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流】冰之無限 作者: 觀滄海 (太監)

 
falconeye 2011-1-26 16:06:58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5 402589
leeson 發表於 2011-10-8 13:41
  聖盃夜 第百五三章 雪刀斬紅 魔杯始動
  





  「轟——轟——轟——轟——轟——轟——————」
  
  冬木市寂靜的夜晚,被連串的爆炸聲驚碎。
  
  夜幕裡,一身衣衫破爛的墨釋君,左手拎著遠阪凜,右手倒持海皇三叉戟,一路奔逃。
  
  而後面卻是紅衣的未來衛宮士郎,帶著言峰綺禮神父,銜尾追殺而來。
  
  一件件魔力具現的寶具,從後方不停射來,然後爆發出海軍重炮般的巨大爆炸,逼迫的墨釋君不得不連續變向,倉皇轉移。
  
  墨釋君有偽神器在手,論攻擊力不下于頂尖英靈,但是說到移動力,卻是拍馬也趕不上那些能把摩天樓當梅花樁的英靈們,而偏偏現在他背後吊著的,還是最擅長移動力和遠程打擊的Archer。
  
  原本墨釋君的國術修為,已經達到了罡勁地步,如今經過一次徹底的死亡,並由美狄亞全力灌注鮮血魔力賦予再次復活,無論身體還是精神都提升了境界,幾乎到了傳說中的「打破虛空可以見神」的地步,也就是人體自然鍛鍊開發的極限。不過即便如此,在體能方面,他依舊不是英靈的對手,尤其是在英靈中也屬于異數的紅色Archer——未來衛宮士郎。
  
  事實上,如果不是墨釋君手裡提著遠阪凜,令未來衛宮投鼠忌器的話,只怕他現在已經只剩下返身死戰一途了。
  
  反身一戰,墨釋君未必會輸,也未必會贏,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就是即使自己佔據了上風,紅Archer想逃的話,自己絕對捉不住他,而等他再偷襲一次,可沒有另一個美狄亞給自己復活了。
  
  當然,墨釋君抓著遠阪凜的目的,其實就是一個釣未來衛宮的魚餌,若非有她在手,墨釋君也不能肯定未來衛宮和言峰綺禮這一對組合會追著自己過來,如果形勢相反,讓間桐髒硯帶著間桐櫻、山中老人和美杜莎追過來,那就真的是萬事皆休了。
  
  而即使有這個未來衛宮最愛的妻子在手,墨釋君也不敢保證紅色Archer不會臨陣脫逃,畢竟對方不是「最古之王」那種自大狂,反而是已經和當年的衛宮切嗣變得一樣的唯勝利論者,在某個未來之中,他甚至為了使命而犧牲了遠阪凜(或者間桐櫻?),那麼就不能保證,在這個世界裡,他不會故計重施。
  
  所以,墨釋君需要一個條件,一個令紅Archer想逃走也無法走的條件。
  
  突然,墨釋君腳下一頓,因為他感覺到,自己等待的那個致勝條件,已經到來了,所以當即停步,轉身持戟,正面面對敵人。
  
  ……哼,風水輪流轉,不管你是哪條世界線的衛宮士郎,今天都要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墨釋君這麼想著,整個人都顯示出一副嚴陣以待的氣魄,倒是讓未來衛宮一時不敢直接下手,別看剛才他追殺墨釋君的時候,能打得這海帶頭少年像老鼠一樣逃竄,卻也不過是佔了機動力和遠程攻擊的優勢,但一旦正面交鋒,他也沒把握贏過這個能張開固有結界,曾經擊敗最古之王的少年魔術師。
  
  白髮紅袍的未來英靈,也在距離墨釋君數百米的地方放下了言峰綺禮,自己跳到了墨釋君前方數十米處的路燈上,居高臨下,開口說話。
  
  他試著用語言壓迫對手:「放下遠阪凜,並馬上離開冬木市,絕不在聖盃戰爭結束前回來。這樣的話,我可以看在你已經失去自己的英靈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墨釋君嗤笑一聲道:「放我?你以為你真贏了嗎,更何況如果我現在退出的話,櫻怎麼辦?」
  
  未來衛宮皺眉道:「她作為黑暗聖盃,已經沒有挽回的機會了,我會給她一個安息。」
  
  「呵呵,為了保衛世界,而放棄櫻的性命嗎?就像你曾經放棄了你的妻子————遠阪凜一樣,未來的……衛宮士郎!」墨釋君嘲笑著,說出了對方的身份。
  
  未來的衛宮士郎一愣,揚眉道:「哦,你居然知道了。」
  
  「切,超人變身還知道帶上眼鏡呢,你只不過是變了頭髮顏色和髮型,連自己獨一無二的『劍』屬性魔術回路都不掩飾,我會猜到也是理所當然的吧。」墨釋君嘲諷道。
  
  未來衛宮英靈點點頭,說道:「的確,我本來也沒打算掩飾什麼,只是以往沒人會想到有未來的英靈會回到過去時代而已。不過,既然說道這個,我正好也有一個問題:你,又是誰呢?」
  
  「哦?看來你想這個問題也很久了,你是怎麼覺得不對的呢?」墨釋君笑問道。
  
  未來衛宮沉聲道:「我曾經經歷過好幾次聖盃戰爭,雖然比起無數的平行世界,還只是一小部分,但是在各種未來裡,沒有任何一個顯示,間桐慎二會成為一個強大的魔術師,雖然未來有無限可能,但也是有規律的,總有一些事情,是絕不會發生的,就像無論多少個平行空間,太陽也不會繞著月球轉一樣。」
  
  墨釋君聳聳肩,說道:「啊啊,我天資拙劣還真是對不起啊,究竟經歷了怎樣可怕的未來,才讓老實可愛的衛宮士郎也學會毒舌了,你的比喻可是非常傷人呢。」
  
  未來衛宮沒有接話,繼續說道:「我一開始以為你是間桐髒硯,所以才借助Berserker之手假死,用投影的『破盡萬法之符』斬斷和和凜的契約,轉入暗處,卻沒想到在言峰綺禮的身邊見到了真正的間桐髒硯,才知道你是另外的存在。能讓歷史進程誕生出新的支流的你,比被污染的聖盃更加令我介意。」
  
  「所以才偷襲我嗎?」墨釋君眯起眼睛。
  
  未來衛宮搖頭道:「不,那個是為了救下凜,否則我會等你殺掉吉爾嘉美什,甚至清除其他英靈之後再動手。」
  
  「還真是直接啊,所謂其他英靈,包括Saber吧?連自己的英靈兼導師都能捨棄,你似乎已經非常接近『純粹的惡』了。」墨釋君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或者說,原本『純粹的善』和『純粹的惡』就是一樣的東西,所以你才會和言峰綺禮締結契約?」
  
  就像未來衛宮對墨釋君的存在的警惕,更甚于黑暗聖盃一樣,墨釋君對于未來衛宮士郎和言峰綺禮的組合的擔憂,也高于對間桐髒硯的復活。畢竟間桐髒硯的目標擺在那裡,不管變出何等花樣,大致思路都是可以預測的。但是言峰綺禮是先天性精神病,天生沒有感情,英靈化的衛宮士郎是後天性神經病,自己割捨了感情。兩個人的精神思路都有很大一部分處于混沌狀態,目標經常變化,立場隨即擺動,一念為神一念為魔,上一秒可能把臂搞基,下一秒就可能拔刀互砍,完全不可預測。這種人做敵人雲山霧罩,做同伴心驚肉跳,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讓他們早死早超生。
  
  然而現在的問題是,這兩個因為喪失人生意義而猩猩相吸的老男人已經聯合起來了,先天精神病加上後天精神病,變數以乘方遞增,怎能不讓墨釋君格外頭痛?
  
  只是他雖然出言探問,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我沒有和你探討善惡的必要,回答我,你究竟是誰?人外嗎?」
  
  所謂「人外」,指的是這個型月世界裡,一切非人類智慧存在的統稱,上自蓋亞下至吸血鬼,都在其中,理論上說英靈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關于這一點,墨釋君同樣沒有必要回答,說了這麼多,不過是稍微拖延時間,讓自己的幫手完全進入戰鬥位置而已,現在,已經沒必要再廢話了。
  
  「問答無用,去死吧!」
  
  墨釋君一言既出,無數水流化成的鎖鏈就向著未來衛宮捲去。
  
  而就在紅色Archer跳起躲避的時候,一道刀光,從天而降。
  
  薩菲羅斯刀術絕招————獄門。
  
  這就是墨釋君等待的條件,最後的英靈,深雪-薩菲羅斯。這個看上去只有七八歲的蘿太英靈,卻擁有著更勝于Archer的速度,加上他背後三支黑翼帶來的飛行能力,機動力足以匹敵魔化後騎上天馬的Rider,正是能夠令未來衛宮無法逃走的保障。
  
  兩米多長的雪亮正宗刀,從天空向下一擊,紅色Archer事先竟然全無察覺。
  
  未來衛宮的職階Archer,是所有英靈裡探測範圍最遠的,而與之相對,職階Assassin的天賦能力則是徹底隱藏自己的氣息,兩者幾乎是天敵。而深雪-薩菲羅斯以刀靈而成英靈,除了掌中一口正宗刀之外,沒有任何寶具,但在刀術上的成就卻幾乎完全保存了下來,甚至由于唯精唯純的緣故,還要稍勝正版的片翼天使一籌,蓄意偷襲之下,自然沒有躲閃的餘地。
  
  不過,未來衛宮能被地球兩大神級意識體之一的阿賴耶選中,自然也有過人之處,明知無可躲閃之下,猛然仰頭,三道彩色的光圈形成護盾,在百分之一秒裡成型,險險擋住了已經戳到他額頭上的太刀刀尖。
  
  只聽「咔咔」幾聲,魔力構造的盾牌在猛烈的戳刺之下崩裂開來,只是「獄門」的攻擊力已經耗盡,只在紅色Archer的額頭上劃出一道淺傷,未能傷及顱骨。
  
  蘿太英靈立時收刀再攻,加以追擊。
  
  八刀一閃——
  
  不過這時候未來衛宮也爭取到了餘裕,雙手投影出干將莫邪黑白雙刃,反砍回去,只見空中瞬間乍現出無數火花,未來衛宮的投影雙刀連碎四套,還是擋住了八刀一閃,深雪-薩菲羅斯終究不是原版的高大體型,也沒有狂戰士的職業力量加成,所以體重和筋力上都輸給了未來衛宮,反而被崩飛了出去。
  
  但這時候,墨釋君也放下遠阪凜,攻了上來。
  
  和深雪相反,與英靈相比,墨釋君的速度是短板,而攻擊力卻已達到了英靈中的巔峰,雖然因為美狄亞的死亡,那對「火焰銅牛」的寶具也隨之消散,令他的力量降低,但是只憑升級過後的海皇三叉戟,也讓未來衛宮不敢拿對付深雪的方式對付他。一見墨釋君攻上來,立刻抽身後退,以大量投射的贋品寶具阻擋。
  
  不過他一退,深雪-薩菲羅斯就如影隨形地跟上,仗著自己的飛行能力,緊緊壓制住了他的移動,而墨釋君就憑著海皇三叉戟的神系魔力,操縱無數水流,化成千般攻勢,一路追殺。
  
  而原本站在遠處的言峰綺禮,也沒有空閒。他也迎來了自己的敵人。
  
  身穿暗紅色西裝,雙拳帶著黑皮拳套的短髮女魔術師————
  
  巴澤忒。
  
  這個原本對言峰綺禮抱有相當的情感,卻被他斬去手臂幾乎身死的女魔術師,並沒有因為這段悲慘經歷,而爆發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症(可喜可賀),而是非常正常地與神父反目成仇。這一次也跟著成為她英靈的深雪過來,並且直接找上了大仇人。
  
  「言峰,給我去懺悔吧!!!」
  
  在充滿了另類和怪異分子,唯利益或者實力至上的魔術師之中,巴澤忒屬于罕見的直腸子,敢愛敢恨,沒有偽裝或者猶豫,幾乎可以類比為《射鵰英雄傳》裡的郭靖同學。所以既然已經將言峰綺禮認定為敵人,就沒有任何遲疑,直接沖上去暴打。
  
  「想不到最後的Master居然是你……」言峰綺禮一面感嘆著,一面從黑袍下拔出八柄細劍,每手四支,夾在指縫裡,向巴澤忒砍去,同樣毫不猶豫。
  
  這就是言峰綺禮,先天性精神病患者,對于自己做的事情,不管是好是壞,都沒有任何感覺,即使是他背叛暗算了巴澤忒,也不會有任何愧疚,從表面到內心,一點都沒有。
  
  面對言峰綺禮那名為「黑鍵」的教會制式短劍,巴澤忒同樣幹脆,一拳擂過去,黑皮拳套是經過美狄亞這位大魔術師改造的附魔武器,完美地保護了她的拳頭,硬撞在刀刃上,分毫無傷。
  
  一時間,兩人拳來刀往,同樣打得精彩萬分。
  
  論魔法造詣,言峰綺禮無論是天賦還是家族傳承,都拍馬也趕不上正統學派出身的巴澤忒。但是,他的先天精神病帶來的可怕意志,令他在多年前就成為了教會內名為「代行者」的隱秘御用殺手,一身八極拳武學和少量的魔術完美結合,經常可以幹掉遠比自己強大的魔術師或者其他異類,手段戰績都是最頂尖的。加上十年前被黑暗聖盃的黑泥浸染,身體獲得了魔力強化,幾乎接近英靈的底線。所以,如果他和巴澤忒實戰對決的話,幾乎可以秒殺巴澤忒……
  
  ……不,確切說,是幾天前的巴澤忒。
  
  而現在的巴澤忒,已經不同了。
  
  當日被砍去一支手臂以後,她被墨釋君救回,又用了「青春之甕」修補身體,只是斷臂可以再生,失去的魔術回路卻找不回來,所以她的魔術能力無可避免地降低了。為了提升她的戰力,以免日後變成累贅,墨釋君和美狄亞兩個黑心魔術師聯手制定了一套極為殘酷的人體改造計劃,利用墨釋君提供的武學知識,加上美狄亞的秘藥和「青春之甕」,在數日之內多次對巴澤忒進行自毀式的改造,強行將其身體素質提升到了抱丹武者的地步,同時以記憶魔術灌輸了相當多的武學經驗,是她徹底成為了戰鬥機器。
  
  現在,這份成果在巴澤忒身上完美地顯現了出來,用拳頭對抗黑鍵,打得拳風四溢,卻絲毫不落下風。
  
  體術平局,那麼決定戰鬥勝負的,就是魔術能力了。
  
  這一方面,巴澤忒有壓倒性的優勢。畢竟魔術領域講究家世,一系魔術必須傳承積累十幾代才能登峰造極,言峰綺禮和巴澤忒的魔術背景差距,就好像阿富汗和英國的工業基礎差距一樣,根本沒法比較,就算後來沐浴了黑泥,有了足夠的魔力,也不過是從阿富汗變成了伊拉克,依舊無法追及。
  
  「追星炮,連發!」
  
  巴澤忒這一次來到冬木市,並沒有攜帶日後著名的寶具「逆光刃」,但只憑自身傳承的魔術刻印,就彷彿擁有了無限子彈的反坦克炮一樣,無數青色的光球隨著拳頭轟出,立刻打得言峰綺禮狼狽逃竄,不敢面對。
  
  不過言峰綺禮也不是沒有反擊的力量,當年他從他父親手上繼承了十幾道聖盃專用的令咒,也算是一次性的魔術刻印,每一道能發揮出的威力,都不下于遠阪凜的寶石攻擊,只是難以自由操作罷了,借助這股力量,他才能偶爾進行反擊,不至于一下子就死在巴澤忒的手上。
  
  不過眼看言峰綺禮遇險,未來衛宮也不敢耽擱,終于拿出了自己的看見本領。
  
  固有結界,無限劍制。
  
  以心為世界,將一切記憶中的武器具現成型,並不受到世界修正,可以令其永存的空間。
  
  跟之前玄冰隊陳晃司改版的無限娘制不同,因為未來衛宮已經成了阿賴耶的使者,所以這個原版的無限劍制幾乎不用消耗任何魔力,也才造就了紅色Archer的強大。
  
  浮動著巨大齒輪的陰沉天空,乾涸成暗紅色的染血荒蕪大地,無數淒涼如墓碑一樣插在大地上的寶具,就是衛宮士郎的固有結界,也是人生末路上的他的心靈寫照。
  
  不過他一使出無限劍制,倒是嚇了墨釋君一跳,因為在動畫或者電影故事裡,每次未來衛宮施展這個固有結界的時候,都要唸誦那段以「我是劍骨頭」為開始的冗長咒語,持續時間比美少女戰士變身還要多幾倍,偏偏敵人從來不在這段時間裡打擾他,其無敵防禦效果比「阿瓦隆」劍鞘還有效。本來墨釋君很想看看,如果自己趁著他唸咒的時候踹他一腳,會有什麼效果,不過看來輪迴空間有對劇情合理化的改變,正版的無限劍制幾乎是念動即發,根本沒有唸咒,反而在紅色空間籠罩了幾人之後,才從那高原空曠的天空裡,傳來衛宮士郎誦唱「我是劍骨頭」的咒語聲音。
  
  「先施法,後持咒,居然還可以這樣……」墨釋君一面吐糟,一面應對,「你有魔功,我有科學……啊不,我也有結界,展開,亞特蘭蒂斯的輓歌!」
  
  隨著墨釋君的話語,屬于海神波塞冬的巨大空間,同時展開。
  
  固有結界對固有結界,無限劍制VS亞特蘭蒂斯的輓歌。
  
  如果是其他人的固有結界,在接觸無限劍制的時候就會被徹底壓制,畢竟對方是阿賴耶的代言人,雖然那位「人類意識集合體」不能直接提升未來衛宮的力量,但是稍微開一點後門就能讓他擁有極大的優勢,不耗魔力的特殊固有結界,對上大耗魔力的正常固有結界,自然佔盡上風。
  
  只是墨釋君使用的,卻也不是正常的固有結界,這以海神殿為原型的空間,並非源自墨釋君的意志,而是來自古老海神的意志。在數千年前,蓋亞和阿賴耶尚未成為這個世界唯二的根源代言人,奧林匹斯諸神中的大神們,幾乎都擁有一定的溝通本源的權限,宙斯對于天空,波塞冬對于大海,哈迪斯對于死亡,都擁有絕對的控制權,比之今日的魔法使們更具權威。直到後來,諸神隕落,所有權柄才被蓋亞收攏為一。現在墨釋君以偽神器喚醒了少量的海神權威,就等于獲得了一定程度的蓋亞的支援,雖然不像未來衛宮那麼逆天,但短時間的對抗還是沒有問題的。
  
  所以,巨大的空間,發生了重疊,乾涸荒蕪的赤色大地,和波光粼粼的深邃海底,不斷互相侵蝕,每一片空間都是一會紅一會藍,變幻不定,就像色塊處理失敗的電腦影像一樣。
  
  而就在這樣的世界裡,一人兩英靈的交戰依舊不斷。
  
  身處固有結界,未來衛宮的所有寶具都不必再花費時間和魔力凝集,隨叫隨到,憑藉多變的戰法,終于擋住了深雪-薩菲羅斯鬼神莫測的刀法。
  
  而墨釋君已經換上了一套新的鱗衣,嚴陣以待,雖然他每套鱗衣只有一擊之力,現在總共只餘四擊之力,但就這麼站著的時候,也能發揮莫大的威懾力。
  
  「投影寶具?無用!」深雪-薩菲羅斯用青嫩的聲音呵斥著,一刀一刀,將無數寶具砍成碎片。
  
  其實以等級而言,深雪手中的正宗刀並非上等寶具,既沒有「乖離之星」和「誓約勝利之劍」一般的地圖炮威力,也沒有「死荊槍」、「十二試煉」那樣顛倒因果的異能,甚至連真名解放的能力也沒有,除了夠硬夠鋒利之外,幾乎沒有別的特色。之所以還能算作寶具而不是普通兵器,只因為其中包含著一部分的傑諾娃細胞,而這些細胞,則來自于魔兵「幻滅正宗」。
  
  以元祖天魔心臟凝練的至尊魔珠為核心的「幻滅正宗」,本身就是黃金級上位的魔兵,比「乖離之星」更高,而其異能「崩潰」甚至可以破壞亞神元始天尊犧牲性命佈置的天網,若是本體降臨此世,只怕就連蓋亞和阿賴耶都要顧忌。而一度存在其中的傑諾娃細胞,本來就善于模擬變化出任何形態,如今只是做回本行,就令深雪-薩菲羅斯手中的長刀,擁有了少量的「崩潰」異能。
  
  英靈魔術「空想具現」,對上魔兵異能「信念崩潰」,一個以意念造物,一個以意念毀滅,正是針尖對麥芒,冤家死對頭,未來衛宮的絕學被深雪蘿太吃得死死的,不管投影出什麼等級的寶具,統統一刀斬碎,沒有能支撐到第二招的,若非這無限劍制的空間裡寶具無數,只怕他現在已經支撐不住了。
  
  「可惡……群體投射!」未來衛宮也知道這樣下去不行,連一個Assassin都能壓制他的話,另一邊的間桐慎二上來豈不立刻完蛋?所以雖然步步後退,依舊強行凝聚魔力,在天空浮現出無數刀劍,模擬最古之王的「王之財寶」,暴雨般向著深雪-薩菲羅斯射下。
  
  只是,墨釋君卻搶前出手。
  
  六王獸鱗衣,閃電光速拳!
  
  黃金聖鬥士招數里,獅子座最純粹的速度破敵招數,瞬間放出。
  
  金色的拳頭劃出上千道密集的光軌,完全封鎖了天空,將未來衛宮投影的數百件寶具完全打爆。而拳風繼續向前,足足有數十拳打在了未來的英靈身上,將他整個人都打得變形,噴血翻滾著跌落出去。
  
  萬幸這些拳風都被爆炸的山寨寶具削弱了威力,而未來衛宮身為英靈的能量身體也有極強的抗性,終于沒有一擊斃命,卻也不知斷了多少根骨頭。
  
  不過未來衛宮也沒有因此失去戰鬥力,他可是獨立幹掉半神赫拉克勒斯五條命,之後還能金蟬脫殼瞞天過海的強者。此時雖傷不亂,身上的紅色風衣引發出其寶具級原材料「聖骸布」的效果,急速擴展包裹傷口,矯正接駁骨骼,把身體當木偶驅動運動,恢復了行動力。
  
  而深雪-薩菲羅斯的刀光也如影隨形而來,這蘿太英靈樣貌雖嫩,刀法卻老辣無比,根本不給未來衛宮調整節奏的機會,遠程刀氣壓制之後,緊接著就是近身的八刀一閃,刀刀直逼要害。未來衛宮躲閃不及,連中數刀,依舊是靠著聖骸布的異能,強行鎮壓了傷勢,只是鮮血噴發之下,又不知將聖骸布染紅了幾次。
  
  而這樣的他,再也躲不開墨釋君的二次打擊,真正決定性的打擊。
  
  海怪鱗衣,曙光女神之寬恕。
  
  墨釋君換上了北冰洋海將軍的鱗衣,打出了自己最熟悉的一記必殺,絕對零度的凍氣從雙拳合扣之中噴發出來,直接吞沒了未來衛宮的紅色身影。
  
  「砰——————」的一聲,未來衛宮身上紅光乍現,聖骸布的風衣履行了它最終的使命,釋放出一切能量,抵消了大部分寒氣的侵蝕,自身也碎成了粉末。
  
  這樣的犧牲,令未來衛宮沒有死在當場,卻也差不多了,失去了聖骸布的鎮壓,之前的傷勢全部爆發了出來,整個人已經像是一個揉碎的娃娃一樣,幾乎不成人形了,反而是餘波未盡的凍氣凍住了他的傷口,也令他全身僵硬沒有馬上變形。
  
  「喝,天照!」深雪-薩菲羅斯毫無憐憫地補上了最後一擊,從下而上了輝煌刀光,衝天而起,將尚未落地的未來衛宮,轟成了無數星屑。
  
  「哼,這回是真的死了吧?」墨釋君終于出了一口氣,看著漸漸散去的無限劍制固有結界,冷笑道。
  
  「主人,言峰綺禮那邊……」深雪走到墨釋君身邊,低聲問道。
  
  墨釋君回頭看去,只見巴澤忒正和言峰綺禮打得慘烈,女魔術師身上已經被劃出了七八道刀傷,而言峰綺禮也明顯被打斷了一支手臂,胸前背後也有幾處明顯不自然的凹陷,傷勢只怕比巴澤忒還重,不過巴澤忒似乎進入了狂化狀態,完全不管傷勢地猛攻,而言峰綺禮本來就屬于沒有感覺的人,雖然痛卻不覺苦,一樣毫不停留地攻擊。
  
  「他們……算了,讓他們自己解決吧。」墨釋君搖搖頭道。
  
  深雪卻繼續進言道:「但是……這樣下去,言峰綺禮身上的令咒就會消耗一空了。」
  
  墨釋君笑道:「不必在意,接下來我們的行動如果順利的話,就不怎麼需要令咒了,如果不順利……也不需要了。」
  
  他們這麼說著的時候,那邊已經分出了勝負,言峰綺禮雖然經驗豐富,但是魔術師的世界終究要靠根基取勝,他連戰之下,用盡了令咒,也未能擊殺巴澤忒,再戰片刻,被巴澤忒的魔術打斷了雙腿,終于倒地不起,被巴澤忒拔出匕首,割下了頭顱。
  
  「家主大人,巴澤忒復仇完畢,今後一切行動將遵從您的意志。」
  
  終于了結了仇怨的女魔術師,雖然帶著一身傷痕,卻沒有半點動搖,一板一眼地走到墨釋君身邊,單膝跪倒,陳述立場。
  
  墨釋君點點頭,丟給她一盒藥水,說道:「好了,最終的決戰就要開始了,你馬上恢復一下傷勢,現在可沒有Caster給你治療了。」
  
  「是,家主大人。」巴澤忒點頭答道。
  
  「主人,我們下一步去……」深雪輕聲問道。
  
  墨釋君吸了口氣,將目光轉向遠方,說道:「下一步?要對付一個聖盃,當然要靠另一個聖盃了。」
  
  …………………………………………………………………………………………………
  
  另一邊的戰場上,此時也分出了勝負。
  
  不,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勝負,只有捕獵的一方和逃亡的一方而已。
  
  Saber帶著衛宮士郎和伊莉雅,無論如何也逃不過Rider和Assassin兩大速度達人的追捕,沒跑出多遠,就被追上了,少女騎士王只能讓衛宮士郎背著伊莉雅跑,而自己反身阻擊,且戰且走,拖延時間。
  
  但是,魔力不足的她,也沒有堅持多久,就落入了敗局,先是被擁有狂戰士力量的山中老人震飛了手中劍,並遭到重創,隨後被趕來的Rider正面發動了石化魔眼。
  
  EX級別的石化魔眼,就算是Berserker也抵擋不住,Saber的抗魔力雖高,也沒有辦法抵抗,只是不像吉爾嘉美什一樣瞬間石化而已,堅持了片刻,終于變成了一具石像,被跟著趕來的間桐櫻操縱黑泥陰影,一口吞掉。
  
  以傀儡重塑青春身體的間桐髒硯,最後到來,卻有一種大局在握的感覺,笑著說道:「呵呵,很好,這樣就有四個英靈進入黑暗聖盃了……嗯,趁著還沒完全開啟,先去吃掉真正的聖盃吧,否則再多吃一個英靈,櫻的身體就要完全失去活性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彷彿人偶一樣站在那裡的間桐櫻,忽然全身一陣顫抖,撲通一聲,跌到在地上,所有黑泥連同Rider也全部回到了她體內。
  
  「這是……第五個英靈進入了?難道說言峰那個白痴被打敗了……可惡,這樣一來聖盃就要覺醒,沒時間耽擱了,必須馬上去柳洞寺,否則櫻的身體會先崩潰掉。」
  
  間桐髒硯雖然還想擊殺伊莉雅,但是情勢卻已經不允許了,正牌的小聖盃伊莉雅如果積蓄了五個英靈的靈魂能量,就會自動被召喚回柳洞寺地下,開啟聖盃,不過間桐櫻作為偽造的黑聖盃,而且還是調製不完全的版本,自然沒有這麼便利,如果沒有在完全覺醒之前送到柳洞寺,會直接爆炸掉。
  
  「Rider,你去幹掉那個愛因茲貝倫家的女孩……Rider,Rider?切……可惡,現在的櫻畢竟不是完全調製版本的緣故嗎?醒著的時候還可以靠著催眠術操縱她,昏倒之後,我就沒辦法指使她的英靈了。幸好,一開始就讓櫻吃掉了Rider,否則現在Rider已經造反起來了呢。」間桐髒硯本想自己帶著櫻回柳洞寺,讓Rider去攻擊衛宮士郎和伊莉雅,不過他現在的狀態不是附著在櫻的體內,所以根本指揮不動Rider,至于說派山中老人去的計劃,他完全沒有想過,因為未來衛宮已經被幹掉了,他現在失去魔術刻印的狀態,如何能不保留一個可信的英靈護身?
  
  當機立斷,間桐髒硯直接放棄了對伊莉雅的追及,轉身就走。
  
  「不過,這樣也算幸運了,如果不是她不知深淺地直接繼承了我的魔術刻印,我連基本的操縱都做不到呢。魔術刻印這種東西,如果原來的主人沒有死,可是不能隨便接收的啊。」
leeson 發表於 2011-10-19 09:41
  聖盃夜 第百五四章 活剜芳心 生逐所愛
  





  衛宮大宅。
  
  這座典型的日式庭院,成了衛宮士郎最後的避難所,雖然當年衛宮切嗣留下的防禦魔術陣地早已消散,但是近期遠阪凜佈置的防護,還存有一定的效用。
  
  只是,這樣的防護也只能抵擋一般人類和魔術師,在真正的英靈面前,不過就是三隻小豬逃避大灰狼的稻草屋,禁不起一口氣吹的。
  
  「Saber……」抱著伊莉雅跑回家的衛宮士郎,猛然感受到自己與英靈聯繫的斷絕,無法言喻的酸楚從內心湧上來,淚水無法控制地淌落而下。
  
  「Saber也被擊敗了嗎?那麼接下來,敵人就會找上來了吧?只是現在也沒有地方可以逃了,以英靈的速度,就算找到出租車也無法快過他們。」失去了自己的從者之後,衛宮士郎卻也沒有完全失去鬥志,雖然明知不敵,卻也沒有想過放下伊莉雅獨自逃走,而是將女孩藏在倉庫裡,自己守在庭院之中,雙手聚集魔力,隨時準備召喚出投影寶具與來敵一戰。
  
  然而,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敵人的追殺卻始終沒有出現。
  
  「怎麼回事?難道Saber跟敵人同歸于盡了?不可能,Saber根本沒有魔力再解放寶具了。」紅發少年正猶疑的時候,忽然看到宅邸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不由得緊張地大叫一聲「什麼人?」
  
  推門而入的,卻不是他擔心的間桐髒硯和間桐櫻,而是海帶頭的「友人」,間桐慎二。
  
  而在他手上抱著的,則是除了Saber之外,另一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孩,遠阪凜。
  
  「慎二,你沒事了嗎?遠阪怎麼了?」
  
  剛剛經歷過失去重要的人的悲傷之後,衛宮士郎對于兩個友人的出現,格外欣喜。
  
  墨釋君抱著遠阪凜走進衛宮大宅,將這個昏迷的雙馬尾少女魔術師交給衛宮士郎,說道:「她沒事,只是之前被寶具操縱,精神和體力都損失過多,昏迷過去而已。」
  
  衛宮士郎送了一口氣,一面把遠阪凜抱進屋子,一面問道:「那……剛才追你們的Archer和言峰綺禮呢,甩掉了嗎?」
  
  墨釋君搖頭道:「不是甩掉,而是干掉了。」
  
  「咦?」衛宮士郎大吃一驚,雖然早就見過這個友人的強大魔術力量,卻沒想到對方能以一人之力幹掉一個英靈,外加一個御主。
  
  當然,這是墨釋君沒讓巴澤忒和深雪-薩菲羅斯現身的緣故。
  
  墨釋君並不打算解釋這些,直接問道:「Saber呢?」
  
  「……」衛宮士郎低頭沉默片刻,才說道:「她為了保護我和伊莉雅,單獨留下迎擊Rider和Assassin,現在已經……」
  
  墨釋君點點頭,這也和他的預計差不多,否則衛宮士郎應該沒有逃脫的可能性,不過現在間桐髒硯沒有追來,難道說……
  
  「那伊莉雅呢?也被間桐髒硯捉走了嗎?」墨釋君趕緊追問,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就糟糕了,同時手握兩大聖盃,自己將幾乎沒有辦法擊敗他。
  
  「啊,那個……」衛宮士郎正想回答,卻忽然想起自己這個海帶頭的友人也是正牌的魔術師,對于聖盃的追求早已申明,如果把伊莉雅交給他的話,也許不會比被間桐髒硯捉走更好,畢竟他們都是姓間桐的。
  
  衛宮士郎只是中二加老好人,並不是白痴,基本判斷能力還是有的。
  
  只不過,沒等他想好怎麼掩飾,就見不遠處的倉庫大門被從裡面推開,剛剛醒過來的伊莉雅正好走出來。
  
  白髮蘿莉揉著眼睛,無限可愛地向衛宮士郎問道:「大哥哥,這裡是什麼地方……」
  
  衛宮士郎沒有回答,因為他的目光正看著墨釋君,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身邊的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鬱的笑容。
  
  「不好!」衛宮士郎大叫一聲,雙手投影出黑白雙刀,閃身攔在墨釋君面前,同時喝道:「伊莉雅,快跑!」
  
  然而他現在是名副其實的「戰鬥力只有5的渣渣」,怎麼比得上已經靠著幾次重塑身體而達到「打破虛空」境界的墨釋君?雖然努力想要擋住去路,卻只見眼前一花,已經失去了墨釋君的影子。
  
  「士郎啊,好好休息一下吧。」間桐慎二的聲音在衛宮士郎身後響起,隨即紅發少年脖子上一震,就被墨釋君拍暈了過去。
  
  衛宮士郎倒地,遠阪凜依舊昏迷不醒,諾大的庭院裡,就剩下墨釋君和伊莉雅面面相對。
  
  一邊是海帶般藍紫色捲髮的清秀少年,一邊白髮紅眼洋娃娃般的可愛蘿莉,四目相視,原本應該是很美的場面,只是雙方都不會這麼認為。
  
  「啊……士郎……」伊莉雅驚叫一聲,原本想要跑向倒地的少年身邊,但隨即看到墨釋君手上正漸漸浮現的海神黃金三叉戟,立刻驚恐地回身就跑。
  
  「你跑不掉的……」墨釋君輕聲說著,兩步就追上了伊莉雅。
  
  「救命啊————」
  
  「你叫破喉嚨吧,沒有人來救你的。」
  
  墨釋君拎著白髮蘿莉的領子,將她丟在倉庫的地上,舉起三叉戟。
  
  「我也有妹妹要救,所以……」
  
  他手臂一揮,將三叉戟的金色尖峰刺入了伊莉雅小小的胸口。
  
  「……請借你的心臟一用。」
  
  …………………………………………………………………………………………………
  
  與此同時,柳洞寺裡。
  
  數十名日本和尚已經被黑泥吃得一乾二淨,除了去上學的柳洞一成和葛木宗一郎之外,柳洞寺一脈的居民已經徹底滅絕了。
  
  高大英俊的青年版間桐髒硯,此時正站在山門鳥居之下。
  
  「綺禮和Archer真的全都死了?」他面前站的,正是刺客英靈山中老人,「想不到那小傢伙還有如此戰力,或者說……還有我不知道的底牌?」
  
  「是否需要將其清除?」山中老人低聲問道。
  
  間桐髒硯搖搖頭,說道:「黑聖盃必須馬上啟動,否則就會崩潰,現在沒時間去找他們了,不過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們一定會主動找來。這座柳洞寺作為大聖盃的地基,周圍都有強大的結界守護,只有山門可以進出,一會你就守在這裡,將任何想要潛入的人徹底擊殺。」
  
  「是!」山中老人點頭道。
  
  隨即,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間桐髒硯回過身,眼望柳洞寺後方,在那裡,猩紅的光華已經漸漸照亮了天際,屬于黑暗聖盃的巨大污穢魔力,已經開始肆虐了。
  
  「呵呵,等待了兩百年的歲月,終于到了收穫的時候,快一點吧,再快一點吧……」
  
  …………………………………………………………………………………………………
  
  「砰」的一聲。
  
  衛宮大宅倉庫的大門,再次被推開,墨釋君左手捧著一顆血淋淋的小小心臟,走了出來。
  
  那是心臟,也是真正的小聖盃的本體。
  
  任何人植入這顆心臟,都會變成新的聖盃,差別只在于能支撐多久不爆碎而已。
  
  心臟,自然是屬于伊莉雅的。
  
  取出心臟的手段,自然只能是剖開胸腔,直接挖取。
  
  失去心臟的蘿莉,又會如何?
  
