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初唐第一猛將 作者:我自漫步 (連載中)

 
藍雙魚 2011-2-5 17:25: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77199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6
第十三章 順勢利導

    車隊一路向南行駛,一路之上大雨滂沱,泥濘的道路使得每日行進變得異常的緩慢。從長安行駛到襄陽居然足足的走了二十余日。

    建立在長江最大的支流漢水邊上的襄陽,自古以來就是軍事以及經濟重鎮,素有“南船北馬,七省通衢”之稱。三國時期的諸葛亮、龐統、龐德公以及唐朝詩人孟浩然、張繼都出自這里,可以說得上是物華天寶、人杰地靈之地。

    自出長安城以后,一直到襄陽的這二十余日的時間里,只有三天沒有下雨,卻也是陰著天,使得天氣顯得有些濕冷。體質本身就比較弱的李明達,更是早早的便穿上了厚重的衣服。害怕她著涼,李恪還特意在車內燃起了火盆用以取暖,這也使得李恪和李治兩個人過不了多一會兒就要跑到車外去涼快一會兒,然后再回來陪她聊天解悶。

    連日的陰雨,也使得漢水的水面暴漲,一些原本露出江面的礁石如今都已經被淹沒在水面之下,由于害怕觸礁,平日里在江面上討生活的船家們,這時候都選擇了在家休息。

    襄陽再往南行,河道縱橫、水渠遍布,原本乘坐馬車就不如乘船便利,如今連日的陰雨使得路面更加的泥濘不堪,根本就不適合驅車前行。江面之上的船家害怕觸礁也不肯開船,使得一時之間離開一行人只能停留于襄陽城內,等待天氣轉好以后再往南行。

    襄陽刺史李維乃是李恪本家,同為太原李氏宗族遠親,按照族譜已經年屆四旬的李維,還應該稱李恪為叔父才對。李維的父親,在李恪的爺爺李淵起兵之初,就已經跟隨在左右。大唐建立之后,論功行賞被封為縣公。李維作為三子,并沒有資格繼承爵位,但是自幼苦讀的他憑借個人的能力,為官十几年間便成為了襄陽刺史。此人為人清正廉明,在任的這几年中獲得當地百姓的一致好評。

    按理說,李恪三人作為當朝的親王和公主,又是李維未出五服的同宗長輩,李維應當借著他們在此逗留的機會,多來走動并且出好關系才對。但是李維只是在為他們安頓好住所之后,每日例行的前來請安,除此之外連一句話都不多說,更沒有去意奉承之意。

    李恪等人一路所經過的州縣,當地官員無不借機大獻殷勤,除了好吃好喝的伺候著以外,變著法的送上好東西。到了這里之后,李維除了送來一些不值錢的當地土特產之外,只有在迎接他們到來之時擺過酒宴,而且也只能算是還說得過去,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的表示。為此已經習慣了下面的人曲意奉承的李治,覺得這個本族的李維實在是不會做人,在與李恪閑聊的時候,難免會流露出些許的不滿。

    一開始,李恪認為這不過是小孩子說的氣話,畢竟攀比之心人皆有之,李治不過是個孩子,之前受到下面的官員追捧,到了這里感覺到受了冷落,兩句牢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當李治第三次提及此事的時候,李恪終于感覺出不對,認為有必要而且是非常的有必要給他上一課了,不然的話對他將來沒有任何好處。

    于是,李恪當李治再次提及此事之時,給他算了一筆賬。“這個李維目前是正四品上官職,按規定每個月有三十擔祿米、另有八頃地再加上一些個亂七八糟的進項,平均下來每個月也不過只有紋銀十兩左右的收入,就算是一分不花的全部攢起來,五年的任期加到一起也不過只有六百兩。試問一下,這六百兩加到一起,換做禮物的話,李治你是否會覺得滿意?”

    李治想了想以后搖了搖頭,區區六百兩紋銀,實在是想不出來夠干什么用的。

    看到李治搖頭,李恪繼續說道:“一個四品的中州刺史,他的年收入也不過一百余兩,那么下州的刺史,乃至七品的知縣呢?收入自然會更加的少。那么這一路上所經過的州縣,他們動輒就是上千兩紋銀的禮物送上,他們的這些錢又是從哪里來的呢?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貪墨而來的。很顯然他們不會把貪墨來的所有錢,都花在我們的身上。他們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想通過我們,為他們謀得更高的官職。殊不知他們的官職做得越高,貪墨的錢財也就越多。而這些錢要么是應該上繳國庫的稅錢,要么就是盤剝百姓的血汗錢,不管這些錢來自哪個方面,他們如此做都是違反大唐的法律的。如果你坐在父皇的位置上,你會容忍這些人的這些個做法嗎?”

