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國柄 作者:和佛祖一起打牌 (連載中)

 
purplekite 2010-8-28 12:20:3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32689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09
第五十章 人還是光棍點好!

雙方劍拔弩張,沐連魚護著艾蘭香緩緩後退,雖然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裡面卻萬分焦急,該死的沐無咎為什麼還不出手?

沈幽若顯然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實在不行的話就只有……沈幽若暗自咬了咬牙,右手持劍,左手伸手入懷,似要取出什麼物件。

就在此刻,祠堂內突然閃出一絲光亮,隨即有人拼命叫喊起來:“不好了,祠堂著火了。”

艾五回頭一瞧,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祠堂的帷幔不知何故已經被燭火燃著,此刻天干物燥,只是艾五一愣神的功夫,整個帷幔已經燃向祠堂內供奉的祖宗牌位。

沐連魚知是時候了,見沈幽若還愣在原地,低聲喝道:“還不快走?”

沐連魚把艾蘭香推到沈幽若的懷中,順手奪過沈幽若手中的寶劍,微一震腕,三尺青鋒居然化作一聲龍吟。

李捕頭李闊原本正要攔住沈幽若的去路,見狀心中猛的一驚,揪住身旁的艾五的衣襟往前一送,本身卻藉力後躍。

艾五隻感覺眼前銀光一閃,駭然看到自己的手臂詭異的從自己身體上分開,隨即一陣錐心的疼痛衝擊著腦部,發出一陣慘烈的叫聲。

沈幽若正拉著艾蘭香往後退去,適才擔憂沐連魚的安危回頭看了一眼,頓時愣住了。她的寶劍確實鋒利,可要說如此輕易的切斷艾五的手臂,沈幽若雖然劍術造詣極高,自忖還未能做到。

有了這一劍之威,沐連魚頓時雄心陡奮,怒喝一聲,招呼兩女速速離去,猛虎般撲向李闊撲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沐連魚人隨劍走,精芒連閃。

沐連魚氣勢駭人,李闊頓時心中驚懼,勉力舉刀擋格,只覺對方勁道強絕,一條手臂被震得全麻木了,人亦被劍勢沖得蹌踉橫跌,嘴角有血漬溢出。

與此同時,在後面縱火的沐無咎也已經悄然趕到,一雙鐵拳勇猛無濤,立時為沈幽若打開一個缺口。沈幽若嬌叱一聲,飛腳踢飛一個圍上來的捕快,同沐無咎兩人護住艾蘭香兄妹闖了出去。

李闊眼睜睜的看著沈幽若等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脫,臉色頓時有些陰晴不定。他幹捕頭乾了幾十年,不知道抓過多少江洋大盜,沒想到今天會在一個紈絝子弟身上栽了大跟頭,這要是傳出去,那他以後也不用在捕快這一行混了。

李闊已然動了殺機,抹去嘴角血漬,暗中給自己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眾捕快個個會意,準備把沐連魚格殺當場。

豈料沐連魚自家人知曉自己事,自己有多少斤兩,他心裡面清楚的很。易經確實給了他很多好處,幫他易經洗髓,但這並不代表著他真的可以天下無敵,剛剛那么生猛也只是仗著自己先聲奪人的氣勢而已。

既然沈幽若同艾蘭香等人已經逃走,沐連魚見李闊目露凶光,乾脆擲劍於地,隨即兩手一攤,對李闊笑道:“李捕頭,你不就是想我和你去一趟衙門麼?走吧。”

李闊表情一愣,他萬萬沒想到沐連魚居然如此光棍。現場這麼多雙眼睛,對方主動繳械,勢必不能再以拘捕為名當場格殺。否則消息傳出去,他不僅在江湖上顏面盡失,恐怕還要被官府通緝。更何況他現在也知道沐連魚並非省油的燈,加上沈幽若已經逃走了,犯不著為了曹元的一千兩銀子同沐連魚死磕。反正曹元也沒說非要沐連魚的命,自己何必夾雜在中間難做人呢?

一念至此,李闊臉上頓時掛上了笑容,還刀入鞘,對沐連魚拱手道:“沐少爺,小人也只是公事公辦混口飯吃,還請沐少爺不要見怪。”

既然對方已經服軟,如果沐連魚再得勢不饒人那他就是傻X了,需知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更何況他現在受制於人?

“好說,好說。”沐連魚親暱的拍著李捕頭的肩膀,不動聲色的塞了三百兩銀票到李闊的懷裡,虛假的笑道,“平日里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本公子也知道李捕頭和諸位兄弟們辛苦了,這些小意思給諸位兄弟們拿去喝花酒。”

李闊暗自摸了摸銀票的厚度,恨不得擅自己兩個嘴巴,何必呢?何苦呢?剛剛那十萬兩銀票拿了也就算了,現在連零頭都不到。

沐連魚把李闊的表情看在眼裡,心裡面暗自冷笑,這姓李的就是屬狗的,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等過了今夜,這筆賬老子再和你慢慢算。

沐連魚同李闊兩人在這邊互相吹捧,艾五撿著自己的胳膊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不知道他是哪根經脈搭錯了,又或者他什麼好處都沒撈到還斷了一隻手臂,所以心有不甘。艾五在一旁不識時務的叫道:“李捕頭,沐連魚擅闖艾氏祖祠……”

李闊根本就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眼中凶光一閃,一抬腳踢在艾五的下顎處,艾五頓時悶哼一聲,卻是把自己的舌頭咬了下來,重又倒在地上昏死了過去。

李闊似乎知道自己那一腳的輕重,看都不再看艾五一眼,轉而對沐連魚笑道:“沐少爺,這人滿口胡言亂語,您千萬別放在心上。”

“一個小人物而已,本少爺又怎麼會放在心上?”沐連魚微微一笑,掃視了一眼已經被大火毀於一旦的艾氏祖祠,對李闊催促道,“諸位兄弟,不如我們現在就去衙門如何?路過艷春閣的時候還可以順便叫幾個姑娘去大牢內一起喝花酒。”

李闊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沐少爺果然極有個性,兄弟們撤了,去喝花酒。”

一群捕快似乎都患了失憶症忘記給沐連魚帶枷鎖,簇擁著沐連魚揚長而去,只留下艾氏宗親的那幫人面面相覷。

不祥的秋雷,突如其來的大火燒毀祖祠,這幫宗親們對沐連魚已經起了畏懼之心,再加上沐家財大勢粗,聽說又與知府大人交好,官商相護更加不是他們這些升斗小民能夠抗衡的,只能是吃個啞巴虧。不過這種事情總歸要有個交代,自然而然的就把怒氣發洩在人事不知的艾五身上,殺人他們肯定不敢,不過任由艾五躺在地上裝著沒看到,他們還是樂於見到的!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0
第五十一章 牢獄之災

地牢內沉寂的令人窒息,沐連魚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自己腳步的迴響,靜止的空氣中更是到處充塞著霉味兒,令人作惡!

“沐少爺,今夜就先在這裡委屈一下。”牢頭先一步打開牢門,站在一旁靜候沐連魚自己走進去。

“麻煩了。”沐連魚順手塞給牢頭一張百兩銀票。

得了沐連魚的銀子,原本面無表情的牢頭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就連語氣也似乎溫柔了許多:“沐少爺,您還有什麼需要?我讓人給您送來。”

沐連魚掩鼻查看了一眼自己這所牢內的環境,擺了擺手:“那就麻煩牢頭給送一壺酒來。”

“除了酒菜之外,您還需要什麼?”牢頭乾搓著手,對沐連魚笑道,“不瞞您說,這裡只要有銀子,別說是酒菜,就算是艷春閣的姑娘,小人也可以幫您弄來……”

沐連魚似乎有些不耐牢頭的喋喋不休:“先來一壺酒,至於其它的東西想到再說。”

“好,好,您先歇著,小人一會就給您把酒菜送來。”牢頭有些失落的離開了。

沐連魚挑了個乾淨的角落坐下,雙臂枕在腦後望著鐵窗外悠悠的月光,一時間有些失神。蘭香現在怎麼樣了?對了,還有媛兒,已經有好些天沒見到她了,心裡面還真是有些掛念。還有那個艾子謙,呵呵,這小子硬是要得,也不枉自己在他身上花費那麼多的心思。

沐連魚正胡思亂想著,就听到隔壁牢內突然有人老氣橫秋的問道:“餵,你是新來的吧?犯了什麼事情?說來聽聽!”

沐連魚的思路被打斷,循聲望去,昏暗的環境下只能依稀辨別出對方的容貌,看起來很年輕。牢內的氣氛原本就沉寂的令人心慌,現在有人主動搭訕,沐連魚也樂的有人陪聊:“是新來的,被人冤枉與人通姦。哦,對了,兄台貴姓?”

“姓李,名進忠。”對方隨口答了一句,隨即對沐連魚招了招手道,“兄台可否靠近一點,這樣說話方便,你倒是說說怎麼與人通姦來著?”

  李進忠?沐連魚微微一怔,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不過沐連魚也沒往深處想,更加沒有興趣把自己的事情說與陌生人聽,隨口叉開了話題。

沐連魚就有這種本事,如果他願意,上至皇親貴族下至三教九流都可以交談自如。適逢牢頭送來兩壺酒,一些用來下酒的滷菜。反正一個人也喝不完,沐連魚乾脆送了一壇酒給李進忠,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相談甚歡。

“我說李兄啊,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杭州人氏,你又是為什麼進來的?”

“賭錢賭輸了,被人逼債就從肅寧逃到杭州,又在杭州又犯了點事情,這才……”李進忠抹去嘴角的酒漬,一臉落寞的神情,“算了,這些齷齪事就別提了,沐兄弟,來喝酒。”

“對,喝酒。”沐連魚也不多打聽,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何必做那長舌婦?