  反正,少年背後的倉庫裡,已經寂然無聲。
  
  「慎二,你這個混蛋,你幹了什麼?」淒厲的吼聲,從衛宮士郎口中爆發出來,紅髮的少年居然已經清醒,眼睛瞪著墨釋君手中依舊抽動的心臟,臉色猙獰無比,手上干將莫邪雙刀再次成型,全力向著墨釋君砍來。
  
  魔力湧動,居然遠超之前的水平,幾乎接近了未來衛宮投影的能力。
  
  但是,這對他的取勝毫無幫助。
  
  「啊,你恢復得好快啊,士郎。」墨釋君微笑著說道,「看來需要更加有效的手段來令你安靜下來呢。」
  
  墨釋君說著的時候,一道黑影出現在全無察覺的衛宮士郎背後,緊接著,只聽「喀嚓」「喀嚓」連響,紅髮少年再次撲到在地,這一次,他不是被打昏,而是被強行折斷了四肢骨骼。
  
  「這樣,你就可以安靜一點了。」墨釋君笑著說道,完全不理會倒地的衛宮士郎的叫罵,腳下毫不停留。
  
  對衛宮士郎出手的,則是一直隱身在側的深雪-薩菲羅斯。
  
  「主人,請您吩咐。」
  
  墨釋君看著手中漸漸失去活力的心臟,微微皺眉道:「看來,這東西不能離開人體太久呢……罷了,雖然會有礙行動,但也沒的選擇了。」
  
  這樣說著的時候,他忽然一抬空著的右手,四指併攏成刀,「撲哧」一聲,刺穿了自己的心口,隨即,在鮮血噴湧之中,將那顆屬于伊莉雅的小小心臟,塞入了自己的胸腔。
  
  「咳咳咳咳…………」
  
  縱然練到打破虛空境界的武者,有著驚人的生命力,就算挖出心臟打碎頭顱,也能如蟑螂一樣掙扎許久,但是這種傷害終究不是輕傷,胸前開了個血洞的墨釋君忍不住大聲咳嗽起來,將湧入肺腔的血液噴了出來。
  
  而他的苦難還沒有結束。
  
  「咳咳……唔……這就是聖盃的……好狂暴的魔力……」伊莉雅的心臟一植入體內,龐大的魔力就開始肆虐,若非墨釋君身上有著海神神力調和,只怕瞬間就要爆裂開來。即使如此,他的外表也產生了急劇的變化,遠阪藍紫色的頭髮,瞬間變成了慘白的顏色,眼睛也成了紅色,這是成為聖盃載體的基本特徵。
  
  而作為非調製的臨時載體,過量的魔力也令他的身體不斷扭曲,手上腳上前胸後背,不斷有巨大的肉團增值出來,又馬上被壓制回去,那是魔力溢出的表現,如果他沒有「打破虛空可以見神」境界的國術修為,以及能容納海神神力的魔術回路,現在只怕已經變成一團巨大的魔力肉團。
  
  「呼呼呼呼…………」墨釋君劇烈地喘息著,經過了好幾分鐘的調試,才漸漸將魔力暴走壓制了下來,身體也恢復了比較安定的狀態。
  
  隨即,他開口下令道:「深雪,馬上送我和巴菲特到柳洞寺,我壓制不了聖盃太久了……而且行動能力也……之後這段路就要靠你們了。」
  
  「是的,請放心吧,主人。」小小的蘿太英靈點頭道,隨即在墨釋君的手肘和腰部一扶,已經帶著他躍出了衛宮大宅。
  
  十分鐘之後,墨釋君、巴澤忒以及深雪-薩菲羅斯,已經來到了柳洞寺的山腳下。
  
  大約一百多米的山道上,空無一人。
  
  但是,三人都是一臉凝重。
  
  「哼,出來吧,Assassin,雖然你得到了狂戰士的力量,但同時也失去了刺客應有的氣息遮蔽能力……你狂暴的殺意,在這麼遠的地方都能感覺到呢。」
  
  墨釋君抬著頭,向著山路上端說道。
  
  下一刻,高壯如山的黑色巨人,憑空出現在柳洞寺的山門之前。
  
  「我……等你很久了……」
  
  山中老人低沉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而他的目光完全無視了墨釋君和巴澤忒,只是死死盯著那個和他同職階的小小英靈。
  
  那是Assassin對Assassin的挑戰。
  
  不過面對這樣直接的挑戰,深雪-薩菲羅斯只是撇撇小嘴,表示不屑。畢竟他的本職並不是刺客,他的本體曾經是那個世界裡最強大的戰士,也曾經是幾乎殺掉星球的絕代魔王,後來更是憑藉一己之力突破到神明境界的半神,有了這麼多輝煌的過去,面對區區一個藏頭露尾的山中老人,實在提不起他的興趣。
  
  不過,戰還是要戰的。
  
  「主人,請容我開路。」蘿太英靈輕聲說到,隨即,揮舞起雪亮的太刀正宗,向著山上殺去。
  
  而山中老人,也拔出巨大的火焰魔劍,從山上俯衝下來。
  
  「錚————」的一聲,刀劍碰撞,幾乎三米高的黑色巨人,和一米二剛出頭的纖小蘿太擦身而過。
  
  「噗」「噗」兩聲,高壯的山中老人身上,爆開兩道十字交叉的傷口,而深雪卻是半點傷都沒有。
  
  不過對于宛然如山嶽般壯碩的老刺客,這樣的傷勢沒有任何影響,隨即回身展開奔雷般的烈火巨劍,再次發動了攻擊。而深雪-薩菲羅斯也展開三支黑色羽翼,凌空飛舞,將刀光化成漫天飛雪,要將敵手徹底淹沒。
  
  深雪-薩菲羅斯的刀法明顯比山中老人高明幾個層次,雖然力量遠遜敵人,速度也差不多,但每每攻擊都能命中要害,反之山中老人雖然繼承了狂戰士的力量,本身的靈巧和速度也不下于敵手,卻完全落在了下風,面對那長過兩米卻宛如天馬行空的奇幻刀光,身上「噗噗噗」不停地爆開血口,每次攻擊卻都被敵人擋住或者閃過,若非這黑鐵一般的身軀格外堅實厚重,只怕早就被切成碎片了。
  
  只是這樣靠著身體的防禦終究不能持久,交手數十招之後,深雪-薩菲羅斯終于抓住了以破綻,全力出擊,一招「天照」自下而上,將山中老人打飛到空中,然後飛身而起,凌空接上「八刀一閃」,斬斷了他的雙臂,再衝到上方,一招「獄門」直刺而下,只聽「砰」的一聲巨響,這蘿太英靈已經在山道旁炸開了一個直徑十米的大坑,而山中老人,已經被釘死在坑底。
  
  蘿太英靈抽刀飛身出來,落在山道上,對著墨釋君和巴澤忒說道:「主人,敵人已經掃清,請……」
  
  話音未落,忽然就覺背後熾熱的氣浪一卷,他連忙回身架刀,卻只聽「咚」的一聲悶響,小小的身體就被巨大的力量砸飛了出去。
  
  山道上,又一個帶著骷髏面具的黑色巨人,手持火焰巨劍站在那裡。
  
  「山中老人?」深雪-薩菲羅斯和巴澤忒都是大驚。
  
  「是山中老人,但不是剛才那個。」墨釋君在山下旁觀,一瞬間就看出了問題,這個黑色巨人,比上一個更高一點,身材卻消瘦一些,面具下的臉型也不一樣,「山中老人並不是一個單獨的英靈,而是一個暗殺集團公用的名號,裡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除非把他們都殺死,否則算不得勝利。只是沒想到,這種團體型的英靈,居然連獲得的力量都能共享……」
  
  正版的Assassin職階正是名為「山中老人」的暗殺集團,內部由十八名殺手組成,加上其善于隱蔽潛伏,幾乎是所有英靈裡最難殺死的一個職階,第三次聖盃戰爭的時候,據說間桐髒硯就是靠著這群殺手而獲得的勝利。不過因為人數眾多,所以這些殺手的實力普遍低下,頂多就是蹂躪一下普通人和魔術師,對上任何職階的英靈都顯得疲弱,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寶具,只能暗算,除非吞噬其他職階英靈的心臟,才能獲得強大的戰鬥力。
  
  原本墨釋君也想到了敵方的人數優勢,只是沒猜到當一個刺客死後,其獲得的力量居然能傳遞到另一個刺客身上,這樣一來,豈不就等于擁有了十八條命?雖然這樣比不上正版Berserker的「十二試煉」那種「死一次就免疫一種傷害」的能力,但也格外麻煩。
  
  這時候,小蘿太英靈已經靠著翅膀調整了重心,又殺回了戰場,再次和新的Assassin戰成一團。
  
  墨釋君本身也是以武封神的強者,雖然功力全失,但是眼光仍在,立刻發現了其中的變化。
  
  這一次的山中老人,明顯對于深雪的刀法,有了一定程度的適應,雖然提升不多,但也實實在在地拉近了距離。
  
  「不僅是力量,連經驗也可以共享嗎……」墨釋君終于皺起了眉頭。
  
  一分多鐘之後,深雪再次奠定了勝機,一串居合連斬,將這一個山中老人挑上半空,砍成了碎片。
  
  然而就如預料的一樣,第三個山中老人再次出現。
  
  這時候,深雪小蘿太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他是戰鬥的當事人,自然比墨釋君更加能感覺到敵人的變化,自己在力量上遠遜敵手,速度靈活都旗鼓相當,唯一佔據絕對優勢的就是一身刀法武學造詣,如果對方能通過不斷的死亡來適應自己的刀法,彼此的差距自然會迅速拉近,對方並不需要學到自己這種程度,只要提升到可以發揮出力量優勢的時候,就能勝過自己了。
  
  對方還有十六條命,最後誰勝誰負,可真的不好說了。
  
  當下他一咬牙,急速說道:「主人,請您先行一步,我會將這些刺客全部留在這裡。」
  
  墨釋君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雖然等于放棄了深雪,可是為了下面的戰鬥,自己卻別無選擇。
  
  對不起,拜託了……
  
  墨釋君心理默默道歉,拉起巴澤忒,向山上衝去。那邊的山中老人也不願讓路,除了繼承狂戰士力量的那一個纏住了深雪之外,其他十五個刺客也紛紛現身,向著墨釋君兩人堵截上來。
  
  「怎麼可能讓你們攔住主人的道路啊,出來吧,潛影獸們!」
  
  深雪雖然本人被纏住,卻不是沒有手段,眼看敵人大群出現,自己也分化了傑諾娃細胞,製造出上百頭犀牛大小的黑色狼獸,護衛在墨釋君身邊,以身體攔截各種偷襲,保護兩人衝入柳洞寺。
  
  「砰砰砰」的連響,一頭又一頭的巨獸化成黑煙消散,但是墨釋君和巴澤忒兩人的速度也夠快,終于搶在刺客們突破潛影獸防禦之前,沖上了山門。
  
  同時,深雪-薩菲羅斯也徹底幹掉了第三個山中老人,身影一閃,出現在了柳洞寺山門鳥居之下,長刀一橫,冷笑道:「現在立場顛倒了,我來守門,看你們誰能踏入一步!」
  
  山道上的刺客們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排開振興,讓繼承了狂戰士力量的第四個山中老人正面攻擊,剩下的人躲在遠處,不停用暗器偷襲。
  
  之前他們也想過這種戰法,但是那時深雪-薩菲羅斯背生三翼,飛行之時進退自如,如果其他刺客現身,很可能反而先被殺死,但是現在他主動堵住山門,就代表失去了靈活移動的能力,其他刺客自然能大膽現身,參與攻擊。
  
  只是明知如此,小蘿太英靈也絲毫沒有猶豫,奮起全力,與敵人戰在了一起。
  
  而此時,進入了柳洞寺的墨釋君,則碰上了新的敵人。
  
  寺廟正殿之前,左右站立著兩個人影。
  
  一個,是被聖盃黑化之後的美杜莎。
  
  一個,是靠著人偶年輕化了的間桐髒硯。
  
  間桐髒硯看著墨釋君走進來,冷笑道:「哼哼,慎二,我的孫兒,沒想到最後能走到這裡阻礙我的,會是你這個廢物。」
  
  墨釋君自然不會解釋自己不是間桐慎二,只是淡淡道:「你還真是長命,當年我以為已經把蟲子都殺乾淨了呢,沒想到還跑了一條。」
  
  這一點才是墨釋君最鬱悶的事情,之前從楊拓人的資料裡瞭解了整個聖盃戰爭的過程,歷代進入這個世界的隊伍超過一百,卻沒有一個提過這一點。
  
  「呵呵,那只能算你運氣不好。原本我是擔心自己的靈魂植入櫻的體內的時候,會被黑聖盃的力量反噬,才不得不留下一條退路,把部分靈魂留在綺禮那裡。但是我也並不相信綺禮,畢竟他也是聖盃戰爭的參與者,又曾經背叛了遠阪時辰。如果當時你晚一個月動手,我等到植入櫻體內的蟲子安定之後,就會收回藏在綺禮那裡的分身,但是你發動的時間剛好,才讓我有了重生的機會。」
  
  原來如此,墨釋君心裡又鬱悶了一下,看來間桐髒硯藏分身就只有那幾個月的時間,之前的其他冒險者小隊,大多要等到第五次聖盃戰爭之前才進入,個別的會在第四次聖盃戰爭時候進入,能卡在那幾個月裡擊殺了間桐髒硯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接著,他又問道:「那麼,你又是怎麼讓櫻變成黑聖盃的,我記得已經把你植入的髒東西都消除了。」
  
  間桐髒硯也沒有顧忌,傲然答道:「髒東西?我很遺憾你這麼說,慎二,那可是最偉大的魔術成就呢。聖盃的碎片,來自于愛因茲貝倫家的第四代聖女,也就是衛宮切嗣的妻子的身體,這份移植工作,早在十年前就開始了,到我的本體被你殺死的時候,已經全部完成。你以為清除了蟲子就能破壞黑聖盃?抱歉,蟲子只是運載聖盃碎片的工具,真正的聖盃碎片,早就和櫻的身體還有靈魂融為一體了。你破壞的,只是我用來操縱櫻的魔術回路罷了。」
  
  「就算如此,你植入的靈魂應該也被我消滅了,你又是如何操縱櫻的?」
  
  「這個嗎?幸好你大意了,居然把我的魔術刻印都留在了櫻的體內,真是個好哥哥啊,這樣一來櫻就可以很輕易地擁有我的魔術修為了。可惜,你沒有想到我還或者,而或者的魔術師是可以遠程操縱自己的魔術回路的,而我又剛好是善于操縱生物的人,所以,留在櫻體內的魔術回路只要反向調整一下,就可以令她變成我的傀儡了。」
  
  墨釋君看著間桐髒硯得意的笑容,目光向下,看到了他手中的一本字典般厚重的書本。
  
  「那個是……偽臣之書嗎,如果你真的控制了櫻,又何必靠這種東西操縱Rider?」
  
  「呵呵,這也是沒辦法啊,只有櫻神志清醒的時候,我才能控制她,之前追殺真聖盃的時候,就因為她魔力忽然暴走,不得不停下來。剛才我啟動大聖盃的時候,才稍微令她清醒了一小會,製造了這本偽臣之書。」間桐髒硯說著,回頭看了一眼柳洞寺後方的紅光,笑道:「好了,為了拖延到聖盃全面發動的時間,我已經說了太多廢話了。Rider,給我殺了他們!」
  
  墨釋君吸了一口氣,說道:「巴澤忒,給我擋住間桐髒硯,現在的他只有一半靈魂,又失去了魔術刻印,你應該沒有問題。」
  
  短髮女魔術師轉頭道:「那麼那個英靈……」
  
  「交給我!」墨釋君甩開巴澤忒,向著美杜莎衝了過去。
  
  兩人一靠近,美杜莎就抬起了頭,直視墨釋君。
  
  石化魔眼。
  
  神話裡最有名的一雙魔眼,和墨釋君正面對視。
  
  然而,這連最古之王和騎士王都能石化的魔眼,卻對墨釋君半點用處都沒有。
  
  因為現在的墨釋君已經不是普通人了。
  
  他也是聖盃。
  
  他體內龐大的聖盃魔力雖然無法完全控制,但是等級上卻遠超美杜莎這種聖盃造物,自然能夠完全抵擋對方的攻擊。畢竟,如果聖盃魔力製造出的英靈,可以反過來石化聖盃的話,才真是笑話了。
  
  趁著美杜莎一愣的關頭,墨釋君運轉自己能夠操縱的部分聖盃魔力,開啟了殺手鐧。
  
  固有結界——亞特蘭蒂斯的輓歌。
  
  一瞬間,巨大的海藍色世界將墨釋君和美杜莎全部籠罩了進去。
  
  亞特蘭蒂斯的廢墟裡,黑化的美杜莎沒有一點猶豫,立刻向著墨釋君發起了攻擊。
  
  墨釋君搖搖頭道:「抱歉了,美杜莎……」
  
  說話的同時,他已經披上了海魔女鱗衣,同時,打出了絕招。
  
  白羊座絕技——星光滅絕。
  
  和雙子座的異次元空間拳一樣,這也是一招利用空間將敵人放逐的拳法,不過這一招更加精妙,不需要像雙子座那樣撕開一個異次元裂縫把敵人兜進去,是直接將敵人鎖定之後強行傳送的招數,所以根本無法躲避。
  
  所以姑且不論美杜莎根本不知道這一招的奧妙,又被黑暗魔力侵蝕了意志導致應變遲鈍,單說這一招的光速運作,就讓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便直接消失在虛空中了。墨釋君反手鎖定了空間,斷絕了她自行返回的可能。
  
  這是墨釋君早就準備好的招數,他既不想殺死美杜莎,也不能讓她礙事,那麼流放異次元就是最好的手段。反正英靈是魔力造物,只要化為虛體,就不怕在真空中生活,等到墨釋君救回櫻,自然就能解除美杜莎的黑化,到時候再將她反向召喚回來就好了,反正這種事情黃金聖鬥士們也不是沒有做過。
  
  一招解決了美杜莎,墨釋君解除了固有結界,也不理會正和巴菲特戰鬥的間桐髒硯,直接向著寺廟後方跑去。
  
  「櫻,等著,我來了。」
leeson 發表於 2011-10-22 13:14
  聖盃夜 第百五五章 天淵再現 吾王歸來






  柳洞寺,山門外。

  「撲哧——」一聲,雪色刀光劃過,一顆戴面具的女子頭顱滾落在地。

  「第七個……還有十一個嗎?」

  深雪-薩菲羅斯挺直了纖小的身軀,再次豎起那把幾乎有他身高兩倍的太刀正宗,指向了第八個忽然茁壯起來的黑衣刺客。

  和之前一直無傷擊殺不同,這第七個Assassin,終于用那柄火焰巨劍,在蘿太英靈的右臂上,留下了一道扭曲的焦黑刀痕。

  第八個繼承了狂戰士力量的刺客,十個特別矮小的傢伙,即使努力膨脹,也沒有超過一米七,但他的速度格外迅捷,而且喜歡邊打邊說話,卻完全不影響行動。只聽他一面出劍一面說道:「帶有燒傷效果的劍類武器呢,對于生物類敵人沒有任何優勢,不僅不會增加威力,反而會因為灼燒傷口而阻止流血,令敵人不會因失血過多倒下,可謂自討苦吃。但是,當以非人類,尤其是擁有超自然再生能力的敵人,比如死徒為目標的時候,燒燬傷口卻可以令其自癒能力受到極大的壓制,成為有效殺傷的利器。你和Lancer的一戰,已經被御主大人看到了,連心臟貫穿都沒有效果,應該是人外中的英靈吧?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成為英靈的,但是也沒有追問的必要,只要我們繼續在你身上積累傷勢,只需要十五人的犧牲,就能令你徹底被打倒。」

  「廢話太多!」深雪的小臉上一片冰冷,絲毫不為所動,但是心裡卻知道對方說得不錯。自己的身體是按照傑諾娃細胞模式構造的,理論上沒什麼要害,就算貫穿心臟,也只是回覆起來花時間罷了。但是現在被火焰巨劍割傷的手臂,卻因為壞死細胞的阻礙而無法迅速重生,肌腱和肌肉都受到了影響,在雙手用刀的時候,反應速度和力量都下降了百分之三左右,雖然很小,但是無疑再次拉近了自己和敵人的差距。

  三分半鐘之後,深雪再次將這個刺客攔腰斬斷,但是自己的小腿上,也多了一道火焰刀傷。

  「哼,你的死期近了……」第九個獲得力量的刺客用沙啞的聲音喊著,殺了上來。

  ……的確,他們在不斷適應我的刀法,而他們自己卻是每個人都有一套獨立的武技,再加上我的傷勢持續積累,這樣下去,只要到第十五或者第十六個上來的時候,我就必死無疑……

  蘿太小英靈一面戰鬥,一面盤算。

  ……為了守住大門,我雖有三翼卻不能飛翔,才招來這種局面,敵人能立刻發現這個劣勢而重組陣勢,將其利用到淋漓盡致,不愧是曾經令整個歐洲恐懼的刺客集團。但是……

  想到這裡,深雪冷峻的小臉上,莫名地露出了一絲微笑。

  ……但是,到底只是縮在山溝裡的老鼠集團,你們的算計也就是這種程度而已了,而我,薩菲羅斯,卻是曾堂堂正正地以一柄長刀,壓制整個世界不敢抬頭終極強者。即使現在力量不再,但你們真以為我會自己把自己陷進死局嗎?之所以選擇這個位置戰鬥,只是為了……

  「將你們一網打盡啊!」

  忽然,一直堅守不動的纖小身影,猛然震開敵對的壯碩刺客,在敵人驚訝的目光中,堂而皇之地捨棄了之前寧願受傷也不肯讓出的位置,宛如瞬間移動般,出現在了半空之中。

  ……真以為我會被堵在一塊死地上,一個個跟你們殺下去,最後被磨死?我守在這裡,只是為了將你們全都釣出來,免得逃走一個兩個,現在,好好看看你們這些刺客,和我這個第一戰士之間,有多大的差距吧……

  超新星——天淵之劍!!!

  一瞬間,屬于薩菲羅斯的最強大招,在深雪手上霍然綻放,來自宇宙中巨大太陽在湮滅之際的最後一抹絕望的吶喊,被絕頂刀術投影出來,于柳洞寺上空,幻化成無邊熾烈的火焰,那龐大恢宏的氣息,彷彿比整個地球更龐大千萬倍,讓人生出「是大地在墮入燃燒的天空深淵」的錯覺。

  這一刻,深雪抓的機會無比準確,一刀便將剩餘的十個此刻全部籠罩在了絕招的殺傷範圍之內,這堪比「誓約勝利之劍」的一記必殺之下,十個英靈不管有沒有擁有狂戰士的力量,都全無反抗之力,統統沒入紅光之中,化為了灰燼。

  「哼,若非我的力量不足本體的百分之一,何至于拖延至此!」蘿太小英靈白髮飄飄,黑翼飛舞,橫刀落在山門之前,看著散失一空的敵人,冷然說道。

  雖然一擊消滅了所有敵人,但是他自身其實是很不滿意的,事實上如果不是成為英靈的他力量遠遜于本體,根本用不著設計以自身為誘餌引誘敵人,更不需要等這麼長時間才發絕招,直接就能將所有刺客一網打盡。可惜現在他力量不足,甚至連「超新星-天淵之劍」的攻擊範圍也縮水到了原來的十分之一,如果敵人一直躲在遠處,根本達不到以及全滅的效果,只能自蹈死地引誘敵人現身,然後不斷受傷令對方掉以輕心,直到後面的那些弱等刺客們覺得大局已定,慢慢靠近了他的絕招殺傷範圍,才猛然出手。

  和Saber或者金閃閃不同,深雪的必殺雖然威力彷彿,但本質卻不同,那兩個炮姐炮哥靠的是解放寶具,而他靠的卻純粹是自己的造詣修為,由于這個身體不是真正的傑諾娃細胞構造的身體,甚至不是正牌的英靈,所以發出絕招的時候,損耗的不僅是魔力,也包括了他的靈魂和生命本源,每發一招,都會令他的固有屬性減弱不少,就算有巴澤忒的魔力支援,損耗也無法完全補充,所以這一招決不能有半點浪費,寧可以傷換時機,也決不能草率。

  發出了絕招的深雪,也覺得一陣虛弱,但是此刻正是最終的緊要關頭,他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衝入了柳洞寺。

  柳洞寺內,正殿之前。

  巴澤忒也在和間桐髒硯苦戰。

  間桐髒硯三年前被墨釋君借「螺旋魔眼」暗算,幾乎被奪走了所有魔力回路和魔術刻印,只剩下半個靈魂和一條刻印蟲,附著在輾轉訂購的蒼崎橙子的魔術人偶上,才算是勉強重生。但就算人偶師蒼崎橙子如何大能,也沒本事在人偶上附加出匹敵一個資深魔術師的魔力回路來,否則她靠著人偶魔術師軍團,早就統一魔術界了。所以現在的間桐髒硯,魔力還遠遠不如巴澤忒,甚至比之衛宮士郎也強不了多少,魔術刻印更是半個也無。

  按道理說,巴澤忒擁有魔力優勢,又有國術武力,應該佔據了絕對優勢,但是實際上的情況卻正相反,她完全落在了下風。

  「太弱了,現在時鐘塔的魔術師們就只有這種水平嗎?簡直是侮辱魔術師的職業啊!」高大英武的間桐髒硯,不斷揮灑著魔術的力量,同時大聲呼喝道。

  「切,可惡……」巴澤忒不斷逃避,勉強的反攻也得不到效果,連用語言回擊的時間也沒有。

  兩者之差,在于經驗。

  間桐髒硯再如何落拓,也是活了幾百年,無限接近魔法使的大魔術師,經歷過大航海時代直到二戰之間的無數戰鬥,和魔術師、死徒乃至各種超自然生物戰鬥,又親手設計了聖盃,參加了聖盃戰爭,其經驗之豐富,是巴澤忒拍馬也趕不上的。

  只見他不斷借助人偶的優秀靈活性,變換位置,就讓巴澤忒的攻擊幾乎全部落空,然後在借助巴澤忒的魔力引起的魔術波動,誘發腳下地底大聖盃的魔力,完全不出力就凝聚出各種魔術,直接迴避了沒有魔術刻印的劣勢,完全靠著大聖盃的影響力,形成了排山倒海的魔術攻勢,打得巴澤忒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若非這種借力的攻擊難以精準,只怕這短短的時間裡,女魔術師就已經四分五裂,灰飛魄散了。

  「這麼弱小的力量,也敢于阻攔我?你給我死在這裡吧!」

  就在間桐髒硯已經將巴澤忒逼入絕境的時候,深雪衝了進來。

  擁有薩菲羅斯本尊經驗的小英靈,自然不是巴澤忒可比,面對間桐髒硯引發的暴雨一般的魔術打擊,依舊從容自如,宛如閒庭信步一樣,靈巧地閃開了所有攻擊,一路逼近到了這個古老魔術師的面前。

  「一切苦難的製造者,用你的死亡贖罪吧!」

  小小英靈揮動超長的銀色刀光,向著間桐髒硯斬去,刀鋒不斷震盪變化,封死了對方任何閃避的可能性。

  英靈和魔術師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存在,除非借助寶具或者固有結界,否則魔術師幾乎沒有任何可能戰勝英靈,哪怕是最弱的英靈。

  然而這時候直面深雪的間桐髒硯,卻沒有半分驚恐慌亂,他直視著迎面而來的刀光,露出傲然的冷笑。

  「遺憾……」淡然的話語,從英俊的間桐創始人口中吐出,所謂的遺憾,卻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

  對方。

  他並不是再說「我還抱有遺憾卻即將死亡」,而是說「很遺憾你絕對殺不死我」。

  伴隨著話語,一道粗大的烈焰劍光從間桐髒硯腳下的大地中噴射而出,以快如雷電的迅猛之勢,擊中了完全沒有準備的蘿太小英靈,寬大的火焰劍刃,從胸腹之處刺入,從背後透出,造成了三十公分長五公分寬的巨大貫穿性傷害,對于深雪那宛如七八歲少年的小小身軀而言,就是一道從心口到小腹的大裂縫。

  潛伏于地下出手偷襲的人,也在一擊得手之後,露出了身形。

  毫無疑問,正是————山中老人。

  「咳咳咳咳…………怎麼會?」被一劍貫穿的深雪,並沒有因為劇痛而瘋狂,反而盯著那黑色的壯碩身影,驚訝地問道。

  「職階Assassin,真實身份山中老人,源自于古代最著名的暗殺集團,擁有十八名一組的群體英靈,不殺光的話就不算滅絕……你們所知道的信息就是這樣吧?但是呢,你們是否記得,這個信息是從哪裡得到的呢?呵呵,想起來了吧,是從我寫的筆記上瞭解的。但是……為什麼你們以為我寫在記錄裡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的呢?」

  間桐髒硯冷笑著說道,隨著他的話語,十幾個新的黑衣假面刺客,出現在了他的周圍。

  「Assassin的數量,取決于召喚者的魔力水平,如果是遠阪家的小姐或者櫻召喚到了的話,說不定能有兩三百名,雖然我現在魔力不足,但是幾十個還是沒有問題的,很抱歉,你們上當了。」

  (抱歉,這個問題是真圓不上了,觀滄海沒玩過《fate/zero》,以前看資料說是十八個,就這麼寫了,但是本週的動畫表明,至少言峰綺禮召喚出的Assassin就絕對超過二十個,可能更多。)

  間桐髒硯得意地說著,彷彿已經摘取了勝利的果實。

  但是,他的敵人還沒有放棄。

  「還沒了結啊————」深雪-薩菲羅斯忽然一聲呼喝,不顧身上貫穿性的巨大傷口,強行扭動小小的身體,手上正宗太刀白光一閃,已經將偷襲重創自己的壯碩刺客攔腰斬斷,隨即向著間桐髒硯一指。

  無心天使。

  這一招秘法可以引爆敵人的魔力或者精神力,並轉為殺傷力破壞敵人的本體,對于魔術師而言是真正的殺手鐧,同樣是薩菲羅斯的絕招,雖然沒有超新星-天淵之劍那麼暴烈,但是更加詭異莫測不可抵擋,即使是間桐髒硯也完全沒有辦法防禦,直接中招。

  「砰砰砰————」一連串的脆響從間桐髒硯的人偶身體上爆開。間桐髒硯現在的魔力非常低下,對蒼崎橙子出品的人偶傷害有限,但是偏偏他體內還藏了好幾個從言峰綺禮那裡得到的令咒,這些令咒本身也是純粹的魔力結晶,一樣被「無心天使」引爆開來,立刻炸碎了髒硯一大半的身體。

  而深雪的攻擊尚未結束,他一把將插入體內的火焰大劍拔出,同時將殘餘的火焰合著鮮血以及內臟碎片一口噴出,然後縱身躍上半空,長刀收入腰間,蓄勢而發。

  超新星——天淵之劍。

  再一次發出的必殺絕技,一舉將間桐髒硯和所有的Assassin都籠罩在了範圍之內,恆星火焰落下,只聽轟然一聲,所有的敵人都被焚化一空。

  而以重傷之身連發兩種絕招,也給小英靈帶來了巨大的傷害,長刀來不及收回,已經完全失去了力量,「撲通」一聲,從半空中跌落下來,撲倒在地,連爬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

  …………………………………………………………………………………………………

  而這時候的墨釋君,已經踏入了黑泥之海。

  整個柳洞寺的後方,都已經變成了巨大的黑泥沼澤,無數翻湧的黑色魔力濁流侵蝕著大地,將方圓數百米的地方都化成了地獄,石油一樣色澤的魔力是如此的豐沛,即使掬一捧上來,都能比得上一個資深魔術師全部的魔力,然而其中蘊含的負面意志也同樣強烈,一般人就算只是靠近,也會感覺到無限的絕望。

  不過,這樣的影響對于現在的墨釋君而言,是沒有作用的,因為他已經擁有了聖盃的身份,這些浩大的黑暗魔力不斷灌注到他的體內,卻還無法填滿他心臟處的聖盃。

  「櫻,你在哪裡,櫻————」他一面叫著,一面向著黑泥深處艱難跋涉,雖然如同計劃一樣,化身聖盃的他不受黑暗魔力操縱,但同樣也沒有辦法駕馭這股魔力,要在其中找出間桐櫻,實在困難。

  不過就在這時候,原本按照一定的規律不斷流動的魔力濁流,忽然混亂了起來,令得墨釋君一下子就本能地感覺到了在一切魔力之中本掩藏起來的本體。

  「這是……髒硯死了,他對櫻的控制也消失了?櫻,堅持一下,我馬上過來。」

  墨釋君立刻奮起全力,向著感知的方向奔去。

  不過,已經變成黑暗聖盃的間桐櫻,似乎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意識,只是憑藉聖盃的本能,在排斥著另一個「聖盃」,所以黑色魔力也隨之躁動起來,向著墨釋君噴湧過去。

  同時,櫻的本體,也從黑色魔海深處緩緩浮現出來。

  她有著和墨釋君以及伊莉雅一樣的白髮紅眼,一身魔力幻化的黑色長袍包裹著少女豐腴的身軀,顯得妖異而迷幻,只是目光空洞,一點都看不出精神活動的跡象。

  「櫻,我來救你了……」墨釋君口中說著,整個人猛然加速,撞開魔力之浪,接近了間桐櫻。

  無數魔力在女孩身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中心連接虛空,墨釋君透過聖盃間的感應,立刻明白了櫻的打算,居然是要用令咒,強行將自己的從者Rider從無盡虛空中召喚回來。

  「抱歉,不能讓你再行動了,展開吧,固有結界——亞特蘭蒂斯之輓歌!」

  墨釋君算著已經到達了有效距離,立刻趕在櫻之前,發動了自己的固有結界。

  深海的光芒,將墨釋君和間桐櫻一起籠罩進去,但這樣的結界依舊封印不了黑暗聖盃的力量,黑色魔力幾乎立刻就開始污染墨釋君的海皇世界,令萊藍色的波光如同注入了千百噸的墨汁,迅速變黑起來,同時,對于Rider的召喚也只是遲緩了一下,卻依舊在進行。