    “啊……”李治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么多,聽到李恪的解釋后,一下子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看到李治的表情,李恪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也許會問,我既然明明知道這些,為什么還會收受他們的賄賂。實際上很簡單,如果我不收取的話,他們就會認為他們所做的事情已經敗露,繼而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想辦法把這個漏洞給補上。到時候即使我們向父皇稟報了此事,也會因為沒有任何的証據,而對他們無可奈何。他們呢,則會繼續的做他們的官,而且有可能還會被晉升。所以呢,我們收取他們的賄賂,是為了安撫住他們,同時也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以方便到時候能夠一舉將他們擒獲。”

    聽完李恪的解釋,李治不由得深出了一口氣,有些懊惱的說道:“想不到這里面的事情,居然會如此的復雜。如果這一次不是跟著三哥一起出來,恐怕我今生都無法體會到其中的奧妙。不過依三哥所說,這個李維倒是個清正廉明的好官了?”

    “凡事不能只依靠自己的眼睛,有的時候你親眼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實。要多多的觀察,同時也要用心去聽,還要學會思考和辨別。就比如說這個李維,你只是看到了他沒有給你送禮,可是我們這兩天在城中閑逛的時候,聽到的城中百姓們對他的評價,很顯然你完全沒有注意到,否則的話你也就不會說到他的時候,這么的不敢肯定。”

    李治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可是很快的又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低著頭無精打采的說道:“三哥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覺得學這些一點用都沒有。還不如像前些日子那樣,渾渾噩噩的收一些官員的賄賂比較好。”

    聽了他的話,李恪不由得有些好奇,他怎么突然間會說出這等泄氣的話來。于是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為何會如此說呢?”

    “太子和魏王(李治非常不喜歡自己的兩個親哥哥,他們從來就沒有像李恪這般和氣的和他說過話,一見到他總是擺出一副長兄為父的架勢來訓導他,所以他也就從來不管他們就哥哥。)都有可能登上帝位,到那時即便是我再怎么努力,充其量也不過是個閑散的王爺,到頭來還不是一事無成。所以我學到再多的東西又有什么用處?還不如趁著現在有這個機會,多給自己老些實惠的好。”

    李恪聽后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在他的頭上按了一下,笑著說道:“你啊……想不到年紀小小的,居然還有這份心思!”說到這里,臉色一整,嚴肅的說道:“莫以小善而不為,莫以小惡而為之,須知人做事天在看。你現在所做的一切,不論是好與壞,將來都會有相應的回報的。要知道,一切事在人為。莫要看太子和魏王現在風光,可是將來的事又有誰說得准呢!我們的父皇如今正值鼎盛之年,就算在還能在位二十年,屆時太子和魏王都已年逾不惑。古往今來,又有几個人是在四十歲以后才登上帝位的呢?”

    李治聽完李恪的話,不由得眼前一亮,抑制不住心中的驚喜。“三哥,你的意思是說……”

    “我的意思是腳踏實地的去做事,老老實實的去做人,對待父皇要盡孝,對待兄弟姐妹要和善,不要做違背良心的事。不該得到的就不要去伸手強求,不屬于你的就不要去爭搶。老天是有眼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有回報的。”

    聽完李恪的話,李治沉默了許久,同時也思索了許久。終于抬起頭,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李恪,非常鄭重的說道:“三哥,你今日的教誨治當會銘記于心,永不敢忘!”

    李恪用充滿溺愛目光看著李治,笑著說道:“如此最好。你先去陪陪兕子吧,三哥還有事要和孫真人商議。”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6
第十四章 洞庭湖畔

    (漫步感冒了,貌似很嚴重。另外,這一周要去一趟山東,還要去一趟唐山,都是不可不去的重要事。更新可能會受一點影響,盡量提前給趕出來吧。如果真的趕不出來,也希望大家不要見怪。)

    一連在襄陽城內住了十余日,漢水上游的水量才有所減弱。江面之上,一些個稍微高一些的礁石也終于再次浮出水面。船家們家中的余糧這時也基本上告罄。迫于生計,一些船家開始冒險開始下水尋找活計。李恪見到此景便想盡早上路,李維前來勸阻。已經晚了這許多天,也不在乎這一兩日,為了安全起見,還是等到河水降到安全的水位再走也不遲。李恪琢磨了一下,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工,很多時候都是欲則不達,于是也就不著急趕路。

    三日后,漢水的水位恢復到正常水位。李恪等人終于可以前往荊州。荊州又稱江陵,為古九州之一,自周朝以來就是長江沿岸的重鎮。春秋戰國時期,楚王就曾經定都這里。一直以來荊州都是極為重要的經濟和軍事重鎮,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只要占領這里就可以向北直抵長安,沿長江向西入蜀地,向南進入湖南,向東則順長江直抵江南。三國時期,這里是魏蜀吳三國爭奪最為激烈的地區,只要占據這里就可以在戰略上占據主動。

