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不連魚心知!如果他推譚,顧實成沒有真憑實據也拿他。胡叨法,可這樣會不會讓兩人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心存芥蒂?沐連魚感覺到左右為難!
氣氛顯得極度壓抑,就連莊秀秀這個局外人也已經看出點端倪。她看看這個:顧憲成的臉陰沉的像要快下雨的雲;看看那個,沐連魚眉頭緊鎖,臉色亦陰沉的可怕。
是不是少爺考試不順利?莊秀秀心裡面忐忑不安的猜測著!
回到住處。沐連魚吩咐沐無咎不論出了什麼事情,任何人也不准靠近書房一步,這才同顧憲成進了書房。沐連魚剛剛插好房門,顧憲成便怒氣衝衝的對沐連魚質問道:“沐兄,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事前你就已經知道考題?”
沐連魚沒有立即應答,而是緩步走到書桌旁拿出一支雪茄。熟練的剪開點上,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點了點頭:“不錯,進入貢院之前本公子就已經知道部分考題。”
沐連魚直言不諱,顧憲成的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他緊捏著拳頭。突然一拳狠狠的擊打在沐連魚的臉頰上。沐連魚並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被一拳重重的打在臉上,手中的雪茄飛了出去,自己也跟著被打倒在地。
顧憲成卻是一把揪住沐連魚的衣襟,怒問道:“沐連魚,你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沐連魚心火徒起,伸手揮落顧憲成的手臂,站起身來拭去嘴角的血跡。亦對顧憲成吼道:“本公子就是為了中舉,為了功名利祿,為了陞官發財!這麼說,你應該滿意了吧?”
“沒想到我顧憲成自問清廉一生。今日居然助紂為虐成為幫凶。”顧憲成氣極反笑,“沐連魚,就算讓你中舉了又如何?看著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不遠千里來參加會試而死在你的眼前,你的良心真能安嗎?以你的能力要中舉,至少有七分的把握。你又何苦如此?”
“本公子做事從來都要有十分的把握才會去做,我知道你心裡面憤恨。也知道這對那個老人家來說絕不公平,可這些界上又有哪件事情是公平的?”該罩節由抱書昭四日捻書友上傳
“強詞奪理。”顧憲成不屑的冷哼一聲。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本就是自然界的法則。老人家死在貢院門口確實可憐,可如果讓這樣的人當官,對朝廷、對天下的老百姓又有什麼好處?”
無法否認,沐連魚說的很有道理。七十多歲的老頭子想中舉究竟是為了什麼?真的是為了天下蒼生謀取福利嗎?顯然不是,為的也只是光宗耀祖顯赫門庭。
“我沐連魚雖然並不是什麼好人,但也未必會成為一個昏官。與其讓那樣的人屍個素餐,不如有能者居之。”
顧憲成辯解不過,他雖然也承認沐連魚說的話有些道理,卻硬著脖子道:“不管如何,這件事情我顧憲成沒瞧見便罷,看見了就絕不能讓你如此胡來。”
沐連魚沒想到顧憲成居然如此不通情理,對顧憲成憤然問道:“那你想怎存樣?去衙門告我?然後讓我沐府上下一百多口滿門抄斬?”
顧憲成頓時有些沉默。洩露考題的事情可不得了,如若真捅出去那就是天大的事情。不僅會震動江南試場。令天下士子心寒,朝廷也會大為震怒。
到時候不僅沐連魚逃脫不了,一定還會株連很多人。
如若放在以前,顧憲成必定會直言上書。可沐連魚畢竟對他不薄,還打算把秀秀許配給自己,自己真應該這麼做嗎?可不這樣做,難道自己要昧著良心替他遮掩?一念及此,顧憲成有些搖擺不定。
沐連魚看在眼裡,心裡面也後悔不迭,自己直接推脫掉不就完事了嗎?說到底,終究是那個老士子的死對沐連魚觸動太大,自己還是沒能過得了良心這一關啊。可是事以至此,天下又沒有後悔藥可吃,必須要想辦法解決才行。沐連魚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邪念,顧憲成如今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推官,就算死了也沒有人會追究。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事發之肅殺了他。雖然會有些麻煩。但這無疑是最簡單最直接的補救辦法。不過沐連魚真的很佩服顧憲成的才情。如若真是萬不得已,他絕不想這麼做。
沐連魚舉棋不定,撿起掉在地上的雪茄悶著頭猛抽。氣氛又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終還是顧憲成主動打破了沉默,對沐連魚開口問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件事情就算我不告發,終究也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沐連魚見顧憲成語氣緩和,知道這件事情還有周旋的語氣,心裡一鬆,抬頭看了顧憲成一永。一微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只要這件事不走出甘咖兒業口,怎麼都好辦。人生難得一知己,我之所以對顧兄坦誠以對,亦是不想失去顧兄這個朋友。那位老士子的身後事就包在連魚身上,我會疏通關係讓朝廷對此有所交待,另外再派人送些銀兩過去。讓他們買副上好的棺木,早點將老人入棺護送回籍。”
顧憲成默不作聲,顯然是默認了沐連魚的提議。
猶豫了半晌,顧憲成又道: “顧某已經打擾了公子許久,終究官職在身,也應該告辭了。”
顧憲成雖然有些頑固,但也不絕不是迂腐之人。他也深知八股考試的弊端確實很多,選出的人才也有許多都是書呆子:與之交談,兩目瞪然視,舌木強不能對。而沐連魚說的有些話也不無道理,但國有國法,顧憲成終究還是很難認同沐連魚的做法,又不能真的去舉報沐連魚,只能是一走了之。
沐連魚暗自一聲嘆息,看了顧憲成一眼:“那顧兄同秀秀的婚事?”
