

  王通從床上坐在,沙東寧對後面打了個手勢,立刻有人端著木盆和手巾上前,王通坐在床沿上,拿著手巾擦了擦臉,神情有些木然,坐在那裡清醒頭腦。

  沙東寧和孫鵬舉對視了一眼,他們在王通身邊護衛的時間有長有短,不過卻很少看到王通這樣的狀態,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大戰當前,怎麼大帥這樣,沙東寧剛要上前發問,卻聽到王通一拍床沿,自己笑了出來。

  儘管這笑聲很歡暢很開心,可卻讓沙東寧冷汗都下來了,正要說話,又聽到王通開口問道:

  「東寧,我是誰?」

  「……大帥是定北侯、錦衣衛都指揮使、東征大軍的大帥……」

  沙東寧愣了愣,隨即斟酌著答道,王通站了起來,聲音提高了問道:

  「孫鵬舉,你說,今日咱們要幹什麼去!?」

  「全殲韃虜殘軍,斬殺賊酋!!」

  孫鵬舉回答的響亮,王通雙手拍了下,大聲說道:

  「好,今日本帥領你們全殲敵軍,斬殺賊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06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6 20:07
第一千零一十章 平原上的初遇

  按照遼鎮某名軍將的話說,虎威軍和別處兵馬不同,安靜的瘆人,開始跟他們一起,都琢磨這是不是人間,後來弄了點狗血到偷偷灑,才知道自己瞎猜。

  肅靜是虎威軍軍紀嚴明的體現,不過在這個早晨,營地中還是有些搔動,這一戰之後,差不多一切告一段落,大家或許是休整或許有其他的安排,能從這漫長枯燥的戰役中撤下來,這總歸是讓人有些按捺不住。

  騎兵們已經在給馬匹喂料,等下上路的時候,他們都要牽馬跟著步卒走一段時間,戰前為了節約馬力,這也是規矩,只有輪值的騎兵騎馬出去探查。

  天空的一半還是黑的,能清楚的看見星星,另一半則是已經發白,不過太陽還沒有出來。

  民夫們起來的更早,他們要為大軍準備飯食,今日他們倒是不用拔營前進,留守在這邊就可以了。

  憑藉著完備的營盤,不用擔心敵人的偷營,畢竟虎威軍的輜重營放在其他軍中也是合格的士兵了,而且此處距離戰場並不遠,就算是奴爾哈赤出奇兵,明軍的奇兵也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趕回來救援。

  大軍中有女真嚮導,但這些嚮導對路並不是太熟,大概能判斷明白方向而已,可這個對大軍來說足夠了,這些女真嚮導都是在大明境內居住過十餘年的商戶,經常往返跑動,這樣的家眷什麼都在遼鎮,可靠性也是有的,大軍在外,最關鍵的就是這個可靠,其餘的倒是可以向後放。

  如果是本地請的嚮導,將大軍帶到什麼危險之處,那可就是大禍了,所以一切都以謹慎為先,寧可效率差一點,也不能出什麼紕漏,這幾位嚮導的消息,王通一定要讓虎威軍和各軍的騎兵再去勘探一次方能作準。

  現在距離判斷中的戰場不到十里的距離了,大軍都已經整備列隊,王通騎在馬上深吸了一口氣,空氣清新冷冽,讓人精神一振,王通抖動了韁繩,坐騎嘶鳴一聲,開始向前,王通舉起手臂向前一揮。

  軍鼓聲咚咚的敲響,軍將們也開始大聲號令,大軍出營開始行動,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王通覺得自己從對面的方向也聽到了號角和號令的聲音,對方也應該動了。

  ****************

  因為地勢平坦,天又漸漸的明亮起來,幾里的距離並不遠,王通已經能看到在對面列陣的建州女真兵馬了。

  或許是這些日子抓來的人丁足夠多,對面的女真陣勢看起來也頗為浩大,跟在王通身邊的親衛不停的將探馬傳遞的消息帶過來,作為虎威軍的營官,李虎頭跟在王通的身旁。

  「這裡是平原的邊緣了,敵人列陣的背後就是山麓餘脈,大軍在其中行走很麻煩,這也有背水一戰的意思。」

  王通沉聲說道,李虎頭在邊上點頭,開口說道:

  「可惜咱們九斤炮都沒有帶過來,要不然直接轟垮了他們,讓韃子那些小技倆就是個笑話。」

  「六斤炮足夠了,不管是火炮或是火銃,能殺人卻不能殲滅人,將來或許可以,現在卻是不能,如果你想要大規模的殺傷和殲滅敵人,還要依靠步卒和騎兵。」

  王通叮囑說道,李虎頭慎重的應了,他知道這樣的場合,王通對自己都是言傳身教,說完這句,王通回頭看了看也在馬上的譚將,不由得心中嘆了口氣,譚將在前天的時候昏迷了一陣子,軍中有良醫,還是李成梁家中的供養郎中,診治一番之後卻說不必吃藥了,每日間年頭足的山參多吃點就是。

  這句話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今天早晨本來想讓譚將在營中休息等待,卻沒想到譚將比王通起來的還早,而且精神氣色也是很不錯,臉上隱隱居然還透出紅潤來。

  譚大虎和譚二虎還稍微高興了下,過來問候幾句,卻被譚將呵斥回去,說大戰在即,不在自家軍中呆著,來這裡作甚。

  只是看到這樣的情形,王通、譚兵、蔡楠等人卻明白怎麼回事,心中都是惻然,卻不知道怎麼表達。

  這邊看到王通回頭,譚將笑著說道:

  「打完這賊酋,大明北疆百年的太平可以保住了。」

  「譚師傅,土蠻還在哪!」

  李虎頭插言一句,譚將笑著又是說道:

  「你是不知道商團那些護衛隊和城傍們的本事,那是一群狼,一口一塊肉,早晚要把土蠻啃成一堆骨頭。」

  這話說的眾人都是笑了起來,李虎頭在那裡故作老氣的搖頭感嘆:

  「不過都是些商隊請的護衛保鏢,從前我跟我老子在薊鎮的時候,在草原上咱們大明的商隊被搶的不少,怎麼才幾年的功夫,就成了咱們搶別人呢!?」

  他也知道原因,不過是想讓譚將多說幾句話,譚將興致很高的解釋說道:

  「無利不起早啊,看著那麼多財貨擺在眼前,只要動刀子就能拿回來,誰不動心,再說了,老爺這邊又給了他們鎧甲火器,又有咱們的老兵在裡面做骨幹,草原上那些韃子說是騎兵,平常不就是放牛放馬的牧民,怎麼能和商團那些整日舞刀弄槍的漢子比。」

  大家都是說的興高采烈,但很少有人想到一件事,從前在草原上行商的漢人難道不知道那些是財貨饞人,為什麼不敢動手去搶,反倒是憋屈的被別人欺凌,這個很少有人能想明白,王通也不會和他們挑明。

  說完這個話題之後,距離敵陣也不太遠了,可大家卻不知道說什麼,王通也覺得有點焦躁,他轉頭吩咐了親衛幾句,親衛立刻騎馬離開,不多時卻是孫鑫趕了回來。

  孫鑫如今已經是團總,身材依舊是所有將官中最魁梧的一個,導致他騎的馬匹都是特意從西域買回來的大馬。

  「孫鑫,我心不安靜,你笛子都是隨身帶著,吹一曲給我聽吧!」

  誰也沒有想到王通說這個,孫鑫會吹笛子,這個倒是虎威武館中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而且在外行軍,孫鑫還特意打造了個銅製的笛子,價格不便宜,算是作為軍將不多的特權。

  孫鑫、李虎頭一干人,在虎威武館就和王通相識,後來做親衛,在虎威軍中又是這麼多年,很少見到王通會有這樣的表現,在大戰之前,居然想聽笛子吹曲平靜心神,驚訝歸驚訝,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孫鑫笑了笑,從褡褳裡取出了笛子,略微擦了擦,開始吹奏起來。

