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與魔法] 魔術師傳記 作者:落琴海(連載中)

eriwind 2011-2-4 14:35:5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 51440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1
第七十一章 同族戮

 雖然從小就從文菲兒的手臂上看到過這樣的標記,在十一歲之后才從艾里森的口中得知這個圖標的真正含義。
  那是華倫布拓家族的子女從一出生就被永久刻印下來,保持一生的烙印。這個擁有魔性的刻印,據說同家族之間的成員們可以通過它相互感應。
  正是看到這個東西,引起艾文的回憶,他才沒有當即殺掉來訪者。
  簡單的凍結住流血的傷口,免得弄臟地面,艾文隨意的提著這個家伙鉆了出去。一百多斤,比他自身更重的人體,艾文輕飄飄的提在手里,從這方面來說,他更像是戰士,而不是魔術師。
  沿著他的來路而回,翻出公寓的院墻之外,沿途將之前所留下的痕跡一一抹除。行走了百米之后,艾文將這位華倫布拓家的魔術師解凍出一個傷口,讓鮮血重新滴落,制造出逃走的痕跡。
  然后,他開始提著人迅速奔走。
  寒風呼呼吹過,全力的奔跑之下,艾文的身影在朱月之光中快如疾風,周圍的景物飛快的掠過。數十個呼吸間,就離開了近千米的距離,最后,他在遠離住宅區一棵偏僻的大樹旁停了下來。
  “砰!”很隨意的一扔,將青年人摔在地上。
  “嗯!喲…”效果不錯,這家伙在呻吟聲中慢慢蘇醒過來,隨即看到站立在旁的艾文,迷迷糊糊的問道:“這是哪里?你是誰?”
  “醒了嗎?”背對著他的艾文,聲音壓得低沉:“你是協會魔術師?什么名字?”
  “怎么…不,我只是個注冊魔術師而已!”身受重傷,很快就辨明了形勢,知道沒有反抗的機會,即使對方看起來只有二階的意志力。青年倒很坦白:“拉瑟•華倫布拓,這就是我的名字!”
  “華倫布拓家的?怎么會跑到這邊來?”裝出驚訝的聲音,艾文問道。
  “只是聽說這邊魔術師比較多,所以過來逃命罷了…”自稱為拉瑟•華倫布拓的青年聲音低落:“家族駐地已經沒有辦法藏身了,所有人都到處流浪,可是沒有想到這里也會有追殺者。”
  “追殺者?”艾文很好奇的問。
  “貝茲家族的劍士而已,哼,他們也應該活不長!”拉瑟•華倫布拓直截了當的說出實情,當提到貝茲家族時,那種從心底發出的恨意,讓艾文也感到心寒。
  “那你聽說過文菲兒•華倫布拓沒有?”轉了幾轉,艾文這才問到正題。
  “那個女人嗎?家族的恥辱!”青年的口音帶著不屑和仇視:“十幾年的事情了,聽說跟貝茲家族的一個劍士跑了,真是丟臉…”
  “哼,行了!”聽到對文菲兒的污蔑,艾文強忍著怒氣與殺意,重重的哼了一聲喝止住這個家伙的評論:“你知道她多少事情,都說給我聽!”
  “那個…我說錯什么了嗎?”似乎能夠感覺到艾文的怒火,拉瑟•華倫布拓小心翼翼的說:“其實我所知的也不多,那個時候還小,而且這件事情被當做禁令嚴禁談論,我所知道的基本上都是家族上一輩流傳下來,很多都作不得真…”
  原本因為受傷大量失血,沒有接受治療,拉瑟•華倫布拓現在身體已經極度虛弱,聲線無力。他講述自己所知的文菲兒過去極其簡單,而且中間夾著不少的誤傳,直到聽完,艾文也沒有得到半點有用的消息。
  寂靜的夜晚,遠方傳來皮靴觸地的腳步聲。那兩個追殺者,貝茲家族的劍士,看來已經跟著艾文留下的痕跡找過來了。
  “你說,我該怎么處理你呢?”明白從這里得不到任何情報,艾文轉過身來問當事人,不再壓低的聲音暴露出自身的年齡。
  “你…”看到艾文的容貌,聽到艾文的聲音,拉瑟•華倫布拓在無比驚訝中失去了意識。
  “怎么是個孩子是吧?不過,擅自闖入民宅,還企圖對我施展暗示,所以不能放過你!”收回砍在魔術師脖子上的手掌,艾文拍了拍手,心里的話沒有說出來:“最重要的是,你侮辱了我的母親,文菲兒啊!”
  接著,他使勁一躍,跳上大樹,收斂氣息,隱藏在高高的樹杈上,紅月之光被茂密的樹葉遮住,大傘一樣的樹蓋一片漆黑。
  “在這里!”伴隨著急促腳步聲,男子的呼喝在夜風中清晰傳來。
  兩個追殺者很快走到離樹不遠處,看到了昏倒靠在樹干上的拉瑟•華倫布拓。不愧是多年與魔術師作戰的傳承家族,即使見到目標毫無反應,也只是小心翼翼的靠過來,一點也沒有大意。
  兩個年輕的劍士,也只有二十多歲的樣子,手執著和悲傷之劍一個樣式的長劍,劍柄末端上雕刻著圓形的家族紋章。
  兩人直到進入劍士的安全距離后,才稍微放心的試探了幾次,終于確認沒有危險。
  “居然昏倒在這個地方?”一個人試了試魔術師的呼吸,然后嘀咕道。
  “哧!”劍刃入體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另一個人半句話都沒有,直接將長劍刺入拉瑟•華倫布拓的心臟。看得艾文心里一陣發麻,這樣干凈利落的殺戮,顯然不是第一次了,兩家人之間實在是…
  “咕咕…”鮮血如泉涌,昏迷中的拉瑟•華倫布拓就這么死在追殺者的手中。
  兩人在死者身上搜索了一陣,翻出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折騰了許久,都沒有要走的跡象。然后,他們居然齊端端的抬起頭來,望向樹梢,目光所朝的方向,是艾文藏身的地方!
  “沒想到收獲不小,居然還有一個!”殺死拉瑟•華倫布拓的那位追殺者略帶著興奮的聲音說。
  “躲不了的,下來吧!”另外一人也大聲呼喊道。
  怎么可能?艾文自認為藏得很好,幾乎完美無缺,中間也沒有露出什么破綻,就算用魔術偵測,也有可能躲過。這兩人的視覺屬于普通里世界強者的程度,在夜晚中可視強度不高,并沒有達到魔眼的層次,可是他們就是這么近乎百分之百確定艾文的存在,匪夷所思!
  “不要再躲了,就算是血脈稀薄,也無法逃過我們的感知。”劍身上還淌著殺人的鮮血,追殺者嘿嘿笑著說。寒風中的陰笑,令人毛骨悚然。
  原來如此!千年的積累,兩個家族的仇恨已經深刻到這樣的地步,居然將怨念通過血脈的延續產生了針對性的偵測能力,能夠感應到敵對家族人的存在。艾文身為文菲兒和艾里森的血脈延續,雖然沒有辦法獲得兩家人的超人天賦,但是血親的關系依然是事實,被偵測出來也是理所當然的。
  “咳咳,那個,我是路過的…”慢慢由黑暗中走出來,輕輕一跳,從五米高的樹干落到地上,在距離兩位劍士兩丈遠的地方站定,艾文說出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托詞。
  “哼!”似乎連對話的必要都沒有,兩個追殺者之間相互對視了一眼,形成默契。
  一人原地站立,殺意鎖定著艾文。
  倒提著長劍,鮮血從劍尖滴落地面,另一個劍士在側面移動,防備著艾文逃跑的同時,緩緩走到對面,形成前后堵截。
  看到這樣的形勢,艾文已經明白,這一場廝殺不可避免,即使這兩個人和自己一樣,都有著貝茲家族的血脈。
  似乎對方已經打定了主意,就算是稍微擁有稀薄的華倫布拓血脈繼承者,也要除去!殺戮中成長起來的貝茲劍士,都深得謹慎的要領,盡管從表面看起來艾文只有二階劍士的程度,隨便一個人都可以輕松搞定,可是他們依舊沒有大意。
  “哎,我說,非得要打打殺殺的,真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艾文攤開雙手,感嘆的說道。孩子純真的表情,那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在這肅穆的氣氛下,非常的不合拍,這更使得兩位劍士心生警惕。
  事實上,這的確是艾文的真心話。那并不是刀刃加身還慈悲為懷的迂腐,好歹已經適應了里世界的規則這么多年,盡管心里抵制著,但是什么時候該怎么做,他也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眼前這兩位劍士,階位并不是很高,光從艾文偵測到的意志力來看,黑褐色緊身服劍士的勉強達到第五階,而另一位剛殺掉華倫布拓家魔術師的灰色皮裝青年,只有四階巔峰的程度。對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的艾文來說,這樣的兩位,完全形不成威脅。
  只不過眼下正是屬于魔術師們高度戒嚴的時刻,任何稍大的波動都會引來魔術師的關注,尤其是艾文這樣的頭號嫌疑人,就算是戰勝,那也得不償失。
  “死!”飽含著殺意的呼喝,似乎無法忍受艾文這樣近乎調侃的言語,形成包圍之后,處在正面的黑衣劍士二話不說就手執長劍疾速進擊。
  快速的身影在暗紅的月光下模糊不清,雙手劍半拖在地上,劍刃反射出寒光。
  熟悉的劍勢,屬于貝茲家的對人劍技,艾文在與艾里森對練的那么幾年里,不知道應對過了多少次。雖然同樣的劍技在不同的人手中使用出來大不一樣,但是對學習過、并且熟知理論的艾文來說,這樣的劍技對他基本都上沒有用。
  只從這一擊就能看出來,黑衣人的貝茲劍技,無論是技巧、力度,都完全無法與對練時的艾里森相比。雖然沒有武器,但是現在十四歲半的艾文,也遠強于當初那個十一歲的幼童。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幾乎在對方出招的一瞬間,艾文就判斷出接下來的變化。收起那副隨意的表情,完全不受對方遠強于自身的劍士意志影響,他身形半蹲,就這么赤手空拳,正面迎上!
  雙方的速度都快得驚人,一個眨眼間就相互交錯!
  長劍臨身,艾文肩膀微微一側,閃著寒光的劍刃擦著胸前斬過,間不容發!然后,他順勢一靠,撞進對方的懷里。
  黑衣劍士在驚愕的眼神中,極力的阻住自己的腳步,但還是不可避免的和艾文碰撞在一起。他長劍迅速回收,在這樣完全貼在一起的距離之下,雙手劍很難發揮,極其不利。
  說時遲,那時快!彷佛預料到對方的反應,艾文左手帶著旋勁向上一揚,半個太極單鞭,用力壓住回斬的握劍之手,右手猛然一拳,擊中劍士的腹部。
  “啊!”失聲痛呼,被艾文那堪比六階戰士的力量集中,黑衣劍士立刻身受重傷,被這一擊的力道帶得連連后退。
  但是艾文乘勢向上一分,他將握劍的雙手從中撥開,同時左手重重一拂,長劍就奇妙的落入艾文的手中。
  空手入白刃!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2
第七十二章 凌虛渡

 那并非艾文學過這樣的招式。
  如果是其他達到五階的劍技持有者,艾文絕對不敢貿然的赤手空拳迎戰,更不用說驚險無比的用空手奪去對方的長劍。
  仗著對貝茲劍技的熟悉,利用自身遠強于對方的速度、力量和靈活,有心算無心之下,才能夠成功,這些有利的條件缺一不可。
  長劍在手,但是艾文并非就此而止,繼續前沖,雙手握住劍柄,向前一提,反向斬!
  “嘶!”長劍破風,發出尖嘯。
  連躲避都不能,后退中的劍士無比驚駭,下意識的將雙手擋在胸前。但是艾文那猛烈的提斬突然變成輕輕一抹,鋒利的劍刃劃破柔軟的皮膚,割斷動脈,血液噴泉一般的從脖頸噴灑出來,發出沙沙的聲音…
  劍士連續后退了幾步,然后在不瞑目中仰天倒下,被自己的武器殺死,怨念不息。
  不過,艾文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連回轉身的時間都沒有,雙手一翻,把劍擋在身后!
  “鐺!”劍刃之間的碰撞,抵住了自后而來的突襲,隨即用力一壓,借力彈開。這一次突襲隱秘之極,如果不是存在著立體視覺的心眼,能否抵擋得住還很難說。
  接著向前閃了幾步,這個時候,艾文才有余暇轉身。
  雙方短暫相接,不過一個呼吸的時間,分出勝負。只交接了一招,五階的劍士就這么沒了,白刃近身戰的慘烈,艾文深有體會。
  從一開始,對方就打著前后齊上的策略,不過艾文的速度太快,借助那微弱的時間差殺掉了其中一個。如果同時面對兩位的話,不用魔術的艾文恐怕也不是對手,畢竟不是真正的武者,所憑借的只是身體的底子而已。
  “貝茲劍技!”驚訝到極點的語氣,被強力擋開的四階劍士瞇著眼睛打量著艾文。
  剛才那一斬一擋,的確是貝茲劍技的特點。手中持著適合這種劍技的長劍,而且本身也學習過這種劍技,因此理所當然的使用了出來,即使轉學了雙劍技這么多年,那屬于貝茲家的劍技依然沒有被忘卻。
  但是艾文并沒回答對方的義務,仇恨已經種下,而且對方也知道了自己的一些秘密,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正如艾里森所說的:只要是敵人,就要徹底的鏟除才能安心。從心底里,他產生了殺意。
  肅殺的對峙氣氛彌漫,彷佛周圍的環境都靜了下來。兩人的劍尖都在慢慢的滴著別人的鮮血,你一滴、我一滴,掉落在地面,“嗒、嗒”的輕響,擊打著灰衣劍士的神經。在空手之下都能夠瞬間殺掉比自己更厲害的第五階劍士,現在對方持有利器,而且居然很詭異的懂得家族奈以為豪的貝茲劍技,在速度和力量都不及對手的情況下,他的優勢減少到了最低點。
  無法戰勝的對手!這就是他的定論,即使有永不言敗的決心,當實力不濟時,也只能承認失敗。
  艾文緩緩的向前靠近,只要達到三米范圍內,他就有把握瞬間擊殺!