  但墨釋君並不擔心,因為這一切都是計算到的,只聽他說道:「沒用了,櫻,是我快了一步。」

  話音未落,最後一件海鬥士鱗衣已經穿在了他的身上。

  墨釋君的固有結界「亞特蘭蒂斯之輓歌」擁有施展七次黃金聖鬥士力量的能力,之前擊敗最古之王吉爾嘉美什用掉了三次,擊敗未來英靈衛宮用掉了兩次,最後放逐美杜莎用掉了一次,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次使用機會了,而墨釋君也為了這一刻,留下了最後最強的絕招。

  印度洋海王子鱗衣,以及————

  天舞寶輪。

  這是處女座黃金聖鬥士的終極絕招,即使在所有黃金聖鬥士的能力之中,也是僅次于「雅典娜之嘆息」的強招,處女座黃金聖鬥士沙加曾經憑藉這一招,以一人鎮壓了三位敵對的黃金聖鬥士,創下赫赫戰績,而墨釋君此刻以海鬥士中最接近沙加力量的印度洋鱗衣袪動,更將這一戰的力量發揮到了極限。

  天舞寶輪,一個類似于絕對掌控的強大領域能力,一招放出,足以剝奪敵人任何的進攻和防禦能力,雖然因為規則問題,出招的人也無法直接傷害被鎮壓的敵人,卻可以用類似剝奪五感一類的手段不斷打擊對手。

  不過墨釋君並沒打算剝奪間桐櫻的五感,他要做的,是另外的事情。

  眼看櫻被天舞寶輪鎮壓之後,已經沒有了任何行動力,連黑色魔力也隨之沉寂了下去,墨釋君不再等待,大步走上去,一把抱住女孩,用力吻住了她的嘴唇。

  「唔————」意外的吻,令失去意識的間桐櫻也本能地呻吟出聲,但是隨即,她,或者黑暗聖盃,立刻就明白了墨釋君的打算。

  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從墨釋君口中發出,源源不絕地將櫻體內的黑暗聖盃力量,也就是那些已經和她的身體靈魂融合的聖盃基質,吸引了過去。

  不是剝奪五感,而是剝奪黑暗聖盃的身份,這就是墨釋君要做的事情。

  和伊莉雅不同,間桐櫻的黑暗聖盃本體並不是集中在心臟裡,而是遍佈全身,所以墨釋君也只有在這個近乎雙重固有結界的「亞特蘭蒂斯之輓歌」和「天舞寶輪」的世界裡,才能逆轉當初間桐髒硯的改造,將已經深深與櫻融合的黑暗聖盃,吸取、奪取出來。

  「唔……嗚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

  不知吻了多久,櫻忽然全身一震,與墨釋君的嘴唇分離可開來,抽取聖盃的痛苦立刻令她大聲喊叫起來,不過同時,她的頭髮眼睛的顏色,也都恢復了原來藍紫色的樣子。

  這代表著她體內的聖盃已經完全被抽取出來了,神志也同時得到了回覆。

  比起櫻的陣痛,墨釋君的情況卻要糟糕很多,畢竟他本身不是特意調製的聖盃載體,一下子融入兩個聖盃的容量,幾乎是立刻引發了魔力暴走,只聽「噗噗」數聲,墨釋君的身上好幾個地方同時噴血,彷彿引爆了的油井一樣,無法停止。

  「哥……哥哥……」櫻漸漸恢復了意識,驚訝地看著墨釋君鮮血淋漓的樣子,大驚失色道。

  墨釋君的神色卻沒有因為魔力暴動而變化,只是微微一笑道:「醒來了嗎?那就好,先退開一下吧,看我來……徹底解決這聖盃戰爭。」

  墨釋君說著,「天舞寶輪」和「亞特蘭蒂斯之輓歌」一起收斂,周圍空間恢復了原版的樣子,同時只聽撲通一聲,遠處的虛空裡忽然跌出一個人影,正是之前被間桐櫻強行以令咒召喚回來的Rider美杜莎,只是由于兩重固有結界的影響,令她回來的時機大為延後,沒能影響墨釋君的動作。

  「美杜莎,接著!」墨釋君口中說著,一推櫻的身體,將她拋向了女騎兵,同時自己也站直了身體,自言自語道:「戰到現在,終于算是贏了吧?同時作為聖盃和勝利者的我,應該可以發動最後一步了吧,還有那一直以來的疑問,也可以……」

  墨釋君口中說著,雙手慢慢合攏,掌心相對之間,一點虛空正慢慢扭曲,似乎有什麼遠方的存在正要被召喚出來。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聲沉悶的巨響從他體內傳來。

  「咚————」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墨釋君大驚失色,因為他已經明顯感覺出來,那聲音正是——

  「我的心跳?不,是……是伊莉雅的心臟!」

  一山不容二虎,一個身體裡,也不可能容納兩個聖盃,此時墨釋君同時身兼正版聖盃和黑暗聖盃的力量,自然引發了排斥。墨釋君原本也想過這個問題,明白他不可能在同時兼容兩個聖盃的情況下,如正常的勝利者一樣獲得「許願」或者「溝通根源」之類的機會。只是他原本也沒有這種打算,只是要借助聖盃裡積累的無限的「惡」,來清洗「陷仙劍」裡神級的「仁善」,所以並沒有太注意這一點,只是想搶先發動靈魂鏈接,把本體靈魂召喚過來就好了。

  然而,這排斥比墨釋君預想的,來得更加迅猛暴烈,居然令他來不及召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砰!」

  跳動的快如馬達的心臟,終于在瀕臨極限的時候,轟然一聲,震破可墨釋君的胸膛,跳了出來。

  同時被他帶走的,還有無盡的黑暗。

  小小的心臟,漂浮在空中不斷旋轉,同時狂猛地吸取海量的黑暗魔力,終于,凝聚成了新的形體。

  那是一個二十幾歲樣子的美麗白髮女子,赤果的雪白肌膚在黑色魔力的映襯下,更加白皙耀眼,雖然緊閉著眼睛,但是她的樣子卻是……

  「伊莉雅?不,雖然幾乎一模一樣,但是身材年齡都不同,這是成年女子的樣子……她是……伊莉雅的母親,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

  墨釋君得出了令自己意外的結論,不過隨即若有所悟。

  所謂的聖盃,就是歷代愛因茲貝倫家的人造人少女們,她們的基因直接繼承自初代家主「冬之聖女」裡姿萊希-羽斯緹薩-馮-愛因茲貝倫,從血脈上說,幾乎都是同一個人。間桐髒硯植入間桐櫻體內的「聖盃碎片」其實只是文雅的說法,究其本質,其實就是第四代聖女的血肉和魔術回路。如今自己把這些血肉吸納進身體,又和來自同一基因的伊莉雅的心臟接觸,配合聖盃的龐大魔力,自然就有可能形成類似于「復活」的效果。

  只是,已經死亡的聖女,真的會自行復活嗎?還是……

  就在墨釋君疑慮的時候,那漸漸落下來的白髮美女,張開了眼睛。

  一瞬間,墨釋君就知道自己沒有猜錯,因為在那雙眼睛裡顯露出來的,不是歷代聖女的冷靜平和,而是足以稱之為「一切之惡」的狂暴與混亂。

  「原來如此,我就說我忘記了什麼呢,最後的BOSS是你啊,Avenger,復仇者!」

  墨釋君苦笑著,說出了敵人的真正身份。

  眼前這個有著伊莉雅的心臟,以及愛麗絲菲爾外貌的女子,其靈魂卻不是那兩位聖女,而是第三次聖盃戰爭裡作為第八職階出現,最終導致整個聖盃系統被污染的元兇,Avenger,一個自以為是拜火教破壞神安哥拉-曼紐的無名凡人之靈。

  那段歷史也是之後兩次聖盃戰爭悲劇的導火索,墨釋君不僅從楊拓人提供的資料裡知道了這些,也從間桐髒硯的筆記中,知曉了更多的黑暗。

  這個不是英靈的英靈,其實就是間桐髒硯製造的。

  當年間桐、遠阪、愛因茲貝倫三家合力製造聖盃的時候,間桐髒硯也是參與者,不過一開始的時候,愛因茲貝倫家安全掌控了聖盃製造的秘密,遠阪家和間桐家都只能接觸到外圍的信息,完全不瞭解聖盃核心的秘密,也不知道愛因茲貝倫家究竟有沒有偷偷埋伏了後門一類的東西。

  只是後來的第一次聖盃戰爭裡,因為設計失誤,導致魔術師們完全沒有辦法驅使召喚出的英靈,結果出現了魔術師們打死打生,英靈們在旁邊開茶話會看熱鬧的鬧劇。為瞭解決這個難題,愛因茲貝倫家不得不開放了部分權限給間桐髒硯,令他在聖盃魔力的基礎上,開發出可以強制命令英靈的「令咒」,才將第二次聖盃戰爭引向了可以控制的方向。

  不過,間桐髒硯也因此發現了聖盃的部分秘密,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程序進行聖盃戰爭,最後的勝利者無論是誰,都會被愛因茲貝倫家分走最大的利益,因為聖盃的核心就是冬之聖女的克隆人,她們的意志會極大影響聖盃的運作,最終勝利的魔術師也許可以許願,但是接觸本源取得第三法的機會,卻必定是愛因茲貝倫家的囊中之物。

  為了改變這一點,他攪黃了第二次聖盃戰爭,並在之後的六十年裡,設計了巨大的陰謀佈局。

  他首先前往中東,憑藉魔術力量,驅使中東某地的信仰拜火教的山村,利用宗教洗腦和魔術改造,創造出了一個自以為是破壞神,並能吸取世間一切罪惡的人類少年,然後將他殘忍殺死,抽取其靈魂封印在名為《偽-遍記萬象》的自制魔術書之中,通過中介,把這部贋品偽書當作拜火教的真正神器聖典《遍記萬象》,賣給了正尋找強大聖遺物的愛因茲貝倫家。

  完全不知道自己買了山寨貨的愛因茲貝倫家,興高采烈地召喚出了書中的少年,並帶著這個「破壞神」殺入了第三次聖盃戰爭。然而這個自稱破壞神的少年終究不是真正的英靈,既沒有神秘,也沒有傳說,本身更沒有去過英靈殿,和蓋亞或者阿賴耶也沒有任何聯繫,一點魔術和戰鬥經驗都沒有,最終自然死的無比尷尬,連帶著愛因茲貝倫家也大敗虧輸,提前出局。

  不過,間桐髒硯布下如此大的局面,卻也並非只是為了陰愛因茲貝倫家一把,他的真實目的,在于解除聖女對于聖盃的控制權限。

  在Avenger死後,其靈魂按照聖盃戰爭的程序,被吸入大聖盃內部,並當作能源儲備起來。然而這個Avenger的靈魂並非英靈,而是人類,所以在處理的時候出現了巨大的問題。

  按照聖盃製造時候的原始設定,人類的靈魂和英靈的靈魂是有著明確區分的,英靈只要死亡,其靈魂立刻就可以進入聖盃的內部,但是近來之後就只是能源,無法進入許願的程序。而只有在聖盃戰爭結束後,才會容許勝利的那一個人類魔術師的靈魂進入,進入之後就成為了許願者,獲得驅動聖盃的權限。

  而這個Avenger卻是鑽了聖盃系統的漏洞,他披著英靈的皮,在聖盃戰爭剛開始的時候,就第一個進入了聖盃內部,進去之後,又因為其人類靈魂的身份而無法被吸收,只能轉入人類靈魂的處理程序,成為了偷渡的許願者,如果這時候他精神正常的話,立刻就能讓自己變成第三魔法使,並直接觸及本源。

  可惜,間桐髒硯的洗腦太徹底了,所以最終他能夠許下的,就只有那個間桐髒硯設定好的願望:「願此身吸取世間一切之惡」。

  聖盃受理了他的願望。

  于是聖盃開始源源不絕地吸納整個世界的罪惡意志,最終導致了系統的全面污染。

  這正是間桐髒硯的目的。

  被黑化的系統,遠比之前狂暴,作為啟動聖盃關鍵的聖女再也不能在其全面運轉的時候,保持神志,其對于聖盃願望的干涉被削減到最低,成為了完全的擺設。

  之後贏得了第三次聖盃戰爭的間桐髒硯,也沒有著急,因為現在他還沒有超過聖女的權限,所以他利用自己取勝的機會,許下了自己的願望:「在下一屆聖盃戰爭結束之際,讓Avenger依附聖女的身體復活。」

  他早已在Avenger的靈魂裡做了手腳,如果第四屆聖盃戰爭照常舉行,那麼最終無論誰獲勝,他都能趁機篡奪Avenger的精神,並替代他完全掌控聖盃,同時擁有Avenger和聖女的權限,成為聖盃唯一的主人,那時候,他才可以真正放心地進入根源的領域。(沒錯,是變身,就是變身,如果大家覺得蟲爺變身太噁心的話,可以找一張蟲爺年輕時的照片,然後想像藍染大大或者重樓陛下娘化的效果,也許可以稍微沖淡那種違和感……吧……^_^!)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他終究沒有算到,第四次聖盃戰爭的結果,是衛宮切嗣強行命令Saber把自己的老婆轟成了碎片,所以為了以防萬一,他開始了把間桐櫻培養成聖盃替代品的計劃,保證即使一個聖盃毀了,還有備用的聖盃可用。

  然後,才有了這第五次聖盃戰爭。

  現在,當聖盃戰爭走到了尾聲的時候,積蓄了七十年魔力的Avenger,終于從聖盃內部走了出來,開始了他作為「破壞神」的使命,偏偏這個時候,唯一能夠限制他的間桐髒硯,已經徹底死亡了,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他了。

  除了墨釋君。

  「切,也就是說,要想徹底獲得聖盃的權限,先要打倒你是吧?」墨釋君說著,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剛才復仇者借助伊莉雅的心臟從他身上分裂出去的時候,也帶走了絕大部分「惡」的魔力,只留下近乎污染比較輕的部分,所以現在他反而變得輕鬆了許多。

  而頂著伊莉雅母親身體的復仇者,閉口不言,只是舉起了左手,想著身邊無盡的黑色魔力之海一招手,隨即,一個高大壯碩的身影,從泥海裡緩緩的浮現了出來。

  這是一個典型的古希臘美男子,擁有者兩米出頭的勻稱的身材,完美的爆炸性肌肉,如太陽神般的俊朗容貌。他身披青銅鎧甲,頭頂華麗羽毛裝飾的金盔,左手大圓盾,右手長矛,腰間掛著厚重的戰劍,肩上披著金色的獅子皮毛,背負著碩大的長弓和箭矢,可謂全副武裝。

  只見他大步從黑泥中走出,擋在了Avenger面前,開口說道:「赫拉克勒斯,遵從召喚,再次踏入戰場,這一次我的職階是……Hero,英雄。」

  「哈?還能這樣,你這是作弊!」墨釋君大怒道,他萬萬沒有想到,本身已經是作弊的第八職階,居然還能再次作弊,將半神英靈赫拉克勒斯以不存在的第九職階召喚出來。

  英雄職階,墨釋君立刻就通過聖盃間的聯繫,瞭解到了這個名詞的意義,擁有這個架空職階的赫拉克勒斯,將可以完美發揮自己生前的所有天賦,無論是Saber、Rider、Lancer、Archer,Berserker的能力,都可以隨意掌控,無論是力量、技能還是寶具都再也沒有任何限制,同時,那可以復活十二次的「十二試煉」也再次以空白滿能量狀態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面對如此逆天的敵人,墨釋君當然沒興趣自己頂上去。

  「切,當你作弊的時候,也就改變了規則,這樣一來,我也一樣可以……」墨釋君口中說著,同樣想著黑色泥海一招手,「你也出來當我的英靈吧!」

  黑色的嬌小身影從黑海中浮現出來,一頭黯淡的淺金色秀髮,木然凝重的美麗容顏,身披黑色的重甲,手持紅色符文閃爍的漆黑巨劍。

  完全化為了金色的龍眼,盯著墨釋君,空洞而莊嚴的女性聲音,緩緩響起。

  「職階Hero,阿爾托莉雅,應召喚歸來。試問,間桐慎二,你便是我新的御主嗎?」
leeson 發表於 2011-10-24 11:47
  聖盃夜 第百五六章 英雄之戰 王者之詰






  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比一位吾王更萌的,那就只有一群吾王了。

  ————某Saber控如是說。

  (我會告訴你這個Saber控就是觀滄海嗎?)

  日本一向以善于開發周邊產品著稱,自然不會放過Saber這絕代萌物,因此在《命運之夜》走紅以後,立刻以日本特有的彩色戰隊模式,塑造出了堪稱「Saber小隊」的系列形象,擁有藍Saber(本尊),黑Saber(魔化),白Saber(Lily),紅Saber(尼祿),黃Saber(獅子裝)以及高達Saber(同人)等諸多成員,從各個方面展現吾王的風姿,吸引人氣。

  其中,黑Saber作為唯一在遊戲裡出場的形態,擁有著僅次于正體的人氣。

  不過現在,她已經換了職階,不再是Saber,而是更加符合她身份的————英雄。

  「試問,間桐慎二,你便是我新的御主嗎?」

  黑化後的阿爾托莉雅,全身鎧甲和戰袍都變了形態,不僅成了純黑色,比之之前藍袍銀甲的時候,更是厚重幾個級數,造型也更加兇猛猙獰。而她手中大劍也不再是舊有的石中劍或者斬鋼劍,而是一柄足有兩掌寬的超級黑色巨劍,劍脊上的銘文隱去,只留下四個血紅的圓環,一層層肉眼可見的血光與魔力波動從劍上傳出,顯示著它更勝從前的威力。

  「是的,我就是你的御主,並將與你並肩迎接這場聖盃戰爭的終篇。」墨釋君冷靜地凝視著阿爾托莉雅的金色雙眸,說道:「我們的敵人,是傳說中的古希臘第一英雄赫拉克勒斯,你,是否願意與我一起戰勝他?」

  「遵從御主的意志,從此吾劍將隨汝同在,汝之命運將與吾共存,直至勝利或者終末,不論前方是何等的存在,于此,契約成立。」阿爾托莉雅的眼中閃爍著金色的光芒,以無比堅定的聲音回答了墨釋君的話語。

  按照《Fate》世界的設定,亞瑟王阿爾托莉雅擁有著龍之血脈,因此即使御主無法提供魔力,也能自行吸收魔力回覆傷勢和力量,不過在正常形態之下,這種吸收的速度很慢,只能維持她的一般存在,不過被黑色聖盃污染之後,這份龍血的力量卻被全面激發了出來,引得Saber的眼睛都完全變成了金色的龍眼,她的血脈力量也隨之急劇上升,達到了近乎于真正的巨龍的境界。

  阿爾托莉雅轉身,豎劍,望向對面同樣嚴陣以待的赫拉克勒斯,眼中的殺意節節高漲。

  「不列顛之王,阿爾托莉雅,向你挑戰,赫拉克勒斯!」黑色的女英靈厲聲喝道,聲音裡,居然帶著隱隱的龍吟之聲。雖然黑化得不是很徹底,但是源自她血脈裡巨龍的好戰性格卻已經完全生發了出來,現在的阿爾托莉雅,不是騎士王,而是一位純粹的龍之戰士。

  而對面的赫拉克勒斯,則是長矛一指,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很好啊,想不到在這場聖盃戰爭的末尾,我還能有機會放手一戰呢,你不要讓我失望啊!」

  阿爾托莉雅冷然道:「當然,我將會讓你知道……」

  話沒說完,忽然看到對面的赫拉克勒斯把長矛一放,彎弓搭箭,就是連珠四箭射來,嚇得她趕忙橫掠十米,抽身閃避。赫拉克勒斯的箭矢太有名了,那是用九頭蛇許德拉的毒液浸泡過的毒箭,中者立死,神都救不回來。

  「卑鄙之人,你也算英雄嗎?」阿爾托莉雅勃然大怒,一面呵斥,一面揮劍衝了上去。

  而赫拉克勒斯卻笑著說道:「既然已經宣戰,此地就是戰場,難道你想要求敵人按照你的規則作戰嗎?那可不是英雄的行徑啊!」

  兩邊對英雄的定義有巨大的分歧。

  阿爾托莉雅,或者說亞瑟王,是騎士精神的開創者,也是騎士規則的雛形的制定者,因此非常執著于高潔的戰鬥,只有擁有完美品德的人,才有被尊為英雄的資格。

  然而,赫拉克勒斯卻是另一個時代的英雄。

  古希臘,是個英雄輩出的年代,也是個極度混亂並且慾望橫流的時代,那時候尚未誕生出騎士的職業和規則,甚至沒有國家,只有城邦。這個時代的英雄們,雖然也有著自己的品格和尊嚴,但是並不如後來的騎士般自我約束。他們更看重冒險和最終的勝利。所以,很多著名的英雄其實都兼任流氓的職業,常常靠著引誘、唬騙、下套甚至賣肉來完成艱難的任務,完全不覺得羞恥,反而洋洋得意。至于偷襲暗算、冷箭傷人什麼的,更是從神到人個個用的得心應手,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道德上的問題。

  因此,兩人的戰鬥理念,完全是驢唇不對馬嘴。

  這樣一來,阿爾托莉雅的怒火卻完全被點燃了,她完全放下了之前對這一戰的憧憬之情,全身黑氣噴湧,化作巨大的魔力旋風,裹著厚重的巨劍,瞬息欺近了赫拉克勒斯身邊,全力斬殺了過去。

  赫拉克勒斯也放下弓箭,豎盾持矛,和阿爾托莉雅對攻起來。

  這位希臘第一英雄現在回覆了神志,自身的戰技經驗也全部生發了出來,一手槍術幾近完美,雖然阿爾托莉雅的劍術也毫不遜色,但是他靠著身高手長以及兵器距離的優勢,完全將阿爾托莉雅逼在了數米之外,根本做不到有效攻擊。

  「哼!別得意!」阿爾托莉雅冷哼一聲,忽然收劍後退,隨即雙手一抖,居然召喚出一柄朱紅色的長槍,再次縱身突刺,和赫拉克勒斯戰在了一起。

  亞瑟王以石中劍和斬鋼劍著稱,但是她也並非不懂其他兵器,在最終的劍欄一戰中,她就是棄劍用槍擊殺叛逆默德瑞德。而這並長槍,也因此被命名為「劍欄之槍」傳頌了下來。(在各個版本的油畫和插畫裡,默德瑞德都是被槍捅死的。)

  赫拉克勒斯發現對手換了兵器,也不驚訝,只是笑道:「好,就讓我看看所謂騎士的槍術吧!」

  阿爾托莉雅是雙手握槍,一條純金屬長槍在她手上如火龍翻飛變化萬千,走的是以攻為守的路數,配合她嬌小的身材以及靈活的步伐,進退如電,完全看不出以前的劍士職階,簡直就像是槍兵職階的英靈一樣。

  而赫拉克勒斯則是標準的古希臘圓盾長矛配合打法,左手持著巨大的青銅圓盾擋架,右手倒持長矛,如毒蛇一樣伺機突刺,走的是防守反擊的路數。

  不過很明顯,古希臘的圓盾長矛打法被阿爾托莉雅的槍術完全克制,因為單手握長矛的赫拉克勒斯只能握住長矛中段,而阿爾托莉雅卻能夠利用雙手交錯,將長槍的長度到極限,所以即使赫拉克勒斯的手臂較長,也彌補不了這份差距,只能被動一再防禦。

  被壓著打自然不是赫拉克勒斯的愛好,否則他也不配做大力神了,明顯發覺戰技被壓制以後,他立刻變化招數,憑藉遠超對手的力量和體魄,頂著圓盾強行發起了衝鋒。

  「嗷嗷嗷嗷嗷——————革律翁紅牛衝鋒!!!」

  蠻性大發的希臘英雄,一面高呼著,一面以狂戰士的力量推動大盾往阿爾托莉雅的方向衝撞過去,措手不及的女騎士王,雖然長槍連抖,卻始終無法抵擋這單純的力量碾壓,更別說那隱在巨盾後面的毒辣長矛了。

  就在阿爾托莉雅被打得連連後退之際,忽然,鋪天蓋地的魔術打擊籠罩了戰場。

  「亂雨殺陣!」無數三尺長的鋒銳水劍從天而降,密集無比地落在地上,水劍之內蘊含著極高的壓力,在接觸目標的時候就會釋放出來,彷彿高壓水槍一樣,足以切割鋼鐵。

  這是墨釋君以聖盃的魔力催發的高級水系攻擊魔術。

  原本以他的魔術修為是根本使不出來的,不過聖盃妙用無窮,能憑空製造出魔術回路,令咒只是其中之一,現在墨釋君繼承了一半的聖盃權限,自然也能發揮其中的奧妙。之前從櫻那裡吸收黑聖盃的時候,他也順便將她體內的間桐家水系魔術刻印複製了一份,所以才能施展這招大魔術。

  即使是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也不敢憑身體擋麼密集的劍雨,當即將圓盾上舉。

  「喝,給我鬆手!」阿爾托莉雅抓住這個機會,長槍全力一絞,只聽「甕」的一聲,她的紅色長槍和赫拉克勒斯的圓盾長矛一起脫手,飛上半空。

  英靈的寶具和主人有聯繫,即使脫手,也能召喚回來,不過阿爾托莉雅卻沒打算給對手這個機會,長槍一鬆手,立刻拔出黑色巨劍,斬殺了過去。

  赫拉克勒斯也毫不猶豫,拔出後腰上掛著的青銅重劍,反擊回去。

  這一回,卻是雙方較量劍術的機會了。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密集的劍鋒撞擊聲,宛如驟雨。

  赫拉克勒斯的劍,是標準的古希臘青銅劍樣式,只是配合著他的壯碩體型,鑄造得更大了幾號,長約九十公分,根部有十五公分寬,清光閃爍,明顯也是A級寶具,並不懼怕阿爾托莉雅的魔化巨劍,兩邊同時展開絕世劍術,一瞬間方圓數十米之內,全是黑色和青色的劍光,連周圍的魔力黑泥都被炸出一個巨大的圓形空洞,露出下面被腐蝕了的地面,而兩人的身影則完全淹沒在劍光裡,無法看見。

  那劍光持續了三分鐘之後,才漸漸起了變化。

  兩大英靈不知斬了多少劍,卻依舊是旗鼓相當,阿爾托莉雅卻知道自己不能這麼持續下去,畢竟剛才墨釋君已經通過心靈連接說明了情況,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已經恢復,自己卻沒有十二條命來對拼,所以必須改變戰術。

  只見她忽然撤步後退,然後仗著自己劍長人小,急速奔跑游鬥,人隨劍走,化成一道漆黑的旋風,圍繞著赫拉克勒斯不停跳躍攻擊。

  「三圓之盾!」赫拉克勒斯忽然喝道,隨著話語,他的那面巨大的青銅圓盾寶具就出現在了他的手裡。

  他可沒有跟隨敵人步調的意思,自己身軀龐大,而劍就相對短小,正面對攻沒有問題,滿場游鬥的話,難免防禦不足,當即心思一動,召回了青銅大盾,劍盾配合,立刻形成了完美的攻防模式,滴水不漏。

  「你……」阿爾托莉雅發現對手完全沒有以劍論勝負的覺悟,不由得憤怒出聲。

  然而赫拉克勒斯卻哈哈一笑,道:「有什麼問題嗎?騎士王。」

  語氣中一點慚愧都沒有。

  古希臘英雄從來都是多面手,不僅是身披重甲駕馭長車的戰士,也可以是盜賊,是刺客,是商人,是獵人,是水手,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裡,抓過野豬,掃過牛棚,搶過女人的褲腰帶,還有什麼能讓他不好意思的?

  阿爾托莉雅這時候也想起古希臘英雄們都是什麼貨色了,當即不再廢話,而是加緊攻擊,希望用自己擅長的劍術,徹底擊敗這個罕見的大敵。

  阿爾托莉雅全力迎戰,墨釋君卻也沒有閒著。

  畢竟騎士王和大力神的差距擺在那裡,平手相搏的情況下,阿爾托莉雅也許能擊殺赫拉克勒斯一次兩次,但是絕不可能贏得最終的勝利,至于原著裡那個超級不合理的「一劍七殺」,墨釋君是徹底沒有指望過的。

  雖然在召喚出英靈的時候,他已經有了一些破敵的計劃,並因此才選中了阿爾托莉雅,但是,那一招能不能真的實現,還是個未知數。

  ……可惜,吉爾嘉美什那廝的神秘等級太高了,即使現在被聖盃吞下去,也無法驅動,否則讓他出來絕對可以正面幹掉赫拉克勒斯。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對面的復仇者會搶先一步把他叫出來吧,畢竟人家已經在聖盃裡蹲了七十年,是標準的地頭蛇……

  ……至于未來的衛宮士郎,雖然也值得期待,可惜他是阿賴耶操縱的英靈,和聖盃的蓋亞體系不同,聖盃力量並不能完全操縱他,真叫出來的話,說不定會反戈一擊,太危險了……

  好在,他手裡的牌並不只一張。

  至少,還有兩個己方的英靈存在。

  「櫻,讓Rider用『石化魔眼』干擾赫拉克勒斯一下。」墨釋君向著戰場之外的妹妹傳達了命令。

  現在的間桐櫻,雖然失去了黑聖盃的身份,但是體內依舊殘留了大量的魔力回路,魔力總量十倍于前,幾乎高達兩萬,所以Rider美杜莎雖然解除了黑化,戰力卻沒有跌落太多,「石化魔眼」依舊有著EX的等級。當然,英雄職階赫拉克勒斯本身就是個逆天的存在,魔術抗性同樣高到爆表,將他石化是不可能的,只能短時間令他行動受阻。

  至于另一個英靈……

  不用廢話,墨釋君直接操縱黑泥,一口把巴澤忒懷裡的小蘿太英靈吃了下去。

  ……深雪的損傷很嚴重,但是有聖盃的魔力支持的話,卻完全可以修復,甚至進一步強化。只是,這需要時間。如果最後阿爾托莉雅不能領悟那一步的話,還是要靠薩殿啊……

  墨釋君一面準備後手,一面施展各種魔術,幫助阿爾托莉雅,甚至繞過英靈,直接攻擊對面的復仇者。只是彼此都是聖盃的樞紐,魔術攻擊幾乎都沒有效果,所以打了幾下之後,墨釋君也放棄了,轉而專心對付赫拉克勒斯。原本對面的復仇者也應該動手,只是「她」或者說「他」的本源是個完全不會魔術的普通人,所以空有龐大的魔力,卻沒有任何能使用的方法,自然只能袖手旁觀。

  在墨釋君的幫助下,阿爾托莉雅終于在數千招之後佔據了優勢,及時把握時機,高舉巨劍,凝聚所有魔力,釋放出了黑暗版本的「誓約勝利之劍」。

  「Ex……」

  只見和金色激光炮般的正統絕殺不同,黑色的誓約勝利之劍一出,立時化作數百米的黑色光柱衝天而起,在冬木市的上空形成了一道比帝國大廈更高,形如黑色羽毛的能量流,隨即,伴著阿爾托莉雅的劇烈斬擊,狂轟而下。

  「……caliber——————」

  這一劍的威力,已經超過了金閃閃的「乖離之星」,赫拉克勒斯連閃避和抵擋都沒有,就直接被……

  氣化了。

  大地上,只剩下一道幾百米長,十幾米深的巨大裂縫,猶如一條峽谷,而赫拉克勒斯卻連渣都沒有剩下。,

  然而,「十二試煉」也隨之發動。

  幾秒鐘之後,一個毫髮無損的的赫拉克勒斯,再次從黑泥之海裡冒出來。

  只聽他高聲說到:「很了不起的力量啊,騎士王,就算百頭龍的龍息也不過如此吧?不過,你的能力也就到此為止了!」

  說著,他再次殺了上來。

  而這一回,卻輪到阿爾托莉雅落在下風了。

  之前她和赫拉克勒斯戰鬥的時候,是靠著黑色巨劍捲起的魔力洪流抵擋大力神的巨力,才能戰成平局,但是經過一次死亡之後,黑暗的劍氣已經無法再對赫拉克勒斯造成任何傷害了,而他的巨大力量卻依舊狂猛,立刻壓制了阿爾托莉雅的攻勢。

  「不好,美杜莎,接應阿爾托莉雅一下!」墨釋君微微皺眉,對著Rider說道。

  「是!」美杜莎立刻領命,向著戰圈衝去。

  不過,面對兩個頂級的Hero職階的超級英靈,即使經過極大強化的Rider,也只能進行極為有限的騷擾,而無法改變任何事情。

  「超壓泡!千水之刃!大漩渦!」墨釋君也是魔術力量全開,盡力干擾著戰局,只是效果同樣不足。

  又戰了數分鐘之後,赫拉克勒斯終于憑藉極端的力量和豐富的戰鬥經驗,抓住了阿爾托莉雅的一個破綻,揮劍彈開了黑色重劍,另一隻手掄起圓盾,狠狠砸在了她的胸口。

  只聽「喀拉」一聲,阿爾托莉雅的黑色胸甲,與赫拉克勒斯的三圓大盾一起應聲而碎,大力神反手一劍,刺穿了騎士王的腹部,接著「砰」的一腳將她踹了出去。

  然後,他彎弓搭箭,向著倒地不起的阿爾托莉雅,射出了足以毒殺神明的毒箭。

  「糟了!」美杜莎大吃一驚,連忙全力發動魔眼,令赫拉克勒斯的行動速度慢了下來,不過也只是十分之一秒的效果而已。

  但就在這一剎那,墨釋君及時發動了後手。

  深雪-薩菲羅斯。

  雪亮的太刀正宗從黑泥中伸出,一刀彈開了毒箭,隨即補上了阿爾托莉雅的位置,和大力神戰成一團。

  此時的他,在黑泥的龐大魔力支持下,又長大了幾歲,白髮飄飄,看上去有著十二三歲的樣貌,總算脫去了男女莫辯的蘿太樣子,稍微有了一點英俊少年的形象,背後的三支黑翼也增長到了兩米左右長短,一支在右邊背上,兩支在腰部左右,令他的飛行速度也有了提升,比之前阿爾托莉雅更加靈活迅猛。

  「只是,就算深雪再強,也只能如阿爾托莉雅一樣殺死敵人一次兩次,想要奠定勝利……」墨釋君沉吟著。

  就在這時,戰場之外,忽然衝來了三個意外的闖入者。

  遠阪凜。

  衛宮士郎。

  以及……

  本該已經死亡了的白髮小蘿莉……伊莉雅。

  「慎二,我們來幫你!」衛宮士郎大聲喊道。

  「礙事!」墨釋君皺眉道:「你是受虐狂嗎?衛宮士郎,被我打斷了手腳還跑來裝出一副同伴的樣子?」

  「啊,那個沒有關係,你看我現在已經完全恢復了呢。倒是我應該向你道歉啊,慎二,我之前錯怪你了,以為你殺了伊莉雅,沒想到你把你的三叉戟變成了新的心臟。遠阪已經看過了,她說那是一件水系寶具,即使不能跳動,也能持續向全身輸送血液。你用它替代了伊莉雅原本的聖盃心臟,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因為負載不了巨大的魔力而早死了。」衛宮士郎不愧是記吃不記打的老好人,完全忘記了之前被墨釋君命人折斷他手腳的痛苦,反而真誠地說道:「慎二,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是個大好人呢。」

  原本墨釋君的計劃只是奪取伊莉雅的聖盃身份,而剜出伊莉雅的心臟,並不需要黃金三叉戟這種超長的大件兵器,不過墨釋君下手的瞬間心中一動,想起自己如果植入了伊莉雅的心臟,以後也就沒什麼機會使用這柄山寨神器了,既然如此,何不倣傚《神兵玄奇》原著裡,主角南宮問天的經歷,將三叉戟化成一顆黃金心臟,植入伊莉雅體內,填補她的器官,這樣于己無損,卻能讓她逃過原本的死亡結局。