  笛聲悠揚,這法子果然有效,王通有點煩躁的心緒也是平靜了下來,上萬人的大軍行進,這個笛聲算不得什麼,也就是靠近王通周圍的人才聽得清楚,大家都是沉默下來。

  慢慢的,這個沉默好像是傳染一樣,行進間,只剩下了腳步聲和步點鼓的聲音,悠揚的笛聲微弱但清晰的迴蕩在隊列之中。

  直到尖利的號聲響起,鼓聲急促,大隊停駐,戰場到了。

  *******************

  軍隊列陣對峙,在這個時代一般是三百步左右,而在虎威軍這邊則是五百步甚至六百步更多,這是和火炮的射程有關。

  大軍停下,用馬匹拖拽著的火炮開始向炮位上移動,孫鑫的笛聲也是停止,在馬上向王通施禮,然後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之中。

  一個個團落位,傳令兵不斷的將消息告訴王通,騎兵也是如此,王通卻在看著正前方的戰場,戰鬥已經是開始了,偵騎已經和女真人的騎兵開始了戰鬥,這樣的戰鬥是大軍交戰中的前奏,對戰局沒什麼干礙,更多的類似於一種個人技藝的展示,騎兵和騎兵之間用弓箭對射,或者靠近了用刀槍拚殺。

  在這個時候,虎威軍的軍將並不強令自己的手下肅靜,為搏殺的騎兵喝彩,也是一種提振士氣的手段。

  實際上,各軍的精銳騎兵在這樣的搏殺中絲毫不吃虧,他們也都是精選出來的強兵,裝備上不比虎威軍的騎兵遜色,但這些騎兵一個有十幾萬軍兵的邊鎮裡,可能才不到兩千人,能跟著過來的,都是精選中的精選,當然強悍。

  女真騎兵沒有佔到便宜,一個個的被殺下馬來,還有的明軍騎兵有意在大軍前賣弄,看到調轉馬頭逃跑的建州騎兵,自己停下坐騎在馬上張弓搭箭,一箭射中敵人,看著前面的韃子從馬上栽下,總能在己方獲得更大的喝彩聲。

  噹噹噹的鑼聲響了起來,女真人想來也不願意這麼士氣低落,收回了自己的騎兵,王通笑了笑,也是傳令說道:

  「讓騎兵們回本隊,讓他們主將口頭嘉獎,帥帳這邊出銀子犒賞!」

  傳令兵去了,戰場迅速的變得空闊,王通這邊並不急著動手,隨軍的輜重營民夫用木架搭起了三個望樓,佈置在大軍環衛之中,在這樣的平原地形之下,敵人的突襲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邊木樓架起,瞭望的兵卒剛剛爬到半途,卻聽到對面的號角聲響起,爬在架子上的兵卒回望,卻看到女真陣列中一排排的櫓車推了出來,幾乎是完全遮蔽了陣線……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6:01 編輯

nerv332004 發表於 2011-10-17 16:15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櫓車 左翼

  櫓車有許多式樣,其中在很多兵書上描繪的是一個巨大的廂車,廂車對敵的那面上都是凸出的鋼釘,還描繪著獅子紋,看著就和什麼宗教儀式上的器械一般。

  不過櫓車的意義就是活動的盾牆,足夠大、足夠厚,遮蔽後面的步卒就可以,建州人打造的櫓車很簡單,一個木架,前面有一塊和地面成銳角的大木板,然後木架有四個木輪,有人推動前進罷了。

  這木板若是離近了就能知道是什麼材料製造的了,門板,木柵等等從村寨的民戶家中拆出來的東西,上面覆蓋著沙包和毛皮,那木輪也就是直接從原木上鋸下的斷面,簡單處理之後作為輪子,從這櫓車不斷的上下顛簸,就能知道輪子並不是一個圓形,甚至木架下面的四個輪子都未必是等大的。

  一排有三十輛左右的櫓車,遮蔽的大盾高度和寬度都是足夠,虎威軍的步卒從一開始就看不到女真人的本陣,只能看到櫓盾遮蔽不到的建州軍旗幟。

  一排排的櫓車靠近過來,好像是波浪翻滾,也是壯觀異常,這樣步卒推動的櫓車,兩翼就是弱點和破綻所在,但建州軍的騎兵不少,已經護住了兩翼,騎兵對騎兵,在這樣的陣型下,只能是考校單兵能力的馬上搏殺,東征大軍雖然有優勢,卻不是絕對的,無法迅速的自側翼攻破。

