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綠袍 作者:似雪衣冠 (連載中)

 
patricklcw3 2010-12-19 11:18: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0 49246
patricklcw3 發表於 2010-12-31 10:46
卷三 26 擁神劍

    淺眉山凝碧崖大示洞中.妙一真人與玄真苦行二人同都肥巳微變.眉心緊皺,卻頓就惹得滿殿眾仙同生疑惑,紛紛不解發生了何事.

    不過,眼下太元洞中仙佛彙聚.天蒙神僧極樂真人等諸多佛道頂級大能全都在場,那妙一真人師兄弟三人又是何等心性深沉之輩?又怎會在此時攪了眾仙的興致?當即見得眾仙全都把疑惑的目光投過來,齊淑溟便朗聲一笑,從容道:"無事.無事.只是我峨眉山外圍的一處禁制被人偷偷攻破,似有妖人潛進來生事,待稍加安排便就無事了

    說著話,他便又轉向玄真子,含笑道:"此事就請師兄去稍加安排處置吧!"

    玄真子自是含笑應下,再向舉座眾仙點頭示意,抬步便出了洞府,到府外一僻靜處傳信招來了自己的大弟子諸葛警我與七矮中的易鼎,易震兩兄弟.

    待三人過來見過市後,玄真子便肅然沉聲道:"警我,你與易鼎易震三人現在便悄悄離山,不要驚動旁人,離山之後立即借用易鼎兄弟的九天十地辟魔神梭之速即刻趕往元江,到哪里探得發生何事,廣成金船可有左動?為師這里有一枚水遁靈符你且帶上,那金船處于水眼元磁地心,五金之寶不得靠近,到那後用靈符護身下水眼察看,辟魔神梭絕不能下江,可都明白了?"

    聽得玄真子講得如此鄭重,那諸葛警我三人哪還不明白元江發生了大事?當即同聲應下,三人悄然離了峨眉,至千里之外易震將手一揚間.一條三丈多長,尾帶五色旋葉發出五色精光的狹長神梭便已現出,三人進得梭內,那易震把手向梭內中心一較小的梭葉一推,五色霞彩閃處,寶梭已破空飛去,直往云南大熊嶺江段飛去.

    此梭速度極快,比那尋常修道人所用的發光遁彩直快出十倍有余.十幾萬里的行程,這神梭只用了不到一日便已趕到.到了江邊後諸葛警我也不敢耽擱,雖見得江平波靜空寂無人,但還是立即取出了恩師所賜靈符,令二易在岸上等候把手一揚,一幢青光當即便護住周身,入江分水直往江心水眼而去.

    那水眼說來也足有三百余丈深.不過有水遁靈符所化光幢護身,諸葛警我卻絲毫也感覺不到威壓阻力,功夫不大,他便已投身一約有十丈方圓的江心漩渦之底.默運玄功穩住身形,也不理會身外光幢被漩渦水力旋轉得伸拽搖動,運慧目往前面一片金光看去,他的臉色卻立時大是

    不是別的,只因為那通體綻放金光,在這水眼漆黑之底也遮掩不住的丈許金船.此時船塔頂層的丈許圓球卻已然現出一扇灰蒙蒙的門戶來.而下面六層船塔更都是塔門大開,內中空無一物.

    見此,諸葛警我心中震驚之余猶難以置信,暗一咬牙便直直投入了船身之上,在那眾多門戶中一一穿行過後,他終于確定,金船藏寶已都盡是不翼而飛.此間除了這一只與地心元磁相連相合的金船外,卻再無余一件寶物.

    心中暗恨.直不知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將廣成遺珍盡皆盜取,不過此事事態重大,他自然也不敢怠慢.再運慧目察看了一些不見什麼線索,便轉身出了水眼,急速出了江面,尋到易家兩兄弟匆匆說了兩句,三人便再度禦起辟魔神梭.掉頭回轉直往峨眉.

    但神梭剛剛飛出約二十多里,忽就聽易震驚訝叫道:"諸葛師兄.你看那是何物?"

    諸葛警我聞聲看去,就見在神梭左前方數里之外,一道丈許金虹正緩緩浮游半空,映著月色一閃一閃放射金光.

    "追上去諸葛警我立時說道.他一看就知那是一件法寶,只不知這是誰人的法寶?怎會無主浮游空際?

    于是五色精光掠空急追處,頃刻間便已追到金虹百丈之內.而那金虹似也通靈,神梭一近百丈,它那緩緩游移的速度立時改變,悠忽一轉間,如同一條金魚般俯沖便往下去.可惜此時再生反應已是晚了,易震在梭中再向令一片較大的鋼葉指處,神梭梭出一片精光,須臾追去眨眼將金虹籠罩,隨即梭心七葉鋼片反向旋轉間,那精光便如一片光網般把金虹吸了回來,至梭首處一忽然閃出的小小門內吸了進去.被那諸葛警我以分光捉影之術收在手中.

    三人同都看去,就見那是一柄式樣奇古的金燦短戈,似金非金似鐵非鐵,急切間也都看不出是何材質鑄就.且戈身更無半點元精真氣殘余.顯然是一件無主之寶.只不知這寶物何來?為何在空中漂移.

    不過,這三人都是心智聰穎之輩,轉念一想間,臉色便同是一變,六目對視間都猜出了金戈的來曆.

    當下也顧不得細細分說,更是一通急催神梭,又是一日後便又回到了峨眉山,來到太元洞府外由諸葛警我入內通報."什麼?齊道友你說那廣成金船藏珍已盡都被人所盜?只剩下這麼,小肌點金戈.,半個時辰後,咋小如同洪鍾的聲音在太示仙嘯心府間極大的靜室內回蕩,講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身形高大躬背微鴕的大方真人乙休,此時他那奇偉的面容上盡是一派震驚之色,雙眼圓睜直直望著主位上的妙一真人.

    而此時在這靜室之內,除妙一真人上坐主位外,玄真子,苦行頭陀.嵩山二老,玉洞真人,凌渾夫婦,神恥乙休,還有那顛仙玉清等等十幾位與峨眉關系親近密切的諸多眾仙卻皆都在座.

    齊淑溟點點頭,神情微帶苦澀道:"不錯,此事已由我玄真師兄座下首徒諸葛警我和易家二小親往元江查探證實,那廣成異寶,確實已盡數被人盜取了."

    "誰干的?好大的膽子.齊道友,可知寶物是誰所盜?"乙休更是一拍座椅扶手,須發皆張怒道.卻是那廣成藏珍與他也頗有關系,按長眉祖師遺劄所說,他與鄭顛仙二人卻都與那藏珍有緣.故此,此時忽聞藏珍被盜,一時間他這心中便頗有被人占了便宜之感,當即便心中

    怒.

    "阿彌陀佛!"旁邊的苦行頭陀喧了一聲佛號,沉聲道:"乙休道友且不要急,此事我等還要慢慢探查才是.那盜寶之人頗是狡詐,不知用什麼神通攪亂了天機,令我們推算之術無功算不出其身份.故眼下異寶雖失,但具體為誰所盜還不清楚.""哦?.乙休聽得如此,便也點了點頭,坐回去皺眉思量,不再多言.

    且不止是他,便是那舉座眾仙,聽得金船已空也都是大為驚訝,室中略沉默了一會,那顛仙便遲疑道:"掌教真人,那金船遺珍雖盡人皆知其處,但真個要取卻不是任何人都可辦到的.即便我等,費了那麼多的功夫還有長眉祖師遺劄仙示,取寶之事且尚未全功.而此界能有如此神通取得異寶的別派之人絕不會多,我在想,此事是不是會與那雪讓.老魅有關,畢竟他可是從我手中奪去了破除金船禁制的古銅符.

    "嗯!雪山老魅那里確有盜寶之可能."妙一真人點點頭道:"待開府事端一過,武等確要好生探查一下這老魅的行蹤."

    眾仙都點點頭,覺得此言有些道理.而唯獨那玉清大師,坐在座上低頭思量片刻,忽徐徐道:"不只是雪山老魅有盜寶的可能,我倒覺的.在那南疆百蠻山,綠袍老祖的嫌疑更大?"

    "卿"

    眾仙同是一愕,妙一真人便轉頭問道:"玉清道友怎做此想?.

    玉清神情凝重,再沉聲道:"我之所以做此響,卻是因為半月前元江取寶時,那綠袍曾經驚鴻一現,以兜率神火破了我等封江的寶物紫云障.而若無他破了紫云障,那雪山老魅便也無那般的容易奪取銅符,且待那老魅奪符脫身之後,綠袍便也消失無跡.故此,我卻覺得此事過于湊巧,搞不好那綠袍破禁便是有意配合老魅所為,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眾仙默然,同在心中細加思量,而片剪後那妙一真人點點頭,便再言道:"玉清道友之言也有些道理.看來對那綠袍我等也要重視起來了.不過現今距寶物失也都過了三日,即便是查出寶物為誰所盜.此時再去追取也是晚了.尤其若真如玉清道友所言,寶物被綠袍所得,那麼再去問他更是師出無名.畢竟那廣成遺珍可是上古金仙所遺,不是我等獨有,誰能得去也是誰的福緣.現今我峨眉開府盛事未了,前次元江取寶更是不遠,這兩件事本已惹得三教群仙矚目,若再因此事鬧出什麼太大動靜,對我等名聲來說也不好聽.且先放上一放,待開府事過慢慢查探,日後再做決斷如何?"

    眾仙細一思量,便也覺妙一真人此言有理,一則盜寶之人身份未定.即便真個探查也無確定方向.二則也確如妙一所言,那廣成遺珍本無指點歸誰所屬,誰得去了便是誰的福緣.若峨眉及正教諸仙真個冉此為借口打上百蠻,怕正因此事而攪得熙熙攘攘的三教諸仙也不會有好話去講峨眉,萬一再因此壞了名頭惹出別事,更都是得不償失.其實真正的原因還是此時的峨嵋也少有什麼把握能滅殺綠袍,還須靜待時機.

    于是,眾仙一番商議過罷!仍就各自出去招待山中仙賓,准備待開府盛事過去再計較這事.而不說峨眉眾仙在這里商定對策,再說那當日得了廣成遺寶的綠袍一行人,待離開元江千里之外後,石氏二女便當先向老祖告辭,欲要返回武當.

    老祖也未多留,待石氏二女去後.便令紫玲取出彌塵幡,一行師徒同借寶幡之力,風疾電馳便回返百蠻.

    半日後,五色光華散處綠袍師徒一行人落在陰風洞府之前,隨老祖進了大殿,眾弟子便自覺的把在元江所得之寶紛紛拿了出來,要交由老祖統一分派.

    綠袍忙喝住眾徒,笑道:"元江所得之寶無須交出,那是你等之福緣.不用讓為師分配.想為師赫赫百蠻教祖,難道還要等寶物不成.只是那廣成遺寶壽珍眾多,其中都各有瓦"亦煉不易.即便是為師自己也要細細思量方的運用.故若是覺得有那不解的.卻不妨拿出來暫放在為師處,待為師體察出用途再還于你等,自然拿不拿出全由自願,為師這里卻不強迫."

    眾徒聽聞大喜,面上俱都是欣然之色,畢竟此次元江所得眾人所獲都頗豐厚,便是那功行稍弱的商風子也都得了三五件寶物,此時聽得都歸自己,卻哪個心中不喜?

    不過眾弟子也畢竟都是心正之輩.知道此行得寶全因師尊一人之力.而師尊大度任己等隨意取寶.己等卻不可心存私念.便也都在那勝男阿莽明娘等三人的帶領下,齊齊出言推辭,道是不敢妄故師恩.

    見此,老祖心中更是頗為歡喜,便令眾弟子依次上前,拿出所得之寶一一指點.而廣成金船內所藏法寶雖多,但多是上古時一些金戈短矛之類的兵戈器物,雖是材質不差,但放在如今之世也都不大合用.故此從勝男以下老祖連看五徒,卻都少有什麼出色之物,也便聊勝于無罷了!

    直至六徒司徒平上前,手中拿出一物,方才令得老祖眼前一亮,欣然笑道:"原來此物被你所得小不錯,你此次福緣頗佳."

    眾人聞聽老祖這般一說,便齊齊向司徒平手中之物看去.就見那寶物形如一塊黑鐵,長不及尺約有二指來寬,一指來厚上面滿布密鱗,腹有古篆,形似穿山甲,腹下卻倒拳著十八只九爪鉤,刻制極為精細詭異,通體烏黑,諦視並無光華.

    見眾徒看寶.綠袍便一笑道:"此物名為離合五云圭,乃是廣成遺珍中最珍貴的幾件奇寶之一,端的威能至大.不過此寶共分陰陽兩面.這只乃是陽圭,那陰圭在何處為師也都知道,看日後是否有機會把其取來,若是陰陽合璧威力更是至大.你且先把寶物收起,待過幾日為師再傳你禦寶真訣,到時候自然知道妙用."

    司徒平大喜,當即謝過師尊.收了寶物回去站定.

    司徒平之後便是商風子,他也的了三五件金戈短矛之類的法寶,不過老祖看時,心中卻不由得微微一歎.歎這憨厚的徒兒福緣太少,所得之寶卻無有什麼太珍貴之物,當下心念一動便已有了計較,點評幾句便令其退下,再依次給別人看寶.

    接下來眾徒一一獻寶處,所的也都無奇.只是輪到紫玲姐妹時,那寒等拿出一件形如兩月交錯的寶物,及姐妹倆一人一面分陰陽相合的戈符,倒令得老祖暗歎這姐妹倆福緣確佳,那遺寶中僅僅不多的幾樣珍物,竟就被這姐妹倆得了兩件.

    于是再給她姐妹指點一番,那雙月法寶其名不顯,連老祖也不知此物何名.只知一經發出便如兩輪半月青光,鋒利無匹差一點的飛劍法寶一剪具斷,乃是異寶豐最珍貴的幾樣法寶之一.那戈符卻是兩面傳音寶物,二符靈感相通,本宜分用,既可辟邪驅祟,又能以此向另一符主人告急,無論相隔多遠,均可趕來應援.

    正好姐妹倆一人一面,用起來正宜相合.

    而後,暫令眾弟子先都下去.當那俞巒說了兩句,綠袍身形一轉回轉後府靜室去了.

    端坐靜室之中,老祖把那始終由商風子抱著回讓的九柄奇形長劍放下.看著這九把式樣奇古,金光閃泛的的九劍心中不由得歡喜.

    九宮神劍,乃是黃帝大戰董尤時用以降魔的九口神劍,相傳可以之布下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威能神妙莫測,變幻無方,僅次于兩儀微塵陣.

    故此,若百蠻山能有此陣護山.那老祖心中便也就再不懼那峨眉派之威脅.畢竟那微塵陣雖威能號稱在九宮仙陣之上,但其屬好陣,多是借幻化洪荒宇宙等迭起幻境以之克敵.而九宮劍陣屬殺陣,主使殺伐,兩陣不真個相持較量一番小還不知哪方威力真個更大些呢!

    且老祖之所以要用此陣,用之護衛百蠻也只是用意之一,另一層用意.他卻瞄准了那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的"大須彌"三字.

    所謂須彌,前番在那終南山絕谷中綠袍早在芬陀神尼的納須彌于一芥之神通中領教過了.因而九宮仙陣前面既頂著大須彌三字,那麼在某種程度上講,其的作用怕也兼具那峨眉弟子後來出山行道時必先通過的微塵陣生死晦明等諸多幻境考量之作用.

    不錯,老祖所想的,正是學那峨眉一樣,借九宮仙陣的須彌幻境來考驗門下弟子,也作為他們來日下山行道時的出道考驗.

    只不過,這老祖算計的頗佳,但當這九宮神劍真個為其所有,擺在面前任其取用時.他卻發現,那傳說中的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他並不會布設,劍身上也沒有陣圖,如此.令得老祖直是郁結不已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28
27 理奇珍,得真解,易山換貌

  空有神劍,卻無陣圖,確是令綠袍頗覺鬱結。原本他還以為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的陣圖會刻印九宮神劍之上,畢竟那劍身都印有一些奇形的符籙古篆,與石玉珠得去的五丁神斧上符籙相似。但待老祖細觀之後,才發覺劍身上的符籙古篆卻都是九宮神劍的單體運用仙訣,若依這真訣祭煉,固然神劍威能也不會太弱,單柄威能怕堪比較峨眉的七修仙劍,但那何嘗會是老祖費心機取劍的真意?豈不形同買櫝還珠?

  故此,再仔細查驗了九宮神劍的符籙篆文真意後,老祖便失望的將這九柄神劍先放到一邊,又去驗看起別物、

  先是一個似鐵非鐵、入手發沉、暗無光華的鐵塊。此乃秦皇平治水土時濟川之寶,名為裡圭,看似金鐵所鑄,實是千萬年前一塊寶玉形成,被廣成子用作鎮船之寶。

  此物也是一件異寶,若用太清仙訣祭煉之後,威能也不頂級紫府奇珍之下。對其老祖已有了打算,就等著稍加祭煉現出真形後,便將其賜予七徒商風子。以其憨直惇厚的『性』格,用這土系至寶是合用。

  然後是三隻匣盒,一木兩玉。那兩隻玉匣通體渾成無有縫隙,且形狀奇古的匣面上也滿是寶光隱泛的符籙封敕,若想開視還需以兜率神焰慢慢熔煉開啟才成。而那木匣,倒是開啟的較為容易。老祖只運起玄功啟去上面兩條封匣符籙,開啟後內中已現出一樣寶物。

  那是一塊圓形整木,烏黑油光並無異狀,看上去無甚出奇。不過老祖知道此物名為指南針,雖觀其形狀未免有些名實難符,但實則又是一件天府奇珍。這寶物乃是兩極和地肺中元磁精氣的剋星,有此物,日後老祖對敵便又多了一樁極大的神通。

  要知道蜀山世界中,以兩極和地肺元磁精氣凝練法寶神通之輩屬實不少數,而且凡具有元磁精氣的法寶神通威能也都極大,極是不易應付。故手中若有這專克元磁的指南針,那日後真對上那等神通法寶之敵,老祖的便宜可就佔得大了。

  指南針的用途也不光對敵之上,便是以之去那元磁精氣充斥的奇險之地穿行取寶等等也都無妨。例如前幾日的元江取寶,若是當時老祖手中有這指南針,他便也無需那般費心的尋找金蛛苦心算計了。只用此物護身,怕是下那水眼直接破禁取寶也都大有機會。

  同理,峨眉派若也有這等至寶,他們便也不用費心思吸金船出至江面,同樣可直接下那水眼中破除與金船相合的元磁精氣,水下取寶。

  所以,這指南針老祖便不再準備賜人,自行留了下來。

  而待把以上諸般珍物全都查驗整理了一遍,綠袍深深吸了一口長氣,便開始處理此次所得中珍貴的一物。那隻正擺面前,金光四『射』,耀目難睜,映得滿室是金燦,望之不可『逼』視的四尺金盆。

  這金盆之內,號稱可抵千年吐納之功的廣成金丹,與其餘六件崆峒道統傳承至寶,正放置於其中,合稱崆峒七寶。

  只是要取崆峒七寶也非易事,當下老祖盤膝閉目,默運起玄功處,紅、青、白三『色』寶光驟然懸頭頂處,玄牝、火靈、雪魂三尊尺許分神便頭懸寶珠足踏紫青祥靄現於室內,配合老祖本體四方圍坐,手中同掐訣印放出四道紫青神焰齊『射』金盆,便欲要將其熔煉開來。

  而四方四道神焰剛一發出,金盤便也立生感應,那盆底驟然形成一朵奇異美麗的九葉金花,才一出現,立即暴長丈許,花芯托住金盆,花葉急旋放出比先時盛十倍的璀璨金光,隨長隨生便敵住四方紫青神焰,不容其接觸金盆。

  對此,閉目盤坐的老祖也不覺意外,早知金盆不會易啟,廣成遺珍又豈是輕易能得的?不過有紫青神焰這等先天靈火熔煉,神焰運用之法也都是玄門太清正傳,倒也不怕破禁不開,只需耗些時日罷了!