兩人觥籌交錯,不知不覺中,沐連魚已經有了九分醉意,隔著牢門拍著李進忠的肩膀,有感而發:“李兄啊,相見即是有緣,呃……哥哥要不是被人誣陷進了大牢,也不會認識……認識你這個好朋友,也沒什麼東西送你,這裡還有些銀子,你拿著上下打點一下,在牢中也不用多吃苦頭。”

沐連魚說著,從懷中胡亂掏出一些銀票硬塞到李進忠的手中。

“這怎麼能行?”李進忠也已經喝醉了,要是換成平日早就塞到懷中了,此刻卻連連推脫,漲紅臉道,“兄弟你靠女人吃飯也不容易,這些銀子兄弟決不能收。”

沐連魚見李進忠堅持不要,頓時怒道:“讓你收就收,是不是看不起我?”

李進忠見沐連魚發怒,這才勉強塞到懷中,動情的說道:“沐兄弟,我老李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不像那些狗日的成天羞辱老子,不把老子當人看,不就是銀子麼?等老子有一天發達了,一定要他們好看。”

李進忠終究是市井之徒,說話難免帶著匪氣。沐連魚喝的七葷八素,也不以為意,對李進忠勸道:“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李兄恩怨分明,日後定有建樹。”

“那就借沐兄吉言了。”李進忠哈哈大笑,頓時引的牢內一陣騷動。

獄卒探出頭來,本欲呵斥一番,見是沐連魚在同李忠賢交談,反倒是把那些滿腹牢騷的囚犯一頓怒責。

  ……………………

不知不覺已是天明,沐連魚從昏昏沉沉中甦醒過來,只感覺到頭疼欲裂。

“李兄?”沐連魚叫了一聲,卻不見有任何回應,轉頭看去旁邊的牢內已經空空如也。

  難道是在做夢?沐連魚心中疑惑,腳下散落的杯碟卻又預示著昨夜確實發生了什麼。沐連魚伸手掏出懷中的銀票仔細查驗了一番,少了三千兩銀票。

“沐少爺醒了?”牢頭滿面笑容的親自送來早點。

沐連魚撓了撓頭,疑惑的問道:“牢頭,隔壁關著的那位犯人呢?”

“你說那個賭博成癮的李進忠?”牢頭嘴角邊明顯閃過一絲不屑,“只有沐公子看的起他,這種無賴留在杭州城也是個禍害,今早有衙役去肅寧辦差,順便就把他押回肅寧了。”

  “押走了?”沐連魚微微一怔。

“沐少爺是不是少了什麼要緊的東西?”牢頭趕忙回道,“估摸這當口還沒有出杭州地界,現在派人追趕還來的及。”

  “不必了。”沐連魚擺了擺手。區區三千兩銀子,沐連魚還未放在心上。

兩人說話間,獄卒來報,有人來探監。

一夜不見,艾蘭香明顯憔悴了許多,紫媛這丫頭眼眶裡面更是噙著淚,讓沐連魚一陣心疼。

“傻丫頭,苦著臉幹什麼,給爺笑一個。”沐連魚牽著紫媛的小手,挑逗道。

那麼多人看著,紫媛羞澀的抽出手來,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一邊從籃子裡面拿出精心準備的小菜,一邊對沐連魚安慰道:“少爺,無咎大叔已經去了府衙找董大人,你不用擔心,很快就能出來了。”

沐連魚用詢問的眼神看了一眼一同前來探監的沈幽若,沈幽若微微搖頭。沐連魚心裡一緊,知道自己恐怕沒這麼快能出去,又怕紫媛擔心,好生對紫媛勸慰了一番。

“沐公子。”艾蘭香看出了端倪,在一旁自責道,“這次的事情全怪蘭香,如若不是……”

“你趁早別自作聰明了,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沐連魚斜了艾蘭香一眼,一臉不屑的說道,“別忘了,你還欠我兩百萬兩,在還清楚債務之前,你是我的私人財產,我可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你。”

艾蘭香被激起了自尊心,緊咬朱唇道:“公子,你放心,蘭香一定替你掙夠兩百萬兩,到時候我們兩不相欠。”

“這就對了,你做夢也要時刻牢記你還欠我一大筆銀子。不過要想重振艾家茶坊……”沐連魚數了一萬兩銀票遞給艾蘭香,“這裡是一萬兩,你先拿著。”

“蘭香怎能再要公子的銀兩?”艾蘭香連忙推阻,“茶坊的事情蘭香自會想辦法。”

“你一個女人還能有什麼辦法?又或者是想讓我二十年之後再收回成本?你放心好了,這些銀子都是藉給你的,也要算利息的。”

“這……”艾蘭香有些心動,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銀子,可又不想再欠沐連魚的人情。

“債多了不愁,我都不怕,你怕什麼?莫非你怕還不起我的人情?”沐連魚很清楚艾蘭香此刻的心態,一臉正色道,“你別想歪了,其實我借你銀子另外還有條件的。”

艾蘭香想起昨日香閨中發生的事情,頓時俏臉一紅,低聲問道:“你又有什麼條件?”

沐連魚見艾蘭香一臉羞澀,故意瞪大了眼睛:“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我想佔你便宜吧?我沐連魚會這麼庸俗?別傻了,我是想讓你在明年的鬥茶大會贏了劉景那個老王八蛋,一來可以讓艾家成為朝廷供奉,到時候我才有可能拿回投資,二來也能替我們沐家出出氣。”

原來如此,艾蘭香心里頓時鬆了一口氣。

“切,你還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沐連魚故作不屑的撇了撇嘴,卻是一臉深情的凝望著紫媛,柔聲說道,“本少爺心裡面只有我們家獨一無二的紫媛,哪裡還容的下你?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

紫媛被沐連魚當眾誇讚,心裡面直如抹了蜜糖一般。不過她本性善良,怕艾蘭香臉上掛不住,一臉不依的同沐連魚打了個招呼,拉著艾蘭香跑了開去。

“這個小妮子,還沒過門胳膊肘就往外拐。”沐連魚無奈的搖了搖頭。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0
第五十二章 天涯海角

“紫媛姑娘乃是性情中人。”艾子謙在一旁對沐連魚拱了拱手道,“大哥對家姐的一番苦心,子謙在這裡先行謝過了。如若不是家父新喪,三年內不能婚嫁……”

沐連魚擺了擺手:“蘭香比你我想像中的還要倔強,就算此刻提親,她也絕不會允諾,索性三年之後再說吧。哦,對了,你為何又會突然迴轉? ”

“子謙思前想後,此次京師之行再見面已是遙遙無期,如若就此不告而別實在是不近人情,所以這才特地回來向家姐辭行,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

“好一句都是一家人。”沐連魚拍掌讚道。

“大哥廖讚了。”艾子謙淡淡一笑,再次對沐連魚深深施禮道,“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大哥有沈家小姐相助,必定可以很快找出這次事件的幕後元兇,子謙就可以放心去了。”

“正事要緊。”沐連魚微微頷首,“子謙,你就放心辦事去吧。蘭香這邊有我照顧,不必擔心。”

“如此,子謙就告辭了。沈家小姐,在下告辭。”

艾子謙對沈幽若持之有禮,但明顯態度冷淡。

沈幽若對此自然是心知肚明,淡淡回了一禮,目送著艾子謙的背影離開,隨即對沐連魚幽幽的問道:“沐三公子,幽若很好奇,你是如何把艾子謙從一個遊手好閒之徒變成現如今這番模樣的?”

“改變他的其實不是我,是他自己。”沐連魚嘆了口氣,“子謙才華橫溢,有建功立業的雄心,只是一直鬱鬱不得志,不得外力相助。我是一個商人,見其有為,當然就要做點什麼。”

“沐公子果然商人本色。”沈幽若仔細品味著沐連魚的這番話,似有所悟。

沐連魚不願在這個問題繼續下去,轉而對沈幽若問道:“艾子謙回來是因為他不放心蘭香姑娘,沈姑娘昨夜又為什麼會來?要知道我們之間可是敵手哦。”

沈幽若笑了笑:“不瞞三公子,幽若八歲跟著家父走南闖北,十三歲便獨自出來經商,見過不少大場面,可從來沒有見到過像沐三公子這樣厲害的對手,讓你就這麼輕易死了,幽若在商場豈不是再無敵手?”

“幽若姑娘還真是看的起在下。”沐連魚呵呵一笑,“如此說來,我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

“什麼是敵?什麼是友?”沈幽若狡黠一笑,“就正如三公子那日用泥和水打的比方一樣,在於世人如何拿捏。”

沒有人會否認敵與友的對立,但無數事實卻在證明,敵與友並不是永恆不變的,隨著情況的改變,利益的需要,友可化為敵,敵也可轉化為友。沈幽若顯然已經深的其中三味。

“好一個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同沈姑娘打交道也是人生一大樂事。”沐連魚哈哈大笑。

沈幽若待沐連魚笑罷,忽然問道:“三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在背後害你?”

  “曹元?”

沈幽若吃驚的望著沐連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也不是,其實我也是剛剛想通的。”沐連魚冷聲說道,“偌大的杭州城唯一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並且經常出這種下三濫手段的除了他曹元曹某人還會有誰?”

  “那公子打算怎麼辦?”

沐連魚一臉凝重:“曹元這老匹夫勢力龐大,不是易於之輩,要對付他必須要想一個穩妥的方法才行。”

沈幽若見沐連魚眉頭緊皺,轉而悄聲問道:“最近京城有位王爺會來江南,三公子是否知道此事?”

  沐連魚點了點頭。

沈幽若暗自咬住貝齒:“三公子,不如我們來做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沐連魚疑惑的望著沈幽若。

“各地官場都有個規矩,諸如巡撫之類的大官來訪,本地府尹必定會找富商接待,曹元如此費盡心機,想必也想搭上這條線,所以……”

“所以你想讓我助你一臂之力?”

“幽若正有此意,如若三公子肯幫忙,作為報答,幽若願同公子聯手一起對付曹元。”

沈幽若提出的條件對沐連魚極具誘惑性,有了沈家的襄助,沐連魚相信自己炒作票據的計劃會少很多阻礙,甚至可以把原先的定額再提高一倍,狠狠的撈上一筆。

沈幽若見沐連魚臉色陰晴不定,忍不住催促道:“三公子以為如何?”

