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唐 作者:南海十四郎 (連載中)

jackli 2010-7-13 14:22: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9 48666
jackli 發表於 2010-7-15 18:59
第【0039】章 大腳板
(0039)

黛施的臉頰,越發的紅豔,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她都已經和劉展有了最親密的關係,現在這樣貼在一起,算得了什麼。三人依靠的越緊,身體上的接觸,就越激烈,黛施的臉色,越來越紅潤了。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眼光也開始游離,不敢和劉展直接對視。

劉展故意貼著她的耳垂說道:“晚上我來找你?”

黛施頓時條件反射的尖叫起來:“你敢來,我就殺了你!”

劉展嘿嘿一笑,老子都將你吃了,還怕你殺?

黛施明知道自己是外強中乾,只好裝作沒有看到劉展的獰笑。

從箱子上面下來以後,劉展說道:“我們再來大腳板,我們兩個先來。”

黛施立刻說道:“不要!”

李月蒙嬌笑著說道:“好姐姐,你怕什麼啊?難道你怕了他嗎?”

黛施頓時漲紅了臉,氣嘟嘟的說道:“來就來!誰怕誰啊?”

她的好勝心非常強,是最受不得激將的,哪裡受得了李月蒙的說話?

偏偏劉展還要再加上一把火,輕描淡寫的說道:“月蒙,還是我和你來吧,一看她就是不合群的,肯定會拖累我的。”

李月蒙看了黛施一眼,微笑著說道:“好啊!”

黛施一把將劉展扯過來,又急又怒的說道:“看誰拖累誰!”

劉展大喇喇的說道:“說好了,你要是拖累我,以後對我可得溫柔一點!”

黛施怒氣衝衝的說道:“要是你拖累我呢?”

劉展毫不遲疑的說道:“沒有你的同意,絕不靠近你半步!”

成交!

李月蒙笑盈盈的用繩子綁住劉展的右腿和黛施的左腿,然後叫道:“快跑!”

劉展自然而然的說道:“一,二,三……”

黛施銀牙一咬,打斷他的話叫道:“不行,你聽我的!”

劉展無所謂的說道:“也行!”

黛施立刻叫道:“一,二,三,跳!”

兩人馬上跳了出去,結果,黛施跳出去的動作力度太大了,身體不穩,斜斜的拉著劉展,向旁邊倒下,幸好,劉展的反應很快,一把伸手,將她牢牢的抱在懷裡。黛施雖然又羞又怒,但是為了避免摔倒,只好任憑他擁抱著自己,然後漸漸的恢復平衡。她豐滿堅挺的胸脯,被劉展緊緊擠壓著,那種感覺,真是說有多**就有多**。

偏偏劉展得了便宜還賣乖,一本正經的說道:“你不要這麼著急啊!”

黛施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發現自己和他的腳還捆綁在一起呢,如果想要保持身體的平衡,兩人根本不可能離開太遠。偏偏兩人眼下是面面相對,要是她想轉換位置的話,就必須貼著劉展的身體移動,這樣一來,兩人身體之間的摩擦,就更加的刺激了,打死她都不會這樣給劉展佔便宜的。

李月蒙在旁邊看得好笑,忍不住說道:“黛施姐姐,你這是做什麼?”

黛施紅著臉,想要發作,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裡發作起來,腮幫鼓鼓的,紅紅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嘴唇本來就性感而嫣紅,這時候更加的紅潤了,真可謂是吐氣如蘭,嬌豔欲滴。

幸好劉展沒有過分要她難堪,隨口說道:“下次是你發口令,還是我發口令?”

黛施條件反射的說道:“當然是我!”

隨即意識到不妥,皺眉說道:“……還是你吧!”

劉展點頭說道:“那好,一、二、三,跳!”

黛施聽話的跳出去。

成功站穩身體。

當然,為了保持身體的平衡,黛施不得不將左手搭在劉展的肩頭上,繞過他的脖子,好像是緊緊的將他往懷裡摟進來一樣。她左側的胸脯,也很自然的壓在了劉展的右邊身體。要是在平時,黛施肯定極其反感這樣的動作,可是現在,不這樣就無法保持身體平衡,她只好當做感覺不到。

“再來!”

“好!”

“一,二,三,跳!”

兩人繼續向前跳。

這次,黛施的配合,好了很多,經過連續數次的跳躍,兩人順利的到達終點。

李月蒙站在終點那裡,笑眯眯的說道:“不錯啊!”

劉展笑眯眯的說道:“看來我們兩個,還是可以步伐一致的嘛!”

黛施紅著臉,硬邦邦的說道:“不過是遊戲罷了,否則,我才不會理你!”

劉展得意的嘿嘿一笑,心想,等老子慢慢的將你調教出來,那才叫本事呢。

黛施心裡有鬼,轉頭離開了。

劉展對李月蒙說道:“你來不來?”

李月蒙欣然說道:“來啊!”

說罷,就搭上了劉展的肩頭。

相對于黛施而言,李月蒙的配合,完全稱得上完美,中間沒有任何的差錯。

黛施在旁邊看著,嘴角情不自禁的翹起來,低聲哼道:“哼,有什麼了不起?”

三人玩了一會兒的遊戲,劉展繼續回去參加戰士們的遊戲,這時候,大夥兒正在開展“大腳板”的遊戲,中間不斷的有人摔倒,引得旁邊的戰士發出哄堂大笑。白光帥和陳仙奇兩個,居然也出現了差錯,結果一起摔倒了,兩人起來的時候,力量剛好相反,互相拉扯著,居然好久都沒有起來,大夥兒又是一陣愉悅的笑聲。

夏侯離和趙康義也好不到哪裡去,夏侯離的性子太急,沖得太快,結果將趙康義硬生生拉翻在地上,趙康義拼命的想要保持平衡,做出許多奇怪的動作,引得大夥兒笑得肚子都痛了,結果,他的努力最終還是失敗了,一頭栽倒在夏侯離的身上,自然又是一陣大笑。

訓練和遊戲的結合,給劉家軍的戰士們,帶來了巨大的新鮮感,大家對每天的訓練都非常的期待,而事實上,劉展的各種各樣小遊戲,也的確是層出不窮,滾雪球、模仿秀、萬里長城永不倒、蒙眼接棒、脊背夾箭鏃、人體繩結、卡通跳、屁股寫字、兔子舞、搶凳子……讓大家不亦樂乎,原本來自五湖四海的戰士們,在這樣的遊戲中,漸漸的凝結成堅固的整體。

黛施最喜歡和劉展玩搶凳子的遊戲,儘管只有兩個人,她每次還是將劉展拉過來,準備羞辱劉展一次。她倒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有好幾次的確是讓劉展舉手投降了。於是,獲得了勝利的她,就好像是走下擂臺的比武冠軍,高昂著頭,得意洋洋的去了,只留下背後劉展和李月蒙的相視而笑。

獲得了勝利的女劍客,心情是非常愉悅的,對於某個晚上悄悄鑽入自己被窩的男人,也就大方的施捨他一些甜頭,不但讓對方自己的身上縱橫馳騁,偶爾還會用性感豐滿的嘴唇,滿足那個男人的一些古怪需要。當然,要是遊戲不幸失敗了,那所有的甜頭就沒有了。

數天后,吉祥天送來了最新的消息:“顏季明到達野象穀了。”

劉展立刻帶著劉家軍來到了野象穀。

“如果這是顏季明親自排兵佈陣,說明此人不簡單,深得兵法之精要。”

“是的,進退有據,依山傍水,很合章法。”

站在野象穀的山腰上,劉展靜靜的聽著白光帥和陳仙奇發表意見。

野象穀並沒有象,不知道當初名字是怎麼得來的,但是遠遠的看過去,的確好像是有兩頭大象緊緊的靠在一起,中間的穀底很平緩,很悠長,一眼看不到盡頭。一條溪流就在山谷中蜿蜒,溪水靜靜的流淌,聽不到絲毫的聲音。兩邊的山上,基本上是光禿禿的石頭,不可能在裡面埋伏。在靠著左側的空地,就是嚴陣以待的常山郡郡兵。

劉家軍儘管已經到達了野象穀,想要襲擊敵人,卻始終沒有找到下手的機會。常山郡的郡兵,要比太原府兵難對付多了,這是劉家軍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寬敞的壕溝,堅固的柵欄,高聳的箭塔,都充分說明,這是一個非常堅固的營地。能夠在短短的兩天之內,就將營地修建得如此堅固,的確讓人有些驚訝。這種標準的土工作業,實際上是最考究人的。

俗話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為什麼要將怕苦放在怕死的前面?實在是因為怕苦的人要比怕死的人更多。勞累是長期的,沒有盡頭的,死亡則是一瞬間的,死了就等於是解脫了。不少的士兵,都寧願死在戰場上,也不願意沒日沒夜的進行繁瑣的土工作業。好像安營紮寨這樣的程式,每天都要做的,日積月累,枯燥單調,想要不懈怠,簡直是不可能的,因此,能夠將這日常工作抓好,就已經是很不簡單的指揮官了。

劉家軍都是騎兵,想要對付這樣的堅固營地,是絕對不可能的。他們曾經試過要將敵人引誘出來,結果,對方都是高舉免戰牌,根本沒有出戰的意思。本來是進山剿匪的郡兵,現在反而當起了縮頭烏龜,劉家軍雖然覺得有些好笑,卻也拿他們沒有辦法。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1
第【0040】章 我們是來看月光的……
(0040)

“他們的騎兵呢?”夏侯離忽然問道。

“在某個地方等待襲擊我們的機會。”劉展淡淡的說道。

經過偵查,常山郡的騎兵,並不在營地裡面,也不在野象穀的附近,但是,吉祥天的偵查結果表明,常山郡的三百名騎兵,並沒有返回常山郡,這說明,這些騎兵,還在附近藏匿著。很顯然,顏季明是在等待劉家軍主動發起強攻,然後一面堅守,一面用騎兵進行迂回包抄,一舉將劉家軍全殲。如果劉展落入這樣的圈套,就算僥倖能夠逃出生天,劉家軍也必然元氣大傷。

但是,劉展沒有上當,他根本沒有發起攻擊。他帶著劉家軍,在敵人的大營外面徘徊,逗留不去,但是就是沒有發起攻擊。反正,劉家軍攜帶的糧食足夠,也有足夠的戰馬輪換,空閒的時候,還能做做遊戲,調節氣氛,增強士氣,反而是常山郡的三千名步兵,每天需要耗費的糧食,都是個巨大的數字,他才不相信顏季明能夠在野象穀堅持很久。

果然,在雙方僵持了數天以後,常山郡郡兵有動靜了。這天中午的時候,常山郡郡兵營地的柵欄大門,終於打開,一名騎兵舉著白旗,引領一個文人模樣的中年人,向劉家軍的方向走來。兩人出來大門以後,柵欄大門就立刻關閉了。

“顏季明要和我談判了。”劉展淡淡的說道。

“應該是。”陳仙奇點頭說道。

劉家軍的哨兵很快縱馬出去和對方聯繫,果然,來人很快說明來意,的確是要和劉展見面的。前線將人放過來以後,原來是個四十多歲的儒生,眼神比較陰柔,頗有些酸腐之氣。儒生向劉展行禮,文質彬彬的說道:“請問哪位是劉展劉大當家?”

劉展說道:“我便是。”

儒生再次行禮,恭敬的說道:“在下李延東,奉三公子之命,前來請劉大當家前往做客。”

劉展意味深長的說道:“請我做客?”

李延東恭敬的說道:“還請大當家不要推卻。”

劉展點點頭,爽快的說道:“行,我去!”

隨即揮揮手,對李延東說道:“還請李先生等我一會兒,我稍後就起身。昊明,帶李先生下去休息。”

宇文昊明於是將李延東帶走了。

夏侯離急忙說道:“大人,你真的要去赴約?”

