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文明] 蜀山綠袍 作者:似雪衣冠 (連載中)

 
patricklcw3 2010-12-19 11:18: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80 49247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32
36 論兩派,收奇童,武夷荒村

  當一道遁光飛抵百蠻山時,正值雨後初晴,山間霧蒙尚未散,九道匹練銀瀑由九峰峰頂橫捲直下墜落百丈,落入峰底湖『蕩』激起萬點銀雨,加之湖中的玉柱湧泉,顯得靈雨飄空,銀花四『射』,把個山景越發如虛似幻,雄奇偉麗。

  “裘師姐回來了。”百蠻九峰東南巽峰的半空之中,兩名百蠻弟子御著暗綠遁光,對著空中一位姿容絕世的霞裳少女見禮招呼道。不過,這霞裝少女不知怎的,懷中卻還抱著一個約有三四歲的瘦小男童,正瞪著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少女懷中精靈好奇的四下張望著。

  “嗯!”霞裳少女,也正是裘芷仙點點頭,含笑道:“今日是二位師弟這裡守衛山門啊!辛苦了!”

  “不敢,這是我等應之責,當不得裘師姐讚譽。”兩位弟子連忙謙辭道。

  “二位師弟客氣了。”裘芷仙又是輕笑,再溫和道:“二位師弟回去吧!我還有事去拜見師尊,就不與二位多說了。”

  “裘師姐慢走。”二人忙微躬相送。

  芷仙再點點頭,遁光一起,已穿過門戶間所設的多重無形禁制入了百蠻,直往主峰飛去。自然,她能通過禁制自是因為身上攜有百蠻弟子的通關靈符。但若是外人想要進山,無有百蠻弟子帶引卻定要激發禁制反應。

  而見得芷仙去得遠了,兩名百蠻弟子降下遁光回落巽峰,左首的便開口道:“張師兄,你說我們這位裘師姐出去還沒幾日,怎回來時懷中就抱著一個男童?莫不成那是她山外的遺腹……”

  “住口。”旁邊的張師兄立時便是臉『色』大變,急忙厲喝一聲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往四下看了看無人,方才眉頭緊皺的望著這位孫師弟,低聲但急迫道:“你不要命了?怎麼滿口胡柴信口胡說,什麼話都敢講?你剛才的話要是被裘師姐本人聽到還沒什麼,她一向待人和善不與人爭。但若是被唐石師兄或米明娘師姐聽到,你猜猜你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嗯?”

  “我……”那孫師弟聽得師兄這麼一說,臉『色』立時也是大變,粟如寒慄也都小心的往四下看了看,然後方賠笑道:“張師兄教訓的是,是小弟一時昏了頭,順嘴胡咧都不知道說的什麼了。還請師兄多加包涵,對小弟剛才那些胡話不要外傳才是。”

  “放心,我可沒那份閒心找死。”張師兄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一甩袍袖,轉身便往給負責看護門戶弟子安身的一座小洞府行去。那孫師弟自也是隨後跟上,但臉上是懊悔之『色』。

  不說兩位百蠻弟子這裡懊惱懊悔,但說那芷仙,懷中抱著男童悠悠飛向主峰,沿途那群峰間雄偉奇麗,飛白搖青,便那她懷中的男童看得眼睛都轉不過來,好半天才稚聲說道:“姑母,這就是你修煉成仙的地方嗎?好漂亮呀!”

  芷仙一笑,低頭看著男童,柔聲道:“是呀!這裡就是姑母修煉的地方,元兒喜歡嗎?”

  “喜歡。”男童毫不猶豫的點頭答道。但黑亮大眼一轉,卻又現出幾分躊躇之『色』,遲疑了一下才又道:“就是爹娘不這裡,不然有爹娘和元兒姑母一起,元兒就喜歡這裡了。”

  說著話低下頭去,小臉現出幾分沮喪。這男童自是裘元,卻不知怎地芷仙竟改變了前意,早早便把他帶回了百蠻。

  聽得元兒提起兄嫂,芷仙面上也現出些許的思念,不過轉瞬即逝,再含笑安撫道:“元兒想爹娘了吧?不要緊,只要等你拜師之後好生聽師傅教導,用不了幾年元兒自己就可以出入青冥飛行絕跡了,到時候就可以自己回家看爹娘了。”

  “嗯!元兒一定會好好學的。”裘元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

  芷仙欣然的撫摩了一下侄兒的小腦袋,抬起頭時,眼前已到了建的百蠻洞府。

  洞府後殿靜室之中,綠袍正端坐玉榻上閉目調息,面前懸著那太乙元精所結的銀犀,口鼻中吞吐如蛇青氣修煉乙木真氣,忽門外玉磐聲響,卻把個老祖從定中喚醒過來。

  大手一擺,那靜室石門徐徐外開,現出門外正默然肅立的唐石,綠袍便問道:“唐石,山中又有何事喚為師醒來?”

  “秉師尊,是芷仙師妹回山了,還帶了一個三四歲的男童,欲要求見師尊。”唐石恭聲答道。

  “芷仙?還帶了一個男童?”老祖一愕,這芷仙離山時明明說是要先行返家再去五雲步,怎才數日卻又帶了一男童回來?一時間也不出原因,他便下了玉榻抬步出來,舉步往中府大殿行去,唐石自是後相隨。

  師徒倆一前一後來到大殿,方一進去,綠袍就見得那俏生生的芷仙正牽著一個約有三四歲的男童肅立殿下,見得自己進來便恭聲施禮道:“芷仙拜見師尊。”

  “罷了!”綠袍擺擺手,至大座上坐下,便溫和道:“芷仙,怎才離山不過數日卻就回來了?還有這男童,是從哪裡帶回來的?”

  芷仙抬起頭來,望向老祖的明眸中猶還有少許羞意,但還是肅聲答道:“秉師尊,芷仙是由成都兄長家回返百蠻的。還有這男童,也正是芷仙兄長之子,芷仙之侄兒裘元。元兒,快上前給師尊磕頭。”

  “嗯!”裘元應下,鬆開拉著姑姑的手,上前兩步小身子便伏地拜倒,聲音稚嫩但意態極誠拜見道:“元兒拜見綠袍師祖,給師祖磕頭了。”

  “裘元?”綠袍大震,面上也都動容,碧目灼灼直望向下面拜倒的小小孩童,心中直是驚喜不已。

  原本收芷仙入門後,對這裘元他也不是沒想過要做些動作,只是算算時間知道對方年幼,便也沒急著去做手段。卻沒想眼下意外之喜,芷仙竟把他帶回了百蠻,這一下倒免去了自己費心謀算,正是天降佳才與百蠻。

  當下,老祖強按捺心中歡喜,便溫聲對殿下的孩童抬手虛扶道:“你叫元兒是吧?師祖知道了,快起來吧!不用再磕頭了。”

  裘元聰慧,言行也似小大人般,聽得老祖讓起,他便再磕了一下頭稚聲道:“謝謝師祖。”然後起身退後,又回到姑母身邊站定。

  芷仙欣慰的撫摩了一下侄兒的小腦袋,再回頭與師尊答話。

  “芷仙,你怎麼想起要帶元兒回山了?”綠袍也不轉圜,直接便向芷仙問道。

  “回師尊,是這樣……”芷仙回道,便把自己下山返家後,與兄嫂重逢傾談,談道裘元等等諸事講了一遍。當然,如與羅鷺解除婚約時的細節她並沒有細講,但對那日前與陳太真爭侄鬥法,以鸞鳶琴破對方飛劍寶杖等等經過卻都詳述了一遍。

  後,芷仙又言道:“那陳太真二人離去後,弟子返家後與兄嫂細做商量之下,卻覺得管此番爭鬥弟子勉強勝了,但難保青城派還會不會再有旁人前來。若是他們真再來人,恐怕修為神通也會定陳太真之上,故與兄嫂商量後,弟子家中又只待了不足半個時辰便急急帶著元兒回返百蠻,免得被青城派的人中途攔截,所幸這一路無事,也都安然返山拜見師尊了。

  至於弟子兄嫂,芷仙想來那青城派到底也是名門大派,元兒既已被弟子帶走,他們便是再有人去應也不致對我兄嫂不利。不過弟子還是給兄嫂留下了我百蠻山的傳信玉符,真若有什麼事兄嫂自會摔碎玉符通知弟子。只是成都位於中原腹地,與我百蠻相隔十幾萬里,萬一真個有事,怕就是有玉符傳信也趕之不及。故此弟子這心中也還有一些擔心。”

  “如此。”綠袍點點頭,略思量片刻,便微微一笑道:“無事,芷仙你不必擔心,對青城派為師還是有些瞭解的,元兒之事你做的很好,尤其是敗退了陳太真後便攜元兒回返百蠻,是決斷得出乎為師的預料。你這招釜底抽薪正用到了此事的關節之上,為師所料和你一般,那青城派便再是來人,但見得元兒被你帶走後,他們也只能無奈退去,絕不敢傷害你兄嫂一根指頭,這一點你可放心。

  不過,你下山後初次鬥法便勝過了青城派首徒陳太真,估計此事倒是會令你峨眉青城小輩弟子中頗傳揚一些聲名,恐將有很多人不會服氣,日後若與那些人道左相逢,芷仙你可須得小心謹慎了。若對方知道你的身份,恐絕大部分都不會放過與你鬥法的機會。”

  “弟子知道,會小心的。”芷仙正『色』答道。

  “確是要小心。”綠袍也臉『色』一肅,收了笑容又正『色』叮囑道:“芷仙,為師知道你生『性』溫柔和善,不會因一時勝敗而驕橫自傲,但這裡為師卻還得叮囑你幾句。莫以為鬥敗了陳太真,戰勝了青城首徒,就可對余等正教弟子掉以輕心。若是把與你鬥法的換成一個峨眉派功行與陳太真相近的弟子,你們這勝負之間還難說的緊呢!”

  “哦?師尊,這又是何故呢?難道青城派弟子比峨眉派弟子的神通都要弱嗎?可弟子日長聽得同門談及時,都道峨眉青城類同一家,兩派弟子同進同退,功行神通也都相若呢!”芷仙接口問道。她倒不是對老祖的勝負難料之言不服,而只是單純的想讓師尊指點一下青城峨眉兩派弟子的不同之處。

  綠袍一笑,回道:“此事便是你等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了。正好今日有暇,為師便也和你等談談這事,免得日後真個出去行道時依芷仙你此次鬥法做為衡量,一個掉以輕心再吃得大虧。”

  說著話,老祖便示意那芷仙裘元殿下的石椅上坐下,還有侍立一旁的唐石,慢慢細講起來。

  “說起這青城弟子與峨眉弟子的不同之處,關鍵卻於兩派師長的授徒之法上。前次為師算計那雪山老魅時,你們俞巒師叔已經大致和你們講過修士一千二百年大劫之事。而因為道魔各派具要度此大劫,故近百年來,各教各派便都把目光放了有助度劫的仙山洞府,奇珍異寶之上。而此中,又以峨眉派做得是『露』骨霸道。當然,現因有為師連番出手,多番算計下動作及貪慾倒也不那峨眉之下,此事我等自知,無需遮掩。”講到這裡,綠袍自己也是一笑。

  芷仙和唐石下面聽得老祖這麼講,便也同都一笑,也都沒把此當成什麼不正之事。畢竟修煉越久就越知道仙路的難行,若一個修士無有仙山洞府為基,無有法寶奇珍護身,那他離隕落便絕不遠了,此中要害連芷仙這只短短修煉數載的小女子都清楚的很。

  笑罷!便聽綠袍繼續道:“峨眉派之所以能做得那般『露』骨霸道,正是因他們的開山祖師千年前第一真仙長眉真人早有謀劃留下多番佈置之故。那些峨眉派的二代弟子一旦入門,便先有長眉真人的太清仙法傳授,小有所成便又安排他們四處去收羅尋取前人遺下異寶奇珍,力求短期速成。單就這點而言,為師對你等的造就,也與峨眉弟子頗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為師才要叮囑你等,日後若遇到峨眉派的弟子絕要小心,一個不好,他們那修為法寶很可能你等之上,令你等吃得大虧。

  但峨眉如此,青城卻是不然,名義他與峨眉是類乎一家,同道相扶,甚至連朱梅也不惜放棄青城掌教之位去捧抱峨眉粗腿,看起來似確無差別。可正因為峨嵋派現正奉祖師之命欲要行門戶大興之舉,故這個時候青城便絕不敢與峨眉一爭風『色』。

  所以,表面上朱梅姜庶對自己門下弟子都說什麼不肯使他們成就那般容易,免得異日一個心志不定陷落旁門,故特意要他們循序漸進。但實質上,他們卻是避那峨眉的風頭,欲要等峨眉這一波大興之勢稍緩些後,方才令門下徐徐擴展。

  芷仙你休看那陳太真與你鬥法時又是仙劍又是寶杖的,但為師可以斷定,他那仙劍寶杖定都是自己所煉之物,絕無一件乃師所賜真正具有威能的紫府奇珍,故你那廣成遺珍鸞鳶琴一出才會立時驟效。否則換成峨眉弟子中任意一人,怕身上都有異寶可抵擋你的玉琴。”

  “弟子明白了。”芷仙起身,脆聲說道:“謝師尊指點,弟子日後遇得峨眉弟子也定會小心的。”

  “嗯!”綠袍點點頭,再道:“明白就好,雖說我等修士無論仙魔具應內求本體,以道力修為為終所求。但面臨此等千二年一度的仙魔大劫臨近時,法寶,也絕是一個不可或缺之助。所以為師適才聽得你與那陳太真鬥法時只有一座鸞鳶玉琴可用,再無別等攻擊法寶這卻不行。等安置妥裘元之後,你還是快些往那黃山五雲步尋你飛娘師傅去,早些去把百靈斬仙劍煉成,如此方可勉強算是攻守之寶兼具,行道時也會增一些把握。”

  “是!謝恩師指點,弟子待安置好元兒後,立時就去黃山拜見師傅。”芷仙答道。

  “嗯!還有裘元,對他的安排你是怎麼想的?”綠袍再問道。

  芷仙低頭看看一旁正瞪著大眼睛看著自己的侄兒,然後回道:“弟子正為此事才來拜請師尊,若師尊允可,弟子卻想讓元兒拜四師姐明娘的門下,請四師姐替我教導這孩兒。”

  “明娘?”綠袍思量了片刻,便答道:“不錯,芷仙你想的周到,明娘見聞廣博道魔兼修,正適合為元兒師尊。此事我允了,便讓元兒拜明娘門下吧!元兒,你現年齡還小,師祖暫時先不賜你什麼東西了。不過師祖這裡答應你,待過得幾年你稍大些,師祖卻定會給你尋一把上好的仙劍予你,如何?”

  他後這些話卻是對那裘元所說。

  裘元聰慧,聽得後立時起身相謝,言行似個小大人般,小心眼裡對這相貌頗醜的師祖添幾分好感。

  綠袍一笑,又與芷仙說了幾句便讓她帶著元兒回轉自己洞府去了。接下來數日中明娘收徒,裘元拜師,等等諸事老祖也都親臨場,待五日後,把裘元託付給師姐的芷仙終再度離山,往黃山五雲步尋第二恩師許飛娘去了。

  而被芷仙這來回一攪,靜極思動,綠袍也再於山中坐不住了,思及芷仙所言與陳太真鬥法全仗鸞鳶玉琴,除此外再無有用之寶攻擊,他便也覺得眾弟子雖人手都有一二寶物,但真個對敵還是不大夠用,還需自己這做師尊的好生謀劃一二。於是把唐石叫來交代了一下,飄然間,這老祖也離了百蠻,直往中原腹地而去。

  十餘日後,正值斜陽西掛,日光返照之時,天邊紅霞漫天映得一片赤紅。位於福江兩省交界的武夷山萬里山巒之上,卻有一道暗綠遁光驀然由西南飛來,眨眼間飛至山巒中一水勝之處,落一個荒蕪的小村村口。

  待遁光散去,現出身形的正是百蠻教祖綠袍,他抬目往四下看了看,見得這早已荒蕪無人的小村四下都環生了許多枝葉繁茂蒼古青勁的野生古桑,心中不由得一喜,尋了數日,此次應是不錯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32
37 破禁制,取神桑,卻見天痴

  古桑原,乃是武夷山脈某處一地名,水勝之地。因此地北依山脈,南向盆谷,除山中有多般大小不湧泉清溪外,數十里內還生了許多繁茂野生古桑樹,因而得名。

  而綠袍此時落足的這個被四外古桑包圍的荒蕪小村,便正是一座背依高崖,面向盆谷而建的山居村落。休看村落已是荒蕪,所剩的十餘座民居也都破敗無人,但就是眼前這座小村,百多年前卻著實出了幾位大能修士,此間展開了一場恩怨糾葛數世不休的爭鬥較量。且就算現,那幾位修士猶還恩怨未解,糾纏未休,只不過她們糾纏爭鬥的場地已是換了,不再圍繞這小村鬥法。

  不過,百多年前的舊事,與現立足古桑原荒村之後的綠袍自然關係不大,老祖也不是為那些舊事而來,他之所以此行古桑原,卻是為了此間的一株古巨野桑而來。只是不知,經過這百多年的休養生復,那株古桑可還能恢復得舊日的元氣靈『性』?或是已乾枯枯萎?