“原則上我不反對,不過連魚心中有一疑惑。”沐連魚忍不住皺眉道:“京城的王爺多如牛毛,沈姑娘又何必如此在意?花費銀子不說,還不惜與曹元那老奸賊為敵?這並不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沈幽若輕搖皓首:“事關家族利益,幽若不便明說。”

“又是家族利益?”沐連魚望著秀眉微蹙的沈幽若,對她試探道:“既然沈姑娘如此辛苦,不如來卸下這一身重擔來幫我,幫我做事可沒有這麼多規矩。”

  沐連魚這是在變相的像她求親?沈幽若嬌軀一震,灼熱的眼睛緊盯著沐連魚,微嗔道:“公子存心想再次戲耍幽若?”

“以前是,但現在不是。”沐連魚一臉正色的說道,“以前我們之間的地位不均等,可現在不同了,沐家如今由我做主,嫁給我不算辱沒了你的身份。”

  “這件事情輪不到幽若做主。”

“伯父想要多少銀子,我一概答應。”

  “不是銀子的問題。”

“那也好辦,只要沈老爺子答應我們的婚事,覲見王爺的事情我一手操辦。”

  “家父絕不會同意的。”

“這也不行?”沐連魚有些疑惑,突然心中一驚,“老爺子如此大費周章,莫不是想把你嫁給那個什麼王爺?”

沐連魚見沈幽若默不作聲,立刻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不禁怒道:“天下竟然還有如此父母,連對方高矮胖瘦年紀大小都不知道,甚至也不知道對方姓誰名什,就要把你嫁過去,他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面推嗎?”

沈幽若神情蕭索,柳眉微蹙,她又何嘗願意如此?被沐連魚說中內心苦楚,從未人前落淚的她忍不住淚如雨下。

沐連魚沒想到自己一番話居然會讓一向心計過人的沈幽若舉止失常,連忙勸道:“沈姑娘,你別哭了,如果你不願意嫁,那我們就再想想辦法。 ”

“不可能的。”沈幽若小聲低泣,“父親只有我這麼一個女兒,培養我這麼大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嫁入豪門,讓沈家以後在朝中有所依靠。”

沐連魚聽的更是火大,狠狠一腳踢在木欄上,怒道:“我看沈九真是老糊塗了,嫁入王侯之家究竟有什麼好處,居然還削尖腦袋往裡面鑽?沈家一年的收入,三個宰相能比的過嗎?如今這世道,那些做官的就像是餓昏了的臭蟲想喝血一樣,想著的都是錢,但找到錢能享福的又有幾個?整天勾心鬥角,當官當到蘇秦算是頂了天了吧,一身配六國相印,何等威風?最後也難免吃一刀,死在齊國的朝廷之上,這世上裡能享福的只有商人!”

  “可是……”

“可是什麼?”沐連魚餘怒未消,怒目圓睜道,“大丈夫立於世間,名利確實不可忽也!沈家要想做官也不是不可以,讓你那些哥哥們自己去努力,靠裙帶關係、靠犧牲自己妹妹的幸福,這樣的行為簡直禽獸不如。再說了,你就算嫁給那個王爺,也不過是一個小妾,小妾你知道是什麼嗎?地位比之螻蟻尚且不如… …”

“三公子如此義憤填膺,顯然是真心關懷幽若,不若你帶我走吧。”沈幽若突然打斷沐連魚,淚眼婆娑的望著他,“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幽若為你洗衣做飯,你上山打獵。天涯海角,幽若什麼都不計較,我們去一個與世無爭、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1
第五十三章 這是你逼我的!

沈幽若居然主動提出要和他私奔,這多少讓沐連魚有些措手不及。沐連魚正待開口,就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傳報:“知府大人駕到。”

董一生身穿繡著雲雁的紺色九蟒五爪袍,一臉嚴肅的在牢頭的帶領下進了大牢。沐連魚同沈幽若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行禮道:“沐連魚參見知府大人。”

“免禮。”董一生瞥見一旁的沈幽若,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詫異,隨即朗聲笑道,“沒想到沈家小姐也在。”

“幽若參見知府大人。”沈幽若微微一福,半真半假的問道,“不知道幽若在此會不會妨礙大人?是否要幽若暫時迴避?”

沈幽若只是出於禮貌才有此一問,沒想到董一生居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也好。”

沈幽若微微一怔,狠狠的瞪了沐連魚一眼,再次施禮道:“那幽若告退了。”

董一生等沈幽若出了大牢,又屏退左右,這才拉著沐連魚到一旁的僻靜處,略待責備道:“賢侄啊,你也太不知自愛了,為了區區一個女子,為何連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也驚動了?”

“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沐連魚麵露疑惑,他只認識承宣布政使司的古大人,又何來一個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 “

董一生見沐連魚一臉疑惑不解的神色,嘆了口氣道:“按察使司與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合稱三司,分掌一省刑獄、軍政、民政,你得罪了按察使劉大人,這次恐怕連我也保不住你了。”

沐連魚可不管什麼按察使司,而是一臉平靜的望著董一生:“莫非董大人想置身事外?”

“不是本府不想過問,實在是……”董一生只是搖頭,隨即從懷中掏出兩萬兩銀票硬塞到沐連魚懷中,嘆了口氣道,“這些銀子賢侄還是拿回去吧,本府實在是無能為力。”

董一生這次為了自己官途著想,顯然是打算放棄沐連魚。只可惜他未免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收了沐連魚的銀票字畫,沐連魚又豈會輕易讓他脫身?

沐連魚看都不看銀票一眼,冷哼一聲問道:“知府大人,您還記得我們之間立下的那份契約麼?”

“什麼契約?”董一生呆了一呆,心裡面突然有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還能有什麼契約?”沐連魚微微一笑,“就是上月小侄用米元章的壽聯和顧愷之的水墨福祿圖同大人您換取的那份公文啊,大人您不會忘記了吧?”

“沐連魚,你是在威脅本府?”董一生頓時醒悟過來,冷笑連連,“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本府再下一份公文,就說先前的公文作廢。”

“大人乃是一府之尊,在下不過是升斗小民,又如何敢威脅大人?不過……”沐連魚雖然說的謙虛,可絲毫不掩飾嘴角邊的那一絲不屑。

“不過什麼?”董一生冷哼問道。

“公文是可以作廢,在下也相信大人有這個能力,可是這其中激起的官怒民怨,大人又將如何平息?”

  “什麼官怒民怨?”

沐連魚故作驚詫的望著董一生:“大人難道不知道沐家錢莊在這一月之內發行了一些票據?”

董一生心裡猛的一驚,微微頷首道:“本府確曾聽過。”他不僅聽過,而且還託人暗地裡購買了不少,一轉手就賺了個盆缽滿貫。

“明面上的事情大人自然洞若觀火,可這暗地裡面的事情……”沐連魚故意停頓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小人同大人定下的買賣是以一兩銀子兌換一貫,總數應該是兩百萬貫,也就是兩百萬兩,小人沒說錯吧?”

“恩。”董一生不悅的哼了一聲。

沐連魚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大人不知道的是,鄙人的錢莊在一月之內已經發行了一千萬百萬的票據。”

“一千三百萬貫?”董一生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整個兒炸開了,一千三百萬貫那就是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吶,董一生當了十幾年的知府,在官場更是混跡了二十多年,也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手筆。銀子還是小事,更為重要的是,董一生敏銳的政治嗅覺,讓他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沐連魚根本就不照顧董一生的心裡感受,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大人,您或許還不知道,這價值一千三百萬貫的票據如今分佈在哪些人的手裡。嗯,承宣布政使司古大人手中至少就有三十萬貫,剛剛卸任回京的張巡撫我也派人送了二十萬貫作為儀程,就連您衙門內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在下也按照人頭送去了不少,還有各司各衛。哦,對了,好像附近的揚州知府也收了我二十萬貫……至於您說的那位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我不是太清楚,應該也有送吧。”

沐無咎曾經交給沐連魚一份名單,沐連魚一時間還沒有細看,可就是有印象的這些人也已經讓董一生冷汗漣漣。

沐連魚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什麼:“差點忘記了,知府大人,您為了貪圖一些小便宜,先前那份公文只是說會按照市價來兌換那兩百萬貫制錢,可現在銀子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一兩官銀兌換九百錢。也就是說,您那兩百萬貫已經縮水了二十萬兩銀子。只要我願意,一個月之內,我就可以把製錢的價格打壓到一兩官銀兌換一萬錢,甚至一兩銀子兌換是十萬錢。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您手頭的製錢就會變的一文不值,不知道您如何向朝廷交代?頭頂這個烏紗,究竟還能不能保得住呢?”

沐連魚說到這裡,董一生的精神終於徹底崩潰,低聲下氣的對沐連魚哀求道:“沐三公子,您……您千萬不能這麼做,下官在這裡給您賠禮道歉了。至於那兩幅字畫,下官馬上就派人給您送到府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下官吧。”

“董知府,您才是大人呀,瞧您被嚇成這樣。”沐連魚深深嘆了口氣,順手幫董一生整理了一下官服,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們這些為人父母官的難處,官大一級壓死人嘛,雖說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不懂事,難道您也跟著他瞎起哄?”

“是,是。”董一生乾笑了兩聲。

沐連魚見董一生服軟,重又把銀票塞到董一生的懷中:“這就對了,平日里大家你來我往,有什麼好處就拿著,又何必見外呢?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平時那麼忙,相信也不會特地跑來你董知府的大牢內,察看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還在不在牢內吧?”