白光帥也說道:“大人,對方可能不懷好意啊!”

劉展不以為然的說道:“不就是做客麼?有什麼可怕的?”

陳仙奇擔心的說道:“萬一顏季明有埋伏……”

劉展看了他們一眼,慢悠悠的說道:“我不擔心他的步兵,我只擔心他的騎兵。”

夏侯離急忙說道:“我跟你去!”

劉展搖搖頭,臉色一正,肅然說道:“白光帥!陳仙奇!”

兩人急忙立正回答:“到!”

劉展肅然說道:“你倆挑選十二人,攜帶全副裝備,跟我前往赴約!”

兩人答應著,轉身去了。

劉展對夏侯離說道:“在我離開這段時間,你負責整個部隊的指揮。不用擔心我的安全,小心敵人的騎兵。只要敵人的騎兵找不到襲擊我們的機會,顏季明就不敢對我怎麼樣。再說,他就算對我怎麼樣,也未必能夠將我留下來。嘿嘿,他要是動了手,只會給他帶來無盡的麻煩。”

夏侯離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大人,這……”

劉展臉色慎重的說道:“只要敵人的騎兵吃不掉我們,他們的步兵對我一點作用都沒有。所以,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你一定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不能有絲毫的懈怠!”

夏侯離只好答應了。

陳仙奇和白光帥很快就挑選了十二名精銳騎兵,攜帶最精銳的裝備,準備跟隨劉展出發。

劉展沒有說什麼,輕輕的揮揮手,就帶著大家前行。

李月蒙悄悄的推了黛施一下,黛施猶豫片刻,最終還是跟了上來。

劉展回頭看了黛施一眼,示意她上前一點,黛施裝作沒有看到,故意轉開了臉。

宇文昊明很快將李延東請出來,送到劉展的面前。

劉展神色平靜的說道:“李先生,我們走吧!”

李延東看到劉展只帶了十多人前往赴約,內心倒是暗自佩服劉展的勇氣,不過,又不免覺得劉展有些托大,又或者是太粗心大意了。這十多個騎兵,落入三千步兵的手中,還不是跟螞蟻一樣的脆弱?如果這個劉展不是精明過頭,就是有些傻乎乎的,不知道人世間的險惡。但是無論怎麼看,劉展都不像是傻瓜,否則,顏季明也不用這麼苦惱,不得不拉下臉來和劉展談判了。

片刻之後,一行人就到了常山郡郡兵的大營面前,只看到大門緊閉,竟然沒有絲毫的動靜。劉展仔細觀察著這些柵欄,發現柵欄的編織,的確是很講究的,說明安營紮寨的作業程式,是非常標準的。如果這不是顏季明的功勞,就說明他的手下人當中,必定有此行的專家。

李延東叫道:“開門,開門,客人已經到達了!”

只看到裡面一聲斷喝:“何人在外面喧擾?不知道軍令麼?”

隨著這聲叫喚,柵欄大門突然打開,裡面魚貫的出來上百名的步兵,竟然全部手持陌刀,整整齊齊的踏步出來,繞著劉展等人轉了一圈,竟然將他們全部都包圍在中間。但見陌刀的長長刀刃,全部都向著劉展等人,刀刃閃耀的寒光,讓空氣都變冷了幾分。

白光帥和陳仙奇皺皺眉頭,隨即神色自如。至於劉展和黛施,則是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對眼前的一切,都沒有看到。說實在的,這樣的下馬威,有點小兒科了。陌刀並不是什麼人都用得好的,普通的郡兵,在這太行山裡面使用陌刀,簡直是本末倒置。劉展甚至看到,有個陌刀手在舉著陌刀一會兒以後,手腕就情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了。

那帶隊的郡兵軍官,看標誌乃是禦武校尉,身材倒是高大,身上還有幾條看得見的清晰傷痕,看來也是從戰場上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物。他走到劉展的面前,板著臉,冷峻的喝道:“這是什麼人?”

李延東急忙說道:“是神女峰的客人!”

那校尉瞅了劉展一眼,毫不掩飾眼神裡的挑釁和輕蔑,高聲說道:“哦?原來是神女峰的馬賊來了?”

李延東急忙說道:“是三公子請來的客人。”

那校尉再次瞅了劉展一眼,朗聲說道:“在下馮雷,職責在身,麻煩你們將武器全部放下。否則,誰也不許進入營地!”

隨即一擺手,就上來一群郡兵,要將他們的武器拿走。

劉展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只是慢慢的說道:“馮雷,是顏季明讓你下我們的武器的?”

馮雷甕聲甕氣的說道:“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凡是外人,進入營區,都必須放下所有的武器!”

劉展點點頭,好整以暇的說道:“我很理解你,這樣吧,我們就不進去了,你通知顏季明出來吧,我們在馬背上聊聊天。反正,這外面的空氣也挺好的,還能看到月光。”

馮雷微微一怔,臉色隨即陰沉下來。

劉展卻放開了馬韁,自顧自的打量起四周的景色來,好像大白天的真的有月光存在。

白光帥和陳仙奇兩人,也裝模作樣的東張西望,尋找傳說中的月光。

黛施暗自好笑,這個劉展,損人真是不帶髒字的,什麼月光,這不是明擺著埋汰對方麼?

李延東看情勢不對,暗中朝馮雷打個眼色。

馮雷暗自惱怒,只好說道:“既然如此,在下去請示三公子。”

當即轉身走了。

片刻以後,他又出現了,言不由衷的說道:“三公子有令,劉展可以進去,其他人在外面等候。”

說罷,讓開身體,擺出請的姿勢,大聲說道:“劉大當家,請!”

劉展漠然的說道:“看來,三公子是沒有什麼誠意啊!我還是在這裡看月光好了。”

抬頭看看天空,忽然驚疑的嘟囔一聲:“咦?月光怎麼沒有了?”

無奈的朝後面揮揮手,意興闌珊的說道:“連月光都沒有得看了,咱們回去吧!”

白光帥和陳仙奇等人忍住笑,當即撥轉馬頭,向後面退走。

馮雷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面,急忙說道:“劉展,你做什麼?”

劉展朝他翻了翻白眼,根本懶得答話。

黛施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隨口說道:“我們回去看月光。”

劉展斜眼看了她一眼,表示讚賞。

黛施頓時臉頰一紅,急忙退走。

劉展撥轉馬頭,正要一夾馬腹,就飛馳離開,卻聽到背後有人叫道:“三公子到!”

隨即聽到一個清越的聲音說道:“劉大當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劉展這才慢慢的勒停戰馬,回頭看著從大營裡面出來的一行人,明知故問:“三公子?”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2
第【0041】章 她是我娘子
(0041)

顏季明大約三十來歲,身材頎長,臉色白皙,看起來的確是一表人才,不過眼睛裡面佈滿血絲,好像很多天都沒有睡覺的樣子,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他這麼焦慮,以致無法入眠。聽到劉展的說話,顏季明朗聲說道:“三公子不敢當,顏季明便是在下。”

劉展慢慢的縱馬過來,在顏季明的門前跳下馬,將馬韁扔給白光帥,不卑不亢的說道:“三公子親自出門迎接,讓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顏季明彬彬有禮的說道:“我的部下有些誤會,還請大當家莫怪。”

劉展輕描淡寫的說道:“三公子客氣了,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劉展吧!”

顏季明說道:“大當家可有字?”

劉展這才想起,古代人除了名字以外,還有字的,但是他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有字?不過,這絲毫難不倒他,他神色不變,輕描淡寫的說道:“在下字子龍。”

顏季明含笑說道:“子龍,子龍,昔有常山趙子龍,今有太行劉子龍,好字,好字。在下草字文廣,以後還請子龍兄多多指教。”

劉展心想,你要是姓楊,我肯定會多多指教你,但是你姓顏,那就免了。他看看四周,漫不經意的說道:“三公子是準備在這裡和我說話嗎?”

顏季明微微一笑,讓開半個身軀,含笑說道:“請!”

馮雷命人將柵欄大門完全打開,歡迎劉展等人進去。

劉展等人慢慢的進入營區,只看到營區裡面,所有的郡兵,都在忙碌,他們有的搬著東西走來走去,有的正在加固柵欄,看起來一切都整整有條,沒有一個閒人。和之前見到的張淩和楊萬年所部,完全不同。一支軍隊的氣質,從最細微處就能夠看出來。這支常山郡的部隊,雖然是自己組織的團練兵,但是就素質而言,卻要比太原府的府兵好得多了。

顏季明目光輕閃,頗有些得意的神情,故作謙虛的說道:“在下不是帶兵之材,還請子龍兄多多指教。”

劉展謙虛的說道:“三公子家學淵源,深得兵法精要,我劉展只是一個粗人,哪裡懂得什麼兵法?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勉強掙扎的馬賊罷了。不過,如果那邊的人不是將同一根木頭抬上來,又抬下去,又抬上來,我覺得可能會好一點。”

顏季明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想到劉展這麼快就看破了其中的關鍵,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急忙尖聲叫道:“張津瑜,你怎麼搞的?那邊有人怠工,你沒有看見嗎?”

只看到一個白盔白甲的少年軍官,急匆匆的那邊趕來,完全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劉展急忙伸手說道:“三公子,別生氣,可能是我看錯了,呵呵,看錯了,的確是看錯了,不是同一根木頭。你看,我們山裡人,眼神有點不好,還請多多包涵。”

黛施再也忍耐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本來所有人都看出來,黛施其實是女子,但是劉展既然沒有說破,他們也不以為意,不過在心裡罵劉展過於荒唐罷了。可是,黛施這麼一笑,他們就不再可能將其當做是男子看待了。顏季明本來是想安排士兵進行日常工作,在劉展的面前展現一下常山郡郡兵的風采,然而,卻不料,居然被劉展看破了其中的奧妙。

顏季明的臉色,真是有多精彩就有精彩了。

其餘的常山郡軍官,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只好乾笑著走路。

那個白盔白甲的少年軍官,一頭霧水的趕來,卻又聽不到任何的吩咐,只好納悶的轉身回去。

一行人來到中軍營帳,只看到這裡又有上百名的士兵傲然站立,渾身上下都是嶄新的細鱗甲,看起來光亮逼人。據《唐六典》記載,唐十三鎧,有明光、光要、細鱗、山文、鳥錘、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鎖子、馬甲等十三種。其中明光、光要、鎖子、山文、鳥錘、細鱗甲是鐵甲,後三種是以鎧甲甲片的式樣來命名的。皮甲、木甲、白布、皂娟、布背,則是以製造材料命名。

這細鱗甲的防護能力不弱,外表也煞是好看,但是分量比較重,只適合步兵使用,而且還要是身材比較魁梧的步兵才能使用。一般來說,配備細鱗甲的步兵,都會配備陌刀,以用來進行抗擊騎兵的衝鋒。但是,常山郡的這些官兵,在配備細鱗甲以後,並沒有配備陌刀,而是配備更加輕便的長槍,顯然是力量強度達不到同時配備細鱗甲和陌刀的要求,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在這些郡兵裡面,有個帶頭的年輕小將,白盔白甲,正是剛才那個急匆匆趕來,卻又得不到任何指示的少年軍官,想必顏季明嘴巴裡叫的那個張津瑜了。他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左右,長相非常的秀美,若是穿上女裝,必定是個人見人愛的美少女。

劉展朝張津瑜意味深長的一笑,笑容裡面蘊含的內容,只有他自己明白。

張津瑜俊秀的臉上,頓時顯得非常不自在,急忙走兩步,消失在郡兵的背後。

“請。”

“請。”

劉展和顏季明互相謙讓著,往營帳裡面走去。

白光帥和陳仙奇,則在外面等待。他們的右手,都很自然的搭在橫刀的刀柄上,非常警惕的盯著自己的四周。在他們的身邊,那些常山郡的官兵,同樣很不友好的盯著他們。只有黛施左右顧盼,對周圍的一切不太上心,美麗的眼睛一閃一閃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劉展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隨口說道:“黛施,跟我進來。”

黛施頗有些不情不願的,心想,別人你都不叫,偏偏叫我,這不是故意要我難堪嗎?