  於是確認了此間地點不差後,綠袍抬步前行,直便往這荒蕪村中行去。功夫不大,便行來到村尾一座佔地頗大但破敗的農家院落之前。

  站院前,抬頭向這院落上空看去,只一抬眼,老祖的碧目中頓便現出了欣喜之『色』。就見得院落上空約三十餘丈高處,卻有一片枝葉極繁桑冠高高懸那裡,把這院落都遮擋碧蔭之下。

  “所料不差,乙木神桑果然重生了。”綠袍心中暗道一句,腳下遁光起處,身形已冉冉飛起,直那桑冠之上飛去。待到得近前,順著那桑冠枝葉尋去,就見這足足大有數畝,冠如華蓋的繁茂枝葉卻是一株生高崖半腰崖洞中的古桑所探。

  這古桑也頗是奇異,枝葉那般繁茂,但樹幹卻僅合抱,蒼干鐵皮堅硬非常,綠袍用指扣得上去,嗡嗡做金鐵聲響,老於樛拗,蟠曲飛舞,且探出的枝葉極繁猶如碧雲華蓋,直是蒙蔭數畝。

  果見得古桑蔥鬱,綠袍大喜,運玄功聚慧目向這古桑樹幹之內看去,就見得那蒼干鐵皮之下,內中便是一片通碧,隱隱似有一片極淡的青『色』煙光內中流動,正是乙木之精所凝,自然,眼前這株古桑,也就是武夷山鐘靈所匯而生的東方乙木神樹,古神桑。

  只是,老祖看得這神桑樹幹內流動的青『色』煙光極是微淡,便知道它是因百多年前桑仙姥借木化形,而後又被吸本體精氣故精氣大耗。所幸武夷山本就是天地鐘靈的水勝之地,乙木神桑此間生長得山水精氣薈萃,只要不把它根莖從土中挖出,不把它化為灰燼,這神桑借助靈山勝境之力便是能得復生。

  就如眼前,經過百多年的修養生復,神桑已是復昔年之形。雖比之被桑仙姥借木化形之前,其本體的靈『性』要遞減三層,但比之世間其它神木,這神桑無疑也還能躋入前十之列。

  若用它來煉製木行仙劍,那仙劍的威能便也堪堪能例如這世間頂級飛劍之列,當然,或比之紫郢青等或稍有不如,但相差也不會太遠。

  而綠袍今日之所以會想起來此間尋這古神桑,起因還是於數月前服用金丹時的一番思量,和日前許飛娘來山欲給芷仙煉製百靈斬仙劍之事。

  先說金丹,那日因服用時他惜那廣成金丹不能多服,進而想起了身為化身及旁門女仙陳嫣手中的赤玉球靈『液』,當時心中便是有所思量。而後,日前許飛娘來山要帶芷仙出去採集百花之精煉製百靈斬仙劍,是引動了老祖五行飛劍未之功之想。

  於是,心中動念之下,綠袍便想起了自己的木行飛劍之事。原本,對於木行飛劍初的打算他是落了那銅椰島天痴上人身上,欲待時機合適之時,往那銅椰島走上一遭,設出些寶物換他一套銅椰神劍。

  可是管老祖借助前知神通刮了寶物不少,可隨著胸中雄心漸闊,門下弟子日漸增多,他卻發現,自己的速度,竟已趕不上弟子增長的速度。那刮來的法寶連門下弟子也都不夠分派,卻哪裡還有什麼多餘之寶去換銅椰仙劍?

  當然,若是真到了情急之時,換取銅椰神劍的寶物老祖也拿得出來。不說別的,只要他狠狠心微微出點血,拿出一顆廣成金丹去尋天痴上人換劍,那銅椰神劍多半就會到手,費不了多少心力。

  只是休看這老祖對門下弟子又是法寶又是金丹的賞賜下去毫不心疼,但那也只是對他自己人如此。對外人,這老祖卻也小家子氣的很,甚至有點吝嗇。此時已不是當日初到貴境,有三仙二老和兩儀大陣懸頭頂威脅,不得不捨卻天心環去換太清煉寶仙法。如今老祖三屍元神已成,又有幾件紫府奇珍護身,短時間內卻不慮有什麼太大威脅臨頭,故這仙劍之事就有了充足的時間來籌劃獲取,無須再那般急迫了。

  因此,想到木行飛劍之事後,他便由初的單一去銅椰島天痴上人手中換取,進而思量起自己煉製來。這一思量,聯想到數月前思及的陳嫣,由陳嫣身上想到桑仙姥,心中一動下,便試探著來這武夷山古桑原走了一遭。

  且來此後也沒有令他失望,這東方乙木神木,古神桑果然也百年後重又復生了。若把這神木取走用之煉劍,怕這仙劍的威力將天痴上人的銅椰神劍之上,畢竟那銅椰神劍都只是天痴上人請桑仙姥用自身乙木精氣點化的千年銅椰木煉製而成,而古神桑卻是桑仙姥借木化形的東方乙木本體。

  一個乃後天點化,一個是先天生成,兩者相較高下立判,管如今這神桑只餘桑仙姥化形前的七成精粹,但材質卻也遠勝於銅椰神木了。

  於是,確認了神桑古樹精粹猶存時,這老祖也不耽擱,抬手一指,一道青湛湛的乙木真氣已然應指發出,向這古桑扎本崖崖洞中的根莖處划去,他便欲把這神桑挖出帶走。

  卻沒想到,那乙木真氣剛剛發出尚離崖洞岩壁有三尺處,蓬的一聲爆響,一層湛湛青霞驀然生起,正將那神桑的根莖罩住,把老祖的乙木真氣擋了回來,激得一片青星花雨。

  “咦?”

  綠袍一愕,怎麼此間還有禁制?似乎不該呀!記得當年那桑仙姥脫形化體之後,由那天痴上人的門徒樓滄州相助已吸進了神桑根莖的精氣,而後兩人便轉往銅椰島,助那天痴上人點化銅椰神木去了,不記得他們曾此間布下過禁制呀?

  難道那桑仙姥吸了當時的神桑精氣後,猶還不肯放棄這本體?還留下禁制相護?又或是……不管了。老祖皺眉思量了一下,雖隱隱推算出禁制與誰有關,但眼前這神桑他卻絕不肯放棄,管他是誰布下的禁制又有何益?還是抓緊破禁取樹才好。

  故此,老祖再運玄功,二度伸指虛點間,一股細如中指但比剛才是凌厲的乙木真氣再度發出,其勢如劍又向那崖洞『射』去。

  果然,應指到處,那層青光禁制再度現行,蓬聲再度綻爆間,又是青光花雨四散,這二度已用上老祖七層乙木真氣的氣指,竟又被擋了回來。

  綠袍暗暗微怒,若非怕用別種手段傷了神桑根莖,這區區一層禁制又豈能擋得住自己兩度出手?不過由禁制威能來看,能擋住自己七層乙木真氣一擊者,那設禁之人的功力也定不弱,好好自己之上,看來自己料想的不錯,那乙木之精所化形的桑仙姥卻絕對沒這份本事,顧忌應是那人所為。

  不過,區區一層禁制就想把這天地間含有的神桑護住,怕他也是過於小看世人了吧!『性』三度運起玄功,一隻通碧湛綠約有丈許的玄牝大手已徐徐抓下,五指如勾下探處正抓那應指三現的青『色』光罩之上。

  頓時間,巨手五指將光罩抓攥徐徐合攏收緊處,光罩就是一通的青光『亂』閃處,噼啪發出連串細響。而這青光碧霞如是輝映片刻,蓬然三爆音響處,三度四散的青光雨點瀰漫滿天。只是,這一次被震爆的就已經是那禁制青光,而不是老祖的玄牝大手或乙木真氣了。

  禁制一破,老祖自然不再拖延,『性』玄牝大手也不收回,就用大手暫做挖鏟,通碧綠光薄薄一層如同貼膜護住巨手間,巨手的五指便如刀挖豆腐般,毫無阻力的就著那神桑根莖挖了下去。噗噗見土石噼啪落下處,功夫不大,那神桑的根莖已漸漸『露』出。

  就見那是一片約有三丈大小,莖脈糾纏的神桑根莖。根莖主脈其粗約有丈許,『色』彩鮮豔,碧嫩如玉。而主根之上,還密密叢生了無數旁須,長都有數丈,粗如兒臂,肥嫩異常。且離得老遠,便已聞得那根莖中散出出一股澈人肺腑的撲鼻清馨,令人聞之便精神一振。

  要緊的,是一片比剛才老祖以慧眼透觀要濃重一些的青『色』煙光,也正微微貼附那糾纏如似藤蔓的鬚根之上,如同青煙,漂移不定。

  綠袍喜,知道此天地靈物難得,不敢有傷半點根莖,當即便是小心運控巨手除去根莖所沾的泥土,小心的把神桑挖出。

  如是,又過了一刻鐘後,這神桑終於被連根挖出,被老祖用是化大了的巨手捧著落入了崖下的院中。

  可是神桑雖已挖出,老祖卻又犯起愁來。這神桑雖是天地靈物,靈『性』實足。可此時猶是本體,又不能如法寶般將其禁制縮小,這攜帶起來不但不便,且還有些招搖。可若是就此間把其冠葉全都除去,只留下樹幹根莖用仙法祭煉縮小,別說那禁制主人會不會生出感應感來此間,時間恐來不及。

  就是老祖自己,也舍不得單為一柄飛劍便毀去這世間難得的一株神木,殺雞取卵。故此,皺眉思量片刻,他這心中便已定下決斷,招搖便招搖吧!這神桑,無論如何也要整株帶回。

  於是,玄牝大手化為數十丈大小捧住這長約有十幾丈,樹冠大有數畝的神桑,遁光起初,一幢罕有足囊括了數畝方圓的暗綠遁光,便直往西南飛去,欲要返回苗疆。

  只不過,老祖這一決斷,卻又是因此引來了一場麻煩。因顧忌要保持神桑的原貌,故遁光行進間,這速度卻是比以往足足慢慢了一半。而他剛剛離開武夷,飛出尚不到百里開外,忽就聽得後面傳來一聲震徹行雲的招呼聲道:“道友慢行,且容天痴請教,為何無故盜我神桑?”

  “來了。”

  綠袍心中一動,聽下遁光轉身看去。就見遠處天際一點霞光忽閃,晃眼間由小至大,由一片長不可側的祥雲霧靄之中,現出一行人來。

  為首的,是一位相貌清濯的老者,就見他童顏鶴髮長髯飄飄,一身白衣,外披鶴擎,極似畫圖上的古仙人打扮,周身有青氣環繞。而他左右還有隨來的弟子十二人,各著一件白短半臂,下穿白『色』短褲,長僅齊膝,赤足麻鞋。手內分持著一兩件法物兵器。具都是道骨仙姿,英儀朗秀,除法物兵器外,各還佩有葫蘆寶囊之類。六人一面,左右雁行排列。

  這一行人晃眼臨近,被一片五『色』霞雲托著毫不聞破空之聲頃刻到得近期頓住,那為首的老者向老祖點點頭,便微微含笑道:“道友請了,貧道銅椰島天痴,這裡見過道友,敢請教道友名號,那處仙山洞府修煉?”

  綠袍也是一笑,心道這天痴賣相確是甚佳,日後若自己出臨什麼大場面時,不妨也從中參考學習一二,但面上也都持住風範,從容回道:“原來是天痴道友當前,本人百蠻山綠袍,這裡見過道友。不知道友遙遙將我喝住,卻所為何故?”

  “綠袍!”

  天痴上人笑容一凝,心中也是一震,暗覺自己運氣不佳,怎撞到了這位魔頭,今日之事恐要麻煩了些。不過,他也只是覺得碰上此人會有波折,真個到了關節處,卻也不懼,便緩緩道:“原來是百蠻教祖,天痴失敬。不過道友即問起因由,天痴這裡也就明言以告了。之所以喚住綠袍道友,不為別事,正是為道友所帶的這株古桑神樹。”

  “哦?天痴道友為這古桑而來?”綠袍眉頭微皺,看著天痴問道。

  “正是。”天痴笑容一斂,肅然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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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欲善與,難如意,冰魄險毀

  見其如此,綠袍的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對方既然是這個態度,那今日之事恐就沒那麼容易了結了。不過天痴上人乃是旁門中一大能宗師高士,又向與百蠻無有仇怨,故對方既已坦言直認,那自己也便不好再故作不知戲弄於對方,無有必要給彼此間多添仇怨。

  想到這,老祖也是點了點頭,也正『色』回道:“這麼說,那神桑四外所設下的禁制,果然是天痴道友所布了。”

  “不錯,那禁制確是貧道百多年前親手所布。”天痴又是點頭,慧目灼灼『逼』視老祖。

  “這便麻煩了。”綠袍略顯為難的搖搖頭,苦笑道:“既然神桑旁禁製為天痴道友所布,按理說我這裡理應把神桑歸還,可這神桑對我也確有大用之處,此事……實是不好解決了。”

  天痴上人不語,仍舊是聲『色』不動的看著綠袍,神情間一派從容,卻看他要如何解決。

  而綠袍皺眉思量了片刻,便神情略緩徐徐說道:“這樣吧!既然天痴道友對這神桑已守護百年,今日卻被我貿然取去,不管神桑原定歸屬如何,總之也算是我綠袍奪了道友看中之物。為避免因此一物平白傷得你我之和氣,我願一顆廣成金丹餽贈道友,算是以之換取神桑,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卻是這老祖細作思量之下,終覺得還是無有必要豎下天痴這旁門強敵,雖他自己不懼,但百蠻山現下已有峨眉青等諸多正教及佛家多位大能為敵,敵人已是眾多,若再平白於旁門中多做豎敵,那日後百蠻一脈豈不真個成了強敵滿天下的局面?

  因此如天痴上人這等素無仇怨的旁門宗師,能結緣處便結個善緣吧!畢竟此事說起來對方也非是一點道理都沒有。若換做自己,看中了一般天地靈物苦守百年,忽然間卻被別人破禁取去,那恐怕自己的風度還將不如此時的天痴上人呢!不說把盜寶之人剝皮抽筋,也定要給其一個難忘的教訓。故推己及人之下,這老祖終決定退讓一步,以一顆廣成金丹換取對方的諒解,免卻紛爭。

  於是,心有決斷之下,這老祖便捨出一顆金丹,就當用之換對方的神木劍了,何況古神桑之效遠勝神木仙劍,欲想與對方結個善緣,免去紛爭。

  果然,他的金丹換木之說辭一出,對面的天痴上人便立時動容,一雙慧目異彩一閃,直望著老祖立時道:“廣成金丹?綠袍道友,你說的可是那傳送一顆可抵千年吐納之功的廣成金丹嗎?”

  “不錯,正是此物,道友以為如何?”綠袍含笑說道。

  見對方如此動容,他這心中便也自覺提議能成,神桑之爭可以免去,神情便也是和緩,就待對方一應下便立時取出金丹相贈。

  卻不料,正當綠袍自覺行事已給足對方了面子,善緣可結時。沒想到情形突然,那天痴上人老祖口中驗證了金丹的來歷後,反是搖了搖頭,惋惜道:“綠袍道友出手大氣,廣成金丹神效非凡,令貧道頗是羨慕讚歎。按說道友肯拿出如此神物交換已足誠意,天痴這裡不該不識抬舉,本應答應下來。無奈正如道友適才指那神桑所說,那神桑乃東方乙木之精,對我銅椰島也同樣有大用之處,而金丹雖佳,但功行一事還可用別途增進,故恕天痴不恭此事卻不能應允。今日天痴不求別事,便只求道友把神桑歸還,如何?”

  “哦?這麼說道友是不肯尚綠袍這個薄面,定是不換了?”綠袍臉上的笑容一僵,狹目微微眯起長聲道。

  “不換。”天痴也是把臉一繃,肅然便回了二字,語氣是斬釘截鐵,全不理會對面那神情不善的綠袍。

  說起來,天痴上人卻也是傲『性』頗重的地仙,以他想來,綠袍不過區區百蠻魔頭,就是單論修道日久,對方比自己也要遠差上三四百年,自己銅椰島度劫成道之時,對方怕還是剛剛才開始修煉,故此,真個若較起真來,上人又怎會把老祖放眼裡?