“還是三公子見識高明。”董一生連連點頭,恨聲說道,“其實都怪那個曹元,非逼著劉大人給下官施壓,劉大人難辦,下官也是無可奈何啊。不過三公子名聲在外,劉大人心裡面也很清楚,只是讓下官請三公子在這裡暫住幾日……”

  又是曹元!沐連魚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董一生見沐連魚麵有不悅,連忙改口道:“當然了,如果三公子在這裡住的不習慣,下官另外給三公子安排上等客房,但求在府衙盤桓幾日,也好讓劉大人面子上過的去。”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沐連魚回過神來,拍了拍董一生的肩膀,一臉輕鬆道,“大人實在太客氣了,其實這裡派人打掃一下,住的也挺好。哦,對了,那個李闊李捕頭呢?說是要陪我喝花酒,可是送我進了大牢,人又不見了。做人嘛,怎麼能言而無信呢?還請大人派人去請他過來,哦,對了,別忘記去艷春閣把梅若雪姑娘請來。”

“這個……”董一生頓時感覺到有些頭疼,他現在根本就是夾縫中的老鼠——左右為難,梅若雪被曹元花了兩萬兩銀子包了一個月,而曹元同劉大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叫她來大牢內喝花酒,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沐連魚見董一生臉色陰晴不定,故意皺眉問道:“大人是不是有些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董一生連忙擺手,“如若三公子沒有其他吩咐,下官告辭。”

沐連魚微微頷首,董一生如避瘟神般趕緊告退。等到董一生的背影消失不見,沐連魚的臉色這才陰沉了下來。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2
第五十三章 這是你逼我的!

沈幽若居然主動提出要和他私奔,這多少讓沐連魚有些措手不及。沐連魚正待開口,就听到外面傳來一聲傳報:“知府大人駕到。”

董一生身穿繡著雲雁的紺色九蟒五爪袍,一臉嚴肅的在牢頭的帶領下進了大牢。沐連魚同沈幽若對視了一眼,無奈的行禮道:“沐連魚參見知府大人。”

“免禮。”董一生瞥見一旁的沈幽若,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詫異,隨即朗聲笑道,“沒想到沈家小姐也在。”

“幽若參見知府大人。”沈幽若微微一福,半真半假的問道,“不知道幽若在此會不會妨礙大人?是否要幽若暫時迴避?”

沈幽若只是出於禮貌才有此一問,沒想到董一生居然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也好。”

沈幽若微微一怔,狠狠的瞪了沐連魚一眼,再次施禮道:“那幽若告退了。”

董一生等沈幽若出了大牢,又屏退左右,這才拉著沐連魚到一旁的僻靜處,略待責備道:“賢侄啊,你也太不知自愛了,為了區區一個女子,為何連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也驚動了?”

“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沐連魚麵露疑惑,他只認識承宣布政使司的古大人,又何來一個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 “

董一生見沐連魚一臉疑惑不解的神色,嘆了口氣道:“按察使司與都指揮使司、布政使司合稱三司,分掌一省刑獄、軍政、民政,你得罪了按察使劉大人,這次恐怕連我也保不住你了。”

沐連魚可不管什麼按察使司,而是一臉平靜的望著董一生:“莫非董大人想置身事外?”

“不是本府不想過問,實在是……”董一生只是搖頭,隨即從懷中掏出兩萬兩銀票硬塞到沐連魚懷中,嘆了口氣道,“這些銀子賢侄還是拿回去吧,本府實在是無能為力。”

董一生這次為了自己官途著想,顯然是打算放棄沐連魚。只可惜他未免想的有些太過簡單了,收了沐連魚的銀票字畫,沐連魚又豈會輕易讓他脫身?

沐連魚看都不看銀票一眼,冷哼一聲問道:“知府大人,您還記得我們之間立下的那份契約麼?”

“什麼契約?”董一生呆了一呆,心裡面突然有了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

“還能有什麼契約?”沐連魚微微一笑,“就是上月小侄用米元章的壽聯和顧愷之的水墨福祿圖同大人您換取的那份公文啊,大人您不會忘記了吧?”

“沐連魚,你是在威脅本府?”董一生頓時醒悟過來,冷笑連連,“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大不了本府再下一份公文,就說先前的公文作廢。”

“大人乃是一府之尊,在下不過是升斗小民,又如何敢威脅大人?不過……”沐連魚雖然說的謙虛,可絲毫不掩飾嘴角邊的那一絲不屑。

“不過什麼?”董一生冷哼問道。

“公文是可以作廢,在下也相信大人有這個能力,可是這其中激起的官怒民怨,大人又將如何平息?”

  “什麼官怒民怨?”

沐連魚故作驚詫的望著董一生:“大人難道不知道沐家錢莊在這一月之內發行了一些票據?”

董一生心裡猛的一驚,微微頷首道:“本府確曾聽過。”他不僅聽過,而且還託人暗地裡購買了不少,一轉手就賺了個盆缽滿貫。

“明面上的事情大人自然洞若觀火,可這暗地裡面的事情……”沐連魚故意停頓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小人同大人定下的買賣是以一兩銀子兌換一貫,總數應該是兩百萬貫,也就是兩百萬兩,小人沒說錯吧?”

“恩。”董一生不悅的哼了一聲。

沐連魚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大人不知道的是,鄙人的錢莊在一月之內已經發行了一千萬百萬的票據。”

“一千三百萬貫?”董一生只感覺到自己的腦袋突然嗡的一聲整個兒炸開了,一千三百萬貫那就是一千三百萬兩銀子吶,董一生當了十幾年的知府,在官場更是混跡了二十多年,也從來沒見過如此大的手筆。銀子還是小事,更為重要的是,董一生敏銳的政治嗅覺,讓他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沐連魚根本就不照顧董一生的心裡感受,自顧自的繼續說道:“大人,您或許還不知道,這價值一千三百萬貫的票據如今分佈在哪些人的手裡。嗯,承宣布政使司古大人手中至少就有三十萬貫,剛剛卸任回京的張巡撫我也派人送了二十萬貫作為儀程,就連您衙門內的大大小小的官員,在下也按照人頭送去了不少,還有各司各衛。哦,對了,好像附近的揚州知府也收了我二十萬貫……至於您說的那位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我不是太清楚,應該也有送吧。”

沐無咎曾經交給沐連魚一份名單,沐連魚一時間還沒有細看,可就是有印象的這些人也已經讓董一生冷汗漣漣。

沐連魚一拍腦袋,似乎又想起什麼:“差點忘記了,知府大人,您為了貪圖一些小便宜,先前那份公文只是說會按照市價來兌換那兩百萬貫制錢,可現在銀子的價格已經漲到了一兩官銀兌換九百錢。也就是說,您那兩百萬貫已經縮水了二十萬兩銀子。只要我願意,一個月之內,我就可以把製錢的價格打壓到一兩官銀兌換一萬錢,甚至一兩銀子兌換是十萬錢。一旦到了那個時候,您手頭的製錢就會變的一文不值,不知道您如何向朝廷交代?頭頂這個烏紗,究竟還能不能保得住呢?”

沐連魚說到這裡,董一生的精神終於徹底崩潰,低聲下氣的對沐連魚哀求道:“沐三公子,您……您千萬不能這麼做,下官在這裡給您賠禮道歉了。至於那兩幅字畫,下官馬上就派人給您送到府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下官吧。”

“董知府,您才是大人呀,瞧您被嚇成這樣。”沐連魚深深嘆了口氣,順手幫董一生整理了一下官服,一本正經的說道,“其實我也知道你們這些為人父母官的難處,官大一級壓死人嘛,雖說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不懂事,難道您也跟著他瞎起哄?”

“是,是。”董一生乾笑了兩聲。

沐連魚見董一生服軟,重又把銀票塞到董一生的懷中:“這就對了,平日里大家你來我往,有什麼好處就拿著,又何必見外呢?提刑按察使司的劉大人平時那麼忙,相信也不會特地跑來你董知府的大牢內,察看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還在不在牢內吧?”

“還是三公子見識高明。”董一生連連點頭,恨聲說道,“其實都怪那個曹元,非逼著劉大人給下官施壓,劉大人難辦,下官也是無可奈何啊。不過三公子名聲在外,劉大人心裡面也很清楚,只是讓下官請三公子在這裡暫住幾日……”

  又是曹元!沐連魚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

董一生見沐連魚麵有不悅,連忙改口道:“當然了,如果三公子在這裡住的不習慣,下官另外給三公子安排上等客房,但求在府衙盤桓幾日,也好讓劉大人面子上過的去。”

“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嘛。”沐連魚回過神來,拍了拍董一生的肩膀,一臉輕鬆道,“大人實在太客氣了,其實這裡派人打掃一下,住的也挺好。哦,對了,那個李闊李捕頭呢?說是要陪我喝花酒,可是送我進了大牢,人又不見了。做人嘛,怎麼能言而無信呢?還請大人派人去請他過來,哦,對了,別忘記去艷春閣把梅若雪姑娘請來。”

“這個……”董一生頓時感覺到有些頭疼,他現在根本就是夾縫中的老鼠——左右為難,梅若雪被曹元花了兩萬兩銀子包了一個月,而曹元同劉大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叫她來大牢內喝花酒,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沐連魚見董一生臉色陰晴不定,故意皺眉問道:“大人是不是有些為難?”

“不為難,不為難。”董一生連忙擺手,“如若三公子沒有其他吩咐,下官告辭。”

沐連魚微微頷首,董一生如避瘟神般趕緊告退。等到董一生的背影消失不見,沐連魚的臉色這才陰沉了下來。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2
第五十四章 錢不是萬能的!

千萬不要以為錢就是萬能的,因為在權力面前它有時就是一張廢紙。

剛才的交鋒,沐連魚似乎一直佔據著上風,可他心裡面卻清楚的很,那隻不過是一些表面現象。官場的複雜遠非一般人所能想像,也絕非一人一事就能完全左右的,潛藏在這些表象背後的是一個又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利益集團。當你真正觸及到這些集團利益核心的時候,你才能真正明白他們的可怕之處。

換個角度從社會層次來說,商人在這個社會原本就是弱勢,難以想像整個江南官場會被一個商人單方面製衡!對於這樣的結果,董一生和那些官場老爺們真的會坦然接受嗎?又真的會甘心嗎?