  然而,事情往往出乎預料…
  忽然散去對峙的意志,劍士猛然后退,然后不要命的狂奔起來,就算后背漏給艾文也不管不顧。
  崩潰到逃走了嗎?不過,這樣的速度,能夠逃到哪里去呢?艾文正在加速準備追擊,突然間,強烈的神秘籠罩,使得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目標并不是艾文。
  數十道風刃從空中降臨,圍繞住狂奔中的劍士。五階魔術,西月之刃!
  強烈的神秘連預兆都沒有,執著于逃命的四階劍士,沒有來得及停住腳步,就眼看著比自身等階還高的魔術擊中自己!
  “嗖嗖!”沒有預想中的轟鳴,只是普通的風聲,聽起來就像是清風吹動晾著的被單的感覺。但是實際上,那場面就連艾文也心驚肉跳!四階的灰衣劍士,連半點抵抗都做不到,甚至哼聲都無法發出,就被銳利的風刃切成數百片!
  這樣的神秘,已經遠遠超出了五階魔術的范疇。就算名為西月之刃,那也和普通魔術師施放的魔術有著天壤之別。連五階魔術都能無咒文的施放,而且那種控制力與威力,簡直是見所未見!
  “厲害!”這就是艾文唯一的感慨。
  漫天的血肉飛舞,紛紛揚揚灑落在地面,腥味四散,讓他眉頭大皺。這神秘的魔術師,連殺人都這么惡心。
  然而,下一刻,強大的敵意鎖定了艾文。“糟糕了…”一種不妙的預感從他心底升起。
  “找到你還真不容易啊!”聲音雖然蒼老,但卻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力度,傳遞入他的耳中。艾文環顧四周,心眼之內,沒有任何發現,就算是在暗夜的微光中能夠看到近千米的低級魔眼,也查找不到任何人的存在。但是那聲音,卻真真切切的響在耳邊!
  “故作神秘!”雖然震驚于對方的實力強大,但是艾文并不慌亂,鎮定地對著虛空說。他相信對方一定聽得見。
  “如你所愿!”簡單的回復,依舊響在耳邊,這樣的能力,真的是匪夷所思。
  然后,就如神秘者的所言一般,艾文看到了來者。
  如果以第一印象來說的話,這是完全符合艾文心目中法師形象人物,就像是《魔戒》里邊沒有手執長杖的白袍甘多夫!
  紋著紫色襯邊的白色的長袍籠罩全身,須發全白隨風飄蕩,面目也看起來和藹可親的樣子。但是那出場的姿態,完全超越了電影所能描述的景象。
  布靴踏在半空,宛如站在實地中一般,從遠處的空中一步一步走來,不緊不慢。雖然如此,但是幾個步伐間,就由遠及近,數千米的距離轉瞬及至。這樣的姿態,也只能用“凌虛御空”來形容!
  “強…”艾文對這個人的評價,已經由厲害轉為極強,而且是強得可怕!
  就艾文的所知當中,里世界中六階和六階以下的強者都無法達到抗拒重力的程度,即使是魔術師也只能靠有限的手段來減輕自身體重,可是遠遠達不到漂浮的程度。也只有第七階的強者能夠勉強抵抗重力,在虛空中短暫借力,但是要像眼前這位一樣在空中散步,那絕對無法辦到。
  在艾文心緒轉動間,這位老者走到他剛才藏身那棵大樹的頂端,在上面站定,居高臨下,俯視著望下來。
  這個抱著敵意的魔術師,不管之前的神秘也好,還是出場的方式也好,所積累的氣勢,都給艾文一種莫測的壓力,雖然不像澤拉法爾那樣屬性克制,可是這樣程度的強者,和他的差距之大,已經超出了計謀所能彌補的極限,艾文怎么想也沒有辦法戰勝。
  “原來,還真的是個孩子啊!”白袍的老者打量了艾文一番之后,感嘆道。但凡見識到艾文真是本事的里世界強者,無不驚嘆于艾文的年齡。
  “請問,有什么事嗎?”盡管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敵意,可是艾文依舊想搞清楚其中的原因,這樣的強者,能夠說服最好:“好像我與閣下并沒有什么瓜葛吧?”剛才一場短暫的戰斗,并未使用任何的魔術,所以自認為沒有露出過什么破綻,如果真是因為協會的事情而找上門來的話,那恐怕就麻煩了。
  “嘿嘿,如果不是很細心的觀察,恐怕我也不能辨認出你的根底!攻擊協會駐地的人中,就有你吧!”老者隨手一揮,大樹下面拉瑟•華倫布拓的尸體翻轉過來:“這家伙身上的凍結能力,就是你的杰作?嘖嘖,控制溫度,而且能夠達到恒定,協會兩年前就下達了封印指定的能力。這一次,真是一舉兩得啊!”
  “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意思!”艾文矢口否認道。尸體上的確留有艾文施術過的痕跡,那是從一開始就凍結住的傷口。沒有想到這樣隱秘的東西都被察覺出來。是這個家伙強到無所不知的程度?還是他本來就擅長探測嗎?
  “哼,不承認嗎?”老頭的眉頭微皺,低沉聲音從風中清晰傳遞:“那也沒有關系,先把你抓回去就是了。”
  這么說著,他手指一點,連咒文都沒有,魔力的波動預兆微不可聞,然而突兀的神秘卻讓艾文無法躲避。
  連閃動身形都辦不到,完全超出了艾文的理解范疇,強烈的風壓瞬間從四面八方聚集而至,將他層層圍困。沒有任何的死角,魔力具現的風系魔術,全方位的擠壓住艾文,元素的密集程度,居然形成一層厚厚的光幕,在紅月之下折射出圓弧一樣的光芒。
  幾乎無法動彈,就算腰帶附加的魔術抗性也只能稍微發揮作用,強烈的氣壓讓艾文氣血沸騰。揮手之間,就能夠讓力量堪比六階戰士的艾文失去行動力,這是他所見過最強的風系魔術師,幾乎將整個風系的魔術系別都鍛煉到超能力化的程度。隨手施放的魔術,都已經不再是原本的階位限定。
  如果說在術法方面有誰能夠與之比擬的話,在艾文的印象中,那只有一個人,曾經在西大陸見過兩面,身為教會的大神官,被稱之為神圣之輝,埋葬機關排名第十八位代行者:麥倫特•多根。
  第八階的強者!
  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無所謂暴露身份了。對方已經認定了自己,怎么隱藏都沒有用。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束手就縛。
  “魔力燃燒!”手執長劍不動,口中念誦出咒文,大量的魔力在魔術回路中運轉,從全身各處轉換出來,成為燃料!
  “有趣!”任由艾文施為,身為魔術師,老者很好奇這個孩子能夠做出什么樣的抵抗來。
  一個轉眼間,艾文全身都猛烈燃燒起來。那并非針對物質的火焰,而是產生于虛無之中,專用于對抗轉化神秘,無法形容顏色,只有特定的魔眼和超凡感應才能察覺得到的虛無之炎。周圍所聚集的魔力驚人,一經點燃,火焰洶涌而起,轉瞬就將艾文淹沒。
  “黑之章;”身在火焰中,卻沒有承受任何傷害,清晰的童音咒文從中傳遞出來。停止克制魔術的“魔力燃燒”所需要的回路運轉,艾文迅速的重新暗示,四十七條回路全方位的運轉起來。對付這樣的敵人,普通的魔術已經不起任何作用,所以,他一開始就要使用大招。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2
第七十三章 紅之緣

 “虛之所;”隨著漢語咒文念誦,神秘的規則被引發。
  感覺到不尋常的悸動,老者滿是皺紋的臉緊繃了起來,隨即笑了笑:“太慢了!”
  他雙手往虛空微微一按!
  赫然數十道巨大風刃具現而出,在老者的操縱之下,居然無聲無息的斬下。這么凝聚的神秘,就算是鋼鐵都能輕松斬斷。
  “空之滅;”完全不為所動,繼續詠唱咒文,這個大魔術,是有著確定范圍的大結界,根本無法利用移動施術的技巧。那是需要以艾文自身為中心的限定魔術,一旦暗示開始,直到成功,施術者都無法移動半步。
  一個彈指的時間,致命的風刃降臨。燃燒著的虛無之炎隨即傳遞,半月形的風之刃頃刻間就變成火焰之刃。然而,速度太快了,風刃繼續斬下,一旦擊中,之前碎片一樣的的灰衣劍士就是前車之鑒!
  不過,事實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樣。
  被火焰附著的風刃瞬間與老者斷絕了聯系,然后,失去控制的風之刃全數射中了艾文。
  沒有這位強者的操控,那只不過是普通的五階神秘而已,失去后勁支撐,被魔力燃燒大量消耗了神秘的魔術,無一例外的全部被艾文的腰帶所抵抗。毫發無傷,他的計算能力堪稱無以倫比!
  “很好!”似是點評的言語,老者輕揮衣袖,近百的風之刃再次具現,規模宏大。
  這樣的數量,就算是到達偽根源的七階魔術師都感到奢侈。風刃所需要的魔力,是魔術彈的數十倍!曾經艾文那數十顆魔術彈與這相比起來,什么都算不上.
  “無盡之夜!”最后一句咒文念誦完畢。心眼一百二十米,范圍確立,規則引動,天地劇變!天空猛然暗了下來,紅月不顯,繁星盡去。大源的魔力眨眼就被吸收得一干二凈。
  “不可能?第九法居然會有魔術存在?”控制下的數量龐大的風之刃全部斷絕了聯系,老魔術師大吃一驚。最重要的是,腳下的支撐力在逐漸消散。借助著偽根源的支撐,才能有凌虛御空的能力,但是這個魔術,似乎隱約間在消弱偽根源的聯系。
  與此同時大量的寒熱流席卷而來,這是艾文的溫度分離!
  “哼!”察覺到黑暗中的殺機,輕聲呼喝當做咒文吟唱,連魔術盾都沒有開啟,老者凌空一拍,神秘竟然突破無盡之夜的禁斷。數道流風在四周旋轉,把溫度分離的寒熱空氣流動排斥在外。
  然后,他從樹梢一躍,輕飄飄的降落在地,任憑艾文的寒熱節點布滿空間,也不能靠近他半分。即使黑暗吸收著他護身風壁的能量,但是更多的魔力從老者的回路里輸送出來,彷佛無窮無盡!
  “太厲害了!”一直以來每遇到魔術師都是無往不利的大魔術“無盡之夜”,對這個老魔術師居然效用低下到如此程度。對方連魔術盾都沒有開啟就破解了艾文對魔術師的一貫招數。
  這樣的確不是辦法,光憑借魔術,的確不是這個老魔術師的對手,所以艾文手執長劍,借著黑暗靠近。以己之所長,擊敵之所短,這是所有戰術的精要。勝負,就看這一次的襲擊!
  小心的碎步前移,盡量減少地面的震動。這種程度的老者,經驗老道得無法想象,艾文也不敢確信能否偷襲成功,他能做的,只有謹慎。
  七十步、五十步、三十步、十步…
  逐漸靠近,艾文將自己的心跳也降低到最低點。老者站在原地,背對著他,似乎找不到方向?
  但是艾文已經顧不了這么多了,眼下就是唯一的機會,必須速戰速決,如果長時間拖下去,被對方解析出這個禁斷魔術的弱點,必敗無疑!
  終于到達五步之外,這已經是對方風系魔術壁的魔術范圍,同時也是艾文足以沖刺發動襲殺的最佳距離。
  “魔力燃燒!”手中長劍一揚,海量的魔力從劍刃表面散發出來,燃燒出虛無之炎,這是除了溫度分離之外,艾文在“無盡之夜”這個大魔術中唯一能夠外在使用的神秘。在無盡的黑暗之中,這樣小魔術的魔力波動連一米都傳遞不出去。
  身形微微彎曲,整個人像緊繃的弓弦。
  然后…
  “喝!”盡管聲音無法傳遞,猶自大聲勁喝,艾文猛然發力,彈射而上,雙手握住帶著烈焰的長劍重重一揮!
  連人帶劍瞬間就突破了風之屏障,成敗在此一舉!
  然而…
  老者突然轉過身來,眉宇間帶著的笑意,在艾文的心眼中一清二楚,那彷佛是在說:“等你好久了!”
  “旋轉花葉!”沒有張口,老者的聲音居然無視著結界的限定,響徹在艾文的思感之中。三音節的咒文吟唱,引動的只是六階的魔術神秘。可是以老者那樣普通的六階魔術都能無咒文施放的能力,這個六階魔術絕對非同小可!
  一切的變化都在電光火石之間,騎虎難下,此刻就算知道不對,艾文也無法后退,狹路相逢勇者勝!
  就在長劍即將臨身的那一刻,名為旋轉花葉的大魔術猛然爆發出來!以老者自身為中心,有規律的巨大風刃結瓣四周,宛如盛開的鮮花!
  魔術居然抗拒著艾文無盡之夜的吞噬,將黑暗排斥開來,尖銳的風刃急速旋轉!