不過,看在李月蒙的份上,我……忍了!

劉展帶著黛施進去,一點都不在乎別人的眼光。

顏季明對黛施的身份也有些納悶,試探著說道:“請問這位是……”

劉展大模大樣的說道:“她是我娘子。”

黛施頓時柳眉倒豎,就要發作。

誰是你的娘子?

你這是找死!

不過,看在李月蒙的份上,我……忍了!

顏季明卻是微微一楞,沒想到劉展會冒出這樣一句話來,急忙說道:“原來是劉夫人,快請坐。”

心想,這個劉展,還真是個怪胎,和敵人談判,竟然連夫人都帶出了,難道,他真的是個傻子,居然不知道今天是個鴻門宴麼?這位劉夫人,背後插著長劍,英姿颯爽,看起來好像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她不會是劉展的殺手鐧吧?顏季明別的毛病沒有,就是喜歡多慮,想著想著,原來的計畫,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產生了嚴重的動搖。

一會兒以後,顏季明越發的開始患得患失起來,眉頭悄悄的皺到了一起。奇怪了,沒有聽說過劉展有夫人啊?這位劉夫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看劉夫人的樣子,似乎也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到底是什麼來歷呢?劉展帶著她出現,到底是什麼目的呢?

“請!”

“請!”

在寒暄聲中,兩人分別落座。黛施找個機會,狠狠的在劉展的腰間一掐,報復他對自己的侮辱。誰是你的娘子?這樣的話,是可以亂說的嗎?叫你知道我的厲害!她這次的確是含怒出手,手底下用了八分的力道,掐的也是劉展最敏感的腰間。可是劉展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旁邊的眾人,卻都是瞧見了,心想,這位劉夫人,似乎有些與眾不同啊,在眾目睽睽之下,還和劉展秀恩愛。嗯,須知道,唐朝的時候,婦女地位還是很高的,沒有什麼三從四德的束縛,但是這位劉夫人敢這樣做,多半還是有些什麼來歷。喜歡多慮的顏季明,免不了又要思前想後一番。

一番喧嘩以後,總算進入正題。顏季明神情很隨意的說道:“今日能請到子龍兄來做客,實在是三生有幸,蓬蓽生輝。想必知道在下的意思,子龍兄也知道一二了?”

劉展點點頭說道:“三公子想要將我們一口吃掉,然後回去邀功唄。大象踩死個螞蟻,還需要瞭解螞蟻是怎麼想的嗎?三公子這是沒話找話啊!”

李延東和馮雷的神色,顯然都不太好。

黛施聽到這話,也暗自好笑,這個劉展,說話太損人了一點,以前還真的沒有看出來。

顏季明畢竟是世家子弟,並沒有立刻變色,而是若無其事的說道:“子龍兄說笑了。”

劉展翻了翻白眼,一副非常欠揍的樣子,瞪著顏季明看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那……難道,三公子是來給我慶祝消滅張淩的嗎?”

顏季明不得不咳嗽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2
第【0042】章 子龍兄說笑了
(0042)

張淩被消滅,顏季明一點同情心都沒有,楊國忠的人,死了就死了,他還把不得對方早死呢!但是,畢竟都屬於朝廷系統,抬頭不見低頭見,而劉展是馬賊頭子,雙方註定是勢不兩立的……嗯,顏杲卿不待見楊國忠的事情,也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在別人的面前,還需要維護一下楊國忠的權威。

李延東皺眉說道:“劉展,你們是賊,我們是兵……”

劉展舉起手,打斷他的話,一本正經的說道:“這位老哥,我們可不是馬賊!我們只是受到楊國忠迫害的一群人!我們存在的目的,只是為了對抗楊國忠的暴政!事實上,我的人,在數年前,都是響噹噹的好漢!你們看門口站的那兩位兄弟,都是從劍南道殺過南詔人回來的,最低的軍銜也是仁勇校尉。”

李延東的神色,說有多怪異,就有多怪異了。

見過義正詞嚴的,沒見過這麼義正詞嚴的,難道他們兩個真的是落難的軍官?

顏季明皺眉說道:“你們肆意攻擊縣城,惹出這麼大的動靜,這是誅十族的大罪啊!”

劉展頗有些驚訝的味道,“三公子這麼說,倒讓我覺得驚訝了,難道說,令尊是楊國忠的走狗?這時候來找我興師問罪?又或者是綁了我們送到長安給楊國忠當下酒菜?”

顏季明的臉色,頓時漲紅。

什麼楊國忠的走狗?有這樣罵人的嗎?

楊國忠是當朝宰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除了皇帝,哪個不是他的走狗?

旁邊的李延東也是暗自驚悚,這個劉展,簡直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但是對方越是出言不遜,他就越是擔心,在他看來,如果不是有恃無恐的人,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反應。由此推測,劉展對常山郡這三千名郡兵,真的是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啊!

劉展卻沒有去看別人的臉色,自顧自的說道:“如果令尊不是楊國忠的走狗,盂縣的事情,我覺得你沒有插手的必要。畢竟,這裡是河東道的地盤,不屬於令尊大人的管轄。你要是做好了,楊國忠也不會感謝你,還可能覺得你手伸得太長,越界了。你要是做的不好,反而讓令尊大人下不了臺,說不定太守的烏紗帽都保不住。話說回來,如果我是安祿山,我也不希望你這麼積極為楊國忠賣命吧?他們兩個的關係,你又不是不知道。”

馮雷怒聲說道:“劉展,你看清楚這是什麼地方!你……你不要信口開河,大發厥詞!”

劉展不以為然的說道:“好說,好說,我好怕怕!其實,是你應該看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這裡是太原府的地界,不屬於常山郡的管轄。你們追我追到這裡來,莫非你們不知道其中的訣竅?呵呵,我相信你們不是為我而來,只不過是想躲開安祿山的演習行動罷了。”

話音未落,顏季明等人的臉色頓時大變。

馮雷怒聲說道:“胡說!你懂得什麼?”

劉展冷冷的說道:“安祿山有二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常山郡不想跟著安祿山送死,所以一頭鑽入太行山,來找我的麻煩。這樣,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避開范陽的閱兵。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馮雷又驚又怒,脖子上條條青筋隆起,竟然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李延東急忙說道:“無稽之談,無稽之談!”

劉展神色漠然的瞟了顏季明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要不,我們去找安祿山求證一下?”

李延東又驚又怒,欲言又止。

顏季明的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一時間沒有言語。

劉展的這番話,顯然正好擊中他們幾個人的痛處。他們內心裡有鬼,自然是驚恐莫名,無法言語。反而是旁邊的黛施,滿臉的疑惑,又不禁有些鄙視,心想,虧你們一群人,居然被劉展幾句話就嚇得變成這個樣子,還想將他剿滅?這不是在開玩笑麼?

良久,顏季明才強裝鎮定,勉強笑著說道:“子龍兄說笑了,這都說到哪裡去了?無稽之談,純屬是無稽之談,來,咱們不談政事,不談政事。”

劉展好整以暇的說道:“那談什麼呢?“

顏季明說道:“素聞子龍兄功夫過人,我手下的兒郎們都很想見識一番,不如請子龍兄賜教兩招?”

劉展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道:“三公子不是要上演鴻門宴吧?我倒是沒有什麼問題,我這個人最喜歡賜教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仁兄扮演項莊呢?莫非是張津瑜?我看你的身邊,好像也只有張津瑜有資格上來向我挑戰了。但是,這麼好一個少年,萬一這樣夭折了,可是你三公子的罪過啊!”

顏季明實在受不了他的直白,更受不了劉展這種囂張到極點的語氣,偏偏他在劉展的面前,竟然有種無力的感覺,於是語調艱澀的說道:“子龍兄說笑了,點到為止,點到為止。”

劉展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哦,就怕我手重,到時候弄出人命,讓三公子傷心。那先說好了,我這個人不知道好歹,萬一出手太重,三公子不要惱羞成怒,調集幾萬個弓箭手來給我弄個萬箭穿心。其實三公子要是不高興,我隨便找把刀子抹脖子就是了,三公子不必這麼大費周折的。”

顏季明只當沒有聽到他的瘋話,言不由衷的說道:“不會,不會。”

正說著,只看到一名白盔白甲的少年將軍大步進來,正是張津瑜。

張津瑜來到劉展的面前,抱拳行禮,隨即說道:“在下張津瑜,素聞神女峰的劉大當家功夫過人……”

劉展打斷他的話,淡淡的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

張津瑜微微一怔,隨即說道:“聞名久矣。”

劉展毫不掩飾的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笑話!兩個月以前,你要知道我是誰,你就是神仙了。三公子,你這部下不好,年紀輕輕就說謊,還是要多加教導啊!”

張津瑜的面色頓時漲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什麼聞名已久,不過是一句客氣話罷了,你劉展還真的當真了?

顏季明的臉色,卻是非常的複雜,言不由衷的說道:“他也是見獵心喜,年輕人都這樣。既然劉大當家名聲在外,還請多多指教。”

劉展沉吟片刻,忽然說道:“他……令尊的各位夫人裡面,是不是有人姓張?”

顏季明不知道他什麼意思,隨口說道:“我三姨娘便姓張。”

劉展看了張津瑜一眼,點點頭,說道:“他不會是你的小舅子吧?”

顏季明這才反應過來,劉展竟然這樣試探張津瑜的來歷,言語中的輕蔑味道,簡直要傾瀉而出。

張津瑜頓時抓狂,怒聲說道:“劉展,你一個馬賊頭子,得瑟什麼?你敢出來,我當場就能夠讓你趴下!”

劉展凝視對方片刻,慢悠悠的說道:“其實你就是想跟我打一架,教訓教訓我,這個我明白。但是,你知道,我是很小心的人,在打架之前,要搞清楚你有沒有什麼裙帶關係,萬一我殺了你,太守大人發怒,豈不是連累了我?不行,不行,我不做這樣的蠢事。”

話音未落,黛施已經再次噗嗤一聲笑出來。

見過損人的,沒見過這樣損人的,張津瑜也沒有什麼大錯,不過是聽了上司的吩咐,這時候出來殺殺你的威風罷了,大家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背後的真正原因,你沖著顏季明發火就是了,對著張津瑜冷言冷語,倒是找錯了對象。

張津瑜簡直要抓狂了,怒聲叫道:“劉展,你出來!我和你大戰三百回合!”

劉展含笑說道:“如此甚好!”