  於是一念不起靜心熔煉處,不覺中又是六天七夜過去,眼見還有半個時辰便足足七天七夜。

  到得此時,老祖心中也隱隱生出感應,覺那金花抵禦之力越發減弱,怕是再過片刻金花便要散去,金盆即將開啟,當下暗做準備。

  果然,又過得片刻後,忽隨著一聲嗤然細響,護翼金盆的九葉金光已驟然消散成金星光雨散去,那四道紫青神焰沒了阻擋是立時順勢前衝,由四面方向齊齊『射』金盆之上。就聽得“蓬”的一聲綻爆,金盆也化為千萬點繁星,金芒,灑落滿室中。

  幾於同時,一股馨芳入肺的徹鼻異香頓時瀰漫滿室,隨異香同起的是數十顆約有雀卵大小的金『色』靈丹,星雨蓬髮四方迸『射』。

  幸虧老祖早有準備,靈丹剛一蓬髮迸『射』,那空中的玄牝元神便頓化為一隻碧手,其巨約丈滿室揮舞,追逐撈握處,片刻間便已將被石室禁制所阻,只得空中飛舞的渾金靈丹都撈手中。

  而後,老祖顧不得細看靈丹,本體法決再指處,從旁邊一隻寶囊內便魚貫飛出十餘隻尺長寒玉匣,內中早有同樣由寒玉雕琢的丹盤擺盒底,碧手微微鬆開處,那些靈丹便都被禁法『操』控,顆顆魚貫投入玉匣。

  待金丹方妥,老祖暗記數目,正好是放了六匣,每匣六顆,共計三十六顆。將盛丹玉匣全都收起,再把無用玉匣另收一處,把三尊分神收歸紫府,綠袍便再低頭向那金盆化去之處看去。

  那是一片六『色』霞彩,燦若雲錦般懸離地面的三尺空中。而雲錦之下,一書、一印、一鐘、一鏡、一琴、一劍,合計六般同長不足尺,玲瓏剔透、式樣精細的異寶,便各自輝映寶光地上熠熠生輝,霞光四『射』。

  見此六樣珍物如此安穩的擺地上,老祖便知道,除了那金丹是廣成子有意不加禁制,專意令它難為一家一人所得外,余等六寶便都是廣成子早都設下了禁制,不令其變化飛騰,以免得寶之人稍有不慎令這六寶飛走幾件,不免道統不全。

  但老祖不知道的是,廣成子之所以把餘下崆峒六寶加以禁制,本意實則卻是要將這六寶都留給那峨眉派,以做酬功之用。

  要知道廣成子乃上古金仙,其所處之時還人類始祖聖帝黃帝之先,故那時本都是洪荒宇宙荒蕪險惡之時,人們連生存都要與天地爭,與妖魔爭,又何來什麼傳承道統之念?

  之所以留下這所謂的崆峒七寶,卻只是因為廣成子曾一時不慎許下了潑天大願,無奈之下放才煉了許多法寶留諸後人,借後人之力全他許下的九千萬善功之願。

  九千萬善功是個什麼概念?即便是廣成子一天除去一妖,怕沒有兩千年也難以全功。但只看那極樂真人為了三十萬善功便遲延幾百年飛昇,由此便可知善功的難積。而廣成子別走蹊徑,煉了許多法寶留傳後人,那後人得寶以之行道時積累善功,其中自然便有這廣成子一份,如此,人眾寶多年深日久下來,那九千萬善功的大願便終有日可成。

  只是,管廣成子法力無邊神通通天,但任他再是了得卻也如長眉艾真等諸多真仙一般,同樣也算不出其後近萬年後,這世間突起異變卻有一位異世來客壞了他的算計,把這些本該是留給以峨眉等諸多玄門正教的法寶奇珍,都收歸了魔道所有,如此,實也是這些前輩真仙所始料不及的。

  不過,對廣成子的用意老祖固然不知,但這並不耽誤他查驗寶物。大手虛虛一招處,那部長約尺半厚有指半的碧玉道書便被其招了手中。

  而這部道書全名也是由玉葉金章所載,也只有薄薄十三頁內容,運起太清煉寶仙訣須臾祭煉,那空中便如前次研讀合沙奇書一般,現出許多整齊的金篆小字。

  老祖運慧目看去,就見那整齊排列的金篆小字上方,四個鑿鑿奇古,筆鋒有力的略大金篆橫列其上,正是“廣成真解”四個大字。心中一動,再往下看去,約片刻後臉『色』喜『色』已便遮掩不住。直耗了半個時辰草草把真解通讀一遍,他是歡喜得不知該如何形容。

  這部廣成真解上面倒沒有記載什麼廣成子所修煉的仙訣真經,但其中卻記載了不知繁多的陣圖和煉寶仙訣。如那崆峒七寶之名,之用,還有其煉製方法諸般威能。陣圖就多了,什麼混元,兩儀,三才五行等等等等,就連現時老祖渴求的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上面也同樣有陣圖記載。

  且令老祖覺得是意外之喜的,就是那上面還有一篇以古篆對照蝌蚪文的譯對真解,有了這篇東西,老祖那部得自青螺谷的天書下卷便可以譯出研習,如是,不是意外之喜是什麼?

  自此,老祖便是閉關不出,獨處靜室這一坐關,卻直是坐了三月有餘,直到那唐石前來叩關,道是有事請師尊出關商議,他這才出關而出。

  “師尊。兩月來,我南疆卻經常發現有那正教弟子出沒,而半月前弟子出外探查時,撞見了前次天蠶絕谷與明娘師妹交手的那峨眉派李英瓊,與其同行的還有兩個女子,一相貌極美,一身形矮小,弟子不知她們是否為本山而來,也不知她們是否對我百蠻有何算計?不敢冒然出手,便只好拜請師尊出關,請示如何處置?”

  陰風大殿之內,唐石下面躬聲向上座的綠袍稟告道。

  “李英瓊?”綠袍一愕,起初不解此人怎會出現南疆?但轉念一想,他這心中便就猜到了些許。算算時間此事還早,起碼還有個三五年功夫,便點點頭道:“無妨,她們此行之目的為師已算出幾分,暫與我百蠻無關,且先不用理會。不過我百蠻山也不可鬆懈,你令那些弟子們還是謹慎些查探動靜,量不要與那些正教弟子衝突便是。”

  “弟子明白了。”唐石回了一句。

  “嗯!你現去後山精舍一趟,把你俞巒師叔請過來,就說為師有事與其相商。”綠袍再吩咐一句。

  唐生應聲出去,便往後山請俞巒去了。

  而綠袍端坐大殿,心中便又暗自思量起來。算算時間,李英瓊等人此時出現南疆,怕正該是其一入幻波池回返之時。而幻波池大幕一開,這三次鬥劍之期也就近了。雖說近數年中自己與這百蠻山實力頗有增長,但也還要抓緊才是。此事不進則退,卻輕忽不得。

  只是這般算來卻還有兩件應該發生的大事卻無動靜,一是那青螺谷,本該是由凌渾率峨眉多位弟子加上一位優曇與毒龍尊者及尚和陽等鬥法,但此時已過數年還未發生,想來應是被自己與峨眉同樣約端午天蠶嶺之戰給攪了。

  不過那凌渾既有心開山立教,建宗做祖,想那青螺谷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過那一劫,早早晚晚還有一場大鬥。真等到了時候,自己可還要往那走上一遭,渾水『摸』魚看看能把那兩件東西弄到手好。

  還有紫雲宮,應該也是因為自己先取了南明離火劍導致峨眉少了藉口,這才把其失宮人亡之災延遲了許多。不過以那峨眉派的作風手段,紫雲宮早晚也逃不過這一劫,到時候自己同樣要參與其中,紫雲宮的天一真會和那神沙湧路,可不能便宜了峨眉。

  想到這,老祖心中是有諸多事務需要安排,只等俞巒一到,與其商議之後便開始『操』持。

  功夫不大,那俞巒已被請到了大殿,見得老祖便笑道:“老祖,元江回返閉關三月,怕是廣成遺寶的頗有所得吧!”

  綠袍一笑,點點頭道:“所得確是頗大,不過廣成遺寶不只珍異,且也包羅甚廣,急切之間也都難以消化,故把俞道友請來正是向讓道友幫我參詳參詳,我的一些想法是不是妥當?”

  “哦!老祖不妨說來聽聽。”俞巒也未客氣,她百蠻山這麼久,卻早已把百蠻視為了自己修持立身之地,自不會如初識般見外。

  綠袍點點頭,當即便講出了一席話,與俞巒共同參詳商議。

  兩人這一番傾談,卻直談了兩個時辰方才言。而後,兩人分頭而行,一人回後府整理法寶器物,一人往精舍招呼眾弟子,還有唐石,他也奉命去召集山的百蠻原弟子,同至洞府之前的空地上匯合。

  約半個時辰後,百蠻山上下人等全都匯闔府前,綠袍肅然站眾弟子面前,便清聲道:“今日所以把你們全都召集於此,卻是為師有一件事情要宣佈。很簡單,便是為師覺得我百蠻山弟子日漸增多,這原有的山形洞府卻已經不大合用,故要合你們俞師叔之力對百蠻稍加改建佈置,以便重安置我百蠻山眾。現閒話不說,眾弟子都暫避空中,待為師與你們俞師叔施為。”

  眾弟子自然都聽令飛起,同御起遁光飛昇百丈,便看下面老祖二人施為。

  就見老祖及俞巒也都同時起空中,綠袍揚手施為處,那南明離火攸地化虹百丈,帶著熊熊真火卻凌厲無匹的直『射』入陰風崖地,直往地心鑽入。

  而眾弟子空中自是看不透地下,稍等了片刻後卻只聽得崖底地下有風雷之聲隱傳。再過一會,那空中的米明娘一雙慧目直『射』奇光處,隱隱看得那峰崖之底似隱有紅光上湧。忽轟然一聲炸裂處,那高聳千丈的陰風崖,卻驟然搖晃崩塌起來。

  眾弟子同都大驚處,綠袍和俞巒也都毫不意外,忽那先時穿透地下的百丈朱虹攸地回飛而出,由它飛出的崖底一側出,地面便現出一個數丈寬的通道來,那通道先時還只有數丈大小,但頃刻間一片紅光悠忽上湧處,無數火光青煙攸地湧出。

  再聽得天崩地裂般一聲巨震,整座山崖連地表突然爆裂崩塌,無數大小山石向空激『射』。一股十來丈粗細的烈火濃煙由火『穴』裂口沖霄而起,聲勢之猛烈極是赫人。

  所幸綠袍和俞巒早有準備,見烈火濃煙一出,兩人便同都施展禁法,只見一紅一青兩片霞光籠罩處,那沖霄的煙火上升百丈便被擋了回去,重又落回地面。

  隨即,那崖底通道越闊越大,紅通通的岩漿滾滾噴出,頃刻間蔓延開來,越延越廣四面八方,所到之處無論是崖壁,是石土,是山巒溪澗,全如沸湯潑雪一般,挨上便即熔化崩陷。奔騰浩瀚,展開一片通紅的火海,焰威『逼』人。

  眾弟子見此已明老祖之意,他卻是以南明離火打通地眼,引出千丈地底的地火岩漿重朔山川。只不過老祖這番施為看樣子似乎也控制範圍不大,卻無有那傳言中峨眉開府顛覆全山來得大氣。

  而就眾弟子心中思量的片刻功夫,那熊熊岩漿地火已蔓延出百里方圓,諾大的陰風崖也早都地火岩漿的熔煉下崩塌融化,全都化為岩漿四下蔓延。

  眼見岩漿越闊越廣,俞巒忽就法決一揚,一隻尺許多長形如春蠶的異物便驀然飛出,至空中化為兩丈多長一條雪白巨蠶,蠶口一張,無窮凜冽白霧便應口噴出,直向下面火海。

  同時,綠袍也都放出斗大的雪魂寶珠,同樣懸空中散發出無冰雪精氣合著那冰蠶吐出的寒霜白霧同落火海,只聽得嘶嘶白霧漫天處,那下面流動蔓延的岩漿便頃刻被寒霜白霧凍住,形成一個五『色』斑斕足有百里的凹凸石地,熱氣蒸騰炙熱『逼』人。

  老祖再度揚手,那黑漆漆形如鐵塊的奇寶裡圭便也發出,至空中攸地化為丈許大小,當空旋轉放出無邊的濛濛黃霧,直籠罩百里石地之上。

  那百里石地便徐徐鼓起九個漿泡,隨著裡圭黃光籠罩處繼長增高,越來越巨,漸漸高達百丈,且現出峰巒岩壑之形,地面卻漸漸往下低去。長著長著,忽砰的九聲清脆爆音,突然破裂,現出九座峰巒迭起的百丈石峰來。

  只是,這形如九宮,一大八小的九座石峰,此時看上去斑斕光禿,無一草一木生長,是石岩石壁,卻甚是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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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賜金丹,立規,須彌幻境

  九座險峻石峰拔地而起,以東南、正東、東北、正北、中宮、正南、西南、正西、西北等九宮方位之形屹立原陰風崖百里方圓之內。而中宮方位的石峰一峰獨大,其巨足達數百丈,雄渾聳立超乎眾峰之上,周圍八峰卻只至其的山腰處,自然其就是百蠻起主峰。

  正當眾弟子覺得些石峰覺得荒蕪難看時,那空中的俞巒又是把手一指,腰間寶囊便『射』出一片百十丈青光,乃是由無數碧綠橢圓的草木種子形成,頃刻間如雨灑落滿山,落下便裂開地面生根發芽,啪啪連串密響之間,卻有無窮細弱柔綠的嫩苗探出石地,頃刻間把石峰石地都蒙上了一片淡淡的綠意。

  苗木初生,俞巒便再取出一隻玉瓶,倒轉瓶口就空一灑,內中便放出一片碧熒淡霧,空中稍一瀰漫停留,化為百十里大的濛濛碧雨,攸地往下飛墜灑落,水煙溟檬,滋養草木。

  說也神異,碧雨細細灑落這滿山遍野直達百里的生草木綠苗之上,那其數不的嫩苗便頓如受了什麼仙雨靈『藥』一般,齊齊苗莖一振,眼見便茁茁生長起來,不用半刻功夫,滿山遍野竟是札然挺拔的碗口花木及各『色』異木奇賁,只這一會功夫,那斑斕的石地石峰被遮擋,再都不見,顯仙家術法之神妙。

  而後,俞巒轉過頭與老祖道:“可惜這碧瑤真水當初經我那雲霧山絕谷曾多次使用,只剩這點餘存,不然若再有一倍之量,這滿山花木便可節省百年生長之功,現如今卻只有一半之力,且待日後緩出手來,我再慢慢採集乙木之精慢慢凝練些吧!”

  綠袍點點頭,欣然道:“如此我也便不與道友多說些無謂虛詞謝語,此事就煩勞道友費心了。”

  俞巒一笑,此事便也定了下來。

  原來俞巒當年被其師困那火『穴』之口,那地火岩漿間或便爆發一次,把她容身的那處絕谷焚燒的草木毀荒蕪蒼涼,如此幾次後,俞巒便再也忍受不了那空山絕谷的荒涼蒼寂,便至稍遠處採集乙木精粹提煉出一些碧瑤真水,又收羅了許多草木之種,每待地火一過,她便重峽谷中佈下花木種子,再以碧瑤真水催助生長,恢復那絕谷的風物。

  故此,這一系列草木重生的手段,俞巒施展起來正純熟的很。只是當初被老祖冰蠶之助脫困而出,就無有再用那碧瑤真水之處,她便也很長時間都沒有採集提煉此物。

  直到半日前,老祖與其說起要毀山重建時,俞巒才想起自己的這般手段,與老祖商議之後便決定重種植些花木異賁,畢竟原來老祖因修魔功,陰風崖周圍便都是生長得一些毒花毒草。現今百蠻即重要建山門,且十三大弟子除了唐石外修習都是道門玄功,若仍其等處身毒花毒草環生的幻境之中對他們的修煉便也無有好處,借此機會給他們重整理修建一個適宜的修煉環境卻都正好。

  當然如唐石等修煉魔功的弟子們也不會不管,老祖也決定那主峰之外給他們再騰出三座石峰專用居住修煉之用,至於他們修煉魔功所需的毒花毒草,自然也就可那三峰之上種植生長。且南疆本就擁有無的險山茂林,內中毒霧毒草遍地都是,此還怕那些修煉魔功的弟子們尋不到適用的靈材嗎?

  且說到底,即便老祖對自己以往所習的那些魔功魔術也都少有興趣,作為一個穿越客,因為天然立場問題,他對那峨眉等諸多正派自是少有友愛,也都想辦法對其等敵對算計。不過對於那些正教門派尤其是峨眉山凝碧崖的仙山洞府,說心裡話老祖卻屬實羨慕的很呢!

  所以,對於百蠻山的改造改建,卻也是從起初穿越開始,老祖便始終餘存的念頭。

  而遍山草木全都種下後,綠袍與俞巒又合力施展神通,引泉闊溪開山建府,種種神通手段也不必詳敘述,只待半天之後,眾弟子再看時,就見這建仙府與原有陰風崖及洞府卻又是不同。

  就見,的一座蒼碧主峰雄奇險峻矗立中宮處,四外八峰環衛,百里方圓地面的則塌陷成一個大湖『蕩』,清泉湧突,灑雪噴珠,翻滾不停,把主峰環抱湖心,有無數股溫泉沖湖面沖其,都有百十丈高,十來丈粗細,熱霧蒸騰,晶光幻彩,恰似根根撐天寶柱,百『色』繽紛。

  而主峰與其餘八峰峰頂,也都有地泉形成的峰湖,順著險峻峰巒匹練直瀉,形成九大匹練銀瀑,銀光閃閃橫捲直下,水聲浩浩與那數十根水柱噴濺之聲相應,如奏官商。下面珠飛玉滾,翠浪奔騰;上面靈雨飄空,銀花四『射』,飛舞而下。端的又好聽又好看,再襯著四外清流浩浩,飛白搖青,越顯雄偉奇麗。

  眾弟子見此,無論是修習玄功或是魔功便都覺得耳目一清,衷心讚歎,都道此景較先時的百蠻山靈奇百倍。

  老祖聽了也欣然再笑,他早就說過,只要不是『性』情施展怪癖奇異者,卻哪個人不喜靈山勝境?哪個人會愛陰羅鬼蜮?此是天『性』,或只有原來的老祖那等『性』情之輩才會喜歡原來的百蠻山吧!