  “魔術盾!”手執長劍的艾文正面撞在風之刃口上!事不可為,他連忙停住腳步,急切間迅速開啟防護,即使知道魔術盾這樣的能量守護被無盡之夜所壓制,防護的能力連一半都無法發揮,那也聊勝于無。
  無聲無息的,六階的魔術盾剛剛開啟就被旋轉花葉所擊破,被腰帶豁免之后的風刃不停留的切割過來。
  擋在胸前的長劍瞬間被魔術的強烈攻擊切成碎片!借著這短暫的交擊,艾文才得以反向越開,避過這足以令人粉身碎骨的魔術攻擊。
  胸前的衣服如同被亂刀砍過一樣七零八落,雙手執著僅僅剩下的一個劍柄,艾文飛退數丈之后才停了下來。
  差一點就死掉…雖然逃得性命,但是從前胸數條深深的傷口和血肉模糊的雙手看得出來,代價匪淺。
  還是太嫩了啊…這么明顯的陷阱都中,過于急于求成了。半跪在地上,艾文精細的控制身體,暫時阻止傷口的流血,同時懊惱著。
  劇烈的非人之痛侵襲著神經,讓艾文的暗示產生了一些混亂的波動。
  “嘿嘿!”瞬間就捕捉到其中的破綻,老魔術師就這么兩聲干笑,居然充滿著神秘的規則。以笑聲當做吟唱的魔術,從“旋轉花葉”所排斥開的空白中心爆發出來!
  “嗡嗡!”宛若蜂鳴,空氣開始震動,形成波紋,一波一波漸漸傳遞開來,嵌入艾文那不穩定的黑暗中。無盡之夜的對魔能力居然不及,黑暗一點一點的被驅散。
  “果然,完全不是對手…”這么感慨著,即使全力輸出魔力,但是一被壓制,魔術的崩潰速度越來越快,以老魔術師為中心,被驅散的范圍一點一點的擴大。
  “以黑暗為引導;”既然無法阻止,索性之下,艾文果斷重新運轉回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懷著某種決意,他斷然啟動暗示。名為無盡之夜的魔術并不完全,所以需要下一步的暗示,才會真正的完成。沒有到不得已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想用這個魔術。
  “拋棄時間的約束;”依舊是漢語念誦,刻入靈魂深處的語法,是發動暗示的最強烈工具。盡管魔術還不完全,但是這是目前唯一有可能克敵制勝的招數。
  “這…”暗示被打斷,大驚失色,那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咒文還只念誦到半途,一只手突然拍到艾文的肩膀之上!依靠心眼這樣最強的偵測,一百二十米之內的任何細微波動都了若指掌。這樣突然間有人拍到肩膀,對于艾文來說,簡直難以置信。
  在這劇烈的情緒變幻之下,暗示不穩定的中斷,準備中的魔術嘎然而止,就連維持著“無盡之夜”的魔力也產生了紊亂,瞬間崩潰。
  黑暗散去,昏紅的月光重新灑下來,輕撫大地。雙方相隔二十余米,一目了然。
  老者依舊悠然自得,一副高人的姿態,而艾文則狼狽得多,鮮血染紅了前襟和衣袖。從雙方的形象對比就可以看出,這一戰,艾文敗得很慘,就算竭盡全力也無法造成任何威脅,而敵人卻只是稍微的施展手段而已,并沒有盡力的樣子。
  空氣的震動蜂鳴傳遞到身前,但是卻被強烈的意志力阻隔在外,無法傷害到艾文分毫。
  紅色的麗人站立身旁,戴著白色手套的芊芊玉手扶著半跪的艾文,眼中的疼惜之情溢于言表。
  里麗蓮安娜!難以區分同一個人體的不同人格,艾文把她定義為里麗蓮安娜。
  那是很奇妙的感覺,神秘少女降臨的那一刻,艾文心中因為戰敗而產生的焦躁、不安都消散得以干二凈。當感覺到麗蓮安娜出現在身邊時,心情為之一松。不知道為什么,對于少女前來援助,有一種理所當然的認為,一點也不覺得突兀,那種非凡的感觸,就像是最親密的依靠,有了她在,世界都安寧下來。
  事實上,與這個麗蓮安娜的接觸不過寥寥數次而已,時間也短得可憐,相互之間只有過“你是誰?”“是我啊!”這樣重復兩次的只字片言,更不用談了解、知己這樣的定論。但是從一開始,這位每天晚上都如約而至的神秘少女完全不設防的信任、以及那次失意中溫柔的意志力包容,冥冥中似乎有一種關心的憐愛,讓艾文為之心動。
  “還好嗎?”簡短而溫暖的問候,麗蓮安娜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和風。
  “沒什么!”用力站起身來,艾文笑了笑說。僅僅是簡單的動作,牽動身上的傷口,讓他勉強的笑容僵了一下。
  “嗯!”沒有多言,好像很了解艾文一般。有著成熟氣質的少女點了點頭,目光轉向對面的敵人,第八階的老魔術師。
  從麗蓮安娜一出現開始,老者就迅速的后退,直到靠在大樹旁,將間隔拉長到四十米的距離,才停住腳步。身為魔術師,被麗蓮安娜這樣的劍之騎士近身,就算是八階強者,也不得不小心謹慎。
  “老夫索亞拉德•皮里薩羅,身為魔術師協會長老,特此調查協會被攻擊事件。閣下就是最近流傳的紅衣女士?”自稱為索亞拉德•皮里薩羅的老者,等對面的麗蓮安娜目光望過來,才開口遙遙相問。在表世界的傳言中,最近麗蓮安娜頻繁出現,被稱之為紅衣女神。但是作為探尋真理的魔術師,絕對不承認神的存在,所以將稱呼改為“紅衣女士”。
  “艾文,退后!”理都不理魔術師那詢問的語言。似乎很熟絡的稱呼,不像白日里那種帶著隔閡的交流,里麗蓮安娜喊出艾文的名字,拉了拉手上的白絲手套,紅衣少女如此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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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堅強意

 看到麗蓮安娜這樣的姿態,艾文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隨即點點頭,慢慢往的后退。
  就算沒有受傷,以他的能力,這樣的戰斗也完全插不上手,過于靠近只會成為累贅。他所擔心的是,麗蓮安娜能夠戰勝嗎?
  “閣下真的想要與整個協會作對嗎?”對方這樣的態勢,就算是傻瓜都知道代表著什么意義。老魔術師猶自不死心的勸解,希望能夠用協會的名頭震懾住對方。這個紅衣的女戰士,突兀的出現在那孩子身邊,渾身上下都充滿著神秘,光從那一身紅色的概念武裝來看,就知道不是可以輕松應付的人物。
  潔白的手套一塵不染,披肩的金黃長發隨風飄蕩,麗蓮安娜一舉一動之間,都表現出成熟女子的氣質,任何不知根底的人都完全想象不到這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女。
  似乎聽不到魔術師的威脅,她自顧自望了一眼月夜的天空。
  接著右手攤開,再隨之一握,閃耀著銀白光華的劍之寶具出現在手中。和表麗蓮安娜所持有的樣式微有不同,同樣是刺劍,里麗蓮安娜這一柄力量更為內斂,劍身晶瑩剔透,乍一看那的確是劍,當仔細觀察時,卻覺得無比虛幻。
  “真是遺憾!”勸說失敗,索亞拉德•皮里薩羅嘆息著,對方已經做出備戰的姿態,他也及時作出自己的回應。長長的袖袍一展,魔術師整個人漂浮而起,背上青色的光影朦朧間,一對三米長的翅膀具現出來,宛若天使的羽翼,加持在老人身上,就艾文看來,和圣靈降世一般令人膜拜。
  那是,寶具!魔術師的寶具!
  麗蓮安娜俏臉微微一沉!
  這是艾文所見過的第三個寶具,看到這一幕,他不由苦笑,原來,打了這么幾回合,人家連武器都沒有用…
  在艾文驚訝的瞬間,索亞拉德•皮里薩羅右手一指,狂風從天而降,對準艾文席卷過來。果然是魔術師,無所不用其極,現在艾文就是最大的弱點,利用這點來牽制麗蓮安娜,很有效的方法。
  “魔力燃燒!”作為對抗神秘的老招數,艾文想也不想就施放出來。狂風被迅速點燃,風火交加!
  “波!”那是比艾文更加有效的招式。輕輕的風響,麗蓮安娜持劍隨手一刺,相隔十余米外的風暴立刻湮滅。
  “!”不僅是魔術師,就連艾文也大吃一驚。并非沒有見過高階劍士的劍氣,曾經與艾里森數次協同作戰,對劍之騎士的劍氣也深有了解。像艾里森那樣使用寶具,就算解放真名,也不過一丈方圓的攻擊距離,當然,神技那種打破界限的招式不能算入其中。
  也曾經見過表麗蓮安娜的戰斗方式,其所能發出的劍氣不過兩米而已,否則也不會對抗一個六階魔術師也輕嘗敗績。但是此麗蓮安娜只不過隨手一劍而已,到達十余米外尚且有如許威力,讓艾文大開眼界。
  魔術師的牽制手段,輕易就被化解了。
  “哈!”憤怒于索亞拉德•皮里薩羅那卑鄙的手段,嬌喝一聲,麗蓮安娜意志力綻放!
  天地色變!
  數十米方圓內煙塵都被驅散開來,就連離得較近的艾文都連退數步。遠處的大樹無風嘩嘩直響,少女的意志力,已經不能以渾厚來形容,對于艾文來說,那簡直是聞所未聞!
  相隔四十米外的老魔術師面色大變,背上的雙翼一展,急速飛騰到空中,隨著雙翼的震動,無數尖細的風之刃憑空顯現。
  然而,麗蓮安娜更快,無需翅膀,雙足一蹬,帶起一片殘影,直接縱躍而至。速度之快,已經達到了艾文所能探測的極限。
  連魔眼都無法看清高空中的戰斗情景,距離戰場只有百米不到的艾文,只能依靠心眼感覺戰斗的景象,天空中魔力與意志力的混亂交錯,偶爾有遺漏的風壓閃過,隨便一擊都將地面打得支離破碎。就算開啟了魔術盾防護,艾文也需要不停閃避,光是戰斗的余波,都足以致命!
  魔術師蒼老短暫的咒文音感伴隨著風的呼嘯聲響徹郊外,數十種艾文見所未見的神秘不停的施放。
  麗蓮安娜在空中前后閃動,上下騰挪,論滯空能力,甚至比具有翅膀輔助的索亞拉德•皮里薩羅更加出色。
  “嚇!”十余個呼吸過后,女生的呼喝傳來。隨后,艾文感覺到麗蓮安娜意志力的劇烈變動。
  “嘣咔!”宛如驚天霹靂!不遠處艾文曾經藏身的大樹從中而裂,兩人合抱粗的樹干由接地到樹梢分開變成兩半。
  下一刻,麗蓮安娜重新降落到艾文身邊。
  紅色的小披風輕輕擺動,少女連呼吸都不急不緩,劍之騎士的意志力含而不露。
  這個時候,才看到白色的身影從空中摔落下來,心眼探測之下,名為索亞拉德•皮里薩羅的大魔術師胸口一個大洞,氣息全無的掉落在地。
  恍如幻夢,親眼見證了堂堂的大魔術師就在這短短的十余個呼吸的戰斗中隕落,甚至連寶具都被擊成碎片。
  那可是達到八階的強者啊,就這么沒了?如此的脆弱,怎么也給人無法置信的感覺。印象中的麗蓮安娜,有這么強嗎?
  “連如何戰勝的都觀測不到,中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艾文轉頭看了看身旁的紅色麗人,心里感慨萬分。
  “謝謝!”似乎有些客套的感覺,但是艾文還是說出誠摯的感激。如果不是她的話,此刻就算是不死,也一定被抓到協會去了吧?
  “!”溫柔的眼眸望著艾文,正想要說些什么,劍之騎士的身軀突然軟倒下來。紅色的概念武裝消散,轉變成白色長裙。
  “這是怎么了?”連忙扶住昏迷的少女,艾文暗自揣測。
  環顧四周,原本平整的土地已然溝壑縱橫,殘余的神秘四處彌漫。這么大的波動,雖然時間較短,恐怕已經有不少人往這邊趕來。
  此地不宜久留,艾文稍微用溫度分離整理了一下戰場,就抱著麗蓮安娜柔軟的嬌軀匆忙離去。
  來到伊妮德的公寓,他正準備從院墻翻進,心眼偶爾一掃之下,卻發現大門敞開著。無奈之下,只得放棄了之前的打算,轉了一面墻,從大門走進。
  迎面看到的是昏暗中伊妮德那有些焦急面容。少女在門口徘徊著。當看到艾文從門口走進來時,她有些欣喜,又稍有怨氣。剛才的大戰,魔力的波動不經掩飾的傳遞,距離戰場并不遙遠,身為魔術師的伊妮德怎么可能感覺不到。
  “去哪里了?你知道我有…”話說到一半,她看到艾文懷里的麗蓮安娜,臉色變得異樣:“你們?”
  “吃醋了嗎?”看到伊妮德那樣的表情,艾文暗自揣測著。未婚妻因為喜歡女人而吃丈夫的醋,還真是少見呢。他苦笑了一下,主動把懷里的女孩遞了過去:“你來吧!”