長身而起,大步來到營帳的外面。

外面的白光帥等人,聽到營帳裡面的動靜,早就準備好了戰馬和武器。

張津瑜已經興沖沖的翻身上馬,向外面飛馳而去,然後在營區的另外一頭轉過身來,氣勢洶洶的盯著劉展。他的武器,乃是一杆鑌鐵皂纓槍,胯下則是一頭赤炭火龍駒,本身又是白盔白甲,看起來的確是俊秀異常,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鑌鐵乃是從西域傳來,又稱大馬士革鋼,在唐帝國境內並無辦法生產,號稱一斤鑌鐵半斤白銀,可見其珍貴。至於赤炭火龍駒,則是來自西域的大宛馬,每年出產不過千餘匹,可見其稀有。這兩件裝備,都不是普通的軍官能夠裝備得起的。由此可見,這個張津瑜,必然是大有來頭,要麼,就是深受太守顏杲卿的厚愛,也難怪顏季明要指使他出頭殺殺自己的傲氣了。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2
第【0043】章 你暗算我!
(0043)

劉展翻身上馬,從白光帥的手中,隨意的抓了一把馬槊,淡然自若的盯著對面的張津瑜,一點殺氣都沒有。相對于張津瑜的虎視眈眈,劉展完全是輕鬆寫意,一點都不將對方放在眼裡。但是他高大的身軀,屹然聳立在馬背上,不需要任何的姿勢,別人就不敢輕視。

常山郡的官兵們,對張津瑜的功夫,是知之甚詳的,在常山郡附近,除了饒陽郡的大刀張興,還真的沒有人是張津瑜的對手。常山郡郡兵能夠變得如此的精銳,這個張津瑜功不可沒。若不是張津瑜出身寒門,背後沒有勢力支持,早就成為唐軍的高級軍官了。

“請!”

“請!”

張津瑜舉起鑌鐵皂纓槍,隨意的行禮。

劉展則舉起馬槊,很認真的行禮。

不過,在別人看來,他多半都是裝出來的。

不少人都覺得,劉展這個傢伙,實在是有點欠揍。

“駕!”

張津瑜一夾馬腹,舉著鑌鐵皂纓槍,閃電般的衝刺過來。

赤炭火龍駒果然是上好的大宛馬,速度極快,瞬間就到了劉展的面前。

劉展早就掉轉馬頭,甩手就走。

張津瑜舉槍追趕,槍尖不離劉展的背心。

劉展繞著營地,一味逃跑,並不應戰。他胯下的大奔也算是千里良駒,或許絕對速度比不上大宛馬,可是在短期內,大宛馬想要追上劉展,卻也是不可能的。兩人繞著營地來回的馳騁,馬蹄聲陣陣,將周圍的郡兵,都全部吸引出來了。片刻的時間,整個營區的周圍,就佈滿了官兵。

顏季明和馮雷等人,都在旁邊觀看,臉上的神色怪異非常。他們怎麼都想不到,劉展居然沒有和張津瑜直接交手。無論張津瑜如何挑釁,劉展就是不動手,只是一味的逃跑。如果是換了其他人,都會認為劉展是怕了張津瑜,可是,一個收拾了張淩,收拾了楊萬年的人,會一味的逃跑麼?

詭計!

這裡面肯定有詭計!

因此,儘管四周的郡兵不斷的為張津瑜鼓掌喝彩,顏季明等人卻是眉頭緊鎖,一點高興的意思都沒有。

張津瑜追了劉展好幾圈,沒有追上,當即勒停戰馬,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展懶洋洋的說道:“我怕傷著你。”

張津瑜怒聲說道:“你若是能夠傷著我,以後我跟你姓!”

劉展眼睛裡神光一閃,頗有興趣的說道:“真的?”

張津瑜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劉展搖搖頭說道:“那不行!我要和你家三公子說說!你的話不能算數!”

說罷,真的拖著馬槊往回走,來到顏季明的面前,朗聲說道:“三公子,商議個事。”

顏季明含笑說道:“子龍兄有何建議?”

劉展說道:“張津瑜要個彩頭,我也想要個彩頭。這樣吧,若是他輸了,他就拜我為師,你看怎麼樣?”

顏季明看了張津瑜一眼,爽快的說道:“這個簡單。若是子龍兄輸了呢?”

劉展毫不遲疑的說道:“自然是你說什麼就什麼了。”

顏季明微微沉思片刻,又看了張津瑜一眼,斷然說道:“好!”

張津瑜立刻叫道:“劉展,你再走!你就是孬種!”

劉展說道:“我若是後退半步,就算是我輸了!”

此言一出,周圍的郡兵,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全部集中到張津瑜的身上。

張津瑜舉起鑌鐵皂纓槍,一夾馬腹,鑌鐵皂纓槍,向劉展直刺而來。

劉展果然不再逃走,穩坐於馬背上,的確沒有絲毫後退的意思。

“嗤!”

鑌鐵皂纓槍劃破長空,出現在劉展的胸前。

三尺!

二尺!

一尺!

五寸!

四寸!

三寸!

槍尖如同吐舌的毒蛇,直接殺向劉展的胸膛。

白光帥和陳仙奇兩人,都臉色煞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就連藝高人膽大的黛施,都覺得劉展實在是太托大了。和劉展有過激烈交戰的她,當年知道這個張津瑜肯定不是劉展的對手,但是,劉展居然做出這麼危險的動作,萬一有個什麼差錯,他就死定了。想到李月蒙好端端的女兒家,居然願意跟在他的身邊,一個不小心,豈不是要變成……

正這麼想著,突然看到劉展向後倒下,槍尖擦著他的胸膛而過。劉展跟著身體一彎,就鑽入了馬腹的下面,跟著從馬腹的另外一側出現,然後一手抓住赤炭火龍駒的馬鞍,跟著向上一躍,剛好摟住了張津瑜的身軀。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迅捷異常,讓旁邊的觀眾,完全沒有辦法反應過來。

張津瑜想不到劉展居然會有這樣的動作,他手中的鑌鐵皂纓槍已經用老,這時候不可能收回來,只好無奈的一鬆手,放掉鑌鐵皂纓槍,然後伸手想要將劉展推開。然而,劉展的動作,卻是異常的狡猾,抓住張津瑜的雙手,一扣,一拗,然後再向旁邊用力一推,結果,兩個人就結結實實的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啊!”

周圍的觀眾,都全部驚叫起來,隨即聲音嘎然而止。

兩人落地的時候,張津瑜自然是在下面。他背部著地,頓時頭暈目眩,跟著又被劉展一壓,只覺得差點窒息,當場就要昏迷過去。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急忙站起來,只看到劉展正站在兩張外,對著他微笑呢。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發現盔甲上面全是泥土,好端端的白盔白甲,都變成了黃土色,反而是劉展身上乾乾淨淨的,一點塵土都沒有。

“你!”

張津瑜厲吼一聲,渾身熱血上湧,不顧一切的沖向劉展。

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一個照面之間,就被劉展從馬背上扔下來,這份屈辱的感覺,真的是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他簡直沒臉面對周圍的數千郡兵。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劉展這樣打敗,他簡直想一頭撞死在地上。

劉展看著張津瑜沖上來,還是那副優哉遊哉的模樣,實在是讓周圍的人,都恨不得上去將他狠狠的揍一頓,免得他繼續裝逼。就連黛施,這時候都盼望張津瑜上去將劉展打一頓,免得他這麼眼中無人。但是,遺憾的是,張津瑜沒有這個能力。

在張津瑜的拳頭,就要擊中劉展的時候,突然間,劉展一伸手,就抓住了張津瑜的腰帶,跟著將他的雙手向後面一拗。張津瑜全身的力氣,頓時消失,所有的動作,也全部停止。在外人看來,張津瑜的姿勢,就好像是徒弟在拜見師傅一樣。

張津瑜無法動彈,只好怒聲叫道:“你暗算我!”

劉展點點頭,說道:“是的。”

張津瑜頓時無語。

暗算?

這個算是暗算嗎?

不過是張津瑜給自己找的藉口罷了。

可是,張津瑜的確不明白,為什麼劉展一定要將自己從馬背上扔下來。以劉展的功夫,在馬背上打敗他是輕而易舉的,何必這樣大費周折呢?他當然不會明白,劉展知道自己的馬背功夫,水準還是比較有限的,和真正的高手交鋒,就算不落敗,僵持的時間也會很久。畢竟,他以前擅長的不是馬背上的功夫,都是來到這個世界才學到的。他想要快速的擊敗張津瑜,震懾在場的所有常山郡官兵,就必須將張津瑜從馬背上弄下來。

果然,當兩個人都從馬背上下來以後,張津瑜的命運,就等於是註定了。在這樣的肢體肉搏中,張津瑜怎麼可能是劉展的對手?所以說,張津瑜束手就擒,只能說是自己倒楣,要是他和劉展比賽騎射的話,說不定還有幾分勝利的希望。由於劉展的閃電制敵,常山郡的官兵,都看得愣住了,震懾效果可謂是達到了極致。

“好!”

陳仙奇等人都沒命的喝彩。

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劉展的身手,想不到居然如此了得,看來這次沒有再跟錯人。

“承讓,承讓。”

劉展鬆開張津瑜的手,神色淡然的回到顏季明等人的身邊,臉色輕鬆至極,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但是,所有常山郡的官兵,看向劉展的眼光,都已經充滿了敬畏,又有些羡慕。

來自常山郡的一眾軍官,都臉色發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個張津瑜,乃是他們當中最出色的人物,馬背上的功夫,要是他自認第二,在常山郡,就沒有人敢認第一。然而,誰也想不到,就是這個麼天之驕子,在劉展的面前,居然輕而易舉的折翼了。

顏季明的臉色,微微有些發僵,卻又很快舒展開來,語調生澀的說道:“子龍兄果然好身手,我等都大開眼界了。”

劉展說道:“幸好是大開眼界,不是大開殺戒。”

顏季明說道:“子龍兄多心了,文廣豈是那樣的人?”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2
第【0044】章 不如我們做筆生意?
(0044)

劉展說道:“三公子這麼說,就是諷刺我不會做人了。其實,應該走上個三五場,然後再取勝的,這樣,我既然取勝,還不會得罪人。不過,我之前都說了,我這個人比較粗鄙,做事不太計較後果,所以,如果有什麼得罪人的地方,還請三公子多多包涵。嗯,是請文廣兄多多包涵。”

“唉,話說回來,我和常山郡的距離還是蠻近的,早知道文廣兄這麼好客,我就到常山郡去做客了。常山郡是個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民眾又好客。如果我真的有一天到常山郡去做客,想必,文廣兄一定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吧。文廣兄,你說是不是?”

亂七八糟的一頓胡扯,黛施聽著就想笑,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別人顏季明跟你現在的關係很熟嗎?還要到常山郡去做客?要是別人真心歡迎你,那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可是常山郡的那一群軍官,臉色是越來越不好看了,面面相覷,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劉展這番話,連消帶打的,這是告訴他們,你們不要再來什麼鴻門宴了,老子不怕,你們要是惹得老子不高興,老子就帶人到常山郡去做客了,以你們的本事,恐怕阻止不了我這個客人。

要是沒有剛才的這番比試,恐怕誰都會以為劉展是發瘋了,三千人對付十多名騎兵,每個人只需要一口唾沫,都可以將對方淹死了。可是現在,連張津瑜都不超過三回合,就被劉展撂倒了,他們就不得不認真考慮後果了。要是他們真的對劉展動手,只怕自身的傷亡肯定少不了,萬一讓劉展逃出生天,以後常山郡都不用想有好日子過了。

顏季明臉色發僵,良久沉默不語,還有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這傢伙,不但能打,而且還好像明白很多事,讓他不得不慎重考慮,如果劉展的確是要找楊國忠的麻煩,他是百分百不會阻攔的,至於安祿山的那點破事,他還要再次確定一下。

“子龍兄是我的客人,到常山郡來,我一定親自牽馬入城。”顏季明很快打定了主意,在搞清楚劉展的真正立場之前,沒有必要過分刺激他。反正,現在著急的人,應該是楊國忠,而不是他顏季明。

一行人再次進入營帳,分別坐下。

顏季明揮揮手,讓身邊的所有人都告退,又用目光看了一下黛施,自然是希望黛施也能夠離開,以便他和劉展兩個人說些非常敏感的話題。

劉展隨意的說道:“我娘子就不用摒退了,她的嘴巴很牢固的。”

黛施情不自禁的又要發作。

又是一聲娘子,該死的劉展,這是在公開的占她的便宜!