    荊州作為李恪此次江南之行的第一站,早在襄陽時便聽到李維有所提及。此次江南洪水,主要原因就是長江水泛濫所導致。荊州作為長江中上游的重鎮,自然也免不了被波及到。只不過作為長江最大的之流漢水,只是在荊州外向東由沔州與鄂州,也就是現在的武漢并入長江,所以荊州境內此次的洪水所造成的損失并不嚴重,只有長江兩岸的兩個縣受到大雨的侵襲,造成一定的損失,但是長江在荊州地界內并沒有造成決堤,而山南道在防洪抗災方面又在事先做了充分的准備,此次洪災過后當地各級官員已經做好了善后工作,并且都已經得到落實,所以此次并不需要朝廷下賑災的物資。

    荊州地處江漢平原之上,地勢平緩且河道縱橫、湖泊眾多相互來都是容易引洪水淹沒的地點之一。此次得以免受洪水之災,一來是因為今夏的雨水多為集中在長江南側的湘江以及贛江地區,長江以北漢水雖說也比往年水量大出許多,流經區域卻是在荊州之東,這也使得荊州得以逃過一劫。這些都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山南道的官員在此次的防洪抗洪方面工作做得非常的好,很多的險情都被提前予以化解,這才是荊州沒有遭受洪澇災害困擾的最大原因。

    一路之上,農田之中到處都是補種秋糧的繁榮景象。其間,李恪等人也曾經離開船,到得岸上與正在農田之中正在勞作的百姓交談。這些百姓的話里行間無不對于當地的官員大加贊揚,而且經過李恪的仔細觀察這些人說話的神態以及一些細微的舉止,都不似刻意而為之,純粹的是自肺腑的真實感受。

    一路之上聽到的、看到的也多,就越是對于那個李維增添几分欽佩之意,同時又難免有些惋惜。此人如今已經年過四十,不然的話將來倒是個不錯的可以輔佐李治的人選。

    到得荊州城內,街道之上車水馬龍,人潮洶涌一片繁榮的景象。荊州城內,李恪等人只是做了短暫的停留,在市集中了解了一番物價,糧食的價格比往年略貴,但是并不離譜,屬于完全可以接受的范疇之內。看到荊州之內一片安定繁榮的景象,李恪也就不再多做停留,三日后乘船趕往岳州。

    岳州古稱巴陵,也就是后來的岳陽。岳州城建立于洞庭湖流入長江的出口處。洞庭湖原為古云夢大澤的一部分,有八百里洞庭之說,據史料記載,十九世紀初,也就是1825年統計,洞庭湖還有約六千平方公里的湖面,到了二十世紀末,洞庭湖早已經不到當初面積的三分之一了。岳陽城內的岳陽樓始建于三國時期,最初是魯肅所建,其目的實用于閱兵。唐開元年間,張說被貶于此,使命工匠在此重建,并因為李白賦詩這才更名岳陽樓。

    洞庭湖水既可以流入長江,同時也是長江泄洪的級蓄水池。洞庭湖四周的巴陵、華榮、阮江、湘陰、昌江(昌江為之后并入岳州屬地,在此就不用太過認真)五縣都為岳州治地。今夏,南方降雨大增,連續月余的不停降雨使得注入洞庭湖的湘江、資水、阮江、澧水四大水系河水暴漲,也使得洞庭湖的湖水隨之大增,再加上長江水位也是持續的上漲,使得湖水得不到有效的排泄,雖經過當地官員、百姓的百般努力,最終仍舊沒能阻止洞庭湖水潰堤而出。岳州所屬五縣盡為一片澤國。

    李恪一行到達岳州城的時候,大洪水雖說已經退卻月余,但是由于近期仍舊是陰雨不斷,使得抬眼四處望去,仍舊是一片海天相連。不管是后世還是今生,李恪都沒有到過江南之地,所以對于江南沒有任何的印象。所以如果不是看到岳州城城門之外就是一片汪洋,甚至還會以為整個岳州城就是建立在水邊。

    見到岳州刺史韓垓之時,韓垓扑倒在李恪的面前放聲大哭,連連自稱有罪,都是因為他的無能,這才連累治地百姓遭此大災,懇請李恪立即免去他的官職治罪。

    李恪在扶起他時,看到他面色蒼白,眼中充滿難以掩飾的疲倦之色,想來應該很久沒有休息好,這才會有這樣的神情出現,而絕非臨時熬夜才會產生疲倦。心中微微一動,也不提及他的請求,而是問起當地洪災過后的救治情況。

    誰知韓垓對于下面治地的情況卻一無所知,李恪聽后不由大怒,立即吩咐手下親衛拿下這個一問三不知的岳州刺史。就當親衛們殺氣騰騰的拿下韓垓之時,前來迎接的大小官員們卻紛紛跪倒在地替他求情,希望遼王殿下在了解過實情之后再予以治罪。

    李恪怒極而笑,反問這些官員,大水退去月余,可是這個岳州的刺史卻依然對治下的受災情況一無所知,還有什么實情好了解?