  “嗯!”表情稍緩,伊妮德把白袍的麗蓮安娜接過來放下,扶著她走進內廳。
  “哎…”輕輕嘆了一口氣,艾文轉身關上大門,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臥室中。
  夜復又靜下來,壁爐的材火早已熄滅,淡淡的紅光從窗口映入,這是陰冷而又孤寂的房間。
  沒有點燈,艾文脫掉破碎不堪的上衣,一點一點的整理自己的傷口,劇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的傳遞到靈魂深處。
  “篤篤”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隨便披了一件衣服,艾文打開房門,伊妮德俏生生的站在門外。
  “怎么不點燈?”提著小小的箱子,少女問道。
  “已經睡了。”艾文隨口扯謊道。拉攏前襟,揮手之間,布置在四角的香油燈無火自燃,點亮了房間,絲絲溫暖傳遞。
  “是嗎?”明顯不相信的語氣,伊妮德視線轉移,最后落到床腳下的那一堆被鮮血染紅的碎布上。
  “呃…咳!有什么事嗎?”謊言被揭穿,尷尬中的艾文輕聲咳了一聲,臉面微微發燙。
  少女瞥了艾文一眼,自顧自的走到書桌旁,打開帶來的盒子,一樣一樣的取出里邊的物品。那是紙包的藥粉、紗布等等。
  “外衣脫掉。”平靜的語氣,但是聽起來卻更像是命令,才十六歲的少女,已經有些許貴族的威嚴了。
  “那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知道了伊妮德的來意,艾文猶豫著說。說實話,以他的心理年齡,反而保持著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要對一個小女孩赤身露體,一時間還無法辦到。
  “快點吧!”伊妮德整理好東西,催促道。
  “不好吧?”不自然的說著,艾文還是緩緩脫掉了上衣。
  “啊!”伊妮德情不自禁的掩口驚呼。雖然臉紅于見到未婚夫的身體,但更多的是因為艾文的傷勢。
  胸前數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縱橫交錯,每一道都幾乎致命,在少女看來是如此的猙獰可怕。干涸的血跡染紅了整個前半身,然而,這么重的傷勢,作為承受者的艾文卻如此淡定,甚至剛才還為脫掉衣服而忸怩不安。
  這就是所謂男人的堅強嗎?少女忽然間懂得了許多。
  “我、我去準備些熱水來。”不知道為何覺得眼眶發熱,伊妮德掩飾般的說著,驚慌的跑出門去。
  女傭已經入睡,走進廚房,舀水、起火,嬌生慣養的貴族大小姐笨拙地忙碌。
  因為不會加溫類的魔術,伊妮德折騰了許久,被爐灶的青煙熏得眼睛發紅,但是那火依舊燃不起來。
  “咳咳…”煙氣嗆入胸腹,她不由自主的咳嗽起來。
  “可以了,小丫頭,還是我來吧!”親和、寬慰的語氣,急得想哭的少女聽到如救星一樣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艾文已經走到身邊,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凌亂的藍色長發沾染著灰塵,淡紅的華麗長裙污漬斑斑,俏臉上一雙發紅的眼睛泛著楚楚可憐的光芒。半蹲在地上的伊妮德抬起頭來,看到艾文那帶著淡然、又含著溺愛的笑容,不知是委屈、還是難受,眼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晶瑩從臉頰滑落…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3
第七十五章 寧靜夜

 “怎么了?”艾文關切的問道。這已經是第二次見到未婚妻的眼淚,貴族少女那高傲、堅強的外殼下,是一顆柔弱的心靈。
  “沒什么…”短暫的失態過后,伊妮德輕輕抹了抹臉,紅著眼睛笑了一下。
  然后,在少女略帶著羞澀的注視中,艾文熟稔的端盆打水,完全看不出那是一個重傷者的樣子。
  “不燒水嗎?”看著艾文就這么端著水往回走,她驚奇的問。寒冬之夜,雖然沒有到結冰的地步,但是這凍水也非常人可以忍受。
  “不用了!”艾文笑了笑。說話之間,也不見有什么動作,木盆里的水就熱氣騰騰。
  “…”看到自己折騰半天都徒勞無功,別人卻在舉手投足間就辦到,少女的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重新回到臥室,艾文坐到椅子上。
  伊妮德手執毛巾蘸著熱水,幫他細細的擦拭,油燈的火光靠近,燙紅了她的俏臉。本來艾文還覺得有些為難,不過少女執意如此,他也就順從了。
  少女柔荑的觸感透過熱毛巾傳遞到他身上,但是那絕對不好受。
  沒有服侍別人經驗的貴族小姐,拙劣的動作使得艾文痛楚倍增,盡管他緊咬牙關盡量沒有哼出聲來,不過那神經的抽動還是引起了伊妮德的注意。
  “對不起,很疼嗎?”她帶著歉意問道。這難得的道歉,艾文極少從一向高傲的伊妮德口中聽到。
  “不是很疼…”艾文很誠實的說:“只要輕點就可以了。”
  “呵呵!”這樣的回答反而引來伊妮德的輕笑:“這些傷,是怎么弄的?”從艾文回來至今,她一直憋著沒有問,現在正好分散艾文的注意力,同時解開疑惑,真是一舉兩得。
  “其實沒有什么,只不過沒事出去轉了一圈,運氣不好,才被打成這個樣子。”艾文以很隨意的語氣說道。已經牽涉到協會的長老,第八階的魔術師,這些事情,還是別讓她知道的好,否則的話只不過徒增擔憂罷了。
  “為什么艾文一點都不居功?”伊妮德停下手中的動作,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直直的望著艾文,似乎是要把他徹底看透:“從那個家伙闖進來開始,我都知道的。艾文你做了這么多的事情,都是為了保護我吧?已經被你救了幾次了呢,還有這些傷痕…我欠艾文的,恐怕已經還不清了,為什么都要瞞著我呢?”
  她的聲音清雅而低沉,壓抑著的真誠流露,配上那略微紅腫的水霧雙眼,就像是因為感動而決定以身相許少女,即使已經見過她和麗蓮安娜之間的糾葛,艾文也微微產生了一些這樣的錯覺。
  “那其實并不是什么大事吧?”感覺到少女貼在胸口的柔荑,艾文故作大方的笑著說:“如果不是這樣,你怎么會被我感動呢?”
  “嗯!”伊妮德不置可否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
  夜,靜悄悄的。
  干涸的血漬牢牢地凝固在艾文胸前的皮膚上,而且因為傷**錯,一時半會都無法整理干凈。燈火搖曳中,伊妮德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擦拭,動作逐漸熟練,輕柔的觸感讓艾文感覺疼痛漸去。少女那還沾著污漬的容顏、專注的眼神,將他這幾天所積累的陰霾一掃而空。
  大半個沙漏時以后,伊妮德開始為艾文上藥、纏紗布,也許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驗吧,雖然已經很努力,但還是重復了幾遍才得以成功,而且一看就知道是非常不專業的包扎。難得少女如此熱心,艾文忍著任其施為。
  咬著牙承受數度多余的疼痛之后,終于完畢。艾文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對收拾箱子的少女說道:“伊妮德,謝謝你了。”
  “一直在給你添麻煩呢!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吧?”伊妮德回頭笑了笑,芊指理了一下凌亂的長發,紅著臉說:“況且,我們是未婚夫妻啊!不是嗎?”
  “未婚夫妻嗎?”艾文心里對這句話感慨萬千,不管他也好,還是伊妮德也好,從一開始都沒有正視過兩人之間的這層關系。
  直到少女走出門外,雙方都很默契的沒有談起過關于麗蓮安娜…
  或許,那就是兩人的隔閡所在吧?拋開思緒,艾文閉目回到床上,開始自我修復,雖然看起來傷得很嚴重,但是要恢復如初也不過是個時間問題。
  不過,艾文現在最缺的,也就是時間,最近幾天接連遇上偽根源的強者,讓他感覺更為緊迫。特別是今天晚上的戰斗,使得一直以來的信心全部被擊垮,他那些自以為豪的招數在七階以上的強者眼中什么都算不上。
  最近這兩年,因為閑暇下來的定居生活,已經失去了旅行那段時間的緊張感,現在連艾里森都已經離去,不得不抓緊了。
  所幸的是,各個魔術的缺點已經通過戰斗檢驗出來,現在將之彌補提高,還為時未晚。心中定下了將來的計劃后,艾文的注意力轉回到內視中,當務之急,還是把傷療好再說吧!
  第二天一早,艾文剛走出臥室,就看見了麗蓮安娜。少女正在欣賞著冬日的小花園,似乎和伊妮德有著同樣的愛好,兩人都對中間那一枝百合情有獨鐘。
  不過艾文驚奇的是她看到自己一點也沒有什么奇怪的反應。試想如果一個人睡覺在一個地方,醒來又在一個地方,怎么也會覺得驚慌失措,四處找人追問吧?可是麗蓮安娜那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因為伊妮德解釋過,還是里人格產生的記憶覆蓋補完呢?怎么看艾文都更加趨向于后者。
  “麗蓮安娜,謝謝你!”他走過少女身邊,誠摯的說出從昨晚一直保留至今的感謝。
  “啊?”似乎有些驚愕艾文那打招呼的方式,少女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艾文走遠,她才喃喃自語:“這句話,怎么感覺那么熟悉呢?”
  “不知道昨天晚上匆忙處理的戰場怎么樣?會不會留下什么痕跡?”懷著這些擔憂來到學校的艾文,卻發現事情的發展和他的想象迥然不同。
  再也沒有之前那種暗流涌動的跡象,魔術師們的戒嚴憑空消失了。偶爾也會察覺到有魔術師來往,但是他們都小心謹慎,不再像往常那樣明目張膽的施放偵測,真是奇怪的現象。
  盡管沒有里世界的線人提供情報,但是艾文憑借著心眼的范圍探測能力了解了大概。
  那是源于對未知強者的懼怕。
  昨天晚上那短暫而劇烈的魔力波動過后,趕到現場的魔術師們,只看到滿目蒼夷的戰場,和索亞拉德•皮里薩羅那正在消散的寶具碎片,連八階魔術師的尸體都無法找到。
  他們的震撼比現場觀看了那次大戰的艾文更加深刻,連協會的長老都這么輕易的被殺掉,那神秘敵人的強大已經遠超出他們想象。這樣的心態之下,抱著珍惜生命打算的魔術師們自然就偃旗息鼓,低調做人。
  實際上,事情沒有查到艾文的頭上,他還得感謝索亞拉德•皮里薩羅的自大。昨晚大魔術師偵測到艾文的存在之后,自認為手到擒來,所以連一個下屬都沒有通知,直到被麗蓮安娜殺掉,關于艾文的情報都沒有得以流傳出去。這一次,也算是他那低到極點的幸運發揮了作用。
  至于表世界的傳言,似乎被人為的修正過。偶爾會聽到“郊外的某棵大樹被天雷劈成焦炭”的議論。那天的戰斗,雖然遠離了住宅區,不過聲音的響動的確不小,但是能夠被理解成天雷,還真是讓艾文哭笑不得。幾次不經意的走過那塊地方時,發現地表已經被整理得很平整,那些足以令凡人們感到駭人聽聞的戰斗痕跡都被人為清理得一干二凈。在艾文看來,多半是協會為了不暴露神秘所做的努力。
  這種自己打架,還有人免費幫忙收拾戰場的事情,讓他很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里世界風波詭異的平息以后,關于協會被攻擊的調查就這么中斷了下來,三天過后,學院的最后一次課程完畢,本學年的課程到此結束,等到下學年的開課,已經明年二月了。
  當艾文登上回卡西納家的馬車時,這段時間提心吊膽的心情終于放松下來。
  伊妮德正和麗蓮安娜在公寓門口依依惜別,看那難舍難分的樣子,一時半會都不能啟程。
  “艾文,你說我要不要邀請麗蓮安娜來我們家小住?”迪爾洛附在艾文耳朵上,以最小的聲音問。
  “隨便你唄!”艾文不置可否的回答道。無聊的問題,這個侯爵繼承人自從知道麗蓮安娜的強大之后,對她的迷戀更甚,但是卻從心底產生了一種懼怕感,總是遠遠的觀望,這樣的提議不過是口是心非,他絕對沒有上去邀請的膽量。
  艾文沒有心思關心迪爾洛的愛情觀,麗蓮安娜和伊妮德那夾雜不清的關系,他自己都還嫌麻煩,這樣的事情,不可能告訴這個卡西納家的繼承人知曉。他現在正為一個魔術問題煩惱著,以至于這幾天都心緒不寧。
  那是關于溫度分離這個當初奇思妙想出來的組合之術。
  這個魔術最初創造出來的目的只不過為了給文菲兒制作一個回禮罷了,所以就戰斗來說,攻擊性并不強大。雖然在后來的數次戰斗中屢建奇功,但那多半是因為依靠魔術的隱秘性針對不防備的敵人而已。
  這種屬于神秘最低層次的接觸傷害,如果沒有特別的輔助手段,就連低階的魔術師開啟魔術盾都可以成功防御,就這一點來說,就算現在神秘已經升級到大魔術程度,達到初步的控制溫度,也無法改變。
  尤其在碰到探測能力比較強的職介者時,魔術的作用更是微乎其微,現在艾文考慮的是如何將這個魔術有效的利用。
  閉上眼睛這么一想,直到天色暗淡,都沒有回過神來。
  “艾文,到了!”迪爾洛的聲音把沉思中的艾文驚醒。
  “哦!”艾文抬起頭來應道。
  打開車門,外面寒風呼呼的刮著,紅月和星光都被暗夜所覆蓋,漆黑一片。
  時間過得很快啊,就這么簡單的問題,都讓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不知道那些追求魔法的魔術師們,又到底是什么程度?這也許就是那么多魔術師醉心于研究魔術而終年不出的原因吧!
  “嗯,艾文!”在跳下馬車轉身的時候,迪爾洛叫住他說:“艾里森叔叔暫時還沒有回來,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也不好,馬上就年末了,不如搬到我們家來吧?”