沐連魚暗自搖了搖頭,恰恰相反,這會是一件非常令人擔憂的事情。因為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把自己拖入他們的群體當中,又或者是像毒蛇一樣耐心等待,在不經意之間給與自己致命一擊。

刀鋒兩利,傷人傷己,就要看自己打磨的火候了。沐連魚暗暗叮囑自己,以後自己辦起事情來更要格外地小心,不能讓對方輕易地抓住自己的把柄。

又或者,沐連魚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自己是否應該狠撈一筆之後急流勇退,帶著沈幽若、艾蘭香還有紫媛一起四人遠走高飛呢?

沐連魚思忖間,沈幽若鍍步走到沐連魚的身後,幽幽嘆了口氣:“沒想到沐三公子如此深藏不露,居然有能力令董知府敗興而回,幽若終究還是小看你了。”

“小看我的又何止你一個?”沐連魚轉過身來,平靜的望著沈幽若。

沈幽若難得嘟起嘴來,輕聲埋怨道:“你對幽若永遠都是這麼盛氣凌人,難道就不能謙虛一點麼?”

“怎麼,你不喜歡?”沐連魚撩起沈幽若額前的劉海,親吻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如果你願意,本公子即刻回去收拾東西,我們連夜就離開杭州。”

“真的?”沈幽若頓時俏目閃亮。

“自然是真的。”沐連魚淡淡一笑,“既然你可以丟下你在沈家的權勢地位,一個小小的沐家錢莊我又怎麼會放不下?”

沈幽若溫柔的依偎在沐連魚的懷中,仰起俏臉凝視著這個男人,隨即秀眉微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三少爺,你說我們應該去什麼地方呢?”

沐連魚沒有絲毫遲疑,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香港,我們可以去香港。”

“香港?好美的名字,能有一個如此美麗名字的地方也一定是風景如畫吧?”沈幽若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渴望。

“是的,很美。”沐連魚肯定的點了點頭,他似乎回憶起了什麼,臉上露出一絲落寞的神色。

沈幽若敏銳的捕捉到沐連魚眼神中的那一絲迷茫,忍不住輕聲叫道:“三公子?”

“怎麼了?”沐連魚低頭看向懷中鬱鬱含羞的佳人。

“抱緊我。”沈幽若突然主動地獻上了香唇。

  兩人情不自禁的擁吻在一起。慢慢地,沐連魚感覺到了潮濕,只見沈幽若的美眸中滑落了兩滴晶瑩的淚珠。

沐連魚微微鬆開了沈幽若,愛惜地問道:“怎麼了?”

沈幽若這才發覺自己潸然淚下,連忙背過身去拭去臉上的淚痕,半嬌半嗔道:“幽若很感動你對幽若的情誼,原本在你我之間還有一絲不確定,現在也已經毫無疑問,不過很可惜呢,幽若不能和你一起遠走高飛。”

“我知道了。”沐連魚渾不在意的點了點頭。

沈幽若佯怒道:“難道你就不問幽若為什麼嗎?”

“有這個必要嗎?”沐連魚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淡淡一笑,“我記得某人曾經說過,人生就像請客吃飯,非求一飽,而是在於盤中滋味、席間風情。既然你想做一個看風景的人,我又何必阻攔?香港那地方雖然風景如畫,怎也比不的人生旅途上的風景。”

沈幽若冷哼了一聲,反辱相譏道:“幽若也記得某些人不久前才說過,大丈夫立於世間,名利不可忽也!我看你就是一頭名利豬!”

“名利豬?”沐連魚微微一怔,隨即同沈幽若兩人相視一笑。

  …………………………

入夜,沐連魚在大牢內擺起了花酒。

艷春閣的頭牌梅若雪遲遲未到,酒桌上止有沐連魚、李闊同沈幽若三人,氣氛顯得異常沉悶。

沐連魚忽而一笑:“李捕頭,今夜月亮好圓啊。”

“是好圓。”李闊訕笑著應對著。

沐連魚突又眉頭微皺,似有不悅:“為何若雪姑娘還沒到呢?”

原本就坐立不安的李闊連忙站起身來,對沐連魚陪笑道:“小人立刻去催促。”

沐連魚抬了抬手,冷哼一聲:“今日你是客,坐下。”

李闊不敢辯駁只得落座,接下來又是一頓沉默。

沈幽若在一旁看在眼裡,見沐連魚把李闊戲耍的團團轉,心裡面暗笑不已。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艷春閣的老鴇終於揮舞著香巾,姍姍來遲:“喲,兩位大爺怎麼吃花酒吃到大牢裡面來了,還真是別具一格啊。”

李闊頓時如釋重負,連忙起身相迎。沐連魚掃視了一眼跟在老鴇身後的幾個姑娘,沉聲問道:“老鴇,若雪姑娘何在?”

“這……”老鴇眼珠一轉,連忙上前解釋道,“這位一定是沐三公子了,若雪今夜身體不舒服實在是不方便,所以……”

沐連魚冷笑道:“我看她不是身體不舒服,恐怕是另有情郎吧?”

“喲,公子這是說哪裡的話……”

老鴇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啪”的一聲,沈幽若重重的把一疊銀票拍在桌子上:“莫不是怕我們公子請不起你們家姑娘?”

“這位姑娘是?”老鴇面有疑惑的望著沈幽若。

“本姑娘是誰,你管不著,也不用管。”沈幽若秀眉微蹙,“我只知道再過一盞茶功夫見不到若雪姑娘,明天就去拆了你的艷春閣。”

“姑娘也是女人,女人又何苦為難女人呢?”大牢外響起環佩之聲,接著一陣香風撲鼻而來,只見一位輕紗掩體,長得非常秀麗明艷、氣質雅秀的女子走了進來,對沐連魚微微一福道:“若雪見過沐公子,李捕頭。”

“若雪姑娘,請坐。”沐連魚持杯在手,對佳人彬彬有禮,心中卻暗自思忖,這個梅若雪顯然剛剛是一直守在門外,進來的時機又拿捏的如此之準,艷春閣的頭牌果非浪得虛名,只是不知艷春閣另外一位頭牌柳隱又會是如何。

梅若雪並未依言入座,而是依偎在沐連魚的身側,伸出柔荑替沐連魚把酒滿上,這才輕坐在沐連魚的腿上,嬌嗔道:“沐公子,若雪姍姍來遲,先罰酒三杯。”

“慢著。”沐連魚突然伸手摁住梅若雪的酒杯,右手彎過沈幽若的蠻腰把沈幽若擁入自己懷中,隨即對梅若雪笑道,“本公子今夜有沈姑娘作陪,至於若雪姑娘嘛,這位李捕頭才是你今夜的座上賓。”

梅若雪微微一怔,愕然看了一眼李闊,李闊頓時有些受寵若驚,要知道同艷春閣頭牌同宿一休,那可不僅僅是有銀子才能辦到的事情。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2
第五十五章 面子是自己掙回來的!

沈幽若被沐連魚挽入懷中,俏臉頓時紅艷一片,嬌軀更是明顯有些僵直,不過並未反抗,規規矩矩的坐在沐連魚的懷中。

沐連魚存心戲弄,忍不住在沈幽若的臀部狠狠捏了一把。沈幽若頓生反應,俏目狠狠的瞪了沐連魚一眼,微微扭動嬌軀。兩人股腿交接,再加上酒精的刺激,陣陣銷魂感立刻傳來。沐連魚大感爽快,忍不住哈哈大笑。

李闊原本就是花叢中的老手,胭脂堆中的常客,見狀頓時起了色心,他用貪婪的目光偷偷掃視了一眼梅若雪裹在輕紗裡峰巒起伏的勝景,隨即舉起酒杯道: “若雪姑娘,在下敬姑娘一杯。”

“李捕頭客氣了。”梅若雪勉強一笑,掩面同李闊喝了一杯。

李闊見梅若雪並不拒絕,手也變的不安分起來,要把梅若雪強拉到自己的懷中。梅若雪臉色微變,稍稍閃避了一下。

沐連魚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在一旁輕描淡寫的笑問道:“若雪姑娘,難道你是看不上我們的李捕頭?”

梅若雪輕咬貝齒,皓首搖頭:“沐公子,若雪絕無此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讓你來不就是讓你喝酒陪笑的嗎?”

就算是泥菩薩尚且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一向被人寵著慣著的艷春閣頭牌?梅若雪強忍住怒氣,不卑不亢的回應道:“知府大人派人來傳話,只說是讓若雪來陪沐公子喝酒,可沒有說讓奴家陪李捕頭。”

“真是如此?”沐連魚似笑非笑的望著梅若雪。

一臉白粉搽的象吊死鬼似的老鴇正咧著血紅的大嘴,雙眼直勾勾盯住桌上沈幽若扔出的一大疊銀票直發楞,此刻也急忙回過神來。這次是知府大人專程派師爺上門傳話的,沐家又是杭州首富,真要是把兩家都得罪了,那她的艷春閣還能在杭州繼續開下去麼?就算是那位曹爺財大勢粗,恐怕也不會真為了一個姑娘同這兩位大爺翻臉吧?