  若換數年之前,慈雲寺天蠶嶺兩事未遍傳三教之前,若對方敢盜自己神桑被自己追上,怕二話不說早都一記太陰元磁真雷把對方轟出百十里外,便不成齏粉也讓其身受重傷,牢牢記得不敢再招惹自己。

  只是因慈雲寺天蠶嶺二事之後,對方三教中傳揚出諾大名聲,加之幾位曾去過天蠶嶺觀戰的散仙道友至銅椰島做客時談其此人神通了得,魔法無邊,故眼前當面這才多了兩分客氣,給對方留下幾分情面。

  但若對方真個不識好歹,天痴卻也就決定要出手給他一個教訓,他卻不信,對方可憑藉兩件生剋至寶破了峨眉的兩儀副陣,但自己所修的元磁真氣乃是旁門中獨樹一幟的奇學,世間克制之功之寶甚少,連那三教諸多高人都皆讓自己三分,區區一個百蠻魔頭還能翻了天去不成?

  不過,天痴上人這番心思全是自加所想,他自覺以自家的身份肯與綠袍如此客氣已是給對方頗大的顏面。卻沒想到,那老祖穿越數年來已經大小爭鬥無數,連李靜虛和芬陀神尼那等大能也都敢頂撞交手,又怎會懼他區區一個天痴?

  之所以要以金丹換木,只是因為老祖自覺現今百蠻門戶日漸興旺,為來日門下弟子出身行道著想才不想多豎強敵,不料一片苦心反被當成了驢肝肺,這讓老祖如何不怒?

  故就聽得綠袍一聲冷笑,譏聲道:“不知進退的見過,但我卻沒想到你天痴會獨居其首。天痴,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虧你不羞,還擺出一副失主之狀理直氣壯的來尋我討要神桑,難道你當我真個不知這神桑的來歷?

  這神桑本就是武夷山天生地養之東方乙木神樹,本是無主之物,既被你天痴看中尋到,若你把它移走也便罷了!偏偏你又不把它移走,只布下一層禁制就說是你家之物。若如此說來,我無事間跑到你銅椰島周圍設下一圈禁制,難道你那銅椰島便就成了我的產業不成?

  也罷!既然你不識好歹,老祖我也無須給你再留情面。想要神桑可以,神桑就擺此間,你自己來取試試。”

  說著話老祖狹長碧目一眯,臉『露』不屑就看著天痴。

  再觀天痴,岸崖自高之下,雖想到對方不會那麼輕易低頭,但也沒想到老祖被激怒後出口間竟如此刻毒不留情面,反被對方喝罵譏諷得淋漓致,也立時被罵得大怒。況且那古神桑對他也確是異常重要之物,如此東方乙木神樹若等其恢複本體精氣後,將其取下煉製一番便可用作抵禦來日之大劫之寶,再無須去外求那古怪乖僻的桑仙姥相助。

  若非他那銅椰島乃的元磁鐘匯凝聚之地,除銅椰神木外余等草木都萬萬不能生長,他又怎不知要把古神桑移回島上栽種?

  怒不可遏間,這上人便也是大怒道:“綠袍,你竟敢如此與貧道講話,你當貧道不敢向你動手?”

  “你試試?”綠袍冷聲回道。此時他也息了與對方結緣之心,就等對方動手一較高下。

  天痴上人此時怒極,知動手之事難以避免,便只怒喝了聲:“那便試試。”說罷,兩肩搖處,四十九口神木劍化成四十九道冷冰冰的青光,虹飛電舞而出。緊跟著雙手一搓,往外一揚,又是無數太陰元磁神雷,發出碗大一團團的五『色』奇光,齊朝老祖打去。

  綠袍早就防著他這一手,見劍光神雷打來,身形立時一晃退出百十丈外,伸手一指,一道七彩流光當空輝映處,便也分出四十九道湛溢溢的流光,帶著凜冽寒霧當空迎上,頃刻間與那神木劍光“鈧鈧”交錯一起,糾纏交織不休。

  隨即也是抬手一搓,無數紫青神焰當空發出,紫青瑩瑩同樣放出輝映漫天的兩『色』奇光,猶如漫天花雨向那元磁陰雷迎上,噼啪之聲漫天連爆間,炸起了滿天的霞光彩雨,火點青煙。兩均猛烈,彼此相持,頓時全被隔住同停空中,此沖彼突互不能前進。

  “冰魄寒光!紫府兜率火。”

  見老祖出手抵住自己的兩般手段,天痴上人運慧目細察之下,便認出了對方二寶之來歷。

  綠袍微微一笑,淡淡道:“如何?天痴老兒,金鐘島主所練的冰魄寒光神劍,加上紫青玉府的兜率神火,威能也不你神木劍和太陰神雷之下吧!”

  “無知。”天痴冷聲回了一句,一雙大手再是一揚一揮劍,就見空中那無數原本顆顆碗大與紫青神焰交相互爆的元磁神雷忽的全都自行爆散,化為一片瀰漫『蕩』漾的五『色』精氣分合聚散阻擋住紫青神焰,不容漫天花雨般的神焰燈花向自己靠近。

  接著他一反掌間,卻又飛起一團紅光到了空中,一口真氣噴將上去,立即暴脹成約有畝許大小的一片火雲,紅光萬道,耀目難睜,比火還熱十倍。才一飛起,便放出無邊烈焰,直往空中那糾纏交織的劍光處直罩而下,眨眼間便聽得嘶嘶之聲大做,綠袍所放出的冰魄劍光,卻頓時被這火雲炙烤得嘶嘶大放白氣,七彩流光頓時黯淡。

  原來,這天痴上人所居的銅椰島地貌奇特,那島上專有一座由海底地肺地眼所放出的元磁精氣所凝結的一座元磁磁峰。故此,借助磁峰之力,天痴上人這一門上下便也都是別具蹊徑轉修元磁神通。

  就如眼前所放這團火雲,其與綠袍舊日裡對敵時所遇的什麼乾天真火純陽真火等等皆不相同,乃是天痴采兩極元磁陽精所煉製寶,雖火雲一出也同樣放出千百丈無情烈焰,威能不那諸天真火之下,且還有一種妙處便是帶有陽磁真力,正與冰魄寒光劍的玄冰精英相生相剋,元磁真力也正是相反。

  此物一出,不但綠袍的冰魄劍光頓時被陽精磁火頓炙烤的嘶嘶發散白氣,劍體玄冰精英頓有消融之勢,且神劍所化的分合劍光,都是立時變得弛懈,火雲放出一股極大的吸力便把冰魄劍光直往火雲中回吸。若真個被它吸去,不用說,恐老祖這柄用萬古燈油換來的頂尖仙劍頃刻就會消融散化,毀於無形。

  當然,如此並不是說冰魄寒光神劍就一定敵不過兩極陽精所化的火雲,不是這麼講。只是因為兩者煉製時所用的材質多少相差太遠,故才有這等變故。畢竟冰魄寒光劍煉製時所用的兩極玄冰精英卻遠不及火雲煉製時所用的兩極陽磁之精,不然把兩者轉換一下,同樣的兩極冰精也可以克制兩極陽精。兩者是相生相剋,不分高下。

  不過,此間鬥法稍息萬變,綠袍自無時間去探究此中因果,一見得自己的冰魄神劍竟然欲由消融之勢,他這心中立時大驚,急運玄功回收神劍,從那火雲的吸力中強把劍光收到手中,低頭看處時,就見那平日裡流光溢彩五顏六『色』的一柄仙劍,此時劍身的光彩卻再不流動,黯淡之極,眼見已是大為受損。

  所幸老祖見機甚快,劍身本體的玄冰精氣只遞減了不到三成,日後用本身癸水真氣蘊養凝煉數月也可修復得回來。不然若再晚上片刻,待劍身精氣消融至四成以上,恐這仙劍便也再無修復的價值,還不如重凝練一把佳。而且,若真得劍身精氣受損四成,連老祖自己也要因此得大傷元氣,這仙劍也是與他本身元精真氣相合蘊養的。

  因此,見得險些毀去仙劍,綠袍心中是大怒,且此時空中的神木劍沒了阻擋,便也立時追虹電舞直飛過來,漫天是青光冷電直『射』斬向老祖。

  電光石火間,就聽得老祖一聲怒哼,玄功默運,腦後一團紅光悠忽暴起,化為一隻赤紅巨手迎向『射』來的四十九道青冷電光。隨即,有一寶驀然騰起,直化為一件長有三十餘丈烏木金梭,頭尾各都放出一道百丈精光,直往空中那畝許火雲直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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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指南出,毀火雲,小有斬獲

  欲結善緣,反遭被拒,就連自己的冰魄寒光神劍也都微有受損,如此一來這綠袍卻罕有的即失顏面又損法寶,這心中的怒意就別提多盛了。故盛怒之下,這老祖也是手段再出,誓要給對方一個報應,讓對方也知道厲害。

  而真個說起來與天痴鬥法,綠袍身上可克制對方神通手段的寶物也真是不缺,正有許多。就以對方的獨門神木劍而言!此劍屬木行,不但怕太乙真金所煉仙劍相剋,且若火勝,也同樣可以克制他這神劍。

  不說別的。只要老祖的兜率神焰若打那神木劍上,先天靈火灼燒後天神木,時間長了那神木仙劍便非受損不可。

  只是由於天痴上人太陰元磁神雷威力也是甚巨,故老祖只得以神焰相抵,方才無瑕兼顧神木劍,兩下里相持不下。畢竟那太陰元磁神雷乃是采地肺太陰元磁精氣提純凝練,其『性』也屬水行,精純處不下於天府神焰,若無恰當手段抵擋,綠袍也不敢輕試神雷之威。

  不過太陰神雷雖可敵神焰,但並不說是綠袍便再無手段克敵,只是一時間綠袍沒有出全力,這才令得冰魄神劍對方兩極陽精所煉之火雲下稍有受損,吃了小虧。而對於天痴這件用兩極陽精所煉的火雲至寶,老祖克制的手段卻是多。

  單是一顆雪魂珠,便正是克制火雲再合適不過的至寶。想日後那乙休之妻韓仙子只用一顆萬年凝寒之氣所結之寶,遠不及雪魂珠的寒碧珠便可破去天痴的火雲,令他大敗虧輸狼狽而逃。由此論斷,若老祖真個把雪魂珠放出對敵,那這火雲卻定是非毀不可。

  可基於冰魄寒光神劍受損之故,綠袍心怒之下便不光只想著破敵,卻要連他的寶物也一發奪來,這才棄雪魂珠不用,而用出了不久之前才得的廣成遺寶指南針,專克兩極與地心元磁的上古奇寶,以之對付天痴上人的火雲。

  而指南針一出,至空化為三十餘丈巨梭頭尾各放出一青一白兩『色』精光,直『射』百丈穿雲向火雲照去,這一下迅雷不及掩耳,別說急切間天痴上人尚沒有認出此寶的來歷與用處,就算他認得出來,那空中大有畝許的火雲也不是頃刻間就能收回的。

  於是就見那巨梭梭首如柱青光直『射』處,便正照了火雲中心丈許處。而被青光一照,那本與天痴元磁真氣相連的火雲便立時遲懈,管上人連運真氣法決加以催使,但那火雲移動仍舊異常緩慢,頃刻已被尾隨飛至的巨梭穿入雲火之中。

  說來也異,正是又顯世間奇物生剋之妙,那畝許火雲原本騰空中是那般的烈火如『潮』,劫雲滾滾,威勢極是嚇人。可被指南針化成的烏木巨梭青光一照,火雲威勢立止,灼灼的烈火紅雲本正騰燃,被巨梭穿入後,也都頃刻間熄滅了數十丈方圓,正容巨梭穿入。

  而後,就見巨梭內中攸地打起盤旋,頭尾青白精光隨之轉旋處,化為一團青白二『色』的光旋,越延越大,從遠處看,就如一輪巨大無比的紅日之中,中心位置驀然多出一輪湛『射』奇光的青白日輪。一圈套著一圈,一日再生一日,映得滿天霞彩四『射』,精光流溢,半邊天空都極是奇光霞彩照纈,形成亙古未有之奇景,上衝霄漢。

  且這奇景幻現也不過片刻之間,隨著內輪的青白兩『色』圈圈蔓延處,四下里的火雲便也如沸湯潑雪般,頃刻被兩『色』光圈全都『蕩』熄,只餘下無窮的黑煙毒霧瀰漫,被天風吹得往遠處飄揚瀰漫。

  轉眼間,那光焰萬丈,滾滾如『潮』足足大有畝許的一片火雲,已都被青白奇光消融熄去。而後,青白光圈悠忽直降,不往別處,又直往百丈外仍舊與漫天神焰相持不下的五『色』奇光中落去,那正是天痴上人太陰元磁神雷所化的五『色』奇光。

  這一番變故說來甚緩,但也不過是頃刻之事。再看另一邊的天痴上人,冷然間火雲忽被定住再被敵人所破,尚不等其慌不迭待要行法抵禦,又見得青白光團已向自己這邊飛電『射』來,離得百丈外猶覺那光團精芒凜凜照眼生花,且其往這邊一『逼』,不但自己神雷所化的太陰元磁立又有消融之勢,就連自己因火雲相連的元磁真氣也都被化去,點滴都未收回,頃刻間本體真氣竟被化去半層左右。

  這一下,卻令得天痴上人是心驚。所幸那火雲因材質之故陽精真磁之力太巨,故煉製成此寶後他便向以之作為一件威能甚的異寶應用,並沒以紫府元精精氣加以融合祭煉,所以此寶雖是運用由心,但卻並非他元靈相合之寶。眼下真氣雖小有損耗,也都不會傷及本體。

  只是此間猛然回省過來,這上人也是見識廣博的地仙,到得此時又哪會不知道對方那巨梭怕正是克制自己玄功法寶的佳之物,正是克元磁之寶。

  心知難敵下,天痴便急急把手一招,空中的五『色』奇光頓便聚合一處,百川匯海般向其腰間的一隻青玉葫蘆中回吸。這太陰元磁神雷可是與他本體元磁真氣相合之寶,能聚能散,能發能收,真個若被敵人的克制之寶滅去消融,這上人可是哭都來不及了。

  不過天痴上人見機確早,知道敵人法寶克制自己神雷便急忙回收,可與他對敵的綠袍卻因神劍小受損傷之故而大生惱怒,已狠下心來要給他一個教訓,又哪裡容得他這般輕易便收回神雷?

  就見綠袍伸手一指處,不但放『射』青白兩『色』精光的巨梭風馳急追,就是空中那原本與神雷所化五『色』奇光相持的漫天紫青神焰,也都如漫空乘風,冉冉飄來,看似頗緩但實則甚疾,眨眼間便已到了上人近前。

  幸好天痴上人今日並非一人前來,他那身後霞雲之上猶還站有十二名隨行弟子。這些弟子見得自己師尊似處於下風,當即便各自使出手段助師尊抵擋神焰。就見十二道青冷虹光交織飛起處,驟形成一道清冷光網擋神焰之前。

  不料,忽見眾弟子放出飛劍助自己迎敵,那本是正想再施手段抵擋神焰的天痴上人卻是大驚,急急大喝道:“不可,快收飛劍……”話音出口處,卻已是不及。

  就聽得“噼啪”之聲連響大作,漫天花雨般的紫青神焰打劍光光網上交織綻爆處,清冷光網頓都散裂,還化為十二柄神木劍漂浮於空中,且劍光全都黯淡,顯然已是受損,霞雲上的銅椰島眾弟子都是臉『色』齊齊一白,元氣頗有損耗。

  但眾弟子飛劍雖微微受損,可那漫天的神焰也都被擋下抵消,倒也不算全都無功。隨即,天痴再是大袖一揮,捲起眾弟子暫時不及『操』控的十二柄神木劍,回落霞雲之上催起遁光便走,頃刻間遠去百丈,卻是欲脫身而去。

  他這一走,那原本空中與老祖火靈元神所幻化巨手正糾纏的四十九道清冷電虹便也都攸地全都化虹回飛,也都要隨上人而去。

  且同樣的,天痴這一系列舉動也是迅雷不及掩耳,一見不敵立時便走,進退之間的決斷也是令綠袍也都心中暗讚。

  只是,今日一戰雖僅僅不到小半個時辰,但因火雲之故老祖的冰魄神劍卻罕有的受損,如此小虧若不令天痴留下些彌補的寸頭,這老祖自己心裡也是過之不去。故此,法決再施法寶再催間,那巨梭所幻的青白兩『色』光圈不再去追逐遠遁的天痴上人,反是回向回轉立向展開,就如一面百丈方圓的立向圓鏡般,擋那青虹急去的諸多劍虹之前。

  於同時,老祖的腦後青銀兩『色』奇光再起,又是一碧一銀兩隻巨手攸地探出,合著火靈巨手三隻大手分向揮舞追抓那空中的數十道青光。只見的漫空巨手揮舞各『色』奇光轉換處,就如網兜蠅蟲般,那空中的數十道青虹卻又七八道都被三隻巨手攔下抓住,剩餘的,漫空一通飛『射』間已是破空追已遠去十數里外的天痴上人而去。

  抬眼向那猶是風疾電去的霞雲看了一眼,見那霞雲轉眼消散於天際,綠袍便自顧一笑,道了句:“這老兒,卻是機靈的很。”言罷收了玄功法寶,往那由三屍巨手化小送到手中的多柄青光湛溢的神木劍看去,就見,其數正是七柄。

  看了幾眼,老祖這七口仍躍躍欲飛的神木劍上設下禁制,將其收入寶囊,再抬眼往適才火雲消熄的空中看去,就見那裡正有一團茶杯大小的火團,躍然輝騰浮沉於空中。

  那不是別物,卻正是火雲熄滅時,被老祖『操』控指南巨梭滅熄時所專意留下的火雲精華兩極陽精。

  雖然,此物因被巨梭所滅而大受損傷,但只需回去再元精真氣祭煉些上七七四十九日,卻仍能恢復其七層威力,也還是一件難得的寶物。以老祖門下那麼多弟子都無寶傍身的境況,這有火雲七層威能的陽精至寶,隨便賜與哪個其人也都會驚喜萬分,老祖又怎會將它棄之不取?