  “到時候再說吧!”艾文變相的拒絕著,沒有回頭,朝后邊揮了揮手,就這么走進黑暗之中。
  (有些書友不太喜歡這樣的情感描寫,嗯,其實我也差不多,幾章以后主線鋪開,劇情就清晰了,請大家耐心等待。)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3
第七十六章 年末宴

 梵因赫大陸的最中央,是一個名為女神之湖的內海。無數的傳說起源中,這塊地方都占據著重要的角色。
  在神跡消散、傳說匿跡、神秘隱藏的今天,這片堪比大海的湖泊如今已然被人們勘探得一清二楚。湖中數十座小島遍布四周,唯有中間的一塊陸地,面積廣博堪比行省,這座名為無冬之島的島嶼風光宜人,上面所住的居民,最古老可以延續到千年的歷史。
  無冬之島的南面,有一片極其不起眼的小小樹林,平凡而沉靜,就算鳥雀也不會降落,即使有凡人不小心闖入,也會在轉了幾圈之后從另一個方向出來。
  然而,絕大多數的人們都不知道,這片如此平凡的樹林中,坐落著魔術師們的圣地,那是但凡學習神秘的人們都向往的地方,魔術師協會的總部,沙漏之塔!
  無數的暗示陷阱遍布林中,阻止著凡人們的靠近。層層的防御機制中,只有事先通報并且一層層檢測,才能得以進入這樹林的最中心。
  青苔斑駁的石墻圍住了方圓十里,在里面,古老而神秘的建筑群環繞四周,九座巨大的魔法使雕像順序擺放,魔力形成的彩虹映射出迷人的吸引力,各種即使是魔術師也覺得眼花繚亂的魔術奇跡隨處可見,對于魔術師們來說,這里簡直就是研究魔術的天堂!
  在駐地的最中間,一座直指藍天的尖塔云霧繚繞。作為神秘的沙漏之塔的最頂層,第三十三層只有一個房間。沒有多余的擺設,甚至連壁畫、雕塑都不存在。
  古樸的房間里只有一張寬大的圓桌,二十三個青紅木椅圍坐擺放著。
  此刻,除了零落空出來的五個座位以外,十八位老者環繞而坐,一動不動宛如雕塑,場面靜得連一根針掉地都能聽見。
  這些人,都是當今魔術屆的最頂尖人物!
  “不等了,既然現在都沒有到,也許永遠也到不了了。”終于,在半個沙漏時過后,位于正北方靠右的一位老嫗開口說道。
  “有五位缺席,其中索亞拉德•皮里薩羅那個家伙已經確認不在人世,嗯,華倫布拓家的那位據說被貝茲家的怪物給殺了。布倫特去調查北方的吸血種至今沒有消息,情況可能不妙。其余兩位,可能躲在哪個地方研究魔術而忘了時間吧!”對面的一位紅發半老魔術師如數家珍的報告著。
  “才兩年的時間,就減員這么多人,看來協會的威名已經不被重視了!”正中間的老者敲了敲桌子,他的聲音慢而有力。似乎有著莫大的權威,老人的聲音響起之后,場面再次陷入了肅靜。
  “那么,就先來討論一下關于梅索爾布達米亞公國的事情,迪費斯,你把情報講述一下!”短暫的沉默過后,老者再次發言。
  “嗯,九月三十七日下午,協會駐米亞分部遭到惡意的攻擊,包括妮爾娜在內的十四位魔術師無一生還。經過現場的檢測,敵人確定為在野魔術師,其中還可以探測出七階魔術師澤拉法爾的思感痕跡。”被稱之為迪費斯的紅發協會長老一字一句的報告道:“三天以后索亞拉德•皮里薩羅主動入駐調查,中間沒有得到任何情報,最終于九月四十四日晚戰死。根據戰場的遺留痕跡來看,對方極有可能是第九階的戰士,而且,應該持有寶具。”
  “這可就麻煩了,擁有寶具的頂級強者,怎么突然冒出這么一個來?”老者手指有規律的敲著桌子,環顧四周,問道:“情況復雜啊,既有魔術師,又有戰士…有誰愿意主動去調查的嗎?代價是一年的副執掌權!”
  最后一句話,讓環座的老人們紛紛露出渴求的光芒,但是沉默半響,終究還是沒有一個人主動出聲。利分輕重,一年的副執掌權和身家性命比起來,還遠遠不夠。九階的戰士,那可是專們為戰斗而生的最頂級強者,這些研究魔術的老學究們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能夠戰勝。最重要的是,已經有一位索亞拉德•皮里薩羅作為前車之鑒,他們雖然老,可是還沒到糊涂的地步。
  “也許,我們需要一個探路者!”老者右邊的那位老嫗突然出聲道:“找個人去那里試探一下分量,給我們提供情報!”
  “的確如此!”這句話立刻得到周圍一圈人的附議,基本上所有的長老們都頷首贊同。
  “不錯的主意!”中間的老者點點頭,隨即又說:“不過這個人選還是一個問題,層次不能太低,作為死亡率太高的任務,也不能用各家族的精英,而且還得有能力偵測出真正的情報。”
  “我想到有這么一個!”作為情報分析的迪費斯隨即出聲,他手指在桌面輕輕一敲,其余的十七位長老面前桌面上立刻銘現出古樸的雕刻文字:“這位魔術師,最近兩年比較活躍,能力在座的也許都有所耳聞,沒有什么家族背景,應該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那么,就是這個了!”老者手指點在桌面的那個名字上,做出最終的決策!
  …
  回到家中,艾文坐在自己的臥室等候著,可是直到深夜,期待中的里麗蓮安娜都沒有來,這讓他微微有些失落。
  第二天,迪爾洛再次前來勸說關于搬到侯爵府的事宜,甚至他的未婚妻也翩然而至。
  對于這一家人的熱情,艾文也非常感激,不過他依舊不為所動,只是答應了一起過年末晚宴的邀請而已。理由很簡單,那是因為如果艾里森突然回來的話,第一時間應該會來到這里,所以他要在這個莊園里等著,盡管現在看來短時間內希望渺茫。
  對于這樣的等候,艾文感到深刻的無奈,他的情報少得可憐,在艾里森的刻意隱瞞之下,根本不知道這個父親到底去了哪里,即使想要尋找也無處可去。
  轉眼一入十月,天氣立刻陰冷到了極點,第一場雪紛紛揚揚,下了幾天。艾文取出一些錢交給兩位侍女,讓她們全權負責平時的采辦之后,就一個人躲進房間中,開始日夜不息的修煉歷程,他隱約感覺到,需要力量的時候快要到了。
  偶爾伊妮德會提著一些糕點過來,陪著艾文聊一會關于魔術方面的問題,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少女請教艾文,而艾文也只能給她講一些通用魔術方面的理論。不過兩人都屬于閉門造車,很多時候都有些在野魔術師的同病相憐。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十月五十這一天。打理府邸的兩位侍女早在兩天前就遣散回家,整個園子只剩下艾文一個人。
  大雪紛飛,天地都籠罩在一片白中,今年的年末注定要在嚴寒中度過。
  天色漸暗,眼看就要到年末宴的時間,艾文中斷了修煉,從靜坐中站起身來,取出衣物,稍微整理了一番,走出大門。
  “艾文,你這身不錯啊!”時間把握的剛剛好,迪爾洛坐著馬車正好趕到,看到艾文的著裝,夸張的說。
  “這個嗎?前天伊妮德送過來的。”他隨口回答道。以艾文自身的性格,并不是樂于把自己打扮得多出眾的類型,就魔術師本身來說,也不是一個喜歡引人注意的職業。因此他平日里都只是簡單的灰色或者黑色的素裝,現在艾文白色鑲金邊的貴族裝穿在身上,雖然還不到十五歲,但是也挺有幾分風度翩翩的貴公子形象,差點讓迪爾洛沒有認出來。
  “好了,快上來吧,今天晚上有驚喜哦!”迪爾洛往車廂里讓了讓,狡黠的說了一句讓艾文猜測不已的話。
  馬車輕顫,幾個輾轉間,就來到侯爵府,下人打開車門,艾文和迪爾洛從馬車中出來,整個府邸燈火通明,和艾文那清冷的宅子有著天壤之別的景象。
  稍微整理,走進大廳,侯爵一家人已經在座等候了。
  艾文來到伊妮德身旁坐下,少女轉過頭來,微微一笑。
  例行的禱詞過后,氣氛油然活躍起來,侯爵一家人盡情的談笑著。只有艾文,一個人用著自己的晚餐,心事重重,與整個宴會格格不入。
  “艾文,怎么,不高興嗎?”身旁的伊妮德感覺到他的失落,輕聲問候。精心打扮的伊妮德今天尤為驚艷,淡紅的貴族長裙上鑲滿金絲,在燈火的襯托下星光閃耀,精致的臉蛋微微發紅,長發卷曲成現今最流行的復雜花式,貴族少女的高貴與那驚為天人的美貌集合于一身,正如童話中的公主。
  可是今天的艾文卻沒有多少心情去欣賞這個未婚妻的容顏。
  “沒什么!”他勉強的笑了笑,口是心非的回應。怎么可能沒有什么,觸景生情,那是必然的。看到侯爵一家人的其樂融融,他想到了文菲兒,今年的年末,只有他一個人了。艾里森,這個父親,他又在哪里呢?
  “沒關系的,艾文,你還有我們呢!”彷佛知道艾文的所想,伊妮德放下餐刀,那溫熱的小手伸過來,輕輕握住艾文。
  “嗯…”含糊不清的回答了一聲,艾文沒有躲避,被玉手牽住的一瞬間,他不禁定了一下,心底的冰涼微微一暖。
  “對了,艾文,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似乎注意到這邊的狀況,侯爵的話題轉移到艾文身上:“你和伊妮德也不小了,訂婚也有了一年多,我想,今年就把婚禮辦了吧!”
  長時間的處于上位者的環境中,盡管那是征求意見的語氣,但是話語間卻帶著不容否定的意志。
  此話一出,大廳里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到艾文身上,期待著他的回答。
  餐桌下方的中心,大家注意力的焦點,白衣白袍的艾文,與紅妝婉約的伊妮德,并肩坐在一起的兩人,儼然給人一對金童玉女的感覺。
  原來如此!之前迪爾洛所說的驚喜就是這個嗎?這樣的人生大事,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夠決定的。
  算起來,艾文馬上就要十五歲,雖然已經不小,但是連迪爾洛這樣十七歲都還沒有成家,相比之下也就不算什么了。不過,比艾文大上兩歲的伊妮德•卡西納,的確是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齡。
  手里還牽著伊妮德的柔荑,那手上傳來的熱度此刻如此清晰。少女有些羞澀的轉過頭去,但是心眼還是清晰看到少女那白里透紅的臉龐。想起兩年前剛剛訂婚的那次晚宴前少女高高在上的姿態,中間那長達一年半的冷戰,還有她與麗蓮安娜臥室中的親昵,以及最近少女的態度轉變,艾文矛盾萬分。
  沒有拒絕的理由,心里也并非是抗拒,只是覺得有些突兀罷了。對于婚姻的對象,他本就沒有什么挑剔,這一點,從當初訂婚就可以看得出來。況且,此刻的伊妮德,經過這段時間的改變,也不再是那種難以相處的類型。
  “如果我父親能夠回來,那么,就按侯爵大人所說的辦吧!”最后,艾文想到了艾里森。這個讓他牽掛的父親,沒有他的祝福,即使成家也會抱有遺憾。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隱約觀察到伊妮德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那是錯覺嗎?
  “哎,好吧!”侯爵嘆了一口氣:“既然你如此堅持,那就這樣吧!其實,這些更多的是父親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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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情忿生

 身在熱鬧的環境中,艾文卻孤寂的度過了這個年末,時間邁入蓋亞新歷第四五四七年。
  在侯爵家度過喜慶的幾天之后,他再次回到屬于自己那清冷的府邸中,繼續孤苦的魔術鍛煉。
  “艾文,你在嗎?”正沉浸在星云的旋轉中,門外響起伊妮德清雅的脆音。自從回到這里以后,少女已經幾天沒有過來了。
  艾文隨手一招,清風拂動,房門自然而開。
  “有必要這么忙嗎?”很自然的輕聲詢問著,少女走提著一個盒子走到臥室的書桌前,沒等艾文的回應,接著說:“吃點東西吧!”
  她把盒子放到桌子上,掀開蓋子,盤子一樣一樣的端出來。有麥魚、卡爾其鹿肉等等,非常豐盛。
  “怎么樣?”看著艾文夾了一塊放進嘴里,她很是關心的問道。
  “這幾天你都在專研這個嗎?”稍微嘗了嘗,又觀察了一番少女的神色,艾文立即明白了這些東西出自何人之手,當即評價道:“進步不錯!”
  “只是這樣嗎?”伊妮德頓時有些頹喪。聰明如她,如何不能辯解艾文的字語意思。只是說進步不錯,也就是說還沒有到好吃的地步。
  “可以了!”艾文安慰道。在他的眼里,這個樣子的少女,至少比之前那只懂得驕傲,其他什么都不會的卡西納家貴族小姐要強出很多。
  “真的嗎?”聽到未婚夫安慰式的夸獎,少女的臉色迅速地由陰轉晴。
  這樣苦修士一般的生活,有了伊妮德這樣一個調劑,讓艾文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盡管每天二十個沙漏時連睡覺都免去,艾文還是覺得時間不夠,魔術的研究上碰到一個又一個的難題,本身魔術知識就不夠豐富的他,只能依靠大量的實踐經驗。就比如當初創造溫度分離,就算知道理論,也不知道試驗了多少次才僥幸成功。
  很快,一個月的五十天轉眼就過去,艾文所期盼的艾里森一直都沒有回來的消息,這讓他一天比一天焦急。進入二月以后,米亞貴族學院又要開學了,那里對艾文來說已經沒有什么意義,去,還是不去呢?
