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盃夜 第百四三章 一元善惡 四方對峙
墨釋君曾經以為，自己和美杜莎的補魔發生在夢境裡。
但是，他錯了。
一覺醒來，海帶頭少年忽然發現自己進入了左擁右抱的模式，一邊是柔美可愛的櫻妹妹，一邊是胸高腿長的騎兵姐，兩個雪白柔滑的身體簇擁著自己，這個感覺用四個字形容的話，當真是「宛若天堂」啊。
「為……為什麼Rider的真身也會在這裡，不，最重要的是，如果櫻醒過來會怎麼樣？直接黑化然後進入好船結局？」
和身體感官上的極度愉悅不同，墨釋君的心裡一陣驚悚，只覺得一柄巨大的柴刀懸掛在頭頂，鋒芒之犀利，更勝狂戰士的刀斧。
接著，他就聽到了讓他全身一顫的聲音。
「我已經醒了啊，早上好，哥哥。」
間桐櫻嬌美的聲音，貼著耳邊響起，宛若一道寒風，凍結了墨釋君的心。
……我要怎麼解釋初夜就劈腿的事情？昨晚真是玩瘋了，完全不像以前的我了呢……
「啊……那個……櫻，你聽我說……」墨釋君腦筋急轉，想要找出安撫妹妹的理由，但是如果這樣明顯的局面還能矇混過去，除非墨釋君擁有傳說中的惱殘光環才行。
而且，櫻也不需要解釋，「不必說了，哥哥，櫻都知道哦，Rider是櫻的從者，她敞開心靈的時候，所有記憶都會和櫻分享哦，雖然是為了給Rider補魔，不過哥哥也很開心是吧？」
「櫻，其實……」
「Rider也好可憐呢，被自己的父母拋棄，被海皇改造，被當作替罪羊，被變成怪物，櫻原本也是這樣的命運吧，如果沒有遇到哥哥的話，櫻也會變成祖父的工具，去爭奪聖盃，然後再被犧牲掉……」
「櫻，你連這個都知道了嗎？」墨釋君微微皺眉問道。
間桐櫻點頭道：「是的，櫻知道的，在解讀祖父的魔術刻印的時候就都知道了。」
墨釋君嘆息一聲，說道：「對不起……」
間桐櫻用纖細的手指點住墨釋君的嘴唇，說道：「不要道歉，哥哥，你和祖父是不一樣的，你是櫻的哥哥，也是櫻的英雄，你是完全不同的。」
「櫻……」墨釋君不知道如何說才好。
「所以，哥哥，也請好好對待Rider吧，也成為她的英雄吧。」
清晨的時候，眾人看到的是神清氣爽的間桐慎二，滿臉幸福微笑的間桐櫻，以及一臉平靜跟在櫻身後的美杜莎。
魔女美狄亞換上了家居裝束，帶著圍裙接管了早餐烹飪工作，其手藝意外地精湛，讓墨釋君和間桐櫻都自感不如。
「看來御主大人已經完全恢復了呢。」魔女微笑著說道。
之前美狄亞其實是被墨釋君以傑諾娃細胞中存在的異能嚇住的，事情過了之後，這位「背叛之魔女」也自然對於墨釋君是否真有格殺自己的實力深表懷疑，不過昨夜見了墨釋君那一招秒殺狂戰士，轟塌方圓百米的大絕招「泰坦新星」之後，所有的心思就全部收拾起來，再也不敢試探什麼了。而如果說以前美狄亞只是需要一個御主，才不得不跟墨釋君訂約的話，昨夜墨釋君一直堅持到狂戰士被打倒才叫她出來的行為，也徹底消除了魔女的敵意，真正將墨釋君當作了可以完全信賴的人。
墨釋君向她點點頭，說道：「之前救回我和Rider的事情，麻煩你了。不過這一戰也讓我明白了自身的不足，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請你指點我和櫻的魔術知識？」
美狄亞一愣，隨即笑道：「雖然很少有魔術師將英靈當作老師，不過既然御主大人開口，那麼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只不過我存在的時代是數千年前的古希臘時期，那個時候蓋亞還沒有成為大地唯一的意志，神明才是根源意志的代表，我的一切魔術都學自於奧林匹斯神族，和今天流傳的魔術完全不同，所以真正對您有多大幫助，我也不好說。」
墨釋君點點頭，說道：「沒有問題，我也正是對於奧林匹斯神系傳承的魔術有興趣才問的，畢竟我和櫻都是自學，比之遠阪家和愛因茲貝倫家的完整傳承遠遠不如，與其從後面追趕，不如另闢蹊徑來得快捷。」
魔女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也有一種速成的方法，可以快速教會你們古希臘魔術的知識，只不過也只是知識而已，能將其中多少轉化成力量，就要靠你們自己了。」