顏季明只好斟酌一下語句,緩緩的說道:“劉展,你也是一條好漢!有沒有想過要報效國家?”

劉展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已經說過,我們要反對的人,乃是禍國殃民的楊國忠!你如果執意誤解我們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顏季明臉色冷峻,有些生硬的說道:“子龍兄,報效國家,有很多的途徑。”

劉展揣著明白裝糊塗,滿臉疑惑的說道:“三公子可否說得詳細一點?”

顏季明心知和他說話,藏頭縮尾肯定是不可能的,只好儘量直白的說道:“現在海內看似升平,其實跳樑小丑從來不缺,如果有一天,有些跳樑小丑想要起來鬧事,子龍兄不妨替天行道,為國為民,建功立業。”

劉展很親熱的按著他的肩頭,低聲說道:“三公子,其實我們可以合作的。我知道,你們和安祿山不對路,而我呢,和楊國忠、安祿山都不對路,要是安祿山真的起兵造反,我們完全可以共同對抗安祿山的。”

顏季明臉色微微一變,發現自己所謂的直白,在此人的面前,實在是搞笑。自己的底線,看來劉展早就打探的一清二楚了。單就這一點來說,他打死都不相信劉展真的是來自神女峰的馬賊。這麼多的機密,在劉展的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他的確很想和劉展打開天窗說亮話,將自己的底線告訴對方,但是,常山郡畢竟是安祿山控制下的區域,他不可能像劉展這麼直白,只好含糊其辭的說道:“子龍兄危言聳聽了。”

劉展慢悠悠的說道:“與其我們兩家人打生打死,讓人看笑話,不如我們做筆生意?”

顏季明沉吟片刻,眼光在劉展的臉上連續多次轉過,顯然是在琢磨劉展的真實用意,良久才說道:“什麼生意?”

劉展說道:“我手上有大量的武器裝備,我便宜賣給你們……嗯,就是從張淩那裡繳獲的那些,算起來,裝備兩千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當然,戰馬就不可能賣給你們了,我自己要用。”

顏季明頓時承受不住,急忙說道:“你!住口!”

劉展笑眯眯的說道:“三公子,想想,真的,認真想想,想好了隨時可以來找我。”

顏季明額頭上青筋隆起,外強中乾的說道:“我……不會和你同流合污的!”

劉展站起來,靠近顏季明的耳邊,低聲說道:“三公子,你不要等到安祿山大開殺戒的時候,才會想起我的好處。常山郡是交通要道,無論是從進入河東道,還是直接南下洛陽,都必須從常山郡經過。你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跟隨跳樑小丑一起殺入長安,要麼,就是起兵反抗跳樑小丑。令尊會選擇哪一種,想必三公子清楚得很。”

顏季明渾身微微一震。劉展的這番話,正好說到了他的要害之處。對於安祿山的異心,顏杲卿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他是肯定不會跟隨安祿山起兵造反的。然而,正像劉展所說的那樣,常山郡乃是交通要道,安祿山不容有失。他如果不肯同流合污,唯有起兵反抗這一條。而要起兵,就要有武器裝備。

但是,這件事是極其保密的,顏杲卿的真實想法,除了自己的長子知道之外,只有幾個顏杲卿的心腹知道。這些人的忠誠,都是非常可靠的。事實上,他的事情,就連張津瑜都是不清楚的,顏杲卿的另外幾個兒女也都完全不知道,甚至長子顏泉明都蒙在鼓裡。

常山郡目前的確需要裝備,這是毫無疑問的,安祿山不可能將過多的裝備,發給下麵的郡兵。儘管,在安祿山的面前,顏杲卿其實是非常聽話的,也沒有人懷疑顏杲卿在背後所做的一切。可是,一旦常山郡暗中購買武器,安祿山自然會引起警覺,因此,顏杲卿雖然有購買武器的金錢,卻沒有購買武器的途徑。

然而,要是從劉展這裡購買,就不會引起安祿山的注意。現在的安祿山,正忙著在范陽閱兵,忙著在郡兵裡面安插親信,沒有精力注意到這邊的剿匪行動。顏季明雖然明知道和劉展交易,存在巨大的風險,但是,常山郡目前的情況,迫使他必須冒險。沉思良久,顏季明終於問道:“多少錢?”

劉展很爽快的說道:“絕對便宜。總價四千貫,一次**付。”

這個價錢的確異常的便宜,相當於用兩貫的金錢,就武裝一個士兵,實在沒有比這個價錢更加便宜的了。因此,對於這個價錢,顏季明沒有任何的意見,他唯一擔心的,依然是保密的問題。安祿山的殘暴,他是非常清楚的,要是安祿山起了疑心,他們全家,甚至還有平原太守顏真卿,都要受到殘酷的對待。

劉展皺眉說道:“怎麼?你還想更便宜一點?三公子,生意不是這樣做的,你不可能讓我血本無歸啊!”

顏季明終於下定決心,有些擔憂的說道:“我對價錢沒有意見,只是……如何保密?”

劉展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打敗了張淩,繳獲了他的全部裝備。你們打敗了我,又將這些裝備繳獲回去。然後我一個反擊,襲擊你們的後勤運輸線,順手將你們的部分軍餉劫走。”

顏季明的臉色,好像開了染缸一樣,不斷的變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不是劉展的計畫不好,而是劉展的計畫太好,好到他完全沒有抗拒的理由。如果按照劉展的計畫執行,就算將來被安祿山知道了,他也可以將事情推脫的乾乾淨淨的,絕對不會牽連到常山郡,不會牽連到父親顏杲卿。可以說,劉展的計畫,絕對是萬無一失的計畫。

劉展親熱的拍拍他的肩頭,含笑說道:“怎麼樣?”

顏季明咬咬牙,眼神一冷,低聲說道:“我再加一千貫,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劉展說道:“說。”

顏季明說道:“殺了趙英傑。”

劉展目光微微一閃,似乎刺穿了顏季明的內心,隨即若無其事的說道:“你的騎兵統領?”

顏季明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劉展輕鬆自如的說道:“好!成交!”

顏季明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欲言又止。

劉展說道:“想要說謝謝?呵呵,不用,咱們以後合作的機會多的是。”

顏季明言不由衷的說道:“但願如此。”

劉展走了兩步,忽然回過頭來,說道:“還有沒有誰是你要殺的?一千貫一條人命,我就算豁出去也要多做幾樁這樣的生意。”

顏季明搖搖頭,沒有說話。

劉展只好失望的走了。

黛施微微歎息一聲,也不知道到底是為誰歎息,跟在劉展的背後去了。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2
第【0045】章 時間不等人啊!
(0045)

從中軍營帳出來,劉展東張西望,問道:“我徒弟呢?”

白光帥忍著笑回答:“不見了。”

劉展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以後再到常山郡找他。”

白光帥說道:“是!”

兩人的對話,就在顏季明的耳邊進行,而且聲量都很大,偏偏顏季明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只是彬彬有禮的將劉展送出營門。劉展到來的時候,常山郡郡兵矗立兩旁,盔甲鮮明,威武雄壯,虎視眈眈,劉展離開的時候,卻完全不見了這些郡兵,整個大營冷清清的。

“三公子,請回。”

“子龍兄,慢走。”

告辭了顏季明,劉展順利回到劉家軍的營地,夏侯離等人急忙迎上來。

李月蒙想要上來找黛施,卻發現黛施還跟在劉展的身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沒有什麼發現?”劉展問道。

“暫時沒有,吉祥天他們還在偵查呢。”夏侯離回答。

“嗯,繼續加緊偵查。”劉展仔細的打量著四周,謹慎的說道,“顏季明此人不好對付,他將步兵和騎兵分開,顯然是要裝我們的口袋。告訴吉祥天,無論如何,哪怕是付出一些的代價,也要找到趙英傑和他的騎兵準確位置所在。”

夏侯離答應著去了。

黛施聽到劉展一本正經的吩咐夏侯離,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嘴角微微一笑。

劉展明知故問說道:“你笑什麼?”

黛施搖頭說道:“沒什麼。”

劉展看了後面的李月蒙一眼,說道:“你去跟她說吧!”

黛施早就看到了李月蒙,卻沒有立刻過去找她,故意裝糊塗的說道:“說什麼?”

劉展隨意的說道:“我和顏季明談了什麼,你就說什麼。”

黛施眼神微微一亮,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全部都說?”

劉展毫不遲疑的說道:“全部都說。”

黛施深深的瞅了他一眼,轉身去了。

很快,劉展接到哨兵的報告:“大人,敵人向我們進攻了!”

他扭頭一看,果然,顏季明的部隊,開始列隊,大隊大隊的人馬,正從營地裡面魚貫而出。他們的人員都排列得非常的嚴整,盾牌手在最外面,然後是陌刀手和長槍手,弓箭手在中間,最後則是刀盾手。上千人為一個方隊,總共組成了三個方隊,互相掩護著前進。

劉家軍的戰士們嚴陣以待,夏侯離等人都皺起了眉頭。敵人這樣密集,對劉家軍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劉家軍都是輕騎兵,如果發動強攻,向敵人正面衝擊的話,傷亡肯定會很大的。因此,只有將敵人的陣型擾亂,打碎,將敵人分割開來,才有消滅敵人的可能。

夏侯離熱切的說道:“大人,我帶人上去射他們一陣子。”

劉展搖搖頭,慢慢的說道:“我們的騎射手太少,恐怕沒有什麼效果,暫時按兵不動。”

想要將步兵的陣型撕裂,最好的辦法,當然是使用重騎兵發動正面突擊。在重盔重甲的騎兵面前,無論多麼堅固的步兵,都會像牛油遇到滾燙的烙鐵,在瞬間溶解開來。但是如果沒有重騎兵,就只能使用弓箭,進行遠距離的射擊,好像附骨之疽一樣,死纏著敵人不放,直到敵人實在忍受不了,隊形不得不潰散為止。然而,劉家軍裡面,擅長騎射的人,不過三十,單單憑這三十人發起騎射,恐怕不會有什麼效果。

夏侯離悻悻的說道:“便宜他們了。”

白光帥和陳仙奇這時候也是嚴陣以待,等待劉展的命令。

劉展皺皺眉頭,果斷的說道:“撤!”

夏侯離有些擔憂的說道:“大人,敵人好像是向白雞嶺進攻,我們繳獲的那些裝備,現在都在白雞嶺,我們可不能全部帶走啊!”

劉展說道:“那些裝備我們用不上,不要了,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夏侯離當即傳令大家後撤。

騎兵部隊來去如飛,很快就撤離了野象穀一帶。

在撤退的過程中,李月蒙來到劉展的身邊,低聲說道:“看來,安祿山極有可能在今年就有大動作了。”

劉展不動聲色的說道:“你有什麼根據?”

李月蒙謹慎的說道:“既然連顏杲卿都能夠推斷出安祿山不懷好意,那麼顏真卿等人,肯定也能推斷出安祿山有二心。安祿山在范陽舉行軍事演習,目的是什麼,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儘管現在皇帝不相信安祿山會造反,但是如果河北道十多郡的太守,都齊齊上書表示安祿山有異常動作,皇帝將不得不考慮。所以,安祿山肯定會抓緊時間,在太守們全部上書之前,發起行動。”

劉展說道:“這些太守,不是安祿山的心腹麼?”