  再是把手當空一揮,九柄奇形神劍便攸地應手發出,空中化為九道百丈金虹,分懸九峰之上,綠袍神情一肅,便沉聲與眾弟子道:“這九宮神劍乃是為師得自廣成金船的上古黃帝所煉神劍,其威能不單體對敵,而佈置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此陣主使殺伐,威能神異莫測,一旦布下怕不那峨眉的兩儀大陣之下。故今日為師把這九宮神劍與九峰相連,布下鎮山仙陣,此後我百蠻一脈便也如那峨眉一般,再無人可輕破我百蠻山門,即便日後有了什麼強仇大敵對付不了,退守山門借大陣之力也可抵禦一陣。”

  言罷九道金虹攸地鑽山直入,頃刻至峰崖之底。綠袍再是滿空移飛,由主峰開始,一座一座逐次九座峰巒上各打上八十一個訣印禁法,按廣成子陣圖所遺把九峰地脈與九宮神劍徹底相連相合後,這老祖的臉『色』也都變得有些蒼白,法力消耗殆。

  隨即,九座山峰便頓時都散發出茫茫白霧,繚繞群峰浩瀚無際,霧海茫茫深不可測。只見得白茫茫的雲煙淡霧飄浮於群峰山腰間,夾雜嘩嘩瀑布水練,把群峰映襯得如虛似幻,空靈秀麗。

  而後,綠袍也因佈陣力乏而再不準備如何施展,招呼一聲,便與俞巒等帶著眾弟子落下主峰,至那山腰才由俞巒親手開闢的洞府前抬步行了進去。

  洞府乃是建,又因只有綠袍俞巒二人出力,不似峨眉開府時有群仙相助,故看上去倒頗為簡陋,只是粗略開闢出如大殿、靜室、前、中、後三府等,壁角、通道、室頂也只都是以明珠映輝,其後還需老祖師徒等慢慢佈置。

  不過比先時的陰風大殿還要寬廣明亮的大殿之中,那被俞巒以戊土真氣生生拔出的石座石椅及台階几案等倒是已都妥當。眾人進來後,唐石是精靈,早把寶囊中兩張錦墊鋪設其上,請老祖和俞巒上座。

  滿意的點了點頭,綠袍高踞主位,隨意交代幾句,與那些百蠻原弟子指定了三座所居石峰,便令唐石其中指派出人選帶領他們去開闢洞府居所。唐石應聲眾弟子中點出一位名叫隨引的弟子,便讓其帶著眾人離了大殿,他自己卻是留了下來,與其餘十二弟子適才殿下,靜聽老祖吩咐。

  碧目緩緩掃過階下十三門徒,綠袍便徐徐道:“把你們十三人留下來,相信為師的意思你們也都清楚。先時眾弟子皆,有些話為師也不便言明,你們十三人乃是為師看重的弟子,也是為師視為廣大百蠻門戶的基礎,故此對於你們,為師也是不遺餘力的栽培。日前帶你們前往元江取廣成遺寶,你等固然也都各有所得,但其中一些珍異的寶物,卻為師之處……”

  “珍異的寶物?”

  眾弟子同都一愕,那秦寒萼膽子大『性』子直,驚異之餘便壯著膽問了一句道:“師尊,您所說的珍異的寶物不知是何等珍物?弟子斗膽請師尊指點,說說那些珍物的用處,也讓弟子等長些見識可否?”

  微微一笑,綠袍道:“寒萼,只是長些見識你就滿足了?卻不想再從為師這裡討得些好處了?”

  “啊?”寒萼小臉一紅,神情微窘,不過看師尊言笑和藹,再細品師尊之言,這嬌刁聰慧的小女子便又是一喜,顧不得羞窘便小心的輕聲問道:“師尊,您是意思是還有好處給弟子等?”

  “算你機靈。”綠袍欣然點頭,笑道:“說了要栽培你們,好處自是要予的。不過此次要予你們的寶物,為師固然會親自賜下部分,但另一部分卻就要看你等自己的福緣了。”

  “哦?這是何意?”

  眾弟子聽後對老祖後一言便有些不解。

  綠袍也沒用他們再問,便繼續言道:“此次要予你們的寶物,除了商風子因運氣稍佳外為師會單賜一寶,餘下眾人卻每人都可得賜一顆廣成金丹。”

  “廣成金丹?”

  大殿中頓時便有數人齊齊神情大震,都難以置信的把目光投向老祖。就連旁座的俞巒,也都動容的接口向老祖問道:“老祖,你所說的可是那傳說中能抵千年吐納之功的廣成金丹?”

  “能低千年吐納之功?”

  這一下便不再是少數幾人,而是滿殿眾人全都動容,所有的目光中都是激動之『色』。千年吐納是什麼概念?那幾乎就已是散仙功行,只需渡過五難三劫立時便是散仙籍長生有望,試問哪個修道人不為這等神丹激動心動?

  不過說起這金丹可抵千年吐納之功之效,詳而言也並非是一經服下其人就可勝過別的修煉三五百年的修道人了。不是這個概念,也絕不能如此衡量比較,內中詳情別有道理。

  要知道凡是修士,其一旦接觸修煉,一旦踏入仙途,卻哪個人也都不是日復一日的苦苦修煉吐納以求長生,不是修煉十年便是十年功行,修煉百年便是百年法力,不能那麼算。凡修士修煉,即便他是偶得仙緣,得了前輩仙人遺下的道書典籍自悟修煉,其中絕大多數也都是先得仙人遺下的靈丹異果相助,助其先行提聚其元精真氣,其後方能修煉玄功,直奔大道長生。

  而靈丹異果效力雖各有不同,但統一一個特『性』,便是都具有增長功力修為之效。若是那遺下靈丹的前輩功行法力高些,其留下的靈丹異果提升起功力修為便也要高,反之靈丹異果的效力便要低些。

  包括廣成金丹內,此界中堪抵千年,百年,甲子,三十年等等效力不一的天材地寶都是應有有,不其類。就如老祖給那勝男等弟子賜下朱果,其就是其中之一,一枚朱果之力也足抵得上勝男那列初入門弟子三十年的吐納之功了。

  雖然單一靈丹異果重複服用會逐次遞減效力,但無疑,那靈丹異果卻也都是服用越多越好,對修士的補益也都越大,只是若服用的實過多,修士還需費些功夫提純轉化這其中的真氣而已。

  而有一個例子可用之比較,便是那峨眉派開山祖師長眉真人任壽,其人當初剛修道時,便曾服用過一株秉兩間精氣所生的萬年紫芝蘭長春仙草所結蘭實,抵了八百年修煉之功,僅比廣成金丹差了二百年。

  且長眉真人為當時福緣厚的一位真仙,其後修道千餘載歲月中所服靈丹仙草是無數,若真個細算起來,怕其一身修為得數萬年之上,故區區一些廣成金丹,真個說起來倒也算不得什麼太過出奇之物。

  所以廣成金丹固然是這世間天材地寶靈丹妙『藥』中翹楚之物,但也絕不是說眾弟子一經服下,驟增千年功力便可仗之與三仙二老等相若,可與那些人一爭高下,絕不是那麼回事。就是那現的峨眉掌教真人齊淑溟,其一生所服的靈丹仙草效力總加起來計算,少也不會少於萬年修為,

  因此,蜀山世界中若強要把諸仙分出等階,便只有按仙階算,不能按修為算。以綠袍穿越前從某論壇上所得的理解,蜀山仙階應有三等,散仙,地仙,天仙。

  從修士凝聚起第一縷元精真氣開始計,修煉一二百年後要歷經五難三劫,都是小劫,渡過後元嬰能離體翱翔八表者,是為散仙。

  地仙則是需度過四九天劫,肉身不壞,而不能飛昇者,即為地仙。但嚴格來講,需度過三次道家四九重劫方成地仙。蜀山世界中休寧島特多有八十六位地仙外,便只有靈嶠諸仙算正式地仙,赤杖真人的護佑下經歷了三次四九重劫。

  至於天仙,暫時便只有極樂真人、瑛姆等有限幾人達到了階等,還是指其修為法力來計。實則他們也算不得天仙,或許那佛門中幾位神僧神尼也達到了同一高度,但佛道有別,所以這般算來蜀山世界中暫時還無真正天仙的存。

  或有一位,便是那大荒山東極嶺青木神君,其人卻是毫無疑問的謫塵天仙。

  所以,滿殿眾人驚聞廣成金丹而同都歡喜,卻只是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服下這廣成金丹,凝練吸收數月,其後己等功行便可凝結元嬰,脫體而出成就散仙,便是長生有望。

  見得眾人如此心切,綠袍便也不賣關子,再是一笑答道:“不錯,正是那傳說中的廣成金丹,可低千年吐納之功。呵呵!你們也不用這等目光看著為師,為師既然提及此物,這神丹你等便皆都有分,稍傾為師便會賜下。”

  “弟子等拜謝師恩!”眾徒大喜,齊齊拜倒謝過恩師,不過他們也只是老祖不喜那些虛言贅語信誓旦旦之舉,便只都肅然謝了一句也便罷了!而沒有做什麼立誓許願之態。

  綠袍點點頭,令眾弟子各自取出盛丹玉瓶,揚手揮處,十三顆金燦靈丹便攸地飛入各人手中玉瓶之中,把個眾徒喜得直是心癢難耐,恨不能立時覓地服下凝結元嬰。

  綠袍也知眾徒心喜,便也任他們翻來覆去的好生看了片刻。直過了好一會,他才清聲一咳,把眾弟子的目光吸引了回來,臉『色』一正肅然道:“金丹也賜你們了,現先把其收起,聽為師有話與你們講。”

  眾弟子一凜,立都收了盛丹的玉瓶,肅然聽老祖講。

  綠袍便沉聲道:“金丹即賜你們,自由得你等自行服用增長功行。不過功行暴增,但你們的心『性』能不能與之相合還是個問題,若如孩童舞巨錘般,不得其利反受其害那便是為師揠苗助長了。而講到此處為師也不得不佩服那峨眉派,他們開府後借兩儀微塵陣與門下弟子用來磨練心『性』考驗修為的左元十三限和右元火宅,卻正是用之考驗弟子門人下山行道之標準的佳方法。

  故此,正巧今日我百蠻山也有了鎮山仙陣,為師便打算倣傚峨眉,立下一正反須彌境來作為你等下山的考驗。單只修為借金丹之力增長上去猶還不行,還需通過正反須彌境的考驗,而後方得出師下山。”

  “正反須彌境?”

  眾弟子面面相窺片刻,便都把目光再投向了老祖,待其解釋。自然,有老祖前言做底,眾弟子也自然知道這須彌境定是如峨眉派的左右考驗一般,但具體如何玄妙,還須老祖多解釋兩句。。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28
29 服金丹,飛娘至,欲煉百靈

  的仙府大殿之中,眾弟子剛因得賜廣成金丹而心喜,卻又聽得老祖欲借九宮仙陣之力布下一正反須彌境作為己等是否夠資格出山行道的出師考驗,自都是心中疑『惑』,便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師尊,欲待師尊多解釋兩句,好多少明了一些那須彌境的玄妙。

  綠袍也自明白眾弟子的心思,便也又出言解釋道:“所謂正反須彌境,實則也是為師倣傚峨眉的左右元宅而設下的一宗幻陣。但與峨眉不同的,須彌境乃是借九宮仙陣之力而成,故其境內也自分九宮,一宮坎,北。二宮坤,西南。三宮震,東。四宮巽,東南。五宮中,寄於坤。六宮乾,西北。七宮兌,西北。八宮艮,東北。九宮離,南。

  而此境前既有正反二字,九宮之位除坤宮中位不變外,餘下八宮又可無限轉換,每宮皆有無變化考驗你等,諸如天雷,地火,陰魔,姹女等等不一而同,為師這裡也不能詳述。但終極目的,無非就是磨練你等的神通應變,心『性』定慧。固然作為出師考驗,那裡面的種種變化都是幻化而生,但若誰把其都當成虛幻,全不放心中,一旦失敗『性』命自然無憂,但稍深陷幻境不能自拔者恐沒個三五載養復神念,也難以再復前功。

  故此,為師此先與己等言明,若是哪個真有意入此境驗證自己定慧道力,入境前好也要量力而為,免得一旦失敗求榮反辱,耽誤了修為可便是得不償失了。”

  言罷!老祖微微含笑,碧目灼灼直望向眾弟子。

  而那眾弟子倒也不負老祖這番費心栽培,雖聽得老祖略談及那須彌境的險阻處皆都微皺眉頭,但也只都是重視,卻絕無有人顯『露』退縮,令得老祖頗覺滿意。

  既然滿意,險難過後自然也要給些甜頭嘗嘗。於是綠袍便又道:“須彌境的險阻處為師已略與你等講了。不過,這幻境的好處猶還不止是磨練你等神通心『性』那麼簡單,那九宮之中除中位坤宮外,為師尚還準備放進五樣寶物,隨餘下八宮自行運轉轉換,待你等過境沖宮時自行得取。

  只是,這寶物暫只有五件,誰得誰失便不由得為師所控了,但憑各人福緣,即便是六寶為一人所得,為師也不『插』手。”

  說著話,這老祖把手一揮,五道寶光悠忽飛出,至眾弟子面前懸停空中,霞光輝映,卻把個眾弟子看得眼中皆流『露』出渴求羨慕之『色』。卻也難怪,蜀山世界中修士渴求的三件東西便是仙籍、法寶,靈丹。而見得法寶前,哪個弟子卻會嫌多?

  還是秦寒萼心直口快,看著面前漂浮的六物便脆聲問道:“師尊,這五寶都是什麼來歷?有什麼威能呀?”

  綠袍一笑,溫和道:“此乃廣成子道統所繼的五寶,與廣成金丹及廣成真解合稱崆峒七寶。威能雖不可說無邊,但也都是各具神妙用途不一,若為師一一解說未免有些繁瑣,現時便只把五寶之名講給你們聽罷!印名青龍,鐘名大有,鏡名照影,琴名鸞鳶,還有那劍,名為星虹。共是五寶,真個等你們中哪一個從須彌境中得了便就自知其妙。”

  眾弟子聽罷!再看得那皆都大不過尺,玲瓏剔透式樣精巧的五寶,心頭是熱切。而後,齊齊躬身拜謝師恩厚,那老祖再交代幾句,把須彌境的所位置和一些繁雜瑣事都交代講透,便令眾弟子各自依喜好去其餘六峰去開闢自家居處洞府了。

  畢竟眾弟子此時已都百蠻修煉了三餘載歲月,該傳授的,老祖和俞巒也都傳授得差不多了。沒傳授的,也是他們功力不到。故此,眼下既有廣成金丹用之增長修為,待眾弟子服用吸收了後,卻皆可稱小有所成之修士,自不用再如起初修煉時再共聚一處了。

  所以,聽得師尊允可己等可自行除百毒一脈弟子所居三峰外的六峰任意開闢洞府,這些弟子們也都歡喜不已,興致勃勃的便離開大殿去選佳地了。

  當然,這十三名弟子有數對同袍,又有那兩相交好者,所以管老祖允可他們任意開闢,眾弟子也沒有把六峰全佔,只用了區區兩峰已都夠了,洞府也只開闢了四座。勝男阿莽加商風子三人一座,米明娘裘芷仙一座,上官紅加竺氏三小一座,紫玲姐妹加司徒平一座。至於唐石,他卻分別主峰洞府中和百毒三峰中都有洞府,不算其內。

  而不言眾弟子興致勃勃的去開闢洞府,再說待眾弟子去後,綠袍卻又從寶囊中取出一隻寒玉瓶,內中是三顆廣成金丹,含笑遞與俞巒道:“俞道友,此物請你收起。”

  俞巒探手接手,也嫣然輕笑道:“是廣成金丹吧!既然老祖惠賜,我便也不做推辭了,對這傳說可抵千年吐納之功的神丹,俞巒這裡也渴盼好奇的緊呢!”

  說著話,素手接過玉瓶,低頭向內中看去。

  “這麼多……”

  忽然,俞巒一聲低呼,美目中顯驚詫之『色』,轉目老祖呀然道:“老祖,廣成金丹是何等珍貴之物?俞巒能得惠一顆已是足領盛情,但眼下這瓶中卻有三顆之多,如此卻實是令我心神不安了。不可不可,我只取一顆足夠自用,其餘兩顆便請老祖收回才好。”

  說著話她便要開瓶取丹。

  綠袍擺手阻止,笑道:“俞道友無須推辭,金丹既送道友,綠袍豈還有收回之理。況且道友與我是什麼情誼?直白點講同生共死也都過了,還有什麼不能相贈的?區區廣成金丹,我這裡還有頗多。雖金丹一顆服用已足見效,但餘下兩顆道友便留待日後贈人也好,此事便這麼定了,不必再爭。”

  見老祖講的這般堅決,俞巒猶豫一下,便也知再推辭不得,只好點點頭道:“那便謝過老祖了。”

  再回思適才對方之言,回思那同生共死四字,不知怎的一股異樣之感驟升心頭,俏臉一紅,竟忍不住粉面發惹的看了老祖一眼。偏她這眸光流盼似水的一眼,卻也正被老祖望過來的目光對個正著。

  剎那間,俞巒只覺大羞,急把目光避開充忙道了句:“我先回去試用金丹……”也不等老祖回話轉身便匆匆離去。

  而綠袍才被其一雙秋波微轉的明眸看得微微一愕,又見其匆忙離去,愕然之下竟直呆坐了半響。良久,這老祖方才自顧一笑,再往俞巒所去的方向望了一眼,轉身便回轉後府去了,心情竟是大好。

  仍舊是端坐玉榻之上,這玉榻本也是采溫玉練就,是善養元精真氣有助吐納,本也是一件法寶,日前重建群峰時綠袍便事先把它,連同那煉寶室中的丹爐,還有許多重要之物都用禁法收起,此時重辟洞府便又再擺回了靜室之中。

  端坐玉榻,綠袍面前擺放著一顆廣成金丹,心中便思量起來。要說這金丹,其效力便屬實是至大了,一顆之力抵千年功行,論起效力來此界天材地寶卻少有能出其右者。

  只是,金丹之力既然至大,它便自然也就不能多服。起碼一顆之後再服二顆,怕其效力頓就會銳減七層,而第三顆或還可再增百年,第四顆幾肯定再服無用。故此,老祖此刻欲服金丹,對這金丹的效力便也需事前籌劃分配妥當才可,免得服用不當暴斂天物。畢竟他手中可還有二十顆之多。

  這麼多的金丹,真個自己僅用了三顆,剩下都留待賜人,即便老祖這等心中有大抱負大心願之輩也難免覺得心疼。

  但比起別人,老祖這裡對利用金丹也還有一樁利處。不是別的,正是他那三尊三屍元神。若想把金丹之力多利用些,那三屍元神卻正好可借之每尊再分潤一顆金丹,借丹力成就三屍身外化身。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一個想法罷了!真個若讓他現就借金丹之力成就身外化身,即便老祖也不敢貿然行之。

  那身外化身是何等神通?並不是如許多人理解的,一個大能修士把根毫『毛』幻化一個分身,那就是身外化身了。就如日後的乙休,就曾以化身欺瞞天痴上人,真身卻去穿透地肺。而他的那個化身,便被許多人認為是身外分身。

  但綠袍看來,乙休那具化身卻絕對不是什麼身外化身,那只是一樁借物擬形的神通,與身外化身根本不能相提並論。單只看那幻波池的聖姑伽因累世修為,神通法力具都絕頂,數百年來卻也不過才凝練出一具身外化身賜與李英瓊,而後李英瓊便能依仗其力抗兀南公,由此便可知身外化身的難修。

  所以欲煉身外化身,沒個數百年苦修神通卻想也別想。化身一成,自具神通道力與本身可分向迎敵,那是什麼概念?幾乎便堪稱此界頂級神通,是難以匹敵之術,而老祖欲把分神修煉成分身,其中的難度絕非一星半點。

  固然一顆金丹聚增千年修為,若將其全都灌輸凝結單一分神之上,需費些功夫時間也有可能成功。但分身一成,自具神通慧力,到時候怕老祖的神念神意便就不夠用了。那分身可是要分出老祖的部分神念方才有用,老祖又沒有一位聖姑惠賜修煉百千年的慧力相助,他如何敢冒然凝練分身。

  或許,待日後有機會去取了那北海萬丈冰窟中的赤玉球,服下內中靈『液』,這三尊分神轉修分身之事方才無慮。只是算算時間,此時那赤玉球與內中用之元嬰成形後的煉神靈『液』不知道還不北海?有沒有被陳嫣取出,被少陽神君奪去?