墨釋君卻沒想到，魔女的所謂方法，卻是記憶分享。
就像他昨夜看了間桐櫻和美杜莎的記憶一樣，雖然沒有補魔，不過魔女用自己的秘藥和魔術，將心靈與墨釋君還有間桐櫻聯通，讓他們可以觀看自己當年學習魔術時候的記憶，由於精神溝通遠比一般語言傳送快上千百倍，美狄亞又特意加料，所以總共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傳輸完畢，當然，若非此時墨釋君和間桐櫻的魔力都高過一千，隨之令大腦處理速度提升了幾十倍，也沒可能承受這麼快速的記憶傳遞。
由於起得早，所以直到記憶傳承完畢，才到了上學的時間，不過墨釋君有點猶豫，是否應該去學校，昨天的襲擊證明魔術師的肆無忌憚，今天早上的新聞還把昨夜那兩場大戰的痕跡，當作了恐怖襲擊來報導，恐怕是教會在運用影響力掩飾聖盃戰爭的存在吧。
可是，雖然魔女已經將間桐家宅變成了魔術陣地，有各種防禦措施，但是如果是狂戰士那個級別的強者侵入的話，只怕完全沒有抵擋的餘地，因此躲在家裡並不會增加任何安全係數，那麼……
「還是去學校吧，至少有衛宮士郎和遠阪凜可以分擔一下火力。」最後，墨釋君做出了這樣的決定，才和間桐櫻一起離開了家，而Rider和Caster昨夜已經亮相，必然瞞不過言峰綺禮和愛因茲貝倫家，所以乾脆跟在兩人身邊，只有深雪－薩菲羅斯留守家宅，不過魔女留下了特殊的傳送陣，只要需要，隨時可以將他召喚過去。
「穗群原高中的大門前，無數學生穿著那非常值得吐糟的土黃色校服，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土撥鼠一樣。」
即使已經看了兩年，墨釋君每次上學，還是不得不為這格調無比低劣的校服顏色吐糟。
「間桐慎二同學，請不要在學校門口詆毀穗群原高中的聲譽，有意見請向理事長直接轉達。」遠阪凜的聲音從墨釋君背後響起。
回過頭來，毫無意外地在雙馬尾少女遠阪凜身邊，發現了衛宮士郎的身影，於是墨釋君笑道：「早上好，遠阪同學，士郎，你們終於同居了嗎？」
「什……什麼同居的，只是暫住而已，暫住！」遠阪凜憤怒地叫道。
衛宮士郎也說道：「慎二，你這樣說，會讓遠阪同學很困擾啊，畢竟這只是臨時的方案。」
「遠阪學姐，衛宮學長，早上好。」間桐櫻微笑著向兩人打招呼。
遠阪凜驚住了。
即使間桐櫻從初三就往這個學校跑，上了高中也已經一年了，但是，這樣毫無芥蒂地和自己的姐姐打招呼，卻是第一次。
「早……早上好，櫻。」遠阪凜有點慌亂地回應道。
墨釋君不管遠阪凜的窘迫，轉而對衛宮士郎說道：「既然你們走在一起，就代表衛宮和遠阪兩家，在聖盃戰爭中的聯盟成立了嗎？」
衛宮士郎皺眉道：「慎二，不要在櫻面前提這個。」
墨釋君搖頭道：「士郎，你太遲鈍了，到現在都沒有發現，櫻也是一位御主嗎？」
「什麼？」衛宮士郎和遠阪凜一起大驚。
墨釋君擺擺手，說道：「好了，不要再在這裡說話了，中午的時候，大家再一起商量一下吧。」
午飯的時候，四位魔術師匯聚在了一起。
遠阪凜對這個間桐慎二的感官並不好，板著臉說道：「昨天不是自信滿滿要奪取聖盃嗎，為何今天又和我們聯絡呢？」
墨釋君自嘲地一笑道：「昨天回去的路上，被伊莉雅和狂戰士襲擊了，我和Rider根本不是對手，最後靠了另一位英靈Caster才逃出來。狂戰士的強大已經超越一般英靈的範疇了，我想即使你們兩人聯手也難以取勝，我們這邊也是一樣。所以即使目標不同，至少在自保這一點上我們有互相幫助的價值。」
「今天早上的新聞裡的炸彈事件，難道就是你們……」遠阪凜的家族是這個城市的駐守魔術師，因此完全可以從新聞裡發現那些消息是跟魔術師有關的。
旁邊的老好人衛宮士郎卻憤怒了：「混帳，慎二，你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少人死傷嗎？」
墨釋君攤手道：「我也沒辦法啊，戰鬥不是我挑起的，難道要我等他來殺嗎？」