  以墨釋君的立場而言,如果有利于復活自己和拯救櫻,那麼殺死伊莉雅並不會有什麼牴觸,不過,如果能夠達成目標又不殺這只蘿莉的話,他也無意亂造殺孽,平白添加仇敵和變數。因此,在不影響大目標的情況下,他終究選擇了挽救伊莉雅的行動。

  在《神兵玄奇》原著裡,主人公南宮問天也被敵人挖出了心臟而死,之後卻被植入了神兵「鳳皇」變形而成的「鳳皇之心」,利用神兵的水系異能輸送血液,同時以涅磐之火回覆生機並治療傷口,不僅令他成功復活,還功力大進,甚至獲得了長生不死的能力。

  墨釋君的山寨版「海皇三叉戟」沒有涅磐之火的力量,只能負擔輸送血液。好在愛因茲貝倫家族的聖盃用人造人天生就有驚人的再生能力,若非如此,也不能在不斷破壞機體的聖盃力量之中生存下來,現在失去了聖盃的破壞,自行彌合傷口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愚蠢的傢伙,居然讓我被男人發好人卡嗎?」墨釋君撇撇嘴,咒罵著,隨即又說道:「那你們跑過來幹什麼,三個已經失去了英靈的御主,還不趕緊找地方躲起來,怕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所以說,我們來幫助你啊,伊莉雅告訴我了,我之所以能恢復得這麼快,是當初養父在我體內植入了Saber的寶具劍鞘『阿瓦隆』的緣故,不過這劍鞘在我體內只能加快回覆速度,但是如果還給Saber的話,就能讓她永遠不受傷流血,永遠不疲憊,只要有了這個劍鞘,她就能取得勝利!」衛宮士郎大聲說著,同時以拉伊莉雅的手,說道:「伊莉雅,拜託你幫我,把劍鞘取出來吧!」

  伊莉雅可是全身佈滿魔術回路的人造人,以前這些回路都用來維持聖盃,現在沒了聖盃,自然可以隨便調用,這股巨大的魔力,幾乎是遠阪凜的十倍,而愛因茲貝倫家族,也善于魔力的流轉構造,加上劍鞘阿瓦隆本是愛因茲貝倫家族的寶物,早有足夠的資料,所以當伊莉雅幫助衛宮士郎展開具現魔術的時候,幾乎是輕而易舉地就將他體內的劍鞘抽取了出來。

  這是一個長梯形的寬厚劍鞘,表面用藍色琺瑯和黃金裝飾著,單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特殊,但是一浮現出來,就散發出巨大的魔力波動,幾乎足以媲美之前的「乖離之星」。

  「就是這個,Saber,接住!」衛宮士郎大喊一聲,將劍鞘投向阿爾托莉雅的方向,劍鞘「噗」的一聲,邪插在黑泥之中,巨力倒地的騎士王只有一米之遙。

  「阿瓦隆……」阿爾托莉雅看著近在咫尺的劍鞘,眼中浮現出一絲光彩,艱難地翻轉身體,向著劍鞘爬了兩步,然後伸出手,抓向那藍金二色號稱「絕對防禦」的EX級神器。

  然而,就在她的手接觸到劍鞘之前的瞬間,一隻腳憑空踏下,正踩中騎士王的手腕,令她無法接觸那只有一掌之遙的神器。

  「你……」

  這個阻礙者的出現,令所有人大驚失色,因為他不是復仇者或者赫拉克勒斯,而是……

  墨釋君。

  「間桐慎二,你瘋了?」阿爾托莉雅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仰視著一臉冰冷的墨釋君,驚訝地問道。

  墨釋君冷笑一聲,皺眉道:「給我適可而止吧,亞瑟王,我……實在已經看不下去你的醜態了。」

  「你說什麼?」阿爾托莉雅不明所以地問道。

  墨釋君帶著蔑視的眼光,俯視著腳下的騎士王,哼了一聲說道:「無法正面擊敗強敵,好像蟲子一樣匍匐在地下,放棄自己最強大的力量,反而去追求一隻厚實的烏龜殼。亞瑟王啊,它能幫你取得勝利嗎,它能幫你戰勝強敵嗎?把一切希望寄託在一件無法戰鬥的盾牌上,這就是你的騎士之道嗎,這就是你的王之道嗎?你究竟要表演出怎樣的鬧劇,才肯罷休啊!」

  阿爾托莉雅聽不懂墨釋君的意思,卻急急道:「慎二,你在胡說什麼,快放開我,再拖沓下去,就會……」

  「所以說啊,需要清醒的是你啊!你根本一開始就走錯路了啊!」墨釋君抬起腳,放開阿爾托莉雅的手腕,卻沒等她拿取劍鞘,又一腳踩在了她的頭上,將她美麗的面頰,踩進和黑泥之中,「你是騎士王對吧,是最偉大最著名的傳奇王者啊,可是你看看,你究竟在幹什麼,你相信斬鋼劍,你依賴阿瓦隆,甚至追求虛無縹緲的聖盃,可是,你最應該相信,最應該依賴,最應該追求的是什麼,你完全忘記了嗎?你這樣子,算什麼騎士王啊!」

  看著依舊完全不知所雲的阿爾托莉雅,墨釋君頭痛地說道:「你還真是呆得一塌糊塗啊,亞瑟王。」

  「那麼,我換個說法吧。」

  「我啊,在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不過並非來自書本,而是作為一個遊戲的終極召喚魔法而存在的亞瑟王。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亞瑟王的傳說,但即便如此,我也知道了亞瑟王最基本的特徵,我知道,你的傳說,總是和一個重要的名字形影不離,密不可分。」

  「亞瑟王啊,在設個世界上,有超過一半的人知道你的名字,可是他們並不一定瞭解你的傳奇。他們可以不知道你用的是石中劍還是斬鋼劍,不知道你的標誌是紅龍旗還是獅子旗,可以不知道你一生打了多上勝仗,建立了怎樣的偉業,又是怎麼死的,他們也不一定知道聖盃和阿瓦隆的傳說,甚至很多人不知道你究竟是不列顛的王者,還是法蘭西或者羅馬的英雄……但是,無論多麼無知的人,只要知道你的存在,就一定知道那一個名字,一定知道那個和你的傳說密不可分的名字,只有和那個名字聯繫在一起的時候,你才是亞瑟王,你才是騎士王,你才是真正的傳奇。」

  墨釋君說到這裡,忽然伏下身,一把抓住阿爾托莉雅的領口,將她拽了起來,提在自己面前,大聲喝道:「現在,亞瑟王啊,告訴我,你是否想起了那個真正存在于所有傳說裡,最重要的名字,那個真正應該屬于你的寶具,究竟應該是什麼?是石中劍?斬鋼劍?阿瓦隆?聖盃?還是……」

  還是什麼?

  這時候,不管是阿爾托莉雅本人,還是旁邊的衛宮士郎、伊莉雅,遠阪凜以及巴澤忒,間桐櫻,都明白了墨釋君的意思。

  明明是最著名的騎士王,明明整個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最著名的那個名字,可是為什麼她的寶具會是斬鋼劍和阿瓦隆,而不是那個存在呢?

  亞瑟王啊,你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呢,你真的忘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了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忘記啊……

  阿爾托莉雅再呆,也明白了墨釋君的意思。

  只是,雖然心裡這麼想著,眼睛卻不自覺地避開了墨釋君的目光,轉開頭去,強聲道:「我……已經失去了呼喚那個名字的資格,所以……」

  「你想說你已經拋棄了他們嗎?」墨釋君嘲諷地問道。

  阿爾托莉雅搖頭道:「不,是我的無能,才……」

  「才讓他們拋棄了你?」墨釋君補充著。

  「……」騎士王沉默片刻,終于點點頭,「……是。」

  「哼,狂妄!傲慢!僭越!」墨釋君冷笑著,說出了三個絕不可能加諸于「王」身上的譴責之語。

  「你說什麼?」阿爾托莉雅睜大眼睛,問道。

  墨釋君鬆開手,令阿爾托莉雅跌坐在地上,說道;「我說啊,你又狂妄地把自己當作神了呢。一個昏庸的君王,即使如何使用手段,也不可能讓別人繼續忠于自己,而一個賢明的王,即使如何逃避,也難以阻擋人們聚集在自己麾下。所以是否拋棄一個王,只能由王之外的人自己說出來,而絕不是出自王自身的臆測。當你傲慢地以為自己被他們拋棄的時候,就已經僭越了為王的本分了呢。」

  「可是……」阿爾托莉雅還想爭辯,卻被墨釋君打斷。

  「如果你想否認,就告訴我,究竟是他們中的哪一個,宣佈你是不合格的王,從而拋棄你了呢?有多少人放棄了亞瑟王臣子的身份,離開你了呢,有誰指責你的過錯,宣佈你不配當一個王了呢?」墨釋君一句一句地質問著,最後,才說道:「或者,這全部是你自己堵住了耳朵,臆想出來的?」

  「我……」阿爾托莉雅神情木然,顯然,墨釋君猜到了她一直故意淡忘的真實。

  墨釋君看到她的樣子,終于掛起一絲微笑,說道:「那麼,現在要試試看,試試傾聽他們的聲音嗎?或者,你沒有足夠的勇氣,要讓我用令咒幫你一把?」

  「不……」阿爾托莉雅揮手隔開墨釋君伸過來的刻著令咒的手掌,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我還沒有脆弱到那個地步!」

  說著,她緩緩站了起來,拄著長劍,無視依舊在流血的傷口,閉上眼睛,鄭重地念道:「我為之前的逃避而道歉,也許我真的太過狂妄了……」

  「那麼,就請你們親口告訴我吧,」

  「你們究竟是如何評價我這個王的,」

  「告訴我,我的……」

  「……圓桌騎士們啊——————————」
leeson 發表於 2011-10-28 11:08
  聖盃夜 第百五七章 千載不易 萬世傳奇
  





  亞瑟王。
  
  圓桌騎士團。
  
  這兩個名字,本來就是不可分割的傳說。
  
  亞瑟王的圓桌騎士團,圓桌騎士的君王亞瑟,這兩個名字從出現開始就沒有分開過,如果失去了其一,那麼另外一半也就變得毫無意義。這種聯繫,就像斯巴達勇士和列奧尼達,桃園三結義和關雲長一樣,是不可分割的。
  
  亞瑟雖然是以武勇著名的騎士王,但是個人的武力遠沒有到了赫拉克勒斯那樣,可以一個人橫掃天下的地步,同樣,他的功業也只是守護英格蘭而已,就算加上傳說裡吞併法蘭西、兵逼羅馬之類的虛構歷史,也遠遠比不上亞歷山大、凱撒之類真正開疆列土、武勳卓著的君王,更別說成吉思汗這樣的超級圈地王了。
  
  他之所以能名傳天下,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圓桌騎士團。
  
  這不僅是一個軍事團體,也是一種政治制度,更是一種傳世的精神。
  
  在圓桌騎士團裡,君王放下威嚴,和騎士們並肩坐在巨大的圓桌前,共商國事,每個人都被賦予平等的政治地位和發言權利。這樣的創舉,即使在千年之後的現代社會,也依舊未能徹底普及,所以騎士王的美名,才會跨越千年而被人們所憧憬傳頌。正是亞瑟王在組建圓桌騎士團時候表現出的胸懷器量,才使得他在後世傳說裡完全不同于其他帝王,擁有了高潔神聖之王的形象。
  
  亞瑟王的傳說,就是圓桌騎士團的傳說,而圓桌騎士團的威名,也就是亞瑟王的威名。就像墨釋君所說,這個世界上,知道亞瑟王之名的人有數十億,其中很多人不知道石中劍,不知道阿瓦隆,不知道聖盃,但是,知道亞瑟王而不知道圓桌騎士團,幾乎一個都沒有。
  
  英靈的「寶具」,源自其傳說。
  
  「寶具」並不特指武器或者物品,也可能是一種技能,一種招數,只要傳說中人們認為英靈會有的,就可以變成寶具,被英靈使用。
  
  那麼,作為亞瑟王傳說裡最著名,也最被這個世界的人們所認可的寶具,本來就應該是「圓桌騎士團」,而不是「誓約勝利之劍」或者「阿瓦隆」。但是偏偏在各種世界線裡,唯一能和「十二試煉」齊名的「圓桌騎士團」,卻莫名地不見蹤影。沒有圓桌騎士團的亞瑟王,永遠是不完美的。
  
  其中的原因並不深奧,因為亞瑟王,或者說阿爾托莉雅,原本就不是一個城府深邃的英靈,她無法喚出圓桌騎士團的理由,幾乎是明擺著寫在了她的臉上。
  
  「因為無法承受背叛,所以她鬧彆扭了。」墨釋君一言以蔽之。
  
  就是這麼簡單。
  
  當然,所謂的背叛,多少也和她自己的身份有關。
  
  當初阿爾托莉雅拔出了石中劍,立下了守護這個國家的誓言,成為了英格蘭的國王。由于那個時代還沒有女王體制,所以她只能隱瞞性別,以男性身份繼承王位。雖然阿爾托莉雅很有犧牲精神,但是世界上也有些事情,不是靠著覺悟就能解決的,比如……婚姻和繼承人。
  
  阿爾托莉雅隱瞞了性別,自然就不能和後來的英國女王一樣,招個倒插門的親王結婚,只能迎娶一位地位相當的公主——格尼薇兒,成為自己的王后。以阿爾托莉雅那種呆板的性格,婚後的兩人,自然只能一直保持著純潔無比的百合關係(大霧)。這樣的情況維持三年五載還勉強可以,但不可能一直持續,即使知道阿爾托莉雅的苦衷,格尼薇兒依舊受不了空虛寂寞的折磨,終于出軌,愛上了圓桌騎士中最有名的蘭斯洛特。
  
  根據後來的考證,蘭斯洛特和格尼薇兒並沒有真正發生最親密的接觸,只是停留在牽手接吻寫情書之類的階段,在歐洲文化裡,這只能算是精神戀愛。不過當醜聞傳出的時候,阿爾托莉雅卻無法解釋,只能依照當時的法律,逼迫格尼薇兒進行極為危險的火焰試煉,證明她並沒有變心。這樣的判決自然激怒了蘭斯洛特,他並不知道阿爾托莉雅的性別秘密,只是以為阿爾托莉雅對格尼薇兒冷淡在先,又試圖燒死格尼薇兒,于是率領著支持自己的騎士突襲試煉之地,搶走了格尼薇兒,期間還誤殺了圓桌騎士團的同僚,最後逃往自己在法蘭西的領地,造成和阿爾托莉雅的最終決裂,不得不兵戎相見。
  
  就在阿爾托莉雅率軍遠征法蘭西,討伐蘭斯洛特的時候,卻傳來自家後院起火的消息。
  
  圓桌騎士末席的騎士默德瑞德,是一個一直帶著面具的少年騎士,而她的真實身份,卻是阿爾托莉雅的基因複製體,由阿爾托莉雅的姐姐摩爾甘製造的人造人。最初的時候,她極度崇拜阿爾托莉雅,並為自己的人造人身份而自豪,但是,在向阿爾托莉雅表露身份的時候,阿爾托莉雅卻因為對自己姐姐的敵意,而拒絕承認這個由陰謀而誕生的「兒子」,更不肯讓她成為王位的繼承人。默德瑞德由愛生恨,利用阿爾托莉雅隱瞞性別所造成的許多誤會,暗地裡挑動圓桌騎士對阿爾托莉雅的敵意,最後趁著大軍遠征的機會,殺了首席騎士高文,蠱惑了所有留守的圓桌騎士,舉旗造反。
  
  阿爾托莉雅事先完全沒有想到留守的圓桌騎士團會背叛自己,逼得她只能回師平叛,最後雙方決戰于劍欄之丘,阿爾托莉雅與默德瑞德正面死戰,同歸于盡。
  
  在這場連續的變亂中,原本擁有超過一百位強大騎士的圓桌騎士團,被分成了三個部分,除了早已離開尋找聖盃的資深騎士們之外,跟隨蘭斯洛特叛逃的騎士、跟隨阿爾托莉雅討伐叛亂的騎士,以及跟隨默德瑞德造反的騎士,最後幾乎都戰死沙場。
  
  阿爾托莉雅曾經為了守護這個國家而放棄了作為女孩子的一切幸福,然而人生的最終,卻要面對一個眾叛親離身死國滅的下場,自然令她魂斷神傷。然而最痛苦的是,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究竟在哪裡做錯了。
  
  她不可能不隱藏性別,所以就不可能給格尼薇兒幸福,而為了穩定國家,又不能不和她結婚,于是蘭斯洛特那種過分溫柔的傢伙就一定會親近格尼薇兒,于是兩人就不可能不反目。同樣,她也不可能承認默德瑞德的身份,因為一旦承認,就等于確認了帝國的繼承人,畢竟自己的姐姐摩爾甘是正牌的公主,影響力無比巨大,一旦有了足夠的名分,立刻就能奪權,但偏偏無論是摩爾甘還是默德瑞德,都是完全沒有王者覺悟的人,只看到了王的榮耀,卻沒想過王的犧牲,這樣的人,自然決不能讓她們登上王位。
  
  一步步反溯前塵,阿爾托莉雅發現自己的每一步都沒有錯,即使再重來一百次,也沒有改變的餘地,然而為什麼「每一步都做出了正確選擇」的她,最後會迎來圓桌騎士團全滅,帝國崩潰的結局呢?
  
  死局,無解的死局,只要她堅持自己的騎士王的信念,就必定會走入帝國崩潰的結局。
  
  最終,過于認真的她,因為無法說出「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這樣的話,只能把錯的根源,歸結到她拔出石中劍的那一刻,歸咎于自己從存在本身。
  
  和某人渣的宣言正好相反,她的認知是:
  
  ……錯的不是貫徹正義的為王之道,而是沒有能力成王的我……
  
  帶著這樣的自我厭棄,她才在彌留之際,與蓋亞簽下了契約,成為罕見的生者英靈,並跨越一千多年的時光,投身到現代的聖盃戰爭裡,試圖借助聖盃的力量,扭轉歷史,換一個更有能力的人來解開這個自己無法破除的死局。
  
  而連帶著對自身的厭棄,她也自覺無顏面對那些曾經聚集在自己麾下的圓桌騎士們,雖然這些圓桌騎士有將近半數背叛了她,阿爾托莉雅依舊堅信他們的品格,堅持認為那是自己無能的錯誤。這份強烈的愧疚之心化作了阻隔一切的執念,即使整個世界都認為「亞瑟王」與「圓桌騎士團」密不可分,她依舊強行隔斷了自己和圓桌騎士們的聯繫,致使這本應凌駕于一切寶具之上的超級戰力,成了不可能出現的幻影。
  
  現在,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逼迫之下,在墨釋君的質問之下,她終于第一次放開了心防,開始試著感應那些早已成為英靈的圓桌騎士們的聲音。
  
  不,並非純粹來自于外力,沒有人能以外力迫使騎士王的心屈服,真正的理由,是她自身的內心裡,依舊眷戀著那些如同骨肉兄弟的身影吧?
  
  即使背叛,即使愧疚,即使分離,即使身處不同的時空,這份眷戀,其實也從未淡忘。
  
  ……好吧,請用你們的意志來審判我吧,告訴我,我這個無能的王,究竟給你們帶來了多大的傷害,現在的我,已經有足夠的勇氣,來聆聽你們的憤怒和譴責了,現在的我,已經可以不再逃避了……
  
  從心裡綻放的聲音,通過聖盃,傳遞到了遙遠時空彼方的「英靈殿」裡,打開了亞瑟王和圓桌騎士們的心靈通道。
  
  來吧,告訴我吧,我的……
  
  圓桌騎士們啊……
  
  皺著眉頭,咬緊牙關,阿爾托莉雅做好了傾聽騎士們聲音的準備。
  
  然而,下一刻,她的心靈,被海嘯一般的聲音所淹沒。
  
  那是,宛如千萬人齊聲高呼的巨大意志,一下子傾注到了阿爾托莉雅空虛的心靈之中。
  
  那究竟有多少人,積累了多少年的呼喚啊。
  
  ……吾王,吾王啊,您在何方,為何傑蘭特看不到您的戰旗,為何我聽不到您的聲音,沒有您的長劍指引,我找不到前進的方向……
  
  ……陛下,這是微臣貝迪威爾第一百六十八萬七千四百六十六次向您呼喚,請您傾聽微臣的祈求,即使歸于英靈,微臣依舊只願戰鬥在紅龍的戰旗之下,無論前方是何種敵人,請您萬勿拋棄微臣……
  
  ……亞瑟王啊,臣高文向您請罪,臣未能在您背後守護這個國家,請原諒我,請不要回絕我的聲音,無論如何愧疚,我依舊希望能在您的麾下戰鬥,直到永遠……
  
  ……王啊,為什麼您不肯回應臣的呼喚,臣加雷斯雖然死于「無毀之湖光」劍下,但並不怨恨蘭斯洛特卿與王后,能在生命的最後像騎士一樣戰鬥,並死于另一位偉大的騎士之手,是臣的夢想,所以請您不要回絕我的請求,即使在死後,臣也希望能在王的旗幟之下戰鬥……
  
  ……陛下,帕西瓦爾隨時聽候您的命令,直到世界的終末……
  
  ……吾王,臣格拉海德未能追隨在您身邊戰至最後,無比愧疚,請您不要捨棄臣,請在此將臣召喚至您的身邊……
  
  ……我的兄弟,亞瑟,我是凱,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我非常囉嗦而且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但是這並不是由我決定的,這主要是我的父親你的養父埃克特的遺傳,關于遺傳的問題是我最近剛學到的新知識,的確很有意思,我跟你說啊,啊啊,不好意思,又跑題了,但是你要知道,我是你的宮廷管家,如果你沒有我的話,只會把事情弄得一團糟,所以你是離不開我的,不要想要拋棄我,好吧,我承認,我除了圓桌騎士團之外呆在任何地方都不安心,請你不要放棄我,求求你,不要把你的兄弟丟下啊……
  
  ……吾王,臣,蘭斯洛特,向您祈求處罰……
  
  ……父親,父親,直到最後,您還是不肯叫我一句兒子嗎?我不想要什麼帝國,我錯了,請您原諒我,請您寬恕啊,請您不要拋棄我,您是我存在的唯一意義,你有您存在的世界,沒有意義……
  
  ……亞瑟王,臣嘉德里斯呼喚您……
  
  ……陛下,鮑斯為您而戰……
  
  ……吾王,臣蘭馬洛克……
  
  ……王,臣埃克特……
  
  ……陛下,臣巴勒米德……
  
  ……陛下,臣拉文……
  
  ……王,臣尤瑞……
  
  ……吾王,臣……
  
  ……亞瑟王……
  
  ……陛下……
  
  ……王……
  
  …………
  
  ……
  
  這一瞬間,來自英靈殿的聲音,積累了一千多年的英靈們的呼喚聲,彷彿海嘯一樣,完全灌輸進了阿爾托莉雅的心靈,無數的呼喚裡,所蘊藏的信任、忠誠、依戀、仰慕、堅定、信念,完全沒有保留地被少女騎士王所接收,這樣龐大的意念,即使是身為英靈的她,也在一瞬間為之失神。
  
  然後,漸漸的,當聲音逐漸減弱,並清晰起來的時候,墨釋君看見,這堅強得彷彿用鋼鐵鑄造,即使千刀萬剮也不會有一絲軟弱的少女,已經……
  
  淚如雨下。
  
  黑色的巨劍拄在地上,少女的身體,彷彿被秋風吹動的樹葉,依憑著劍柄,不斷地顫抖著,淚滴噼噼啪啪地打落在腳下的黑色海洋裡,這一刻,她是如此的脆弱。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比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比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比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面顫抖著,一面不斷通過心靈感應,向著遙遠時空裡的騎士們,發出無法停止的道歉。
  
  ……即使我做錯了這麼多事情,即使我毀掉了大家的全部心血,為什麼你們依舊沒有怨恨我呢,為什麼,你們仍然願意稱呼我為王呢,我,我只是個不合格偽王啊……
  
  ……而不僅如此,我還因為自己的怯懦,一直堵上耳朵,將你們的呼喚排斥在外,故意忽視了你們的心意,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依舊沒有憤怒呢……
  
  ……這一千多年來,你們究竟是如何維繫著這一份忠誠啊……
  
  ……我,這些年來,我究竟在做些什麼啊……
  
  ……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的……
  
  ……圓桌騎士們啊……
  
  「咔」的一聲輕響,從少女騎士王黑色的鎧甲表面響起,墨釋君抬眼望去,只見一條細小的裂縫出現在那漆黑的甲冑上,隨即,「咔咔」的細碎聲音不斷響起,裂縫不斷擴大,不僅遍佈了黑色的鎧甲表面,更連黑色戰袍和亞瑟王的皮膚上都佈滿了裂紋。
  
  隨即,彷彿蠶蛹褪去表皮一樣,無數的細碎薄碎片從她的身上脫落下來,落在黑泥之海裡,消失不見,而留在原地的阿爾托莉雅,卻彷彿重生了一樣。
  
  褪盡黑色的武裝,她,此時已經換上了一身雪白的戰袍,和白金色的輕甲。
  
  那是非常秀麗的無袖白紗戰袍,帶有百合花瓣似的齊膝裙幅,露出了少女白皙的肩膀和小腿,戰甲也隨之變得輕盈,宛如天使的金屬羽毛編織而成,閃耀著聖潔的光輝,即使在這個充滿黑暗的聖盃魔力海洋裡,依舊有一縷絢爛如陽光的金色光芒從天而降,將她整個人都照亮了起來。
  
  這是純白的騎士王,是一切理想所凝聚的姿態。
  
  而阿爾托莉雅本身,也隨著這樣的蛻變,彷彿洗去了一身的征塵和負累,散發出了和煦而浩大的氣勢。
  
  她手中的黑色長劍,也隨之崩解,露出了裡面華麗的劍體,不是最強的斬鋼劍,而是更加華美,屬于她為王之證明的「石中劍」。
  
  「謝謝你,御主,如果不是你,我還不知要迷惑到什麼時候,就像你說的,我以前似乎太過狂妄了,想要以人類的身份,去締造神的國度。現在的我終于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不滅的王國,卻有著照耀萬世的精神,我一直找不到我自己做錯了什麼,正說明我一直貫徹了自己的信念,並堅持到了最終。我的圓桌騎士們,正是認同了我的理念,才能在死後依舊守護著他們的忠誠,他們的認同,就是我一聲最大的成就。」
  
  她轉過頭,看向墨釋君,金色的長髮沒有盤起,而是俏麗地綁成了挑動的馬尾辮,令她整個人,都充滿了靈性。
  
  「即使我的王國湮滅了,它的精神依舊傳承于後世,令整個世界充前進的希望,這就是我生存的價值,是我一生的意義,謝謝你,讓我找到了它,也找回了他們……」
  
  墨釋君一笑道:「原本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吧,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明白了。不過,也就是你這種呆到家的笨蛋,才能把別人視為荒誕的理念,堅持一生,甚至傳至後世,聰明人是做不到的呢。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信仰著你吧?」
  
  阿爾托莉雅,純白之騎士王,微笑著點頭道:「雖然不是奉承,不過,我姑且收下了。那麼,作為回禮,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這一生最珍貴的寶物吧。」
  
  說著,她豎起石中劍,高聲念道:「遵從公正、忠誠、憐憫、榮耀、自律、謙遜的信念,認同我的道路,回應我的呼喚,來到我身邊吧!自由與平等之環,RoundTable!」
  
  隨著她的聲音,一道雪白的光華閃亮起來。
  
  然而出現在這片黑色魔力之海裡的,卻不是預想中全副武裝的精英騎士,而是一張超級巨大的華麗……圓桌。
  
  這是一張直徑將近五十米的巨大環形圓桌,完全由白色的橡木製造,厚實沉重,並以黃金和青銅包裹邊緣,桌面用漆打磨得光亮如鏡。
  
  巨大圓桌的周圍,擺放著整整一百五十張一模一樣的同樣材質的高背座椅。
  
  就在圓桌出現的同時,墨釋君也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的第七感不經發動就自行運轉了起來,同時,遠方正在交手的赫拉克勒斯和深雪-薩菲羅斯、美杜莎,以及更外圍的衛宮士郎等人,忽然都像是中了定身法一樣,靜止不動了,不,不止他們,除了被圓桌光芒籠罩的區域,以及他和阿爾托莉雅之外,整個世界都凝固了。
  
  「時間暫停?」墨釋君驚訝地自語道。
  
  不過旁邊的阿爾托莉雅馬上否定道:「不是時間暫停,只是當我的寶具連通英靈殿的時候,這一小塊空間就處于世界的時間軸之外了,直到召喚結束,它才會徹底嵌入現世世界,那個時候,御主你就會發現時間流恢復正常了。」
  
  墨釋君點點頭,仔細看向阿爾托莉雅召喚出的「寶具」,也被這個超級巨大的圓桌震撼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就發出了疑問:「這就是……亞瑟王的圓桌?但是,騎士們呢……」
  
  白騎士王微笑道:「這就是我的最強寶具,自由與公正之環。御主,我和征服王伊斯坎達爾不同,不會拘束別人的意志作為自己的寶具,所以我的寶具就是這張圓桌,它秉承了自由和平等的精神,所有騎士都會依照自己的意志選擇是否前來,並不拘泥于是否是舊有的圓桌騎士團的成員。而所有以這張圓桌為坐標前來的騎士,都會擁有和我平等的地位。」
  
  「平等?」墨釋君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名詞。
  
  阿爾托莉雅點頭道:「是的,御主,這張寶具圓桌的真正價值,除了自由的召喚之外,就在于這份平等。在原本現世的時候,它所賦予的只是地位的平等,但是如今聚集了無數傳說之後,它再次升格,不止是地位,連同自身力量的等級和寶具的等級,也會變得和我平等。」
  
  這一下,墨釋君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也就是說,只要回應這張圓桌召喚而來的騎士,都能擁有和你一樣的力量等級,而他們不論擁有何種寶具,都會被提升到跟『誓約勝利之劍』一樣的等級?」
  
  「正是如此……」阿爾托莉雅正說著,一個個身披鎧甲的身影,就不斷浮現在了圓桌周圍,並做到了一張張的座椅之上。
  
  正如阿爾托莉雅所說,這些應召喚而來的騎士英靈,本來有強有弱,實力參差不齊,但是當他們坐上圓桌周圍的座位之後,卻毫無例外地實力飆升,最後居然一個個都達到了阿爾托莉雅的水準。
  
  「真是……作弊啊,就算赫拉克勒斯拿回大力神的職階,也砍不過一百五十個Saber啊……」墨釋君看著這宛如神蹟的景象,不由得讚歎道。
  
  阿爾托莉雅此時已經做到了圓桌旁邊,看著那一張張熟悉的年輕臉龐,不由得又是一番感觸,不過隨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湧動的情緒,沉聲說道:「當我拿起斬鋼劍的時候,梅林曾經告訴我,王的劍鞘比劍本身更重要,我以為他說的是『阿瓦隆』,但是我錯了……」
  
  她環視著巨大圓桌周圍的騎士們,這裡,有她的摯友,有她的兄弟,有她的子侄,有她的長輩,有忠誠者,也有背叛者,但是,這些都無所謂了,現在,他們能坐在這裡,就都是她的圓桌騎士。
  
  她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接著說道:「我真正的劍鞘,是你們,即使在死後,也依舊願意守護在我身邊的你們,我的……圓桌騎士們。」
  
  「吾王……」大半的圓桌騎士出聲說著,也有少部分人低下了頭。
  
  比如,蘭斯洛特,以及,默德瑞德。
  
  「首先要說的是——對不起。雖然有各種苦衷,我依舊要向你們道歉,因為我不僅向你們隱瞞了自己的性別,又因為擔心露出破綻而自我封閉,經常忽視你們的感受,傷害了很多人,以至于最後讓我們的國家演變成那個樣子……」阿爾托莉雅微微苦笑一下,鄭重地想著自己的騎士們低下了頭,引得眾多圓桌騎士面面相覷,手足無措。
  
  隨後,她抬起頭,轉過話鋒,恢復了騎士王的威嚴,大聲說道:「但是,即便犯下過許多錯誤,我回顧我的人生,依舊沒有後悔我所堅持的信念——正義、公正、榮譽、尊嚴,以及因為這些信念而做出的抉擇,一次也沒有……一點也沒有!我相信,諸位也正是因為認同這一點,才會在千年之後,重聚在一起。」
  
  「是的,吾王!」滿座的騎士紛紛大聲回應著,即使是蘭斯洛特和默德瑞德,也抬起了頭來。
  
  「雖然這個世界很複雜,無數的難關令我們爭執、迷惑,讓我們犯下各種的錯誤,甚至彼此戰鬥和殺戮,但是,唯有我們的信念,從未背離,當我聽到諸位從英靈殿發出的呼喊的時候,我真的明白了這一點……比起注定會崩潰的王朝,我們在自己的人生裡,寫下了比任何朝代都流傳得更加長久的篇章,即使過了千年,甚至再過千年,我們的信念也不會失色,依舊會給人類帶來希望和信仰,我認為,這樣的我們,是值得驕傲的!」
  
  隨著阿爾托莉雅的聲音,騎士們紛紛拔出長劍,豎起在胸前,高聲誦讀著圓桌騎士的戒條,回應著他們的王。
  
  「那麼,諸位,在死後化為英靈的現在,你們是否依舊願意成為我的圓桌騎士團的一員,繼續與我並肩作戰呢?」阿爾托莉雅高聲向著所有的騎士問道,不過隨即,她爽朗地一笑道:「不,看來我問了一個傻問題呢……諸位的抉擇,我早就應該知道了啊。那麼……圓桌騎士團,再次成立!」
  
  阿爾托莉雅高舉起華麗的石中劍,所有的騎士英靈們,齊齊起立,劍指長空,發出了歡呼:「吾王萬勝,吾王萬勝——————」
  
  當歡呼聲漸漸落定,圓桌分割的時間軸,也終于和現實世界契合在了一起。
  
  時間,再度流動。
  
  「錚————」的一聲,深雪-薩菲羅斯的長刀和赫拉克勒斯的重劍撞擊在一起,隨即兩人各自跳開,因為戰場後面突然冒出了大批人馬,令得兩位交鋒的英靈心中警惕,自然不會再聚集在一起。
  
  場面確實非常壯觀。
  
  之前的英靈戰爭,只是一對一或者三四個人戰成一團的樣子,只有刺客集團擁有人多勢眾的優勢,但也不過是幾十人而已。
  
  而現在,在阿爾托莉雅背後,卻整整站著一百四十九名全副武裝的古代騎士英靈。
  
  雖然就數量而言,Caster美狄亞也曾經召喚出過三百名的龍牙武士,但是那些召喚物的氣勢,又怎麼能跟一百多名全數值A級的頂尖英靈比擬?
  
  這整整一百五十個騎士王的氣勢凝聚在一起,就算是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也不由得毛骨悚然,畢竟就算是是在古希臘英雄輩出的年代,也沒有這麼多強人聚集在一起的情況出現,如果他們去到特洛伊戰場,只怕會讓戰爭在一天,不,是一分鐘裡就徹底了結吧?
  