    岳州長史宋林靖跪著前行到李恪的身邊解釋道:大水雖然退去,怎奈一直以來陰雨不斷,岳州地界又是三面環山,中間就是洞庭湖,雨水將山上的泥土沖刷下來,洞庭湖周圍平原地帶,形成厚達三尺以上的沼澤地帶。這些地帶雖說不至將人淹沒其中,但是根本就無法通行。之前刺史韓垓曾經先后先后派出几百名士卒四處了解情況,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下屬五縣的縣城,由于有城牆的保護并未被大水淹沒,城中的百姓損失并不算太過嚴重。這還是由于這五座縣城都是沿江邊建立,可以通過船只到達,才能得到這些消息。至于下面的村鎮,洪水來臨之后就再也無法與之聯系。不是這些人不肯努力,實在是老天爺不開眼,一直以來不肯轉晴,以至于空有一身的力氣,卻沒有地方去用。

    聽完長史的這番解釋,李恪這才算冷靜下來。想不到這其中還有這些情況,看來這次江南之行,情況要比自己當初想象的要復雜得多,處理起來也棘手得多。畢竟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到處賑災物資就完事這么簡單,同時還要了解當地的實情,并根據當地的情況不同,拿出相應的處理辦法。對于那些受災嚴重的地區,除了拿出賑災的糧食以外,還要提供播種的糧種,更有一些地方還要向朝廷做出免稅的提議。這些情況要根據各地的具體情況分別處理,而不能像影視劇中所表演的那樣,大筆一揮就是多少地方免除多久的稅收,這樣的話,江南免去了稅收,全國都將陷入糧食危機。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6
第十五章

    看看眼前的這位把所有的責任,都一人扛了下來的韓垓,李恪的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復雜心理。想說几句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后只是走上前去伸出雙手把他攙扶了起來,說道:“此番洪水肆虐,乃是天災,你已經盡了力就不要太過于自責。需知人力終究有限,面對這樣的災難,我們能夠做到的也就只有妥善的安頓好災民,使得他們能夠有飯吃、有屋住,洪水過后能夠有種子播種。本王此次前來,就是代表朝廷來賑災的。你只要能夠把善后的事情做好,不要令治下的百姓忍飢挨凍,就是一個好官了。”

    看到這位遼王殿下如此的明事理,韓垓心中不免感動。“下官一定不會令朝廷和遼王殿下失望的,只要下關還有一口氣在,就決不讓治下的百姓有一人挨餓受凍。……不知此次朝廷賑災,會有哪些具體措施?下關也好做好相應的安排。”

    “朝廷這一次只是准備了糧食以及糧種。其他的就要靠你們這些地方官員想辦法了。你盡快擬定出一份奏表上來,說明一下具體有多少人受災,需要賑濟多少糧食,我好按照表上所奏給你調撥糧食以及糧種。此次受災面積遍及整個江南,朝廷可以調撥的糧食可能會比較緊張,你這里只是本王所到的第一站,所以你一定要精打細算,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浪費,以免到最后本王所到之處無糧可賑。”

    “殿下盡管放心,下官一定會仔細核對,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馬虎。另外,岳州城內的糧倉,大多建在地勢較高的地方,此次洪災基本上沒有受到什么影響,而且至今都是滿倉,只要朝廷允許開倉放糧,基本上可以滿足百姓所需。如有不夠,下官再行上表請奏。”

    李恪在岳州城內停留了一日,第二日一早便乘船前往潭州(長沙)。潭州位于洞庭湖南面,屬于山地、丘陵地帶為主,平原地帶所占比例僅為二成左右,由于地勢相對較高,所以這一次的洪水對于當地的影響要比岳州小得多。李恪抵達潭州之時,洪水已經退去,在當地官員的引領之下,當地百姓已經恢復播種。見到這里的情況良好,李恪也就沒有多做停留,僅僅在城中留宿一晚,第二天便乘船離開。

    在岳州沒有再做停留,直接乘船前往沔州以及鄂州。唐時武漢被長江一分為二,長江西北的漢陽以及漢口地區為沔州,隸屬于淮南道;長江東南方的武昌地區為鄂州隸屬于江南道,兩州隔江而望不過相距十余里。

    坐落于長江兩岸的沔州和鄂州同處江漢平原之上,這兩地地勢平坦、低窪,尤其是位于江南岸的鄂州,自古以來長江的多次改道,使得這里形成大大小小的眾多湖泊,洪水一泛濫,自鄂州向東十几個縣頓時成為一片澤國。

    不得不說大唐貞觀年間的地方官員,多為清廉且有能力之輩,洪水過后,便立即開展抗洪救災行動,短短的一個月的時間內,各項救助行動就基本上全面的展開。等到李恪來到之時,只需把當地官府開倉放賑后,不足的部分給補足即可。