老鴇一雙小小的三角眼轉了轉,自以為想出了一個兩邊都不得罪的辦法,趕忙對沐連魚勸道:“老身知道沐公子是一位千金買笑的闊主兒,可若雪姑娘是艷春閣的頂樑柱,歷來口碑較好,贖身從良可以,包夜接客不行,那樣會壞了她的聲譽,也斷了我艷春閣今後的門路。沐公子如果一定要找人陪李捕頭消遣消遣,我艷春閣漂亮姑娘多的是,您看看這幾位姑娘,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沐公子隨意挑選。至於價錢嘛,甲等的價格按照乙等的收取,包你一切滿意。”

沐連魚根本就不吃這一套,擺了擺手道:“別的姑娘本公子看不上眼,若是嫌棄銀子不夠,老鴇你自己說個數。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哼,不過是一個娼妓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金枝玉葉了。”

梅若雪臉色微變,老鴇心中暗叫要遭,趕忙對梅若雪使了一個眼色。

梅若雪早已經心頭火氣,裝著沒看到,對沐連魚反辱相譏道:“奴家是娼妓,那沐公子又是什麼?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商販,別以為你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說老實話,本姑娘還看不上。”

梅若雪此言一出,沐連魚頓時拍案而起,一巴掌狠狠抽在梅若雪欺霜賽雪的嫰臉上。只聽“啪”的一聲,沐連魚下手極重,梅若雪半邊臉已經變腫脹起來。

“你敢打我?”梅若雪捂著臉蛋,一臉吃驚的望著沐連魚。

李闊怕鬧出事來,趕忙拉住沐連魚,在一旁陪笑道:“沐公子,這種事講就的是你情我願勉強不得,既然若雪姑娘不樂意,依我看……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就這麼算了?李闊,你好歹也是一個堂堂衙門捕頭,難道就沒有一點男人的骨氣麼?連一個小小的娼妓都搞不定,虧本公子看的起你,還在知府大人面前一力舉薦。”

李闊立刻愣住了,沐連魚不但不記前仇,反倒對他欣賞有加?這個突如其來的驚喜讓李闊有些莫名激動。李闊左右權衡了一下,急忙對沐連魚俯身道:“李闊蠢笨,公子不計前嫌……”

沐連魚斜了一眼梅若雪,冷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就連一個小小的娼妓也對本公子出言不遜。”

李闊暗自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再次對沐連魚施禮道:“公子,梅若雪這個賤婢意圖不軌,半夜來大牢行刺,被在下當場拿下……”

沈幽若在一旁差點笑出聲,這個李闊栽贓陷害的手法倒是爐火純青。可惜李闊話還沒有說完,就听的牢外傳來一聲冷哼:“是誰說若雪姑娘是刺客的?”

李闊身軀一震,轉身看去,只見一位老者臉色陰沉的走進大牢。曹元在杭州城行事一下低調,李闊雖然身為捕頭,其實也不過是賤民一個,又如何認得?

“是本捕頭說的,你又是何人?”李闊挺直軀幹,不悅的問道。

“老夫曹元,你一個小小的捕頭不配同老夫講話。”曹元陰毒的眼神在李闊面上一掃而過,隨即在沐連魚身上停留,冷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沐三公子,不知道三公子在這大牢之中住的可曾習慣?”

牢內燭光昏暗,曹元一時間倒未曾注意側臉相迎的沈幽若。李闊卻是心裡一驚,原本挺直的身軀也不知覺彎了下去。

“還不錯。”沐連魚呵呵一笑,對曹元虛與委蛇道,“曹爺深夜來探,連魚不甚感激,正好擺了花酒一桌,不如坐下邊喝邊聊?”

曹元正待回話,梅若雪卻已經是淚流滿面,哭哭啼啼的跑到曹元的面前:“曹爺,您可要為若雪做主啊。若雪事先已經講明只陪酒不陪客,可沐公子他……他非要若雪陪這位李捕頭。”

曹元瞧見梅若雪臉頰紅腫,頓時臉色一沉,對沐連魚怒問道:“三公子,可有此事?”

“有。”沐連魚毫不否認的點了點頭,“本公子花費了大價錢請了她來,沒想到這個賤人竟然諸般不識抬舉,自以為有人替她撐腰,不把本公子放在眼裡,實在可恨。李捕頭,你說是不是?”

“是,是。”李闊唯唯諾諾的小聲答應了一句。

“曹爺……”梅若雪萬分委屈的叫道,一副楚楚可憐的動人模樣。

“別怕,若雪姑娘,有老夫在,就算天皇老子也動不了你。”曹元安慰了梅若雪數句,轉而對沐連魚質問道,“三公子,老夫包了若雪一月之期,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

“那你就要去問知府大人了。”沐連魚一臉無辜的聳了聳肩膀,隨即對梅若雪厲聲喝道,“那賤婢,還不過來?”

老鴇趕忙在一旁勸道:“三公子請息怒……”

“你住嘴,收了老子的銀子,今夜那賤婢就要出來陪客,你再敢在這裡聒噪,信不信本公子明天就拆了你的艷春閣。”沐連魚瞪了一眼老鴇。

“我……”老鴇立刻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半句。

梅若雪沒想到沐連魚居然連曹元的面子也不給,似乎也被嚇壞了,無奈之下只得往沐連魚一邊走去。

曹元還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窩囊氣,氣的臉色發青,對沐連魚沉聲問道:“如此說來,三公子是不想給老夫面子了?”

“面子不是人給的,是自己掙回來的。”沐連魚一臉嘲諷,看都不看暴跳如雷的曹元一眼,伸指勾住梅若雪的下巴。梅若雪被迫仰面,卻倔強的轉過頭去,一臉無助的望著曹元。曹元見梅若雪美麗的眼眸中噙滿了淚水,臉色頓時由青轉紫。

沐連魚眉頭一皺,輕易就捏住梅若雪的臉頰,當著曹元的面調笑道:“你這賤婢倒有幾分骨氣,對這老傢伙也算是有情有義。嘖嘖,只可惜他已經老了不中用了,又怎麼能滿足的了你?本公子看的起你,今夜你也不用陪李闊了,就陪本公子吧。”

“不說話?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沐連魚說著,轉而看了沈幽若一眼。

沈幽若頓時會意,沒好氣的從懷中又掏出一疊票據遞到沐連魚的手中。曹元這才看清楚沈幽若的存在,心里頓時一驚,原本洶湧澎湃的怒氣也被強壓了下去。在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前,他確實顧忌重重。

“沒用的老東西,倒要看你能忍到什麼時候。”沐連魚把曹元的表情看在眼裡,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隨手把票據扔到老鴇面前,“老鴇,這裡有十萬兩銀子的票據,買你的艷春閣綽綽有餘,從今以後艷春閣就歸這位沈家小姐所有,自然也包括這個梅若雪。”

一旁的沈幽若表情一窒,暗自踢了沐連魚一腳。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3
第五十六章 天色已晚,公子請回吧!

老鴇望了一眼打碎牙齒往肚裡吞的曹元,心裡面暗自盤算了一番:如果不拿銀票,沐連魚同那位沈家小姐勢必不會放過她,到時候極有可能血本無歸;雖說拿了銀票就是與曹元過不去,可也總比血本無歸的強。

權衡利弊之後,老鴇已經做了決定。只可惜當老鴇看清楚那些所謂的銀票,立刻感覺到眼前一黑。

原來沈幽若拿出來的正是沐家錢莊派發出去的票據。這些票據的票面價值倒是值十萬貫制錢,可現在銀子同製錢的比例已經不是一兩銀子兌換一貫制錢了,也就是說她面臨的境況同董一生是一樣的,只不過她比董一生還要鬱悶許多,因為距離兌換時間還有半年之久。

“三少爺,可不可以給老身現銀?”老鴇苦著臉,對沐連魚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求道,“老身這些年辛辛苦苦經營艷春閣也不容易,十萬兩原本就有些少了,現在……”

沐連魚臉色一沉:“鴇兒,你的意思是說本公子欺負你?還是你信不過本公子的錢莊,怕到時候不給你兌現?”

“老身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老鴇見沐連魚誤會,急忙辯解道。

“不是這個意思,那又是什麼意思?”沐連魚從沈幽若手中接過寫好的契約,丟在桌上,對老鴇威脅道,“趕快簽字畫押交出地契,惹毛了本公子,本公子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一旁的李闊見沐連魚鎮住曹元,此刻膽氣又壯,立刻在一旁幫腔道:“老鴇,這裡就是大牢,莫不是你想在這裡過夜,隔幾日再發配到邊疆去勞軍?”

經李闊如此一嚇,老鴇頓時不敢怠慢,趕忙簽字畫押。

“這就對了嘛。”沐連魚得意的拾起契約,吹乾墨跡放入自己懷中,隨即對老鴇身旁的那幾位姑娘吩咐道,“你們幾位陪著李捕頭押送老鴇回去收拾東西,天亮之前必須看著她離開艷春閣,如果她敢帶走艷春閣的一分一毫,只管禀告李捕頭捉拿歸案。”

眾姐妹哄然叫好,她們平時可沒少受老鴇的欺凌,這次可算有機會報仇了。

沐連魚轉頭見曹元還站在原地,故作驚訝的問道:“曹爺,您為何還站在這裡?莫不是真想留下來喝花酒?”

“沐連魚你真是好樣的,老夫今日受教了,百年,我們走。”曹元狠狠的瞪了沐連魚一眼,拂袖而去。

沐連魚左手擁著梅若雪,右手抱著沈幽若,一臉得意,兀自不忘衝著曹元的背影叫道:“曹爺,連魚有罪責在身,您慢走不送。”

大牢內只剩下沐連魚,梅若雪和沈幽若三人。曹元一走,沈幽若立刻掙脫掉沐連魚的束縛,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現在得意了?”

“得意算不上,只是小小的出了口氣。”沐連魚嘿嘿的笑道,“不過說起來,若雪姑娘的演技還真不錯。”

“你倒是真能下的了狠手。”沈幽若仔細查看了一眼梅若雪臉上的傷勢,對沐連魚抱怨道。

沐連魚聳了聳肩膀,一臉無辜:“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嘛,曹元同那個老鴇都是老奸巨猾之輩,不如此也鎮不住他們,那接下來的戲怎麼演?如若你覺得看不過去,替她打回來便是。”沐連魚說著,把臉湊到沈幽若的面前。

“你……”沈幽若氣極,伸出芊芊玉指,衝著沐連魚的腦門就點了過來。

沐連魚不閃不避,還主動拿自己厚實的唇瓣去觸碰沈幽若那芊芊玉指。

手指被沐連魚突如其來的一吻,沈幽若的內心一顫,紅暈立即爬上她的臉頰,一副小女人的嬌羞可人讓沐連魚心癢癢。

沐連魚握住沈幽若的小手,在她耳垂旁輕吹著氣道:“是不是又捨不得了啊?”