  不過,阿爾托莉雅卻沒有群毆赫拉克勒斯的打算。
  
  只見她的長劍向著大力神一指,對著圓桌騎士們說道:「我們的敵人僅有一人,唯一的特殊之處就是擁有十二次生命,所以,就讓我們依照騎士的規則,派出十二名騎士,逐一和他決鬥好了。」
  
  「是,吾王!」圓桌騎士們紛紛點頭。
  
  「那麼,就由微臣第一個挑戰吧。」一個滿頭金髮,宛如太陽一般光芒四射的白甲騎士走出來,向著阿爾托莉雅緻意道。
  
  阿爾托莉雅點頭道:「高文卿,不愧是圓桌騎士團的首席騎士,那麼,這第一戰就由你來開啟吧!」
leeson 發表於 2011-10-29 08:31
  聖盃夜 第百五八章 蘭斯洛特 默德瑞德
  





  高文,圓桌騎士團的首席騎士。從輩份上說,他是亞瑟王的侄子,不過實際年齡反而比阿爾托莉雅更大一點,在圓桌騎士裡,也是充當長者和調解者的地位,威望相當之高。同時,他被稱為「太陽騎士」,據說在正午太陽最猛烈的時候,他的實力可以爆增三倍,相對的,太陽下山之後,就會跌落回原點。
  
  順帶一提,高文的寶具名為「轉輪斬鋼劍」,是阿爾托莉雅的斬鋼劍的姐妹劍,質地和威力都幾乎相當,即使沒有圓桌的平等加持,也是極其強大的寶具。
  
  由高文開啟,這場即使不能流傳于後世,也依舊輝煌的「十二圓桌斗半神」的戰鬥,在柳洞寺後山,徹底展開。
  
  高文的第一戰,算是兩敗俱傷。
  
  因為此時還是後半夜,黎明尚未到來,高文最強的狀態無法展現,所以完全被赫拉克勒斯壓制在了下風,最後拼著斷去雙腿的重傷,才以「轉輪的誓約勝利之劍」擊殺了赫拉克勒斯一次,自身也完全失去了戰鬥力。
  
  隨後,赫拉克勒斯復活,第二個上場的,是高文的弟弟加赫裡斯騎士。不過他雖然也是圓桌騎士裡有名的人物,力量也提升到了不差于阿爾托莉雅的地步,可經驗和技巧上都有差距,他的寶具也不是「誓約勝利之劍」這樣一擊必殺的決戰兵器,即使提升到同樣等級,面對著強得橫絕古今的大力神,連同歸于盡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被擊殺了。
  
  這樣的戰績,終于讓圓桌騎士們鄭重起來,明白對方的確是不負「神話時代第一英雄」之名的超強半神英雄,一般的英靈即使擁有同樣等級的力量和寶具,也無法與之對抗。
  
  所以,誠實地審視自己的實力之後,部分圓桌騎士低下了頭,向著這位強大無比的古希臘英雄致敬。
  
  不過,還是有自信足夠強大的騎士站出來,繼續挑戰。
  
  第三個出戰的,是手持長槍的騎士蘭馬洛克,他是圓桌騎士團排名前三的強者,曾經數次獨立擊敗三十名以上的正牌圓桌騎士,甚至曾同時力敵高文三兄弟不落下風。他的槍法,甚至被蘭斯洛特推許為當世第一,無人可比。
  
  (請不要細糾歷史,我知道蘭馬洛克睡了高文的老媽……也許是後媽,又被高文的弟弟抓姦了,亞瑟王也斷不清這種家務事,只能讓他們自己決鬥解決,然後高文三兄弟組隊推蘭馬洛克,還買通裁判默德瑞德背後下黑手,于是蘭馬洛克悲劇了……好吧,這的確很混亂,也不符合圓桌騎士的形象。)
  
  儘管生前有種種矛盾,但是如今化身英靈的圓桌騎士們,都恢復了關係。此刻,他手持著自己的寶具「群雄俯首之槍」,踏上了戰場。
  
  而就在他走到赫拉克勒斯面前的時候,後方騎士陣營裡,一個高大的黑髮騎士站了出來。
  
  他走到騎士王面前。
  
  「吾王,臣蘭斯洛特,臣……」他原本想說什麼,但是似乎話到口邊,卻難以繼續。
  
  蘭斯洛特,亞瑟王麾下的第一騎士,武技據說更勝于亞瑟王本人,品格性情都曾經是一切騎士的理想榜樣。但最後,他也是亞瑟王終曲的揭幕者,正是他和王后格尼薇兒的戀曲,造成了圓桌騎士團的第一次大分裂,並誘發了其後的第二次分裂,乃至于最後的全滅。
  
  事後,蘭斯洛特才知道了亞瑟王的性別秘密,終于理解了她的苦衷,卻已經無法挽回所有的悲劇,又放不下對格尼薇兒王后的愛戀,最後只能在修道院裡孤獨終老。
  
  十年前的第四屆聖盃戰爭裡,蘭斯洛特曾經因為感覺到阿爾托莉雅的出現,而離開英靈殿介入戰爭。可惜,他運氣太差,落到了間桐家手上,被間桐髒硯用咒術強制選擇了狂戰士職階,並毀掉了所有理智,直到最後戰死的前一刻,才勉強回覆了神志記憶,卻來不及說完遺言,就遺憾地死掉了。
  
  如今,他又再次降臨人間,站在亞瑟王面前,只為了向自己的主君請罪。
  
  當年舉旗背叛亞瑟王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因為騎士的本職就是守護人民,尤其是婦女,這是寫在圓桌騎士的戒條裡的。而亞瑟王居然十數年之間一直冷落著王后格尼薇兒,這在歐洲的社會文化裡,已經屬于背叛婚姻的行為了,所以蘭斯洛特根本沒有負罪感。若非格尼薇兒知道阿爾托莉雅的苦衷,只是在蘭斯洛特這裡尋求心靈的慰祭,始終不肯走到最後一步的話,蘭斯洛特也絲毫不介意真的給亞瑟王戴一頂綠帽子。
  
  然而,當阿爾托莉雅戰死之後,自覺罪孽深重的格尼薇兒,終于將這個曾經發誓決不吐露的秘密告訴了蘭斯洛特,立刻擊碎了他所有的自信。
  
  ……名動天下的亞瑟王,居然只是一個女孩子……
  
  ……那麼,我的行為又算是什麼啊……
  
  ……格尼薇兒確實受了很多的苦,但是那和阿爾托莉雅自身所遭受的痛苦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就已經為了拯救這個國家,放棄了自己的性別,放棄了自己的人生,放棄了一切戀愛、舞會、浪漫、安逸、婚姻、子嗣,選擇了像騎士一樣穿上沉重的鎧甲,拿起冰冷的刀劍,一年有一大半時間轉戰全國,風餐露宿,即使是男性騎士也少有人能堅持得下來,而她卻始終堅持如一,毫無怨言,所有的行動都一絲不苟,足以成為萬世騎士的樣板……
  
  ……那樣拚命的她,那樣執著的她,那樣犧牲了一切的她,卻因為我自以為是的正義感和嫉妒心,而陷入了不得不內戰的境地,失去了無數忠貞的騎士,失去了為之傾注一生心血的王國,最終,帶著無比的遺憾和怨恨,孤獨地死在無人的森林裡……
  
  ……我究竟做了什麼,我自以為拯救了一位女士,其實卻親手將主君、愛人、戰友、國家、人民,所有的一切,統統推入了深淵……
  
  必須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尤其是像阿爾托莉雅這樣個人風格極度強烈的人物,更是擁有絕強的感染力和選擇性,能夠跟著呆毛王一起戰鬥半生的人,幾乎都是正義感和責任心過剩的傢伙,就算之前不是,時間久了也會自動轉變得一模一樣,所以蘭斯洛特在之後的生命裡,陷入了幾乎和阿爾托莉雅一樣的自責深淵,並且一鬱悶就是一千多年。
  
  不過他比阿爾托莉雅好一點的是,阿爾托莉雅找不到自己應該向誰尋求救贖,而蘭斯洛特卻至少知道自己贖罪的對象是誰。
  
  不過,當初阿爾托莉雅跟星球意志蓋亞簽訂的是生者英靈契約,然後直接以時光穿越的方式來到現代,造成了中間一千多年的空窗期,蘭斯洛特始終在英靈殿裡找不到阿爾托莉雅,只能一直等到聖盃戰爭開始,才獲得了贖罪的機會。
  
  「蘭斯洛特卿,你想要說什麼?」純白的阿爾托莉雅拄著石中劍,微笑問道。
  
  黑髮的第一騎士,有著一米九以上的身高,完美的體型和英俊得宛如精靈的容貌,然而此刻他臉上的哀傷,卻遮蔽了他的俊美,只聽他沉聲說道:「陛下,臣,向您請求處罰……」
  
  阿爾托莉雅眨了眨美麗的湖綠色雙眸,輕聲說道:「蘭斯洛特卿,你的心意在十年前就傳達給我了,雖然那時候我並不是很明白,但是現在,我也大體明白你的執著。你所求的,並不是我的原諒,而是沉重的處罰……是這樣沒錯吧?」
  
  「正是如此,吾王。」蘭斯洛特低聲說道。
  
  「你認為,如果我用一句輕飄飄的『我寬恕你』,就能將過去的悲劇一筆帶過,是對無數死者的輕蔑,也是對你的騎士尊嚴的褻瀆嗎?你想用自我處罰,來恢復自己的聲名嗎?」
  
  「不,吾王,我知道您的仁慈,我甚至也知道,直到最後一刻,您都未曾將我當作敵人,如果我說請求您原諒的話,您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寬恕我的一切罪行,並恢復我的名譽……但是,那並非我的所願。」黑髮騎士搖著頭,用近乎哀傷的聲音說道:「在過去的歲月裡,我曾經一直戰鬥在王的身側,所以我深深地知道,即使以男性的身份,吾王也是一切騎士中最具有犧牲精神的一位,而在我知道您的真實身份以後,這樣的敬仰,更變成了崇拜。可是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接受王的寬恕。」
  
  「為什麼?」阿爾托莉雅問道,她並不擅長猜測人心,尤其是如此糾結的意念。
  
  「陛下,您曾經說過,王擁有背負整個國家苦難和罪責的義務,所以,才擁有著寬恕他人的權利,因為王會用自己的辛苦,來代替那些罪人來贖罪,用自己的血,清洗他們的污名,就像聖子基督做過的那樣。您是如此苛待自己的人,以至于即使對我,您也從未怨恨,但是,吾王啊,如果您寬恕了我,不就代表您用自己的聲名,來背負起帝國毀滅的罪責了嗎?不,不是如果,因為您已經這麼做了。當您去世的那一刻,您一定把圓桌騎士團崩潰,和帝國的毀滅,都當作了自己的罪責了吧?正是因為這樣,您才沒有出現在英靈殿屬于您的寶座上,而是穿越時光來到了這場聖盃戰爭裡,尋求扭轉歷史的可能性,您,是在替我背負罪惡和懲罰啊。」
  
  阿爾托莉雅吸了一口氣,隨即搖頭說道:「你想得太多了,蘭斯洛特卿,我只不過是……」
  
  「不,是您想得太少了,吾王。您可否想過臣的立場?這場因為臣的自以為是和放縱引發的災難,卻讓沒有任何過錯的您來承擔,那麼我身份臣子和騎士的立場又在哪裡,當您為了贖那本不存在的罪而浴血奮戰的時候,又怎能讓我這樣真正罪孽深重的人,有一刻安息呢?」蘭斯洛特忽然跪倒,將額頭貼在地面上,大聲說道:「所以,不管是我還是王后,都無法找到贖罪的道路,因為陛下將本來屬于我們的罪責,都背負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麼,蘭斯洛特卿,你想要什麼?」騎士王問道。
  
  黑髮騎士揚聲道:「吾王,請將屬于臣的罪還給臣,這樣,臣才能找到自己贖罪的十字架。」(為什麼寫到這裡,觀滄海想起了朱雀?)
  
  「原來如此,我終于明白你的心意,蘭斯洛特卿……」阿爾托莉雅點點頭,忽然換上了當年亞瑟王的鄭重語氣,大聲說道:「那麼,朕就在這裡宣判:圓桌騎士團成員——蘭斯洛特爵士,因為在私通王后,劫持王后,殺死同僚,舉兵反叛,以及王國滅亡等事上的責任,被判處……」
  
  「……無罪!」少女騎士王斬釘截鐵地說出了最後的審判。
  
  「陛下?!」蘭斯洛特猛然抬起頭,激怒地吼道。
  
  阿爾托莉雅卻只是一笑,屈膝蹲下身子,將自己的臉龐降低到和蘭斯洛特一樣的高度,然後說道:「很抱歉,蘭斯洛特卿,就在你到來之前,朕一不小心,把所有的罪責,包括屬于你的那一份,統統弄丟了。」
  
  「啊??」蘭斯洛特完全不理解亞瑟王的意思,目瞪口呆。
  
  阿爾托莉雅想了想,解釋道:「也許真的像蘭斯洛特卿你說的一樣,我最開始的時候,確實將所有的罪責都背負在了自己身上,我不怨恨你們,是因為我相信導致帝國滅亡的人就是我,因為我的無能,才造成了一切不可挽回的結果,所以我才會和蓋亞簽下契約,也才會出現在這一千多年後的世界裡,爭奪那不知底細的聖盃,只為追求一個渺茫的希望。但是,現在,我已經沒有這種想法了,圓桌騎士團覆滅也好,帝國崩潰也好,這所有的罪責,都已經被我丟掉了,所以,也就沒有可以還給蘭斯洛特卿的罪了。」
  
  「吾王,您……您真的……」蘭斯洛特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地說道。
  
  阿爾托莉雅微笑著,把手掌貼上蘭斯洛特消瘦的臉頰,點頭道:「蘭斯洛特卿,謝謝你,能夠在活著的時候遇到你,並能在死後化為英靈之時,依舊被你所關心,是我的幸運。現在的我,已經從過去的束縛中解脫出來了,這一身白色的女式戰衣,就是我重生的證據。帝國的滅亡並不是任何人的責任,你也好,我也好,默德瑞德也好,都不需要把這份罪背在身上。我畢生心血所打造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帝國和騎士團,而是我貫徹在這無數努力中的追尋公正的精神,和對正義的信仰。我一度以為自己失去了它,但是就在今天,從你們這橫越千年的忠誠之中,找回了我的信念。我已經得到了救贖,所以,蘭斯洛特卿,現在的你,也可以得到救贖了。」
  
  「吾王,臣……臣……」
  
  蘭斯洛特怔怔半晌,忽然落下兩行眼淚,再次低下頭,哽嚥著說道:「臣蘭斯洛特何等有幸,能成為您的騎士,請讓臣追隨于您,直到世界的終末。」
  
  「那也是我的榮幸,蘭斯洛特卿。」阿爾托莉雅微笑點頭。
  
  說著,她又站起身來,轉頭看向遠處一個帶銀龍面具的紅袍騎士。
  
  對方也正看著這裡,卻在阿爾托莉雅的目光之中,急速地低下了頭。
  
  「還不過來嗎,默德瑞德?」
  
  帶著龍頭金屬面具的騎士,正是掀起了亞瑟王朝覆滅之戰的元兇,默德瑞德。她是阿爾托莉雅的姐姐摩爾甘,利用阿爾托莉雅的基因所製造的人造人。
  
  當年阿爾托莉雅的父親尤瑟王死後,國中沒有繼承者,所以最後由梅林設下咒術,宣佈唯有能拔出石中劍的人,才是國王的繼承人。最後,尤瑟王的私生女兒阿爾托莉雅完成了這個預言,拔出了石中劍,隱瞞性別,登上了王位。
  
  而原本由正牌王后剩下的公主摩爾甘,卻離開了宮廷。
  
  摩爾甘知道阿爾托莉雅的性別秘密,因此更加妒恨她,認為同樣是女性,自己得不到領主們的支持成王,反而讓阿爾托莉雅女扮男裝奪走了王位,從此種下了深重的敵意。後來,她利用自己的魔術力量和正牌公主的影響力,多次和阿爾托莉雅作對,其中生下默德瑞德,就是其中一環。
  
  她先利用默德瑞德的存在,詆毀阿爾托莉雅的聲譽,令人們相信這是亞瑟王和摩爾甘私通而誕生的孩子,又用魔術加速了默德瑞德的生長速度,使他在不滿十歲的時候就有了十六七歲的外貌和體型,然後加入了圓桌騎士團。在摩爾甘的引導下,默德瑞德從小就自卑于自己的人造人身份,繼而將自卑轉化成自傲,堅信自己是神一樣的王者亞瑟王的子嗣,那麼即使是非人也可以接受,因為他將來也會繼承亞瑟王的王位,成為神一樣的王者,純潔而沒有原罪的人造人出身,正是上帝給她的證明。
  
  然而,這一切卻全在摩爾甘的掌控之中,她算好了阿爾托莉雅的性格,注定不會接受默德瑞德的存在。
  
  果然,當默德瑞德終于鼓起勇氣,背叛了摩爾甘的警告,向阿爾托莉雅挑明了身份之後,本身對親情和揣摩人心不在行,又一直對摩爾甘警惕不已的騎士王,直接拒絕了承認默德瑞德身份的身份,更別說讓她繼承王位了。
  
  表面十六歲,心理年齡只有六七歲的默德瑞德,自然無法接受這種幻滅的打擊,由愛生恨,終于完全走上了摩爾甘設計的劇本,在母親的幫助和推動下,不斷滲透著圓桌騎士團,挑撥騎士們對阿爾托莉雅的不滿和猜忌,最終乘勢而起,舉兵造反,並在劍欄之戰裡,給阿爾托莉雅留下了致命的傷害。
  
  但是,無論生前如何仇恨,當一切帝國過往都化為虛無之後,慢慢成熟起來的默德瑞德,終于也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自己親手葬送了自己的「父親」,也斷絕了那無雙傳奇的輝煌。
  
  因此,比起蘭斯洛特,她的自責也絲毫不弱。
  
  如今,在阿爾托莉雅的呼喚下,她躑躅著,終于在騎士們的注視中,緩緩走到了阿爾托莉雅的面前,正要跪下,卻被女騎士王的聲音打斷了。
  
  「除下面具吧,我的……女兒。」
  
  紅袍騎士隨著這句話,忽然全身顫抖,不可置信的目光從面具後投射出來。
  
  「您……您說……」
  
  「我說:除下面具,我的女兒,默德瑞德。」阿爾托莉雅認真地重複了自己的話語。
  
  「是……是的,吾王。」默德瑞德手忙腳亂地除下了厚重的面具,在那之後露出的,是和阿爾托莉雅一模一樣的容顏。
  
  這是阿爾托莉雅的複製體,除了頭髮的顏色為銀白之外,身高,相貌,力量,都沒有任何分別,不過此刻,默德瑞德依舊保持著阿爾托莉雅生前莊重的盤發造型,而阿爾托莉雅本人,卻已經梳起了馬尾辮。
  
  直到將面具完全摘下,默德瑞德才稍微恢復了思維,開口道:「您,剛才您叫我……」
  
  「女兒,就像你聽見的一樣。」阿爾托莉雅點頭道,隨即,她邁步走到了手足無措的默德瑞德面前,伸出雙手,捧住了她那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頰,「很抱歉,在你的生前,我無法承認你的存在,因為那時的你,尚未做好成為一個王的準備,你並不知道一個王需要的,不是權威和榮耀,而是犧牲和奉獻。」
  
  「對不起……」默德瑞德低下頭,苦澀地說道,不過馬上,有被阿爾托莉雅用力將臉抬了起來。
  
  「不必道歉,默德瑞德,因為那原本就不該是你應負擔的責任,如果有錯,也是把你帶到這個世界的我和我的姐姐的責任。我說過,我不會將帝國交給你,也不會承認你是我的兒子。但是,在那之外,在此時此刻,我,卻想要賦予你我的姓氏——『潘德拉貢』,這個群龍之長的名號。」
  
  「我……潘德拉貢的姓氏?您,您真的還願意接受我嗎?在我背叛了您那麼多,還對您揮劍之後?」默德瑞德不可置信地說道。
  
  阿爾托莉雅點點頭,說道:「忘記劍欄吧,孩子,很遺憾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沒有帝國,沒有王位,只有這一個姓氏,以及……我的女兒的身份,這就是我能夠給你的全部。」
  
  「不,請您別這樣說,其實……其實我想要的……就是……」默德瑞德顫抖著伸出雙手,拉住阿爾托莉雅的雙手,哽嚥著說道。
  
  阿爾托莉雅的眼睛裡,也微微發紅,卻依舊笑著問道:「那麼,我問你,默德瑞德,你是我的女兒嗎?」
  
  「是……我是……我是您的女兒……我……」默德瑞德一面說著,一面止不住地淚如雨下,阿爾托莉雅嘆息一聲,展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裡,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嚎啕大哭起來。
  
  「啪啪啪啪啪啪啪————」的掌聲響起,所有的圓桌騎士,有一直忠于亞瑟王的,也有曾經跟著蘭斯洛特或者默德瑞德叛亂的,此時此刻,卻全都鼓起了掌,慶賀這對親人的相認。
  
  「好了,我的騎士們,戰鬥尚未結束啊!」
  
  解決了蘭斯洛特和默德瑞德的問題,阿爾托莉雅再次將目光轉向戰場。
  
  之前第三個出手的蘭馬洛克,已經在擊殺赫拉克勒斯一次之後,負傷回歸了。他雖然很強,而且事前通過挑釁,引誘赫拉克勒斯放下其他武器,只跟他比試槍法,但畢竟他只有一件寶具,一次擊殺之後就被「十二試煉」免疫,再戰無力,加上被赫拉克勒斯臨死反擊,刺穿了肩膀和大腿,只能認輸退回。
  
  隨後沖上去的,是圓桌騎士團中號稱最完美的存在——「純白騎士」格拉海德,在傳說中,他是最終為亞瑟王找到了聖盃的騎士(和聖盃戰爭的聖盃不是一個東西,那時真正基督在最後晚餐裡用的杯子,只有宗教意義,沒有魔力),他同時也是蘭斯洛特和原配妻子所生的兒子,繼承了他父親的戰鬥天賦,手中的寶具也是純粹神聖屬性的「大天使之羽翼劍」,憑藉本身的實力和強大的聖劍,他也斬殺了赫拉克勒斯一次,同時全身而退。
  
  不過,接下來出戰的鮑斯騎士,卻沒能延續之前的戰績。
  
  這個號稱圓桌騎士中最勇猛的少年,擁有著「龍炎騎士」的稱號,和最聖潔的「純白騎士」格拉海德,以及最單純的「水晶騎士」帕西瓦爾,並稱圓桌騎士新生代的三騎士,也是一起找到聖盃的同伴。原本他的實力也不下于同伴們,但是被殺數次的赫拉克勒斯,也開始適應了圓桌騎士們的戰鬥模式,沒等他激發寶具「龍炎之鐮」的最強招數,就直接用強弓「射殺百頭」配合劇毒的黃金箭「許德拉之吻」,一箭將他射死了。
  
  然後,出戰的「水晶騎士」帕西瓦爾,也慘敗于大力神之手,被從弓變劍的「射殺百頭」砍斷了頭顱。
  
  這時候,蘭斯洛特站了起來,走到阿爾托莉雅身邊,說道:「吾王,騎士蘭斯洛特請戰。」
  
  「那麼,拜託了,蘭斯洛特卿。」阿爾托莉雅點頭允許了他的請求。
  
  精神狀態煥然一新的黑髮騎士,完全爆發出了自己第一騎士的實力,在之後的戰鬥裡,獨自斬殺了赫拉克勒斯三次。
  
  第一次,他用自己的佩劍「無毀之湖光」獲得了EX等級的速度,直接一劍砍斷了赫拉克勒斯的喉嚨。
  
  接著,當赫拉克勒斯復活,並免疫了他的超速襲殺之後,他卻以驚人的戰鬥技巧,拼著肩膀被長矛洞穿,在正面搏鬥中奪下了敵人的那根用「尼密阿巨獅」的爪子製造的長矛,然後以這根長矛,貫穿了那件以「尼密阿巨獅」的皮毛製造的刀槍不入的鎧甲,一槍穿心,刺死了對手。
  
  之後,是第三次,幾乎被逼得山窮水盡的蘭斯洛特,用近乎奇蹟的手法,以斷去一隻手臂為代價,偷走了赫拉克勒斯背後的劇毒黃金箭「許德拉之吻」,並用這根魔箭劃破了大力神的皮膚,毒死了他。
  
  不過失去了一條手臂的他,也無力再戰,只能退下。
  
  然後,排名猶在蘭馬洛克之上,僅次于蘭斯洛特的第二騎士特裡斯坦,提劍持槍上前。
  
  他是那個時代公認的第二強者,槍劍兩方面都無比強悍,不過比起武勇,特裡斯坦更加出名的是他對愛情的忠貞。(雖然和中國人的愛情不太一樣。據說他早年成名之後,被愛爾蘭的公主所救,那時他並不知道這位愛爾蘭公主已經愛上了他,結果直到後來公主嫁給了他侍奉的君王,才追悔莫及。而即使愛人成了自家主母,他依舊沒有放棄,甚至為了守護這份愛情,令自己後來迎娶的真正妻子一直保持了處女之身)
  
  放下家庭問題不說,擁有「荒野之槍」和「殘刃之劍」兩柄強大寶具的特裡斯坦,也成功擊殺了赫拉克勒斯兩次,不過比起蘭斯洛特而言,他還是差了幾籌,在第二次擊殺敵人的同時,自己也被刺穿了心臟,英勇戰死。
  
  之後,又有四名圓桌騎士參加了戰鬥。
  
  帶著巨大喜悅的默德瑞德,展現了她作為阿爾托莉雅複製體的力量,超水平發揮之下,以重傷為代價,擊殺了赫拉克勒斯一次。然後,又用她的母親摩爾甘傳授的巫毒術,咒殺了敵人一次。
  
  隨後上陣的兩位騎士,艾克托和尤瑞,卻都沒有那麼強的實力,連續敗在了赫拉克勒斯手下並逐一戰死。
  
  最後,騎士團裡僅次于前三大騎士的資深騎士馬漢思上陣,也以同歸于盡為代價,殺了敵人一次。
  
  至此,圓桌騎士團派出了最強的十二人,殺死赫拉克勒斯十一次,自身陣亡七人,重傷四人。
  
  赫拉克勒斯之威,名不虛傳。
  
  不過,加上之前黑化的阿爾托莉雅殺死的一次,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已經完全耗盡。
  
  他還活著,那是他最後一次生命。
  
  這時候,阿爾托莉雅終于走上前去。
  
  「作為最初的對手,赫拉克勒斯,我拿走了你第一條命,那麼就讓我來收取你最後的一條性命吧!」
  
  純白的騎士王,發出了自己的宣言。
  
  「呵呵,等嘍囉死光了才出場撿便宜,你是故事裡的大魔王嗎?」墨釋君站在後面,低聲吐糟道。
  
  「御主,您剛才說什麼?」騎士王回頭,帶動剩下的一百四十二名圓桌騎士一起回頭。
  
  凝視。
  
  「不,什麼也沒說……吾王萬勝!」墨釋君完全體會了之前赫拉克勒斯感受過的壓力,立刻搖頭表態。
  
  「謝謝!」阿爾托莉雅微笑點頭。
  
  然而不知為何,墨釋君總覺得她那純白的背影裡,升騰著一種名為「腹黑」的色彩。
  
  ……難道說,白化之後的吾王,智力已經提升到可以惡作劇的地步了?這真是……這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啊,心情好複雜……
leeson 發表於 2011-11-2 10:44
  聖盃夜 第百五九章 神弓神劍 神血神王
  





  廣闊的黑色魔力海,已經擴張到了十幾平方公里,幾乎淹沒了整個柳洞寺的山頭。
  
  騎士王阿爾托莉雅,和半神英雄赫拉克勒斯,正隔著黑暗之海,遙遙對峙。
  
  忽然,純白的騎士王開口道:「你剛才……沒有盡全力吧,赫拉克勒斯。」
  
  古希臘的最強英雄聞言,英俊的臉上掛起笑容,口中卻說道:「怎麼可能?隱瞞實力是對對手的侮辱,我已經盡全力了。」
  
  阿爾托莉雅搖頭道:「你只是使用了你人類的全力,但是屬于神性的力量,卻根本沒有使出來,否則的話,默德瑞德的巫毒術再強,又怎麼可能咒殺掉一個半神?」
  
  赫拉克勒斯笑道:「半神血脈嗎?那可不是我的實力,而是宙斯與赫拉的力量。難道你覺得我應該在面對一群人類英靈的時候,卻像個嬌慣的孩子一樣,向長輩尋求庇護?」(赫拉克勒斯雖然是宙斯和凡人生下的孩子,但是宙斯的私生子很多,赫拉克勒斯之所以最強,是因為赫拉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給他喂過奶。)
  
  阿爾托莉雅想了想,說道:「這個姑且不論,但是你的寶具也應該不止于此吧?在你的神話傳說裡,單只十二試煉就能為你提供數十種寶具,可是你始終只用了……」
  
  赫拉克勒斯搖頭道:「寶具不是越多越好的,騎士王,最適合自己的寶具永遠只有那幾樣。不要以為我是因為『公平』之類的理由而不肯使用寶具。我和你不同,如果我能夠像你一樣,擁有召喚一百五十個強大英雄的寶具,那我絕不會只派一百四十九個來攻擊你,因為對于一個英雄而言,身體、聲望、智慧、武器都是我力量,除了自我封印了神性之外,我的確盡了最大的力量和你的騎士們戰鬥了,他們的勝利,或者我的勝利,都是真實不虛的。」
  
  阿爾托莉雅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麼,如果我也擁有足夠的神性的話,你應該不會介意解放出半神的神性,來和我作戰了吧?」
  
  「當然,但是你……咦?」赫拉克勒斯正想說「你沒有神性」,卻忽然間驚訝地發現,一種絲毫不弱于自己血脈的強大神性,從對面的白衣女子身上生發出來,那種純淨而輝煌的神性力量雖然比不上奧林匹斯諸神,但至少也是半神中頂尖的存在。
  
  「這是……神王嗎?居然除了吉爾嘉美什那幾個老傢伙之外,還有這麼離譜的存在!」
  
  面對阿爾托莉雅的變化,赫拉克勒斯也不禁驚嘆起來。
  
  這個世界的所謂「半神」,和輪迴空間的半神不同,是「半隻腳踏入神的境地」的意思,至于是靠著血脈還是力量都沒有差別。不過除了赫拉克勒斯這樣天生神血的半神之外,還有一些半神,是因為在傳說中被人們賦予了神的色彩,經過無數人的膜拜,才擁有神性的。其中神性完滿的人,會成為蓋亞或者阿賴耶麾下的真正神明,比如耶穌基督、釋迦牟尼以及李耳等人都是如此。
  
  也有一些人,因為同時兼備神、人兩方的傳說,所以無法蛻變成為完全的神,而是留在了半神的地步。最多的就是擁有神話色彩的王,比如最古之王吉爾嘉美什,另外,中國古代的三皇五帝,古印度的阿育王和孔雀王,歐洲的大衛王和所羅門,都是這樣的存在,他們也被稱之為——「神王」。
  
  原本以阿爾托莉雅擁有的亞瑟王的傳說,早就應該孕育出神性了,但是之前她一直主動封閉了和英靈殿的感應,尤其是斷絕了和圓桌騎士團的聯繫,那龐大的傳說和信仰雖然不斷累積,卻始終無法匯聚到她的身上凝練成神性。
  
  現在,當圓桌騎士團再一次匯聚的時候,這醞釀千年的神性力量,終于找到了主人。
  
  所謂的神性,本質大體可以類比于「人性」,是一種思維模式和精神境界,並不會直接提升英靈的力量。但是,就像某個碎嘴和尚說的,「如果妖擁有了人性,就不再是妖,而是人妖^_^」,所以,「當王擁有神性,就不再是王,而是神王」這種說法也是成立的。
  
  要知道,這個世界是擁有「根源」的神秘世界,一切自然力量的集合體——星球意識「蓋亞」,以及一切生命意識的集合體——共有意識「阿賴耶」,就是鏈接根源和世界表層的通道,也就是兩位所謂的主神。而神性,能夠令凡人擁有「理解神的思考和感知」的能力,令他們得以與「主神」,也就是和「蓋亞」或者「阿賴耶」共鳴溝通。
  
  擁有血脈神性的赫拉克勒斯,能夠溝通「蓋亞」獲得巨大的加持,而擁有信仰神性的神王們,則能夠溝通「阿賴耶」獲得種種神奇的力量,兩者並無高下之分。當然,能從兩者身上借取多少力量,也和自身實力以及神性多少有關,比如美杜莎也是神血生命,擁有神性,但是溝通蓋亞獲得的「石化魔眼」就根本對付不了赫拉克勒斯獲得的抗魔力。
  
  之前褪去了黑色外裝的阿爾托莉雅,實際的力量並沒有任何增加,反而有所降低,退回了跟藍色外裝時候力量一樣的境界。但是此刻,短短的時間裡,不斷上漲的神性就讓她的魔力空前高漲,不論本身的實力還是寶具的力量,都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已經遠超黑衣時候的狀態了。
  
  只可惜,這份力量來自于「阿賴耶」的加護,並不能跟圓桌騎士們分享。
  
  「現在的我,是否有足夠的資格與半神的你一戰了?」阿爾托莉雅說著,眼中滿是昂揚的戰意。
  
  這樣的氣魄,即使是古希臘的第一英雄也不禁滿臉鄭重,點頭道:「的確,現在的你,已經擁有了逼迫我解放神性的資格,那麼,就讓你看一看,身為『奧林匹斯人』的我的最強狀態吧!」(赫拉克勒斯曾經幫助諸神對抗巨人,戰後因為英勇而被授予「奧林匹斯人」的稱號。)
  
  只見他大喝一聲,身上的鎧甲、圓盾、長矛、黃金箭等等寶具紛紛潰散,只有一柄黑色的巨大長弓握在手中,隨即,一圈圈可視的波動從他體內散發開來,化作金色的光焰籠罩著他的全身,令他看起來好像一個黃金鑄造的活動雕像一樣。
  
  「哇哇哇,超級賽亞人變身了——————」墨釋君在遠處看著這輝煌的景象,不由得驚嘆起來。
  
  此時的赫拉克勒斯手中,僅剩的黑色長弓變成了一柄純黑的寬厚雙手巨劍,遙遙指向女騎士王,那巨大的劍氣威嚴,絲毫不遜色于之前最古之王的終極寶具「乖離之星」。
  
  「這是我平生最得意,也最信賴的寶具————『射殺百頭』,它既是一件千變萬化的武器,也是一個足以面對任何人與神的強大武鬥流派,不過,要完全發揮它的力量,就必須擁有神性驅動才行,所以之前才一直沒有真正動用它。」赫拉克勒斯昂然地看著純白的騎士王,大聲說道:「現在我已經失去了十二試煉,而你也不願意動用圓桌騎士,那麼,就讓我們用劍來角逐一下,誰才是這場戰爭裡最強的英雄吧!」
  
  阿爾托莉雅同樣鬥志昂揚,笑道:「很好,這正是我期待的決鬥!」
  
  說罷,她同樣將已經光芒萬丈的石中劍豎起,兩種絕世的力量遙遙隔著虛空碰撞,立刻引發了大片的虛空放電現象,無數紫色的閃電噼噼啪啪地炸響起來,將大氣攪動得風雲四起。
  
  「殺————」戰鬥的吼聲,同時從赫拉克勒斯和阿爾托莉雅的口中發出,然後,兩個強大的英靈一起消失在原地,然後各自用劍撞擊在一起。
  
  射殺百頭,和石中劍,旗鼓相當。
  
  魔力之海上,一道金色和一道白色的流光,不斷激盪飛舞,以超過音速數倍的速度跳動盤旋,帶起巨大的真空風暴,以及無窮無盡的爆炸,宛如兩條暴虐的上古巨龍一般,幾乎將黑泥之海炸碎。
  
  一般人的目光,根本捕捉不到兩位英靈的行動,即使是圓桌騎士團裡,也只有很少的幾個精英能看清戰鬥,因此他們也不斷說出自己的觀察,給其他同僚知道。
  
  至于圓桌騎士團之外的人裡,衛宮士郎、遠阪凜、伊莉雅、間桐櫻和巴澤忒,都是一臉茫然,什麼都看不清,美杜莎稍微好一些,卻因為自身武學修為不足,而難以辨別勝負,唯有深雪-薩菲羅斯和墨釋君兩人,都是武學超卓的人物,自然能夠洞若觀火。
  