    由于鄂州境內的諸多湖泊吸納了大量的長江決堤之水,再加上下游的贛江流域降水并不是很嚴重,長江水在倒灌進鄱陽湖被再次分流之后,一直到升州也就是南京一帶,都沒有再次生潰堤。

    升州始建于春秋戰國時期的吳國,越王勾踐破吳后,令范蠡于秦淮河畔建“越城”。三國時期,孫權定都于此并更名建業,后西晉滅吳更名建康。東晉以及南北朝時期的宋、齊、梁、陳又先后在此定都,故而被稱之為“六朝古都”。唐初,杜伏威、輔公祏先歸順大唐,后又獨立并在健康定都。被剿滅以后,改名為升州。隋唐以前,六朝在此定都,使得這里的人口一度過百萬,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市,而且經濟達,文化昌盛。隋末唐初,宇文化及在此弒殺隋煬帝楊廣后篡位,兵敗身亡后這里又先后几度易手各路起義軍之手,隨之開始衰敗,貞觀年間這里雖然又漸有起色,卻難以恢復往日輝煌。

    自江州(九江)至升州之間,并未生大的洪水決堤情況,只不過是因為六七月份暴雨連連,地里積水過深,從而造成了當地糧食的大幅減產,比起岳州洪水肆虐,百姓流離失所,這里的百姓只是收入大幅降低,至少還沒有造成大幅度的人員傷亡,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和鄂州一樣,早在李恪到來之前,當地官員已經著手災后重建的工作。李恪到來之時,災后重建工作已經基本完工,只要朝廷可以免去明年夏季的稅收,甚至不需要朝廷放賑濟糧款,就已經完美的解決掉一切的災情問題。

    由于連日來的趕路,李明達的身體有些吃不消,在詢問過升州刺史之后,了解到江浙一帶也并未生大洪水,以及河水潰堤的重大災情之后,李恪決定暫時在升州城內休息兩日。自從離開襄陽以后,就在不停地奔波趕路,近兩個月的時間下來,別說身體不好的李明達,就連身體強壯的李恪也覺得有些疲倦。李恪覺得江南各州的官員對于今夏的洪澇災害,向朝廷所上的奏章,說得過于嚴重,實際情況則要遠遠地好于奏章中所說的。如果僅僅是目前看到情況來看,此次江南之行實在是沒有必要前來,至少是江州以東是完全沒有這個必要的,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前往受災最嚴重的岳州,實打實的為當地的老百姓做一些有實際意義的事情。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7
初唐第一猛將 第三卷揚威江南 第十七章 李恪斷案

    李恪顯然并沒有指望能從章叔胤這里得到答案,在看到他正站在那里不知所以的時候,突然間微微一笑說道:“說說你的冤屈吧。”

    “遼王殿下,事情是這樣的……”聽到李恪主動地提及他的冤屈,章叔胤立刻滔滔不絕的講起他的遭遇。

    這個章叔胤祖籍就是升州城外東順鄉人士,家里有些祖產。雖說到了他這一代,一心苦讀詩書不善于經營,但是日子倒也過得還算殷實。誰知今夏這里突然被洪水淹沒,雖說他們僥幸逃過洪水的肆虐,卻不幸的在洪水來臨以后,丟失了祖傳的房產地契。按理說按照慣例,只要能夠找到鄉紳作出証明,便可以在州府衙門里得到一份重新放的地契証明。可是令他想不到的是,不知道從哪里蹦出個名字叫做李振的家伙,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辦法,居然得到了大量的東順鄉的地契,使得東順鄉有近一半的土地都落入到他的名下。

    被他巧取豪奪而失去地產的眾多當地鄉紳們自然不肯罷休,于是紛紛來到升州城上訴,怎奈升州城刺史只認地契証明,根本就不停他們的陳訴,直接把這些人給轟了出去。

    聽完章叔胤的敘述,李恪立即便意識到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貓膩,沉思了一下,問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今日應該有很多人與你同來才對,為何卻只有你們二人前來?”

    “回稟遼王殿下,今日之所以草民夫婦能夠前來,實在是草民夫婦的幸運。那些個鄉紳們大多都已經去蘇州(江南道治府所在地)繼續申訴,草民夫婦因為當初逃避洪水之時,行動比較倉促,以至于沒有攜帶足夠的錢糧。洪水過后,家中祖產又被人無故吞沒,為了生計只好靠給富人家的子弟教書以及漿洗度日。此番前往蘇州申訴,草民原本也想一同前往,怎奈這里距離蘇州千里迢迢,草民家中又無隔日之糧,只好放棄這一打算。

    聽完章叔胤的解釋,李恪已經這件事的始末,多多少少有了些自己的判斷。但是這些判斷都只是聽了章叔胤一家之言后做出的,誰能保証他的陳訴就沒有任何的水分在里面。想了想以后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本王也不能就此聽信你一家之辭。你可敢在這兩日帶著本王到你所在的東順鄉去看看?”