  王通轉頭吩咐了一句,三名親衛簡單收拾之後,吆喝了聲,這三人騎馬出列,看到這邊的動作,對方也有騎兵靠前迎上。

  但這三個親衛並沒有靠的太近,距離櫓車陣列百步左右下馬,當中一人拿著火銃準備,其餘二人仍在馬上。

  「嘭」一聲響,三人卻不繼續,直接上馬卻向前兜了下,看著敵人騎兵要過來追擊才是轉身撤回。

  回到大陣的右側王通這邊,親衛在馬上稟報說道:

  「大帥,火銃七十步射程內打不穿!」

  王通點點頭,轉頭傳令說道:

  「各團火銃兵由前列撤回,在長矛兵兩翼策應,富餘人丁陣列後集合,列隊待命。」

  幾名傳令兵答應了一聲,都是策馬出列,去各團傳令去了,虎威軍的六個步兵團,四個團在前列橫隊,兩個團在後策應,馬隊、炮隊都是在右側。

  接戰前如果沒有其他安排,照例是火銃兵列成大橫隊在長矛兵之前,敵人衝鋒要面對的就是火銃的射擊,不過眼前這個情況卻是不成了。

  傳令兵到,火銃兵次第收隊,返回到長矛兵隊列的間隙之中,每個團六百名火銃兵,現在長矛兵的隊列之間頗為緊湊,安排的力量並不多,一千二百名火銃兵都是在陣列後列隊。

  建州軍也看到了這個景象,那邊的號令傳遞,櫓車隊列的前進速度加快了些許,彼此相距不過是幾百步,彼此應對調動,現在也就是三百步左右的距離了,王通轉頭看了看,虎威軍炮隊已經落位完畢。

  「傳令,開炮!」

  王通下令,他身側的傳令兵抽出一面方形的紅旗,高舉前後搖動起來。

  站在炮陣前的木恩看到了紅旗的搖動,他轉頭大喊道:

  「都準備好了嗎?」

  「射擊準備完畢!」

  「三斤炮先射一輪,然後自由射擊,開炮!」

  下面轟然答應,木恩也看到了敵人的櫓車陣列,還看到了本陣的火銃兵撤回,大帥派出親衛的意思他是明白的,無非是試試能不能打穿敵人的遮蔽,在這個時候,木恩心中有一種莫名的自豪感,火銃打不穿算不得什麼,敵人那櫓車就算是鐵做的,大砲一樣可以把他們打的粉碎。

  命令一下,稍微校正了下炮口的方向,炮陣上的三斤炮先開火了,因為炮陣是在明軍陣地的右側,射擊的時候實際上是個斜角,右側對的是建州軍的左翼,那邊的女真騎兵也是靠後,顯然也想到了明軍炮火犀利。

  在兩軍這個距離上,三斤炮調高射角的話,實際上可以打到敵陣,但王通沒有做這個安排,要是這樣,很可能直接就把敵人轟擊潰散,這樣的狀況,勝敗很快就能分明,卻不利於殲滅戰。

  火銃射出的金屬彈丸的確沒辦法射穿用沙包和毛皮覆蓋的木板,但高速飛行幾斤重的金屬球就不一樣了。

  炮聲悶雷一樣的轟鳴,砲彈呼嘯著砸向櫓車,在後面推動櫓車的女真人通過很少的縫隙盯著前面的情形,判斷自己的方向,他們的可視角度很狹窄,並不知道火炮陣地的射擊,轟鳴聲響起,很多人甚至下意識的抬頭看天,推動櫓車的大部分人不是兵卒,只不過是抓來的村寨百姓,他們還以為是打雷了,這時節如何會打雷。

  也不過是一瞬,他們馬上就知道這雷聲是災難的前奏,沙袋和毛皮覆蓋的厚木板根本沒辦法擋住砲彈。櫓車的盾板被砲彈打的粉碎,後面推車的人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砲彈撕裂了身體。

  實際上,對這些撕裂身體的女真民夫來說,立刻的死亡是幸運的,畢竟不會有什麼痛苦,砲彈打碎了木板,沙包裡的沙石,厚木板的碎屑,迸濺開來,同樣告訴迸濺的碎屑穿透了人身上的皮袍衣服,在人身上打開一個個血洞,很多人翻滾著倒地,一時間還不得死,在地上慘叫慘嚎。