  曾經跟赫拉克勒斯一度交鋒的深雪,忍不住開口說道:「真厲害,赫拉克勒斯不僅在力量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而且在速度和技巧上也絲毫不差于阿爾托莉雅,巨大的身體雖然不夠靈活,但這一點也被他以獨特的步伐和劍技彌補了。原本他的劍法大開大闔,有很多招數明顯是為了對付非人的怪獸而創造的,在跟體型小于他的敵人單打獨鬥的時候,難免會留下破綻,但是通過剛才的十二次戰鬥,他已經自行吸收經驗,轉變了戰鬥風格,現在的招數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破綻了。」
  
  墨釋君點點頭道:「如果保持現在的局面,阿爾托莉雅的情況不妙,赫拉克勒斯的力量太強大了,不愧是號稱曾經兼職過擎天之柱的人,而且,他的『射殺百頭』還沒有真正展現出與名號相當的殺招,不知道解放真名之後,這柄寶具有多強呢?」
  
  深雪轉頭道:「您說『保持現在的局面』,也就是說,還有改變局面的可能了?難道說,阿爾托莉雅陛下會使用『阿瓦隆』?那樣的話,倒是……」
  
  墨釋君搖搖頭,說道:「不可能,『阿瓦隆』是『誓約勝利之劍』的劍鞘,既然阿爾托莉雅找回了自己的石中劍,那麼就不會再使用它了。」
  
  「那麼您說的是……」
  
  「赫拉克勒斯是神血英雄,但阿爾托莉雅也不是凡人啊,別忘了她的姓氏。潘德拉貢(Pendragon),Pen-的前綴是領袖或者大長老的意思,她的姓氏代表她擁有龍族首領的血脈。之前通過黑暗魔力,只能激發出她體內龍血暴虐的一面,但是現在有了神王的信仰神性支持,才能真正激發出龍族首領的能力。」
  
  正說著,戰局已經起了變化。
  
  就聽一聲清越的長鳴,從阿爾托莉雅口中發出,綿延不絕,愈來愈高亢,最後已經完全不是人類的聲音,而是某種古老的神話生物的吟唱。
  
  巨龍之音。
  
  隨著這神奇的聲音,阿爾托莉雅的氣勢也陡然變化起來,原本身為騎士王的她站在那裡,也能讓人本能地產生一種仰視之情,卻並不強烈,但是現在,即使沒有目視于她,只是身處在她附近,就能明顯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壓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跪倒膜拜。
  
  那是屬于龍族統治者的王者之力,龍王的龍威。
  
  而變化並不只是氣質,就見阿爾托莉雅身上不斷升騰起白金色的光焰,將她籠罩起來,身處光焰中的她,力量爆增,戰鬥模式也為之一變。只見她纖細的手臂揮舞石中劍的時候,每每爆出雷鳴般的炸裂聲響,一反之前避實就虛的策略,立在原地和赫拉克勒斯的巨劍硬打硬碰,炸得黑浪滔天,雷聲滾滾,卻絲毫不落下風。
  
  赫拉克勒斯看到對手忽然實力爆增,雖然有些驚訝,卻絲毫不擔憂,反而大笑道:「好,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潛力,來吧,騎士王,讓我看看你的極限在哪裡。」
  
  不過,旁觀的少年英靈深雪-薩菲羅斯卻皺起了眉頭,說道:「不妙。」
  
  墨釋君問道:「怎麼了?」
  
  深雪眨眨眼,思考了一下才答道:「感覺局勢變化了,之前兩人戰鬥的時候,雖然有強弱的差別,還始終是兩個對等的存在在戰鬥。但是,當阿爾托莉雅陛下力量爆增之後,赫拉克勒斯的氣勢反而更加沉穩,似乎……似乎是變成了獵人面對強大獵物時候的感覺。」
  
  雖然同樣是武道強者,但是墨釋君畢竟是速成的,跟薩菲羅斯這種一刀一刀拼上來的高手,在細微之處,還是有差距,聽了深雪的話,再仔細感知,才發現他所說不假,想了想,說道:「的確如此,看來是屬性問題了,赫拉克勒斯的『射殺百頭』源自于他斬殺九頭蛇許德拉的一戰,這門武技或者說寶具的本質,就是屠殺幻想種,阿爾托莉雅激發了龍王之血,雖然力量爆增,但是也更加接近幻想種,這樣一來,赫拉克勒斯一旦出了絕招,反而更有殺傷力。」
  
  「既然如此,您不打算干涉嗎?」深雪問道。
  
  墨釋君搖搖頭道:「阿爾托莉雅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你看那邊,不覺得人數有變化嗎?」
  
  墨釋君所指的地方,正是圓桌騎士團的所在地,雖然這些其實亂糟糟地站在一起,但是以兩人的眼力,卻能瞬間數出其中的人數。
  
  深雪一看人數,立刻發現不對,「這是……一百四十九人?怎麼會,明明已經陣亡了七個……」
  
  墨釋君指著其中幾個剛剛陣亡的面孔說道:「英靈不會真的死亡,只是回到了英靈殿而已。阿爾托莉雅的圓桌又不是征服王的固有結界,只要圓桌存在,死去的騎士也能再次從英靈殿回來,所以根本不怕犧牲,另外,你看蘭斯洛特的手臂又長出來了,看來受傷的英靈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可以快速回覆呢。」
  
  深雪立刻明白了過來,說道:「在激戰的時候,還有餘力控制圓桌寶具運轉,也就是說,阿爾托莉雅也沒有傾盡全力,還有變招的餘地?」
  
  墨釋君點頭道:「就是如此,恐怕激發龍血之力,也存了引誘赫拉克勒斯出絕招的打算。」
  
  果然不出墨釋君預料,數招之後,赫拉克勒斯忽然大吼一聲,巨劍上爆發出九個黑色的光圈,然後一劍化為九道黑色的雷光,向著阿爾托莉雅斬下。
  
  射殺百頭的劍法應用,一瞬九連斬。
  
  「如此迅猛的攻擊,純以招數而言,這一招遠在我的『八刀一閃』之上。」深雪-薩菲羅斯評價道。
  
  「吾王陛下————」
  
  這一招超速的連環九斬,配合著赫拉克勒斯的無比神力發出,就算是蘭斯洛特用寶具達到EX等級的速度也絕對無法閃避,看得圓桌騎士們一片驚呼。
  
  然而阿爾托莉雅卻彷彿早有準備一樣,既不躲閃,也不招架,反而長劍倒持,劍鋒向下,猛然往地下一戳。
  
  下一刻,大地好像被點燃的火山一樣,猛然炸裂開來,直徑數十米的衝天黃金光柱,從地底噴射出來,直上雲霄,把兩位交戰的英靈一起轟飛。
  
  「好決斷。」墨釋君不由得讚歎。
  
  原來在那一瞬間,阿爾托莉雅自知無法躲過赫拉克勒斯的「射殺百頭」,于是乾脆將石中劍的力量解放,灌注地下,再反向引爆上來,造成能量的逆向噴發,用近乎同歸于盡的招數來對抗大力神的殺招。
  
  赫拉克勒斯的九連斬雖然快速絕倫,但終究比不上黃金之光的噴射速度,還沒傷到阿爾托莉雅,就被能量洪流拋飛,自然全部落空。
  
  金光漸漸消散,兩位英靈重新落在地上,狀態卻是完全不同。
  
  赫拉克勒斯全身遍體鱗傷,都是被金光炸開的傷口和燒焦的皮膚,雖然沒有傷到筋骨,但是樣子確實狼狽無比。而阿爾托莉雅這邊的銀色鎧甲和純白衣裙卻是始終一塵不染,一點看不出來受過傷害的樣子,跟赫拉克勒斯的狀況天差地遠。
  
  赫拉克勒斯沒有注意身上的傷勢,而是大笑道:「真是精彩的應變,之前解放龍脈也是故意的吧?居然連我都被騙了,騎士王,你並不像傳說中那麼單純啊。不過,為什麼這麼強烈的爆炸對你自身沒有傷害呢,以此為反擊的契機,這就是你留下的底牌嗎?」
  
  阿爾托莉雅淡然搖頭道:「我的確在揣摩他人心意的方面比較笨拙,這一招只是臨時的抉擇而已,並非故意引誘你出手,事實上,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我會不受影響,之前還做好了兩敗俱傷的準備。」
  
  阿爾托莉雅一句話,讓赫拉克勒斯、圓桌騎士和墨釋君這邊都一片啞然。
  
  ……對不起,吾王,我等高看了您的情商,您依舊是我等仰慕的呆毛王……
  
  赫拉克勒斯盯著阿爾托莉雅手上的石中劍,仔細看了片刻,終于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你的這柄劍和之前那柄完全不同啊,那一柄是蓋亞以『劍為兵中至尊』的概念製造的『概念武器』,只要你對你的劍有足夠的信任,配合魔力就能施展出來。而現在的這一柄,卻是阿賴耶祝福的『信仰武器』,它需要的不是你的魔力,而是人們對于你的信仰,只要你秉承你那被人信仰的道路不變,它就有無窮的力量,不過如果你背離了令大家信任你的道路,它就會變得脆弱不堪。由此,這柄劍發出的攻擊,雖然看上去很像光術,但實際上都是信仰之力,絕對不會傷害作為被信仰者的你。」
  
  眾人的目光隨著赫拉克勒斯的話語,聚集在了石中劍上,果然發現那劍上殘留的光華,與以前的「誓約勝利之劍」有微妙的不同,熟知圓桌騎士歷史的人更是想起來,當年阿爾托莉雅正是在和蘭斯洛特初次決鬥的時候,因為打紅了眼,做出了違背騎士道義的事情,結果本來堅不可摧的石中劍在一擊之中就斷裂了,最後才在湖中仙女那裡得到了蓋亞賦予的「斬鋼劍」,也就是誓約勝利之劍。
  
  簡單說,「誓約勝利之劍」比「石中劍」更加穩定可靠,但是論爆發力的話,卻是「石中劍」更有潛力。
  
  ……這不就像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一樣了嗎?石中劍如同西門吹雪所說,必須誠于自己的心,才能使用,而「誓約勝利之劍」則像是葉孤城說的,只要誠于劍,就可以了……
  
  墨釋君心理,暗自評論著。
  
  不過打到這個時候,雙方也都知道彼此的底線了,剩下的,就是……
  
  「最後一招分勝負吧,大力神!」阿爾托莉雅高聲說道。
  
  赫拉克勒斯也點頭道:「正有此意。」
  
  說著,古希臘的英雄將手中大劍變成了黑色的巨大長弓,展現出了這寶具最原始的形態。
  
  「騎士王啊,就讓你看看我這『射殺百頭』最完美的形態吧!」
  
  「正好,我也要讓你看看,我的王者之劍的最強力量。」
  
  兩邊英靈同時燃燒起全部魔力,將自身寶具發動到頂點,蓄勢而出。
  
  赫拉克勒斯大吼一聲,長弓虛拉,忽然間沒有任何箭矢的弓弦上,光華湧動,九支暗金色的蛇頭巨箭憑空出現,每一支都醞釀著巨大的力量,絲毫不差于A級的寶具。
  
  而阿爾托莉雅也將石中劍高舉過頭,金色的光芒以超過烈日的氣勢,衝天而起,化作一道數公里高的光之巨塔,炸碎了雲霄,將整個冬木市照得宛如金色的海洋。
  
  「去吧,射殺百頭!」古希臘的第一英雄大吼一聲,一弓九箭,全力射出。箭矢在空中不斷分裂,瞬間化作數百數千乃至數萬的箭矢洪流,向著阿爾托莉雅轟擊過去。
  
  「The
  
   Golden Sword of Destined Victory Caliber(必勝的黃金劍)——————」阿爾托莉雅也毫不示弱,全力將屬于石中劍的終極必殺一鼓作氣地釋放了出來。
  
  一道比原版誓約勝利之劍更加輝煌浩大的劍光,劃破了冬木市的夜空,帶著亞瑟王積累千年的傳奇和信仰,迎上了赫拉克勒斯那海嘯般的箭矢洪流。
  
  「轟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兩股光流正面碰撞,互相吞噬,互相消滅,不斷爆發出足以將航母炸碎的爆炸,並互相推擠著,在兩大英靈之間不斷進退挪動,艱難角力。
  
  這樣的爆炸,足足持續了五分鐘還長,赫拉克勒斯和阿爾托莉雅,背後都有聖盃的魔力支援,可謂無窮無盡,根本不怕消耗,真正比拚的,只是兩位英靈自身的意志和力量罷了。
  
  戰鬥雖然漫長。
  
  但終于,到了分出勝負的時候。
  
  ……大力神,抱歉,看來是我贏了呢……
  
  ……啊,騎士王,你贏了,不過也僅限于這一次而已,下一次,你就不會有這千年的龐大信仰積累了……
  
  虛空中,兩位英靈的意念互相碰撞著,傳遞著彼此的思想。
  
  而兩人之間的能量洪流,終于開始穩定地想著赫拉克勒斯推進,並逐漸地,將他淹沒。
  
  在金色的光芒裡,大力神的身影,漸漸消失。
  
  勝利者,是阿爾托莉雅。
  
  當然,這不是說騎士王就勝過了大力神,就像赫拉克勒斯說的,她的勝利也只有這一次的機會而已。因為之前的一千多年裡,阿爾托莉雅一直拒絕接受「王」的信仰,令那數十億人的信仰力量不斷累積,然後,在今日的召喚中,一股腦地爆發出來,另阿爾托莉雅的終極必殺的威力,昇華到了一個無法想像的高度,不過,等到這份信仰之力宣洩完之後,阿爾托莉雅是否能再次擊敗赫拉克勒斯,就很難說了。
  
  不過那是不知多久以後的事情了,對于現在人們而言,沒有什麼意義。
  
  現在,他們還有最後的敵人。
  
  墨釋君的面前,只剩下孤獨的復仇者。
  
  那白髮紅眼的女子不著片縷,容顏依舊屬于十年前作為聖盃而死的衛宮切嗣之妻,伊莉雅之母,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
  
  但是,裡面的靈魂是不同的。
  
  現在操縱著這具身體的靈魂,屬于七十年前融入聖盃的反英靈——「復仇者」,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卻自稱破壞神安哥拉-曼紐的人類青年。
  
  這才是這場聖盃戰爭裡最後的敵人,和其他人不同,這個已經在聖盃裡待了七十年的人類靈魂,比任何一代的愛因茲貝倫家的聖女,都更懂得如何操縱聖盃的力量,因此,由聖盃而來的魔術或者英靈,都無法傷害他/她,至于其他魔術,如果沒有強大到「魔法」等級的話,也會被聖盃的龐大魔力徹底淹沒。
  
  換句話說,只要在聖盃之中,他,就幾乎無敵。
  
  好在只是力量的無敵,並不是真正的無敵。
  
  雖然常常有人說:「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沒有意義。」但是,這句話本身就是陰謀詭計,因為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絕對的力量」,一切強弱都是相對的,即使換個概念,也完全可以說「在絕對的智慧/運氣/速度/預感/勇氣等等面前,一切XXXX都沒有意義」,歸根到底,也不過是嘴炮而已。
  
  復仇者,偽造的安哥拉-曼紐,就是一個除了力量之外一無所有的傢伙。
  
  如果說,一心當正義使者的衛宮士郎的「情商」是五十的話,比衛宮更呆的原版阿爾托莉雅是三十,發瘋之後的狂戰士版赫拉克勒斯則是一,而這位自稱是安哥拉-曼紐的復仇者的情商就是滿滿的負一百。
  
  同時,他也沒有任何魔術方面的知識和能力,不具備強大的武力和戰鬥經驗,更沒有智慧計謀之類的東西,至于幸運什麼的,看他的遭遇就知道,一樣是負數了。
  
  總之,當年間桐髒硯之所以敢于放心地將他送進聖盃,就是知道這傢伙即使在聖盃裡蹲一千年,也只是一條空有魔力的廢柴,永遠不會對自己的計劃有任何阻礙。
  
  現在墨釋君的態度是……
  
  「前略,在地獄的爺爺:我對于根源或者許願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我想要感謝你,為了你把復仇者調教得這麼廢柴,然後,我才可以輕鬆地送他和你一起下地獄……」(抄襲自《狂熱瑪麗亞》)
  
  不過即使是廢柴,這也是一條擁有上千萬魔力的巨大廢柴,依舊不能用平常方法解決。
  
  阿爾托莉雅也忍不住提議道:「御主,要不要我發動所有圓桌騎士一起攻擊試試看?」
  
  墨釋君搖頭道:「不必,我早有準備。」
  
  說著,他雙手合十,再次攤開的時候,掌心裡已經出現了一顆小小如指甲般的淡藍色殘片。
  
  那是墨釋君本體的靈魂碎片。
  
  「去!」墨釋君一聲厲喝,手指一彈,已經將那靈魂碎片射向了復仇者。
  
  復仇者也想要躲閃,然而他/她的體術實在是太過廢柴,根本無法看清墨釋君的攻擊路線,所以毫無疑問地被那靈魂碎片射入了眉心。
  
  「很好,那麼最後一步,本體,靈魂招來!」
  
  墨釋君長笑一聲,向著復仇者一指,下一刻,無邊的紅光,就從他/她的體內噴發出來,那是……
  
  無窮無盡的血色劍氣。
  
  充滿仁慈之氣息,卻能夠腐蝕吞噬萬物的——陷仙劍氣。
  
  墨釋君那不生不滅的武道元神,以及糾纏其上不死不休的陷仙劍氣,終于在這場聖盃戰爭的最後,降臨于此世。
  
  戰爭的終曲,奏響了。
  
  PS:剛看了《幻想嘉年華II》,實在是被裡面的櫻萌翻了,我選擇間桐慎二來做主角,果然是太正確了。當然,女僕裝的Saber和黑化的Saber也一樣可愛,美狄亞和美杜莎也是。
  
  另:關于「一劍七殺」的這一段,本來是寫在故事裡的,但是覺得太囉嗦,影響行文流暢,卻又捨不得刪掉,所以附在末尾,大家看著一笑就好。
  
  「如果說『石中劍』是信仰之劍的話……那麼所謂『一劍七殺』的秘密,我大概也能想到了。」墨釋君忽然說道。
  
  在《命運之夜》原著屬于阿爾托莉雅的世界線裡,這位騎士王曾經和衛宮士郎聯手,創造了一個至今依舊沒人能弄明白的奇蹟,就是憑藉一柄不完全的投影「石中劍」,一招消滅了尚有七條命的赫拉克勒斯。然而,這一奇蹟從道理上完全無法解釋,因為當時赫拉克勒斯只是心臟中劍,連後背都沒有貫穿,並不是一瞬間遭受了七種不同形式的致命打擊,何來死了七次的道理?這個完全沒有道理可言的主角光環式的奇蹟,被粉絲們稱為「一劍七殺」,至今無人明白為何能創造如此奇蹟。
  
  小說、動畫和遊戲的情節可以隨便編造,但是一旦在這無限的輪迴空間裡生成真正的世界,就必須有內在合理的邏輯依據,否則世界將無法生成。
  
  在輪迴冒險者們的經歷中,確實有小隊曾經見證過「一劍七殺」甚至是「九殺」乃至于「十二殺」的奇蹟,說明這奇蹟並非單純依賴于主角光環,然而除了那一次劇情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重複這種奇蹟,即使有人從金閃閃的「王之財寶」裡得到了石中劍,再收服了Saber的阿爾托莉雅,也完全無效,事後證明「石中劍」只是普通的A級寶具,沒有任何超過「誓約勝利之劍」的力量。
  
  不過現在,墨釋君倒是隱約明白了其中的奧妙。
  
  就像赫拉克勒斯說的,石中劍是選王之劍,其本質不是一般的戰鬥武器,而是類似「和氏璧」一樣的王位證明,凝聚的是人們對于「王」的信仰。如果阿爾托莉雅沒能從內心裡認同自己的「王」的資格的話,就不會凝聚信仰,也就無法發揮其巨大的威力,因此,即使有冒險者得到了石中劍和Saber也沒用。
  
  而「一劍七殺」奇蹟的本質,並不在于阿爾托莉雅或者石中劍,而在于衛宮士郎,準確地說,是未來的衛宮士郎,紅Archer。
  
  這個逆行時間的最大作弊者的到來,令得同一個時空裡,出現了兩個以「衛宮士郎」為真名的存在,即使他有阿賴耶保價,也無法完全扭轉時空規則,兩個同樣的靈魂,在有意無意間,一直保持著聯繫,現在的少年衛宮士郎幾乎是本能地吸收了未來的自己的記憶和經驗,令他一個不入流的魔術師學徒,在短短幾日之內突飛猛進,成長為了可以和英靈作戰的超級大魔術師,成為當之無愧的主角。
  
  不過,未來衛宮真正帶給過去自己的財富,不是經驗和記憶,而是阿賴耶的契約。
  
  未來的衛宮士郎,成為了生命共有意識「阿賴耶」的代行者,由于阿賴耶鎖定的是人類的靈魂和意識,只以靈魂認人,並不會區別對待兩個時間軸上的衛宮士郎。所以,當未來衛宮回到現代的時候,現在的少年衛宮士郎,也就同時擁有了部分的阿賴耶契約,正式因此,他才能成為御主,才能不用魔術陣就召喚Saber,甚至以那不入流的微薄魔力,投影出「石中劍」這種A級別的寶具,如果沒有阿賴耶的力量支持的話,根本是不可想像的。
  
  阿賴耶作為人類一切意識的集合體,本身也就是一個巨大的信仰寶庫,人類中任何的信仰,都要從這裡走一趟,才能歸于他們的宿主,因此,屬于亞瑟王的那份信仰,也同樣存儲在這裡。在衛宮士郎投影出「石中劍」,並和阿爾托莉雅一同握著這柄劍作戰的時候,Saber等于暫時認同了自己騎士王的身份,于是,屬于她的信仰之力,就順著衛宮士郎-阿爾托莉雅-石中劍的渠道,匯入了攻擊之中,並裹挾著阿賴耶的力量,在那一擊裡全面爆發出來。
  
  赫拉克勒斯的「十二試煉」來自于奧林匹斯諸神的恩賜,而奧林匹斯諸神,是蓋亞孕育出來的遠古法則代行者,換句話說,「十二試煉」就是借助了蓋亞之力獲得的復活能力。阿爾托莉雅的信仰之劍,則是引導了阿賴耶的力量進行攻擊,這兩位世間最高的主神的力量,從品級上無分高下,所以,很可能那一劍是以阿賴耶力量直接擊破了「十二試煉」,中和所有復活能量之後,才殺死了赫拉克勒斯,創造了一劍七殺的奇蹟。
leeson 發表於 2011-11-5 10:53
  聖盃夜 第百六十章 通天劍塔 是耶非耶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海量的黑暗魔力,從復仇者的體內噴湧而出,形成大團大團如腫瘤般的淺紅色肉塊,並且不斷增殖膨脹,沒有幾秒鐘,就形成了比百頭藍鯨更龐大的肉團,並將原本附著的軀體,完全包裹了進去。
  
  隨後,就聽「哧哧」連響,就見一道道色澤純淨的豔紅色劍氣,從肉團裡噴射出來,每一劍都會撕裂一大塊血肉,然後抽取其中的精華融合于自身,將本來毫無實體的劍氣,凝固成數米長的紅水晶般的凝固劍體。然後,凝固的劍體之中,又會噴出數道新的朱紅劍氣,斬碎新的肉塊。
  
  而黑暗聖盃力量所滋生的肉塊也毫不示弱,就像希臘神話裡的九頭蛇許德拉一樣,每一團肉塊被炸開,就會滋生出數倍于原來的肉塊。
  
  這樣互相比拚的增殖,在短短幾分鐘裡,就爆發了數百次,令得劍氣和肉團都瘋狂地增長著,佔有的面積從一開始的數百名方米,擴張到了數百萬平方米,並且還在不斷提升。
  
  「御主,好厲害的魔術,那是什麼力量,竟然能和黑暗聖盃的『此世一切之惡』抗衡,甚至佔據著上風?」阿爾托莉雅也不禁讚歎起來。
  
  墨釋君搖搖頭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勉強命名的話,就叫做『終極仁愛』吧。」
  
  「仁愛,那不是好東西嗎?」白騎士王不由得問道。
  
  墨釋君聳聳肩,答道:「仁愛是發自內心的,如果只對自身進行規範的話,的確是好事,但是如果將之提升為普世真理,並強求整個社會遵循的話,就成了一種極致的惡,它會泯滅一切個性,像末日之蛇一樣吞吃一切接觸到的不同存在,並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最終將慾望和願望同時消滅,令世界變成一個沒有任何個人色彩的單色世界。原來有個劍客,曾經以終極的仁愛創造了一招名為『天人劍極』的絕招,可以在決戰之時,對敵人進行強制洗腦,瓦解一切戰意,借此平息了不少爭端。不過很可惜,那也僅僅是暫時掩蓋爭執的自欺欺人而已,真正引發爭端的矛盾不解決的話,洗腦效力一過,人們還是要刀兵相見的。所以說,『仁愛』只是止痛麻藥而已,除非你的敵人是童話裡『為了當壞人而做壞事』的大魔王,否則過分依賴它只會自取滅亡,現在你看到的,就是一種過分膨脹的『吞噬一切之仁』,噩夢一樣的東西。」
  
  墨釋君說著的時候,他們腳下那足有數百平方公里的黑泥之海,也起了變化,一種強大的吸引力從復仇者化身的肉塊裡傳來,就像鯤鵬吸水一般,將這不知有多少容量的黑暗魔力一口吸乾,然後開始以十倍的速度增殖起來,試圖以這樣的速度,徹底壓倒並同化那些來自陷仙劍的「仁愛」劍氣。
  
  然而當肉塊增值速度提升的同時,劍氣的分裂速度也隨之加快,兩者的互相爭鬥依舊沒有止歇,隨著更多劍氣和肉塊的噴湧,外圍的增殖已經無法滿足空間的需求,糾纏的赤紅色異物只能向著高空發展,漸漸形成了一座兩百多米高的錐形紅色高塔。
  
  「雖然您不肯給出好評價,但是『仁愛』果然是『惡』的剋星呢。」阿爾托莉雅瞟了墨釋君一眼,輕聲說道。
  
  墨釋君冷笑道:「只是互相依存而已,沒有『惡』的存在話,仁也會因為失去糧食而枯萎,或者,把其他一切存在都當作惡來吞噬。」
  
  「您太過偏激了……」阿爾托莉雅遺憾地說道,不過現在的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個彆扭到自我放逐的騎士王了,智慧的增長令她懂得暫時擱置一些理念的紛爭,因此她隨即放棄了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不提這種問題,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整個聖盃的『惡』都已經被敵人回收,用來對抗那紅色的劍氣,我們是否可以開始消滅這黑色聖盃了?」
  
  墨釋君搖搖頭道:「少安毋躁,還早得很。」
  
  果然沒過多久,本來已經被劍氣壓在絕對下風的惡之肉塊,忽然再次爆發出了數十倍的魔力,並瘋狂增殖,很快就將劍氣的力量壓制了下去,整個肉與劍的高塔也層層上漲,片刻之間,已經高達千米,並且還在穩定地向著兩千米甚至更高的規模膨脹。
  
  「怎麼回事?」除了墨釋君和深雪,在場的所有英靈和魔法師都發出了驚呼,因為這一刻黑暗聖盃爆發的魔力太恐怖了,那是百倍于之前聖盃魔力的巨大波動,整個天空都被散佚的「惡」所籠罩,冬木市附近方圓千里,完全變成了濃雲密佈的黑暗景色。
  
  墨釋君淡淡一笑道:「果然,走到了這一步啊。」
  
  「御主,這是怎麼回事,黑暗聖盃可沒有這種力量。」作為十年前親手擊碎聖盃的英靈,阿爾托莉雅自然知道聖盃的強弱,現在這樣的表現,實在是太離譜了。
  
  墨釋君轉過頭答道:「沒什麼奇怪的,你以為『此世一切之惡』就像我們之前接觸的那一點嗎?那也太看不起這個世界了。冬木市的這個聖盃,歸根到底不過是借助冬木市的靈脈修建的魔術陣地,即使許下了吸收『一切之惡』的願望,真正能吸到的也只有大半個日本的人類惡念,距離『世界』這個等級差遠了。不過現在,在極大的威脅下,它已經開始溝通『阿賴耶』了,在那個共有意識的存在之內,可是貯存著整個人類……啊!不,是整個世界一切生物的數百萬年份的邪惡,借助那種程度的『惡』,它才能壓制住紅色劍氣的『仁』。」
  
  阿爾托莉雅聞言大急道:「以阿賴耶為後台?這樣一來黑暗聖盃不就變成真正的滅世武器了,御主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墨釋君笑道:「別著急,雖然從『量』上看,黑暗聖盃佔據了優勢,但是從『質』上說,還是『仁』有著絕對的優勢啊。」
  
  果然,即使有阿賴耶的支持,黑暗聖盃魔力輸出的增幅也不可能一直維持下去,而之前那宛如天崩滅世般的魔力壓制,也未能消滅紅色的陷仙劍氣,當它的魔力輸出漸漸變成恆定之後,陷仙劍氣的增殖速度,卻開始迎頭趕上。
  
  「咔咔咔咔——————————」
  
  無數巨大的劍氣結晶,開始反過來蠶食過分增殖的紅色肉塊,原本宛如擎天巨柱的魔力肉塔,在不斷的撕裂之下,漸漸顯現出了奇怪的雙螺旋形態,就像是DNA的結構圖一樣,不斷盤旋向上,從一千米增加到兩千米,三千米,甚至是五千米,穿過厚厚的雲層,達到了一般飛機才能達到的高度,沐浴在月光的清輝之下。
  
  那宏偉的形態,站在地面的人們甚至沒有資格一度全貌,只能看著雲層下的一半塔身,和雲層之上那依舊增長的巨柱投下的黑影。
  
  「太好了,這樣下去,就能將黑暗聖盃完全淨化了。」阿爾托莉雅和一眾英靈以及魔術師們開始歡呼了起來。
  
  不過,也有人開始擔憂。
  
  「主人,這樣下去,反而會是陷仙劍氣獲得勝利,並且將力量空前提升啊。」不同于欣喜的阿爾托莉雅,深雪-薩菲羅斯完全清楚這場爭鬥的內幕和最終目的,所以在看到陷仙劍氣佔據了上風之後,皺眉用傳音說道。
  
  墨釋君搖頭道:「深雪,別搞錯了,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認為這散亂的『惡』可以擊敗半神境界的陷仙劍的劍氣,位階的差距不是數量可以彌補的。」
  
  「那麼您的打算是……」小英靈奇怪地問道。
  
  墨釋君用手指向著四週一劃,說道:「真正能擊敗神明的,只有更強的神明,這個世界裡,可是有著兩個亞神的存在呢,就算你當年吃掉整個星球意識,成為完整的傑諾娃,也不過是和她們之一旗鼓相當而已。」
  
  「您是說蓋亞和阿賴耶,但是她們怎麼會幫助我們……啊,您這是要引發『抑制力』?」深雪的疑問才提出一半,已經有所領悟,隨即豁然開朗,猜到了墨釋君真正的打算,「這個世界的兩大主神都禁止那些超自然的能力顯現人間,就像是對『固有結界』的壓制一樣,越是強大且影響重大的超自然力量,受到的壓制越大,現在陷仙劍氣和黑暗聖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她們不可能漠視,而一旦她們發動抑制力來鎮壓,半神級別的陷仙劍肯定不是亞神級別的對手,到時候您的本體才能破繭而出。」
  
  「呵呵,本體嗎……」墨釋君看著那直上青雲的赤紅螺旋巨塔,意味不明地笑著說道。
  
  就像預測的一樣,無論是阿賴耶,還是蓋亞,都有著守護這個星球神秘力量平衡的義務,一般時候可以將權限下放然後安心睡大覺,但是真有了問題的時候,她們卻也不能不有所動作。
  
  現在,就是容不得她們不動的時候了。
  
  一座直徑四百米,高達七八千米的雙螺旋赤紅巨塔,從地面一直升到平流層以上的高度,已經有九成化為了紅水晶的巨劍,無數巨劍互相拚合成的塔身,猩紅璀璨的光芒四射,比之夜空裡的月亮更絢爛百倍。
  
  巨大的魔力和善惡之力,正向著整個東半球釋放,這種重大的事件,自然引發了兩大神明的關注,尤其是其中一方擁有著「神」的力量的時候,作為守護地球的「抑制力」,自然毫無保留地壓制了下來。
  
  紅塔依舊在不斷地生長,然而,驀然之間,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不可名狀的虛空裡噴湧了出來,彷彿億萬噸無形的鋼水迎頭澆下,頃刻凝結了紅塔生長的趨勢。
  
  「嘎嘎嘎嘎嘎嘎————————轟隆隆隆隆隆隆————————————」
  
  無盡的赤紅劍氣,和星球級別的龐大魔力,在虛空裡互相傾軋,大氣在魔力的激盪中不停炸裂,發出空間碎裂的扭曲聲響,從萬張高空傳遞到地面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滾滾了雷鳴。被割裂的雲層如海嘯一樣呼號翻滾,引發了無盡的雷暴,將數千公里的雲層都變成的藍紫色雷霆的溫床,翻滾間宛如咆哮不斷的洪荒巨獸。
  
  與此同時,阿爾托莉雅等英靈們的身上忽然放射出無盡的金色光芒。
  
  「御主,我們的力量在莫名地增強……神性似乎也在提升……」白騎士王開口說道。
  
  墨釋君點頭道:「看來是阿賴耶和蓋亞一起發力了,一切能被用來對付黑暗聖盃的力量,都被增強了,雖然現在還不是全力,但也足以打倒那東西了,不過……」
  
  他心裡知道,墨釋君本體的元神正和陷仙劍氣糾纏在一起,能壓制劍氣自然是好,但萬一兩個亞神一起動了真格的,只怕瞬間就會玉石俱焚,陷仙劍氣固然會灰飛煙滅,自家的元神只怕也難逃灰灰之局。所以,在蓋亞和阿賴耶真正認真起來之前,他必須先做點什麼,搶在她們之前,將一切問題搞定。
  
  「是時候了呢,我特意留下的最後一招……」墨釋君低聲自語著,同時,身上再次放出了屬于黃金聖鬥士小宇宙的金色光芒。
  
  看著不遠處的紅色巨塔的根部,墨釋君深深吸了一口氣,向著其中一個冥冥有感的地方,伸出了食指。
  
  巨蟹座黃金聖鬥士絕技,積屍氣,逆法————
  
  贖魂引。
  
  巨蟹座黃金聖鬥士是眾多聖鬥士裡的異類,不以速度和物理攻擊見長,反而專精于名為「積屍氣」的靈魂攻擊技巧,能剝奪、放逐、毀滅敵人的靈魂,乃是雅典娜對付冥王哈迪斯的一招殺手鐧,在前代聖戰裡,甚至完成過凡人封印神明的壯舉。
  
  作為操縱靈魂的專家,這一脈聖鬥士除了威力強大的殺傷性靈魂招數之外,也藏有逆向運用的秘法,就是名為「贖魂引」的絕技,這一招與「積屍氣」正相反,是能夠在對象肉身未死的情況下,將其靈魂強行從死者國度拉回來的能力,幾乎堪稱復活神技。
  
  而現在,墨釋君就是利用這一招,召喚復仇者所使用的肉身的原主,愛因茲貝倫家的第四代聖女————愛麗絲菲爾,的靈魂。
  
  幸好,作為專為承載聖盃魔力而製造的人造人,歷代愛因茲貝倫家的聖女的靈魂在死後都不會回歸阿賴耶,而是被聖盃截留,存于柳洞寺地下的巨大魔術陣地之內,所以墨釋君不必擔心跟這個世界的主神搶靈魂。
  