  不過,迪爾洛和伊妮德的邀請打消了他的猶豫。而且,從安全方面來講,還是不要突然退學的好,雖然協會的調查現在已經少了很多,但是稍微的蛛絲馬跡都有可能暴露行藏。
  這已經是艾文的第三年學習生涯,而對于迪爾洛和伊妮德來說,過了今年,他們就畢業了。
  學院依舊老樣子,一成不變,艾文每天上課下課,沒有之前的那種風聲鶴唳,倒還算悠閑,只不過覺得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古代神學上有點可惜罷了。
  再次碰到麗蓮安娜,兩個月的時間沒見,感覺難免有些生疏。不過當晚上那種奇異的思感降臨時,艾文居然有種發自內心的欣喜。像以前一樣,打開窗戶,就見到了身著概念武裝的里麗蓮安娜,依然是驚人的一瞥之后,又消失無蹤。
  就這樣持續了一個周,星期二的晚餐時間,正在用餐的艾文突然放下手里的銀叉,向對面的伊妮德問道:“可以問一下嗎?當初為什么要對吉斯•巴倫努斯施展暗示,而讓德洛•索斯贏得那場決斗呢?”
  “那么久的事情都知道嗎?”伊妮德很是驚訝,隨即有些歉意的說:“真是抱歉呢,又給你添麻煩了。”
  “那也不算什么麻煩,我不理會就是了。”艾文搖頭淡然說道。
  “嗯,事實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少女紅著臉說:“如果當初不乘機讓那個家伙失敗的話,成長起來就很難應付了。”
  時隔半年以后,一直致力于讓別人忽略自己的艾文再次成為學院的風云人物。
  這次一開學,有著將軍后臺的吉斯•巴倫努斯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估計是從哪里聽到了艾文要和伊妮德即將結婚的消息吧,所以聲稱要和艾文進行一場決斗來爭奪伊妮德的所有權。至于上一次被德洛•索斯擊敗的事實,則被他自動的忽略了。
  連續幾天這位將軍家的繼承人利用自己的影響力,讓整個學院都認為決斗是既定的事實。而吉斯•巴倫努斯本人將這些消息散步出去以后,才在今天中午跑到古代神話學科的課堂上來,趾高氣揚的下達了決斗的通知。這樣的輿論之下,已經篤定了艾文不得不前來迎戰。
  如此大的風波,女院那邊也早就傳開,作為謠言中的賭注伊妮德自然是第一時間知道。
  說起來,自從那次與德洛•索斯的決斗之后,吉斯•巴倫努斯一度銷聲匿跡,直到前者不再追求伊妮德以后,他才重新冒了出來。經過近兩年的鍛煉,這個十七歲的孩子已經正式邁入劍士的門檻,不僅有了初步的意志力,甚至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晉級第三階。這樣的實力,在一干凡人之中,已經屬于鶴立雞群的存在,自認為必勝也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正如艾文在晚餐中所說的那樣,他一點都不理會這些事情。外界的猜測、賭注都與他無關似的,將所有的輿論都隔絕在外,依舊一個人獨來獨往。
  二月二十七日下午課程剛一完畢,在周圍學生們的注視下,艾文收拾好東西就匆匆離去。走到學院門口,一個人迎面而至,那是他的好友。
  “嘿,艾文,我就知道!”迪爾洛拳頭打了一下艾文的胸口,隨即親熱的摟住他的肩膀:“你可得感謝我,那個家伙安排了好幾個人在這里堵你呢,要不是我,你絕對沒有這么容易躲脫掉。”
  相交兩年,這個侯爵繼承人對好友兼妹夫的艾文性格可謂是了如指掌。
  “呵呵,迪爾洛,謝了!”少見的笑出聲來,艾文和迪爾洛并排著一起走出學院。
  而學院的劍技訓練場中,數千名準備看熱鬧的男女學員,以及決斗的發起者吉斯•巴倫努斯還不知情的等候著…
  第二天,艾文信步走進學院的時候,所有的學生都以奇異的眼神注視著他,偶爾能夠從他們的竊竊私語中聽到“懦夫”“軟蛋”一類的形容詞。即使是古代神話課的那位年輕講師,也看了他好幾眼。
  對于這些名聲之類,艾文已經看得淡了,所以全部都無法影響他的情緒。
  持續了一個周以后,等他下午回到公寓中時,艾文見到麗蓮安娜眼睛紅紅的從里邊走了出來。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女看到艾文,很是別扭的轉過頭去,連招呼也沒有打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怎么了?”艾文詫異的注視著少女離去。在他的印象中,麗蓮安娜和伊妮德這兩個好得不能再好的閨中密友兼情人,不管是在性格上還是在處事方面都是相輔相成的一對,連持不同意見的時候都極少,像現在這樣鬧情緒的事幾乎不可能發生。
  帶著這樣的疑問,他走進自己的臥室,開始收拾東西。
  “艾文,你要走嗎?”伊妮德站在門口,亭亭玉立。
  “嗯,當初搬過來,就是因為不安全的緣故,現在警報已經解除,我也沒有繼續住在這里的必要了。”艾文邊整理著解釋道。
  “是因為麗蓮安娜對你說了什么嗎?”少女緊咬著嘴唇,呼吸急促。
  “麗蓮安娜?她有什么事嗎?”雖然明白伊妮德和麗蓮安娜兩人之間的內情,不過艾文還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事實上,這與麗蓮安娜一點關系都沒有。
  主要來自于謠言的逼迫,因為決斗臨場逃跑,而產生的那些對他不利極致鄙視的言論,艾文從來就沒有在乎過。唯一令他感覺不安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學院開始流傳他和伊妮德住在一起的傳聞,盡管事實上兩人什么都沒有發生,但是那些下流的謠言不是一個女孩子能夠接受的。沒有為女孩子著想,這是他的疏忽,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搬離這里而已。
  “如果是為了那些傳言的話,那就大可不必!”似乎因為沒有被揭穿與麗蓮安娜的關系,伊妮德的臉色輕松了很多:“因為我并不在意啊!”
  “…”無言中停下動作,艾文轉過頭來注視著少女。那句“我并不在意”所代表的意義,他能夠聽得出來。這個以前驕傲的貴族小姐,真的變了很多。
  “況且,謠言已經傳開,就算艾文你離開這里,也沒有作用吧!”似乎無意中暴露出自己的心意,伊妮德紅著臉接著從另外一個方向勸說:“所以,不要走,好嗎?”
  站在門口的少女雙手十指絞在一起,聲情并茂。幾近溫柔的語音讓他的戰士意志都軟弱下來,最后,艾文還是屈服于伊妮德的請求之下,沒有搬走。
  然而,謠言被證實以后,有了愈演愈烈的趨勢。而麗蓮安娜似乎也正在與伊妮德慪氣中,這幾天都沒有再來,倒是里麗蓮安娜,艾文每天晚上都能見上一面。
  到二月三十三日這天下午,同樣是放學以后,艾文預料中、并且已經等待很久的發難終于到來了。
  自從上次被放了鴿子以后,名為吉斯•巴倫努斯的將軍家小兒子出人意料的并沒有在第二天就找艾文的麻煩,而是一直等到了今天。
  和前次的情敵德洛•索斯一樣的方式,正抱著書本的艾文走過一個巷子時,一群配著兵刃的武士從前后兩端把他堵在中間,吉斯•巴倫努斯赫然在列。
  “這次的麻煩還真不小!”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艾文沒有貿然出手。這里并非是人跡罕至的地段,隨時都有行人來往。而且,看起來和上次只帶了一幫學生的德洛索斯不一樣,眼前這些武士,即使沒有達到階位,但是都帶著些微殺氣,也許沒有殺過人,那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應付的角色。
  “嘿嘿,終于讓我逮到你了!”一群人將艾文團團圍住,男孩盛氣凌人的笑著。隨后他看了看巷子的兩個方向,似乎打著艾文一樣的主意:“把他帶到那邊的樹林里去。”
  沒有大聲呼救這樣的行為,也沒有驚慌失措那樣的舉動,這有些出乎男孩的預料,在吉斯•巴倫努斯的眼中,艾文好似被嚇傻了一般,很順從的被武士們簇擁著走到寂靜的樹林中。
  “就到這里了。”到達樹林最茂密的地帶,走到前邊的男孩揮了揮手,已經初步有了將軍的氣派。
  四周靜寂無人,這個地方做什么都很隱秘。
  吉斯•巴倫努斯圍繞著艾文轉了一圈,目光上下審視,口中發出“嘖嘖”的聲音:“真想不通,也看不出來有什么特別之處,堪薩勒斯•卡西納那個家伙為什么會舍得把伊妮德下嫁給你呢?”
  “你把我請到這里來,就是問這個的嗎?”抱著書本的艾文沒有回答對方那帶著鄙夷語氣的問話,直接反問說。
  “對對,多謝提醒,今天來可不是說這個的!”吉斯•巴倫努斯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著說:“我們來談談怎么處置你,這個至關重要。”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艾文,那張讓他討厭的臉孔上一如既往的木然,沒有露出諸如“害怕”、“恐懼”之類的表情,這讓他感覺自己的表演很是失敗,非常的不爽。
  “你這個家伙!”對于艾文那雷打不動的漠然,男孩惱羞成怒的上前揪住他的衣領:“一點男人的氣概都沒有,連決斗都不敢來的雜碎,怎么能夠配得上伊妮德。最可惡的是,你居然真的和伊妮德住在一起!”
  “那和你沒有什么關系吧?”艾文垂著雙手,被揪住的情況下,聲音依然平淡。
  “的確和我沒有關系!”被艾文的一句話氣得怒極反笑,吉斯•巴倫努斯放開艾文,來回踱了兩步,隨即揮手下令道:“給我按住他,嗯,現在就把你給凈了,讓你和伊妮德也沒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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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再相逢

 相對于吉斯•巴倫努斯那二階頂峰、不懂得收斂的意志力來說,艾文已經下降到勉強維持第二階的意志力不值一提,而且在平日的抑制下,幾乎若有若無,就算是探測力不高的強者沒有細致觀察的話,也察覺不出來。
  隨著吉斯•巴倫努斯一聲令下,當下武士中立刻有兩人動手按住艾文的肩膀。
  “還真是狠毒啊!”鎮定如斯,發出嘆息,艾文肩膀微微一震,就將兩位比他高出一大截的精壯武士甩脫開來。
  然而,這兩位執著的敬業精神讓他都為之敬佩,第一次失敗之后,這次是雙手齊上,四只大手再次按了上來。
  他輕輕一個側身,看起來不緊不慢,可是按過來的四只手全數落空。
  “這小子有古怪!”相互之間眼神傳遞信息,這兩個武士的連續兩次失誤,讓吉斯•巴倫努斯覺得自己很丟臉,他手指指著艾文,眼神示意。這一下,兩位武士的同伴們全部很默契的圍了上來,十多雙手齊齊壓上,僅僅靠武士們強壯的身型就封住了艾文所有的躲避空間。
  “我說,你們煩不煩啊!”隨口嘟囔了一句,左手還抱著書本,艾文在一群武士的包圍之中,人影閃了幾下。
  “嘿!”那是軍隊出生的習慣,戰士的助威聲。武士們幾乎就按住了目標,可是突兀的手上失去了觸覺。然后就像是眼花了一樣,那孩子右邊似乎長出了好幾只手,上下舞動。
  “突突突…”拳頭打擊在肉體上的聲音響成一串。
  武士們最后的感覺,是后腦麻了一下,然后就再也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怎么會有這么厲害的家伙?”無法相信,吉斯•巴倫努斯瞪大了眼睛。
  這個時候,十三名武士才一個個在“撲撲撲”的聲響中軟倒在地上。
  “嗆!”別在腰間的長劍拔了出來,發出長吟。他下意識的做出防御的姿態。以吉斯•巴倫努斯的見識,剛才艾文的速度近乎妖異,連怎么出手都沒有看清楚。原以為刻苦鍛煉了這么一段時間,雖說不至于打遍天下無敵,至少在學院這一塊不會有什么同齡人是對手,眼前這個一點都不起眼的低年級男孩把以往的經驗、認識都推翻了。
  “哈!”大喝一聲,閃著寒光的一米長劍破風斬下,吉斯•巴倫努斯的策略不錯。以他的速度,單純防守的話,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還有時間去整理一下剛才被武士們拉亂的袖口,艾文才舉起右手,拇指與食指一合。
  “叮!”金屬碰撞的輕音中,他的兩個手指牢牢的捏住即將落到身上的劍鋒,吉斯•巴倫努斯就算用盡全力,長劍也無法劈下來。
  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呀!呀!”滿頭大汗,幾番努力徒勞無果之后,吉斯•巴倫努斯突然放開長劍,右腿一甩,鞭子一般的掃過來。
  “砰!”艾文搖了搖頭,一直沒有動用的左手輕描淡寫的一拍擋住了這一腿,接著他順勢一攬就把男孩子給抬到半空中,握住劍刃的兩根手指稍微點了一下,劍柄準確的擊打在對方的后腦勺,身在半空的吉斯•巴倫努斯就這么毫無抵抗的昏迷了過去。
  這一次,艾文的下手很有分寸,地上人橫七豎八倒了一大片,可是沒有一個傷亡,全部都剛好敲暈。
  “還真是麻煩,殺又殺不得…”把袖口往上折了折,又順手拂了一下剛才因為擋住鞭腿而出現凹印的課本,艾文轉過頭去,望向樹林的另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話說回來,處理后事這方面,還是你們協會更擅長一些!”
  “我說的對嗎,米娜絲•蓋芬小姐?”