  再收起此寶,又往那早已不見蹤影的天痴所去方向看了一眼,綠袍搖搖頭,再一笑道了句:“何苦來有!”抬手招過那遠數百丈外,被兩人鬥法時有意避過的古神桑,遁光再起處,一團罕見約有數畝大小的暗綠光團,已直往苗疆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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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姐妹話,道二因,木心靈侞

  百蠻山,九座籠罩茫茫雲霧之中的奇峰玲瓏剔透,高拔入雲,而獨其餘八峰環抱的主峰之側,一大片竹林翠碧挺拔,林前一道清溪,沿溪是垂柳,柳下繁花雜府,五『色』繽紛。哈18&

  再一回顧,忽然波光耀眼,就見那相隔半裡外的峰崖之底,正現出一片湖水,廣不見崖,但流波『蕩』漾間卻有許多湖島現出水面,有大有小,有高有矮,上邊多都生有蒼鬱花木,建有樓閣亭台飛曲迴廊,錯落有致的交錯縱橫於百里湖『蕩』之上,襯托著亭閣外的如樹玉泉越顯得飛閣流丹,水濺如珠,直一派仙山洞府之景,宛如水墨圖畫。

  這一日天放大晴,麗日高掛,萬點陽輝遍灑落下,映襯得湖面閃映出千萬金鱗,點點泛光,唯有一隻三丈玉舟,正『蕩』漾湖面之上。上面坐有兩位霞裳少女,正賞玩湖景,『蕩』舟遊玩。

  “姐姐,聽紅師姐說,明娘師姐自半月前繼芷仙師姐之後闖出須彌境後,雖沒像芷仙師姐那般從陣中得到寶物,但她的心境卻因幻境磨練而大有進境,三日前進了靜室閉關,已是閉關參修凝煉嬰兒了。”著淡綠霞裳的寒萼伸手接取著湖中湧泉噴濺落下的水珠,羨慕說道。

  “嗯!明娘師姐見聞廣博,正邪兼修,入門前功行不就淺。且拜師後師尊對她是看重造就,如今有了廣成金丹之助立長千年修為,怕道力早就是我等眾弟子中之翹楚,她此時欲要凝結元嬰也不奇怪,想來也是水道渠成之事。”紫玲也悠然的持起面前玉幾上的一隻玉盞送到唇邊,品了一口淡淡說道。

  “我知道呀!”寒萼點點頭,轉過臉來望著姐姐,又說道:“我知道明娘師姐功行確是深厚,此次凝結元嬰應該難不住她。可明娘師姐了得,我們姐妹也都不差呀!姐姐和我自幼得母親授以玄功,也服了許多仙丹靈『藥』,如今同樣服用了師尊賜下的廣成金丹立長千年修為,我自己曾運功小試了一下,那元嬰也是有望凝練呀!所以,我就想問問姐姐你,你為什麼不讓我去闖那須彌幻境,就算闖過後不能得寶,但也可以學明娘師姐一樣凝結元嬰成就散仙嘛!”

  說著話!她那雙大眼睛便直直望著紫玲,等待她的回答。

  而紫玲本闖宮一事上別有所慮,不想對妹妹多做解釋,但見得此時妹妹如此盯著自己不肯放棄,知道妹妹脾氣的她便只得無奈的搖搖頭,一笑道:“也罷!看樣子今日不與你說個明白你也不肯甘休,那姐姐就告訴你為什麼不讓你急著闖宮的道理。”

  “嗯!妹妹聽著呢!”寒萼還是目光不移,看著姐姐說道。

  “兩個理由。”紫玲臉『色』一肅,正『色』看著妹妹道:“其一,三年前母親離開百蠻外出訪友前,曾與師尊當著你我及司徒……平哥三人面前,正式替我們三人定下了婚盟之約,就待我們三人道基穩固,成就元嬰兒便正式結為夫妻。到時候我們三人一體,日後的成就也任我們三人自選,是做那掛名夫妻,還是真正的,合籍雙練,都任我們三人自行決斷,這件事你沒有忘記吧?”

  言罷!紫玲一雙美目也都直直的望著妹妹,眨也不眨。不過她畢竟也是少女心懷,雖講的事情異常重要,但說到那合籍雙練四字時玉顏也都一紅。

  倒是寒萼一派天真浪漫,暫時還沒想到那夫妻間羞人之事,便是詫異的點點頭道:“記得呀!這不是很好嗎?現平哥服用了金丹之後修為也都大增,怕用不了多久也就可以凝結元嬰成就散仙,到時候我們三個就可以住一個洞府裡了,多好!可這件事和我們闖陣有什麼關係嗎?”

  紫玲俏臉又是一紅,聽得妹妹講到三人住一起,她已是芳齡正茂的大姑娘了,對那夫妻之事又怎能不知?於是強自平下心境,便答道:“怎能沒有關係?小妹,你須知道,我們三人雖都是修道人,但夫妻之事上,修道人與凡夫俗子也少有什麼不同。不說別的,單就是平哥到現都沒有去闖那須彌幻境,而你我注定為他之妻,卻要他之前闖宮破境,你覺得這麼做合適嗎?雖說平哥他自上得百蠻後心胸已是異常廣闊,不會把這點小節放心上。但你我為人之妻,也總該為未來夫婿多著想一些吧?”

  寒萼一聽,也立時回轉過味來。她只是天真爛漫,並不是真個世事不通,聽得姐姐的話後仔細一想,果然正是道理。確實,因自幼多遇困苦,直到上得百蠻之前,司徒平卻少有真正修煉之時,雖到百蠻後得老祖屢次賜予朱果仙『乳』金丹等諸多天材地寶助長功行,加之胸襟大開修為突飛猛進,但比之自己姐妹倆自幼便得父母遺澤,仙丹靈『藥』服用不計其數,司徒平的修為卻還是要略遜一籌,故直到如今也沒有去闖幻陣的打算。

  而自己姐妹倆日後將為人妻,若真個平哥之前闖過幻陣,即便平哥心胸開闊不與計較,可看眾同門眼下,豈不是說平哥要不如自己姐妹倆?

  想到這,寒萼眼中現出恍悟之『色』,望著姐姐嬌聲道:“妹妹明白了,姐姐,還是你想的周到,果然平哥闖陣之前,我們卻絕不能先去闖陣。”

  紫玲欣然一笑,見妹妹明白了自己的用意,心中也頗是高興,便又叮囑道:“小妹,這其中的道理你明白就好,卻絕不要與別人去說,神情也不能因此顯出異樣,尤其是平哥之前,記得嗎?”

  “知道。”寒萼用力的點點頭,俏臉上現出堅毅之『色』,答道:“姐姐放心,我明白其中的道理,不會讓別人知道的。不過姐姐,你不是說二個理由嗎?還有一個理由是什麼?”

  “第二個理由……”紫玲話音一緩,臉上現出少許懊悔之『色』,低聲道:“就是前次隨師尊囚困那雪山老魅時,我姐妹倆心中的腹誹之意了。”

  聽到姐姐談起此事,寒萼面上卻也現出不自然的神情,也都默然不語。

  “就因為我姐妹倆自視過高,那絕谷中心對師尊不恭,師尊雖未見怪,且過後仍一視同仁以道家異寶廣成金丹惠賜,但卻惹得俞巒師叔不悅,隱喻敲打一番。”紫玲徐徐道:“所以,自那日聽得師尊到這幻境之事,又言內中有廣成五寶後,我便決定那五寶不都出,我姐妹卻絕不進幻陣一步,以此示之悔改謝罪之意,小妹你可明白嗎?”

  “明白了。”寒萼又點點頭,再是無有異議。於是姐妹二人便『蕩』著玉舟又說了閒話來,不想閒話還沒說得幾句,忽就覺頭頂天空一碧,一幢足有數畝方圓的罕見暗綠遁雲,便攸地從上空飛過落往主峰,遮天蔽日把這姐妹倆嚇了一跳。

  姐妹倆抬眼望去,認出那遁光是師尊所御之『色』,但不知怎會這般**,便雙雙也都御遁直往主峰洞府飛去,去迎師尊回返。

  待到得洞府前廣場之上,就見得那廣場上卻有多位同門也都到了,就連主峰後山另開仙居的俞巒師叔,也都剛剛落下遁光。

  俞巒一到,就含笑向正與弟子說話的綠袍招呼道:“老祖回來了。”

  “嗯!是我回山的動靜太大,驚動俞道友了吧!”綠袍點點頭道。

  俞巒點點頭,笑道:“是呀!我本後山參悟五行玄功,卻驚見半天都為老祖遁光所遮,好奇之下便過來看看。老祖,弄出這麼大動靜回山,怕不是無因吧?”

  “當然。”綠袍抬手向一側一指道:“道友請看,我這次回山卻帶了什麼奇物回來。”

  俞巒應指看去,就見那不遠處,一株蒼皮鐵干矯札如龍的合抱古桑,正枝葉茂如華蓋般被一層青光裹就,虛虛立地面三尺之上。

  再仔細查看一番,俞巒的玉顏忽就變成一派喜『色』,驚喜道:“乙木神樹?老祖,你從何處卻得了這般奇物回來?”

  綠袍一笑,答道:“此樹乃從武夷山所取,為得此樹,我還頗是費了一番氣力,與一位旁門大能爭鬥了一場。不過此事日後再說,眼下卻須把此樹處置一番,然後請俞道友費些手段,再把這乙木神桑尋個地方栽種安置下來。”

  聽得此言,俞巒已知老祖之意,便答道:“此事易為,正巧這幾月來為栽培本山草木我又專意去煉製了一些碧瑤真水,只待老祖處置妥當神桑後,我便可把它覓地栽種以碧瑤真水補其精氣,只要其根莖不都折便定可成活,但不知老祖欲如何處置神桑,把之做為何用呢?”

  “我欲取這神桑之木心三尺,不知如此對其栽種成活可有妨礙?”綠袍問道。

  “取三尺木心?”俞巒思量一下,便回道:“無妨,雖木心被取神桑難免要大傷元氣,但有必要真水之補益成活定是無妨,老祖是要以木心煉製仙劍吧?”

  “正是。”綠袍點頭答道。

  “那不但木心須取,且還有一般靈物也須得同都取出,祭煉時溶入木心之內成劍後威能才會大。”俞巒提醒道。

  “哦?那是何物,請道友指點。”綠袍詫異道。

  “木精靈茹。”俞巒答道。

  “木精靈茹……”綠袍皺眉回思,片刻後便已想起此物便何,便問道:“道友所說,可是這神桑根須之內的乙木之精?”

  “不錯。”俞巒點點頭,笑語解釋道:“老祖帶回這株神桑,乃是東方乙木之精所鍾匯生長的神木,此木得天地靈氣所鍾,乙木精氣所薈,除其樹身本體為天地有數之先天靈木外,且其根須內還定會有乙木之精所凝結出的一種靈茹,狀成淺碧『色』靈『液』,若凡人服用一滴,功可強身健體增壽半甲,我等修士服用一滴,可驟增三十年吐納之功。只是此物難得,非乙木之精方可凝結,故世間雖多有知此物之人,但卻無地可覓尋乙木神樹。欣今見老祖有緣,卻把這乙木神樹整株帶回山來,如此這靈茹便非取不可,溶入木心之中成劍後劍身方真正成乙木神劍,配合老祖乙木真氣威能甚。”

  綠袍恍悟,這才知道欲煉乙木神劍,卻也不是光只有神木就行的。當下謝過俞巒提點,兩人抬步過去,便已到神桑之前準備著手處置。

  不過,取神桑的木心靈茹時,那俞巒怕老祖不知其用冒然處置傷了神桑本體,便自告上前替老祖動手,就見她從腰間寶囊內取出一隻半尺玉刀,往神桑一拋,玉刀便緩緩飛至神桑樹幹中斷之處,異常輕緩的慢慢隔開樹皮,輕柔的沒刃深入進去劃了一個四尺長半尺寬的長方框架,而後,再抬手一招,那框架中便應手飛出一段雪白細膩,質地如玉的長方形四尺木心來,被一旁的老祖接手中。

  俞巒收回玉刀,又取出一隻玉瓶往那缺了木心的樹幹處輕輕一揚,一片碧熒的淡霧便霧蒙灑上,就見得那同樣雪白細膩的樹傷處忽閃出一片鱗鱗碧綠光點,也是恢復了生機。日後只需栽種某處後慢慢修養,那處便會慢慢癒合重生,重再生出樹幹樹皮來。

  隨即,俞巒再『操』控玉刀往那神桑主幹的根莖上割下,同時一隻空腹的尺許玉瓶也早擺傷口處接取,就聞得清馨四溢,香騰滿山間,一股淺碧『色』的茹汁便徐徐流出,都落玉瓶之內。而隨著靈茹越流越多,根莖主須及糾纏叢生的三丈旁須便都眼見得乾癟失『色』了下來,再不復此前那碧嫩如玉肥嫩異常之狀。

  如是接取一刻鐘左右,眼見除主根莖外余等旁須已都乾癟無光了下來,主根莖也足足縮減了三分之二,俞巒便住了放取靈茹之舉,再用碧瑤真水封住那主根上的傷口,便轉身把玉瓶遞與老祖,言道:“這瓶中的靈茹之量已是神桑百年所凝,應是足夠老祖煉製仙劍之用。剩下的暫就不能再取了,否則這神桑恢復起來也為困難了。”

  綠袍應是,低頭看去,就見這瓶中的碧綠靈茹直盛了少半瓶之量,其量也是頗巨。若以其效力而轉換成等量的廣成金丹,怕也足堪比五顆金丹之效。只是此物也於金丹一樣,同樣不能多服,一位修士頂多能服用三至五滴,多了便再無效力。

  想及此處,老祖便又令隨侍一旁的唐石去洞府中取了十三隻玉瓶,每瓶分倒五滴,與場的眾弟子各賜一瓶,餘下沒場弟子的玉瓶便留老祖處,待日後再行賜予。

  然後,師徒一眾又隨著俞巒帶著神桑來到主峰後山一依崖側瀑的山谷之中,一座方圓約有十丈玲瓏精緻的精舍前載下神桑,俞巒又施仙法及碧瑤真水佈置,那蒼鬱繁茂的古桑桑冠便又有如碧雲華蓋般,這山谷中蒙蔭數里,風吹搖曳。

  待神桑栽種妥當,師徒眾人再打量這俞巒所居的山谷,才發現這山谷美景真個是數不勝收。就見蒼松翠柏佳氣蔥蘢處,倏由懸崖峭壁之上飛落下幾條瀑布,如白練高掛,落下濺起數十丈高的雪花,玉『射』珠噴,朝前飛墜,化為無數道細瀑,恍如無數大小銀龍上下飛翔。

  山谷空曠之處也甚多,有奇峰怪石平地突起,剔透玲瓏,遠勝雲骨。而諸多奇峰怪石之下,許多奇花異賁正栽種那裡,得了靈泉滋潤,有的其大如斗,有的『露』潤煙涵,一派的花團錦簇,燦若雲霞,望去分外顯得肥鮮明麗,妖豔生姿。且有許多脆嘴黃羽的豔麗雀鳥飛起翔落,喳喳脆鳴,把這山谷襯托得是鳥語花香,全然一派仙劍景象。

  見此,綠袍便笑道:“俞道友心有巧思,心有丘壑,所居之地勝境萬千,倒把我這個粗陋之人看得直是目不暇而,羨慕不止呢!”

  俞巒一笑,鎬衣如雪襯托著絕谷萬花,顯得朱顏無雙,玉貌絕塵,就聽她道:“遊戲之作而已,老祖若喜,那前山洞府我也可如此與老祖佈置一番,如何?”