李月蒙說道:“他們當然是安祿山的心腹,至少也是安祿山提拔起來的官員,不過,他們更知道如何自保。這些人,不會輕易將身家性命,都全部跟安祿山捆綁在一起的。你等著看吧,如果安祿山真的起兵,他們肯定會跟隨其後的,但是,一旦安祿山起兵出現波折,這些人,又會馬上反水,投靠朝廷的。”

劉展點點頭,隨意說道:“這倒沒有什麼意外,趨利避害,人性本來如此。”

李月蒙說道:“安祿山麾下,大部分都是騎兵,最精銳的鐵騎,在五萬人左右。夏季多雨,不適合騎兵運動,黃河水漲,難以過渡。因此,他的起兵日期,必定是在秋冬季節,最後是黃河斷流的時節。屆時,契丹人、室韋人、胡人都是秋高馬肥的時節,兵強馬壯,剛好跟隨安祿山行動。”

劉展點點頭,贊成李月蒙的推斷。

李月蒙在軍事上並不是專家,不懂得任何的軍事指揮,但是,她畢竟很熟悉帝國的高層,對全國很多地方都比較瞭解。她的這個判斷,基本上是可靠的。安祿山如果真的是在今年起兵,必定選擇在秋季以後。再進一步推斷,極有可能是在10月又或者是11月。如果太晚了,大雪紛飛,同樣不利於騎兵的快速推進。

時間不等人啊!

劉展輕輕的長歎一聲。

他想要將根據地建立在常山郡一帶,剛好卡在范陽和長安的中間,坐收漁利,可是現在,他還沒有到常山郡去呢。現在已經是2月份,距離安祿山起兵,最多還有9個月的時間。在這9個月的時間裡,他能夠做什麼?在安祿山起兵的時候,他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嗎?

“大人,顏季明已經佔領了白雞嶺了。”

“我知道了。我們的目的,不是地盤的得失,我們是要找機會消滅敵人的有生力量。”

在劉家軍撤退以後,常山郡郡兵順利推進到白雞嶺一帶,然後在此安營紮寨。經過一番查找,劉家軍原本埋藏在這裡的大量武器裝備,都被顏季明順利的取走。不知道內情的常山郡郡兵,都顯得非常的高興,好像是打了一個大勝仗,只有顏季明暗自心驚。

這個劉展,的確不是危言聳聽,他的膽子和能力,都無人能出其左右。張淩的兩千名府兵,居然真的全部潰散了,所有的裝備,都被劉展繳獲。須知道,劉展僅僅擁有一百多名的馬賊而已,張淩卻是擁有兩千人,數量相差足足二十倍。如果自己不是和劉展達成秘密協定,而是和劉展死戰的話,這時候還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呢!

事實上,顏季明並不知道,當他在白雞嶺清點裝備的時候,劉家軍就在距離白雞嶺五十裡的地方埋伏。儘管雙方已經達成了秘密協定,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畢竟,這件事情,只有四個人知道,而且有兩個還是女人。劉家軍連續撤退,夏侯離等人,都有些不服氣了,的確想狠狠的殺一殺敵人的威風。

但是,白雞嶺的常山郡郡兵,防守非常嚴密,無論劉家軍如何的挑釁,他們就是禁閉營門,堅決不肯出戰。夏侯離等人雖然惱怒,卻也無可奈何。面對如此堅固的大營,劉家軍的人數,就算多數倍,都難以正面攻擊。顏季明雖然是烏龜,卻是一隻堅固異常的烏龜。

這天晚上,劉展等人正在商量如何將敵人引誘出來,在野戰中加以殲滅。忽然接到報告,說是吉祥天回來了。劉展急忙將吉祥天叫過來,仔細的詢問情況。

“情況怎麼樣?”

“敵人騎兵正在向我們靠近。”

“目前在哪個位置?”

“白墳腳。”

劉展在地上簡單的畫了個草圖,根據吉祥天的描述,慢慢的上面添加各項要素。

白墳腳在劉家軍的東南方,距離他們所在的位置,足足有一百五十裡那麼遠。這說明,這股敵人騎兵,躲藏的地方還是非常隱蔽的,難怪吉祥天他們無法發現敵人的動靜。現在他們出動了,肯定是受到了顏季明進軍白雞嶺的影響,才從潛伏的地點趕過來。

原來劉展認為是顏季明的安排,是要讓騎兵配合步兵來消滅劉家軍,但是顏季明最後透露的訊息,否定了這個猜想。很顯然,這個騎兵指揮官趙英傑,根本就不聽顏季明的命令。他極有可能是安祿山安插在常山郡郡兵的釘子,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常山郡出現的任何意外。畢竟,對於常山郡這個交通要道,安祿山也是不敢輕視的。顏季明需要借別人的手除掉趙英傑,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你們有什麼好建議?”

“我們在這裡給他迎頭痛擊。”

“不錯,以逸待勞是很好的辦法。”

幾個軍官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在他們看來,在這裡守株待兔,將敵人騎兵消滅,難度並不大。畢竟,劉家軍的手中,有大量的連環弩,這是常山郡的郡兵所沒有的精良裝備。何況,敵人的騎兵遠道而來,遭受到劉家軍的當頭痛擊,必然陣腳大亂。加上劉展的武勇,只要一陣猛衝猛打,就基本能夠全部消滅敵人了。

然而,劉展搖搖頭,否決了他們的建議。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3
第【0046】章 曳落河!
(0046)

劉展看了各位軍官一眼,然後指著地圖上的某個位置,慢慢的說道:“大家看這個地方,三角嶺,剛好卡在敵人騎兵的必經之路上,而這裡,只有一條洪水沖刷出來的峽谷,足足有兩裡長。如果我們埋伏在兩旁……從這裡殺出……會怎麼樣?”

白光帥謹慎的提出了疑問:“大人,三角嶺距離我們太遠了,足足一百里,如果我們急行軍,從這裡趕到三角嶺,也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到時候,我們的戰馬,就沒有休息的時間了。萬一和敵人相遇,我們是要吃虧的。”

陳仙奇也說道:“是的,我們長途奔襲,倒成了敵人以逸待勞了。”

劉展沉靜的說道:“我知道……但是,如果我們趕到三角嶺,不要戰馬,只是當步兵用呢?”

夏侯離眼前一亮,興奮的說道:“這個辦法不錯,可以一試。”

白光帥和陳仙奇對望一眼,都緩緩的點點頭,同時說道:“這個辦法可以。”

騎兵,尤其是輕騎兵,最講究的乃是機動性,如果和敵人正面碰撞的話,那就不能發揮輕騎兵的最大優勢所在,只有從側翼突然插入,才能給敵人最致命的打擊。三角嶺這個地方,儘管無法使用輕騎兵從側面突襲,但是,騎兵轉化為步兵,提前埋伏在峽谷的兩側,同樣可以達到突襲的效果。

最妙的是,白雞嶺的那條峽谷,是比較狹窄的,根本沒有可以迴旋的餘地。就算敵人的騎兵再靈活,進入了這條峽谷以後,都只能是死路一條。到時候,峽谷的兩頭被堵死,裡面的人,就是甕中之鼈了。相信匆匆趕來的常山郡騎兵,也想不到馬賊們會捨棄戰馬,當做步兵來使用吧?只要他們進入了這個峽谷,在連串的連環弩之下,只有困獸猶鬥的份了。

“行動!”

劉展下定決心,立刻下令部隊行動。

劉家軍連夜趕路,飛一般的殺往三角嶺。為了保密,戰士們在馬蹄上都包裹了碎布,戰馬的嘴巴,也都用乾草塞住了,不讓他們發出絲毫的聲音。由於晚上趕路的速度不快,他們到達三角嶺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淩晨。這時候,敵人的騎兵,還在二十裡之外的地方宿營。為了安全起見,劉展當即下令戰士們進入三角嶺峽谷的兩邊埋伏,至於戰馬,則遠遠的藏在三角嶺的後面。

敵人騎兵的行動速度並不快,吉祥天一直到早上巳時,才送來敵人騎兵出動的消息。到快中午的時候,一隊大約三百人的騎兵,漸漸的靠近了峽谷。透過樹木的遮擋,劉展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三百人的騎兵,都是清一色的明光鎧,清一色的橫刀,清一色的長槍,看來裝備還是非常不錯的。不過,從這些騎兵的體型和相貌來看,好像是胡人居多,漢人很少。

如果這麼一支騎兵部隊,不聽從顏杲卿的命令,那麼常山郡想要起來反抗安祿山,簡直是不可能的。顏季明帶領的三千步兵,完全可以被這三百騎兵吃的死死的,難怪,顏季明要出一千貫的高價,來買趙英傑的項上人頭了。其實,這一千貫,等於是將這三百騎兵,徹底的出賣了。不得不說,這個顏季明,也是狠人啊!

“大人,在敵人的騎兵隊伍裡面,還關押著一個囚犯,不知道是什麼人。”吉祥天又送來了最新的情報。

“囚犯?”劉展沉吟片刻,趙英傑攜帶一個囚犯行軍,到底是為什麼呢?要是這個囚犯沒有什麼價值的話,早就被他一刀殺掉了。既然在這個時候還帶著,說明他肯定有存在的價值。他很快打定了主意,說道:“有可能的話,救下這個囚犯。”

“明白了。”夏侯離等人都凜然回答。

隨著敵人騎兵越來越近,峽谷附近的震動,也漸漸的劇烈起來。

這個不知名的峽谷,是因為洪水沖刷而成的,所以兩邊並沒有任何的植被,只有嶙峋的石頭。有些石頭甚至非常凸出,蓋過了半條峽谷。現在是乾旱季節,峽谷兩邊的泥土都很乾燥,受到馬蹄的震動,有些鬆土就不斷的滾落下來。

忽然間,敵人騎兵在峽谷的外面停住了。

“糟糕!”

夏侯離暗叫不好,難道是被敵人發現行藏了?

白光帥和陳仙奇兩人,臉色也都有點緊張,如果敵人騎兵發現了他們,後果就糟糕了。

劉家軍的戰馬,都在距離峽谷頗遠的地方,如果他們在這裡遭受到敵人騎兵的追殺,後果不堪設想。沒有戰馬代步的他們,怎麼可能是敵人騎兵的對手?於是,在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劉展的身上。

“冷靜!”

劉展面無表情的低聲說道。

眾人才漸漸的鎮定下來。

果然,在停頓了片刻以後,敵人的騎兵又開始前進了。

很快,敵人騎兵就魚貫的進入了峽谷裡面。從他們的神態來看,顯然想不到會有敵人在這裡埋伏的,剛才的停頓,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在這些騎兵裡面,有一個紅色盔甲的軍官,身穿紅色的披風,隨風招展,頭頂上的紅纓非常的醒目,應該就是騎兵指揮使趙英傑了。

他外表雖然不太起眼,可是長得非常的壯實,皮膚黑黝黝的,手中提著一杆黑色的長槍,看起來並不好惹。從外表來看,這個趙英傑,應該不是漢人,不過,到底是哪族的胡人,劉展就看不出來了。當他的距離靠得更近,劉展終於看清楚了,在此人的胸前,有一個非常特別的圖案,好像是正從天空下撲的獅鷲。這個圖案,正是安祿山麾下的“曳落河”精銳的獨門標記。

“他居然是曳落河的人!”

劉展在內心裡暗暗的提醒自己不要輕敵大意。

這個顏季明,難怪要用一千貫的高價,來收買自己對付這個趙英傑。曳落河部隊乃是安祿山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劉展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就和曳落河部隊對上了。不過,再想一想,牛廷階也是曳落河部隊的成員,自己早就和曳落河結下深仇了。

在這個狹窄的山谷裡,敵人騎兵基本上都是單騎而過,一騎接著一騎,相互間的距離間隔很短。很快的,最後一名騎兵,也進入了峽谷裡面。而這時候,最前面的騎兵,還沒有從峽谷中出去。帶隊的趙英傑,在部隊後面大概三分之一的地方,他的行頭,讓他在騎兵隊伍裡面,顯得非常的醒目。

“放!”

夏侯離斷喝一聲,大夥兒立刻將早就準備好的巨石,向下面的峽谷滾下去。

“轟隆隆!”