  “好久不見,小艾文!”記憶中熟悉的聲音,一名女子從大樹后轉了出來,那是旅行中相處了近兩年的協會魔術師。米娜絲•蓋芬帶著欣喜的笑容說道。
  一如既往的淡橙色裙子,雖然樣式有所改換,不過總體依舊還是當年的摸樣,藍色的長發剪短了一些,簡單卷曲起來,精致的容顏和兩年前相比,成熟了許多。
  “嗯,好久不見,不過有些巧啊!正好,這些就交給你了,米娜絲!”艾文指著倒在地上的家伙們,很隨意的口氣對米娜絲說。雖然兩年不見,但是女傭魔術師對他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這一點,從溫度分離并沒有受到多大的抗拒就判斷得出來。
  “怎么處理?連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很難暗示呢!”米娜絲踩著蓮步走上前來,白色的小皮靴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武士,做出很為難的表情。
  “怎么,米娜絲你才來到這里嗎?”艾文驚訝的問。在心眼中探測到的米娜絲,并不是跟隨自己而來,也許是個巧合吧,本來從林中穿過,好像聽到這邊的動靜就走了過來,躲在樹后觀看,直到被點出形跡。
  “不是,昨天就到了。”米娜絲很真誠的道出實情。
  “這樣啊…”艾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后簡單的對女傭魔術師道出了眼前事情的經過。
  “哈哈,小艾文,你的經歷還真是奇怪呢!”米娜絲嬌笑了幾聲,接著說:“好吧,那么,覆蓋相關的記憶,嗯,欲望也暫時轉向,這樣可以嗎?”
  “差不多吧!”艾文點點頭。這方面,他不是專家,而作為協會魔術師的米娜絲,經常處理魔術泄露之類的事宜,暗示魔術懂得很多,所以一切都由她做主好了。
  “…”沉默了有數個呼吸的時間準備幻想,然后米娜絲右手在空中輕點一下,小小的六芒星具現,六芒中的符文輪流閃耀了一次,最后六芒星轉化成十四條魔術線一一命中目標。
  “好了!收拾一下,我們走吧!”噓了一口氣,女傭魔術師轉頭對艾文說。此刻她才發現,口中的小艾文現在也差不多和她一般高了。
  兩年不見,米娜絲魔術能力比當初強了不少,這樣的多重暗示都可以無咒文隨便施放,讓艾文感嘆不已。
  簡單的整理了一下,然后米娜絲隨手一個喚醒咒,兩人快速離開了現場。
  魔術過去后幾個呼吸,擁有意志力,身為二階劍士的吉斯•巴倫努斯率先清醒過來,糊里糊涂的拾起長劍插回腰間,也不管地上躺著的十三個武士屬下,徑直往樹林外走去。
  “我這是要去哪呢?”被魔術所影響的思維轉動著,虛假的覆蓋記憶涌現出來,他喃喃自語:“對,先回家再說,這次已經成功把那個討厭的家伙凈身,嘿嘿,痛苦一輩子吧!嗯,我為什么要這么修理他呢?是為了伊妮德嗎?那個高貴的丫頭倒是有趣,不過我才不會喜歡上她呢!對,我喜歡的是擊敗我的德洛•索斯!”
  “小少爺!”后面武士們陸續醒來以后茫然地追上自家的主人。被篡改了記憶,修正了喜好的主仆站在一起,連之前為什么會躺在地上這些事情都被暗示所忽略掉。
  “怎么這么慢?趕緊回去吧。”吉斯•巴倫努斯和他的屬下們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黑影。
  …
  “去哪呢?米娜絲,用過晚餐了嗎?”并肩走在路上,重逢后短暫的興奮過去,不管是艾文還是米娜絲,都有很多話要說。
  “晚餐的事情不用急,可以先去你們家嗎,我也想見見艾里森呢!”擺了擺手,米娜絲笑意妍妍的提起建議。這句話不知道憋了多久,本來以為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看到心目中的那個人,沒有想到居然還能巧遇他的兒子,想到這里,她不由有些感謝起那群找艾文麻煩的家伙,否則的話,也許可能就這么錯過了。
  “那個,嗯,你可能暫時見不到,父親把我丟在這里,他離家出走了。”被米娜絲的話引起情緒,艾文沉默了半響,道出實情。
  “呃…什么?”本來揚起右手揮舞著的手勢定在那里,米娜絲驚愕萬分,滿是笑意的神色僵在臉上,然后逐漸的暗淡下來,她黯然無力的說:“怎么會這樣?”
  “好了,先去我那里吧!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問米娜絲呢!”注意到周圍來往的學院學生,艾文提醒被消息震驚到的米娜絲。最初聽到米娜絲說起“你們家”這個詞,讓艾文不自覺的代入伊妮德公寓,然后,才想起了自己在這里還有一座房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心里已然隱約把伊妮德那里當成家了。
  “嗯,好吧!”不愧是擅長變臉的女傭魔術師,很快就回復過來。這一點艾文早有見識。
  打開大門,把米娜絲迎進大廳,艾文輕輕一拂,清風把桌椅上的灰塵都卷到角落。等女傭魔術師坐定以后,他很快沖了兩杯核桃汁過來,遞了一杯給米娜絲。
  “艾文,這兩年你們一直都在這里嗎?”輕輕抿了一口飲料,女傭魔術師打開了話題。
  “差不多吧…當時我們離船上岸以后,就一直往北,直到這里,才停了下來。”艾文坐到對面,簡單的述說了一下來到這里的經過,然后問道:“那么,米娜絲你呢?不是去沙漏之塔學習魔術嗎?怎么會突然來到這么遠的地方?”
  “嗯,說起來也沒有什么,兩個多月前這里發生的大動靜,已經死了兩位七階以上級別的大魔術師…”在艾文眼中一向精明、能干的米娜絲此刻也露出苦澀的表情,很勉強的笑著說:“所以,沒有身家背景的我,不過是被派來送死的角色而已。”
  “哦!”艾文點點頭,沒有發表意見。
  “說起事實來,艾文應該比我更清楚吧?”話題一轉,女傭魔術師狡黠一笑,試探性的說道:“我看了協會的地形,很像有些人的能力呢!”
  “是嗎?那我可就不知道了。”艾文做出疑惑的表情,沒有承認。不過,以米娜絲的智慧,有些東西應該很難瞞過她。這個世上,對艾文能夠大范圍掌握溫度這個能力知情者,只有四個人,一位是艾里森,一位是眼前這位米娜絲•蓋芬,還有一位是一同乘船現在都不知道在哪里的四階劍士古博爾,這最后一個,就是艾文自己了。就算是上次處理協會的遺留痕跡,也沒有讓麗蓮安娜看到。
  “呵呵!”似乎知道艾文的所想,米娜絲把捧在手里的杯子擱到茶幾上,很是放松的樣子:“本來我還以為這次多半無法活命呢!要知道就連號稱天空行者的八階協會長老都死在這里,更何況我一個小小的水系魔術師。不過當我看到艾文就安心多了。希望那位傳說中的九階強者會看在艾文的面上不會殺掉我吧…”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4
第七十九章 喜歡你

 通過這一番話,米娜絲的意思,已經很委婉的表達出來。
  事實上,艾文和米娜絲之間的關系異常微妙,尤其是在艾文和協會對立的這個時刻。雙方雖然相處了兩年,相互之間的性格也或多或少的有些了解,彼此算得上友好,不過還達不到完全信任的地步,兩人中間的紐帶,也就是艾里森而已。關系到自身安危的事情,都無法向對方坦白的說出來。
  “嗯,應該不會的。”艾文順著女傭魔術師的語氣說。這樣試探性的語氣之下,雙方悄然達成了共識,不會為了協會的風波而對立。
  “這樣我就放心了。”米娜絲黛眉舒展,重新端起杯子,繼而問道:“那么,說說艾里森吧,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嗎?”
  “唉…父親走得很突然,而且似乎并不想我去找他,所以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說起艾里森,艾文不由嘆了一口氣,懷著希冀對女傭魔術師道:“我想,他多半是去復仇了,母親當年就受了很重的傷勢,直到去世。這一點,是他永遠無法忘卻的痛。米娜絲,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都告訴我吧!”
  根據他所掌握的信息,艾里森在這個世上,除了貝茲家族那些隔代的血親之外,就只有艾文這個牽掛,能夠讓他出走,唯一的可能就是復仇了。雖然見識、性格上微有不同,但是艾文和艾里森都是一類人,他能夠了解艾里森的痛苦,把自己帶入去想,就很容易明白艾里森的打算。
  “你確定嗎?”聲音發顫,米娜絲手抖了抖,端著的核桃汁濺在桌子上都沒有察覺。
  不知道為什么她神色慌亂,臉色有些發白,陷入了沉思當中,然后,才在艾文的滿含期望的注視中娓娓講述自己的所知。
  “最開始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直到進入協會總部,呈交了龍之晶之后,才有了一些權限。后來,我終于在協會的資料庫中查到了關于艾里森和文菲兒•華倫布拓的大概事宜。”
  “大約在十七年前吧,就如曾經我對你說過的,當時貝茲家族和華倫布拓家族都對艾里森和文菲兒•華倫布拓小姐下了追殺懸賞,接下任務的傭兵們基本上都戰死沒有回來,而艾里森他們倆也因此結下了不少仇恨。”
  “這樣的追殺持續了將近一年的時間后,一位名為維森爾克利的大魔術師找了上來。原因是因為他有一個叫做布萊費斯洛弟弟,死在了與艾里森和文菲兒小姐的戰斗中。”
  “你應該知道七階大魔術師有多厲害,那個家伙出面以后,當時艾里森和你母親都不是對手,雖然最終還是逃了出來,不過你母親也受了重傷,被第八法詛咒系的七階魔術擊中。也就是那次大戰,文菲兒小姐的固有結界才被人們所探知到…”
  “從那以后艾里森和文菲兒•華倫布拓小姐就開始躲避仇殺,最后得到的消息是在西海岸附近出現過。至于后來怎么到了阿爾蘭,協會也沒有這方面的消息,比起前面那些,就不那么重要了…”
  宛如回憶錄一般,米娜絲洋洋灑灑說了近半個沙漏時,直到天色漸暗,才把協會關于艾里森和文菲兒當年的大概經歷說完。
  “那么,我父親三年半之前去幫協會斬殺那條飛龍王,到底是為了什么東西?”再次問出埋藏在心底幾年的問題,艾文的聲音發顫。至始至終,他都靜靜的聽著米娜絲的講述,獲知父母那些激動人心的過去,拳頭緊攥,手指捏得發白。
  “那是一位因果系大魔術師制作、附帶著靈引的魔術道具。”米娜絲想了想,還是直接說了出來,時至今日,也許因為被派來送死所以感到失望吧,她對魔術師協會的秘密也不再像當初那般嚴格保守:“那種東西已經很少了,沒有特別的專長很難做得出來,主要的作用是通過關聯模糊判定所在方位,也就是追蹤,不過對象必須是靈長種!”
  “果然我的判斷沒有錯…”艾文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外面的昏暗的天空,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后轉過頭來,誠懇的對身后的女傭魔術師說:“米娜絲,我現在一個人,什么都沒有,也只有你能夠幫助我了。”
  “要做什么?”米娜絲很干脆的應道。
  “我要去找他。仇人是十七年前就達到七階的大魔術師,父親已經出走近三個月了,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很擔心啊!”艾文仰望著星空,積累了幾個月的不安提上心頭,他用近乎懇求的語氣說:“我需要找到他的方法!你能幫我嗎?”
  自從艾里森一走,就有過這個念頭,可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世界,他什么情報都沒有,就算是想去追尋,也無路可去,現在終于碰到米娜絲,就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
  “那,盡量吧…嗯,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整理資料,明天再來找你!”看到艾文的神色,米娜絲心頭一軟,在她心中,這個艾文從見面起就一直都保持著堅強的形象,很少有像這樣暴露出自己的無助與軟弱而有求于人。而且,她心里對艾里森安危的擔心也并不必艾文少。所以,當即就答應下來。
  “嗯,我等你的消息!”艾文欣喜的神色溢于言表,開心的笑了一會,才想起感激:“謝謝你,米娜絲。我去準備晚餐!”
  “呵呵,小艾文,不用了。”看到艾文的笑容,米娜絲也覺得開心不少,忍不住去捏他的臉蛋,旋即想到他已經快成年,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來。她提起裙子,一步一步走下門前的臺階,右手朝后擺了擺,頭也不回的說:“很晚了,下次吧!”
  昏紅的月光下,她那橙色的裙角一蕩一蕩,遠去的身影在艾文的眼中第一次如此賞心悅目。
  等艾文回到伊妮德的公寓時,早已經夜色沉淀。
  大廳的燈火依舊明亮,少女坐在桌子旁等候。聽到艾文的腳步聲,伊妮德欣喜的站起身迎了出來。
  她的聲音含著關切:“怎么這么晚?聽說吉斯•巴倫努斯去找你了?”
  “沒什么,都解決了。”艾文揉了揉少女的藍發。十五歲的他,已經稍稍比伊妮德高了。
  “吃過晚餐了嗎?”少女很乖順的任他動作,面對艾文,她總覺得自己小了一頭。不知不覺間,高傲的貴族小姐,和未婚夫在一起的時候,已經轉變得像溫順的小貓。
  桌上還整整齊齊的擺著晚餐,看起來像是熱過好幾次的樣子。
  “你都還沒吃嗎?”艾文感覺心里暖暖的,少女忍著饑餓等待,對從小接受貴族式的高傲小姐來說,的確不容易。
  “等艾文回來一起呢!又有些涼了,我去熱一熱吧!”