  罷了!暫不想這些雜事,且先服丹增長己身修為再說,那些後事留待日後再去費神。綠袍暗想著,張口一吸,面前那顆金燦靈丹便已入得口中。

  金丹方一入口,頓化為一股芳香滿頰的流『液』順喉之先,馨徹肺腑通體舒暢。只覺那股靈『液』徐徐轉化為一股極度渾厚但溫和的元精精氣,順著經脈流動散發充盈著周身百脈,終緩緩進入丹田。

  這股元精精氣一丹田,丹田中那本是三『色』壁壘的水、火、木三行真氣得了補充,顏『色』頓便厚重起來,由原本的微紅、微黑、微青頓便變成紅透、玄黑,青碧三『色』。那尊被三『色』真氣圍攏的元嬰是瞬間擺出一個接一個的姿勢,先是盤坐,後是掐決,後是熊伸鳥拉姿態繁雜,只片刻工夫,三百六十四個白陽圖解的坐姿,卻被這元嬰丹田內展示了一遍。

  且元嬰內轉換姿勢習練圖解,綠袍的本體卻也同樣分毫不差的同步修煉白陽圖解。只見漸漸的,丹田真氣便又由三『色』逐漸轉化成純淨無『色』,但論渾厚,卻直比未服金丹前直渾厚了些許,大約有百分之一之量吧!

  如是,內外雙管齊下,恍恍惚惚中也不知時日飛度,老祖卻只管靜室中以白陽圖解玄功提純吸收金丹之力。而每提純出部分,他便再均勻的將這些元精真氣分配至水、火、木三行真氣之中,以之增厚這三行真氣的精純和總量,如此反覆。不覺中,便又是半月過去。

  半月之後,當老祖終於把金丹之力都吸收凝練,開關出府後巡視眾徒。卻發現十三大弟子竟皆閉關,皆都吸收轉化廣成金丹之力。只有俞巒,因顧忌老祖眾師徒同時閉關,怕山中無有主事之人,故其便沒有急著服用金丹,卻始終主峰洞府坐鎮,以處理山中一些繁雜瑣事。

  畢竟這山上除了老祖極其十三門徒之外,百蠻原弟子還有數十人,許多繁雜瑣事與外界消息等都需有人接手整理分辨,再或者萬一有什麼人事欲對百蠻不利,有人主持百蠻也好事前有個準備,不致措手不及。

  而見竟是俞巒替自己師徒主持山中諸事,這老祖澀然之餘,卻也沒有怪罪那本該主事山中雜事的唐石。甚至見得其一道道指令發出,那些百毒一脈弟子俱都凜然聽令處,綠袍這心中是隱隱竊喜,頗覺這絕『色』道姑已有幾分教祖夫人的氣勢了。呵呵!

  不過,竊喜之餘,老祖也沒好意思繼續讓愈巒勞心『操』持,上前謝了幾句,便把這些雜事都接手過來。讓愈巒也回去服用金丹,他自己接手主持起山中諸事了。

  而這一接手,不覺中便又是三個月的時間過去,終於,眾弟子也都先後陸續出關,也都把服下的金丹轉化吸收的基本無礙,修為自都是大進。且唐石出關後也把雜事接手過去,余等眾弟子卻都開始對那須彌九宮開始躍躍欲試來。

  說來也巧。正當眾弟子都對那須彌境九宮開始躍躍欲試,接連數日聚一起商議由誰先行進去試試闖宮時。忽這日百蠻山又有客至,不是別人,卻正是老祖五徒裘芷仙的第二恩師萬妙仙姑許飛娘。

  賓主落座百蠻洞府建大殿中,許飛娘嫵媚輕笑的對百蠻景讚譽不聽,與綠袍說著閒話等待自己那便宜徒兒過來。功夫不大,那本與米明娘合建洞府中修煉的裘芷仙便快步行了進來,一進大殿,便滿面驚喜的向老祖與許飛娘躬身施禮,見過二位恩師。

  許飛娘含笑向自己這位便宜佳徒望去,一望之下,卻滿面都是愕然,隨即,這仙姑急急向女徒招手道:“芷仙,快過來讓師傅看看,怎麼你的修為似乎卻一下暴增了許多?”

  “是。”芷仙柔聲應了一句,抬步便行了過去,站師傅面前。

  許飛娘再運慧目細看,越看卻越覺驚喜,嬌媚的面容上是欣然,只覺這徒兒驟身道氣縈繞,俏顏神儀內宣,不但道基分明大成,且修為道力不許多修煉數百年的散仙之下,竟是已近散仙之兆。

  這仙姑的一雙慧眼是如何毒法?平生交遊無數閱近仙魔良多,一旦認定徒兒修為已近散仙,心中便絕不懷疑,便驚喜的發問道:“芷仙,怎區區數月不見你的修為就增進了這麼多?難道你這綠袍師尊真有通天神通,給你吃了什麼仙丹妙『藥』不成?”

  說著話她還輕笑的瞄了老祖一眼。

  芷仙本被師傅看得有些俏臉發紅,微覺羞澀,但聽得其這般一問,便立時抬起頭來,鄭重回道:“是啊師傅,師尊確曾賜給了芷仙一枚廣成神丹,能抵千年修為。原本芷仙想留著敬獻給師尊你,但被明娘師姐知道後,說是神丹乃師尊所賜,不能轉做他用,芷仙就……”

  “廣成金丹?”

  許飛娘一驚,隨即便欣慰的點了點頭,看著面前小臉上微微含愧的女徒,知道其適才所說不會有假。這徒兒雖與自己相處時間不長,但其那惇厚的天『性』及一片敬師之純孝卻定出至誠。她既然說了想過要把金丹給自己留下,那就定然是那般想過。只是因其師姐明娘之勸,知道不能把老祖所賜之物再轉敬獻給自己,方才無奈自行服用。但因此,她那小心眼裡還正覺得愧疚不已呢!

  想到這,仙姑心中是覺得自己這位徒兒沒有收錯,比起以往所收眾徒,芷仙明顯對自己親近敬孝得多。便再是一笑柔聲安慰道:“無事,師傅修煉了數百年,靈丹仙『藥』吃得多了,不差那一枚金丹,但你這份孝心,卻是令師傅歡喜的緊呢!很好,師傅總算沒收錯你這乖徒呢!”

  “師傅。”芷仙俏臉是嫣紅,嗔聲叫了一句微擰蠻腰,顯是被師傅那一句乖徒兒叫得不好意思了。

  而見得她這般小兒女態,許飛娘卻是欣然,探手拉過芷仙的小手,拍拍兩下把她拉到身邊依偎,便轉頭對上座微微含笑看她師徒說話的綠袍笑道:“老祖,飛娘今次此來,也正是為我這乖徒而來。”

  “哦?仙子不妨說來聽聽。”綠袍回道。

  許飛娘點點頭,臉『色』一肅道:“對這徒兒,我也收下有兩年之久了,但這兩年中因瑣事煩身,卻始終沒有抽出時間對她多加教導傳授。故此這次來,我卻想把芷仙帶離百蠻一段,一則是些師傅之職傳授其混元真解上的玄功,二也是想帶她到四方雲遊一下,採集些材料為其練一柄仙劍。”

  “煉劍?”綠袍一愕,隨即醒悟過來欣然道:“可以請仙子明示,準備給芷仙煉製什麼仙劍嗎?”

  “自然可以。”許飛娘一笑,脆聲回道:“不是別劍,正是飛娘的獨門仙劍是一,百靈斬仙劍。”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29
30 道百靈,闖幻境,芷仙之異

  “百靈斬仙劍。”

  聽得許飛娘要與裘芷仙煉這柄飛劍,綠袍心念一轉,便已明白對方之意,且對於這仙姑的三種獨門煉製仙劍的威能,老祖也知道一些,那也是旁門仙劍中數一數二至劍,雖要比紫郢青南明等頂級飛劍稍遜,但真個鬥法鬥劍時那百靈斬仙也能抵擋一二,不致如普通的飛劍一遇上紫郢等便全無還手之力。

  於是綠袍便也含笑點點頭,回道:“不錯,虧仙子想得周到,對芷仙而言百靈斬仙確是適合之物。”

  可老祖是想明了許飛娘的用意,但裘芷仙旁聽得二位師尊的對答,心中卻有些不解,一雙如水明眸顧來盼去的二人面上來回打量,也不敢冒然『插』話發問。

  見此,許飛娘便轉頭再看芷仙,柔聲道:“怎麼?對我和你師尊的話有些不解了?”

  “嗯!”芷仙也大著膽點點頭。

  嬌媚一笑,許飛娘寵溺的道:“那為師就給你解說分明。”

  “謝師傅指點。”芷仙乖巧的答了一句,俏臉是歡喜。

  許飛娘點點頭,便解釋道:“為師當年隨你故去的師伯混元祖師修煉學道時,曾得你師伯傳授了三種煉製秘傳仙劍之術,分別是百靈斬仙劍、天魔諸仙劍、及五毒仙劍。這三種仙劍各具玄妙,配合為師傳你的那部《混元道真》中所載的御劍之法是神妙無方,比之峨嵋青城等諸多以劍派為名的獨傳御劍仙劍也不遑多讓。

  只是三劍之中天魔誅仙劍需用魔功引域外天魔入劍,既與你綠袍恩師所傳不符,又恐練成後劍中天魔反噬劍主。而那五毒仙劍需淬煉五種世間奇毒溶入劍體,為師觀你的這副『性』子怕也不會願意身攜一柄奇毒仙劍。

  所以這般考慮便只有百靈斬仙劍可為,與你煉製一柄倒是不怕不合你的『性』情。”

  而聽得許飛娘把天魔五毒兩柄仙劍的煉法效用一講,裘芷仙卻果然頓覺師傅想到周到。一想到將來出山行道御劍青冥時,身上那柄化虹飛劍其中卻含有天魔或五毒,她這心中便直覺異樣。試問一個花容月貌的麗質少女,誰又願意無事身上弄一柄又是天魔又是五毒的仙劍?

  當然,一腳踏入仙門化身修士,加之平日裡與那邪派出身的米明娘是交好,對於一些有助修煉的法寶仙劍等種種旁門手段裘芷仙也不是真個如何抗拒?一柄好的仙劍對於自己的助益如何她也清楚的很。若實沒有選擇下,便是天魔諸仙或五毒仙劍她同樣可以接受,不會因為自己這點小小的個『性』便把那外間修士費千辛萬苦也難求的的兩柄仙劍拒之門外。

  只不過現今即不需自己選擇,師傅已都替自己考慮周全,那還有什麼話說?衷心感念師恩領受師賜也就是了!而且,因為感受到師傅替對自己的喜愛,不覺中久違了的小兒女態便又顯『露』出來,就如未上百蠻前家中與兄長撒嬌一般!

  裘芷仙扯住師傅的胳膊,輕輕搖晃兩下便嬌聲道:“師傅,那五毒仙劍和天魔諸仙劍的功效你都講了,可要給芷仙煉製的那百靈斬仙劍呢?要怎麼煉製還沒有給芷仙講啊!快也給徒兒講講呀!”

  “好好,師傅這就便你講這百靈斬仙劍就是。”許飛娘欣然應下,便又講起這百靈斬仙劍的煉法和威能來。

  “百靈斬仙劍,顧名思義便是需用百靈淬煉而成。而世人多喜妄語妄傳,尤以那峨眉青城等諸多所謂正教甚,常以此劍需用百種生靈精魂淬煉,煉製此劍殺孽大開有傷天和等等虛偽之言污衊為師及你故去的師伯。其實都是他們有意為之,混元道真也乃由玄門真傳結合諸教雜學而生的一宗旁支,其中固是記載了一些魔道所學魔門異術,但真個煉製仙劍,又豈會只有抽取百靈精魂淬煉仙劍的一種手段。

  故此,所謂百靈斬仙,固然百種生靈淬煉是其中一種煉製辦法,但不去抽取百靈精魂,卻也同樣可以煉出百靈斬仙劍。”

  許飛娘肅然說道。

  且聽到此處,那一旁靜聽她師徒說話的綠袍也都有些瞭然,便接口問道:“許仙子,如此說來,那百靈斬仙劍也只需採集百靈之精淬煉即可,並不需定向取固定的百種生靈魂魄淬煉可是?”

  “不錯。”許飛娘轉與老祖點點頭,讚道:“老祖通慧,一語便點出了此劍的煉製真意。”

  說著話再轉目芷仙,溫和問道:“芷仙,你喜歡什麼花木?且與為師說說,為師好為你選出百靈主靈?”

  芷仙也是聰慧之人,聽得這裡,卻哪還不明二位恩師之意,便驚喜道:“師傅,你是要給芷仙用百花之精煉劍嗎?”

  “正是。”許飛娘含笑點了點頭。

  “這樣……”

  裘芷仙驚喜之餘,便秀美微顰思慮起喜愛的花夲來。不過,這芷仙自幼生凡俗,上山後百蠻山又少有什麼珍異花木令其欣賞。倒是也有一些奇異美麗的花木,但那卻都是含有奇毒的毒花毒木,芷仙自是不喜。

  於是苦思片刻之後,她終是抬頭回道:“師傅,芷仙喜梅。”

  “梅花。”許飛娘複述了一句。

  “嗯!梅花。”芷仙確認道。

  “呵呵!”許飛娘再是一笑,言道:“梅『性』傲岸,凌寒獨開。與芷仙你這和善的『性』子頗不相近,沒想到你反愛梅。也好,梅花就是梅花!待過得幾日為師攜帶你出山,我師徒便先去那崑崙山走上一遭,我記得那裡有一處萬梅幽谷,內中頗生長了許多數百載老梅,去採集那些老梅之精作為仙劍主靈,想待劍成後威能也必不弱。”

  不想許飛娘剛剛言罷!裘芷仙卻歉然恭聲道:“師傅,怕弟子短時間內尚不得與師傅出山?”

  “哦?這又為何?”許飛娘奇怪的問道。

  “師傅容稟……”

  當下芷仙便講出了原因,聽過後許飛娘便也明白了過來。原本不是別故,卻只是因為芷仙記得老祖方才立下的門規,知道自己若不通過那須彌幻境便隨師傅出山,固然老祖和眾位同門都不會有何異議,但她自己這心中卻過意不去,也想因自己的有兩位恩師的特殊而成為什麼特例,破壞老祖剛剛立下的門規。

  況且,她也才三月前服下老祖所賜金丹,雖歷三月的吸收凝練已都將丹力轉化了七層,但還有三層未足提純。且修為法力暴增之下,也還覺自己神通控制的不大相宜。故打算再下上兩月苦功細加修煉適應一下,然後再考慮闖宮出山之事。

  聽得其這些理由後,許飛娘思量了片刻,便也沒有勉強,點點頭勉勵一番,又給芷仙留下了一件獨門傳信玉簡,讓其功成出山後發出給自己傳信,或是直接來五步雲來尋自己,她便也就起身告辭離山了。卻是想離此後去一些道友處拜訪順帶打聽消息,為徒兒的這柄仙劍先採集探尋一些合用的花木。

  綠袍稍加挽留後,見其去意甚堅,便也沒有再多做客氣,起身與那依依不捨的芷仙便送其出了大殿。

  臨行前,許飛娘微微一笑,頗有深意的看著老祖道:“數月前我峨眉那邊曾聽得一個隱秘的消息,說是元江金船峨眉等群仙費了那麼多心機手段都一無所得後,反峨眉開府的那幾日中不翼而飛,遺寶都被人截去,直到現那峨眉等也沒查出那截寶之人是誰?老祖,廣成金丹即你手,恐正是你之所為吧?”

  “不錯,正是我率眾門下所為。”綠袍坦然確認,探手遞過一隻玉瓶,笑道:“天予不取 反受其咎。峨眉無福,強求無用。這一枚金丹請仙子收下,便算是聊綠袍對仙子屢次相助的謝意吧!”

  許飛娘抬手接過,笑道:“老祖惠賜,飛娘便不客氣了。多謝老祖,飛娘告辭了。”

  言罷明黃遁光起處,悠忽遠去天際,轉眼消逝無蹤。而綠袍陪著悵然若失的裘芷仙略站片刻,待其收拾了心情勉勵幾句後,芷仙便也辭別老祖回轉居處,是用心修煉起來。

  不覺中又是二月有餘,這期間百蠻上下一意精進,卻並無什麼大事發生。直到這一日,一位身著淡青霞裳的清麗少女站位於主峰後崖的一處內中漂浮著淡淡雲霧的峽谷谷前,周圍還有諸多弟子簇擁,這須彌幻境前才再熱鬧起來,顯出一些人氣。

  “芷仙,你今日真要決心闖宮?要知道師尊前次已都講過,此陣中神妙莫測,內中頗有險阻,連師姐我思量了這麼久,沒把金丹之力化純之前也不敢貿然進去。所以若你不急,且不妨等我幾日,等師姐把金丹之力化,到時你我一同入內,合力闖這幻境如何?”米明娘旁邊懇切的對一身青衣的裘芷仙說道。

  “不了。”裘芷仙搖搖頭,平日裡和善溫柔的面上是一派肅然,正『色』道:“明娘師姐,小妹知道你的好意,也知道你對小妹的關心。不過芷仙師門修煉數載,又深受二位恩師造就栽培,隻眼前一師門考驗若都不敢**應對,那日後還能有何成就?師姐不必擔心,小妹只是進去試試罷了!萬一真個不成,我會及時用師尊靈符脫身而出的。”

  “嗯!”見勸她不動,米明娘便也只能點點頭,任其施為。眼見她與眾多陪她前來鼓勁打氣的同門說過兩句,抬步要進幻境時。忽明娘又急聲道:“芷仙,要不你把我的青蜃瓶和三陽離火劍都帶上吧!也能聊增助力。”

  不過,此言一出,明娘自己也覺不妥,先就自己搖了搖頭。果然芷仙回首一笑,答道:“不必了師姐,真要借你寶物之力闖過幻境,豈不是有違師尊的真意了?畢竟日後出山行道,師姐的寶物芷仙也不能隨時借戴身呀!師姐,眾位同門,芷仙進去了!”

  說著話再不耽擱,她便抬步進了谷口,處身於霧谷之內。

  而眾弟子目送芷仙進谷,谷外看時,就見芷仙身一入谷,那谷中原本的淡霧便立時濃重起來,頃刻間一陣風雷之聲驟起,金光火影閃幻處,那谷中卻有無窮雷火金花爆然綻放,由四面八方齊向芷仙彙集打去,眨眼間如綻焰火彩煙綻爆不休,看之極是赫人,已將芷仙籠罩其中。

  但雷火金花驟出的同時,五道矯騰如龍,糾纏幻化的五『色』彩煙,卻也同時升起頭頂護住芷仙,無論那雷火金光如何急驟,那五『色』彩煙卻只是微微漂浮,往來移『蕩』,頓便把匯聚過來的雷火金星『蕩』閃開來,不容它們靠近。

  見此,眾弟子也都略放下心來,知道那是裘芷仙的防身至寶太乙五煙羅揮展威能,看樣子那雷火也暫時奈何五煙羅不得。便都按捺住心焦,靜待芷仙闖關。

  不說眾弟子外面為芷仙心焦,但說入谷的芷仙,一進峽谷,她便頓見得那裡面煙雲瀰漫,四外無涯。深沉沉不知其闊其廣幾許,只見得漫天雲海。雖然知道這都是幻境自生的雲霧,但外之時猶好,真個一走進來,這麼深厚的雲霧中卻到哪裡去尋什麼宮位門戶?到哪裡尋什麼中位坤宮?