  “不必不必。”綠袍忙擺手推謝,苦笑道:“俞道友仙姿玉貌,自應處這等萬花正豔之谷,交映生輝。而我這面容醜陋者,若也依樣畫葫蘆弄得萬花相簇奇葩環擁,怕只會把我這副嘴臉襯得是怕人,萬一有道友來訪再嚇到人家,那可就不好了。道友好意綠袍心領,卻不敢有勞道友費心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笑,眾弟子身為小輩還能收斂一些,均都低頭偷笑,可俞巒處身百蠻日久,已早把百蠻視為自己的安身之地,把老祖也看做……她自無需收斂。瞄了老祖一眼抿唇輕笑間,銀鈴也似的笑聲直是回『蕩』幽谷。

  而後綠袍再與俞巒說了會閒話,便轉身回轉洞府中去了。至於眾弟子,除唐石也隨同老祖回返外,余等眾人便都留了幽谷,一邊向俞巒這已屬第二恩師或師母之人請教修煉諸事,一邊也順帶著賞玩幽谷景物。

  且不說眾弟子與俞巒如何,再說老祖回返洞府之後,向唐石交代兩句,便就回轉到後府靜室之中,先至玉榻上盤坐調息半日,恢復了此行外出所消耗的真氣後,便從寶囊中取出那如玉木心與木精靈茹,著手鍊制起自己的木行仙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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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煉仙劍,結元嬰,苦孩之患

  盤坐玉榻之上,手中把玩著雪白如玉的四尺木心,綠袍心中便思量起這仙劍的煉製來。

  煉劍,乃是一項此界絕大多數修士都必修必備的基本技能,可說蜀山世界中,不會煉製仙劍的修士基本無幾,除了剛剛入門修道的一些尚稱不上修士之輩不會煉劍,再就是所修道統不全者才不會煉劍。

  否則若舉凡道統稍有傳承者,其所修所學中便定有煉劍之術,且這種說法不光是指得那如峨眉青城等多以劍揚名的正教門派,而是連旁門,魔道,佛門等等所有教派全都歸入其內,皆各有秘法善練獨門飛劍。

  甚至包括綠袍這個原本不以御劍之道聞名的魔教教祖,他的道統所傳百毒真經之內,上也同樣記有一種名為碧磷七毒劍的煉製之術。

  而如今,作為一個從異世穿越附體,手中擁有如合沙奇書、廣成真解、以及玉匣天書下卷的全百蠻教祖,論起煉劍法門,這老祖手中便也有許多煉成後威力至宏至大,各有玄奇神妙的多種秘傳仙劍煉製之法。

  除合沙奇書乃是因合沙真人一門皆以先後天大五行真氣化氣為劍,故無有煉劍之術外。如廣成真解與天書下函便皆都記載了數種煉劍之術,且那些煉劍之術若真個依樣煉成威能也都不會太弱,都堪稱此界一流或超一流仙劍。或不敢以之比較那頂級仙劍紫郢青,但若與冰魄寒光神劍比較應都不其下。

  其中雖具代表『性』的,當屬廣成真解所載的一種名為紫薇神劍及天書下函所記的天璇七虹是了得。

  不過,那紫薇天璇兩種仙劍的煉製之法老祖也早都看過,記得當初看完後他這心中便是涼了半截,頓時便息了依樣煉製那兩種仙劍的心思。而所以如此無他,就是一個材料與時間的問題。

  先說真解所載的紫薇神劍,煉製的材料不說別的,單是一塊從紫薇星辰上分裂墜落此界的星辰隕鐵,你讓老祖去哪裡尋?

  再講天璇七虹,是要採集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璇光精英,以無上妙法將之凝練成一道虹光,再采九天日月真金,煉成劍身,以此虹光為劍心,還要復兩天交界處用九天罡風煉上八十一年,方得煉成。而練成之後,此七劍可分可合類同峨眉七修,威能自是可想而知,但那所需的時間和材料,是老祖所萬萬無有的。

  故此,無論是從時間還是材料,集煉製五行屬『性』仙劍都要比煉製那什麼紫薇天璇來得容易,且五行神劍的威能也不那兩種的仙劍之下。自然如南明離火冰魄寒光那都不必說,本都是成型仙劍威能已足,惟獨老祖如今欲煉這木行仙劍,其就算練成威能一時間怕也比不得水火兩屬神劍,定是要差上一籌。

  不過對此老祖也都早有所料,早有打算。比之常理的把練仙劍需用多種天地地寶先行洗練,然後再以本體元精真氣長久蘊養的養劍之法,綠袍這乙木仙劍若練成後卻能直接免去靈『藥』洗練這一工序,因乙木仙劍的材質本身便已是神木,無需再用別種靈『藥』給劍體增融精氣。

  而其後以本體元精真氣蘊養仙劍這一道程序老祖雖也不能避免,但同樣較之旁人,綠袍的乙木精氣與乙木神劍的屬『性』是契合,蘊養出的仙劍威能自也是大,用時短,這才是五行真氣配合五行神劍的神妙之處。

  因此,待綠袍盤坐玉榻上把煉劍諸事都一一回想通徹,便終於開始煉製仙劍。就見他把手中木心輕輕拋起,一口真氣直噴而上,那木心便攸地懸停空中,被老祖這口玄黑濛濛的癸水真氣團團裹住。

  之所以用癸水真氣煉劍,卻是因為乙木畏金生火,故煉這仙劍時金火二術便都不得其便,所以老祖採用的卻是水煉之術,欲先行打磨木心成劍形,然後再慢慢加以煉製。

  於是,就見那癸水真氣裹住木心後,忽就是一陣蒸騰翻滾,頃刻間化為一團碩大的黑『色』水球,水球中心凝聚出無數鋒銳細小的玄黑水刃,就著內中的雪白木心便剝繭碾玉般打磨起來。霰迸雪飛,霜花四灑間,功夫不大那木心便已化成一口三尺奇古木劍。

  木劍成形,水球中的水刃便攸地收起,中心再依木劍之形化出了一個凹陷劍模,包裹著剛剛被水刃剝碾下來的細細木屑向木劍收緊壓迫進去。片刻後,這水球封閉五『色』的巨大壓力壓迫下,那些木屑便被壓融進了劍身之內,仍是起初的細膩雪白,其『色』如玉。

  老祖再是抬手一指,榻旁玉瓶中的木精靈茹便攸地飛出一滴,鑽進水球同時現出的一條通道進去滴了木劍之上。就見得一滴青碧通透的靈茹順著劍尖滴溜滾自劍柄處,那『液』珠越滾越小,至劍柄時便已都滲入進去。

  隨即水球再度翻滾壓迫處,靈茹便極是均勻的遍佈滲入於劍身,令得本是雪白的木劍顯出一些綠意,現出些許木紋脈絡。

  就這般滴滴融入,點點壓勻,直到得第七日上,玉瓶中靈茹只餘十餘滴,木劍也化為通體青綠,刃冷如虹碧光湛溢,透出凌厲劍氣,此劍已是初成。不過觀這劍氣散溢無向,不能自控,便知暫時間還無法以之迎敵,沒個三年五載的長久蘊養收斂鋒芒,此劍尚還不能顯『露』威能。

  如是,老祖轉換真氣,收了癸水換成乙木,就見再是一團青霧濛濛的乙木真氣裹住碧劍後,隨著口鼻間的一呼一吸,那口通碧木劍便也時亮時暗,亮時有如碧熒湛輝,映得滿室一片通碧。暗時卻是光『色』全斂,只見得黯綠無光。

  再不知過了多久,終見得隨著懸老祖面前的乙木真氣氣團緩緩淡薄,慢慢滲入碧劍之內時,這碧劍便也緩緩縮小,由三尺劍身逐漸縮至兩尺,一尺,半尺,三寸,終後化為寸許時,攸地一道碧光直向老祖『射』去,被他張口吸入便收入了紫府蘊養。

  掐指默算一下時間,卻發現從當日煉劍初起,至今已是過了七七四十九日。綠袍便抬身下了玉榻,收了旁邊還盛有十幾滴靈茹的玉瓶,出了洞府往大殿行去。而老祖這一出關,日常便居留洞府內的唐石工夫不大便已從洞中負責執役的弟子處得了消息,也趕了過來隨侍一旁。

  見他過來,綠袍便問道:“唐石,為師閉門這些時日來,山中無有什麼事情吧!”

  “回師尊話,山中無有什麼大事,只有兩件小事須稟告師尊。”唐石答道。

  “你說。”綠袍至殿中玉座之上坐定,讓唐石說來。

  此時這百蠻大殿也早不復當日初開初見時的那般粗陋之像,俞巒及眾多弟子間斷佈置之下,此間的座椅榻墩等也全都換成了各種寶玉晶石所制,就見得四壁瓔珞垂懸,明燈環壁高掛,到處是明麗清潔不見纖塵。

  且殿中錯落擺放著許多由千年古樹之根,或海底各『色』珊瑚雕琢的錦墩翠幾、花架坐具,俱都是形制古雅,巧奪天工,把這大殿襯托的一派晶光寶氣,燦爛通明。

  而待師尊坐定,唐石便站殿下恭聲稟告道:“第一件事是日前芷仙師妹曾傳信回山,說是她已隨許飛娘師叔從崑崙山回返,並採得了一株三千年雪梅之精作為百靈斬仙劍的主靈,此時又隨許師叔往南海去了,說是去拜訪許師叔的幾位道友,並順帶那些道友處求取一些海外奇花之精。”

  “嗯!往南海去了?”綠袍心中一動,略一思量便知許飛娘應該是帶著芷仙去紫雲宮了。搞不好她師徒倆這一去,那南海就要多事了。不過此時百蠻山和峨眉等正教各派的敵對之勢已是分明,即便多事也且隨她去了。當下點點頭,道了句:“知道了,還有呢!”

  “第二件事是繼明娘師妹闖出須彌幻境,回府閉關凝練元嬰後,司徒師弟也月前穿過須彌幻境,隨明娘師妹之後回府閉關,也凝結元嬰去了。”唐石再稟告道。

  “什麼?你說你司徒師弟也去閉關凝結元嬰了?”綠袍臉『色』一變,急聲問道。

  “是。”唐石被師尊的表現嚇了一跳,但還是立時答道。

  “壞了。”綠袍眉間微微皺起,便又沉聲道:“你司徒師弟閉關多久了?”

  “連今日都算上,正好應是第十五天。”唐石心中默算了一下,才又答道。

  “來不及了。”綠袍皺眉說了一句,神情變得陰沉。忽起身往殿外就走,唐石自是立時跟上。

  而隨師尊之後,見師尊走的頗急,唐石不解,便壯著膽子問道:“師尊,司徒師弟他閉關凝結嬰兒,可有什麼不妥嗎?”

  “豈止不妥。”綠袍仍舊步履不停回道:“你等不知,你那司徒師弟元神中還有些隱患未除,此時便急著凝結元嬰不是時候,需待他來日側底回覆後,凝結元嬰方才有望,否則如現今這般急著結嬰,一個不好怕結嬰不成反傷元神,療治起來也都麻煩的緊。”

  “元神隱患?”唐石一愕,是不解,便又問道:“不該呀!司徒師弟雖修煉之時稍嫌晚了些,但他資質奇佳,心境穩,且有了師尊所賜的金丹後修為也都不是問題,按說元神不該有什麼隱疾啊!”

  “此事怨我。”說著話綠袍已是騰起空中,直向司徒平閉關的洞府飛去,口中解釋道:“當日他隨紫玲姐妹倆前往東海助寶相夫人度那天劫時,前兩劫因有為師以雪魂珠相助無礙擋過,全無他事。可那第三劫無相天魔來時,因此劫乃象由心生,境隨念滅,故為師雖仍以雪魂珠光助平兒凝意定神,但因他元神與寶相元神相連,天魔幻生出的幻景魔境便就等於是他與寶相同度。那寶相功行精深,魔劫過後自然無礙。可你司徒師弟那時尚是剛剛修煉,完全談不上什麼修為全憑定力苦捱,這一來魔劫雖是被他與寶相合力抵過,但他心神中魔境幻景卻也非一時間可以去除的。

  那要隨著他修為日漸精深,心境日益澄淨,才可終有日可把天魔烙印元神中消去,再無他害。只是因為師之疏忽,只顧著以廣成金丹助長你等修為,但卻忘記了叮囑平兒注意此節。按說以你等包括平兒的心『性』資質,修為到了凝結元嬰也不算什麼險阻,稍費些心力把持心境也就自然成了。

  但惟獨平兒因經過一回天魔作祟遺患未去,此時強行欲結元嬰,這其間恐怕不是那般異成。”

  言罷!這老祖再是搖了搖頭,頗為司徒平擔心。且說話間,兩人已是到了司徒平閉關之處。

  正當唐石聽了師尊的解釋後,再想說些什麼。不料那洞府中早有人看得他師徒過來迎出,卻是那紫玲姐妹倆,原來司徒平閉關之地就是這姐妹的洞府之中。

  姐妹倆迎過來後上前拜見過老祖,綠袍擺擺手讓她們起來,便開口問道:“紫玲,平兒他仍閉關嗎?”

  “回師尊,司徒師兄確還是閉關。”紫玲含笑回道。但心中,卻已生出了些許疑『惑』。這師尊平日裡有事都是招呼眾弟子往那大殿,今日卻怎來到自己的洞府,並開口詢問起平哥的閉關來了?

  “嗯!你帶我去看看。”綠袍又說道。

  “哦?”紫玲一愣,直不知師尊怎會講出此言?要知道凡修士凝結元嬰時,是受不得驚擾,通常都是有同道好友外相護,內中還布下重重禁制。不到元嬰結成,卻絕對不容旁人前去驚擾,否則輕是結嬰失敗,重則元神受損。此中關節,按說師尊不會不知道,偏卻怎如此要求來?

  故一時間紫玲也有些為難,直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而綠袍一言講出後,卻見那紫玲愣原地沒有動作,轉念之間老祖便也相出了她的顧慮所,便搖搖頭道:“此事是為師沒說清楚,是為師覺得平兒結嬰恐有些礙難,故才要你帶為師去察看一番,快帶路吧!遲了恐怕不及。”

  “礙難?”紫玲寒萼兩人臉『色』都是一變,抬頭看時,見老祖面『色』陰沉,唐石也自是向自己姐妹點頭,這姐妹倆心中便是一驚。再不敢怠慢,紫玲急回了句:“請師尊隨弟子來。”便與寒萼當先帶路往洞府深處行去。

  綠袍與唐石自是隨後跟上,師徒四人急行間不用片刻,就已到了後府一間室門有符籙封敕的石室十丈之外。

  見紫玲姐妹停此處再不往前走,目光直往著那間石室,老祖自不用詢問便知那是司徒平的閉關之處。默然運起玄功,一股無形無質的龐大神覺徐徐避免觸發石門上的禁制向內探去,這一探,綠袍神情是大變,道了聲:“不好。”

  身形幻閃間,已直向石室衝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33
42 救弟子,元嬰患,補救之法

  “不好。”

  紫玲二女的仙居後府之中,綠袍司徒平閉關的靜室前放出神覺剛向內一探,立時便道聲不好急閃身形向靜室衝去。那靜室的石門原是司徒平入內閉關後被紫玲姐妹倆設下了幾層禁制,不過老祖是何等法力,加之因地點原因紫玲姐妹布禁時也沒著意加重威能,故老祖幻化身形過去後只隨手一揮,幾道霞光閃過禁制已破,容他推開石門進去。

  一進室內,老祖一眼便看到了坐靜室中一隻碧綠蒲團上的司徒平,就見他此時正是盤膝跌坐,雙手伸向膝前,雙目垂簾頭微微前俯,正是白陽圖解的第十二式姿勢。

  只是,按說以司徒平習練白陽玄功已有數載,間中還服用了諸多如朱果仙『乳』金丹等道家神物,若正常情形他擺運白陽玄功早該是神儀內瑩,寶相外宣,呼吸無聞星輝煥如。偏此時卻不是那般,而是臉『色』微微青白,身形微微顫抖,面上的神情忽喜忽輩須臾百變,時而悲慼時而大怒,全無半點神意朗照之相。

  要緊的還是司徒平的頭頂紫府天門之上,竟還有一團淡淡青氣那裡搖移翻滾,如滾水翻花向內翻捲不時凝結出一尊寸許嬰兒幻影,但眨眼便會崩散。如是,只老祖進來這片刻間,青霧嬰兒已是連凝連散三次,而每一凝結,司徒平的神情便顯稍莊肅些,每一崩散,又會顯得失態些,且隨著嬰兒的連凝連散,一股極是紊『亂』不寧的氣息也漸漸由青氣散溢而出,瀰漫他周身丈外。

  老祖何等慧目,進得室中後一見如此,便已知情形到了極是要緊的關頭,忙身形一晃幻現司徒平身後,運起玄功一隻大手便按他背心要『穴』之上,沉聲喝了句:“潛神內照,反諸空虛,神與意合,兩兩生慧。”一股無匹渾厚的元精真氣已灌輸進了他的體內。

  且此時紫玲姐妹與唐石也都隨之闖了進來,三人一見司徒平如此,那寒萼驚呼一聲便要往前撲上。

  幸得紫玲與唐石都是心『性』沉穩之人,忙一拉一擋將她攔住,唐石便低聲肅然道:“寒萼師妹噤聲,師尊正助司徒師弟理氣調息,此時驚擾不得,我等且稍此間靜觀,想師尊道法無邊,既然親自出手司徒師弟定可轉危為安。”

  “三師兄說的對,小妹,你我切不可因過於惶急給師尊平哥添『亂』,且靜待師尊施救。”紫玲也接過口道,幫助安撫妹妹,可話是這麼說,但看著司徒平臉上那須臾百變若顛若狂的入魔之狀,她的面上也是擔心之『色』。

  “嗯!我知道了。”寒萼回過神來,強自鎮定的回了一句,不前衝而是俏目含淚直看著不遠處的一師一徒,心中憂急如焚。

  而他們三人如何,正處於危機關頭的老祖師徒也都無暇去理會分神,暫不說老祖那渾厚無匹的元精真氣直灌輸進弟子體內助其理氣,卻說司徒平,他此時已正是陷入了內魔心生,魂『迷』五『色』之境。

  而其之所以落得此時境地,事情還要從月前老祖剛剛回山後不久他與寒萼的一次談話說起。

  原來那一日司徒平剛剛運完坐功,自察之下覺得那廣成金丹的『藥』力已被自己吸收融合,暴長了千年修為道力大進時,寒萼便闖上門來約他一同出去遊湖。

  被寒萼這嬌刁美麗的未婚妻子一約,且己身功行大進,司徒平自是心情大好,當即便應允下來與寒萼一併去『蕩』舟遊湖。遊玩間兩人便談起了身邊的諸多同門之事,無意中,他便問到了紫玲姐妹倆為何不去闖宮,試試能得到一兩件陣中的崆峒五寶豈不是好?