顧憲成暗自咬了咬牙,斷然搖頭道:“以後再說吧
這就是婉拒了,沐連魚原本還想再勸。見顧憲成一臉疲憊,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變成:“顧兄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顧憲成勉強一笑:“揀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也好沐連魚點了點頭。
顧憲成很快就收拾好了行囊,沐連魚命沐無咎送去的五百兩盤纏堅不肯受,馬車也不做,就那麼一個人背著行囊走了。沐連魚隱身在一利,望著顧憲成漸行漸遠的背影,心情異常複雜。莊秀秀有些不捨的目送顧憲成離去,緊咬著朱唇對沐連魚問道:“少爺,顧公子為什麼要走?”
“我不知道沐連魚心情煩躁的搖了搖頭。
莊秀秀不敢再問,與此同時,沐無咎走過來遞給沐連魚一封信:“少爺,這是顧公子命老奴交給你的。”
沐連魚打開一看,上面前是一些勉勵之言,囑咐沐連魚要好好讀書,又替沐連魚列出了一些參考書目。沐連魚心中感動,鄭而重之的把信摺疊好妥善保管。該罩節由飽書吧四日據書友上傳
接下來的兩場考試,由於顧憲成的突然離去,讓沐連魚有些興趣索然。勉強應試完之後,沐連魚整日把自己鎖在書房內幾乎是在瘋狂的讀書。沐無咎看的直搖頭。
處琳
顧憲成回府衙寥代完公務。悶悶不樂的回到住處,卻驚訝的發現門窗上已然是貼起了籬字。顧憲成進了門來,自己的老父母、弟弟顧允成齊聚一堂,還未來得及開口,恰逢莊秀秀從內房走出。顧憲成頓時吃驚的叫道:“秀秀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相公回來了莊秀秀一臉嬌姜的對顧憲成行了禮。
辛苦了一輩子的老母親臉上喜氣洋洋。一見兒子就拉住兒子的手不停的說媳婦的好,顯然對莊秀秀這個兒媳婦很滿意。
顧憲成好容易安撫了一家人,趕忙找了個機會把莊秀秀拉到一旁仔細詢問。莊秀秀這才道出原委,原來就在顧憲成離開南京城不久,沐連魚就已經派人護送莊秀秀帶著豐厚的彩禮抄近道從水路直奔處州,同時飛鴿傳書通知無錫的錢莊掌櫃,接顧憲成在家的老父母趕往處州。
不僅如此。在沐連魚的運作下,莊秀秀也已經脫離奴籍,更是認了王國光當義父。論身份地位,配現在的顧憲成算是綽綽有餘了。
莊秀秀講究事情經過,又拿出一封信道: “相公。少爺說他有事情不能親自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讓秀秀把這封信轉交給相公。”
顧憲成打開一看,上面除了對莊秀秀的事情做了一些交代之外,亦恭喜他新婚良緣,祝有情人終成眷屬云云。信的最後,沐連魚又表示日後一定會用心讀書。不辜負他的一番期望。最後,還附上一份禮單。
顧憲成看完書信,心裡面卻是久久不能平靜,也有些慚愧。因為在沐連魚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選擇一走了之。雖然沐連魚做法確實不妥,但沐連魚日夜苦讀的情景依舊曆歷在目。那種孜孜不倦的求學精神也令顧憲成欽佩不已。
更為重要的是。顧憲成心裡面也很清楚,自己無憑無據想要揭發沐連魚,根本就不可能,想必沐連魚心裡面也很清楚這一點,可他卻對自己坦誠相見,足見沐連魚確實把自己當朋友了。
可是事以至此,顧憲成也只能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