  無奈之下,芷仙便只得也如進谷前明娘師姐對自己告誡所說,御其遁光便直往前闖,向即便幻境再是廣闊,但終歸也比有涯,且向闖闖看。

  可是,腳下遁光剛起,那四外便猛的霞光火影驟閃,風雷之『色』大做。所幸芷仙早有防備,再一揚手太乙五煙羅已隨手發出,抵住下外夾雜擊下的金光雷火。便只見四下金星『亂』爆,火點四起,威勢頗是嚇人。不過五煙羅到底是旁門至寶,雖用其護身御遁前闖處也遇阻力,但只是稍微遲滯,卻阻芷仙不得。

  便這般上有五煙羅護體,下有遁光前闖,直過得片刻芷仙便闖出百十里去。而隨著她漸闖漸遠,那四下的雷火也都越來越盛,阻力越發大了。忽然間,雷火金花驟然消失,轉眼間芷仙再看時,卻發現四下里已進入了一片天高海寬萬里澄淨的世界中。

  芷仙大異,正思量此間是何所時,就聞得再是轟隆隆連聲巨響處,八道其『色』各異的擎天門戶已從空中落了下來,共是青、黃、紅、白、黑、及三道通碧的八『色』門戶,重重聳立分列四外,合著芷仙自己,正是九宮之形。

  皺眉細思,再過得片刻,隱隱中芷仙似明白了這陣法的真意,那五『色』門戶,應該是借五行之力所匯,說到底這天地間萬物少有脫出五行之外,而百蠻弟子是都以五行真氣作為本體玄功,故師尊曾言這幻境是用來考驗己等眾同門的神通道法應變之力,或許那五『色』門戶就是其中的五宮所,用來考驗己等的玄功運用之術。

  只是,五『色』五宮應是不錯,但那三道通碧門戶又是何意?一時間她也想之不通。不管了,先進的一宮再說。自覺五行真氣中癸水真氣運用佳,裘芷仙便毅然踏步,便直闖入了相對的紅『色』門戶,她認定的火行宮中。

  果然,一進紅『色』門戶之內,只見得四外便頓是熊熊火海圍攏,只見得此中空間並不甚大,只有千丈方圓,四下周圍是無邊烈焰,頭頂之上一層宛如琉璃般的倒拱晶壁,把這無邊烈焰籠罩其中。再回首處,剛剛進來的門戶也都不見,這晶壁竟如一個絲毫無有縫隙的大晶罩般,把芷仙罩火海之中。

  而見此,芷仙也未情急,知道自己所料不差,此宮卻果然是火行所,便再運起慧目細細看去。真如其所料,細觀之下,就見那火海的中心,一朵燈芯燈火燦如金陽的玉石燈集,正擺一座三尺玉台之上。

  心中欣喜,知道那便是破宮之物,五煙羅護體便御遁直往玉台衝去。

  不想,她不動還好,稍一行動,就見那玉石燈集的燈頭上瞬間飛出一朵朵火花,精光閃閃由火海中飛舞過來,悠忽全都化做斗大,被五煙羅一擋立時綻爆,毫光萬道火雨千重,隨生隨滅重重疊疊,暴雨一般打到。宛如億萬金花雜著無量彩星靈焰,『潮』湧於火海之中。霹靂之聲轟然連爆,就連五煙羅那般至寶也被震爆得彩煙飄搖,散化重聚,雖震不破五煙羅,但有這些金花阻擋,遁光也前行不得,遲滯之力極大。

  見此,芷仙知道單憑五煙羅是衝不過去了,便素手輕揮處,放出一片玄黑濛濛的癸水真氣,延綿浩『蕩』直向飛舞過來的金花迎上。且因曾經被老祖以天一真水補益真元,這癸水真氣便成了她運用為合契順手的一行,加之數月前又服用金丹大增功行,故真氣一發之後,玄黑濛濛卻直延綿不下百丈,威勢也是頗大。

  也是物『性』相剋,那過來的千百朵金花威能那般盛法,連五煙羅都只能抵擋不能前進,但被芷仙癸水真氣一迎,只聽得嘶嘶之聲大作間,那般浩『蕩』的火海與萬千金花卻頃刻都熄滅,直被她『蕩』除一條百十丈長的通道來,御遁便往前衝。

  如是,片刻之後,借葵水真氣之力,芷仙卻已衝到了玉台之前。揚手以癸水真氣把燈集熄滅,忽是一圈紅光籠罩處,芷仙卻已不見。再現身處,仍是適才那八門中央。只是那紅『色』門戶已都不見,此間只剩下七門,顯然火宮已破。

  再一思量,自覺癸水之外乙木真氣運用佳,芷仙便又抬步進了對應的黃『色』門戶中,欲以木克土。也是正如所料,此宮也未給她帶來什麼阻礙,借用乙木精氣施為,功夫不大後她便又復歸此間,對著餘下六門。

  兩宮已破,若是芷仙連著繼續下去,再挑出一行門戶進去闖宮,這般下來倒也正合道理。可千不該萬不該這芷仙仍是少女心『性』,連破兩宮後覺得這須彌幻境倒也無有什麼太過艱險處,有五行真氣做底太乙五煙羅護身卻可去得,不知怎的竟對那三座通碧的門戶發生起了興趣,略是躊躇了一下,便御遁衝了進去。而這一去,卻直就是好半天再無動靜。

  再說那峽谷外的眾弟子那裡等待芷仙闖陣,直等了大半個時辰後,見得那陣中金光霞影早散,風雷之『色』早消,但惟獨芷仙卻半點動靜也無,也不知其到底是怎麼樣了?心急之下,米明娘直是也打算進去,欲去尋找芷仙。

  但還沒等明娘行動,就見得空中碧光一閃,老祖卻已落眾弟子身前。

  抬眼掃過眾弟子,見眾人中獨缺芷仙,綠袍便問道:“芷仙闖宮去了?”

  “是。師妹自行闖宮,已進去一個時辰了。師尊,她不會有什麼危險吧?”米明娘急聲回問道。

  綠袍心中一動,面上卻沉靜如常淡笑道:“無事,既然芷仙能入陣有半個時辰之久,其未發警訊應就是無事,想是破境有望了。”

  說著話,他便轉過身向峽谷之中望去。但卻無人注意到,這老祖轉身之時披肩白髮輕輕揮灑處,一顆晶瑩朗慧比米粒還小百十倍的銀輝明珠,已是瞬間投入峽谷,投入了須彌幻境之中。

  而這明珠不是別物,正是老祖的雪魂寶珠。那雪魂珠一入谷中,也不放大便其疾如電般直直飛至芷仙適才入那門戶的所,悠忽投進先時芷仙所進的通碧門戶之中,眨眼便飛到了正這空間盤膝而坐,面上神情變幻卻懷抱一尺許玉琴的芷仙頭頂。

  至芷仙頭頂處,雪魂珠攸地化為茶杯大小,懸空直轉處灑下點點銀輝,落到芷仙身上便令這正陷入幻境的少女神智驟然一清。還沒等芷仙回過身來,老祖的聲音便已從雪魂珠中發出,針刺般投入芷仙耳中,就聽其道:“芷仙,且不要慌,聽為師講……”

  芷仙一顫,也不知怎的,一聽得老祖的聲音耳邊響起,她的身子卻直直髮顫,俏臉是嫣紅的是羞意,連呼吸也都重了起來,嬌喘之聲清晰可辨,卻儼然有幾分少女情思昏昏,如醉如痴之態。

  可芷仙雖表現的這等奇異,但其頭頂的雪魂珠點點銀輝珠光卻灑落不停,如是片刻之後,芷仙終是定下神來,靜心聽那寶珠發出的老祖之聲細講,終再過一會,她仍舊微羞點了點頭。就見那寶珠猛然飛騰空中,珠光朗慧直罩定空間正中玉台上的一盞七『色』燈集後,把那七『色』閃幻的燈頭都熄滅。

  而後,芷仙抱著玉琴起身上前,被那玉台的傳送碧光籠罩,攸地消失間,再現身時已是峽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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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師徒隱,燕婉私,芷仙歸家

  須彌幻境峽谷之前,眾弟子正等得心焦時,忽見芷仙懷抱玉琴驟然出現,便引得眾人大是驚喜,尤其米明娘立時便迎了上去,仔細打量著同門好友急聲問道:“芷仙,你出來了,裡面沒受傷吧?”

  不知怎的,聽得米明娘怎麼一問,芷仙俏臉竟自一紅,微微轉頭妙目瞄了旁邊的老祖一眼,便低低回道:“小妹無事,讓師姐掛心了。”

  “嗯!無事就好。”米明娘高興的說道,為好友歡喜,但歡喜之餘,目光卻攸地被芷仙懷中所抱的玉琴引起,一看之下是欣然,又驚喜問道:“芷仙,你懷中所抱玉琴,莫不是師尊放入陣中的鸞鳶琴?”

  “嗯!應該是它。”芷仙仍就低聲回道,神情與往日頗異。

  而適才因芷仙驟然出陣眾弟子為其欣然而沒有注意,但此時見得她大異往常,眾人心中便有些生疑,米明娘是直要出言發問。

  所幸旁邊還有一位老祖場,見得芷仙如此,他這心中便也大致有了幾分瞭然,也不想看到這女徒多受困窘,便接過口來道:“行了,芷仙今日出陣,尚是你等中第一個可自行下山行道之人,為師還有一些話要向她交代,你等有什麼話等她從為師那回去再講吧!芷仙,隨為師到大殿來。”

  言罷!老祖遁光一起,便先自回返百蠻主殿去了。而芷仙聽得老祖之言,也向眾同門說了兩句,便也御起遁光隨老祖去了。

  不說因這師徒二人顯得有些匆急的離去惹得眾弟子心中微有疑慮,但那老祖,御遁回到洞府,抬步進了大殿後,心中也是思量。

  原本,老祖之所以主峰後崖峽谷中設下須彌幻境,目的確實要考驗眾弟子的心『性』修為,以之做為眾徒下山行道的一個標準。可任他謀劃如何周到,卻也沒想到這首先闖宮的不是那閱歷廣修為深厚的米明娘,不是那自幼修煉法寶眾多的紫玲姐妹,反倒被平日裡是溫柔和善的芷仙搶了個先。如此,做為第一個闖宮弟子芷仙可就吃了個不明敵情的虧。

  的確,正如此前芷仙陣中見得八門齊現時所思量的一樣,那八門中的五『色』門戶,也正是應金木水火土五行而設,用來考驗眾弟子的五行真氣運用應變之道。且這五行門戶的布設,說起來還是老祖與聖姑伽因對陣時從其施展的五行仙遁所得的靈感,便採集五行之精煉了五樣後天鎮宮寶物,以之用作發揮五行威能。

  雖如此似乎與老祖此前所說的陣名不合,不符須彌幻境之意,但所以這般內中也是別有緣由。不是別的,只是因為須彌幻境的威能太大。要知道須彌幻境是什麼陣法?那是借大須彌正反九宮仙陣之力布設形成的奇陣,而九宮仙陣名列蜀山第二仙陣,其威能效力又豈是輕易開得玩笑的?

  真要把用作考量眾弟子的須彌幻境完全照搬正反大須彌境,那別說眾弟子,就是老祖自己一旦入陣能不能破宮而出那還兩可。而直到今日,老祖對三年前天蠶嶺的兩儀大陣威能也還記憶憂。當日大陣威能一展,茫茫靄霧不見其深,若非武當半邊老尼心疼愛徒,把一件照徹九幽的於潛琉璃交到石玉珠手裡,再加上米明娘天生慧眼相助,那當日能否真個尋得陣中死門陣旗所?破得大陣,還真是不大好說呢!

  所以,若真個把須彌幻境的威能都展現,那眾弟子一旦開始闖宮,恐除米明娘一人可借天生慧目之力有機會破陣外,余等弟子非得全軍覆沒不可,再難有人能闖出幻境。真個那般,又何嘗是老祖佈陣的本意?

  便基於此等考量,故老祖眾弟子面前時雖說是陣中八宮變幻莫測,但實則真正的幻境威能便早都他禁束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老祖專門設下的五行宮位與精魄神三宮,總共八宮用之考驗。至於中位坤宮本是用作主持陣法變化的一宮,暫時也都禁束起來不令發揮作用,這便是所謂須彌幻境的真實情形。

  且就連這八宮,老祖也都再設好了禁制,只需闖宮弟子能八宮中任意連破三宮,那麼陣中禁制自然便會將其送出,算其破陣成功。畢竟就連老祖自己眼下也都是只成就了三行真氣,他又怎會強求弟子門五行皆成?

  因而,適才那裘芷仙若是破了火土二宮後,再任意從其餘三行宮中選擇其一,進去闖宮破了後也便就是百蠻弟子中首位破功而出的弟子,無需老祖隨後趕至暗做手段。

  可說來也是芷仙該有這般福緣。原本那老祖五行門戶外另設精魄神三門,為的用這三門考驗眾弟子心『性』。故此這三門較之五行門戶,其內中便就真具有了幾分須彌幻境的威能,不似五行門戶那般只需功力修為達到某種程度,一旦對應破宮便無有餘變。

  這三門,卻真個是幻境迭起有走火入魔之險,元神耗損之危。且有危自就有機,崆峒七寶中的五寶,便被老祖安置了其中,任憑各人福緣所得。

  自然精魄神三宮雖險,但老祖也是衡量過眾弟子修為布設而成,真個若有弟子進去,只需凝心定慧不生雜念,待心神瑩澈,反照空靈時自能脫困而出,起到磨礪心『性』之效。畢竟那眾弟子築基的心法可是真正的道門玄功白陽圖解,擅長的便是抵禦幻境心魔磨礪心『性』,故老祖權衡之下舉得眾弟子皆有機會破宮,方才會設下此三宮禁制。

  只是老祖千謀萬慮唯一沒有想到的,便就是第一個闖陣的弟子會是裘芷仙。

  若是別人,闖那精魄神三宮時雖有幻境,雖也會經受外魔內侵心火內焚,但只需澄神定智運起玄功捱上半個時辰自能安然過關,因別的弟子都是童身築基,道基極是穩固,雖幻境外魔迭起但也難搖其等神智。

  可惟獨芷仙不同,芷仙修煉之前曾遭遇妖人所掠,真元已失,雖後來因禍得福被老祖用天一真水補益真元厚,但其心中到底是留下了些微破綻。故其一入得魄門後,剛剛見得陣中有一玉琴若隱若現,心喜之下便立時御遁追逐。而待其追到玉琴取手中時,不覺中卻也陷入了環境之中,頃刻間頓顯道淺魔高,不由得萬念雜呈。平時有甚經歷思慮,到此齊化幻景,一一出現。

  別般倒還罷了!直到那幻境中顯出百蠻山被峨眉等眾多弟子圍攻,群仙破山圍攻老祖時,這芷仙的心神便立時動搖,神智『迷』『惑』,竟然認假作真,以致心神一暗,外魔勾引內火,幻境變化迭生。從百蠻被破,老祖被圍攻,不知怎的又轉換到當日初來百蠻時,綠袍為自己以真水補益真元時的情景。

  昏沉沉間前事重演,芷仙只覺自己仍處靜室之中,正除去外衣現『露』出羊脂身子被師尊大手徐徐點按撫摩,剎那間一種突破師徒禁忌的異樣之感便驟升心頭。情思昏昏如醉如痴間,不知怎的竟與師尊交頸對臥,做起那燕婉交好魚水合歡之事,已是外魔內侵,陷入幻境不能自拔。

  正當芷仙要因此元神受損,真元大傷時,正洞府中靜運坐功的老祖便已生出感應,知道有弟子入了魄宮,陷入幻境,便急運玄功查探。畢竟那幻陣乃是老祖所布,故其內有合變故時他自然也能洞悉無疑。

  可這一探之下,卻發現陷入幻境的乃是芷仙,要命的,那芷仙當時正是紅生玉靨,春意滿面,嬌喘息息中低低嬌呼兩聲師尊,這兩聲師尊,頓便叫得老祖如受雷齏,心念雜起。至此,哪還不明這女徒陷入了何等幻境之中。

  說起來平日裡這綠袍固然百蠻眾弟子面前稱宗道祖,儼然一副得道教祖之像。可事實上,他的心境也仍舊是那穿越客的心態,卻哪裡修得成如三仙二老那般一念不起的道心或原身綠袍視美『色』如草芥的心態?

  故見得這國『色』天香的清麗女徒此時春意媚然嬌喘息息,玉肌瑩滑香汗淋漓,老祖心中便也是一『蕩』,頓起別樣之感。所幸其心境雖然不固,但畢竟未陷陣中,知道事情輕重,知道如芷仙這般情形若被眾弟子知曉怕日後都難抬起頭來,便急急趕至谷口,悄然放出雪魂珠入陣暗助。

  因此,那芷仙便入魔正深處,卻被雪魂珠光所救,聽得老祖以雪魂元神傳音做的交代,依樣照為出了環境回到谷口。

  而老祖見眾弟子對其關切之下怕芷仙『露』出馬腳,便急急道是自己有事要與其交代,令其隨自己到大殿來。

  再說芷仙,御遁光離開谷口,圍隨老祖之後落洞府之前,欲要進去時,芳心中也費起躊躇。

  別人不知,可她自己對那幻境種種又怎能遺忘?心中羞急之間,擔心殿內的師尊到底知道多少?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幻境中與他……唉!芷仙是羞急一嘆,直不知要怎麼去面對殿中的師尊。

  她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幼呈庭訓家教極嚴,怎想到有遭一日竟落入這般地步,竟與幻境中與授業師尊燕婉有私,魚水交歡,待清醒過來時,直恨不能羞愧欲死。

  當然,說是羞愧欲死也不過是形容芷仙此刻心情之複雜難定,但即已踏入仙途,這點小劫自也擊不倒已近散仙的芷仙,只是女兒家的羞怯仍難平復罷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芷仙強按捺羞意,抬步進了大殿,匆匆看得上座的老祖一言便再低下頭去,低低道:“芷仙不自量力,陷身幻陣給師尊添麻煩了,弟子拜謝師尊出手相救。”

  說著話,她便盈盈拜了下去。

  “罷了!”綠袍擺擺手,看著下面這楚楚動人清麗絕『色』的女徒,心中也有異感,但面上自是強持鎮定,徐徐道:“前事不用講,我知道你是陷身幻境,不過你也無須為此掛心,此事也怪不得你,卻是為師對你有所疏忽了。你之情況與他人不同,曾身遭小劫心神留下了破綻,故今日這闖陣之事便算你過了。”

  “謝師尊。”芷仙又低低應了一句,自不會去問老祖知不知道自己是陷入何等幻境?但羞紅的玉靨是紅到了耳後。

  “嗯!”綠袍點點頭,假作沒看到女徒的羞意,便又說道:“但幻陣雖過,你心神中的那絲破綻卻留它不得,須得想個辦法將其彌補,不然日後再遇到這等境況,那破綻卻還是你的弱處?”