連串的巨響傳來,巨石滾滾而下,峽谷內塵土飛揚,峽谷兩端很快被截斷了。

“啊啊啊!”

“敵人!敵人!”

“敵人在哪裡?”

在峽谷的中間,又有更多的巨石掉下來,將裡面的騎兵砸翻在地上。人員的慘叫,還有戰馬的嘶鳴,還有倖存者的大呼小叫,將小小的峽谷,頓時變成了人間地獄。受傷的戰馬,來回的亂竄,結果往往撞到了同伴的身上,反而將同伴撞倒了。

又有受傷的騎兵,在地上拼命的躲閃戰馬的踐踏,可是,突如其來的巨石,從天而降,瞬間就將他們砸的粉碎。鮮血好像泉湧一樣,從巨石的下面流淌出來。有些巨石撞擊到峽谷的地步,碎裂成泥土,將大片大片的血污都掩蓋了。可是,流淌的鮮血還是太多了,慢慢的又將泥土都染成了暗紅色。

那些被巨石砸中的戰馬,有的被砸中了馬頭,直接倒下就不起來了。有的被砸中了馬腳,倒下去以後,同樣無法掙扎起來。但是更多的戰馬,卻是被砸中了馬身,它們被巨石壓倒以後,又嘗試著想要站起來,結果又被落下的巨石壓倒,如此反復再三,直到自己再也沒有能力站起來為止。

由於峽谷迴旋的餘地實在是太小了,受到襲擊的騎兵,根本無法機動。落下的巨石,同時製造了大量的灰塵,導致能見度大大的降低。片刻之後,峽谷裡面,就已經是灰塵彌漫,對面都看不到人了。下面的人看不到襲擊者是誰,準確的位置在哪裡,只能盲目的放箭,命中率基本等於零。

“放!”

在巨石全部滾落以後,弓弩手嚴陣以待。

隨著劉展一聲令下,弩箭紛紛的射出去。

“啾啾啾!”

連續的弓弩響,劉家軍攜帶的連環弩,再次發揮了極大的威力。

站在峽谷的上面,透過不斷飄揚起來的白霧,隱約能夠看到下面的騎兵在亂竄,這時候,只需要瞄準晃動的人影,連續射出弩箭就行。就算第一輪的弩箭沒有射中,還有第二輪的攻擊。陷在峽谷裡面的騎兵,完全是等於困住了手腳,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

夏侯離等人,覺得在後面發射弩箭,實在是不過癮,於是乾脆站到了那些凸出的岩石上,居高臨下的射出兇悍的弩箭。結果,下面的敵人騎兵,遭受到了更加猛烈的屠殺。處於混亂當中的他們,根本沒有多少反擊的能力,在不斷的奔跑和叫喊中,倒在一枚枚的弩箭之下。

不過,有些敵人騎兵還是反應過來了。這些敵人騎兵裡面,胡人佔據了很大的比重,他們的確是非常驍勇的。他們丟棄了自己的戰馬,推開身邊的巨石,拔出橫刀,順著兩邊的斜坡爬上來。還有些擅長射箭的敵人騎兵,躲藏在巨石的後面,對峽谷上面的劉家軍釋放冷箭。他們的箭術又准又狠,頓時就有三個劉家軍的戰士被射中,從凸出的岩石上摔了下去。

夏侯離等人急忙撤回來,繼續隱藏在峽谷的兩邊,讓峽谷裡面放箭。由於他們的撤退,使得劉家軍的箭雨,頓時變得稀疏起來。於是峽谷內的敵人騎兵,就抓緊時間,從兩邊的斜坡上爬上來。最先爬上來的,都是那些非常彪悍的契丹人,哪怕是身上插了數枚的弩箭,都悍不畏死的往上爬。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3
第【0047】章 渤海國來人
(0047)

劉家軍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絕不給敵人任何挽回局勢的機會。宇文昊明等箭術高明的弓箭手,都埋伏在旁邊,專門射殺這些爬上來的騎兵。他們控制了有利的地形,居高臨下的放箭,基本上是一箭一個。一會兒的功夫,斜坡上就躺了十多具敵人騎兵的屍體。

在漫天的灰塵中,有個敵人騎兵的軍官,舉著長槍,站在峽谷內的巨石上,大聲叫道:“別慌,別慌,小股的馬賊!所有人都向我集中!所有人都向我集中!”

正是那個胡人軍官趙英傑。

此人的確相當的彪悍,身上已經被射中了好多枚弩箭,鮮血不斷的向下流淌,將身上的紅色盔甲,渲染得更加的鮮紅,身後的披風,也基本上撕碎了,但是依然聳立在峽谷裡面,不停的招呼著自己的同伴。結果,旁邊的劉家軍立刻發現了他的存在,不約而同的將弩箭對準了他。

“啾啾啾!”

一陣暴風雨般的弩箭射過去,趙英傑頓時被射成了刺蝟,撲通一聲倒下。

鮮血汩汩而出,將他身下的泥土,都全部染紅了。

“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放下武器,饒你不死!”

趙英傑既然被射死,敵人騎兵無心戀戰,劉家軍趁機大聲吼叫起來。

但是,這些敵人騎兵,竟然相當的頑強,就是不肯投降。

劉展從背後摘下千仞弓,彎弓搭箭。

弦至滿月,輕輕一鬆手。

“嗖!”

雕翎箭呼嘯而去。

正從斜坡上爬上來的三個胡人騎兵,被飛掠而過的箭鏃射中,齊齊倒地。

箭鏃射穿了兩個人的身體,箭頭從第三個人的右肋穿出。

“放下武器!”

劉展斷喝一聲,聲震四野。

殘存的胡人騎兵,都大吃一驚,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的劉展。

有個身材魁梧的胡人騎兵,仿佛沒有聽到劉展的話,繼續順著斜坡向上爬。

“找死!”

劉展斷喝一聲,一甩手,從不離身的扳手旋轉而去。

“噗!”

扳手狠狠的砸在那個胡人騎兵的腦袋上,頓時將腦袋砸碎,鮮血和腦漿,好像噴泉一樣飛濺起來。

“嘭!”

被砸碎了腦袋的胡人騎兵,還下意識的向前走了兩步,才突然倒地。

他旁邊的那些胡人騎兵,頓時所有的動作,都全部凝結。

“噗!”

扳手這才落地,深深的插在泥土中。

所有胡人騎兵的眼神,都情不自禁的落在帶血的扳手身上。

沒有人知道這把奇特的武器到底是什麼,但是已經深深的震懾了所有的胡人騎兵。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我們投降!我們投降!”

絕望中的敵人騎兵,紛紛拋掉自己的武器,跪在地上。

夏侯離立刻帶人下去,將敵人的武器都全部收集起來,然後再將他們集中押送到旁邊的空地上。

宇文昊明等人,則手握弓箭,繼續在旁邊警戒,防止意外情況的發生。

白光帥、陳仙奇、趙康義帶著各自的部下,從兩邊的斜坡下去,仔細的搜索戰場。

劉展也從斜坡下去,找到了自己的扳手,然後收好。

但見峽谷裡面,一片的狼藉,到處都是被砸死,被射死的敵人騎兵屍體,還有大量倒斃的戰馬。原本乾涸的峽谷,這時候已經被鮮血浸泡得非常泥濘。大量倒地的戰馬,給峽谷帶來了大量的鮮血,想要在峽谷裡面找一塊乾燥的地方,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倒斃的戰馬,自然沒有了聲息。那些受傷的戰馬,則在血泊中痛苦的掙扎,斷斷續續的發出痛苦的嘶鳴。偶爾有完好無損的戰馬,這時候也只能木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有的戰馬低頭聞著主人的氣息,卻發現主人的鼻息,早就已經沒有熱氣了。劉展就近看了幾匹完好的戰馬,發現都是很不錯的,應該是從大草原那邊弄來的好馬。

唐軍的戰馬,主要來自兩個地方,一個是靈州附近的河套地區,這裡出產的戰馬,無論數量還是品質,都是全國第一的。駐紮在靈武的朔方軍總部,擁有天時地利,自然可以得到最多的最好的戰馬。不過,由於靈州地區的戰馬,需要供應河西、安西等遙遠的地區,所有,分攤下來,數量就不是很多了。

另外一個產馬的地方,則是雲中(今山西大同)、媯川郡(今河北懷來、張家口一帶)、漁陽郡北部的大草原,還有漁陽郡北部的營州(今遼寧省)。安祿山的戰馬,主要就是來自這個區域。從絕對面積來看,大草原顯然要比河套地區大得多,產馬的數量,理論上應該也比河套地區多。

但是,大草原的形勢,實在是太複雜了,生活在這裡的少數民族,沒有三十個,至少也有二十個,回紇、契丹、奚、同羅、室韋等就不用說了,就是曾經被打散的突厥人,也為數不少。大家為了爭奪水草資源,不斷的發生流血衝突,導致產馬的數量,始終達不到河套地區的高度。不過,由於競爭激烈,這個地區,出產的戰馬品質,整體水準卻是比較高的。

“拉走所有的好馬。”

劉展站在峽谷的中間,吩咐白光帥專門負責此事。

經過劉家軍連續的弩箭,三百名騎兵基本報銷了,倖存者只有不足五十人。遺憾的是,有半數的戰馬,都被弩箭射傷了,劉家軍最後從峽谷裡面拉出來的好馬,只有一百二十匹不到。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這些戰馬的品質都不錯,劉家軍的大部分成員,都就地更換了坐騎。

黛施也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拉走了兩匹上好的白馬,顯然是作為她和李月蒙的坐騎。劉展看了看自己的大奔,又看看那些繳獲的戰馬,最終還是沒有更換。趙英傑胯下的那匹絕對是好馬,只可惜,已經被射成了刺蝟,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不過來了。

在殘存的常山郡騎兵裡面,有個軍官小腹被射中一箭,但是還能勉強忍受住傷痛。他儘管已經放下了武器,可是臉上的桀驁神色,還是比較明顯的。不過,他之所以引起劉展的注意,主要是因為他是漢人,純正的漢人。

“你叫什麼名字?”劉展問道。

“鄧青。”受傷的軍官回答。

“回去告訴顏季明,他的禮物,我收下了。”劉展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鄧青滿嘴的苦澀,只能木然的回答。

劉展走了兩步,忽然轉過頭來說道:“那個囚犯在哪裡?”

鄧青看了看四周,向前面不遠處的岩石下面指了指,說道:“應該是在那裡。”

劉展揮揮手,立刻上來幾個戰士,在那塊岩石附近搜索。

“報告大人,那囚犯還活著。”片刻之後,有人上來報告。

“是嗎?帶他上來。”劉展當即說道。

很快,那個囚犯被帶到了劉展的面前,卻是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看起來好像不是中原人,但是和中原人又沒有太大的區別。他的身上有很多血跡,不過都是押送他的騎兵的,他自己倒是沒有受傷。因為在戰鬥開始的時候,他就被壓在了馬腹下面,所以,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其實並不是很清楚。

劉展問道:“你是誰?”

中年漢子驚疑未定的看著他,努力鎮定的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劉展皺眉說道:“你不用問我們是什麼?先通報你的身份!”

中年漢子說道:“我叫張永福,是景城郡人,到太原府去探親的,沒想到遇到了劫匪。”

劉展眼神閃了閃,自言自語的說道:“劫匪?”

張永福急忙說道:“正是。”

劉展對宇文昊明耳語兩句,宇文昊明去了。

不久以後,宇文昊明帶著李月蒙和黛施來到,兩人所騎的,正是剛才黛施要走的兩匹白馬。

李月蒙和張永福交談了片刻,突然說道:“渤海郡王大欽茂是你什麼人?”