  被司徒平這一問,寒萼本不是個能藏住心事之人,不知該如何回答支吾間神情中便現出了馬腳來。而司徒平自當日解開心結後,胸襟開闊間這心『性』便也復現出一個偉岸男兒的氣概氣勢,一見寒萼支吾,便知這內中似有別事,心念一轉,當即便臉『色』一變直道寒萼有事欺瞞自己,和自己不同一心,做出一副負氣之狀。

  寒萼與司徒平本是前緣天定愛他到了極處,見他負氣心下自是著慌,終迫不過未婚夫婿的『逼』問,便把當日自己和姐姐的那些話講了出來。雖然講時寒萼也設詞遮掩了許多,但司徒平現今何等聰明?從其一鱗半爪的話語中便已瞭然竟是自己拖累了兩位未婚妻子。

  當下他表面上轉怒為喜,似毫不意的把寒萼安撫了一番。但心中,涉及到一個男兒自己妻子身前的尊嚴問題,便是他胸襟再是開闊,又怎能不加以掛心?

  於是待與寒萼回去分開回到居處後,司徒平便開始考慮那闖宮過境之事。且此時他心志極堅,一旦定下此念便毫不退縮,準備了兩日後便開始闖宮,進去連破金火二宮後,還專意進那神宮門戶內走了一遭,從內中得了五寶之一的星虹神劍成功破陣而出。

  司徒平成功破陣得寶,眾同門自都是代其歡喜,尤其紫玲姐妹倆是高興,紫玲原本因妹妹失口告訴司徒平自己的顧慮而生出的擔心也都去,便只是為他歡喜。

  不過他從陣中所得的星虹神劍乃是廣成遺寶,出陣後雖想祭煉運用,但因神劍的獨門運用仙訣尚老祖的廣成真解之上,而老祖前不久才剛剛閉關煉劍,一時間也不得破關而出,無事之下司徒平便決定『性』一鼓作氣,也學明娘師姐般閉關結嬰,先成就了散仙之籍再回頭尋師尊求請劍訣,因此他便又著手準備閉關結嬰之事。

  對他這個決定紫玲寒萼也都沒有阻攔,因其成功闖宮破境兩姐妹對他的信心也都增添了許多,都是欣見其成,便待其準備妥當後,讓其移居至真解姐妹的居處,開始閉關凝結元嬰,且起初半月之間,他的進展也頗是順利,很順暢的便把丹田真氣轉化成一顆金丹,再碎丹凝嬰提至紫府,著手脫出天靈離體固形。

  要知道一個修士丹田紫府內初次凝結出嬰兒後,此時嬰兒還不算成形。還需有後一到離體固形的程序,當然所謂的離體固形並不是立時就讓嬰兒去遨遊八表,而只是需出得天靈片刻,利用外界空間的壓力對嬰兒進行後一番擠壓凝練,然後便可收回體內穩固其形,否則元嬰便難以持久保持其形。

  卻不料,就是這元嬰離體穩固擠壓的後關節,被那空間壓力稍一擠壓,司徒平心神中的天魔烙印便趁機開始作祟起來,竟引得他內魔迭生,心旌搖移,剛剛離體的元嬰頃刻崩散,立入嬰散神傷之險境。

  他就覺得自身似處與天宮玉闕之內,頭頂繽紛花雨自天而下,隨著雲幛羽葆中簇擁著許多散花天女,自持舞器,翩躚而來,直達自己坐處前面,舞了一陣又是群相雜呈,包羅萬象,真使人見了目『迷』五『色』,眼花繚『亂』。

  正當其被天女妙相『迷』『惑』的元神搖移時,忽諸多天女須臾散去,身已移至一荒蕪腐朽的荒野,鼻端忽聞異味,時如到了芝蘭之室,清香襲腦,溫馨『蕩』魄;時如入了鮑魚之肆,腥氣撲鼻,惡臭熏人。所有天地間各種美氣惡息,次第襲來。難聞的是一股暖香之中,雜以極難聞的蚤羶之味,令人聞了頭暈心煩,作惡欲嘔。

  如是,一切富貴貧賤、快樂苦厄、鬼怪神仙、六慾七情、無量雜想,全都一一襲來。此念甫息,他念又生。越想靜,越不能靜;越求不動,卻偏要動。不覺間已是元神搖動,渾身發燒,眼見就要神魂大傷。

  所幸司徒平運起還算頗佳,有一位深知其弊的綠袍老祖適時而至,就見他是危急之際,忽一個渾厚熟悉的聲音便傳入其耳中,直喝道:“潛神內照,反諸空虛,神與意合,兩兩生慧。”區區十六個字,便直若天雷滾滾把司徒平震得神智一清,回思處頃刻醒悟,知道自己已陷落與內魔幻境之中,忙自鎮定神念,運起玄功再度調運元精真氣直出天靈去穩固那也崩散的元嬰。

  真氣一調,司徒平立時感覺到從背心大椎『穴』中,卻有一股較自己精純,凝練百倍的元精真氣透體而入,如大河融溪般頃刻把自己的那點可憐的元精真氣融匯帶動,浩『蕩』『蕩』綿泊泊隨周身經脈直衝而上,過紫府出天靈瞬息便注入頭頂已都崩散成一團飄搖青氣的真氣之中。

  這股極是渾厚浩『蕩』的真氣一旦透出天靈注入青氣之內,頓時間連旁觀的唐石等三人立時都看出了變化,就見得司徒平頭頂上那團青氣忽再不翻滾搖移,只見隨著越來越多的元精真氣灌入,那青氣的『色』澤也愈發的濃重,片刻之後已邊成深青通碧的一片青碧氣團。

  隨即,又聽得老祖沉聲一喝道:“神覺內視,觀想嬰兒。”那司徒平便又是聞聲一振,神情肅整間,頭頂的青氣氣團再度滾滾內聚,漸漸的,氣團中心又現出一尊看上去如虛似幻的寸許嬰兒,周身被青氣籠罩,只現出模糊的眉眼五官與司徒平頗為相似。

  且隨著嬰兒五官體態漸漸凝視清晰,那原本足尺許方圓的青『色』氣團也都漸漸縮減虛淡,直至半個時辰後只有一層極淡青煙裹住一尊似有些虛幻透明的嬰兒,司徒平的神情方才緩和了下來。

  老祖放開按司徒平背後的大手,從寶囊中又取出一隻玉瓶微微向嬰兒一揚,一片散發清馨異香的碧霧便落嬰兒身上,隨著碧霧往那嬰兒體內徐徐滲入溶進,這嬰兒的眉眼形體便再是穩固了一些。而後,只見得嬰兒悠忽一閃,便已沒入司徒平天靈之內,回歸紫府丹田。

  而後,司徒平徐徐睜開雙眼,起身後不顧別事,轉過去翻身便向老祖拜倒,滿面羞愧痛聲道:“弟子不自量力,功行不純便欲妄結嬰兒,此時不但自身受害還累得師尊元氣大傷,如此拙行真令司徒平羞愧無地,這裡請罪請師尊責罰。”

  言罷一首頓地俯跪不起,身子都微微發顫,顯然真個是羞愧之極。

  被他一說,那本是全都聚目關切司徒平情形的唐石與紫玲姐妹三人這才恍悟過來,齊齊向老祖看去,就見老祖此時的臉『色』也再不似未入石室前的神光充足,而也是變得有些青白,正是元氣消耗過度之狀。

  三人這才知道師尊剛才救助司徒平時,那看似簡單輕易的區區大半個時辰,元氣的消耗已是一個極為恐怖之量,連老祖那麼深厚的修為也都元氣大傷。唐石忙立時上得前去,關切的詢問道:“師尊,你沒什麼事情吧?”

  “無事。”綠袍擺擺手,示意那也都緊跟過來關切的欲詢問自己情況的兩位女徒,笑道:“你們不用這麼緊張,為師只是消耗了一些元氣罷了!待回去調息半日便可恢復,無事。還有平兒,你也起來吧!此次凝嬰遇險卻怪不得你,談不上什麼自不量力的話,此事若說有錯,那錯為師,錯寶相,都與你無關,你且起來聽為師細說。”

  “咦?”

  老祖此言一出,不但是紫玲姐妹倆詫異不已,便是那地上的司徒平也都抬起頭來,面上羞愧中帶了幾分疑『惑』,直不知師尊怎會如此說法?只有那唐石隨老祖過來時曾對此事聽了幾分,面上方未顯異『色』。

  見司徒平三人都是不解,綠袍便再擺擺手,溫和笑道:“起來起來,聽為師給你們慢慢細說。”

  司徒平這才起身站起,與紫玲姐妹站一旁聽老祖細講。而此時,那唐石也早搬過一旁的翠木雕墩,請老祖坐下慢慢說話。

  綠袍再與唐石點了點頭,坐下來向眾弟子道:“我說平兒此次結嬰遇險不怪平兒,此言卻並非虛語,而確是如此。要知道包括平兒內的你等十三大弟子,每一個都是為師千挑萬選費心思收羅的弟子,論資質都是萬中選一之人,絕不那峨眉等諸多正教所選的弟子之下。故若按常理來講,平兒以白陽圖解築基,五行玄功精修,兩者都是玄門正宗的道家仙傳,只要修為一到結嬰是萬無失敗之理……”

  “哦?那弟子就不明白了,師尊,既然你說我們結嬰都萬無失敗之理,那平哥他這次結嬰怎會……”寒萼急忙便一旁接口問道。

  “這便是為師所說的此事怨我和你們母親寶相夫人了。”綠袍再含笑解釋道:“就如今次結嬰,如果結嬰的換成寒萼你或你們同門任意一人,有那廣成金丹千年修為相助,基本上你等便全無失敗之理。即便一次結嬰不成,也多是把修為功行再度提純煉精重再結,絕不致如平兒適才般元嬰崩散元神受損。而平兒他之所以會落陷阱,起因卻當日那東海助你母寶相度劫時,那天魔劫的遺患所致。”

  “呀!”

  紫玲寒萼同是現出恍悟之『色』,心中已明白了幾分。且司徒平聽了老祖的話後,臉上的羞愧也都散了不少,知道不是自己的原因後心神都為之一鬆。

  他的這番變化,也早都看了一旁的老祖眼裡,見此老祖心中也是欣然,知道這弟子的心結被自己的話已解開了許多,否則,這個心結不解一個不好又會成為司徒平心中的魔障,日後修煉時不知再要費上多少心力去除呢!

  於是綠袍便接著把此中內情一一講了一遍,後道:“所以平兒你無需羞愧,此事確與你自量與否沒有關係,全是為師與寶相的疏忽,以致你元神受損結嬰未固,這接下來,卻還需費些心力把你的元嬰穩固下來方妥。”

  “結嬰未固?”紫玲旁聽得一驚,便也接口問道:“師尊,你適才不是幫平師兄把元嬰穩固了下來,收回紫府了嗎?怎麼還說他元嬰未固?”

  綠袍搖搖頭,解釋道:“你等修道日短,尚不知此中關節。要知道我等修士修煉是否成道的關口,就這元嬰是否成形之上。若元嬰一旦成形脫逃,其人便可號稱是初始成道,便踏入散仙之籍長生有望,至於那飛昇紫府成就天仙乃是後話,那時所言的成道與成就元嬰的成道全不是一回事。

  故元嬰既為成道之關口,其成形後凝實穩固與否自就是日後繼續修煉的關鍵所。而適才平兒因天魔遺患所擾雖也為師的助力下成就了元嬰,可你們沒見他那元嬰虛幻透明,比正常修士成就的元嬰直弱了大半。若此事不早想辦法解決,日後平兒的修煉幾乎是定要被拉了下來,元嬰所能調用的真氣幾定要比同階修士遠要虛弱,對其日後度天劫時是大患。”

  “還有這般遺患?”紫玲的臉『色』一下沉重下來,秀眉也都微顰再問道:“弟子再請教師尊,那如平師兄這等情況,日後修煉時與本體元精真氣補益元嬰可能彌補?”

  “不成。”綠袍再搖搖頭,否定道:“元嬰成形幾於我等修士轉生重修的道力相仿,先天稟賦注定了後天成就,就如那先天真元的深厚與否,注定了日後的資質天賦。故此,若想補益元嬰,此中還需另想他途。”

  “那師尊您可有什麼辦法?”寒萼又接口問道。這姐妹倆交替發問接口,卻替司徒平把情況全都問遍,也足顯她們對未婚夫婿的情誼。

  “辦法倒有兩個。”綠袍思量著答道:“不過為師尚需仔細思量一番,那兩個解決的辦法哪個易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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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棄離朱,取北海,洞境天湖

  靜室之中,那寒萼的追問之下,綠袍直道對司徒平元嬰隱患之事有兩法可解,只是需仔細思量一番,聽得其回答後,那室中眾人頓便不敢再做驚擾,都默然旁邊看著老祖皺眉思量,選定解決之法。

  的確,對老祖而言,適才他所說的那兩個辦法確都可補救司徒平的元嬰隱患,只是這二法有高有下,到底選用那般,一時間這老祖真個需細加思量一二。

  自然老祖也非天仙神人,也不能一口真氣便令司徒平元嬰穩固恢復如常,所以他所言的兩個辦法,便都是需借用靈『藥』之力。辦法其一,其一,他手中正還有四顆從天書玉匣中所得的聚魄煉形丹,正是能聚凝神魄補益元嬰之物,故若老祖想少費些心力,單是此丹便可解決此時之事。

  只是此丹聚魄之後還有煉形二字,故顧名思義,這靈丹便並非是專用聚凝神魄補益元嬰所專用,尚兼具復生肌體穩固身形之效,如此一來兩者兼具,這『藥』力未免便要差了一些。

  若以之給司徒平補益元嬰,恐其效力便只能將司徒平的元嬰補益至正常情形下八層,難免會令其日後成就有所侷限,甚至比余等眾同門要弱上兩籌。這一來不但司徒平日後成就有限,且老祖自己費心巴力好不容易造就出的一位難得佳才便平白黯淡了下去,此中弊端卻是萬萬不可取之的。

  而不取此法,那接下來老祖所欲行之策就難免要多費心力了。要說這世間天材地寶不計其數,能夠補益元嬰的仙丹靈『藥』也應不會太少,說不定哪家的仙山洞府大能修士手中就用這等奇物。不過以綠袍如今的見識,他所知道的除了自己手中的聚魄煉形丹外,便只再有兩種了。

  一種是前不久老祖想過的那取直北海萬丈冰窟之下,上古真仙所遺的赤玉球中的靈『液』。那靈『液』為元嬰成形後煉神至寶,有了它可抵數百年功力,故若能將之取出到手,不但是司徒平的元精凝實精純將遠正常數倍之上,且連老祖自己的身外化身之術都有望修成。

  只是,此物自百多年前被一散仙陳嫣取出後,又去西海磨球島離朱宮盜火珠時被少陽神君奪去。故此寶現正離朱宮宮主少陽真君手中,被他沉離朱宮的靈焰潭中,想要奪取實是頗有難處。

  想那少陽神君乃世間有數的地仙大能之一,煉有南方先天丙火之精論法力神通怕遠前次的天痴之上,加之其人雖出身旁門,但與那峨眉上下數代全都交好,兼之磨球島上重重禁制無數,故若想去他島上奪寶,一次不成那便萬萬再無機會了。

  搞不好灰頭土臉不說,還會提醒那神君記起玉球靈『液』來,萬一再從哪出借得前古元金至寶破球取『液』,那老祖心中對靈『液』的那點惦念豈不是都落空?故此,少陽神君處不到萬不得一時暫卻不可前往,左右那前古元金所煉之寶世間無幾,唯一老祖所知的便只有前次自己送給石玉珠那柄五丁神斧。而五丁神斧正石玉珠處短期內那玉球也開啟不得,就先放離朱宮待日後有適當機會再去奪取吧!