    “回殿下,草民愿意。這東順鄉的鄉親們都是祖居于此百姓,自然都認識我們這些人,只要殿下愿往草民正求之不得。”

    “那好,今夜你們夫婦便在我府中住下,明日一早便帶領本王前往東順鄉一帶了解情況,如果真的如你說那樣,本王一定會替你們討回公道的。不過,如果你膽敢糊弄本王的話,可別怪本王手下無情!”說完后,李恪目光一眨也不眨的投向章叔胤。

    面對李恪那如同實體一般的眼神,章叔胤一開始的時候有些不敢與之對視,但是很快的便適應了過來,坦然的面對李恪的目光,神情非常的坦然與鎮定。

    看到對方如此坦然的與自己對視,李恪不由得對他所說的話又多信了几分。一開始時的躲避,只能說明他一開始并沒有做好准備,被自己的凌厲目光所震懾,這才會想到躲避,這不過是人的下意識。后來很快的便敢于與自己對視,就說明他的心中沒有鬼,所以才會如此坦然的直視自己。當然對方如果是一名心思敏捷之輩,也是可以做出及時的調整的,不過看他的年齡以及舉止,李恪實在不愿意相信他會是這種人。

    第二日一大早,李恪便在章叔胤以及几名親衛的陪同下,輕車簡從的趕往東順鄉。為了便于取証,李恪此行并沒有大張旗鼓的進行,而是裝作是外地來這里尋親之人,而章叔胤則躲在李恪的馬車之上,只負責給自己指明方向卻不露面,其他的事情都交由李恪手下的親衛去負責處理。

    對外宣稱,李恪是章叔胤的一個遠方的親戚,多年來因為兩家相距較遠,已經不經常走動。這一次是前來是途經此地,所以特此前來拜訪。在章叔胤祖居的村頭,很容易的便與當地的村民聊了起來。當地的村民很是熱情,李恪只是隨口那么一問,對方便主動的開始介紹起章叔胤的情況,說他是個很不錯的讀書人,完全不像其他鄉紳那般架子極大,誰家有事需要他幫忙寫個書信、給孩子起個名字什么的瑣事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拒絕。

    當李恪問他能不能帶著他們去章叔胤家里的時候,那個村民突然間嘆了口氣,然后說章叔胤如今已經不住在這里,至于去了哪里,又為什么離開。那名村民似乎有什么難言之隱,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干脆直接轉身離開。

    見此情況,李恪心中多多少少明白了些什么。見到在這里已經了解不到什么更多的信息,也就不在這里多做停留,而是驅車趕往另外的村子,那個村子與這里相隔不遠,也有個情況與章叔胤情況類似的鄉紳。

    和在這里遇到的情況很類似,當李恪讓村民帶自己去那個鄉紳家中之時,村民邊找借口離開。當李恪想拉住他問個清楚的時候,對方卻像個受驚的兔子似的,飛快的便跑得不見了蹤影。

    整整一天的時間,李恪在附近的七八個村子轉了一遍,所遇到的情況都差不多。通過這次的探訪,李恪整理出一條思路,那就是這些個所謂的鄉紳,其實都是當地的一些個已經沒落的貴族,由于各種的原因已經,不復當初鼎盛時期的風光。只不過由于這些人的家中都還有一些個田產,雖然已經沒有往日的風光,卻也還是衣食無憂。由于已經沒有人在朝中做官,所以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就顯得有心無力,無法討回屬于自己的田產。

    那個叫做李振的家伙,正是因為這些人在朝中沒有任何的勢力,所以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用巧取豪奪的方式,霸占了這些人的地產。只不過他的手段巧妙,看起來他的手段都是合法的,再加上此事肯定有人在背后給他撐腰,所以才會把事情做得如此的天衣無縫。

    遼王臨時的府邸內,李恪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在桌上輕輕地叩擊:這件事越來越有意思了,本王正愁此次賑災之行太過平淡,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和我唱對台戲,我又怎能錯過這個機會呢!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7
第十八章 張興瑞的心思

    回到升州城內,表面之上李恪還是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暗地里卻已經派出了自己的親衛們,每兩個人為一組分散到升州下面的各個村落,去給自己搜集相關的証據。即便是一時之間搜集不到什么証據,那也沒有什么關系,只要是一些與此事有關、類似或者聽起來新鮮的事情、古怪的事情都可以回來匯報。

    安排好這些事情以后,李恪又親自找到升州的刺史張興瑞,告訴他晉陽公主身體最近不太好,需要一些藥材。晉陽公主為當朝天子最為喜愛的公主,這是所有官員都知道的事情,身體不好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張興瑞也沒有多想什么,接到李恪的吩咐后立刻派人著手尋找所需要的藥材。