  “啊?”芷仙一驚,忙抬起明眸向老祖看去,那幻陣中的經歷一遭已是令芷仙終身銘記,羞急萬分。若是此等境況日後還要重現,她真個不知要如何自處了。羞急之下,便急忙抬頭看向師尊,欲待師尊替自己想個辦法。

  卻不想,芷仙明眸抬處,正巧與老祖望過來的碧目目光對視一處,四眼互望間,師徒倆卻不約而同急急的躲避對方目光。偏這般一來落行跡,令兩人的神情是極不自然,尤其芷仙,隱隱中感覺師尊似乎知道自己幻境中所遇,是羞急的無以自住,眼中已有珠淚盈眶。

  “咳!”綠袍見此不敢耽擱,便輕咳一聲又言道:“所幸你福緣頗佳,心神雖有破綻,但從陣中所得的鸞鳶玉琴卻正是彌補心神的佳寶物。這裡有一頁篆書,上面記載了鸞鳶琴的運用仙訣和功法效力,你拿回去自行研習,此後有閒暇時便可借寶琴彌補心神……”

  說著話老祖從寶囊中取出一頁從廣成真解上拓印下來的寶琴運用仙訣,交與芷仙后再交代兩句便令其離去,解除了師徒二人間這種異樣的尷尬。

  而芷仙拿著仙訣出了大殿,洞府前略定了定心神,把神情中的異樣都化去,便再御起遁光,直向主峰左側的副峰飛去,那是她與米明娘合開洞府之處。

  片刻之後,芷仙抬步進了自己的洞府,卻見得洞府殿中,眾多同門無一遺漏都內中說話,見得自己回來便紛紛出言招呼。

  芷仙知道眾弟子為何而來,且此時心中也恢復了鎮定,便又『露』出往日裡的溫柔和善,與眾同門講起了那幻陣中的八門玄奧。自然,涉及與師尊幻境**她不會講,只是因老祖借雪魂分神所教的諸言,把那段搪塞了過去。

  而待聽其講過幻陣玄奧,眾人的目光便又聚集到了芷仙懷抱的玉琴之上,因其剛剛得寶,還沒有演練仙訣,故這玉琴此事便正抱懷中,引得眾同門匯聚。

  那秦寒萼是好奇,便羨慕的向芷仙問道:“芷仙師姐,你懷中的該就是那日師尊洞府中與我們看的那架鸞鳶琴吧?當日師尊只是把琴名告訴了我們,卻沒說這寶琴之妙,現寶琴被師姐你得到,師尊他總該把寶琴的神妙說與你聽了吧?煩勞師姐說說,讓小妹及眾同門長些見識如何?”

  芷仙自不會拒絕,便點點頭和善笑道:“自然可以。此琴名曰鸞鳶,共有琴弦六根,乃廣成金仙采上古寒玉所煉,琴尾處有鎮神,守意,靜念,寧心,鸞鳴,鳶啼十二字古篆,每弦各有其妙,一時間也說之不。除可用之攝伏心緒,鎮壓外魔外,專克邪道音殺之寶。”

  眾弟子聽聞後,便都是欣然的祝賀芷仙得寶,秦寒萼是把寶琴借過去好生仔細的看了一番,神情中頗顯羨慕。但她也只是小女孩心『性』見得寶物便羨慕羨慕罷了!卻少生什麼妒恨之意,畢竟與芷仙比起來,寒萼自己的異寶卻是多。

  而後眾弟子再坐了片刻,便紛紛告辭回轉自己洞府去了。且有了芷仙的例子,眾同門也都是心癢欲試,也都各自開始盤算自己該何時闖陣?

  不說眾弟子回去後各自盤算闖陣,再說芷仙,回來洞府中恢復了兩日。這一日再來到主峰大殿,求見老祖稟告欲下山行道之事。老祖問明了她的去向,便也沒有阻攔,交代幾句便任其離山。

  於是,米明娘的相送下,這一日裘芷仙攜了自己的法寶行囊,卻悄然的離開了百蠻,遁光起處直往中原腹地而去。

  數日後,四川灌縣宣化門以東的環山堰的半裡之外,一個修竹干霄,青林蔽日的小山村外,村口便落下一道遁光。待遁光散去,現出一位玉膚如雪,豔絕塵世的絕美霞裳少女來。不是別人,正是百蠻弟子裘芷仙。

  人比花嬌,風姿照人的芷仙站這小村村口,抬目打量著這名為裘家廠壩的寧靜山村,不其然間美目中已是珠淚盈眶,唇邊發顫。強自定了定神,抬步步進村子,走村內的碎石湧路上一雙淚眼卻不住的打量著村內景物。

  而那村中原有一些男女村民各自家門前幹著一些零活,忽見得一位天仙照人的絕『色』少女步進村來,被其丰姿所攝竟全都移不開目光,俱都直直的望著其人。

  幸好內中有兩個較為鎮定的,細看之下,卻覺得這絕『色』少女似頗面熟,且越看越像加之其直往東村頭口行去。其中便有一個腳快的急匆匆抄近路衝到村口,那裡一個門戶較大的山居莊園大門處擂鼓也似的砸了起來,口中還大聲叫道:“友仁友仁快出來,你看看那是你家芷仙回來了不?”

  被他擂鼓一通『亂』砸,那內中便有一個渾厚的男聲接口道:“誰呀?怎麼這般個砸門法?”

  “友仁快開門,村西口來了一個女子,我看那好像是你家芷仙,你快出來看看。”先前那人答道。

  “誰?芷仙?”那渾厚男聲立時滿是急切,吱的一聲大門打開,出來一個滿面情急的中年儒雅男子,剛自開口向砸門之人問說:“你說芷仙……”卻就見得不遠處的碎石村路上,正有一個熟悉得無有片刻或望,思之便心神煎熬的絕『色』少女正含淚望著自己。

  “芷仙,是你嗎?真是的你回來了?”中年男子大震,激動的也是淚眼模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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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見兄嫂,言故人,裘元仙緣

  “哥……”一聲悲慼呼喊,梨花帶雨的芷仙急上兩步,一頭撞進自幼便相依為命的哥哥懷中,抱著他便嗚嗚哭泣起來。

  數載分別骨肉重複的喜悅,身遭橫禍大難的委屈,悲喜交集付一哭,即便芷仙如今已是堪近散仙的神仙中人,可見得眼前這自幼便是疼愛自己的兄長,卻哪裡忍得住不把委屈哭?泣不成聲。

  而見得分別數載的小妹突然返家,這中年儒雅男子,也就是芷仙的兄長裘友仁是喜極淚下,眼中也都流下眼淚,輕輕擁著小妹便連連撫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直到莊園中又有人聞聲出來,見得這兄妹倆大門口相對哭泣,那後面才有一個溫柔的女聲道:“夫君,小妹回來乃是喜事,快讓小妹回家說話,別站門口悲泣,免得被風吹到傷了身子。”

  講話的是一位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婦』人,看上去嫻靜端莊,手中還牽著一個約有三四歲的小男童。且這男童看上去身軀瘦小,卻異常結實,一雙大眼是黑大圓光,滴溜流轉,十分的精靈。也正隨少『婦』身邊好奇的向友仁芷仙兩兄妹看個不停。

  聽得『婦』人如此說,那友仁芷仙兄妹倆便也回了神來,止住悲聲分了開來,再往周圍一看,卻發現因自己兄妹重逢的失態,這附近已有四五個村民漸漸圍聚那裡。

  忙拭去眼淚,友仁轉過身正『色』向不遠外前來報信的那人微微拱手,和氣道:“多謝王老哥前來通傳喜訊,此間我家小妹久別才返,家中正有許多話要說,今日便不請王老哥進去坐了。待改日騰出手來,友仁一定專長到王老哥感謝,失禮失禮!”

  那王老哥也連忙拱手回禮,回笑道:“應該應該的,友仁兄弟你們忙,老哥我便回去了。”

  說著話轉身離去,友仁芷仙一家便也進了莊院,關上了大門。

  “嫂嫂。”進了大門後,芷仙先向那端莊『婦』人招呼了一聲。那正是友仁之妻,芷仙的嫂嫂甄氏。舊日芷仙家時,與甄氏處的也向是要好,姑嫂二人甚是親近,故見得芷仙回來,甄氏也頗為歡喜,應了一聲迎上前來,拉住芷仙的手便仔細打量,待見得芷仙容光勝以往,她便笑道:“早就說我家芷仙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大災大難橫禍天降。這不,日前才聽得妹夫講過你的消息,你這就回來了,且看樣子與他所說不同,似乎也過得很好呀!虧你哥哥還為你擔心不已,直想去南疆尋你呢!”

  “妹夫?尋我”芷仙一愕,心中是一動,便想向嫂嫂問話,但一轉目處卻看得那旁邊站得的小男童,見其眉眼與兄長頗似,便顧不其他先向嫂嫂問道:“嫂嫂,這孩子可是我當初那未及見面的侄兒?”

  “嗯!”甄氏欣然應了聲,伸手拉過男童,端莊的秀顏上是慈愛,便笑道:“這是元兒,乃你當年失蹤數月後嫂嫂所生。元兒,這便是你追問不已的姑母,現你姑母回來了,怎還不過來叫人?”

  “姑母。”

  聽得母親給自己介紹,那元兒也不怕生,上前一步仰著臉,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看著芷仙便招呼道,聲音中透出一股子親近。

  芷仙見其精靈,又是骨肉親侄,沒等招呼早便是喜愛之極,此時聽得他喊姑母,是連忙彎下身去將他抱起,左右細看憐愛的說道:“好孩子,來讓姑母好好看看。”

  元兒也不怕生,一雙小胳膊隨即便摟住芷仙的脖頸,脆聲道:“姑母,你真好看,和娘一樣好看。你真是被妖怪抓去了嗎?聽姑父說,抓你的妖怪住南疆,很是厲害。不過也不怕他,等元兒長大了去學會本領,到時候一定去南疆找那妖怪報仇,替姑母你出氣。”

  “咦?”芷仙越聽越覺這話不對,但又不想向懷中的侄兒追問,便轉目兄嫂,低聲問道:“哥哥嫂嫂,元兒所說的姑父,可是……羅鷺嗎?”

  友仁剛剛要答,一旁的甄氏便接過口去笑道:“看芷仙你這話說的,元兒就你一個姑母,他的姑父不是羅鷺又會是誰?好了好了不要站院子裡講話了,咱們進去再說。”

  聽甄氏這麼一說,友仁芷仙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幾人還都站院子裡說話呢!於是一家人抬步進屋,到客廳中坐下細談起來。

  果然,隨著芷仙的追問,友仁夫『婦』便把羅鷺的事情講了一遍。原來自當年芷仙失蹤後,與她自幼定親的未婚夫羅鷺過了不久也便離家出外訪仙,說要學得仙法去為芷仙報仇。且這一去,便是三載多也再無消息。

  直到數月前的中秋佳節,友仁夫『婦』帶著元兒正庭院中賞月,因有感佳節思念芷仙失蹤難得再團圓時,羅鷺忽就從天而降,把友仁一家三口直是嚇得夠嗆。

  隨即兩下里相認,那羅鷺便說起自己已尋得仙人,正拜仙人門下學道,並且對芷仙的消息也都探知了一些,說是芷仙當年失蹤是被妖人所掠,起初是一位叫鬼道人的妖人所為,但不久後又落入了南疆百蠻山的一個老魔頭手中,也不知現情形如何?但想那百蠻山的老魔頭凶狠陰毒殘無人『性』,芷仙的生死也還不好論斷。

  而羅鷺自己功行尚淺,短時間內又鬥不過那老魔頭,無法探尋芷仙的消息,故需等待時機,等什麼時候有前輩高人決定對那百蠻山的老魔頭動手了,他便也會趁機同去,到時一定會把芷仙的消息探知,回來通告友仁夫『婦』。

  待羅鸞講完,友仁夫『婦』這才知道了一些芷仙的消息。而後待羅鷺離去,接下來的兩月裡友仁便再也沉不住氣,直日思夜想欲往南疆百蠻山尋找芷仙。還幸得甄氏清醒,死死勸住不教他去,道是他一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遙遙十幾萬里的窮山惡水他又怎能抵達南疆?一個不好怕半途把『性』命都要丟了,留下自己孤兒寡母該如何是好?

  被甄氏如此勸了幾回,友仁衡量輕重也知那南疆不是自己能去的地方,便再不提此事,卻因此終日鬱鬱寡歡,連甄氏與元兒受其影響也都兩個多月來少見笑容。幸得今日芷仙回返,友仁這臉上終才再『露』笑顏,也讓這裘家再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且當日羅鷺談及芷仙之事時,也沒有注意避過元兒,這元兒聽了其言後,便對令自己姑母失蹤爹娘難過的南疆老魔頭心恨不已,常與爹娘說等長大後學了本領一定去南疆尋那老魔頭報仇,這才引出了適才院中之言,讓芷仙聽得頗覺不安。

  而把羅鷺之事大致講過,友仁便又問道:“芷仙,妹夫說你的情形可對?你這幾年可真是落入了百蠻山的妖魔之手?真是……”

  “哥哥!”芷仙忍耐不住,忙出言打斷了兄長的話,臉『色』一肅道:“哥哥,我這幾年的情形說來話長,待日後我與兄嫂慢慢細說。不過數年來小妹確是存身百蠻,但那百蠻山的教祖卻是小妹之恩師,對小妹有天高地厚的宏恩,絕非什麼妖魔,那些諸如百蠻魔頭之言還請兄嫂不要再講了,免令小妹為難,也對我師尊不恭。”

  “恩師?”友仁一愣,甄氏與元兒旁也聽得大是驚詫,過的片刻友仁才又驚異的望著芷仙到:“芷仙,你是說,那百蠻山的……的教主是你師傅?不是什麼魔頭?可妹夫他……”

  “羅鷺他應是拜了與我師門敵對的門派之中,他才那般說法。可小妹今日所以能夠再站兄嫂面前全是仰仗我師尊宏恩救護,方才留得『性』命。”芷仙又肅然說道。

  “如此。”友仁點點頭,回道:“那為兄與你嫂嫂以後不會再那般說了。”不過回神一想,友仁又惶然問道:“回山?小妹,你剛才說回山?難道你這次回來不準備家裡常住,還要再去那南疆?”

  “嗯!”芷仙點點頭,有些傷感的看著兄嫂,徐徐道:“哥哥,嫂嫂,小妹當年身受大難,被妖人掠去險丟『性』命,幸得師尊派師兄相救,往百蠻山拜得恩師一腳踏入仙途,如今已是修士中人,卻再難復歸塵俗凡世了。”

  “仙途,修士?”友仁失神地複述著妹妹所講的這四個字,悵然若失。經過兩月前的羅鷺之事,他對於所謂的仙途修士也都有了幾分瞭解,知道小妹能踏入仙途也是好事。只是一旦想及這自幼疼愛相依為命的妹妹此後便與自己仙凡有別,若再別去再見都難,心中也難免有些傷神。

  所幸友仁心『性』也頗豁達,知道此事難再轉易,便也不再窮究此事,轉目間無意看得一旁的元兒正看著妹妹大眼不轉,眸光凝定,心中便又是一動,隱隱感覺不妙,回思當日羅鷺臨去時的一席話,是知道此事由不得自己不願。

  當下他輕嘆一聲,道了句:“也罷!能得仙緣也是小妹你的福分,為兄這裡也只能祝你早成大道了。只是,你與羅鷺幼定親,如今同入仙途卻門派有別,甚至敵對,這話卻要從哪裡說起?日後若真個有遭一日你們對上,這……”

  芷仙聽得兄長這般一說,心中也都有些傷神。但也只是感嘆區區數載便物是人非罷了!倒再沒有當年處身家中,一顆芳心全系羅鷺身上事事為他掛心時的感覺。微微一嘆道:“天意弄人,我與他無緣,兄長就不要再為此事傷神了,日後隨緣而為吧!”

  “嗯!也只能如此了。”友仁點點頭,便又道:“對了,當日妹……羅鷺離去時,曾給我留下一個玉符,道是有什麼重要之事便將玉符摔地上,他便自會有所感應,快趕來。如今小妹你回來了,是不是用那玉符把羅鷺招來,你們見上一面?”

  芷仙默然片刻,思量了一下便道:“見上一面也好,那就請哥哥把玉符拿來,以羅鷺所說施為請他來見上一面吧!畢竟我與他那婚約也該有個了斷了。”

  友仁自沒有異議,便請夫人回臥房去取玉符,而待甄氏帶著元兒去後。他卻做出一副避人之狀,與芷仙低聲道:“芷仙,當日那羅鷺去時,還留下一席話我沒敢同你嫂嫂講,現你回來,這事還得要你給為兄拿個主意。”

  “哦?哥哥請講,小妹聽著呢!”芷仙詫異道。

  “是這樣。當日羅鷺離去時,曾與為兄說元兒夙根深厚,身有仙緣,日後也將踏入仙途,且不出十年內必要離家出走,去尋那仙緣。故為兄聽得其言後便始終掛心,又不敢與你嫂嫂和元兒講,幸好今日你回來了,這事需幫為兄拿個主意才是。”友仁便低聲說道。

  “哦?元兒也有仙緣?”芷仙大異,卻是適才因剛剛返家心境激『蕩』,雖看得自己那侄兒頗是精靈,也沒有往這方面想。此時聽得兄長一說,她便頓時注意起來。尤其是那句不出十年必要離家出走的話,令她心中一動,頗有所思。

  山中時,因與米明娘向交好,故芷仙也多聽得明娘談起那峨眉青城等正教仙人欲收弟子時所慣用的一些考驗,如什麼測試心『性』,如什麼故設險阻等等。而如這般事前預定,到時便令弟子自願去歷經千辛萬苦終拜到門下的手段佈局,也正是他們慣用之術。

  故此一聽得那句話,芷仙頓時警覺,知道自己的侄兒恐怕是被哪位正教高人看中預定了。而那羅鷺之言,怕正是給自己的兄嫂預先提醒。再深想一點,羅鷺恐怕也是這局中一環。

  當然,芷仙若還是數年前那位處身家中的大家閨秀,若知道自己的侄兒有這等仙緣能拜正教門下,怕她首先便要替侄兒歡喜。可如今自己身處百蠻,與那正教各派正是大敵,對侄兒之事她便需細細琢磨幾分了。

  畢竟若真任侄兒拜入別人門下,難道日後等百蠻與敵人衝突時,自己還要與侄兒對敵不成?一個羅鷺已是天意弄人,若再多出一個骨肉親侄兒也成敵人,那自己這一家人豈不成了人間慘劇?故想到這,芷仙心中也都有了一個想法,只等稍後侄兒回來,看過其資質稟賦後再做決定。

  於是,片刻後待甄氏帶著裘元回到殿中,芷仙暫把甄氏遞過來的玉符放一旁,卻拉過元兒至懷中,功運慧目重細細打量起侄兒來。

  友仁夫『婦』一旁看得芷仙美目中奇光畢現,一時也不敢驚動,便也靜旁邊看著。

  良久,芷仙收了玄功,慧目不再放光,這才轉過頭來,與兄嫂正『色』道:“哥哥,此事便你我不說,日後這一關總是難避,到時嫂嫂怕傷心,故而此事卻瞞嫂嫂不得,現當著全家人面,我便要與嫂嫂實說了。”

  友仁夫『婦』一聽,一個微微點了點頭,一個卻是驚詫不明不知何事。

  而不待甄氏發問,芷仙便轉過臉正『色』道:“嫂嫂,想你也知小妹如今已入仙途,對看人遠勝過凡間廟宇僧道百倍。故此時小妹和嫂嫂你講,我這侄兒果然也是生具仙根,稟賦也屬奇佳,若非小妹數載前曾得恩師以奇物相助,怕連我的資質也將遠不及他。且他罡氣奇重,煞紋直貫華蓋,注定要入仙途。所以若嫂嫂允可,我卻想先傳授他一般仙法,待侄兒成人後,再來百蠻拜入我一好友門下修煉。”

  “啊?”甄氏大慌,慌『亂』擺手間轉頭去看友仁,便急聲道:“夫君,妹妹她……”

  友仁擺擺手,輕嘆一聲把妻子拉到旁邊坐下,輕聲撫慰道:“別急,且聽小妹細講。此事說起來也不是壞事,若元兒真能修煉,日後得道成仙長生不死不好嗎?難道你真願意看著元兒錯過仙緣,只這凡塵俗世裡掙扎百年便化為塵土嗎?”