沈幽若心中暗恨不已,她不得不承認沐連魚對付女人真的很有手段,說是調情,調笑,卻讓你感覺不到絲毫的不滿……

“要死了你!我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沈幽若慌慌張張的跑了去。

這娘們已經越來越有女人味了,沐連魚苦笑著搖了搖頭,連忙追了過去。梅若雪望著郎情妾意的兩人,只感覺到一陣心酸。

沈幽若聽到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故意放慢腳步,沒好氣的瞪了沐連魚一眼:“你追過來幹啥?”

“這不是不放心你嘛。”沐連魚笑了笑,陪著沈幽若走出大牢。

周圍靜悄悄的,深秋午夜的寒風吹過,沈幽若的身子如同凋零的落葉般在風中哆嗦著。

“等一下。”沐連魚突然怪叫一聲。

“大驚小怪幹什麼?”沈幽若疑惑的望著沐連魚。

沐連魚脫下外套,溫柔披在沈幽若的肩膀上:“天寒,別著涼了。”

沈幽若嬌軀一震,抬眼望著沐連魚。

“我陪你走走吧。”沐連魚非常自然的牽起沈幽若的小手,柔聲說道。

“嗯。”沈幽若咻了咻已有些哽咽的鼻子,微微頷首。

點點星光,蒼白月色,同樣是單獨相處,但此時兩人的心境已經和初次見面那晚迥然不同了。

沈府門前,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

  “我到了。”

“那就快進去吧。”沐連魚淡淡一笑。

沈幽若走了幾步,卻又霍然轉身。

  沐連魚訝然問道:“還有事?”

沈幽若飛奔到沐連魚的懷中,踮起腳尖,柔弱無骨的雙臂繞在沐連魚脖子上,纏mian一吻。

沐連魚剛有感覺,沈幽若卻又突然放開,嫣然一笑道:“天色已晚,公子請回吧。”說完,沈幽若已經逃也似的進了沈府。

“餵……”沐連魚舔了舔唇角上殘留的一絲甘甜,又緊了緊衣服,喃喃自語道,“跑那麼快乾什麼?我只想要回我的外套。”

寒風溯吹,沐連魚獨自一人走在寬敞的街道上,背影甚是淒涼……

半個時辰之後,沐連魚再次旁若無人的走進大牢。守夜的獄卒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沐連魚,重又呼呼大睡。

“公子,您回來了。”梅若雪對沐連魚盈盈一拜。

“你還沒走?”沐連魚見牢內已經收拾妥當,吃驚的問道,“這些都是你收拾的?臉上的傷還疼嗎?”

“沒什麼,都習慣了。”梅若雪淺淺一笑。

  都習慣了?沐連魚微微一怔,咬牙切齒的問道:“曹元那老匹夫一直都打你麼?”

梅若雪勉強一笑:“沐公子,如若無事,若雪先告辭了。”

“等一等。”沐連魚突然叫住她。

梅若雪停下腳步,疑惑的望著沐連魚,輕聲問道:“公子還有事?”

“等我擺平了曹元,艷春閣以後就是你的了。”

梅若雪頓時呆了一呆,不敢置信的望著沐連魚:“三公子,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難道我還騙你不成?本公子做事一向恩怨分明,那一巴掌不會讓你白挨。”

“多謝公子。”梅若雪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對沐連魚問道,“如若公子不棄,若雪願留下來伺候公子就寢。”
purplekite 發表於 2010-8-28 15:13
第五十七章 欲愛之分

論姿色和氣質,梅若雪雖然不及沈幽若,但也是上上之選;不過要單論床上功夫,恐怕十個沈幽若也不及這個可以令男人欲仙欲死的青樓女子。

換成一般男人面對如此誘惑,肯定是先搞了再說。豈料沐連魚很乾脆的一口拒絕:“若雪姑娘,我對你沒興趣,請回吧。”

“妓女眾人妻,人家水流柴。”梅若雪赧然垂首,擺弄著衣角,自怨自艾的問道,“三公子可否告訴奴家,公子是否嫌棄若雪?”

欲、愛之分,在沐連魚心中是何等的明晰,可什麼是欲,什麼是愛?真有人明白嗎? !沐連魚搖了搖頭,一臉正色道:“嫌棄?談不上,也說嚴重了!其實我們之間的關係只是一筆交易,你替我做事,我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除此之外,我不想、也不能容忍再有其它任何關係存在。”

“原來如此。”梅若雪似有所悟,抬眼望著沐連魚,微微一福道,“公子快人快語,是若雪唐突了。”

“既然明白了就先回去,艷春閣暫且交由你打理。”沐連魚沉聲說道,“如果在此期間你不能證明自己的才幹,我會另外給你一筆豐厚的賞銀。 ”

沐連魚的冷漠和沈靜,迅速在兩人之間構築起了一座拒人千里外的冰山,梅若雪頓時心神一凜,連忙告退。

沐連魚望著梅若雪離去的背影,暗自搖了搖頭,女人如果想找依靠的話,強大似乎可以是一個選擇的標準,至少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擁有更大的空間,更大的榮耀,更大的保障,可這樣的女人卻不是沐連魚想要的女人,至少她不能對自己在主觀上擁有這種意識!

  ………………………………………………

沐連魚信守承諾,在大牢內一連待了兩日,第三天是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艷陽天。

沐連魚從監牢中走出,舒舒服服的伸了一個懶腰,這才登上沐無咎趕來的馬車。獄卒目送著沐連魚的馬車離去,眼神中充滿了艷羨。他們輕易的認為沐連魚之所以能夠如此風光只是因為他的出生夠幸運,殊不知背後隱藏了多少努力。

馬車上,沐連魚閉目養神,沐無咎在一旁恭聲禀告道:“少主,一切都已經在按部就班的運行。到目前為止,除卻上下打點所花費的銀兩,目前錢莊的盈餘是兩百七十萬兩,如果不出意外,到年底應該能達到兩千七百萬兩。除此之外,老奴也已經按照少主的吩咐貼出招賢榜,這些日子很是收到了一些人才。 ”

“做的好。”沐連魚瞇起眼睛,對沐無咎隨口問道,“這幾日艾蘭香都乾了些什麼?”

“紫媛那丫頭倒是同蘭香姑娘一見投緣,兩人這兩日差不多跑遍了整個杭州城,只可惜……”沐無咎偷看了一眼沐連魚的表情,這才繼續說道, “只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沐連魚麵無表情的喔了一聲,便再無言語。

沐無咎也不敢多說什麼,幾日不見,少主已經變的越來越沉默,甚至是惜字如金,也更加讓他感覺到深不可測。

經過一段幾乎是煎熬的等待,馬車終於在沐府門前停下。

沐連魚下了馬車,見紫媛那丫頭站在門口翹首以盼,臉上露出了許久不曾出現過的燦爛笑容,毫無心機,毫無介懷。

“少爺。”紫媛一臉欣喜的飛跑到沐連魚的身側。

沐連魚在紫媛的腦袋上輕輕拍打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媛兒,這些日子你瘦了。”

紫媛眼眶微紅,沐連魚這句淡淡的慰藉,彷若說進了她的靈魂深處。什麼是真正的疼惜?不是其它的,只是一句噓寒問暖。

紫媛的美眸眨了兩下,故意扮了個鬼臉:“媛兒才沒有瘦呢。”

“好,好,你沒瘦。”沐連魚被紫媛逗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沐連魚正待往府內走去,卻見艾蘭香挎著竹籃從府內走出來,腳下頓時一頓。艾蘭香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沐連魚,避無可避,只得上前對沐連魚施禮道:“三公子。”

沐連魚看也沒看一眼艾蘭香,與她擦肩而過。反倒是紫媛拉住艾蘭香,一臉親暱的說道:“蘭香姐姐,少爺今日難得回來,媛兒不能陪你出去了。”

艾蘭香淡淡一笑,對紫媛勸道:“我能行,你就留在府上陪公子吧。”

紫媛正待再說幾句,就听的沐連魚的聲音遠遠傳來:“媛兒?”

紫媛調皮的對艾蘭香吐吐了舌頭,連忙跑了過去。

書房內,紫媛獻寶一般拿出這些日子來的練字成果讓沐連魚品鑑,自己卻在沐連魚身後輕輕的幫沐連魚按摩著肩膀。

沐連魚仔細翻看了一下,讚許的點了點頭:“不錯,字體雋永清秀,果然大有進步。”

紫媛見沐連魚表情放鬆,眼珠一轉,小心翼翼的對沐連魚開口道:“少爺,媛兒有一件事情想求少爺幫忙。”

沐連魚放下手中宣紙,饒有興趣的問道:“你這個丫頭可從來沒求過我什麼,今日怎麼有事情相求?說吧,只要少爺能做到的,一定幫你。”

紫媛見沐連魚一口答應,連忙開口說道:“是蘭香姐姐的事情,媛兒想請少爺幫蘭香姐姐想想辦法。少爺,你是沒看見蘭香姐姐為了茶坊的事情茶飯不思,整個人都消瘦了好幾圈,昨夜媛兒還不經意看到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裡哭。”

沐連魚眉頭一皺:“我不是給了她一萬兩銀子麼?”