    張興瑞在遼王李恪剛剛到達升州的時候,還是有些緊張的。尤其是當聽說章叔胤曾經到遼王的住所外喊冤以后,更是心里忐忑不安,唯恐這位殿下會就此事找自己的麻煩。誰知這位殿下只是在事后不經意的和自己提了一下此事,還說讓他多多注意自己治下百姓的事情。自己這次來雖說只是為了賑災,但是作為親王,如果現民間真的有冤情,還是要處理的。在聽到李恪的這番話以后,原本心里忐忑不安的張興瑞,心情頓時便好了許多。如果這位遼王殿下如果真的想要嚴查的話,就不會告訴自己,有人來他這里告狀。如今告訴了自己,那不是要打草驚蛇,提醒自己要主動的彌補上可能出現的漏洞嗎!雖說眼前的這位遼王殿下,嘴里說的是有了冤情,他是會介入的。但是言外之意卻是:看好你治下的百姓,不要什么事都來煩我。

    心里有底,也就不用再整日里的提心吊膽,一面做著各種災后的重建工作的表面文章,一面用心的替晉陽公主尋找所需的各種珍稀藥材。他此刻的心思就是,遼王既然如此給自己的面子,那么自己也自然就要盡力做出令遼王滿意的事情來回報他。

    張興瑞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一個沒有任何背景,完全靠著個人的能力,從最底層一點點干起,最終在四十歲的時候成為了升州的刺史。最初,他的仕途生涯剛剛開始的時候,他曾經感嘆自己趕上了一個好時候。清明的朝廷使得他的才華有了用武之地,為此他把自己的大好年華全部奉獻給了大唐,以報答大唐對于自己這個沒有任何根基的平民子弟器重。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尤其是當他爬到如今的位置上以后,他知道自己的仕途將到此為止,不再有任何的提升的空間。

    仕途上沒有展的空間,于是他便把精力逐漸的轉移到別的方面。貪欲是每個人都會有的一種本能,一旦有條件貪欲就會在每個人的內心深處不可抑制的生根芽,而且一旦產生就會變得越來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只是小心翼翼的去做,盡量的控制著自己內心的**,不是的提醒著自己:只要稍稍比之前的生活更好一些就可以了,不要太過于貪婪。自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達官貴人,最終都是倒在越來越大的貪欲上面的。自己沒有強有力的靠山,沒有囂張的資本,所以也就沒有提供給自己更大貪欲的資本。

    但是,這些都不過是他一廂情愿的想法罷了,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注定沒有回頭的余地。當他第一次為了滿足自己的貪欲,而向別人伸出手的時候,就意味著他今后再也沒有拒絕對方的理由。只要他不能滿足對方的要求,那么他的最終下場就是一無所有。為此他也曾經反思過,甚至也曾經想過主動地向朝廷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但是當想到眼前的榮華富貴,也將隨之煙消云散之后,他最終失去了坦白的勇氣。從此他只能在這條沒有回頭的道路上,義無反顧的走下去。

    貪官就真的是那么好當的嗎?尤其是在一個總體來說非常清明的朝廷里,要想成為一名貪官,就要做出比清官還要多出几倍的工作,以用來掩飾自己貪墨的事實。因為不這么做的話,自己很可能會因為一些細微的漏洞,導致眼前的一切都會遠離自己而去。因此,他曾經不止一次的感嘆:早知道當一個貪官,比當一名清官還要累、還要辛苦,自己當初絕不會做出這個愚蠢的決定。

    今年夏天的洪水,淹沒了周圍兩個縣的五個鄉的土地。就在他准備向朝廷奏明當地所受災情的的時候,一直以來都在和自己有利益關系的李振,卻讓自己不要向朝廷上報實情,而是輕描淡寫的說因為接連暴雨的原因,造成當地的糧食大幅的減產。對此,他非常的難以理解。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得不到任何的好處,反而要為此自掏腰包來彌補由此而產生的大量虧空。

    就在他質疑李振的這個決定的時候,李振告訴他該如何的從中賺到巨額的利潤:如果他上報受災嚴重,朝廷肯定會派來官員賑災。這樣一來,在計算受災情況的時候,朝廷派來的官員就一定會認真的核對受災情況,以及放的賑災物資。到那時他就沒有什么機會,能夠從這一場洪災之中占到便宜。相反的,如果隱瞞了實際災情,只是上報當地受暴雨侵襲,造成大幅減產。朝廷即使派出官員來視察,也不會過于認真的過問受災情況。屆時雖說要從升州的糧倉內提取大量的糧食應付災情,卻可以利用一到兩年的時間彌補上所有的虧空。表面上看,這還是一件虧本的買賣,但是真正的利潤并不是出在這里。真正的利潤將產生在洪災過后的土地上。