  三斤炮的砲彈並不只是打穿了一排,第二排也是同樣,原本層層疊疊的櫓車陣列,立刻被打開了一個口子,推著櫓車的女真民夫看到自己的同伴如此的悽慘,都是驚恐的大叫,有的人丟下櫓車不管不顧的就跑。

  開了口子之後,王通這邊都看到了櫓車後面除了推車的民夫之外,還有建州軍的兵卒,對於逃跑的民夫,他們立刻是砍殺喝罵,將人又給威逼了回來,不過這個過程的時間也很短,因為虎威軍的六斤炮開始射擊了。

  十二門三斤炮,十門六斤炮,方才的三斤炮已經是將層疊的櫓車陣列撕開了一個口子,這次的六斤炮射擊則是差不多打穿了。

  威力更大,更加沉重的金屬球飛行的時候就至少能射穿三排櫓車,然後落地反彈,依舊堅硬的地面讓跳彈的效果非常的好,直接又是砸穿了兩排,直接被砲彈奪去生命的人不去說,高速飛濺的碎屑和沙石造成的殺傷比上一次還大,不要說是民夫,就連督陣的建州軍都有些吃不住勁了。

  真正讓人頂不住的是第三輪的炮擊,建州女真自然也在觀察著明軍,所有的火炮都是打響,那麼裝填還需要一陣時間,趁著這個間隙,正可以向前推進,實際上在這短短時間之內,他們推進的距離更短。

  粗製濫造的櫓車在這樣的地面上前進,地面上有稍微大點的障礙物都沒辦法越過去,屍體,破碎的櫓車,這些都要清理,女真民夫和建州步卒還要從櫓車後面繞過來清理,要不然櫓車就沒辦法前進。

  然後第三輪的炮響了,這次造成的殺傷比第一次甚至還要小一些,因為櫓車陣列已經被撕開了口子,陣型已經有些稀疏,不過這第三輪的炮擊對他們的震撼比起前面都要大很多,他們這才發現,明軍的火炮居然可以這麼快的頻率開火,那麼一切的打算都成了虛文,完全沒了意義。

  跟隨奴爾哈赤的這支建州軍的核心力量對虎威軍的火炮並沒有什麼接觸,都是耳聞而已,聽到的東西,總會下意識的以為在誇張,可這次親身見到,才知道描述的實際上並不過份,實際上還有所不如。

  第四輪炮擊打來,又好像是一陣風暴刮過,好像是橫在兩軍之間的一道道「木牆」已經打的千瘡百孔,根本沒有辦法連成隊列,只是一輛輛的櫓車單獨出現在戰場上而已,這樣的櫓車已經不能掩護後面的步卒衝過來了。

  現在火炮已經不是齊射了,現在這樣的狀況,剩餘的櫓車根本沒有辦法在滿地狼藉的戰場上推動,沒有任何的意義。

  木恩索性是調整了射擊,每次三門炮開火,輪流射擊,射擊那些櫓車還算密集的地方,也沒用太久,戰場上櫓車後的民夫和士卒,只要是能行動的,都是逃回去了。

  王通注意到一個問題,櫓車被清理之後,對方的本陣只有步卒,這些步卒正在情願不情願的向前走動,應該是要發動下一次的衝擊,即便是算上剛才櫓車陣列兩翼的騎兵,這個數目對於建州軍來說,也是太少了。

  「大帥,方才望樓上的人說,看到敵人兩翼的騎兵中有驢子和牛……」

  過來稟報的親衛臉上帶著鄙視的笑容,王通一愣,建州軍騎兵數量不少,絕對不至於要用驢子和牛來充當坐騎的地步,王通稍微沉吟,開口說道:

  「讓不在長矛陣中的火銃兵集合,待命!」

  對面的建州軍步卒就要衝陣,難道不是讓火銃兵頂到前列去嗎,傳令兵心中疑問,不過還是立刻去傳令。

  在大軍左邊的望樓下,騎兵正在飛快的趕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5-29 15:5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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