衛宮士郎辯駁道：「如果不是你不肯放棄聖盃，又怎麼會引發這樣的戰鬥？」
墨釋君冷笑一聲說道：「衛宮士郎，你太傲慢了，難道因為成了御主，召喚了強勁的英靈Saber，就忘記自己是普通人的身份了嗎？」
熱血少年大怒，道：「胡說八道，正是因為我沒有忘記自己是普通人，才會想要拯救無辜的生命，反而是你們這些魔術師，才不把普通人的生命放在心裡吧！」
墨釋君搖頭道：「把自己當成救世主了嗎，士郎，但是這樣的想法從來不會出現在真正的普通人身上呢。真正的普通人啊，永遠是無力的，他們只能在無邊的災難中，用那微薄的力量，選擇性地保護自己最重要的人，然後才能在有餘力的時候，將這種憐憫普及到其他陌生人身上。也就是說，有了自私的愛，才能產生無私的愛，一個母親可能因為憐憫而將奶水分給別人的孩子，但是當別人的孩子威脅到了自己骨肉的時候，她們也會舉起刀殺死別人的孩子，這才是普通人的選擇。那種不愛自己只愛陌生人的救世主，都是自以為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瘋子而已。」
說到這裡，墨釋君指著衛宮士郎的鼻子，問道：「衛宮士郎，你有自己摯愛的存在嗎？你有哪怕毀滅世界也要保護的存在嗎？你對於這個世界上無辜之人的愛，究竟以何為基點，究竟來自於哪裡？原本的你，不過是個沒有什麼力量的普通人，你能做的，也只是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幫助別人。但是現在，你應為有了強大的英靈，就自以為超越了凡人，於是自以為是地將拯救世界這樣虛幻的責任背負在了自己的肩上。但即使如此，衛宮士郎，你心裡並沒有愛，你並不是因為愛著這個世界，愛著這個世界上的人們，才選擇保護他們的，你只是基於自己加給自己的道德和責任感才這麼做的，所以，你這種心意，不過是自我催眠的產物罷了，在我看來，除了空洞，一無所有。」
衛宮士郎一陣語塞，卻依舊不甘心地反問道：「哼，那你又如何呢，慎二，難道要像你一樣，為了自己的野心，把人命當成野草，才算是有愛的嗎？」
墨釋君搖搖手指，答道：「衛宮士郎，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在於我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弱小。在這場聖盃戰爭中，我是處在弱者位置上的，要保護我自己和櫻就已經萬分艱難了，然後還要保護將一切託付給我們的英靈，並讓我們和她們實現願望，為此我必須放棄其他很多東西才有可能成功，所以我根本沒有能力考慮更多的事情，把聖盃設計在冬木市的是三家的先祖，監督聖盃戰爭的是教會，發動攻擊的是愛因茲貝倫家族，所以造成無辜死傷的責任，應該由他們背負，我完全沒必要將別人的罪過背到自己身上，也沒必要因此受到你的指責。衛宮士郎，我們都是弱者，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會首先愛自己和親人，永遠別忘了這一點。」
「你……」衛宮士郎還想再說，卻被遠阪凜打斷。
雙馬尾少女魔術師開口道：「我已經明白你的立場了，這和我方雖然有衝突，但是並非主要的衝突，合作基礎沒有問題。那麼，你方想要的條件是什麼？」
墨釋君答道：「條件很簡單，在狂戰士出局之前，你我雙方四名英靈，不互相攻擊，彼此進行自願的情報共享，危險的時候可以向對方求援，不過對方可以視情況的危險程度判斷是否加入戰鬥。」
其實這麼說，完全是一個沒有約束力的條約，但是墨釋君相信對方兩人的人品，而遠阪凜也舍不得自己的妹妹間桐櫻有危險，所以倒不怕對方反水。
遠阪凜和衛宮士郎商量了一下，點頭同意了墨釋君的提議，而墨釋君也將Caster叫出來，介紹給對方，顯示誠意，不過真名和能力自然不會提供。
之後，自然各回各家。
由於本來會引發故事中期許多事件的Rider和Caster都落在了墨釋君手裡，安分守己和光同塵，所以之後的幾天，反而一片平靜，沒有什麼事情。