  “不用,這樣可以了。”這一次,艾文沒有表演溫度分離,他坐下來,和伊妮德一起用這有些微微發涼的溫馨晚餐。
  和艾文那平民的用餐方式不同,等他吃完,伊妮德還在將食物一小點一小點的送進櫻桃小口中,標準的貴族姿態在少女的身上顯得更加高雅、自然。
  “那個,伊妮德,我可能要離開一段時間…”等少女慢慢的吃完,艾文終于將埋在心里的打算說了出來。
  “嗯,啊?”隨著艾文的話應了一聲,伊妮德旋即反應過來,發出驚訝的疑問:“去哪?多長時間?”
  “到底在哪我現在也不清楚,時間肯定不短,少則一兩個月,多則,可能回不來吧…”雖然很難開口,但是艾文還是說出了實情。那并不是夸大,就連艾里森這樣的劍之騎士都去了一百多天沒有回來,具體的情況很難估量。
  “怎么會?”聽到艾文那最后一句,少女的紅撲撲的俏臉變得煞白。
  “父親已經是我此世唯一的親人,如果沒有他,我的生活就沒有多少意義了。”看到伊妮德的神情,艾文感覺心里像是被針尖刺了一下,他語氣稍稍回轉安慰道:“找到他,我就會回來。伊妮德,你能理解嗎?”
  “那么,艾文是明天就要走嗎?”聲音變得有些哽咽,少女的眼睛發紅,忍著沒有落淚。
  “不會的,只是提前說一下而已,具體的行程,還要看時間吧!”他搖了搖頭說。
  “哦!嗯,我去讓西爾倫來收拾桌子。”說著,伊妮德瑤鼻用力吸了口氣,迅速的轉身離去。艾文心眼看到,背對著他的少女眼淚從臉龐滴落下來,沾濕了衣襟。
  這一個晚上,紅衣的里麗蓮安娜沒有來,寂靜的深夜之中,艾文隱約聽到伊妮德的低聲啜泣,那心酸的聲音,纏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散。
  第二天一早起來,艾文看到花園里的伊妮德那不曾消腫的眼睛。
  他走上前,伸出手指拂了拂少女的眼眉,滿是憐愛的說:“傻丫頭,干嘛那么傷心…”
  “唔…”被這么一說,伊妮德終于忍不住撲進他的懷里,緊緊的抱住,低聲哭著說:“艾文,我喜歡你,真的喜歡你。”
  “嗯!”聽到少女的表白,感受著懷中溫熱的身軀,艾文微微一怔,然后攬住少女的嬌柔的腰肢,右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道:“我知道的。不要哭,伊妮德,不要哭!”
  真的沒有想到,在不經意間,已經獲得了少女的芳心。至始至終,他都沒有做過什么刻意去討好的事情,對女孩的態度也算不上多友善,相處這兩年來,真正的接觸時間也不過最近這幾個月而已,甚至之前還處在相互間的冷淡甚至敵視中…
  短暫的發泄過后,伊妮德終于止住了哭泣,但是她依舊緊緊的抱著艾文,沒有松手。
  “我是不是很沒用,什么都幫不了艾文,連燒水都做不好!”頭靠著艾文的肩膀,少女低聲述說。
  “已經很好了,伊妮德現在都會做菜了啊!”艾文小心翼翼的安慰著這個脆弱的少女。
  “可是我以前對你那么不好!”少女很自卑的說著自己的不是:“不斷的給艾文添麻煩,而且還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我原諒你…”艾文很耐心的一句又一句應答,平復少女的不安。
  半個沙漏時以后,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哭累了的伊妮德在艾文的懷中沉沉睡去。
  “唉!”看著懷中少女那猶自帶著淚痕的臉龐,艾文心里無法述說那是什么滋味,好像隱約間,多了一絲不明的牽掛。
eriwind 發表於 2011-2-12 13:14
第八十章 否法論

 下午課程完畢之后,艾文懷著期盼往自己的公寓走去。這是昨天他和米娜絲的約定地點。
  鑰匙打開鐵鎖,拉開門栓,推門進去,就看到女傭魔術師已然坐在內廳門口的階梯上等候著,笑意妍妍。
  “她是怎么進來的呢?”他掃了米娜絲那橙色的長裙一眼,暗自揣測:“難道是翻墻?”
  “哈,小艾文,回來得挺早嘛!”見到艾文,米娜絲笑著招了招手,不忘在稱呼面前加個“小”字。
  “嗯!”艾文隨意的應了一聲,他的注意力轉到米娜絲身旁的一個包裹上。
  “好了,趕緊開門吧,已經等得很渴了呢!”米娜絲站起身來,提起包裹不客套的說。
  等艾文打開內廳大門,再泡了茶,她才從包裹里取出一卷手札遞了過來。
  “這是什么?”艾文接過去,沒有立刻打開,向女傭魔術師詢問。
  “看就知道了。”
  當下,艾文解開套繩,打開手札細致的觀看起來。可是當他越看到后面的內容,臉色就越是難看。
  那是關于艾里森和艾文的仇敵,名為維森爾克利的大魔術師情報。
  作為第八法詛咒系下第七階的大魔術師,維森爾克利不僅在二十五歲就達到偽根源,而且還持有寶具。但是這并不是令艾文擔心的東西,最嚴重的是那個家伙,作為在野魔術師,和其他的同階魔術師甚至戰士職階者聯合在一起,形成類似于小型傭兵團一樣,名為自由荊棘的組織,已經探知其內至少聚集了四名偽根源強者。
  事實上,這個組織的成員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惡的家伙,甚至比起絕大部分的里世界存在都要干凈,就過去的事跡來看,也不是那種喜歡大肆宣揚的群體,大部分時間都不露山水,只有偶爾才會曇花一現的展露痕跡。因此,就連協會對他們的消息都少得可憐。
  這樣的情報,的確可怕!艾文看得心里發寒,他放下手札,就算身為魔術師,也不禁為之茫然。
  “嗯,這群家伙經常在北方一代活動。”米娜絲接著補充道:“不過最近吸血種在北方鬧得很厲害,所以現在去也不一定找得到。”
  “吸血種?”艾文感覺異常頭大,事情比他想象中麻煩了幾百倍。
  “因為四年前教會消滅了第十七祖拜因特以后,又接連清除了發動報復性攻擊的第二十四祖巴里•塔夫和它手下的全部后裔,二十七祖的力量大為削弱,排名前十的那些老不死還沒有什么動作,不過排名靠后的有些個家伙覺得不安全,所以近兩年開始大肆的制造后裔,北方已經被他們入侵得很嚴重了。”談到那些恐怖的存在,米娜絲的表情少有的嚴肅。
  作為人類最大的敵人之一,二十七祖的能力詭異得令人懼怕。最重要的是它們的不死性,達到祖稱謂的家伙們,大部分都達到了概念上的不死,是普通情況下難以清除的對象,沒有克制的手段,即使同階的強者都不得不退避。和魔術師比起來,教會的相克力量更擅長于對付這些非人種。
  就憑現在的艾文,如果沒有準備,面對那種程度的家伙恐怕一個照面就會被解決掉。
  “為什么非得找自由荊棘那群人?我只要找到父親就可以了。”想了想,艾文覺得自己被米娜絲引進了思維的死胡同。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米娜絲放下手里的茶杯,芊指輕輕的敲擊在桌子上,想了想說:“那樣的話,就需要第五法下的高階魔術師幫忙了。相信依靠你與艾里森之間的血脈聯系,找到他也不是什么太難的事情。”
  “可是,我不認識有哪個第五法魔術師…”真正到關鍵時刻,艾文才感覺到自己的交際薄弱,和協會魔術師完全不能相比。里世界的強者,艾文也只認識米娜絲這么一位,可見一斑。至于伊妮德和麗蓮安娜那兩個丫頭,對里世界的認知連艾文都不如,不是可以依靠的對象。
  十一法下的每一系魔術,都有其相應的作用。
  第五法因果擬定擅長確定關聯,這是魔術界眾所周知的。就連魔法使誕生都能夠探查得到,比如第十法,雖然號稱最神秘,至今連魔法使和魔法屬性都不知道,但是也被第五法給確定存在。相比那樣的大威能,依靠血脈的延續來查找形跡不過是普通的魔術神秘而已。
  盡管如此,艾文也想不到任何辦法,他不認識任何一個第五法的魔術師,更不用說要這樣的魔術師跟在身邊同行,時刻確定方向。
  “雖然這附近沒有那種程度的魔術師存在,不過我認識一個人也許能夠幫到你!他是我父親的一個好友,這次來梅索爾布達米亞公國的行程中,我還順路探訪了一下。”關系到艾里森,女傭魔術師想盡辦法出謀劃策:“雖然只是第六階的因果系魔術師,不過這個人在制作魔術道具上有著特殊的天賦。他的魔術道具能力堪比自身的魔術!只要稍微給點代價,要他做出相應的道具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嗎?那太好了!”喜形于色,艾文撫掌高興地說。
  “不要高興得太早,艾文!這只是我小時候從父親那里得來的情報而已,這位魔術師當年的確很厲害。不過現在就很難說了,關系到第五法,畢竟我也沒有去重新印證過。”米娜絲當即給他潑了一盆冷水。
  “怎么可能?沒有意外情況魔術師不會退步的。”艾文非常疑惑,這是魔術師人人所知的常識,但是看米娜絲那鄭重的表情,不像是空穴來風的樣子。
  “怎么,關于第五法的事情,難道艾文一點都不知道?”女傭魔術師用不相信的目光打量著艾文,彷佛是在看一件奇物。
  “什么事情?”艾文一頭霧水,情報方面的東西,他少得可憐,即使用孤陋寡聞來形容也不為過。
  “嗯,雖然那牽涉到魔法,不過你不清楚也是理所當然的。”看到艾文的表情的確不像是在作偽,米娜絲想到他的狀況,當即點點頭表示理解:“艾文的魔術學習自文菲兒小姐,那個時候的她也正隱藏在教會的圣地堪布里茨,沒有獲得情報的方法,這也很正常。”
  “那可是足以銘記在魔術史上的大事件。在蓋亞新歷四五三四年一月三十二日,第五法因為無法探知的原因神秘下降了三成,即使現在也沒有回復的跡象。這也是為什么第五法下的魔術師如今日漸式微的緣故。”女傭魔術師對艾文解釋說:“至于其中的淵源更是眾說紛紜,有人說是因為第五魔法使不在了,也有的說是出現了否定第五法的第十二法,當然這些都不靠譜,第五魔法使至今還存在是不爭的事實,而至于第十二法,目前還沒有探測到有出現的跡象。倒是有一個解釋還講得通,據說是先知泄露了魔法!”
  “哦!”暗地里驚訝無比,但是艾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所以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位魔術師在神秘退步三成的情況下還能不能制作出那種程度的道具來,我也不能保證。”米娜絲建議道:“不過,你還是去試一下的好,即使不能制作道具,至少能夠通過魔術確定一次方向。”
  大的方案確定下來以后,艾文開始咨詢一些細節的問題,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等等,他對梵因赫大陸各方的環境、勢力極度的缺乏了解,這些都需要女傭魔術師一個一個解說。
  那是由于米娜絲作為協會魔術師,接受協會的任務,無法陪著艾文離開,否則將會視為叛逃處理。所以,只能趁著現在多問。
  這一談,直到所想的細節都商討完畢,已經到了深夜。
  “好了,差不多了,其他的我也沒有什么能夠幫得上!”米娜絲很疲倦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藍發,站起來準備離去。
  “等一等,我都準備了晚餐呢!”艾文盡情挽留。
  “不用了,先欠著,等你回來的時候再說吧!”女傭魔術師不在意的拒絕道,話語中包含著祝福。
  看到女傭魔術師準備走,艾文終于問出心里一直想說的話:“嗯,米娜絲•蓋芬小姐!我,能夠信任你嗎?”
  “可以的!”正向前走的米娜絲出奇的回轉過身,眼睛透露出真誠:“艾文是我認識為數不多的老好人呢,就像我信任你一樣,你也可以相信我!”
  “那么,我的未婚妻伊妮德就拜托給你了。”艾文很是鄭重的發出請求:“找機會接近她,傳授她魔術吧!”
  一直因為和澤拉法爾之間的戰斗而對伊妮德保留著一絲愧疚,和艾里森一起殺掉了未婚妻的老師,這并不是他想要的結果。米娜絲雖然不如澤拉法爾那么厲害,但是不管從性格、還是魔術的屬性都更加適合作為伊妮德的魔術老師,這也算是他能夠對少女做出的唯一補償吧!
  “如果是艾文的未婚妻的話,我會用心的。”考慮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米娜絲點頭應承了下來。
  “謝謝你了,米娜絲,她絕對會是一個很好的學生!”他說:“另外,最好不要告訴她這是我的意愿。”
  “為什么?那樣不好嗎?”
  “如果被知道這是我的安排,估計她會很不好受吧!”艾文輕嘆了一口氣。
  “嗯!”笑著注視了他一眼,米娜絲意味深長的‘嗯’了一聲,隨即轉身出了大門,淡橙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誠摯的聲音從黑暗中傳過來:“路上保重,艾文,一定要把艾里森帶回來哦!”
  至始至終,兩人都下意識的回避了那個不敢想的可能性,是故意的不提起,還是不愿意去想呢?
  回到伊妮德處時,少女正在大門口翹首等待著。
  “怎么還沒睡嗎?”雖然是暖春,不過深夜依舊寒冷,看到少女抱著雙臂御寒的樣子,艾文感動不已。
  “等你啊!”提著長裙迎過來,伊妮德挨著艾文的肩膀。是因為今天才表白,心里不安嗎?
  “傻丫頭,我說過今天會晚些回來的…”這么說著,艾文順手替少女理了理被晚風拂亂的長發。
  “嗯!”低聲應著,伊妮德攬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到艾文肩膀上。
  清風撫過,幽幽的發香沁人心腑,艾文感覺到有些朦朧的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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