  不過既然玉球靈『液』不成,那就得考慮第二種靈『藥』了。此靈『藥』為丹,全名三元固魄丹,相傳也為乃廣成子所煉,具有凝魂固魄,煉氣復體諸般妙用。別的靈丹均是內服,此獨自外而內,不特凝神固魄,並還將本身原附邪毒之氣一齊化去。凡人服上一粒靈丹,當時便可脫胎換骨,如是異類服下,立可脫去舊有形骸,化為人類,法力神通也必增高不少。

  若是把此丹取來,配合聚魄煉形丹一併給司徒平用上,兩種靈丹合力之下其效力雖遠不及玉球靈『液』之力,但比起其他同門來說,司徒平的元嬰精純處也同樣將遠他人之上,且其法力神通也會再增不少,起碼比之自幼修煉的紫玲姐妹倆再不會稍遜,如此也是件一舉兩得的好事。

  況且,那存遺三元固魄丹的盤犖洞府老祖也早都有心前去,那內中的諸多異寶他也都惦記多時了,正好借給弟子尋『藥』這一機會,去把那寶物取出來豈不上佳?於是,心有決斷之下,綠袍便抬起頭來,神情一肅道:“對於平兒元嬰隱患之事,為師這裡已經有了打算,待稍後安排一下山中諸事,便去為平兒尋取靈『藥』。不過,為師離山的這段時日裡,平兒你卻絕不可再試圖讓元嬰離體凝練,免得一個不好再度崩散,到時候可就是仙佛難救了,記得嗎?”

  司徒平忙再度拜倒,滿面誠摯道:“為弟子之事勞動恩師多費心力,弟子這裡僅能已拜謝銘感師恩了。請恩師放心,弟子一定銘記恩師所囑,再不敢急功近利冒然而為了。”

  “嗯!這便好,起來吧!”綠袍滿意的點點頭,擺手讓司徒平起來,再交代兩句便帶著唐石離開此間,回轉洞府而去。

  回洞府的途中,他便又想唐石吩咐道:“你去你明娘師妹那裡看看,看她出關沒有?若是已經出關了就讓她來這裡一趟,若是沒有便給她留下玉簡,讓其出關就來尋我。”

  “是。”唐石應下,轉身便往米明娘的洞府飛去,片刻後便已到了地方。

  說來也巧,他一落下遁光,便正看到那勝男阿莽正守米明娘與裘芷仙的洞府之前,而空中也有四面八方正陸續落下遁光,正是自己的諸多同門。過去與勝男阿莽招呼後詢問,他才得知再過半個時辰便正是米明娘禦敵的開關之日,而眾弟子也都是剛剛得到勝男傳發的玉箋才陸續過來。而自己與紫玲姐妹本也都得了大師姐勝男的傳箋通知,只是因自己不洞府未接玉箋,想來再過一會那司徒平與紫玲姐妹也該過來了。

  果然,片刻之後那臉『色』青白的司徒平便紫玲姐妹倆彌塵幡的護持之下緩緩落下,見得唐石此便過來詢問,唐石便回了自己過來的目的,又與眾同門說些閒話齊待明娘出關。約半個時辰後,忽眾弟子就覺一股無形頗大的神識從洞府內擴展而出,自己等人身上一掃而過,即刻便又收回。

  眾弟子齊齊驚喜,自知道這是米明娘元嬰剛成神識擴展之故,剛想入內為其慶賀,那米明娘已飄然從後府出來,含笑與眾弟子招呼,並確認了自己元嬰已凝之事。

  而待眾人全都道喜過罷!唐石這才上前,與她說了師尊相招之事。明娘便急忙向眾同門道聲歉意,請眾人至洞府小坐說話,自己御起遁光直往主峰洞府前來。

  進了大殿之後,見那老祖正坐玉座上似有所思,米明娘便行至階下,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尊,不知師尊招明娘來此有何吩咐?”

  “哦?明娘來了。”綠袍抬眼看去,見明娘臉上的神光是輝湛,顯然是功行大進之相,便欣喜道:“明娘,你的嬰兒結就了?”

  “是。全賴師尊造就,弟子的元嬰已然結成。”米明娘誠摯答道。

  “好,很好,你這元嬰一成,卻是為師門下第一個成就散仙的弟子,好,哈哈!”綠袍大笑,欣見門下出了一位散仙,且還是自己從原定的峨眉三代弟子中搶過來的佳才,這老祖此時心中卻頗具成就之感,開懷不已。

  見師尊因自己之事如此歡喜,明娘便是感激師尊的造就之恩,想上得百蠻區區數載,自己這一身的神通法寶無一不是師尊苦心尋費神賜下,她心中的感佩之意也都不用細說了,是立下誓死維護師尊之決心。

  而後,待好一會綠袍開懷過後,方才溫和道:“明娘,你能凝練元嬰成就散仙乃是我百蠻一件大事,稍後為師會交代請你俞師叔為你好生慶祝一下,不過因你司徒師弟結嬰失利之故,為師便暫不能同留山中為你慶祝了,需得稍後就要離山去尋求靈『藥』……”

  “什麼?”米明娘一驚,忙問道:“師尊,你說司徒師弟他也都試圖過凝結元嬰,並且失利了?”

  “嗯!”綠袍點點頭,答道:“確是如此,此事待你等下回去向唐石詢問便知其詳,為師這裡就不與你細說了。此時叫你來此間,卻是為師要借你那青蜃瓶一用,此寶對替你司徒師弟尋『藥』時為師有用。”

  聽是此事,米明娘忙探手取出青蜃寶瓶,上前幾步送至老祖階前玉幾上,恭聲回道:“師尊用寶只管隨時取用,寶瓶原本就是師尊從芬舵手中奪來賜與弟子應用的,弟子怎敢當著師尊一個借字。”

  “嗯!”綠袍再欣慰的點點頭,道聲:“為師知道你的心意,下次不說借了。今天是你元嬰成形的佳時佳日,想必那眾弟子也都該你處為你道喜慶賀了,去吧!回去招呼他們吧!”

  “是!弟子告退。”米明娘再施一禮,轉身離了大殿。

  而待她走後,綠袍收起青蜃瓶,再往那後崖俞巒處說了會話,暗綠遁光一起,便又離開百蠻往北方天空飛去。

  此去,卻是直往北海鐵刀峽海下仙洞鏡天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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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盤犖府,鐵刀峽,龍玄東陽

  盤犖仙府。蜀山世界中又一個極大,珍異可說不元江廣成金船之下的藏珍仙府。

  那盤犖乃是一位三千年前的古仙人,其當年原鐵刀峽之上開闢了一座仙府隱修,但因為夙孽太重雖積有無數善功天劫仍難避免,一個不好就要身死魂消。故便依仗修煉多年神通高深,大劫將臨之前連用百零八日苦功,虔心推算未來因果,終想出了一個避劫成道的辦法。

  他施展全數神通仙府中重重設禁,又請了一位同道好友相助,將他本身元靈用太白玄金精氣包沒,連同平生所用法寶、神符、靈丹,一齊藏向兩座寶庫之內。再用諸天禁制,將三層內洞一齊封閉,移山換岳,將整座洞府沉入海底泉眼之內,以此來扛過那次天劫,謀求來日的元嬰飛昇。

  諸多佈置全都妥當,推算之下知道天劫可度謀算可成後,感激相助自己的好友高義至誠,全不窺視自己的諸多遺珍,這盤犖便再度虔心推算,算出自己日後元嬰飛昇也將與自己這位好友三千年後轉劫來此有關,便特意外庫中藏珍、靈丹之外,並將昔年准備飛昇時防禦九天罡煞之氣和左道妖邪途中暗算,留作萬一之備的七十三道靈符一併遺下,準備待好友轉劫至此時一併相贈。

  而盤犖預定的那位轉劫好友不是別人,也正是那峨眉派的三代弟子笑和尚,苦行頭陀之徒。

  只不過盤犖推算雖精,但他也萬萬推算不到,這世間竟會平白多出一位苗疆百蠻山教祖綠袍之異數,故此,距盤犖算定的好友來收取藏珍之時的數十年前,這位依仗無可匹敵之前知神通的百蠻教祖,竟就於這日御著遁光來到了盤犖仙府的所之地,海外極遠之地東北兩海交界的黑刀峽上空。

  御遁停空中,綠袍周身被一層青光籠罩,抵住那四外被飆風捲起的千百丈驚濤,運慧目往下面看去。

  就見六座廣約數十畝,其高千百丈,通體連苔薛都不生的平頂斜面黑『色』礁石,正形如巨刀的傲然倒豎海面之上,全是刀尖朝下,釘向水中。離水六七丈以下,山脈縱橫,高低不同,不下數十百處。本來風濤就險,再被這些六座巨大伏礁層層激『蕩』,海水到此便形成激漩倒捲而上,驚濤如雪高起數十百丈,成為奇觀。

  略打量了一番,雖覺這黑刀峽名不虛傳,其險惡果是罕見,但老祖並非為賞鑑風景而來,怎會空此間耽擱。周身清光大盛將四外駭浪飆風都『逼』開,身形一降青光籠罩便直落海中,分水而下。

  由海面下去五六丈處,眼前就看看到一片其大無垠的琉璃晶幕,將海水隔開,顯出下面一片千石萬壑,峰巒靈秀,廣闊約有千百畝其深不知幽許的仙家勝境來。

  停身晶幕之外,周身青光如一團光球將自己護住,綠袍便提運起玄功,清聲喝道:“苗疆百蠻山綠袍,特來求見仙府主人,請主人賞面一見。”

  話一出口,音波透過晶幕直往下去,頃刻回『蕩』下面整座仙景之中,也傳至了正距晶壁直有千百丈下的一座宮闕之中。

  這宮闕是一座水晶宮闕,建一片廣有數十畝的海底山谷平原上,共有五座宮殿,都是高約十丈通體水晶建成,上蓋碧瓦,質如翠玉,成梅花形矗立地上。由外望內,晶牆厚約四五尺,內裡還立著數十根黃金寶柱,大可合抱。前面還有一座牌坊,也是翠玉建成,高約五丈,同樣是光影輝煌壯麗無比。

  此時這主宮大殿之內,也正有一位白衣女子及一條墨龍正打坐龍蟠。自然,打坐是白衣女子,龍蟠的自就是墨龍了。

  而這一人一龍打坐龍蟠之間,忽聽得綠袍之聲傳入大殿,頓便把他們全都驚醒,白衣女子秀眉一皺,便詫異道:“百蠻山綠袍?那是什麼人?怎會無由尋到此間來要見你我?”

  聽她說完,頭如小山龍睛外凸的墨龍眨了眨眼,龍目金光閃閃間竟顯出思量之『色』,也不見其張開龍口,卻就有一個低沉磁『性』的男子聲音響起道:“似乎未曾聽過,不知那百蠻山是何等去處?不過這人之聲可透過我仙府八十一重禁制直達至此,功力卻是不弱,想是哪方修士無意路過,發覺我海底還有仙府便下來探究拜訪吧?”

  “嗯!大概如此。”白衣女子點點頭,又道:“那依你之見,這來人我們見是不見?”

  “不見。”墨龍堅決道:“想這來人也應是無意發覺此間,只要我們不去理會,他或許片刻就會離去,暫先不做理會,看其走是不走。”

  “依你,便先不理會。”白衣女子再點點頭,又閉目調息不再多說。

  墨龍龍睛卻是未閉,靜靜等外面動靜。

  而他們一人一龍決定不理,再說綠袍,被青光護罩晶幕外等了片刻,竟發覺下面的海底仙景中連一絲動靜也沒有,心念思量處忽就恍悟過來,虧自己還這裡傻等,怎忘記了此間的男主人『性』古怪又善妒,這般輕巧無力的求見他會理會才怪。

  自嘲一笑,再度默運起玄功,他便又傳音道:“龍玄,我知道你的跟腳,也知道你的難處,今日我來此間只為盤犖遺寶不想與你夫『婦』為難。你且出來,我這裡正有一顆脫形異體之靈丹毒龍丹,乃是幻波池聖姑伽因采三千六百四十七種靈『藥』合練而成,其效仙府藏遺的三元固魄丹之上,願以之交換盤犖仙府,不知你夫『婦』意下如何?”

  音波再度透過重重禁制傳入大殿,卻聽得那殿中人龍皆都大震。

  “毒龍丹?”墨龍立時便道:“這人是有備而來,他知道此間是盤犖仙府的藏珍之地,還帶來了毒龍丹與我交換,應該不假,我意要出去見見,你覺得呢?”

  說著話他那一雙龍睛金光閃閃,直『射』出十餘丈去,顯然沉不住氣已是心動了。

  見其如此,對他的心思白衣女子哪會不知?便也點點頭道:“那就去見見吧!希望此人所言是實,手中確有毒龍丹,不然……”

  “他敢!”墨龍的一雙龍睛中顯出幾分凶厲,又說道:“若誰人敢用此事騙我,拼著再造殺孽我也要讓他知道厲害。”

  “嗯!那便去吧!若來人真有毒龍丹,你就把他請到這來我與他談。”白衣女子道。

  “知道了。”墨龍回了一句,身形一擺,只見一條烏光電閃的龐大龍影往殿外飛『射』而去,一閃無蹤。

  片刻後,一條頭如小山,上生三角,須長丈許,宛如鋼刺,龍睛外凸,其大如籮,金光閃閃,長約數十丈的龐大墨龍便已經現身於晶幕之前,隔著晶幕與綠袍對視。

  不過,這墨龍看上雖有些猙獰可怖,但實也是一個立身頗正的旁門修士,既然現身,該有的禮節還是有的,就見他向老祖點點頭,沉聲道:“你便是綠袍道友吧!貧道龍玄,添居此地之主,這裡見過道友了。”

  綠袍還禮,也與之客氣了一句。神情不見半點異常,絲毫未因對方龍身卻自稱貧道而為異。

  墨龍心中滿意,便又道:“道友說是從苗疆百蠻山來,那苗疆距離此地不下數十萬里,不知道友怎會知道此地?又知我龍玄欲求脫形易體之靈『藥』呢?”

  綠袍答道:“我等修士間各有神通,其間神妙各具數類不,詳情我便不與道友詳述了。只一個原因,對於這盤犖洞府中的遺寶我已籌劃謀取多時,自對守護洞府的龍玄道友夫『婦』需多瞭解一二。我知道友夫『婦』困守此間全為遺寶中的三元固魄丹,不過那固魄丹卻不及我手中的毒龍丹,現今靈丹此,道友可當面驗證真偽,只是此丹乃克制異類之體的佳聖『藥』,道友如今這形體……”

  他苦笑著伸手虛托住一顆顏『色』碧綠,透明如晶的奇香靈丹看著墨龍。

  靈丹一出,那股異香頓時散溢四外,所幸有晶壁海水阻擋不得進去,不然墨龍非被香氣『逼』退不可。但即便畏懼靈丹之效,墨龍的龍睛中仍顯出不的饞涎渴求之『色』,一雙巨眼直直盯住靈丹不肯稍移。

  所幸這尷尬局面並沒有持續,又見得晶壁內白影一閃,白衣女主人已現出身形,只不過此時她的形體與適才宮殿中不大一樣,不似生人那麼凝固,好似元神煉成。尤其所穿道裝非紈非毅,霧約煙籠,若隱若現,隨時變幻。

  與綠袍點了點頭,女主人柔聲道:“貧道東陽,這裡見過綠袍道友了。道友慮事周全,連外子因形體之故不好接那靈丹都想到了,卻頗令東陽佩服。若道友無有異議,這毒龍靈丹便讓我來替外子驗看可好?”