張永福微微一怔,條件反射的說道:“我不認識他。”

李月蒙搖頭說道:“你肯定認識他,你是渤海王室的人。”

張永福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說道:“我不是。”

劉展拉下臉來,厲聲喝道:“來人,拖下去斬了!”

當即有兩人上來,將張永福拉下去。

張永福臉色蒼白,急忙叫道:“且慢!”

劉展冷冷的說道:“在我的面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不然,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讓你去給閻王爺挖煤!”

張永福無奈的說道:“在下楊劄光,的確是來自渤海郡,我王大欽茂殿前將軍是也。”

李月蒙說道:“大欽茂派你來的?”

楊劄光沒有正面回答,卻好奇的看著李月蒙,滿臉疑惑的問道:“這位姑娘,如何知悉我渤海王事?”

李月蒙輕描淡寫的說道:“你王大欽茂之弟大勖進,曾經在長安居住數年,學習我朝文化,時常出席各項活動。我雖然是女子,卻也曾經參與其中,是以對你們渤海郡人頗有印象。”

楊劄光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姑娘是皇室中人,請恕鄙人眼拙,之前多有失禮,還請姑娘贖罪!”
jackli 發表於 2010-7-16 16:53
第【0048】章 我們去常山郡!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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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月蒙說道:“你這次是要到長安去?”

楊劄光說道:“是!”

李月蒙說道:“但是你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楊劄光微微苦笑,晦澀的說道:“我在文安郡遭受到馬賊的攻擊,人員、禮物、書信等都全部散落了,就連我王給我的信物,都被洗掠而去。我得護衛的保護,拼死逃了出來,試圖一個人前往長安尋求幫助。可是,沒想到,我在井陘關的時候,又被人抓住了,然後我又想辦法逃了出來,可是沒想到,在這裡又被抓住了……”

李月蒙皺眉說道:“文安郡何來的馬賊?”

劉展用眼色示意她不必多言,隨意的說道:“原來如此!你還要到長安去嗎?”

楊劄光面色慎重的說道:“當然!就算只有我一個人,也要到長安去覲見皇帝陛下,為我死難的隨員討回公道。堂堂天朝,光天化日,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劉展點點頭,當即派人拿來五錠白銀,送給楊劄光做盤纏,又送給他兩匹戰馬代步,祝賀他一路順風到達長安,如願以償覲見皇帝陛下,嚴懲兇手云云。當然,後面這些,都是客套話,沒有任何的意義。

楊劄光看著劉展,誠懇的說道:“這位壯士,你是什麼人?我若是見到皇上,必然要向皇上提起你的功勞,請求皇帝陛下賞賜與你。不如你跟我去長安,當面向皇帝陛下討賞。如果沒有你,我永遠都見不到皇帝陛下了。”

劉展說道:“我叫劉展。長安,卻是不必去了。”

楊劄光滿臉的遺憾,再次道謝以後,翻身上馬而去。

看著楊劄光的背影,李月蒙納悶的說道:“文安郡哪裡來的馬賊?這裡面不是蹊蹺得很嗎?”

劉展意味深長的說道:“這裡面的蹊蹺,你知道,我知道,楊劄光同樣知道,沒有必要再提。”

李月蒙皺眉說道:“這個安祿山,膽子太大了,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幸好現在渤海郡是大欽茂當政,和我們關係良好,若是大武藝還在位,邊境肯定又要起烽煙不可。他這般挑起事端,皇帝饒不了他。”

劉展搖搖頭,目光凝視著范陽郡所在的方向,慢慢的說道:“你還是不明白,安祿山為什麼要派人假扮馬賊襲擊楊劄光?還不是要在邊境製造混亂?如果邊境一直都相安無事,他的戰功從哪裡來?他的官職怎麼能夠上升?他憑什麼能夠獲得皇帝的歡心?當初大祚榮成立震旦國,天朝未必就很樂意,後來加封大祚榮為渤海郡王,硬生生的將他壓了兩級。若是安祿山能夠滅了渤海國,皇帝只會誇獎他,絕不會怪罪他。”

“再說了,這個楊劄光,乃是大欽茂的心腹,這時候去長安覲見皇帝,誰知道他會說些什麼話?萬一他造反的行動,有些蛛絲馬跡,落在渤海郡王的眼中,讓楊劄光報告給皇帝,皇帝豈不是要起疑心?渤海郡王畢竟不是楊國忠,和朝中勢力也沒有任何的瓜葛,皇帝肯定會想一想的。”

李月蒙說道:“所以,安祿山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徹底斷了這個可能性?”

劉展凜然說道:“如果是我,也會這麼做的,甚至做得更徹底。文安郡已經屬於中原勢力範圍,渤海國使者在這裡出事,安祿山多少都要擔些責任,哪怕是表面的文章,皇帝也要斥責他一番。如果是我,會選擇在營州週邊動手,然後將責任一股腦的推給契丹人,再派兵大舉征討契丹人,一舉兩得。”

黛施這時候插口說道:“可是,別人都死了,偏偏只有這個楊劄光逃了出來,好像有點蹊蹺啊!我才不相信,如果安祿山真的要幹掉他們這一路使者,還會讓楊劄光有本事逃出來。安祿山此人做事,不會這麼淺薄的,這裡面肯定有見不得人的秘密。”

劉展搖搖頭,緩緩的說道:“這個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贊成你的看法。安祿山既然這麼做了,肯定有這麼做的理由,我們拭目以待就是了。或許,楊劄光到達了長安以後,需要頭痛的,將是楊國忠吧!他一直想證明安祿山有反心,楊劄光這枚棋子,他不會放過的。”

在說話的時候,戰場已經打掃得差不多了,所有的完好的戰馬,都被劉家軍帶走了,剩下的,只有遍地的傷患和傷馬。當然,還有遍地的屍體。鄧青等倖存的人員,都默默的看著劉家軍收拾東西,準備遠去。如果說剛才的一切,乃是一場夢的話,他們都希望,這場夢趕緊醒來。

“走!”

劉展一抽馬鞭,帶著劉家軍絕塵而去。

卻說在劉家軍撤離峽谷以後,那個叫做鄧青的騎兵軍官,好不容易才收攏了傷病員,然後帶著殘部回去向顏季明報告。顏季明聽說騎兵部隊遭受襲擊,當場就懵掉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急急忙忙的問道:“趙英傑呢?”

鄧青垂頭喪氣的說道:“被他們殺了!”

“嘭!”

顏季明怒不可遏,狠狠的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幾乎將桌子砸碎,隨即撕心裂肺的吼叫起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旁邊的馮雷、李延東等人,急忙好言相勸,好不容易顏季明才逐漸的平靜下來。

“張津瑜!”顏季明突然大叫。

“到!”張津瑜急忙進來聽命。

顏季明目光如電,沉聲說道:“你先將騎兵部隊帶起來!”

張津瑜渾身一凜,急忙立正,朗聲回答:“是!”

顏季明擺擺手,有氣無力的說道:“騎兵部隊都交給你了,你去忙吧!”

張津瑜急匆匆的去了。

顏季明默坐片刻,突然又惱怒起來:“該死的劉展,我一定要將他生吞活刮了。”

李延東委婉的說道:“此事,還是要怪趙英傑粗心大意,明知道峽谷的地形危險,怎麼不派人提前偵查,就貿然通過呢?騎兵部隊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不知道花費了太守大人多少的心血,現在全部都化為烏有了。若不是他死了,屬下建議,還要追究他的責任呢!”

顏季明神情苦澀的說道:“算了,人都死了,還能說什麼?他畢竟是節度使衙門派來的騎兵指揮使,是屬於上頭管轄的。你派人好生安慰他的家屬,多支些銀兩,別讓其他人看著寒心。”

李延東低頭答應著,又說道:“三公子還是仁義心腸……范陽那邊,如何撰寫報告?”

顏季明想了想,臉色慎重的說道:“就說趙指揮忠勇報國,立功心切,勇猛突進,結果不小心中了馬賊的埋伏,千古英魂,不幸隕落。眼下常山郡的騎兵,已經是元氣大傷,還請節度使大人妥善調配馬匹,充實重整。”

李延東說道:“屬下明白。”

顏季明沉默片刻,忽然又叫道:“來人!”

馮雷急忙答應著:“到!”

顏季明咬牙切的叫道:“派人向後方傳令,把未來三個月的軍餉,送到野象穀來,我要在這裡繼續和劉展周旋!”

馮雷急忙說道:“三公子,我們還要在這裡繼續逗留?”

顏季明狠狠的說道:“抓不到劉展,我絕不退兵!”

馮雷只好悄悄的聳聳肩,安排人回去常山郡報信去了。

數天后,顏季明正在營帳內煩躁的走來走去,大聲訓斥斥候兵沒用,還沒有找到劉展的下落。李延東、馮雷、鄧青等人,都被顏季明訓斥的狗血淋頭,不敢言語。唯有張津瑜不在訓導之列。正在這時候,外面突然又有斥候兵闖進來,慌慌張張的叫道:“三公子,三公子,三……”

顏季明怒聲喝道:“冷靜!慌什麼?什麼事?”

那斥候兵上氣不接下氣,結結巴巴的叫道:“我們的糧餉被、被、被……”

顏季明頓時臉色煞白,好像渾身的精力,忽然被抽空一樣,急忙問道:“被……怎麼樣了?你說啊!”

斥候兵終於艱難的吐出幾個字:“被、被……被劫了!”

顏季明兩眼瞪得老大,好像中風了一樣。

突然間,他向後仰倒,當場昏迷了過去。

白雞嶺的常山郡郡兵,忙做一團。

好不容易清醒過來,顏季明依然是怒不可遏,繼續帶領部隊在山裡和劉展周旋,絕口不提退兵二字。

“抓不到劉展,我誓不退兵!”

顏季明怒聲回答每個手下的疑問。

於是,常山郡的郡兵,就在太行山的山谷中,繼續搜索馬賊的行蹤。

在顏季明大發脾氣的時候,在距離野象穀上百里的地方,劉展同樣在大發脾氣:“你說,常山郡也真是的,搞這麼多的銅錢,難道就沒有一兩白銀,一兩黃金嗎?”

原來,常山郡運送的軍餉,全部都是銅錢,足足五千貫,用手推車裝著,足足裝了幾十輛的手推車。按照每貫銅錢重六斤四兩來計算,五千貫就是三萬二千斤,就算每匹戰馬拉三百二十斤,也要一百匹的戰馬。難怪劉展暴躁,這簡直是要讓劉家軍變成烏龜爬啊!

劉展越罵越怒,直接將常山郡太守也教訓上了:“顏杲卿給點白銀來會死啊!”

李月蒙低聲安慰著說道:“好了,好了,這不是有手推車嗎?再說,別人是發放軍餉的,用白銀和黃金,怎麼發放軍餉啊!總不能兩個士兵分一錠的白銀吧!安祿山還是很精明的,一個細節做的不好,他就有可能看出來。”

劉展當然心知肚明是怎麼回事,顏杲卿的確是很細心的人,連這個都注意到了,可是戲還是要繼續演下去的,他很惱怒的說道:“來人,將手推車都燒掉!不要留下絲毫的痕跡!氣死我了!”

老大震怒,下面的人當然跟著震怒,於是,熊熊大火很快燃燒起來,將所有的手推車,都燒了個一乾二淨。最後燒出來的灰,都被全部踢飛,一絲不留。所有的銅錢,也都全部搬運到了馬背上。

現在的劉家軍,人數雖然不多,戰馬卻是不少,騰出百來匹的戰馬馱運銅錢,自然沒有任何的問題,何況,為了減輕負擔,劉展已經將馬賊們的軍餉,提前發放了。咦?馬賊們也有軍餉?笑話!沒有軍餉誰給你賣命啊?

劉展一揮馬鞭,抽在大奔的屁股上,大聲叫道:“走!我們去常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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