  積屍氣隨著墨釋君的指引,以光速震盪著,從靈魂領域貫穿了黑暗聖盃的魔力防禦,直達內部,瞬間找出了與那已經再生的軀體最接近的靈魂,然後,化為一條宛如奈何橋的灰色通道,帶著巨大的漩渦吸力,一口將那選中的靈魂吸了出來。
  
  靈魂歸位。
  
  然後,墨釋君真正期待的事情發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聲尖利的女聲尖叫,從聖盃內部爆發出來,從出廠一直沉默的復仇者,突然暴躁起來,用愛麗絲菲爾的聲音,發出了劇烈的慘叫,緊接著,無數黑色的魔力從他/她的體內噴發出來,甚至將緊緊包裹著他/她的紅色魔肉和凝固的劍體都炸了開來。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一山不容二虎,一個正常的軀體裡,很少能容納兩個完整的靈魂,現在在那新生的身體裡,四代聖女愛麗絲菲爾的靈魂,和復仇者無名青年的靈魂,正發生著激烈的碰撞和鬥爭,彼此都想將對方驅逐出去。
  
  復仇者是第一個向聖盃許願的靈魂,本身吸收了龐大的惡念,原本在靈魂爭鬥裡,應該站絕絕對優勢,可惜此時他正受到陷仙劍的全面侵蝕,所有惡念一吸收就馬上被用了出去,本身丁點不剩,自然不可能再勝過擁有主場優勢的愛麗絲菲爾,雙方僵持片刻,就聽一聲野獸般的怒吼,一個純黑的虛幻人影,從愛麗絲菲爾的體內鑽了出來,一下子就融入了紅色巨塔之中,而白髮聖女的身體,則被黑聖盃吐了出來,墨釋君趁機一引,將她拋向了遠處的伊莉雅的方向,被守在那邊的美杜莎一把接過。
  
  「媽媽————」伊莉雅哭叫一聲,將自己這死而復生的母親抱在懷裡。
  
  而與此同時,復仇者失去身體的影響,也在紅色巨塔上體現了出來。
  
  「轟————轟————轟——————」
  
  一連串的爆炸從巨塔上響起,沒有肉身的復仇者,雖然依舊是黑聖盃的核心,卻已經難以再穩定地充當阿賴耶之惡和現世的橋樑了,巨大的紅塔上,許多地方開始崩塌,雖然和巨大的本體相比只是九牛一毛,卻顯現出了明顯的頹勢。
  
  當下,墨釋君也不再猶豫,大聲道:「騎士王,帶領所有圓桌騎士團,全力攻擊這座巨塔。」
  
  不用令咒,阿爾托莉雅也欣然接受了命令,高呼道:「所有圓桌騎士聽令,集中到我身邊來,攻擊!!!」
  
  「遵命,吾王萬勝————」
  
  所有圓桌騎士一起高呼,無數強大的寶具光芒衝天,在配合默契的圓桌騎士們協調之下,互相融合,毫無損耗,反而威力更勝,最終化作一道數千米長,上百種顏色光彩交相輝映的華麗彩虹,帶著足以比擬氫彈的巨大破壞力,向著那已經長到近萬米的高塔,轟擊了過去。
  
  不過,陷仙劍氣和「此世一切之惡」凝聚的高塔,也不是毫無抵抗的靶子,即使在巨大的抑制力壓迫之下,無數赤紅的劍體也紛紛射出強勁的劍氣,向著一百五十位頂尖英靈合力攻出的彩虹攔截而去。
  
  「轟隆隆隆隆————————————」
  
  彷彿節日煙花以千萬倍的數量綻放,整個冬木市上空的天穹,都被五光十色的炸開光雨所籠罩,瑰麗絢爛,無與倫比。
  
  不過,卻沒有人能夠欣賞這樣的美景,因為那爆炸產生的巨大雷鳴衝擊波,直接震碎了整個城市的玻璃,隨之而來的,是宛如地震的山搖地動,久經考驗的日本居民即使從睡夢中驚醒,也毫不驚慌,非常熟練地鑽進了桌子下面或者洗手間裡,靜待地震過去,沒有一個人敢于冒頭的。
  
  「再來————」阿爾托莉雅高呼著,憑藉源源不絕的魔力,整合騎士團的寶具力量,再次發出了最強攻擊。
  
  之前第一輪交鋒,圓桌騎士團一方的攻擊未能有效殺傷紅色巨塔,只是令它振動扭曲,不過隨著兩大主神的抑制力逐步提升,圓桌騎士們的力量也在穩步增加,所以,第二輪攻擊已經開始破壞紅塔上的結構了。而陷仙劍氣特有的侵蝕同化能力,似乎也在高于它們兩個神級的抑制力下,漸漸被壓制,完全無法同化英靈們的攻擊或者虛空中的壓力,只能以本身的魔力來轉化劍氣,抵抗外來的打擊。
  
  「再來一次————」阿爾托莉雅眼見攻擊有效,自然繼續發動了第三次攻勢。
  
  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
  
  「喀拉拉拉拉拉——————」
  
  終于,在第七次打擊之中,威力幾乎增加了三倍的彩虹光柱,像是切割蛋糕的餐刀一樣,斜斜將紅色巨塔劈成了兩半,之前積累的傷害也全部爆發出來,只聽一連串崩壞的聲音響起,那崇高的巨塔,轟然碎裂,化為無數魔力的光電,大塊大塊地潰散了開來。
  
  「勝利————————」圓桌騎士們齊聲高呼。
  
  「勝利了!」阿爾托莉雅興奮地回頭,卻忽然發現,在自家御主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半透明的少年人影,正在和海帶頭少年交談。
  
  「新的英靈?」阿爾托莉雅莫名其妙,卻不知出現的,正是這一次聖盃戰爭最大的幕後黑手。
  
  墨釋君的本體元神。
  
  「辛苦你了,居然能做到這一步。」元神輕聲道。
  
  「不客氣。」海帶頭少年冷笑著答道。
  
  「要融合嗎?」元神問。
  
  「呵呵,到了現在,還不肯告訴我真相嗎?墨釋君先生。」海帶頭少年忽然轉頭,瞪視著元神說道。
  
  元神淡然道:「既然你已經猜到了真相,又何必再問我?」
  
  「果然……」海帶頭少年低下頭,隨即沉聲說道:「我……果然還是……間桐慎二本人啊。」
  
  「你是何時發現自己不是我的?」元神再問。
  
  海帶頭少年,間桐慎二想了想,說道:「最開始的時候,你們的洗腦效果非常好,我完全沒有感覺自己不是墨釋君,加上淺上藤乃的誤導信息,令我堅信自己就是你的分身。但是,當我開始練武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自己和那些超級武功的記憶之間,有著巨大的生疏和隔膜,就像是在讀一本別人的書,而不是自己寫的東西。不過那時候我只是稍有疑惑,最後歸結為自己是薩妃蘿絲斬出的元靈,不是本體的緣故。不過,在不久之後,我漸漸發現,自己居然愛上了間桐櫻,這才讓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不同。」
  
  「哦?不同在哪裡?」元神……墨釋君問道。
  
  間桐慎二嘆息一聲,說道:「按照你的記憶,你應該是一個堅定的一夫一妻主義者,雖然拉德莉和你的關係不可分割,但是你的愛情始終是屬于芙蘿拉的,從未動搖,但是當我愛上間桐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一點負罪感,和那種愛的感覺相比,記憶力對于芙蘿拉的情感顯得空洞而虛無,就像單純賦予了『我愛芙蘿拉』的感念一樣,沒有任何深入的東西。而且,仔細回憶的話,我居然想不起來自己和芙蘿拉比較私密的事情了,這……是因為你在傳承記憶的時候,故意抹去了隱私感情的緣故吧?」
  
  元神笑道:「呵呵,當然,我完全沒有打算讓別人窺探我愛人的私事,即使冒一點風險也不在乎。」
  
  間桐慎二點頭道:「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有了一些疑惑,仔細想想,薩妃蘿絲從你體內分裂的時候,你的元神修為不過是白銀等級,再二次從她體內斬出的元靈,究竟能有多少呢,就算再強,也不可能真的替換一個人啊。另外,似乎還有不少私貨夾雜在記憶裡,比如我和阿爾托莉雅說教的那些道理,應該不是你原本的記憶吧,我猜出了楊拓人和陳晃司那兩個宅男以外,不會再有其他人了,他們根本是打算借我的口,來滿足他們說教吾王的興趣吧?不過,即使如此,我也一直沒有辦法真的確認自己究竟是被洗腦的間桐慎二,還是奪舍了的墨釋君,直到剛才……」
  
  元神點點頭道:「沒錯,當你把我的靈魂碎片投入到黑暗聖盃裡之後,如果還想不到這一點,就實在太奇怪了,原本告訴你的信息是你被那靈魂碎片奪舍,但當靈魂碎片離開之後,你還能自如活動,唯一的解釋就是————你的靈魂屬于你自己。」
  
  墨釋君的元神說到這裡,再次發問道:「那麼,怨恨我嗎?洗去了你的記憶,然後操縱你辛苦了這麼長時間?」
  
  間桐慎二笑道:「怎麼會,難道當一個注定成為聖盃戰爭笑柄的渣滓,會更幸福嗎?至少現在我得到了櫻還有美杜莎,嗯嗯,連美狄亞也是我的了呢,比起被奪去光彩的衛宮士郎,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墨釋君點頭道:「這樣最好,我也可以安心離開了,現在蓋亞和阿賴耶沒時間管我,等到她們完全清除了陷仙劍的影響之後,就不會容忍我的存在了,另外,當抑制力正常運作起來之後,除了淺上藤乃那種曾經去過其他世界的偽輪迴者之外,其餘人是不可以保有輪迴空間的記憶的,你最好自己清洗一下自己的記憶,製造一些虛假的信息彌補缺陷,免得那兩位動手,就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問題了。另外,關于你原來的記憶,也封印在你體內,就是過去靈魂碎片所在的位置,你可以將其解封,重新找回自己原來的記憶。」
  
  間桐慎二點點頭,道:「這樣最好,那麼……以後大概……再也不會見到了吧?」
  
  墨釋君點頭道:「是的,大概不會了,很感謝你的幫助呢。」
  
  「我也非常高興遇到你,那麼,後會無期了,輪迴者。」間桐慎二說著,閉上了眼睛,沉入了自己的記憶之中。
  
  墨釋君點點頭,向著旁邊的深雪-薩菲羅斯伸出手道:「好了,我們也要離開了,再等一會,這個世界的主人們就要親自趕人了。」
  
  「是,主人。」小英靈伸出手,和墨釋君的元神相握,頃刻間,消失在了原地。
  
  …………………………………………………………………………………………………
  
  「御主大人,您怎麼了?」阿爾托莉雅的聲音,在間桐慎二耳邊響起。
  
  「哦?我……」間桐慎二摸了摸額頭,發現自己似乎忘記了一些什麼,又似乎找回了一些什麼。
  
  「剛才那個幻影,是什麼英靈嗎?」白騎士王問道。
  
  間桐慎二答道:「剛才那個?也可以說是英靈,不過又有不同,他是第三次聖盃戰爭冒出來的第八職階英靈——復仇者,一個不經過英靈殿,直接以人類的靈魂塑造的假英靈,之前聖盃被污染就是因為他的許願。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因為他只是被製造成那個樣子的,現在我們徹底破壞了黑暗聖盃,他也得到瞭解脫,剛才就是來向我道謝的。」
  
  間桐慎二說著之前自己虛構的記憶,轉而又向阿爾托莉雅問道:「那麼,騎士王,這次聖盃戰爭之後,你是希望留在現世,還是回到英靈殿呢?現在我還有一些聖盃的權限,如果你想要的話……」
  
  阿爾托莉雅卻搖搖頭,說道:「不必麻煩了,御主,我想要尋找的東西,已經百倍地獲得了,再流連人間,就太對不起自己的時代了,何況,一個御主只能維持一個英靈的存在,你還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護吧?她可和我不同,不留在你身邊,就得不到幸福呢。」
  
  間桐慎二點頭道:「沒錯,那麼,要告別了嗎,對于你的種種幫助,萬分感謝。」
  
  「不,應該道謝的是我……」
  
  話語,隨著第一縷晨風,消散于天地之間,史無前例的強大騎士團,也隨之化為虛空,白騎士王的英姿,從此再未現于人間。
  
  「別離,總是如此傷感嗎?不過能夠毫不留戀地告別,也許反而是個好的結局呢。」間桐慎二微微怔然,低聲道。
  
  似乎,有某種記憶告訴他,如果當初作出另外的選擇,不令騎士王找回圓桌騎士團的話,就有可能將她留在現世,但是,那實在太過殘忍了,帶著傷痛和淒迷的相聚相守,又怎麼比得上彼此海闊天空的分離呢?
  
  這就是「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意義吧?
  
  「不過,還有一條正需要相濡以沫的小魚在等我呢。」間桐慎二輕笑著,最後運用起自己聖盃的權柄,令那個曾經為自己而死的女孩,再次從聖盃裡走了出來。
  
  「我回來了,御主。」
  
  「歡迎回來,美狄亞。」
  
  PS:聖盃夜的故事,到這裡就完結了,很遺憾,觀滄海終究還是無法下定決心開後宮,所以後宮屬于間桐慎二,主角屬于墨釋君。
  
  另外,關于這一段出現的各種Bug,觀滄海只能說抱歉了,畢竟蘑菇的設定本來就龐大而混亂,對于那些無愛的角色,比如Assassin或者Lancer,觀滄海從一開始就沒注意過,後來因為需要一個Boss,才重新令間桐髒硯復活,所有設定都是東鱗西爪看別人總結的,總有一些漏洞,對此我表示道歉,也希望原著設定黨的讀者朋友們高抬貴手,把這種事情忘掉吧。
  
  關于《聖盃》世界人們的未來,我想大家已經心裡有數了,間桐慎二和櫻、美杜莎、美狄亞從此過著沒羞沒臊的後宮生活,巴澤忒成為了間桐家的女管家。遠阪凜和衛宮士郎永遠是官配,不久之後一起去了英國留學,卻意外地跟一個金色捲髮的波霸少女糾纏不清,遲來推土機之名終于在英倫唱響,此後是後宮還是好船,不得而知。伊莉雅和她媽媽殺回愛因茲貝倫家,在海皇三叉戟提供的水系魔力之下,輕易掃平抵抗,正式成為家主。數月後,一個名叫卡蓮的白髮女孩來到冬木市,成為言峰綺禮的繼任者,卻在不久之後,因為各種原因,住進了間桐家……
  
  就是這樣,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leeson 發表於 2011-11-11 14:05
  EVA 第百六一章 使徒來襲 福音開啟
  





  日本。
  
  東京市。
  
  平靜的夏日。
  
  明媚而火辣的驕陽。
  
  焦躁的蟬鳴,死亡一般寂靜的都市。
  
  紅色的海洋,翻滾著白色的浪花,驚起的鷗鳥。
  
  綠色的坦克集團,在沿海公路上展開了戰列線,凝視著藍色的天際。
  
  遠方,海面上噴發的高高水柱裡,浮現的不是游弋鯨魚,而是比鯨魚更巨大的怪物。
  
  破碎並被洞穿的樓群,被投擲到街道上的戰艦,掛在樹頂上的汽車,斷裂的鐵道和扭曲的大地。
  
  被血水漫卷的山崗上,白堊勾勒的「大」字型,訴說著剛剛結束的戰鬥,以及被打倒而不得不緊急回收的人形決戰兵器。
  
  但是這些,都與這個少年無關。
  
  他現在只是皺著眉,聽著話筒。
  
  紅棕色的非常用公眾電話裡,傳來毫無生氣的迴響。
  
  「嘟——現在,由于特別非常事態宣言正在發佈,所有回線都無法接通……啪」
  
  遠方的風中,傳來詭異的呼嘯和莫名的悶響。
  
  但是。因為太過遙遠,而無法聽清。
  
  「也不行嗎?手機不在服務區,公車電車全部停運……」黑色短髮的纖瘦少年,抬起帶著幾分秀氣的臉龐,提起手提包,看看手上寫著電話的美女照片,嘆息道:「看來沒法碰頭了,沒辦法,先去避難所吧,第三新東京……比想像中混亂很多啊。」
  
  抬眼四顧,恍惚之間,在被太陽曬得熱氣蒸騰,幾乎出現海市蜃樓的街道上,似乎站著一個似曾相識的白髮少女。
  
  當他想要細看的時候,卻發現空蕩的街道上,杳然無人。
  
  忽然。
  
  「嗡嗡……呼呼呼……轟隆隆隆隆隆————————」
  
  遠方隱約的悶響,忽然急速靠近,化作了震耳欲聾的巨大雷音,幾乎令少年瞬間耳聾。隨之而來的暴風氣流,將街道兩側的鋁合金門窗震得「嘩啦啦」亂響,橫掛在街道上空的電纜,也發出了只有在冬季北風呼嘯之時才出現的「搜搜」風響。
  
  數以百計的懸浮戰鬥機,彷彿被什麼東西逼著一樣,從遠處山樑後面倒退而出。
  
  接著,在一聲聲「咚咚」的巨大腳步聲中,那逼退了戰機群的源頭,一個幾乎有七八十米高,胸口長著一顆巨大紅球的青綠色怪異「巨人」……或者是其他什麼類似人形的東西,緩緩走了出來。
  
  ……呃,這麼古怪的東西,我應該吃驚嗎?但是偏偏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彷彿事情就應該這樣發生,這場面陌生而又熟悉,又是既視感嗎……
  
  古怪的情緒,從少年心底浮現。
  
  那是從小到大發生過好幾次,彷彿能預知事件的感覺,當然,只是彷彿而已,實際都是在事件發生之後才恍然覺悟,最終,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媽媽消失的時候……
  
  ……父親將自己丟下的時候……
  
  ……幾天前收到父親信件的時候……
  
  ……還有剛剛那個白髮女孩的幻影出現的時候……
  
  ……以前只是很少的幾次,但是自從自己踏上來到第三新東京市的旅途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頻繁了……
  
  在他想著的時候,戰況沒有停止發展。
  
  呼嘯而來的巡航導彈,絲毫不能傷害綠色巨人一星半點,而巨人的反擊,則輕易擊落了戰機。
  
  一架戰機墜落在少年面前,然後綠色巨人頭頂冒出白色的光圈,令它整個懸浮著追了過來,然後,一腳將飛機踩爆。
  
  火光、氣浪和爆炸碎片撲面而來,但是少年卻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因為那種熟悉的既視感正在他心頭迴蕩,令他覺得「一定會有什麼在最後關頭擋在自己面前」。
  
  ……這是一個實驗,看一直以來的感覺,究竟是我的妄想,還是真的有什麼……
  
  就在火光即將吞沒他的前一刻,一輛淡藍色的雷諾跑車,如同神兵天降一樣,「嘎吱」一聲停在了他的面前,擋住了火光和爆炸的餘波。
  
  「抱歉,讓你久等了……」一個紫色長髮,帶著墨鏡,穿著性感超短裙的大美女,推開車門說道。
  
  ……果然,感覺是正確的……
  
  跑車載著少年和美女,在巨人的腳下靈活穿梭,飛速逃離,而空中的軍機和飛彈也在以飽和的攻勢圍毆巨人,然而,這種連航母都能瞬間摧毀的攻擊,對于綠色巨人而言卻連一絲傷痕都無法留下。
  
  逃出幾公里之後,長髮美女果斷在一條沿河公路停下了車,掏出軍用電子望遠鏡,近距離觀測那個綠色的巨人。
  
  「這就是它們的絕對領域嗎?果然能完全無視現代兵器……」
  
  由于方向問題,飛機和綠色巨人的戰場,處在車子的左側,正是少年坐的位置,所以紫髮美女毫不客氣地將他的頭按下,將頭探出車窗觀察,一點也不介意自己的半邊飽滿的胸脯壓在了少年的額頭上。
  
  不過這種優待沒過兩分鐘就結束了,空中的戰機群忽然大規模撤退,而綠色巨人則彷彿被什麼吸引一樣,緩緩消失在了河對岸的山樑後面。
  
  紫髮美女忽然想起了什麼,驚呼道:「等等,難道要用N2地雷嗎?臥倒!」
  
  說著,一把將少年壓倒在身下。
  
  同時,河對岸山樑的另一邊,也驟然爆發出了比太陽更耀眼千萬倍的光亮。
  
  「轟轟轟轟轟轟轟————————————」
  
  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巨大光球緩緩膨脹開來,化作數千米高的火柱,然後,黑色的蘑菇雲和三圈白色的煙霧之環擴張開來,比雷鳴更響亮百倍的聲音也隨之響徹千里,恐怖的熱風衝擊波越過山嶺,跨過河流,席捲了方圓數十公里的大地,少年乘坐的雷諾跑車就像紙糊的玩具一樣,一下就被衝擊波捲飛,打著滾從公路上翻了出去,如果有人站在外面的話,這一下就已經支離破碎了。
  
  這一記N2地雷,份量十足,威力幾乎能比擬千萬噸以上當量級的氫彈,只是沒有核輻射罷了。
  
  等到衝擊波過去,少年和紫髮美女才狼狽地從倒翻的車裡爬出,發現此地已經距離公路將近一百米了,如果不是一路都是平坦的沙地,加上車子的保護措施過硬,兩人大概逃不過一個重傷的結局。
  
  ……這個女人,應該說膽大包天,還是不知死活呢……
  
  少男心裡將紫髮美女劃入「必須遠離」的危險人群名單,卻依然和女子合力,將側翻的車子推正。
  
  「謝謝啦,多虧你幫忙了。」
  
  「不,我才要感謝你掩護我,葛城小姐。」
  
  「叫我美裡就好了,以後請多關照,碇真嗣君。」
  
  然後,少年……碇真嗣,看著紫髮美女葛城美裡熟練地從後車廂裡拿出膠帶,把坑坑窪窪且幾乎支離破碎的車子外殼粘回去,然後「嘩啦嘩啦」地再次上路。
  
  「真嗣,這一路上,你什麼都沒有問呢。」
  
  「您指的是什麼,美裡小姐?」
  
  葛城美裡一面開車一面問道:「比如……剛才那東西是什麼,發生了什麼之類的,不好奇嗎?」
  
  少年思考了一下,隨即搖頭道:「嗯……雖然好奇,但是不想知道。」
  
  葛城美裡奇怪地問道:「為什麼?」
  
  「直覺吧,似乎知道了之後,就會面對非常糟糕的事情。」碇真嗣將目光投向車外,如此回答道。
  
  這並非謊言或者敷衍,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數年前。那時候,他在一座橋下撿到一輛別人丟棄的自行車,因為當時自己真的想要一輛車,所以沒有遵循直覺的警告,最後的結果,是被巡警當成偷車的小孩抓去問話,又被撫養自己的親戚叨念了幾個月。(漫畫版情節)
  
  不過很明顯,這樣的理由不可能被正常人所接受,葛城美裡就直接將這回答當成了自閉兒童的推辭,笑著說道:「你想多啦,沒有那種事情的。那個呢,是被稱為使徒的迷一樣的生命體……」
  
  情報夾雜在閒聊之中,雖然沒什麼效率,但是也稍微給少年碇真嗣揭示了這突如其來的怪異事件的部分內幕。
  
  半個多小時之後,殘破的跑車駛入了第三新東京的市區,隨即在一處隧道里,開啟了秘密通道,進入了一般平民絕對無法涉足的地下機密區域。
  
  彷彿一步就從平凡世界跨入了科幻世界,當巨大的金屬閘門落下的時候,少年覺得自己似乎是進入了某個跨恆星系的巨大宇宙飛船之中。整個地下通道都是金屬建造的全自動電子控制模塊,到處都是閘門和電子鎖,不知隱藏了多少蜘蛛網般的複雜結構,腳下的地面也是自動傳送帶和電梯結合的產物,上下左右全在系統的操縱之下。
  
  當然,這些加起來,也比不上他們一路下降之後,穿出隧道時候看到的景象來得震撼。
  
  「哦……真的是地下都市啊……」
  
  淡金色的光輝裡,一座深埋地下,卻廣達上百平方公里,遍佈著植被、水系和超現代建築的半球形都市,展現在了少年面前。
  
  「這就是我們的秘密基地,NERV的總部,重建世界的關鍵,人類的要塞。」葛城美裡帶著自豪的聲音,是這樣介紹這座城市的。
  
  地下城市雖然廣闊,不過表面建築並不多,最特殊的就是位于空間正中那個如同金字塔般的金屬建築,以及其緊靠著的倒立金字塔形的大水池。
  
  無數蜘蛛網一樣的通道從上方的天頂周圍蔓延下來,最後彙總成幾條幹路,通入這座金字塔裡。
  
  當然,這只是表面而已,包括了廣袤森林和河流的半球形空間,不過是這個巨大建築體系的休閒花園而已,在這個地下空間的下方,隱藏著數倍于此空間的建築群落,那才是用來作戰的要塞。
  
  大約二十分鐘之後,葛城美裡和碇真嗣才七拐八拐地深入到了基地的內部,並被一位自稱叫做赤木律子的金髮女學者指引,一路坐著氣墊船來到了一座上百米高,幾平方公里大,充滿了深不見底的紅色水域的倉庫裡。
  
  之後,赤木律子和葛城美裡帶著碇真嗣,穿過這個倉庫盡頭的自動門,進入了另一個黑暗的空曠艙室。
  
  黑暗中,赤木律子的聲音傳來:「碇真嗣君,有些東西希望讓你看一下。」
  
  隨即,燈光亮起。
  
  少年抬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猙獰的巨大金屬頭顱。
  
  這個帶著獨角和外露牙齒的紫色頭顱,足有三四層樓高,雖然明顯是金屬構造的,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機器人」的感覺,反而讓人覺得是什麼遠古猛獸的鐵面具一樣,即使寂靜地擺在那裡,也給人一種恐怖的壓迫感。
  
  「人造的究極泛用人形決戰兵器,人造人類——EVANGELION——之初號機,我們人類最後的王牌。」赤木律子用幾乎沒有情感的聲音介紹道。
  
  「這也是我父親的工作?」碇真嗣問道。
  
  「是的……」答案不是來自金髮或者紫髮的女子,而是來自巨人頭顱的上方,少年順著聲音再次將頭抬高,才看見那個居高臨下俯視著自己的中年男子,那人擁有著和少年近似的五官,不過更加陰鬱,好在連腮的鬍子為他增添了幾分威嚴。他帶著意味深長的表情,對著少年說道:「好久不見。」
  
  「父親……」少年低聲突出了這個名詞。
  
  站在那裡的,正是他三年未見的父親——碇原堂。
  
  三年的分別之後,這位父親給兒子的第二句話,是……
  
  「出擊!」
  
  然後,在身邊兩位女性的三言兩語之間,碇真嗣才真正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要我駕駛這個巨大的東西,去和外面的那個巨人作戰?」
  
  之前看到N2地雷那場超級爆炸之後,少年完全沒想過會有什麼東西可以在那樣的攻擊下倖存,即使是那恐怖的綠色巨人也一樣。然而不久之後,他卻在旁聽葛城美裡的電話的時候,得知那被命名為第四使徒的綠色巨人,在爆炸中僅僅被灼傷了表皮,本體毫無損失。(TV版裡的第三使徒水天使,在劇場版裡降格為第四使徒,因為原本的第八使徒胎天使被提前挖掘出來,頂替了第三使徒的位置,成為了冥河天使。)
  
  ……這是何等強大的怪物……
  
  一瞬間,由于脫離了真實感,少年陷入了失語的境地。
  
  ……讓我出擊?太荒謬了……
  
  ……和那種怪物作戰?這算什麼命令……
  
  ……迎戰怪物,那是軍人的事情……
  
  ……這東西沒有專業駕駛員嗎?為什麼會找我這種中學一年生……
  
  ……半分鐘以前才告訴我什麼Evangelion(而且我還完全沒有聽懂),然後就要我出戰……
  
  ……太荒謬了,父親,美裡小姐,赤木博士,你們在想什麼……
  
  不過,比起這種荒謬感,更讓少年在意的,是他自己聽到這個命令時候,內心產生的反應。
  
  ……我應該害怕才對吧?……
  
  ……那種單槍匹馬挑戰軍隊,在無數炮火下毫髮無傷,核彈都炸不死的大怪物,即使我能駕駛這個什麼EVA的大傢伙,也不可能取勝吧……
  
  ……失敗了,就會死掉,絕對沒有倖免的機會……
  
  ……面對這樣的危機,為什麼我卻沒有絲毫恐懼呢?唯一的情緒,反而是……
  
  ……憤怒……
  
  驀然,少年抬起頭,問道:「您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為什麼……一定是我?」
  
  碇原堂冷然道:「是的,因為別人做不到。」
  
  「也就是說,父親,您花費了十幾年時間,遠離家人,投入了不知多少億的經費,聚攏了成千上萬的工作人員,建造了這麼龐大的地下都市和巨人,等到交戰的時候,卻發現沒有培養出足夠的預備駕駛員?」少年的聲音裡帶著憤怒,以挑釁般的語氣說道:「還是說,這東西不是什麼『泛用兵器』,而是您為我量身定做的大玩具,除了我,沒別人能使用它?」
  
  被稱為父親的人,皺起了眉頭,以正常父親絕不會有的語氣說道:「EVA是怎樣的兵器,你可以自己閱讀說明書,你要駕駛就坐上它,否則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
  
  父子二人陷入了沉默,不過少年沒有低下頭,也沒有因為恐懼而顫抖,反而倔強地和父親對視著。
  
  十幾秒之後,爆炸聲和震動打斷了對峙。
  
  被稱為使徒的綠色巨人,已經治好了被N2地雷炸傷的軀體,突入到了第三新東京市的市區,並以不知何種原理的探測,找到了地下都市的位置,直接射出十字形的光炮進行打擊。
  
  第一炮打在外圍,掃平了大片地表城區的樓群,卻只是震動了地下都市,不過對方第二炮已經轟擊到了城市的表層裝甲,不過沒有找準方位,只是破壞了邊角,引發了大火。
  
  碇原堂收回了對峙的目光,轉頭向著身邊的屏幕下令————
  
  臨時更換駕駛員,把之前出擊受傷的,名為「麗」的駕駛員送過來。(在漫畫版裡,碇真嗣見到葛城美裡之前,綾波麗已經駕駛初號機出戰過了,但是被擊敗,自身也受了重傷,所以之後才以繃帶裝出場。在劇場版裡,開篇時候紅色山坡上的巨大人形白堊圈,暗示了這場戰鬥的發生。)
  
  敵人已經近在咫尺,自家兒子卻忽然爆發叛逆期,作為基地的司令,自然需要有所取捨。
  
  只是不知為何,碇真嗣總覺得自己能從父親低沉的聲音裡,聽出一種陰謀的感覺。
  
  片刻之後,另一邊的自動門打開,三個醫護人員推著一張白色救護床趕了進來,床邊還架著輸液桿,顯然躺在床上的人依舊處于危險狀態。
  
  病床和少年擦身而過,碇真嗣看清了那床上躺著的女子。
  
  淒豔。
  
  這是他瞬間唯一的感覺,一種不可名狀的感覺從少年心中瀰漫開來。
  
  床上躺著的,是一個大約十三四歲模樣的清秀女孩,卻有著一頭帶著淡藍色澤的白髮,病態般的蒼白肌膚,和晶紅色的奇異眼瞳,彷彿不是人間的生物,而是來自夢境的精靈一般詭麗。
  
  她的右手似乎是已經骨折,打著夾板裹著厚厚的繃帶,左手腕、額頭和左眼也同樣被繃帶包裹著,不知傷到了哪裡,靜靜躺在病床上,顯得格外單薄嬌弱。她身上穿的卻不是一般病人適用的寬鬆病服,而是一套怪異的無袖白色緊身衣,將少女剛剛開始發育的玲瓏身材完全勾勒了出來,但在那緊身衣下,也隱隱露出了許多繃帶包紮的痕跡,顯然她的傷勢不只是外表顯出的那些。
  
  不過,比起外貌而言,真正另少年心悸的,是她晶紅眼瞳中,那空洞到死寂的沉靜。
  
  ……為什麼?明明已經傷到這個地步,還要被派出去送死,眼中卻沒有任何驚慌、恐懼或者怨恨呢……
  
  當疑問劃過少年心頭的時候,使徒的第三次炮擊再次到來。這一回,對方已經找準了位置,一擊打在金字塔的正上方,奇異的光束直接貫穿了地下都市上層的二十幾層裝甲防護,炮火餘波不止,更湧入地下空間,在金字塔上方,綻開了一個巨大的光芒十字架。
  
  幾座倒吊在天頂上的金屬大樓,被炸碎了基座,緩緩墜落下來,正砸在地下的金字塔上,巨大的撞擊,令深藏地底的倉庫,也經受了宛如八級地震一般的劇烈震盪。
  
  「啊————」正拖著傷體,艱難爬起的少女,驚呼一聲,連床翻倒在地,撞擊再次撕裂了傷口,劇痛摧毀了意志,令她再也無力爬起。
  
  「喂,你還好嗎————」少年連忙跑過去,將少女上半身扶起,卻發現自己手上已經沾滿了血跡。
  
  「不能逃,不能逃……」少年低聲自言自語著,隨即抬起頭,瞪著自己的父親,大聲說道:「好吧,我來駕駛!」
  
  (笑話:「不能逃,不能逃……」碇真嗣低聲說著,隨即抬起頭,指著遠處正在消失的三個白色人影,吼道:「那邊的醫生和護士,病人還在這裡,身為醫護人員,你們不能逃啊……」)
  
  整個地下基地,再次運作了起來,浸泡著EVA的巨大水槽開始排水,一層層樞紐解鎖,少年被指導著,一路坐進了長圓筒形的插入栓,然後從EVA的後頸處植入其體內。然後,紅色的LCL溶液灌滿了駕駛艙,以這種可以代替空氣呼吸的液體,保護駕駛員不受強大加速度的傷害。
  
  「神經元鏈接檢測,同步率43.7%……無暴走。」
  
  「EVA射出終端到達……通路清除完畢,可以通行。發射準備,完成。」
  
  「發射!」
  
  電磁軌道帶來的超強加速度,迅速將這數千噸的巨人送上地面,位置正好出現在步入市區的第四使徒面前數百米處。(葛城美裡,你敢把距離再縮短一點嗎?有本事你讓初號機從使徒腳底下衝出來看看!)
  