“有銀子也要知道花在哪裡啊,整個杭州城的茶葉生意都被劉家給壟斷了,媛兒同蘭香姐姐這幾日到處碰壁。”紫媛搖著沐連魚的胳膊,極力哀求道,“少爺,我知道你有辦法,你就幫幫她嘛。”

沐連魚被紫媛纏的沒辦法,只得嘆了口氣道:“媛兒,不是我不幫,只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做人處事的方法,所以就算我肯教,蘭香也未必肯學。”

“只要少爺願意教,剩下的事情少爺不必擔心。”紫媛一臉希冀的望著沐連魚。

“你啊!”沐連魚伸手捏了捏紫媛嬌俏的鼻子,無奈的答應道,“也罷,看在我們家媛兒的面子上,少爺就栽培栽培她,你讓她今晚來我的房間。”

“少爺,你不會是對蘭香姐姐有什麼非分之想吧?”紫媛不無擔心的問道。

沐連魚雖知這丫頭是在開玩笑,也不禁莞爾一笑:“你怕我對她用強?”

“媛兒是少爺肚子裡面的蛔蟲,少爺心裡面想什麼,媛儿知道的一清二楚。”紫媛不屑的撇了撇嘴,“少爺,你敢說你對蘭香姐姐沒有意思?”

沐連魚不禁苦笑,這小丫頭心裡面敞亮的很,有點大智若愚的味道,什麼事情也都逃不過她慧眼如炬。

沐連魚正待開口,就听沈幽若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我猜除非蘭香姑娘主動,否則三少爺絕不會這麼做的。”

“為什麼?”沐連魚也很好奇,何以沈幽若會說的如此肯定。

沈幽若微微一笑:“真正能站在一定高度上的人,通常都有一種自傲,這種自傲不會允許主人做出與他身份不符的事。又或者可以這麼說,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而輕易能夠得到的,通常不會十分地珍惜。三公子,不知道我說的對也不對?”

沐連魚微微一怔,沈幽若這番話還真是說到他心裡面去了。

不知為何,紫媛怎麼看沈幽若心裡面就怎麼覺得不爽,忍不住哼了一聲:“對別人心思揣摩的如此透徹,活脫脫就是一個狐狸精。少爺,你可要當心一點,我去幫你沏茶。”

  狐狸精?沈幽若也是微微一怔,同紫媛反辱相譏道:“臭丫頭,牙尖嘴利,本姑娘遲早拔光你的牙,把你賣妓院去。”

“怕你?”紫媛抽了抽鼻子,得意洋洋的從沈幽若面前揚長而去。

沐連魚見沈幽若受窘,忍不住笑道:“幽若,紫媛性格如此,你千萬別見怪。”

沈幽若也不是真生氣,在沐連魚身旁坐下,一臉正色的問道:“三公子,你打算如何對付曹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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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毛遂自薦

沈幽若也不是真生氣,在沐連魚身旁坐下,一臉正色的問道:“三公子,你打算如何對付曹元?”

沐連魚略微思忖了片刻,不答反問:“以幽若你的意思,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曹元之所以發達,其根本在於鹽。自古鹽商壟斷鹽價,肆意壓低買價,抬高賣價,從中獲取巨額的商業壟斷利潤。他們大多生活奢侈,其中又尤以揚州的兩淮鹽商為甚。”沈幽若顯然是有備而來,侃侃而談,“煮海之利,兩淮為最,舉國鹽務也統屬兩淮鹽運使司管轄。曹元雖是山東人氏,不過已經世居揚州,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便設在揚州。現任兩淮鹽運使同曹元的關係異常密切,有此便利,曹元就算不想發達也難。”

沈幽若緩了口氣,又道:“鹽商運銷食鹽,須向鹽運使衙門交納鹽課銀,領取鹽引(運銷食鹽的憑證),然後才可以到指定的產鹽地區向灶戶買鹽,販往指定的行鹽地區銷售,所以鹽商中又有區分,其中權利最大者就是總商,總商負責從鹽運使衙門領取鹽引,然後販賣給各路鹽商。曹元已經把持總商位置十數年,獲利驚人。”

沐連魚見沈幽若把各種厲害關係娓娓道來,心裡面忍不住把徽商,晉商,浙商這三種不同區域形成的商人做了一次比較,發現三者本身又各有不同:徽商以販賣官鹽為主,個個家資殷實,最懂得享受。

晉商最是能吃苦耐勞,講的是仕途經濟。不過晉商就算再有錢,絕大部分也都是過著苦行僧的生活:穿老羊皮袍子、吃饃饃、夾大蔥大蒜,死了以後在地窖裡留大箱子元寶,但是只捨得花二兩銀子給自己買棺材,這一點從沈幽若的管家沈三那副穿著就可見一般。也許是常年跟著沈幽若的緣故,看起來也還不是那麼離譜。

至於浙商嘛,則是以開錢莊見長,可是又有什麼優勢特點呢?沐連魚仔細琢磨了半天,只感覺到一陣茫然。先前沐家被曹元同沈幽若聯手壓制,那些浙商個個只求自保,令人搓腕。

或許,浙商應該真正的團結起來,這樣才能成就大事。沐連魚想的出神,沈幽若在一旁見沐連魚臉色陰晴不定,不由疑惑的問道:“三公子,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沐連魚回過神來,喃喃自語道,“我在想要擠垮曹元,就必須要把他從總商的位置拉下來,不過這種事情似乎不太好辦啊。”

沈幽若忍不住輕笑道:“只要是用銀子能辦成的事情就不是什麼難事,再說了,三公子才智過人,這種事情又怎麼會難的到你?”

“你真當我是神仙麼?”沐連魚冷靜的搖了搖頭,“事情別想的太過容易了,如果能輕易解決掉曹元,他也不會穩穩坐在總商的位置十數年。退一步講,如果我們解決掉曹元,那他總商的位置又讓誰來做?是你還是我?這其中的利益分配也是個麻煩事。”

“自然是……”沈幽若情急之下打算毛遂自薦,轉而見沐連魚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一向不動聲色的沈幽若也忍不住俏臉微紅,連忙辯解道, “連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是意思是,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沐連魚無奈的苦笑道,“有道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可這沒過門的女兒就總是向著娘家啊,哎……”

沐連魚一聲長嘆,沈幽若紅著臉問道:“那依你的意思,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解決?”

“先別想那麼遠了,就目前來看,對付曹元的時機還未成熟。”沐連魚嘿嘿一笑,“我覺得目前應該暫時同曹元合作。”

“你說什麼?”沈幽若呆呆的望著沐連魚,急忙問道,“難道你忘記先前曹元是怎麼對付你,又是怎麼對待蘭香姑娘的嗎?”

沈幽若是真的急了,如果沐連魚真的同曹元合作,那至沈家於何地?

“你又何必如此著急?”沐連魚淡淡一笑,“我只是說暫時同他合作,又沒說就真的就這麼放過他。連魚雖是商人,可也是男人大丈夫,大丈夫恩怨分明,否則同那些市儈小販又有何區別?”

“話雖如此,可是我怕……”沈幽若顯得有些憂慮重重。

“你怕什麼?”沐連魚笑了笑,“幽若,不知你可曾聽說過一句話?”

沈幽若一臉茫然的望著沐連魚,沐連魚凝視著沈幽若的眼眸,一字一句的說道:“有的時候寬恕並非只是因為仁慈,而只是因為需要。”

“寬恕並非只是因為仁慈,而只是因為需要?”沈幽若仔細品味沐連魚的這番話,似有所悟:“三公子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計劃?”

“我想藉曹元之手,炒作票據。”

沐連魚提到票據,沈幽若忍不住開口問道:“三公子,幽若有一事不明。”

  “說來聽聽。”

“三公子放出如此多的票據,難道就不怕難以收拾嗎?”沈幽若的話語中似乎隱藏著一股怨氣。

“瞧你那怨婦樣,你現在也看出這是一潭渾水?”沐連魚嘿嘿的笑道,“據我所知,你手中也積攢了不少票據吧。”

  豈止是不少?根本就是很多,足足有四百萬貫,如此巨額的票據放在手中,就算老練如沈幽若也感覺到一絲後怕,尤其是在她知道沐連魚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之後,所以,沈幽若今天來沐府最為主要的一個目的,就是想和沐連魚商量一下這些票據應該如何處理。

沐連魚在一旁調笑道:“是不是很想知道怎麼做?”

沈幽若被逼的秀美的雙眸中隱現霧氣:“幽若認輸還不行麼?你又何必一再逼迫?”

就算再堅強再聰穎的女人,終究也還是一個女人,沐連魚嘆了口氣:“別,算我怕了你了,不逗你還不行麼?你的那些票據最好盡快分批出手,還能賺上不少。”

  沈幽若叮嚀一聲,算是答應了。

“有多大的收益,就有多大的風險。”沐連魚一臉正色道,“其實我之所以暫時不對付曹元,也是因為這些票據。如此多的票據對沐家錢莊來說,在帶來了天文數字的財富同時也隱藏的莫大的隱患,所以在我騰出手來對付曹元之前必須解決掉這個問題,最好的方法莫過於……”

沈幽若俏目閃亮,吃驚的望著沐連魚:“三公子,你的意思是說你想拉曹元下水?”

“果然是我的知音。”沐連魚欣慰的點了點頭,同沈幽若這樣聰明的女人說話就是省心省力。

“不會這麼容易吧?”沈幽若秀眉微蹙,“曹元老奸巨猾,家父同他交手多年,各有勝負,絕不是這麼容易被你拉下水的。”

沐連魚卻顯得胸有成竹:“要徹底擺平他確實不容易,可要拉他來墊背,這件事情並非很難。”

“那你打算怎麼做?”沈幽若心中實在好奇,連忙追問。

“山人自有妙計,不過暫時不能說。”沐連魚只是搖頭,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除非你答應下嫁於我。”

沐連魚口風如此嚴實,沈幽若也不是省油的燈:“嫁給你,你休想,幽若的夫君至少也要是狀元之才。”

“狀元之才?你就別臭美了。”恰逢紫媛端著茶水走進來,一臉不屑的說道,“我家少爺乃是人中之龍,豈是區區一個狀元能比肩的?答應娶你,也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別不知足了。”

  “你……”沈幽若氣急。

兩個女人一台戲,沐連魚大感頭疼,怕兩女再起爭執,只得站出來打圓場道:“沈小姐,那批票據必須盡快處理,我先送你出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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