很明顯，整個聖盃戰爭的參戰者分成了四個陣營，愛因茲貝倫家掌握了還有十一條命的半神狂戰士，表面實力第一；衛宮士郎和遠阪凜掌握著Saber和Archer近戰遠攻兩大王牌，合力作戰的話也不怕狂戰士，表面實力第二，墨釋君這邊的Rider和Caster都不是攻堅型英靈，表面實力第三，單飛的Lancer，表面實力墊底。
不過實際上講，形勢卻完全不同。
擁有Lancer的言峰綺禮背後，是「最古之王」吉爾嘉美什王，這位擁有所有寶具原型的金閃閃，戰鬥力穩壓所有英靈，適合任何種類的對抗，所以這一方才是最強的。
而衛宮士郎一方還有除了阿爾托莉雅的必殺技「誓約勝利之劍」，和未來衛宮士郎的固有結界「無限劍制」以外，還隱藏了絕對防禦的劍鞘「阿瓦隆」，以及遠阪凜手上能發動第二法的秘寶「寶石劍」，隱藏實力其實排在第二。
墨釋君這邊實際擁有三位英靈，而墨釋君的身體恢復之後魔力爆增，即使再使用一次黃金聖鬥士的力量也頂多躺幾天，不會去到送命那麼悽慘，真實實力排在第三。
反而是只有一個英靈的愛因茲貝倫一方，看似強大，其實半神英靈被吉爾嘉美什王的「天之枷鎖」完克，自身性命其實一直掌握在別人手裡，才是真正的墊底。
這幾天，墨釋君正在全力消化美狄亞教導的古代奧林匹斯神系的魔術知識，希望能和自己領悟的海神神力結合，達到自己想要的成就。間桐櫻雖然因為被墨釋君進行深度補魔，損失了將近一半的魔力，但是依舊有兩千以上的魔力總量。她本來就不是強大的魔術師，一身魔力的利用率不高，所以總魔力下降沒有影響太多實力，現在也在美狄亞的直到下修補以前的自學缺陷，爭取能提升一點戰力。
而衛宮士郎那一邊也沒有閒著，他在遠阪凜的教導下，總算是正式入了魔術的大門，由於體制和屬性的關係，他對於攻擊防禦之類的魔術都沒什麼天分，唯一擅長的就是構造投影，也就是用魔力製造山寨版的物品。雖然這種能力聽上去沒什麼，但是當他學會如何投影仿製寶具之後，威力就直線攀升，越來越驚人了。當然，正常情況下，想要掌握這門強悍的魔術，見識無數的寶具，至少也要上百年的苦功，但是現在有了從未來回來的英靈衛宮士郎以後，兩者就常常發生記憶交叉，令衛宮士郎吸收了未來自己的記憶，一下子省去了百年苦功，實力突飛猛進。
這兩邊都不動，作為幕後黑手的言峰綺禮也不動，可偽蘿莉伊莉雅不能不動。
因為她是人造人，她背後的愛因茲貝倫家族才是操縱者，這個一直想要獨享聖盃的家族，不可能讓聖盃戰爭一直拖延下去，在不斷的催促下，儘管知道戰爭結束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但是她也不得不行動了。
不過，即使遠阪凜也不知道，伊莉雅的真實身份，是衛宮切嗣的女兒，準確說是以衛宮切嗣的基因和上代人造人的基因調製而成的，從輩份關係來說，她其實是衛宮士郎的姐姐。
由於人造人設計有缺陷，所以即使什麼都不做，她也活不過十九歲，同時，如果聖盃戰爭分出了勝負，她也要作為啟動聖盃的鑰匙，失去生命，所以，她對於聖盃戰爭是完全沒有期待的，唯一能讓她稍微感興趣的，只有衛宮士郎這個弟弟，那夜她襲擊衛宮士郎就是想要見一見這個弟弟，而之後襲擊墨釋君，卻是不忿自己的弟弟和其他人交好。
所以這一次出手，她做了誰都沒有想到的事情：
綁架衛宮士郎。
這也算是另類的認親了吧。
衛宮士郎雖然這幾天勤學苦練，但是終究比不上人家十幾年正統修行的魔術師，又完全沒有魔術師之間的警惕心，所以即使伊莉雅不是善戰的魔術師，只要找到機會，也可以完全不用武力就將他放翻帶走。
然後，等家裡英靈和女魔術師發現問題的時候，衛宮士郎已經成了愛因茲貝倫城堡裡的收藏品了。
「不是很美麗的王子，被可愛的蘿莉大魔王囚禁在雪白的華麗城堡裡。英勇的女劍士拔出看不見的寶劍，帶著同樣傾心於王子的情敵女魔術師，和王子未來鬼魂變化的黑心弓箭手，開始了拯救王子的大冒險……這是怎樣混亂的傳奇故事啊！」
當一直用使魔監視著衛宮家的墨釋君發現了對方的行動之後，一面吐糟對方的團隊構成，一面帶著Rider跟了上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