  “有何不可?”綠袍一笑,也向東陽點點頭,掌心一振毒龍丹便冉冉飛出直往晶壁飛去,晶壁立時閃出一個口子,容靈丹進去被女主人接住。

  手中持住靈丹,女主人運慧目細觀看去,過得片刻面上頓顯出一片驚喜之『色』,轉頭對墨龍道:“是真的,這正是那聖姑伽因所練的易體靈丹毒龍丹。”

  “昂……”

  一聲震徹海底的龍『吟』之聲驟從墨龍口中發出,把個晶幕之外的千百里海水都震得驚濤大做,波瀾四起,駭浪轟隆之間,連綠袍護身的青『色』光罩都隨之波漾不已。不過龍『吟』中的歡愉卻是人都可聽出,連白衣女主人臉上都現出同樣的激『蕩』驚喜。

  然後,墨龍向被駭浪衝得光罩搖移的綠袍點點大頭,道了句:“大難得解驚喜難以自制,失禮處還請道友不要見怪,貧道先行暫避,盤犖仙府之事就請道友與我妻商議吧!”

  言罷龍身一扭,婉蜒飛舞他竟回去了。而他去之後,女主人又歉意的與綠袍道聲失禮,隨即素手揮處,晶壁便徐徐分開一條通道,容老祖進來被女主人引著直往宮闕降去。

  綠袍隨著女主人一路往下飛降,只見得一路途經是洞壑幽清,景物靈秀,有山有水,美景無邊,並還有各種從未見到過的珍禽奇獸,往來遊行。那些參天花樹,無一株不是拔地挺生,粗逾十圍,上開各『色』繁花,蔭蔽十畝;遠望好似一座座的花山,花光點點,時聞異香。地上淺草如茵,不見泥土。間有無草之處,現出一點地皮,望去好似銀沙鋪成,其細如粉,偏又點塵不揚,清潔已極。

  直穿過一片平地上拔起,都是玲瓏秀拔,雲骨撐空,異態殊形,彼此不相連屬。石『色』宛如金銀翠玉的二十四座小峰時,看得那山峰參差位列,似是天然生就,實則四面均有門時,老祖終忍不住讚歎道:“此間峰巒迭奇,仙景無邊,又有這等靈奇群峰作為門戶屏障,真是個隱居清修的無上佳地,此間修行,怕修為增長之速遠別處之上,道友夫『婦』真個是享了仙福啊!”

  女主人一笑,嬌柔回道:“幸得前人餘蔭罷了!此間仙景多是那前輩真仙盤犖真人從前所布置,貧道與外人來到此處時是樂享其成,倒沒有費什麼心力佈置。只是此間雖好,但就是過於清淨了些,貧道與外子此幽居九百年,連道友算上也不過才有四人來此做客,道友今日能來,倒實是令貧道頗覺欣然。”

  綠袍點頭稱是,覺女主人所說不錯。此地雖是仙景無邊,但仙府外邊的幻境屬實是惡劣了些,若把此地做個別府還可,真個做為長久居留的仙山洞府,即便是他也絕對奈不住『性』子。

  說著話,主客二人便來到了宮闕的翠玉牌坊之前。

  到得此地,女主人卻止步不再前行,轉身向老祖施了一禮,便柔聲道:“嘉賓遠來,須有禮敬。請道友暫候,容貧道衣出迎如何?”

  綠袍早看出這女主人形體有異,心中也早知是何緣故,自不會不許。於是女主人再道聲歉意後,便飄然入了宮殿,留老祖此靜候。

  而老祖**宮前,打量著宮闕仙景,越看也越是欽佩那古仙盤犖的大手筆。這等極地荒冷之處,盤犖竟能海底辟出如此勝境無邊甚至不峨眉凝碧崖之下的海底仙府,其神通修為得如何高法自可想而知。而他遺下的寶物道書又將是何等珍異?想到這,他的心中是熱切起來。

  忽一陣簽蕭細樂之聲起自宮內,一陣香風過處,宮門開放。跟著便見女主人帶了一隊手持香花、提爐的男女幼童,各穿著一身薄如蟬翼的白『色』仙衣,四十多個男女幼童美醜不一,卻都一般高矮,一望而知是些異類修成,內中只有兩個女弟子像是人類。

  再看女主人,先前所穿形似煙紈的服裝已經換去,仍是一身純白,但似鮫絹冰蠶所織,形體也與生人無異,生得嬌媚絕倫,美麗入骨,一身的仙風道氣竟隱隱與當日初見俞巒時頗有相似……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7 10:34
45 事難定,兩礙難,東極盧嫗

  “仙賓遠降,陋室生輝。 綠袍道友今日來我鏡天湖為客,遺珍之事容後慢慢細說,且先請道友略嘗些我自釀的青瑤仙『乳』,以示我夫『婦』待客之意,道友請!”

  白衣女子東陽坐宮闕中殿的珊瑚椅上,手中持定一個形制古雅,彷如茶盞的古玉杯向客座珊瑚寶座上的綠袍舉杯示意道。而後,她自己先行舉杯沾唇,算是示之無害。

  綠袍也早知這杯中仙『乳』的珍貴,知道此物乃是東陽夫『婦』采海眼地洞千萬年前的靈玉『液』,加上各地移植來的八十餘種瓜果靈『藥』之汁釀配而成。質類空青,功能明目,人服少許或點上一兩滴眼內,便能透視雲霧遠及千里之外,尚能略增功力,可說也是仙家一難得的佳品,便笑道:“主人意誠,綠袍拜謝,早聞青瑤仙『乳』乃是仙家有名的瓊漿玉『液』,平日裡一滴難求,今日幸得道友以如此道家仙品慷慨款待,綠袍厚顏,便這裡飲上一杯了。”

  說著話舉杯沾唇,把杯中那『色』作純碧清馨澈肺的青瑤仙『乳』一飲而,入口後果覺甘芳滿頰,其涼震齒。放下玉杯,老祖便含笑誇好,直此物難得,功效幾近於天地靈物萬載空青了,東陽夫『婦』能自行釀製出來,奇思妙想手段神通真個令人佩服不已。

  聽得他如此說,東陽便是麗顏添笑,招呼過一旁隨侍的童子便紛紛再去取仙『乳』前來待客。

  綠袍連忙擺手推謝,含笑道:“瓊漿玉『液』釀製不易,能品一杯已是足領道友夫『婦』盛情,豈能再妄求多飲,貪心不足。東陽道友,這仙『乳』無論如何也敢要道友再送了,倒是那盤犖仙府之事,如今卻想問問道友夫『婦』意下何斷了?”

  聞聽老祖把話頭轉回正題,東陽臉上那嬌媚美麗的笑容便立時斂去,轉換成一臉的肅穆,正『色』道:“說起此事,我現卻不能決斷是不是真要收下靈丹,答應道友去取那盤犖遺珍。”

  說著話,她已將那適才因驗看而沒有歸還的毒龍丹放面前玉幾上的玉盤之中,向老祖一推過來。

  “哦?”綠袍臉『色』也是一變,也收了臉上的笑容沉聲道:“這是何故?”

  東陽神情沉靜,猶如沒看到老祖變『色』般徐徐道:“此事自要向道友說明,不是我夫『婦』不識好歹,也不是那毒龍丹珍異不足,只是此中有兩處礙難,這裡東陽卻需事先與道友言明。”

  “道友請講。”綠袍神『色』肅整,沉聲回道。

  “其一,道友既然能得知我夫『婦』欲求那脫胎異形的珍奇靈『藥』,自也就知道這盤犖洞府實則與我夫『婦』也是無緣,按說道友取之不取與我夫『婦』是干系不大,況且道友還以毒龍靈丹以示誠意,我夫『婦』本應一口答應。只是……”東陽又說道。

  “只是如何?”綠袍臉『色』凜,碧目幽閃直望著東陽立時沉聲追問道。此時這老祖已是有些不滿,言行神『色』都變得不再如剛才那般客氣了。

  不過,雖見得老祖神『色』如常,那東陽卻仍是嫻靜沉穩,又徐徐道:“只是,這礙難其一便是那仙府已被我夫『婦』破開得的一層內有一神碑,上面篆字記載了仙府後面幾層開禁的日期和警示,到是洞府後幾層不到開府之日時,沒有那前古至寶宙光盤二次用之破禁,便是有人強行將三層洞門打通也無用處。並且來人一旦強入寶庫便受玄金精氣包圍,萬無生理。

  且剛才我替默默推算了一下,那神碑所示的開府日期應是三十三年後的庚辰至王辰的十三日內。而道友此時便要強行取寶,那玄金精氣的厲害,想以道友的見聞博識也自知此中礙難。真個陷身其內,即便我夫『婦』有心援手,怕也是有心無力了。”

  “此事無須道友替我掛心。”聽得其言後,綠袍淡淡道:“我既有心來此取寶,事先對此一行自也就做了頗多的準備,那玄金精氣難不住我。況且,道友夫『婦』只依那神碑所示便去想盤犖仙府的礙難,此中卻是有所疏忽呢!”

  “有所疏忽?”東陽一愕,便詫異道:“道友所指的疏忽不知何意?還請道友明言。”“玄金精氣。”綠袍異樣一笑,答道:“道友夫『婦』的疏忽,便這玄金精氣四字上。看來這盤犖前輩為了把他那遺珍留給其轉世好友,對這洞府的佈置還真是頗費心機呢!不但先弄出一個神碑警示後人,且連警示也不把話說全,只說玄金精氣四字,怕他還忘了,那四字前面還應加上太白二字呢!”

  “什麼?”東陽大驚,失『色』半響方才失神問道:“綠袍道友,你是說那仙府中的玄金精氣不是普通的玄金之精,而是那采至兩天交界處長庚星辰所『射』下的先天太白玄金精氣?”

  “不錯。”綠袍點點頭,再淡笑道:“那盤犖是何等人?三千年威震一時的赫赫古仙,他的洞府禁制又怎會用普通的玄金精氣布設,難道就不怕有那善運五行或丙火神通之輩來破他的禁制?故此,神碑上的警示並不全,仙府內的玄金精氣也非是普通的後天金行精氣,若真有哪個以為自己功善五行或丙火神通仗之入府破禁,怕到時候那先天金行金精立時便會要了來人的『性』命,十死無生。”

  東陽大恐,被老祖這麼一說,她已直是慶幸自己夫『婦』幸運,原本這近千年來為破那仙府取得靈丹,自己夫『婦』已是合力煉製了一件專克金精之氣的法寶,屢次要依仗進去取寶。幸虧每次欲進之前,那東極大荒山的義母便會及時傳來玉箋相阻,厲言警告不得妄入,道是此遺珍另有真主,自己夫『婦』若進去盜取就是妄自取禍。

  如是,感念義母當年對自己夫『婦』的救護之恩,自己與丈夫方強克制著沒有妄動。殊不知,如此卻幸得逃過一劫,否則,真個信神碑所示,依仗手中那件寶物進去破禁,那寶物只勉強都克制後天金行之精,又哪裡抵得助先天金行精氣,一個不好自己與丈夫的千年功行真個遙毀一旦了。

  想到這,東陽心中真個是後怕之極,且是感念那大荒山的義母恩德。想以義母那般神通,定是早知其中緣由,故才不令自己夫『婦』妄動,避過此一大劫。

  而東陽這裡後怕,這殿中座後的一扇白玉屏風之上,借助那上面煙雲隱身的墨龍龍玄,此時也是與妻子生出同樣的心懷,心情波動之下再難不『露』形跡,就見屏風上煙雲浮動,鱗爪飛舞,一條墨龍影子驟活動起來,先現出一個斗大龍頭,朝老祖將頭連點,長嘯兩聲。跟著身形一閃,屏上煙雲滾滾飛舞,龍便不見。煙雲隨同消散,仍是一片白玉煙雲。

  玉屏墨龍現身,綠袍卻也不以為異,也都向他點點頭,微微一笑便沒有當做什麼大事。

  倒是東陽,見得丈夫驟然顯『露』形跡,那嫻靜嬌媚的玉顏上便顯出澀然之『色』,含愧道:“外子善妒,每每不願我去見外人。故此間邀道友小坐,他便也隱身一旁暗裡相看。卻不想因道友一席話現出形跡,呈現出我夫『婦』的小家氣,令得道友見笑了。”

  “無妨。”綠袍不以為意的擺擺手,答道:“龍玄道友的處境我也略知一二,九百載苦困猶能持住本心已足顯出心境修為,區區小節不足為異,東陽道友無須為此澀然。還是再請道友高意指點,再言仙府的別處礙難吧!”

  東陽點點頭,回道:“多謝道友不罪,那我再言取寶礙難之其二。這處礙難卻與我的義母有關。當年我夫『婦』初臨此地時,曾受到昔年一位強敵尋上門來,眼看危急,幸而東極大荒山南星原的前輩散仙盧嫗盧太仙婆海上路過,助我夫『婦』打敗妖人指點玄機。其後一甲子後,那仇敵有約了兩個同黨上門尋仇,眼見我夫『婦』就要落敗身亡,幸得我暗中點起信香求助仙婆,盧太仙婆元神當即趕到,用吸星神簪殺死妖人,再救了我夫『婦』『性』命。

  事了之後,我感激仙婆恩義便當即苦求拜師,但仙婆不允,只因見我意誠答應收我為義女,仍允隨機相助。並算出前因道是這仙府與峨眉弟子有關,日後定有峨眉弟子攜寶前來破取仙府,便令我夫『婦』此間暫時守護,待來人取寶後自與我夫『婦』兩相有益。故此,今日道友欲要取寶,我這裡卻要與我義母盧太仙婆先行傳信道明緣由,其後方可決斷能不能答允道友取寶。否則若盧太仙婆不允,我夫『婦』便也只能道聲抱歉,把這毒龍靈丹現即奉還了。”

  言罷!她又把那盛放毒龍丹的玉盤向中間推了推,顯然是示意此時尚不敢收取老祖的靈丹。

  對她這般舉動,綠袍卻全不意,只是眉間微微一皺,心中便思量起這盧嫗來。

  原本此行前兩則其一,他特意選這鐵刀峽便是為了所求順遂些,便有意避過那功效佳的玉球靈『液』不取,有意避過少陽神君那大能地仙不去驚動,而轉往來此欲與毒龍丹和龍玄東陽夫『婦』兩人換取仙府遺珍,想免除些麻煩。

  卻不想,那少陽神君確是避了開去,不料眼前卻又惹出一位身列宇宙六怪之一的大荒山盧嫗,這盧嫗與數載前那金城峽所遇的枯竹老人乃是師出同門,兩者是鬧了彆扭的一對古怪夫妻。故此,盧嫗名雖稱散仙,實則修為神通半點也不少陽神君那地仙之下,與枯竹都伯仲之間,若與她對上,怕麻煩也不會比對上少陽神君小。

  不過事已至此,除非自己能一擊之下便制服龍玄東陽兩人,否則他夫『婦』有信香傳訊,真個動起手來盧嫗稍傾既至,那樣反倒顯得自己妄做小人。罷了!盧嫗便是盧嫗,想她個『性』雖是古怪,但這盤犖遺珍本與她關係就是不大,『性』就讓東陽傳信把她請來,倒要看看她如何說法?真個若是其人橫加替峨眉出頭,那便與其較量一番有何不可?真惹急了自己,即便甘願啟取盤犖遺寶也不與其甘休,倒要看看這為了度過那千二大劫而不惜拉下老臉替峨眉小輩護法張目的盧嫗,可願為別人之事與自己結下深仇大怨嗎?

  於是,心有決斷之下,綠袍便點點頭,沉聲道:“既然東陽道友有此難處,那我也不便太不人情,便請道友現今就傳信你那義母盧嫗,且看她做如何說法?”

  東陽點頭應下,也不再多說別話,翻掌間從寶囊中取出一截粗如小指異香滿殿的信香來,閉目虔禱幾句,便運體內真火點燃,一道青『色』煙柱如蛇騰起處,攸地飛出大殿向上空海面外飛去。而待煙柱飛走,東陽便也睜開眼睛,又與綠袍殿中說起閒話來。

  說起來這仙家之術也確是奇妙,那煙柱飛走後不過半個時辰,忽就聽得一個老『婦』之聲悠遠的從上面直傳大殿道:“東陽,你燃起信香請我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嗎?”

  東陽神情一喜,忙起身對綠袍道:“我義母到了,請道友暫坐,待我出去迎接義母稍傾便回。”

  “不必了。既道友義母已然駕臨,綠袍也便與道友一併出迎吧!”綠袍也站起身來說道。

  東陽原本就是這個意思,見綠袍起身,她便也不做虛詞,略抬手謙讓一下,便與綠袍出了寶殿,騰起遁光直向上風海面外迎去。

  綠袍自是一併跟上,且飛至半途時身側黑影一閃,再看時就見龍玄也縮減了身軀,化為一條丈許長短的墨龍與二人並肩飛上,顯然也是去同應盧嫗。

  這三人的遁光都是何等快法?頃刻間已出了晶壁來到海面之上,就見那海面之上正一團畝許碧光托定一個年老道婆。這道婆生得面容清秀,根根髮絲如銀,一雙玉手素潔如玉,正微微含笑看著自己幾人,看似頗為和善。

  一見,東陽便滿面驚喜的喚了聲:“義母。”已盈盈拜倒空中。

  至此,綠袍自然知道眼前這位道婆就是那宇宙六怪之一的盧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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