  「真嗣君,現在你全神貫注想著走路。」赤木律子的聲音在駕駛艙裡響起。
  
  ……呃,也就是說,要我在敵人面前學習走路,這樣的戰略真的沒問題嗎……
  
  心底泛起的異樣預感,令少年沒有遵從金髮女博士的指導,而是緩緩開始活動手指,伸縮握拳。從手指,到手掌,再到手臂,接著是軀幹,最後,才是雙腿,在短短的十幾秒之間,少年已經稍微掌握了這個巨大人形兵器的操縱模式。
  
  ……用思維控制身體,大體就是這樣吧,當然還是和操縱自己的身軀有些不同,身體比例和平衡感都不一樣。不過,也沒時間繼續適應了……
  
  「呼……」少年深深吸了一口LCL溶液,才驅動這紫色的巨人,緩緩向前走了兩步,又穩穩站住,然後開口說道:「好了,美裡小姐,我基本能夠駕駛這個……初號機了,不過,要怎麼飛起來呢?」
  
  「……」葛城美裡的聲音明顯遲疑了一下,才為難地說道:「真嗣,初號機不能飛……」
  
  「唉?但是之前明明看到使徒可以的啊……」碇真嗣一愣,隨即說道:「那好吧,激光劍的劍柄在哪裡?使徒不是有從手臂裡伸出光劍嗎,EVA應該有類似裝備吧?」
  
  「……激光劍……這個也沒有。」
  
  「哎哎?那麼浮游炮呢?」
  
  「那是什麼?沒有!」
  
  「變形……」
  
  「沒有!」
  
  「合體……」
  
  「沒有!」
  
  「至少應該有頭部加農炮或者肩部飛彈吧,射擊開關在……」
  
  「統統沒有!」
  
  「那麼,十字光波……」
  
  「不要和奧特曼混為一談啊!」通訊裡,傳來了葛城美裡的怒吼。
  
  碇真嗣也憤怒了,叫道:「那你們造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處,難道只有外形好看,什麼功能武器都沒有,要我用合氣道跟使徒戰鬥嗎?」
  
  「EVA有專用的匕首和槍械……」赤木律子解釋道。
  
  碇真嗣一點都不上當,質問道:「那種東西有意義嗎?難道比剛才軍隊的飛彈和大爆炸更有威力?」
  
  如果對方是靠著靈活敏捷的身手躲開了軍隊的攻擊,也許靠著這個大傢伙還能一試,可是明顯使徒是站在那裡給人打,結果連匹敵核彈的爆炸都傷不了它,碇真嗣完全不覺得一般槍械能起到什麼作用。
  
  「當然不是,要結合EVA的絕對領域,才可以中和……」赤木律子正想解釋,卻發現對方已經沒法聽了。
  
  因為,第四使徒已經來到了初號機面前。
  
  「砰————」的一聲,兩個數十米高的巨人,用手臂的撞擊,開啟了戰鬥的序幕。
  
  這是一場拙劣的拳腳表演。
  
  碇真嗣操縱的EVA初號機,固然像剛學步的嬰兒一樣蹣跚,對面的第四使徒,也好像醉漢一樣搖搖擺擺,兩邊都沒有敏捷凌厲的攻勢,最後就變成了可笑的猴子打架。
  
  不同的是,碇真嗣這邊真的初學乍練手忙腳亂,而使徒一方,則只是未曾動用全力罷了。
  
  所以,等到半分鐘之後,似乎玩膩了的使徒忽然爆發出全力,一擊就將初號機打翻在地。然後抓起它的頭顱,手肘處亮起一道貫通小臂和手掌的金色光柱,像打樁機一樣在初號機的頭顱上連擊數下,「撲哧」一聲貫穿了它的眼窩,將它釘在了遠處的大樓上。
  
  巨大的紫色人形兵器,噴出了瀑布般的紅色溶液,一如鮮血。
  
  隨後,它僅剩的一隻眼睛裡的光芒也黯淡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駕駛艙裡,碇真嗣捂著眼睛發出了慘叫,EVA的操縱系統是同步精神感應,因此每一份傷害的感觸,都會傳回駕駛員身上,當使徒的光柱貫穿初號機頭顱的時候,同等的痛苦,也出現在了少年駕駛員的腦海裡。
  
  不過,就在這幾乎讓人直接休克而死的劇痛中,少年的腦海裡,似乎有什麼塵封已久的東西……開始甦醒了。
  
  「我是……誰?」
  
  一個莫名的疑問,出現在少年的心底。
  
  不過隨即,他眼前一花,發現自己似乎墜入了一片虛無之海,而在那海底,有一種異常親切的存在,正在緩緩浮上來。
  
  片刻之後,憤怒的野獸般的長嘯,在城市上空響起。
  
  「咕咕嗷嗷嗷嗷嗷嗷嗷啊哦哦啊————————————」
  
  沉寂的紫色巨人,崩開了面具,張開了嘴巴,發出無比淒厲的嚎叫聲。
  
  初號機……
  
  暴走!!!
  
  PS:新章有點突兀,後面會有倒序解釋的。
  
  情節幾乎是在照搬劇場版,但是我覺得作為開篇,還是值得的。
  
  很明顯,現在的碇真嗣,就是墨釋君。
  
  這一次,墨釋君是真的轉生成碇真嗣,不是洗腦了。
  
  現在他想不起來自己是誰,以為自己就是碇真嗣,是因為元神轉生之後失去了記憶,他是直接從胎兒時期就成為了碇真嗣,是真正的碇唯的兒子。
  
  另外,這一個世界裡,不再是只有主角一個輪迴者,敵對的輪迴者小隊也將在之後的某個時刻出現,而墨釋君要在不動用輪迴之書的情況下,憑藉普通人的身體來迎戰輪迴小隊。估計……最後又是全面崩潰的大亂鬥吧。
  
  另:題外話,觀滄海曾經在百度發過一篇帖子,論證TV版的使徒之中,第三使徒水天使是最強的,因為它擁有一炮貫穿NERV天頂裝甲,那是唯一能在地下都市炸出十字,並能擊退暴走初號機的炮擊。它也擁有需要暴走初號機全力開啟絕對領域進行侵蝕,外加雙手發力才能突破的絕對領域,可見它的絕對領域之強,不下于暴走初號機,只是肉搏不濟而已。
  
  與之相比,號稱最強的十四使徒力天使,則完全無法比擬,兩者的炮擊威力不相上下,而其絕對領域被綾波麗的零號機用鈍器(N2炸彈)單手貫穿,可見薄弱,至于誇稱最強的身體強度,其實只是因為綾波拿的炸彈威力不夠,因為碇真嗣當時就在地表,近距離目睹爆炸,卻只是用手遮住臉就完全沒事了,和炸水天使的那種隔著山樑還能掀翻跑車的超級爆炸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十四唯一強過第三的,就只是它的衛生紙手臂比水天使的光劍手臂更鋒利。
  
  當然,在劇場版裡,力天使被空前強化,絕對領域和炮擊都提升了數十倍,衛生紙也變成了拖把,終于坐穩了最強使徒的名號。
leeson 發表於 2011-11-20 13:21
  EVA 第百六二章 轉生紀事 數碼獸魔
  





  陌生的天花板。
  
  ……怎麼又是這個……
  
  ……說起來,以前倒是沒有注意過,慎二和真嗣,發音幾乎完全一樣呢……
  
  少年從病床上坐騎,看著纖細的雙手,微微苦笑。
  
  「這就是胎中之謎嗎?一夢十四年。」
  
  少年,名為碇真嗣。
  
  靈魂,名為墨釋君。
  
  輪迴空間的冰之冒險者,已經在十四年前,利用一張秘寶卡,轉生到了名為《福音戰士》的世界,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主角。
  
  卻渾渾噩噩,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以碇真嗣的身份活到了現在。
  
  關于這段經歷,墨釋君不由得微微搖頭,回憶起了之前從《命運之夜》的世界回到公共空間的經歷。
  
  …………………………………………………………………………………………………
  
  「我回來了。」墨釋君帶著深雪-薩菲羅斯,出現在了玄冰島上。
  
  「墨先生,你真的恢復了……」第一個迎出來的,是和墨釋君本命相連的吽伽羅少女拉德莉。
  
  墨釋君笑道:「身體還沒恢復,只是靈魂終于和陷仙劍氣分開,能夠做回我自己了。」
  
  「墨……」說話間,芙蘿拉的身影,也從拉德莉身後走了出來。
  
  「讓你擔心了。」墨釋君走上去,緊緊將愛人抱在懷裡。
  
  緊接著,楊拓人,陳晃司,薩妃蘿絲,紫沁,蕭雪蝶、楚靜靈等等同伴也迎了出來。
  
  大家互道離情,墨釋君才知道了玄冰隊後來的情形。
  
  當日在《聖鬥士》的決鬥世界裡,雖然兩邊隊長都處在假死狀態,但是隊員方面卻勝負分明,所有龍空基建團的強手幾乎都隕落一空,玄冰隊這邊卻還有半數人馬,所以沒過多久,就推平了雅典聖域的十二宮,把雅典娜一巴掌拍翻,贏得了勝利。
  
  勝利之後,小隊得到戰利品若干,不過龍空基建團也沒有滅團,由于最終也沒有找到其龍空基建團團長黑日巫妖的命匣,所以在離開任務世界之後不久,這位山寨棄天帝就再次重生,並獨立踏上了復活所有團員的旅程。
  
  玄冰隊這邊傷亡也是慘重,能夠復活的蕭雪蝶、宮雲凰還好,但除了墨釋君之外,還有殺戮雙子裡的小正太碧染,以及神父大叔鐵千山兩位復活過一次的人,再次復活的希望渺茫。
  
  最麻煩的還是六禍龍女姬幻月,她強行發動虎魄的黑洞意志,雖然擊殺了半神強者,卻也被黑洞力量吞噬了所有身體和靈魂,目前幾乎找不到讓她再生的辦法。
  
  當然相對于減員,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團隊裡再度增加了一個戰力,就是楊拓人在身為冥界三巨頭的時候收攬的手下——女冥鬥士「天孤星」拜奧蕾特,不知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最後這位高大彪悍的女冥鬥士即使在知道了楊拓人的身份以後,依舊願意向他效忠,于是楊拓人利用從龍空基建團贏來的一張秘寶卡「從者追隨卡」,將她也帶離了《聖鬥士》的世界。
  
  之後,在墨釋君泡在《命運之夜》世界的時候,小隊也再次踏上了征程。
  
  輪迴空間的小隊有青銅、白銀、黃金之分,待遇也不同。
  
  青銅小隊的時候,隊伍對任務沒有選擇權,只能被動接受,同時除了特殊情況,每一場都會強制加入新人。
  
  而進入白銀等級之後,就有了一定的任務選擇權,且由于戰鬥難度加大,新人很難存活,小隊可以自行選擇:是保留原本的人員規模,還是向輪迴空間請求新人引入。不過如果引入新人的話,就要接受輪迴空間的獎懲制度,新人生存的越多,越會得到嘉獎,反之新人死傷慘重的話,隊伍的資深者們就會受到嚴厲懲罰,究竟該如何抉擇,需要隊員們仔細斟酌。
  
  由于團隊關係好,所以一開始玄冰隊的剩餘隊員們就把目標放在了死難者的復活上,沒有引入任何新人,也沒有招募其他閒散資深者。
  
  他們先是去了八翼軍旗掌控的「費倫世界」,謁見了力量之神寇德,希望這位肌肉神明看在鐵千山是他的選民的份上,幫助神父大叔復活。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鐵千山的靈魂居然已經出現在了寇德的神國裡,成為了一個忘記了自己身份的聖靈。
  
  這是當初賦予鐵千山選民力量的時候,寇德和他之間定下的契約,所以想要硬搶是不可能的。
  
  為了拯救神父大叔,在八翼軍旗作為中立勢力的斡旋下,玄冰隊的成員們和寇德展開了艱苦的談判,最後在完成了寇德的三項任務之後,他們激活了鐵千山的記憶。不過恢復了記憶不代表可以復活,寇德表示,如果鐵千山想要徹底復活,需要再獨自完成他的七項試煉,什麼時候成功什麼時候走人。
  
  之後,他們又去了兩個以靈魂力量著稱的世界,想要尋找復活碧染和姬幻月的方法,只是成果寥寥無幾。
  
  眾人又開始說到墨釋君的情況。
  
  楊拓人檢查過墨釋君的元神之後,點頭說道:「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測沒錯,黑暗聖盃加上抑制力,的確能排除陷仙劍的影響,那麼也就證明了我對偽-誅仙四劍屬性的判斷,下一步的計劃,應該也就可以開始了。」
  
  墨釋君問道:「什麼判斷?」
  
  旁邊陳晃司解釋道:「開始我們以為這四柄山寨誅仙劍,分別來自四種源頭,才能各自針對神門四天關的一關。誅仙劍鋒銳,利極破體;戮仙劍必亡,死意噬氣;陷仙劍善化,吞魄纏魂;絕仙劍多變,萬幻碎心。但是楊拓人卻堅持認為,四劍的本源都是『心關』的精神力量,各自秉承一種眾生意志,因此雖然效果不同,但是要將之破除,就必須從意識上下手。」
  
  楊拓人接著說道:「沒錯,所以才有了之後的《命運之夜》的計劃,當時你的元神被陷仙劍糾纏,我們無法和你商量,只能直接灌輸記憶,所以你雖然知道計劃,卻不知道這個爭論。現在事實證明,我的想法沒錯,所以要消除最後的戮仙劍劍氣,也只有從『心關』入手。」
  
  墨釋君皺眉道:「難道還要再來一次聖盃戰爭?」
  
  楊拓人搖頭道:「當然不是,黑暗聖盃的『一切之惡』,只能克制陷仙劍的『仁愛』,但是對于戮仙劍代表的『公正』卻沒有效果,所以我們必須找到一個世界,擁有著可以對抗『公正』的精神力量,然後借助它來消除那些和你生命元氣糾纏在一起並阻止你復活的戮仙劍氣。」
  
  墨釋君質疑道:「與『公正』相反的精神力量……是『自私』嗎?但是自私就代表著分裂,應該沒有哪個世界,能夠匯聚出對抗神級的『自私』的精神吧?」
  
  楊拓人搖頭道:「隊長你忘了一點,『公正』是一種社會性的道德,只有在人與人相處之間,才有公正的存在,如果整個世界只有一個人的時候,何來公正可言?那時候你的一舉一動都是為了自己,都是自私的,如果這個唯一的存在能達到神級,那麼借取他的精神本源,就可以擊潰戮仙劍的劍氣。」
  
  這時候,旁邊的陳晃司走到楊拓人身邊坐下,補充道:「其實能做到這一點的世界並不少,《三隻眼》世界裡的濕婆,《最終幻想7》世界裡的薩菲羅斯,如果最後成功了的話,都可以成為戮仙劍的剋星。不過這種吞噬世界的BOSS,一般性格都比較糟糕,想要取得他們的幫助是不可能的,所以,最好的方法是能夠讓你自己成為這樣的BOSS……」
  
  「為了破除劍氣,而吞噬一個世界的生命……呵呵,恐怕這種事情我還做不出來……」墨釋君苦笑著,低下頭,卻忽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在他面前並排而坐的楊拓人和陳晃司,居然手握著手。
  
  ……這兩個傢伙,不是蘿莉控對御姐控,水火不相容嗎,怎麼交情這麼好了……
  
  然後,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這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的時候,居然越靠越近,最後兩張臉幾乎靠在了一起。
  
  接著,彷彿被什麼力量牽引著似的,他們,忽然一起轉過頭,自然而然地,讓兩人的嘴唇,越來越接近,越來越……
  
  「卡吧————」
  
  就在兩人最終做出令墨釋君毛骨悚然的事情之前,另外兩道人影,忽然出現在了陳、楊二人兩邊,各自伸手板著兩人的腦袋,硬生生將他們扭開,以至于兩人的脖子都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陳晃司身邊的人是蝴蝶少女蕭雪蝶,而楊拓人身邊的,則是女冥鬥士拜奧蕾特。
  
  兩女扳開兩人之後,各自用力吻上了他們的嘴唇,好一會才分開。
  
  然後,楊拓人和陳晃司才如夢初醒一般,猛然跳了起來,遠遠互相躲開,口中喊著「好險好險」,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彼此的目光卻有意地錯了開來。
  
  「呃……這是什麼情況,我錯過了什麼嗎?」墨釋君驚訝地問道,尤其是當他看到其他隊員見怪不怪的表情的時候。
  
  「唉,怎麼說呢,這還是上次跟龍空基建團戰鬥的時候,留下的後遺症……」旁邊的女聖騎士宮雲凰一臉尷尬地解釋道。
  
  通過她的解說,墨釋君才知道,原來上次對決的時候,聯手討伐十二宮的兩人,不小心中了對方的智囊——粉蘿君臨死之前下的絕代魔咒:「櫻皇耽美咒」。
  
  這種提取自著名耽美漫畫《東京巴比倫》世界裡兩大男主角:「櫻」冢星始郎和「皇」昴流那愛恨糾纏的黑暗命運,最終形成的恐怖因果律詛咒,實在詭異無比,它會一直牽引著中咒的兩人,在不知不覺間產生親近的感覺,並自然而然地變成一對好基友,幾乎無人能夠解除。
  
  幸好陳、楊二人本身有著近乎刻骨的蘿莉控和御姐控的愛好,又各自找到了自己的異性愛人,憑藉偉大的愛情,一直在和詛咒做著不懈的抗爭,今天是因為墨釋君回來了,他們才偶然放下了戒備,令詛咒突然爆發,平時兩人都是儘量彼此躲開,避免發生什麼追悔莫及的事情。
  
  當然即便如此,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也越來越危險,以至于陳晃司的新女友蕭雪蝶,以及楊拓人的情人拜奧蕾特,都不得不二十四小時監護他們,隨時以自己的魅力抵消詛咒,以免他們沉淪地越來越深。
  
  對此,楊拓人也有些崩潰,哭喪著臉說道:「現在只希望龍空基建團能趕快復活,只有找到詛咒的原始符文,才有破解的可能,否則就只有等我達到亞神境界,才能基本無視命運影響了。」
  
  「這個,還真是……」墨釋君為此愣了半晌,不知該如何形容發明這種超級無聊詛咒的粉蘿君,以及被詛咒的陳、楊二人。
  
  之後,冷靜下來的陳晃司帶著蕭雪蝶回了房間,楊拓人則開始給墨釋君講解他之後的計劃。
  
  經過各種遴選,他認為最適合墨釋君的世界,就是《福音戰士》的世界。
  
  「這個世界的最終命運,就是所謂的『人類補完計劃』,能夠將所有人類融合成一個生命個體,正好適合你的需要。而另一個理由,是EVA的世界很少有隊伍願意去,所以想要進去很容易,碰上強者的機會也少,相對安全一些。」楊拓人解釋道:「而且,真要殺掉一個世界的生靈,我們也很難做到,不過如果是這個世界的話,被吸收的人類還都可以再釋放出來,所以不用擔心真把人類弄滅絕了,還算可以接受的世界。」
  
  「很少有隊伍願意去《福音戰士》的世界嗎?為什麼?」墨釋君不由得問道,他已經惡補過各種著名世界,其中《福音戰士》的世界絕對排在前列,畢竟這部故事太有名,所以在輪迴空間出現的幾率也很大。
  
  楊拓人一攤手,答道:「付出與回報不成比例啊。《福音戰士》世界的難度絕對是黃金級的,但是和其他黃金難度世界裡完整的力量體系不同,這個世界是畸形的,能夠入手的獎勵非常少,有價值的就只有『使徒血統』和『EVA機體』兩項而已,『絕對領域』、『龍基努斯之槍』、『S2機關』之類都不能單獨存在,只能依附于使徒血統,否則威力會非常可憐。而使徒的血統除了渚薰和第三綾波麗的血統之外,其他編號的血統都會令身體變得非常巨大而怪異,嚴重影響冒險者在其他世界的行動,連能自動變身的奧特曼的血統都比不上,只能和哥斯拉之流同列。至于EVA的機體雖然看著帥,但因為是生物體,不僅龐大而且沒有升級和自由改裝的潛力,被科技側駕駛系的冒險者評價為五大雞肋之一,遠遠不如可不斷升級的高達系列。」
  
  墨釋君這才點點頭,說道:「也就是說我們要進入一個EVA的世界,然後頂替NERV機關發動『人類補完計劃』嗎?」
  
  楊拓人卻搖頭道:「不是我們,而是你一個人。別忘了,我們的小隊已經擁有半神級強者了,如果進入《福音戰士》的世界,會被分配怎樣的任務?」
  
  「呃……阻止第二次衝擊?迎戰第一和第二使徒?」墨釋君腦子一轉,已經清理出了那個世界適合給半神的任務,「果然跟我的目的衝突。」
  
  楊拓人點頭道:「所以,還只能是你一個人降臨那個世界,並且篡奪碇真嗣的位置,才有可能將『人類補完計劃』的核心掌握在手裡。為了這個目的,我們已經找了可用的秘寶卡,這張名為『輪迴道標-人道』的卡片可以讓你的靈魂轉生到指定世界指定人物的胎兒時期,不過,在應用上還有不少限制。」
  
  這和上一次在《命運之夜》的世界不同,那時候,墨釋君的靈魂元神被陷仙劍的劍氣困擾,無法轉生奪舍,只能從薩妃蘿絲的魂魄裡分裂出一小片作為鑰匙,將原住民間桐慎二進行洗腦,令他以為自己是墨釋君,然後去爭奪聖盃。這一次,墨釋君的靈魂已經得到了解放,已經不必借助別人了。
  
  不過,轉生也並非簡單,其中至少有三條限制,令得這種轉生很少被採用。
  
  第一,普通人類的胚胎,不可能承載過于龐大的靈魂,除非用更高級的秘寶卡轉生成人外生物,否則胎兒會直接爆掉,造成一屍兩命的慘劇。所以轉生之前,必須先進行「兵解」,散去過多的力量,將元神等級降低到黑鐵級頂峰以下,才能正常降生。而為了契合新身體,在轉生過程中,靈魂必須受到新身體的改造,從而造成名為「胎中之謎」的失憶階段,只有在日後經歷特殊的際遇,才有可能開啟記憶,反之,也有可能一直開啟不了。
  
  第二,作為輪迴空間的限制,進行了轉生的冒險者,等同于獲得了該世界生物的身份,因此在脫離出生世界之前,不能使用自己的輪迴之書,也無法獲得任何卡片或者生存點數的收穫,除了記憶之外,沒辦法得到任何超越該世界範疇的外力幫助。另外,由于靈魂多少會影響生物的言行,所以微小的差別也有可能改變其命運,原來故事主角的奇遇,未必會出現在轉生者身上,反而造成其徹底死亡的機會很大。
  
  第三,一旦轉生者找回了記憶,將會被輪迴空間視為覺醒,也就是一般世界裡總BOSS團滅輪迴小隊並瞭解了輪迴空間情報的狀態,該世界將被認定為「半開放」世界,隨即派出輪迴小隊進行討伐,轉生者只有擊敗了討伐的輪迴小隊,才可以脫離該世界。
  
  有了這三條限制,名為「輪迴道標-人道」的秘寶卡,就不是那麼受到歡迎了,其價值只有白銀級上位而已,雖然如果用得好的話,可以獲得相當大的收益,但是面對的風險同樣不小,若非墨釋君現在的情形,也不會想要動用這種卡片。
  
  在安排了種種事宜之後,墨釋君開啟卡片,進行了轉生。
  
  在不同版本的《福音戰士》世界裡,他們選擇了劇場版《序》和《破》的世界,理由在于這一版本的世界劇情推進最快,相對的,外來冒險者小隊的發揮餘地就會小很多。
  
  然後,就是長達十四年的「胎中之謎」。
  
  他徹底地變成了碇原堂和碇唯的兒子,並以完全的孩童心態,活到了現在。
  
  隱藏在心底的記憶化成了隱約的直覺,過去的靈魂稍微地影響著他的行為和性格,卻不會令他有巨大的變化。
  
  直到昨夜,第四使徒的光劍手臂貫穿了初號機的頭部,精神感應將這種劇痛直接反射到碇真嗣的身上,那種宛如掀開腦殼的精神衝擊之下,屬于墨釋君的記憶,終于被開啟了。
  
  …………………………………………………………………………………………………
  
  黑鐵級,也就是所謂凡人級,正常人通過鍛鍊可以達到的級別,當然也需一定的天賦。現在我的身體,卻連黑鐵級下位都沒有達到……
  
  墨釋君從病床上走下來,張開雙手,看著這雙幾乎沒有經過鍛鍊的細小手掌,遺憾地想道。
  
  ……之前的十四年基本都浪費了,時間不夠用啊。這個世界可沒有蓋亞和阿賴耶鎖住天地元氣,如果給我三個月時間,我就能凝練筋骨,達到青銅級,一年之內可以照返先天,重回白銀等級,三年可以達到黃金級頂峰,之後重新突破回半神。可惜,我現在的時間連一個月都沒有,也不知道討伐我的冒險者小隊什麼時候就會出現……
  
  墨釋君一面想著,一面走出了病房,透過玻璃看著外面廣闊的天地,心下不斷盤算著。
  
  「軲轆轆轆————」
  
  病床被推動著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墨釋君回頭看去,卻正好看見一群醫護人員推著的床上,白髮紅眼的少女綾波麗正從眼前經過。
  
  這時的少女,已經褪去了緊身戰鬥服,換上了普通病號裝,看上去更加嬌弱,不過眼中的死寂卻消散了不少,擦身而過的瞬間,甚至向著墨釋君這邊轉動了一下瞳孔。
  
  只這一眼,墨釋君就彷彿讀到了許多東西。
  
  ……果然不愧是綾波女神……
  
  墨釋君心裡讚歎一聲。
  
  綾波麗,NERV機關利用碇真嗣的母親碇唯的基因製造的克隆人,並融入了第二使徒莉莉絲的部分靈魂,從而產生的人造人少女。她是能駕駛EVA的第一適格者,EVA零號機的駕駛員。由于靈魂裡混入了使徒的部分,所以頭髮和眼睛都失去了正常人的顏色,變成了現在的樣子,不過也因為如此,令她比原型的碇唯更加美麗。
  
  在整個日本動畫歷史上,綾波麗的地位也是數一數二的,雖然未必能超過《風之谷》的女神娜烏西卡,卻也未必差了。她更是開啟了後來的蘿莉派系、三無派系等等一系列的女主角特色派系的始祖,影響力無與倫比,至今尚沒有第三位能與之比擬的女神出現。
  
  墨釋君第一次看到綾波麗的動漫形象,並不是進入輪迴空間之後,而是在現實世界十五年前,那時候他還沒有看過動畫,只是在一本雜誌上看到了綾波麗的CG海報,而且只是一個背影,卻令當時年少的他怦然心動。
  
  雖然之後經歷了各種生死變故,少年時代的情懷已經漸漸冷卻,但如今真正見到一個活生生的綾波女神,依舊讓他有一種不虛此行的滿足感。
  
  不過,綾波女神雖好,卻不是墨釋君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久之後,葛城美裡接到碇真嗣甦醒的消息,趕到了醫院,將他接了出來,然後回到NERV本部,安排後續的手續。
  
  當然,這只是走個形式而已,真正的手續早就辦完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墨釋君在電梯門口偶遇了碇原堂,于是再次出現了「父子」對視比拚氣場的場面,墨釋君雖然覺醒了前世記憶,但是這一世作為碇真嗣的經歷卻也不是虛構的,依舊是屬于他的情感記憶,碇原堂從任何意義上說都是他的父親。再加上作為墨釋君的那一世,對于拋棄妻子的那個親生父親的怨恨,兩相疊加在一切的結果,就是對碇原堂不可扭轉的敵意。所以雖然他知道這樣的對抗會引發什麼後果,也沒有隱忍。
  
  結果自然如原著一樣,感覺到這對「父子」的糟糕關係之後,葛城美裡的責任感全面爆發,強行改變了之前的決議,將預定單獨居住的碇真嗣,拉到了自己的住所,開始了兩人同居的生活。
  
  墨釋君雖然有心抵制,但是看到葛城美裡的執拗,覺得沒必要現在就和她鬧僵,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
  
  回家的路上,兩人還順便看了第三新東京市的特有景色:地下都市升起。不過對于見識過無數天崩地裂大場面的墨釋君而言,這種小場面絲毫不會引起他的驚嘆,唯一值得讚賞的,倒是這座城市的修復速度,之前被第四使徒炸穿的洞穴,在短短的時間之後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連戰鬥的痕跡都看不出來了,這大概是都市模塊化的優勢吧。
  
  之後,兩人回到了葛城美裡的宿舍,在無視了那足以愧煞一半大學男生宿舍的髒亂,全垃圾食品的冰箱,以及能用目光表示鄙視之情的詭異企鵝之後,少年終于有了好好休息一下的機會。
  
  ……劇情本身並沒有太多壓力,碇真嗣有「暴走」的大殺器庇護,使徒再多也不會有問題,但是如果不能在冒險者小隊殺入之前,得到足夠的力量的話,單憑傻大笨重的EVA,不可能對抗得了靈活小巧的冒險者強者的滲透……
  
  ……明天開始,就會進入這邊的中學,那麼,要趁機開啟那一套計劃嗎……
  
  次日上午,他毫無意外地進入了本地中學,和綾波麗成為了同班同學。
  
  然後在課間,又毫無意外地被名叫鈴原冬二的同學叫出教室,揮拳相向。
  
  在原來的劇情裡,碇真嗣自然是被暴打的下場,但是墨釋君可沒有為了維護劇情而挨打的愛好,畢竟曾經是堂堂的半神強者,全盛時期單手拆EVA沒有任何壓力,如果被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暴打,未免太可悲了。
  
  雖然體質上只是個羸弱的初中生,但是憑藉墨釋君自身的經驗記憶,墨釋君至少有一千種方法秒殺面前的同學,即使是躲在遠處的NERV的專業特工也並未被他放在眼裡,如果現在給他一柄劍的話,他甚至可以憑藉《不動真劍》裡的粗淺技巧,和白銀級下位的強者周旋幾招,這就是墨釋君傲氣的由來。
  
  只見墨釋君側頭徹步躲開對方的拳頭,腳底下絆住他的右腳,然後用肩膀一靠,就輕鬆地將鈴原冬二掀翻在地,然後抓住他的一支手臂反鎖在背後,這個除了蠻力和大爛架之外就沒有其他格鬥經驗的少年,輕易被墨釋君輕易制服了。
  
  然後,他抬眼看著後面跟班一樣的另一位同班同學相田,淡然道:「你為什麼不一起動手?」
  
  帶著眼鏡的相田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我們不是不良少年,只不過這傢伙的妹妹在昨天晚上的騷亂裡受了傷,所以他知道你是那種機器人的駕駛員之後,才會想要打你的。」
  
  墨釋君聳聳肩,低下頭看著鈴原冬二,諷刺道:「自己毫髮無傷,而妹妹卻受了傷害……所以想要打我,把自己保護妹妹不利的責任推卸給別人,這樣你就能安心了嗎?」
  
  「你……放手啊,混蛋,放手啊————」鈴原冬二明顯被這一句話激怒,掙紮著想要爬起,卻無論如何也脫不開墨釋君的擒拿手。
  
  墨釋君隨手放開了鈴原冬二,等他活動開了麻木的手臂,又想衝上來的時候,忽然作勢揚手擺出攻擊的姿態,黑鐵級頂峰的精神力模擬出殺氣一同釋放開去,立刻嚇得沒見過世面的少年悚然後退。
  
  「原來是個膽小鬼……」墨釋君口中諷刺,轉身而去,只留下羞愧的鈴原冬二站在原地,臉色變化不定。
  
  解決了小麻煩,墨釋君開始面對自己的大麻煩。
  
  「戰鬥力……」他趴在自己的座位上,低聲自語道。
  
  ……雖然楊拓人為了應對這種狀況,準備了特別的後手,不過究竟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實在不敢保證,畢竟以前完全沒有人這麼幹過……
  
  ……不過也沒辦法了,只有一試……
  
  這麼決定下來,墨釋君翻開自己的課桌桌面,露出裡面內置的電腦,開始……
  
  編程序。
  
  半個小時之後,NERV本部情報科辦公室,已經截獲了第三適格者碇真嗣在學校電腦上輸入的程序。經過專家檢驗,是一種普通的半智能虛擬社交程序,程序虛擬的人物可以通過詞彙庫和學習,跟使用者進行各種對話,屬于社交能力薄弱者喜歡的電子寵物的一種。從技術上講,沒有任何特殊之處,尤其是跟NERV本部的三賢人系統比較起來,就像積木房屋與要塞都市的差距一樣。
  
  最終結論是,碇真嗣在編程方面有點小天賦,同時過于自閉,寧願跟機器寵物聊天,也不願和人交流,再結合之前傳回的打架的情報,特工部門隨即給葛城美裡轉發了一份青少年心理輔導建議。
  
  然後,他們將這段程序存入檔案,沒有繼續進行追查。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他們複製的程序雖然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但是在墨釋君電腦上存儲的原始程序,卻是完全不同的。
  
  那是在另一個世界裡,由被尊為鬼眼王的吽伽羅帝王,和號稱龍皇的妖魔大元帥聯手開發的高科技法術,其外表只是一段程序,但是實際上它的本來面目卻是一種超自然生物,準確地說,是一種————
  
  獸魔卵。
  
  在《三隻眼》的世界裡,鬼眼王為了將人類一網打盡,專門開發了與現代高科技接軌的法術,可以將詛咒、妖魔或者獸魔轉化成數字信號,然後通過網路大範圍傳播,以此消滅全世界的人類。不過在墨釋君經歷的世界裡,由于冒險者們的亂入,最終他們沒來得及使用這種技術,就被打敗了。不過事後楊拓人還是蒐羅了這種技術,並帶回了玄冰島。
  
  這一次,為了應對轉生之後的實力低谷,楊拓人再次拿出了這門技術,將數種精選的獸魔卵轉化成了數字信號,再進一步調製成了生物電信號,存儲在了墨釋君的記憶裡,借此偷偷瞞過了輪迴空間的封鎖,將之帶入《福音戰士》的世界。只要墨釋君恢復記憶,就能從記憶裡提取這些信號,通過電腦重新轉化成獸魔卵,為他在短時間回覆實力提供幫助。
  
  這種數據化的咒術,終究和一般程序不同,並不具有拷貝的能力,被覆制走的程序只是普通程序,只有最初墨釋君輸入的程序,才擁有重新具現為獸魔卵的能力,而一旦墨釋君輸入完畢,自身記憶裡的程序也會自動消失。
  
  另外,數據獸魔卵要重新變成實體,還需要吸收一定量的精神力,不過這對恢復了黑鐵級頂峰精神力的墨釋君而言,還是可以負擔的。
  
  當然對墨釋君來說,一般的獸魔是沒用的,因為轉生成碇真嗣之後的他,已經沒有了精氣無限的「無」的體質,貿然孵化獸魔卵、施展獸魔術的結果,只能是瞬間被吸乾精氣,變成乾屍而死,所以,這幾個獸魔卵都是楊拓人特殊改造的產品,它們的終極形態不是獸魔法術,而是以前楊拓人曾經在《鬼神傳奇》世界的大祭司伊莫頓身上用過的「獸魔晶」。
  
  這種改造獸魔並不通過血契孵化,而是先要寄生到一個擁有永恆能量源的生物核心上,然後在破壞或者殺死這個生物的同時,獸魔會自動孵化。然後,它們會依照事先設定好的咒術程式,將潰散的永恆能量源吸收煉化,變成一顆能夠持續提供精氣能量的魔晶作為生存來源,這樣一來,使用者就無需提供自身精氣,只需要控制獸魔晶的契約咒印,就能施展威力強大的獸魔術了。
  
  說來複雜,其實是用起來,卻比較簡單。
  
  第一步,是要擁有一顆改造獸魔卵。
  
  第二步,是在碰到擁有無限生命力的敵人的時候,拿著獸魔卵沖上去拍一下敵人,獸魔卵就會寄生上去。
  
  第三步,殺死對方。
  
  這樣,獸魔卵就能吸乾對方的生命能量,通過類似「賢者之石」或者「魔珠」的創造方式,凝聚成一顆「獸魔晶」。最後只要拿著這顆獸魔晶,利用預設的咒語就可以無限制地召喚這只獸魔了。
  
  就是如此簡單……
  
  ……才怪啊!!!
  
  楊拓人預設的所謂「擁有無限生命力的敵人」,就是指的使徒,每個使徒身上,都擁有這半永動機一樣的能量核心「S2機關」,而墨釋君想要在這個世界快速獲得足夠的戰鬥力,唯一的辦法,就是將使徒變成自己的獸魔晶宿主。
  
  但是面對那種七八十米高的使徒,每戰還需要駕駛EVA迎戰,他究竟該用什麼辦法將獸魔卵寄生到使徒身上呢?
  
  ……不,等等,其他使徒姑且不論,下一個使徒的話,或許很有一點機會的說……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墨釋君想到了成功的可能性。
  
  不久之後,第五使徒「晝天使」,來襲。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falconeye

LV:6 爵士

追蹤
  • 20

    主題

  • 2860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