  “這……”甄氏聞聽之下,雖神情還顯掙扎,但已不是那般慌『亂』,強自定下神來細響,卻果然是那麼回事,仙人,怎麼也要比凡人強勝百倍,便又轉過頭看向芷仙,待其細講。

  芷仙點點頭,再柔聲慢語道:“嫂嫂,我說要帶元兒修煉,也並不是現就帶他走,只是先傳其心法築基,待十年後他成人了才會隨我同去。且我觀兄嫂面相不似無子之人,日後定還有子嗣曾歡膝下,故此事還請兄嫂好生考慮,莫要錯過了侄兒的仙緣。”

  再聽得芷仙這般講,那甄氏思量片刻,便也轉過彎來,點點頭道:“好吧!我知道小妹是為元兒好,那便依你,就待元兒成人後讓他隨你同去。”

  芷仙點點頭,是欣然的看著懷中的侄兒。

  可甄氏這邊剛剛轉過彎來,友仁那邊卻又有問題,就聽他問道:“芷仙,怎你的說法與羅鷺不同?他不是算定元兒的仙緣要等出走後才能遇得?現你提前傳授元兒仙法,那日後元兒他還會不會……”

  “兄長莫急。”芷仙沒等兄長說完便已知他的意思,平靜道:“此中還有道理,卻與羅鷺有關,待他來了再與兄長詳說可好?”

  友仁一聽,便也只能點頭聽其安排。於是芷仙取過玉符就地一摔,砰然碎裂間一道青光驀然飛出廳外,往青城山方向而去。

  沒過半日,兩道疾如電閃星馳,夾著破空之聲的青光攸地落入院中,光華散去處,正現出兩個人來。左手一人猿臂蜂腰,玉面冠玉,身著一件青『色』勁裝背負三尺長劍,望之英武非凡看去瀟灑俊逸,卻正是那裘芷仙的未婚夫婿羅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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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解婚約,再對峙,青城百蠻

  裘家莊院之內,兩道青光攸地落下,光華散處現出羅鷺和另一人。而兩人現出身形後,不等招呼就見從那裘家主宅中也迎出兩個人來,正是友仁夫『婦』,快步迎了過來欣然招呼道:“鷺弟,你來了。”

  “大哥,嫂嫂。”羅鷺拱手給二人見禮,然後向兩人介紹道:“這位是小弟的同門陳太真師兄,因小弟接到玉符傳信時正與陳師兄一併采『藥』,故陳師兄便也與小弟一道同來了。”

  友仁點點頭,上前一步對著那陳太真施禮見過,道了句:“友仁見過陳道長。”陳太真還禮,相互客氣兩句便友仁的延請下往主宅大廳落座。

  自然,甄氏也只見羅鷺到時出來見了一面,而後見此間還有外人,她便轉回內視,吩咐家中下人給客廳中的三人上茶。

  待茶品兩口,寒暄過罷!羅鷺便出言問道:“大哥,這才間隔兩月你便摔碎玉符招小弟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嗯!”友仁放下茶盞,也把臉『色』一正道:“確是有事。鷺弟,為兄把你請來,卻是為了請你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羅鷺一愣,但隨即看得友仁臉上那鄭重的神『色』,不知怎的心竟砰砰加速起來,隱隱有所感應,竟聲音有些嘶啞道:“大哥,你要小弟見什麼人?”

  “她來了。”友仁不答,反向大廳通往後堂的屏風處揚頭示意,回道:“你自己看吧!”

  羅鷺轉頭看去,動作卻出奇的僵硬,似費了好大力氣看著右屏風後轉出的清麗少女,啞聲道:“芷仙表妹,真的是你?”

  “是我。”那清麗少女點點頭,臉上也都是悲喜難辨,美目直直凝視著羅鷺,徐徐道:“羅鷺表哥,數載不見,你還好吧?”

  “好,我很好。”羅鷺是激動,急起身迎上兩步,欲要伸手去拉,可探到一半邊頓了半途,俊眼眨也不眨的直望著芷仙,激動道:“芷仙,你從哪裡來?不是說你落入了百蠻山那魔窟之中嗎?某非是有人相救?還是你自己逃回來的?”

  輕輕退後一步,聽得羅鷺此言,原本因重建故人而有些心情激『蕩』的芷仙卻一下定下神來,微微一笑便平靜道:“表哥,小妹之事一言難,且等下再慢慢細說。聽說表哥的師兄也一併來了,還請表哥與小妹引見一二,免得客人怪我裘家施禮才是。”

  “對。”羅鷺也是歡喜的有些失察,聽得芷仙這麼講後卻沒去想想這位舊日裡是害羞守禮的表妹怎麼會主要去要求見一個外人?只是高興的引著芷仙來到廳中,至陳太真面前便欣然道:“師兄,這便是與小弟有婚盟之約的表妹,裘芷仙。芷仙,這位是我師尊座下首徒陳太真大師兄,也是我等青城弟子之首,表哥這幾年青城山上恩師門下多得大師兄指點照顧,早把陳師兄視為半師,你快過來見過。”

  “青城弟子,青城首徒。”

  芷仙心中暗思,美目打量著眼前這位已經離座起身,生的橫臉紅睛,手持竹杖腰懸寶劍,穿一件破爛道裝的中年道士,欣然含笑溫和道:“百蠻弟子裘芷仙,這裡見過青城派陳道友了。”

  “什……什麼?芷仙你說什麼?你,你自稱百蠻弟子?”沒等陳太真回話,那一旁的羅鷺已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一雙俊目瞪得老大溜圓,驚駭的轉過臉看著芷仙,滿臉的膛目結舌難以置信。

  芷仙微微一笑,從容的向羅鷺點點頭,卻沒有回話。

  而羅鷺因一時間的驚訝有些失態,陳太真卻是早芷仙轉出屏風時便已發覺這女子非是常人,雖對其後芷仙自報的身份而是吃驚,但面上卻持住了大派首徒的風範,也是微微一笑回道:“原來裘道友乃是百蠻高弟,陳太真失敬了,這裡見過裘道友了。”

  說著話打了個稽首,言行中也自從容。

  芷仙點點頭,含笑道:“難得有青城道友來我家做客,惜家居淺陋,只能以一杯清茶款待仙賓了。陳道友請坐,不用這般客氣。”

  陳太真再還一笑,也道:“有茶可飲已是足矣,陳某貿然打擾,沒有想到竟此間遇得百蠻高弟款待,也是意外之喜呢!”

  言罷兩人再相互點頭,便各自退回賓主落座。而直到此時,旁邊的羅鷺這才鎮定了一些,也顧不得失禮直就過去芷仙身邊坐定,急聲道:“芷仙,你剛才怎麼會那麼說?難道你真拜了百蠻山那綠袍老祖的門下?”

  “是的。”芷仙點點頭,溫雅輕笑道:“表哥你沒聽錯,小妹我現今正是我家綠袍恩師門下五徒,百蠻山第五弟子。”

  “這,這怎麼可以?你怎麼能拜綠袍老祖為徒呢?”羅鷺急,急切間組織了半天才把要說的話整理妥當,又說道:“芷仙,可能是你自幼深居閨閣之故,對那正邪各派三教之分不大清楚,被矇蔽下才會拜那綠袍老祖為師。但那不行,你不知道綠袍老祖他乃是三教中有名的魔頭,出了名的以凶狠刻毒全無人『性』而……”

  “羅鷺表哥!”

  芷仙一聲招呼打斷羅鷺,然後聲音並不高昂但極是清脆肅然道:“表哥,對於我師尊綠袍老祖的名聲如何,小妹這裡清楚的很,也並不像表哥所說,是受了什麼矇蔽方才拜師,而是芷仙自己心甘情願拜百蠻門下的,故如適才那些話就請表哥不要再講了,免得壞了你我兄妹的情誼。再者,今日請表哥過來,也是小妹的意思,因為小妹卻正有兩件事要與表哥當面講明,所以現下,我們還是不要小妹的師門上糾纏,再談談眼前之事吧!”

  “眼前之事?”羅鷺愕然,被芷仙一席話說的終於徹底定下神來,終也真正的抬起眼來,重打量起眼前的表妹來。

  這一細看,他方看出眼前芷仙的不同之處來。就見她雲裳錦衣,朱唇粉面,坐大廳之中,微微含笑越顯得玉膚如雪,神采照人。且如雪的肌膚之下,有一層寶光掩映流輝,分明是道基大成之兆,論道氣比之陳太真也不稍弱,甚或有過之,哪裡還是當初那位嬌柔靦腆的弱質少女,分明是一位修為有成的得道女仙來。

  羅鷺一驚,這才知道眼前的少女已非舊日故人,當即也把神情一肅,不再去糾纏芷仙師門之事,而也拿出一個青城弟子的風範言行,正『色』道:“好吧!既然表妹你如此說了,那表兄我也就不再勉強,就聽聽表妹要與我談哪兩件事情吧?”

  “嗯!”芷仙再點點頭,轉過頭如水明眸直望著眼前的表兄,心中也是微微酸楚,但事已至此不得不提,便強持平靜道:“第一件事,便是表哥與小妹我的婚約之事。按說婚盟一定,誓約相守,小妹一個女兒家不該再提什麼異議。只是造化弄人,天不作美,如今表哥與小妹我雙雙踏入仙途,此身已難復歸塵俗,故這婚約之事卻還需有個了斷才是。小妹今日甘負背信之名,卻請表兄能答應解除你我婚盟,不知表兄肯否成全?”

  話音落處,滿廳皆靜,一時間殿內再無人說話,只待羅鷺回答。

  而羅鷺自剛才定下心來察覺出芷仙的變化,心中也猜出了幾分,但他還是沒有想到,此事竟真個由芷仙親口提了出來,令得他意料之中是隱生怒意,便冷聲一笑道:“原來如此,表妹你這麼老遠把我招來,為的卻就是解除婚盟?好呀!解除婚盟不是不行,但表妹你剛才那個理由卻是不行,什麼踏入仙途難返塵俗那都不是理由,即便是仙魔之中,那合籍雙練也有得是。故此,如表妹你真個要想解除婚約,還需給表哥我一個真正說得出的理由才行。”

  話到這裡,他卻已是明顯帶有火氣,廳內幾人都聽得出來。

  不過,羅鷺有火,但芷仙卻沒有生氣,她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由未婚妻提出解除婚約是件多麼難堪之事,也知道自己這麼對羅鷺確顯得有些狠心薄情,奈何此中有諸多理由令得她不得不如此,事已至此已無退路,便幽幽一嘆道:“表哥,難道你我之間非得因為這婚約之事鬧得形同路人嗎?非得有一個理由才能解除婚約,就不能好言好散留下一份兄妹之情嗎?”

  “不能!”羅鷺此時是怒意滿胸,**便回了一句。

  “罷了!”芷仙神情復歸平靜,淡淡道:“既然表哥你堅持不允,那婚約之事暫便放下也好!留得這個空名也無甚不可,那我們談第二件事好吧?”

  “不行。”羅鷺再是冷笑,要知道他也是自幼生富貴之家,公子哥脾氣也都很重,此時被芷仙的要求一下激了起來,卻也難以平復下去,便又冷冷道:“怎能不談?先不要說什麼第二件事,就談婚約之事,我今日倒想聽聽,裘芷仙你憑什麼理由就要無端與我解除婚約?難道我羅鷺負了你裘家什麼?為什麼你一回來就要與我解除婚約,我就要你給我個理由。”

  “表哥。你真的一定要個理由?”芷仙見他如此堅持,便神情有些異樣的問道。

  “不錯。”羅鷺**的回道。

  “那好,小妹便給你一個理由,不過這理由卻只能和你一個人說。”

  說著話,芷仙默運玄功,唇角微動便細若蚊吶的單給羅鷺傳音說了幾個字。

  “什麼?你說什麼?”待聽得芷仙傳過的話後,那羅鷺頓便如受雷齏,騰一下離座站起,俊臉漲的通紅卻咬牙切齒的看著芷仙叫道:“你說的真的?你真的……”

  “是真的。”芷仙反倒是平靜的點點頭,回道:“就是因為此事是真,故小妹我才冒然提出和表哥你解除婚約,以求心境上的平和。不然,此事卻早晚會成為我心中的魔障,且對表哥你也是不公。”

  “我……”羅鷺怒眼欲裂,如困獸般咬牙頓足好半天講出一句完整的話來,直至片刻後,他才恨極切齒道了句:“綠袍老祖,我與你……”

  “表哥。”芷仙忙俏臉嫣紅的叫了一句,又唇角微動單單傳音道:“你胡說什麼呢?此事與我師尊沒有關係,是當年那個號為鬼道人的妖人所為,你怎麼想到我師尊那裡去了?”

  “啊……”羅鷺頓時洩氣,轉過頭再看芷仙,見她又是微微點頭確認,他這才確信此事與綠袍老祖無關。再回思當年之事,若不是自己一昧拖延婚約,滿心只想去求仙拜佛訪遍名山,以致於婚事一拖再拖終等到那日才辦,事情怕也不致到今天這步田地。

  真個細究起來,怕芷仙所遇之劫,間接也是由自己造成。而芷仙今日提出解除婚約,虧得自己還有那麼大的火氣,真個是不顧自知了。

  “罷了!”羅鷺也是頹然一嘆,回道:“今日之事就依表妹,婚約就解除了吧!”

  “多謝表哥。”芷仙起身微施一禮,此事就算這麼定了。

  而友仁與陳太真旁邊靜靜聽著他二人對答,見事情終有了結後心中雖也都有所察覺,但哪個卻也不想去探究細節,畢竟芷仙的遭遇他們都知道,誰人還會去揭這無謂傷疤?

  於是友仁起身又圓了兩句場,接下來便談到芷仙所言的第二事了。

  “第二件事卻與我那侄兒裘元有關。”芷仙繼續淡淡道:“陳道長,表哥,當著真人不說假話,芷仙這裡卻想問一句,我那侄兒裘元,是不是被你們師門中哪位高人看中了?準備時機一到就收入青城門下?”

  “這……”羅鷺無語,不知該如何作答。

  陳太真倒是微微一笑,見師弟無語便接過話來道:“裘道友怎會做此想?此事卻從何說起?”

  言下之意,他卻是不認此事。

  但芷仙何等聰明?又怎會被他矇蔽過去?便也淡淡一笑道:“從何說起就不必言了。不過當著表兄與陳道長的面,我卻想與二位說一句,我這侄兒稟賦奇佳,正適才修煉成道。故此,今日我回來後見得侄兒,便不想令他這等難得的佳才美資空落凡俗,打算授以百蠻仙傳,築基之後再帶到我同門師姐門下拜其為徒。”

  “哦?”陳太真神情一變,立時肅然沉聲道:“裘道友做如此打算?你就不怕你侄兒學了百蠻魔功後走入歧途?日後沒了下場?”

  “歧途?”芷仙搖搖頭,答道:“是否歧途卻不是陳道友說得算,要看事實如何?”

  “要看事實如何?莫不成道友以為,你百蠻秘傳還能勝過我青城玄門正宗不成?”陳太真也拉下了臉,涉及到師尊伏魔真人姜庶與師伯朱梅選定的光大青城門戶的奇童裘元之歸屬,他便也顧不得再虛言遮掩了,直接就挑明了來說。

  “勝不勝過芷仙不敢斷言,但想必百蠻秘傳卻不會弱於陳道長的青城所學。”芷仙也是臉『色』一整,分毫不讓回道。

  一時間廳內無比寂靜,只剩下裘芷仙與陳太真肅然對視,氣氛沉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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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爭奇童,終破臉,絕谷對戰

  肅然坐裘家大廳之中,一雙紅睛灼灼與芷仙對視,陳太真心中卻是直費躊躇。說到這奇童裘元之事,當著裘芷仙面前,一時間他還真不知道這事該如何解決了。

  與對方強辯,那不是辦法。畢竟對方是那奇童的至親姑姑,無論從哪方面說都較自己或是師弟羅鷺與奇童親近的多。

  可若動手,同樣也說不出道理,身為領袖群倫的名門正教之青城派弟子,難道就為了要收別人侄兒為徒便與人大打出手?那是即不好說又不好聽。故此,思量之間陳太真也頗是為難,不知此事該如何解決?

  當然,他也可以轉身便走,暫時離開待日後再說,想裘芷仙即為百蠻弟子,那她肯定不能長久留家中,肯定要離開裘家。而待她離家之後,自己再來帶走那奇童也是一樣。

  只是,他擔心那芷仙自己走後給他來個釜底抽薪,萬一直接把裘元帶走,那這個被師尊師伯同認定必能光大青城,日後將與自己同掌門戶的奇童怕就會失之交臂,再見時已不復現今的奇童了。

  於是,思量半響之下,他便也只得避開芷仙目光,轉臉看了旁邊的師弟羅鷺一眼,目光中微帶異『色』,示意羅鷺也從中相勸兩句。當然,這也只是無奈之下的萬一之想。

  而被陳太真這一示意,羅鷺也都是個聰明絕頂之人,又怎會不明白師兄之意,心中雖覺為難,但還是勉強旁『插』言道:“表妹,你……”

  “表哥。”可沒等羅鷺把話拉起,芷仙卻已是麗顏肅整轉目打斷了他的話,聲音脆亮而堅決的道:“表哥,這件事你不要說了,絕無可能。你知道小妹我如今已是百蠻弟子,與你師門青城向是涇渭分明。故我的侄兒若不隨我投入百蠻反倒要拜入你青城門下,那這日後你讓我與元兒要如何相見相處?莫不成真到了那無可轉圜之時還真要我姑侄骨肉相殘不成?”

  “這……”羅鷺一窘,確也是無言以對。芷仙說的不錯,與青城和百蠻的關係,怕早晚終有一日會要對上。故若真個說讓元兒拜入青城與芷仙無關,這話他也是說不出口。故此,窘迫之下他也是無話可說,靜默了下來。

  而見得羅鷺也被頂了回來,一旁的陳太真把心一橫,也顧不得什麼名門正教以理服人那一套規矩了。涉及到門戶興衰的千年大事,什麼道理什麼規矩也只都能暫時靠邊站了。畢竟身為被姜庶朱梅內定為後千年要執掌門戶的三大弟子之一,他的心『性』又怎會缺得了殺伐決斷?尤其那奇童裘元對青城意味著什麼他是清楚。

  他早聽師尊師伯談起過多次,道是青城門戶若想興旺,就必須等到十年後這奇童拜入青城,而後天機感應,受那奇童入門的牽引才會有眾多佳才美資入門,門戶方才會興旺。當然,或許失了裘元青城也仍能大興,但興旺的時間卻定要受到極大的影響或延遲無疑。

  所以,權衡利弊之下,就聽得陳太真淡淡一笑,語氣出奇的堅決道:“裘道友,或許你適才與羅師弟所言確有道理,那裘元若投入我青城或別的名門正教中,對你們姑侄的骨肉親情卻會造成一些不諧。不過,一家之不諧,卻比不過蒼生之不諧,你那侄兒裘元往日裡我也曾親眼見過,知道其稟賦奇佳天資奇厚,且重要的是此童罡氣奇重,煞紋直貫華蓋,一旦誤入歧途,恐來日對世人危害極大,再難挽回。

  尤其裘道友眼下明言要帶其拜入百蠻,是萬萬不能允可。以他的資質一入百蠻,受到那綠袍老祖的訓練影響,不出百年必又是一位起魔頭,對世人之危害怕綠袍老魔之上。故此,為裘元著想,也為世人著想,貧道絕不能眼看著好生一位佳才美資裘道友你的安排下入得歧途。所以……”

  講到這裡,陳太真微微頓下,那雙紅睛咄咄的『逼』視芷仙,一股無形的氣勢威壓瞬間瀰漫大廳,令得旁邊的羅鷺和友仁都微感不適。

  不過,他的這股氣勢威壓用來震懾一下羅鷺友仁尚可,但用來威懾芷仙卻是用錯人了。百蠻山三載修持,朱果金丹連番服用,有半滴世間奇物天一真水補益真元,此時的芷仙論修為或許會比這修為百多年的青城首徒稍遜,但也不過是片紙之差,區區威壓氣勢就想震懾於她,完全就是妄想。

  故就見得芷仙也微微一笑,絕美的玉顏增麗『色』三分,脆聲道:“所以如何?陳道長可明言。”

  “所以。”陳太真語氣一重,一字一句道:“為世人著想,也為這奇童著想,貧道今日就要把他帶回青城,以斷了裘道友你的錯念。”

  這幾句話他講得斬釘截鐵,一聽便知是心意已定。

  不過,他話音剛落,那一旁始終沒有『插』言的友仁卻坐不住了,忙有些惶急隱帶微怒的接口道:“慢著,陳道長,你這話說的怕是有些過了嗎?不是說青城派乃名門正教嗎?怎麼今日聽道長的口氣卻定要強人所難呢?怎麼說元兒也是我子,即便他姑姑說的不算,可我這裡還是他的父親,他的去向前程也還要由我這個父親做主吧?怎陳道長你問都不問,就越過我而決定我子的前程?如此,怕與道長所言的名門正教之作為不符吧?”

  陳太真歉然一笑,轉頭對友仁道:“此事確是貧道做的不妥,這裡與裘家主陪個不是了。但正如適才貧道所言,一家之重怎麼也及不上萬千蒼生之重,故為避免裘家日後出得一位貽害世人的魔頭,貧道也只能越主代庖擅自決斷了。不過請裘家主放心,我那青城山乃世間有數的洞天福地之一,家師與家師伯是正教得道真仙,他們對裘家主的令郎都極為看重,只要令郎上得青城,日後出入青冥得道飛昇也絕不是妄念。待令郎修煉有成,怕連裘家日後都會受得令郎福蔭!眼下,貧道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言罷他又是與友仁稽首一禮,算是賠罪。但其話語中的意思卻是絲毫不變,仍是定要把裘元帶走。

  陳太真的這一番言行,對座的芷仙都聽看得明白,直到此時,她才真正理解了那同門好友米明娘,山上時一提到峨眉青城等正教或是佛家諸位高僧神尼時,為何會那等不屑。原來,所謂的名門正教真正有所求時,嘴臉果然難看。明明是想爭奪弟子入門,卻偏偏要借上什麼世人蒼生的名義。

  反觀自己師尊,當日帶己等去爭奪金船藏珍,設計利用雪山老魅時,手段雖有算計,但面對老魅本人時卻是坦然認過,明言自己目的何,兩相比較下也確是要比眼前的陳太真要坦『蕩』得多。

  如此思量之下,這向來溫柔和善待人大度的絕美少女,此際便罕有的一聲哂笑,脆聲譏諷道:“陳道長,爭人便爭人,又何須拿世人蒼生為幌?既然道長把話說的這般地步,再與道長鬥嘴也是無益。我那侄兒現就內堂,若道長真想帶其回山,就先過了芷仙這一關吧!”

  說著話她起身站起,俏生生的就擋了屏風之前,望向陳太真的明眸中恰含一絲譏諷。

  見此,陳太真微微一嘆,狀若迫不得己道:“我就知此事終是要過裘道友這關,也罷!裘道友執意如此,貧道也只能勉為其難了。裘道友,此間不是合適之處,你我還是出去另選地點較量吧!”

  “可以。”芷仙點點頭,淡淡道:“既道友有心,芷仙樂於奉陪,離此三十里處有一山谷,內中無有人跡,我們就去那裡吧!還有表兄,你也一起來吧!”

  說著話她素手向外一延,便要陳太真和羅鷺先行出去。

  那二人見此,羅鷺便是苦笑,陳太真卻是暗嘆,嘆這女子果然是心思縝密,一旦決定為敵,竟連羅鷺這個變化也都考慮到了,滴水不漏。否則,他還真有心傳音給羅鷺,令他趁自己與對方出去鬥法時,先行搶了裘元回山,造成事實令事態穩。

  可現人家連這手都防備住了,那還有什麼話說?就只能憑藉道法神通把這女子壓下,而後再來接走奇童吧!畢竟自己苦修百多年,早已是散仙修為,倒不怕壓不服這只修煉區區數載的小女子,管她看上去道氣縈繞頗有成就。

  於是,與羅鷺微微點頭,兩人先後便出了大廳,院中等待芷仙。自然,羅鷺見情形忽轉至此,他心情之複雜也不用言。但陳太真乃青城弟子之首,平日裡威嚴就不亞於其師姜庶,羅鷺只是一個剛剛入門數載的後進弟子,對於陳太真的決定卻哪裡有說話之地?故心中雖有焦灼,但也是無可奈何。

  見得他二人出去,友仁便擔心的看著芷仙,問道:“小妹,與那陳道長鬥法你真有把握嗎?若是沒有,那不妨便暫時退讓一步,讓他們帶去元兒也就算了。怎麼說你也是元兒的至親姑母,我卻不信,即便元兒投入那青城門下,日後見了你,他的姑母,他還敢忤逆動手不成?”

  芷仙一笑,安撫兄長道:“哥哥不必擔心,那陳太真不過是青城派區區一弟子罷了!神通不會多高,小妹身具百蠻數載間多得我二位恩師造就,身上有防身至寶,他絕對傷不得我。哥哥只管家中等小妹回來便是。”

  言罷再與兄長一笑,抬步便出了大廳,來到院中陳太真二人面前,淡淡道了聲:“走吧!遁光一起,已當先起空中。

  陳太真二人自不會怠慢,禁訣一掐,兩道青光也隨之飛起,至空中略一停頓,三道青光已直往西南山巒飛去。

  且說來也巧,原本百蠻山的遁光之『色』乃是暗綠通碧,不過那是因修煉百毒飛遁而起。後老祖得了合沙奇書,以之傳授眾弟子時,這遁光的顏『色』便就多了,不談米明娘或紫玲姐妹等多是攜藝上山的弟子等。單說如芷仙這等全是習合沙奇書的眾弟子,那所用遁光之『色』便可任意選擇,可青,可黃,可白、可黑,乃至可紅,甚至五彩,全都是因個人五行真氣修煉深淺由各系轉變。

  而芷仙五行之中暫時水木兩行上小有成就,她的遁光自然也要選黑『色』或青『色』。黑『色』芷仙不喜,故平日裡御遁時多是用乙木仙遁,多是青『色』。卻沒想到,此時正與陳太真二人遁光顏『色』一致。

  不過,五行真氣玄功到底是轉修五行,故三者比較起來,雖都是同樣出自玄門正宗『色』澤同樣純粹,但比起陳太真二人,芷仙的遁光顏『色』卻顯青碧瀲灩,令得陳太真遁飛間觀之一驚。

  片刻之後,三道遁光頓處,便已虛虛停一山谷之中。而令得羅鷺先遠遠避開百丈,陳太真又是一嘆,便又道:“裘道友,雖你出身百蠻,但修煉日短尚無惡跡,貧道卻真個不願與道友動手。況且道友你也心知,我青城對道友的侄兒只是看重,無有惡意,一心只想造就於他,道友你又何必……”

  “不必說了。”芷仙略一抬手,止住了陳太真的話,淡淡道:“陳道長,今日之爭所為何因你我都很清楚,你我各有執念,單是言爭也爭不出個結果。若道長還是這般碎言不休,那恕芷仙我就不便奉陪了,到底動手與否,還請道長速下決斷,免得虛耗你我時間。”

  陳太真老臉一紅,心中已是生怒,紅睛攸地一瞪,冷聲喝道:“那好,就如裘道友所願,道友小心了。”

  說著話劍訣一指,腰間仙劍已是化為一道匹練紅芒,如長虹經天,赤霞流空,攸地直向芷仙『射』來。且芷仙與陳太真同時虛立空中,彼此相隔不過十餘丈,這邊白芒一起,那邊瞬息就至,劍芒凌厲無匹抵至芷仙身前時,芒尾猶未離陳太真劍訣指尖。

  如此凶狠出手就不容情,他倒也不愧青城首徒之名,即便對付一個絕『色』少女,心境竟也不受半點影響。。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32
35 化劍影,御巨杖,皆敗鸞鳶

  離裘家廠壩西南三十餘里處,深山絕谷之中,那青城派伏魔真人姜庶之首徒五嶽行者陳太真出手便不容情,一道匹練紅芒縱貫橫空便向十餘丈外的芷仙疾『射』而去。這一下,卻把個百丈外的羅鷺嚇的魂飛魄散,驚呼了一聲:“師兄……”便再講不出話來。

  不過陳太真出手雖快,芷仙反應也絕不慢,幾於同時素手輕揮處,五道彩『色』雲煙躍然騰起,將自身護住擋住紅芒。隨即,那五『色』雲煙如五條彩『色』鎖鏈矯騰一『蕩』,那看似凌厲無匹的劍芒立時便被『蕩』出數十丈遠,不容它近身,

  如是,五道矯騰如鏈,宛似龍蛇的五彩雲煙漫空飛舞處,下面護住一位霞裳絕『色』少女,越發顯得仙容光彩,照耀岩阿。

  而對面的陳太真此時也早被五『色』雲煙『逼』退出百十丈去,見得敵人被五『色』雲煙映襯下越顯得仙骨姍姍,姿容絕麗,臉『色』便也都是一變。再看之下,他也認出了那五『色』雲煙的來歷,心中暗叫不妙,怎這旁門至寶太乙五煙羅,竟會出現敵人身上?有了此物護身,對方顯然已立於不敗之地,自己卻要如何應付?

  不過,他這裡心中暗思,那對面的芷仙可是沒有給他時間思慮。就見芷仙玉指一指,一道乙木真氣已驀然發出,其細如指翠綠青碧,其速是疾若閃電,眨眼間便到了陳太真面前,凌厲處卻也不下與陳太真的劍芒。

  陳太真不敢怠慢,身形一晃再退開數十丈外,劍訣揮舞處匹練紅芒攸地回轉間,正橫空斬那離手後便有十餘丈縱空的翠綠真氣上,只聽得砰的一聲悶響處,爆起漫天的青雨碧星,漫空飛散。

  而後,匹練紅芒空中略一閃幻,便已化為無數道細小劍影,流星雨『射』般夾雜著嘶嘶破空之聲由四面八方齊向芷仙攢『射』,正是青城劍訣中的分光化影之術,這一施為,竟滿天都是劍氣縱橫,交織飛舞漫空斬刺切割,換個差點的對手,怕這一擊之下便早不知該如何抵擋招架,早都落敗甚至身亡了。

  至於那被劍光所斬迸爆化雨的乙木真氣,此時也早都消散一天,全無痕跡。

  也都難怪,就連綠袍那般修煉數百年的深厚功行,運用起五行真氣來尚需大而化之,真個應用時也只能澎湃湃片向發出,以之滅個地火凍個湖水還堪堪運用,尚未修煉到如那前輩真仙合沙真人般出指便是凝氣成劍的地步,何況區區一個芷仙。芷仙用乙木真氣對付別人猶可,用來對付修為還比她稍高,手中又有飛劍的陳太真,卻哪裡能構成對方的威脅?

  於是,就聽見得滿空是劍氣破空聲,滿天是紅影縱橫處,一幢由五道彩『色』雲煙結成的霞幢,正護住下面一位絕『色』少女,身外是些交織無的劍影。

  陳太真到底是修為多年,此時雖以『性』命雙練的赤影仙劍分光化影圍攻對方,但也知道對方太乙五煙羅的神妙,知道一時間難以攻破五煙羅的防禦,故心有決斷處,已決定與對方力拚元精精氣,待其真氣不繼時,想那五煙羅之效自會收斂,終有衝破之時。

  故此,赤影仙劍分化攢『射』圍攻處猶還不算,再一拋手中青竹寶杖,那寶杖至空便化為一根十餘丈長的巨型竹杖,其粗徑丈夾帶衝天碧光便如青『色』天柱般當空向五煙羅砸下,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處,五『色』煙雲騰空搖拽瀰漫間,卻被這巨仗砸得直是飄搖,足見寶杖之威。

  這青竹寶杖是陳太真采青城山後一株七百年得仙山福地靈氣所鍾的冷翠靈竹所自練的寶物,那冷翠靈竹也是天地間一樁奇物,其枝幹堅如精鐵觸手冰冷,且有一樁奇效便是善凝心靜氣闢邪破污,雖比之那大荒山枯竹老怪的三十六根神竹不及,但也是不可多得之寶。

  而陳太真采此竹做杖終日持手中蘊養,近百年的時間此物威能卻勝赤影仙劍,兩寶合力圍攻芷仙自令芷仙『操』控五煙羅所耗真氣大。

  如是,那宛如天柱的巨型寶杖落下再起,連砸不息,轟天悶響直撼山谷間,芷仙五煙羅護體下也直是犯難。

  說起來,若論及兩人見的修為,彼此間相差確實不遠,芷仙雖是稍遜,也只是片紙之差。可是,論起對敵的經驗與對敵的法寶來,比之陳太真芷仙便明顯遜了一籌。的確,芷仙有太乙五煙羅這等旁門至寶護身,眼下鬥起法來一時間倒不懼敵人的飛劍寶杖能把自己如何。可是護身法寶雖佳,但對敵至寶芷仙卻是沒有,還不如那大師姐二師兄勝男阿莽手中都有老祖親自給凝練的兩柄寶杵呢!

  所以此時一旦真個與對方鬥起法來,乙木真氣出手無功處,一時間芷仙也想不起該用何種手段對敵。皺眉思量一下,探手回『摸』寶囊,拿出時手中便多了一柄半尺長短的奇古短戈,隱泛金光。

  此正是前次元江所得之寶,運起真氣依仙訣發出,只見一道金虹離手驟化丈許,攸地直向陳太真飛去,其速也是快比閃電,眨眼便到了陳太真近前,令得他急忙閃避。

  不過,蜀山世界中之所以有天府奇珍紫府異寶及諸多上古法寶的說法,正是因為那些珍物本身便具奇效,御使時各有神妙,令得敵人不易躲避招架方堪稱珍物。而這金戈雖年代確是久遠,但也不過是佔了個鋒利二字,除此外再少有別等神妙。

  故待陳太真避過金戈後,再抬手一指,空中赤影劍光便分出十餘道劍影與其糾纏,金光紅影交織縱橫間,金戈也是無功。

  見金戈已被抵住,陳太真是三施手段,揚手間金光火雨轟然發出處,竟運起了青城秘傳的太乙神雷,配合仙劍寶杖轟擊五煙羅,是得這絕谷之中雷音轟隆,火光霞彩衝天騰起。

  見此,處身五煙羅之中的芷仙雖是凜然不懼,但也知道這般下去定是不行。心中閃過一物,暗自一咬銀牙,揚手處便把那物放了出去。

  就見一道玉白銀虹冉冉騰起空中處,處於那般猛烈蔓延的劍影火光中猶難掩其輝,徐徐至高空懸那裡,一蓬銀光耀眼四爆間,嗡的一聲幽古琴音,已然傳『蕩』於峽谷半空。

  這琴音一起,陳太真便頓覺體內真氣一窒,心神隱隱都搖移,連那空中的萬千劍影與寶杖都是一頓。至於那太乙神雷,是萬萬發不出來。當即心中大驚,抬眼便向空中那銀虹看去。

  那是一架只有短短三尺的雪白玉琴,其本體並不很大,但放出的銀輝卻是遍灑滿天。與它一比,無論是那漫空交織的紅『色』劍影,還是放『射』碧光的巨型竹杖,輝映之下便都是黯然失『色』。唯有五煙羅不失寶光,五『色』雲煙矯騰間與其交相映輝,但那是敵人的寶物,與陳太真卻並無關係。

  不待陳太真從心驚中回過神來,就見得處身於五煙羅中的敵人再是素手前伸,如玉五指虛虛彈挑處,空中的玉琴便有一根雪白琴弦波動彈起,帶起一聲傳於九皋的鸞鳴回『蕩』長空。而要緊的,以玉琴為原點的四外空間,竟都『蕩』起圈圈漣漪,蔓延擴展,眼見卻是被音波震『蕩』所致。

  空間漣漪一經產生,其擴散蔓延便就無止,內中玉琴鸞鳴不斷,外間漣漪圈圈並生,不但把陳太真震得心神搖移難受之極,且音波漣漪所蔓延之中,空中的萬千劍影是頓時便少了小半,卻是因陳太真真氣弛懈難以再把分光化影之術運用合心之故。

  至此,陳太真已是再難得心應手的『操』控空中二寶,雖心有不甘之下勉強提真氣御使那巨型寶杖徐徐向玉琴砸去,想把其砸落。無奈那鸞鳶琴卻正是與天府奇珍紫府異寶並列的上古奇寶,且芷仙與他的修為原就伯仲之間,相差毫釐,借助玉琴之力,他又哪裡奈何得了芷仙?

  那青碧巨杖僅僅只近到玉琴二十丈處,便已被音波震『蕩』的搖晃不已,再難靠近,甚至陳太真覺得自己與寶杖相連的元精真氣都要震散一般,心驚之下忙控制寶杖飛回,攸地化為手杖再握掌中。

  見玉琴驟效,竟『逼』得對方連去兩種手段,神雷寶杖全都收回,萬千劍影也少了一半,芷仙便是乘勝追擊,依仗有五煙羅抵擋對方劍光,玉琴鸞音『性』便放棄了對空中劍影的震『蕩』攻擊,而轉為專向敵人本體,鸞鳴回『蕩』天野間,只見得一道定向而發的百丈漣漪成扇面瞬間將陳太真延擴其中,清音灌耳而入。

  頓時間,陳太真如受雷齏,只覺得紫府元神飄搖震『蕩』,體內真氣頓便紊『亂』,氣息浮動再控制不住真氣倒捲丹田,小腹一疼身軀巨顫,一口鮮血已噴濺出老遠。

  “師兄……”

  遠處觀戰的羅鷺一聲驚呼,急御遁光飛了過來扶住陳太真,便急聲問道:“師兄,你不要緊吧?”

  羅鸞一過來,被五煙羅護住的芷仙便也停下手來,仙姿綽約懸站空中,面容沉靜的便望著他二人。

  芷仙停手,琴音自是驟止。臉『色』青白的陳太真輕輕推開羅鷺攙扶,看了看那風華絕代的對手,再看看空中已復歸本體浮沉若載的黯淡赤影仙劍,微微搖了搖頭,抬手拭去唇邊一絲血跡,苦笑道:“裘道友道法高明,奇珍眾多,尤其這玉琴之威莫可抵禦,倒是貧道不自量力了。今日之爭貧道認敗,羅師弟,我們走。”

  言罷他強提一縷真氣招回飛劍,轉身便當先往東南方向飛去。但去勢卻是不快,也不知是等羅鷺,還是因受傷御遁不便。

  羅鷺見師兄交代完畢轉身就走,他自也不敢多留,目光複雜難辨的再看了一眼芷仙,匆匆道了句:“表妹,你好生保重。”

  而後也不等芷仙回話,急御遁光便直往陳太真追去。

  而見他兩人皆去,芷仙幽幽一嘆,伸手招呼玉琴收了五煙羅,遁光一返,也自歸裘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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