    因為沒有在朝廷呈報洪水生,那么洪水過后由于洪水所造成的大量的無主之地,便不會被記錄在案。屆時只要使用一個小小的手段,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把這些個無主之地變成自己名下的田產。比起損失的那點糧倉中的朝廷糧食,這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面對如此誘人的財富,張興瑞連最起碼的抵抗能力都為之喪失。馬上便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李振的提議。并且在侵吞的過程中,添加了許多沒有任何深厚背景,又在水災之中丟失了田產契約的鄉紳富戶的上等田產。這些個富戶的田產都是相對于肥沃的土地,比起那些個平民的貧瘠的田產,不知道要強出多少倍。

    經過他和李振的合謀,一張張經過做舊的田契出現在了李振的手中。有了這些田契的存在,那些個沒有任何根底的鄉紳富戶們,就是把官司打到京城去,張興瑞也不怕。為了以防萬一,張興瑞在災后的救治方面,以及糧食補助的方面沒有做任何的手腳。完全按照朝廷的章程辦事,為官多年的他深知一點,那就是只要大多數人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即便是有那么一小部分人跳出來鬧事,最后就算是驚動了朝廷派人來查,而且也現了自己隱瞞升州生洪水的這一事實,自己也完全可以借口在自己能夠解決的情況下,不愿意再給朝廷增添負擔這個理由,把這件事應付過去。這樣一來,最終的結果也不過是不了了之,鬧不好自己還會受到朝廷的表揚也未可知。

    當初朝廷派來遼王李恪前來處理江南賑災的事宜,初到升州的時候,張興瑞大為緊張了几天。思之再三,他決定不去賄賂這位遼王殿下,以期在他的眼中留下一個清官的形象。想、很顯然他這一次又賭對了,隨著遼王殿下態度日趨明朗,他那顆高懸著的心終于落了下來。只要可以找到他所需要的藥材,把這個王爺從自己這里給哄騙走,這件事便算是可以划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7
第十九章 殺人滅口

    李恪又在升州停留了五天的時間,等到張興瑞把他列出的藥材送來并且制成藥丸之后的第二天一大早,率領隊伍登上了張興瑞給他准備的前往蘇州的大船。

    望著漸漸消失在遠方的大船,張興瑞感覺到自己此刻的心情,極其的輕松:這個令自己緊張了半個月的遼王終于還是走了!這些日子,由于他的存在使得自己有很多事情都不方便處理。尤其是那些個不肯乖乖的讓出土地,并且准備前往蘇州告狀的富戶們,一早就已經被自己安排的手下給攔截在丹陽縣境內,由于李恪的存在而遲遲的不敢送到升州來。如今他終于走了,也是該處理這些隱患的時候了。

    升州司馬(執掌一州軍事)陳宏是張興瑞二兒子的妻兄,此次正是奉了張興瑞的命令,帶著十几名手下的衙役一路趕往丹陽縣,前去提領之前被當地縣衙扣下的,前往蘇州上訴的升州鄉紳胡東平等一行七人。臨行前,張興瑞再三叮囑他,要先對這些人好言相勸,如果這些人肯于聽取勸告,不再前往蘇州告狀,便每人給他們几十兩紋銀作為補償。如果實在是一意孤行的話,就直接把他們拉到個僻靜的地點,殺死后埋掉。

    陳宏原本是升州城內的一名小吏,靠著抄寫一些文案養家糊口。如果不是借助自己妹妹的光,抱住了張興瑞的大腿,根本就不可能爬到現如今的正六品下的位置,所以一直以來對于張興瑞都是言聽計從,從來都不去考慮交給他的任務是對是錯。此番張興瑞之所以會令他親自前往處理此事,就是怕手下的衙役們在處理此事之時,一個不小心造成那一估量的后果。

    衙役,職責是抓捕犯人以及收租,在古時候是屬于“賤業”,他們的子女后代三代以內是不允許參加科舉考試的。而且他們是不在朝廷編制之內,更是沒有工資的,每年的伙食補貼即“工食銀”不過几兩銀紋銀,養家糊口都很艱難,于是敲詐勒索便成為一種風氣,他們時常設置種種名目收取好處費,甚至與州縣官吏同流合污,或制造冤假錯案,或對老百姓橫征暴斂,任意拘捕。

    除非沒有別的辦法養家糊口,或者說平民百姓是沒有人愿意干這個活計的。通常來說,衙役都是由當地的地痞流氓或者大牢里出來的人,才會從事這種職業。對于這些人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是非對錯,只要是有錢掙就可以,從來不去想什么后果。

    也正是因為衙役們這種有奶便是娘的思想,也使得張興瑞害怕萬一這些人被那几個鄉紳給收買,從而埋下禍根。所以,張興瑞還暗地里交給陳宏一包毒藥,未免萬一這些人把事情泄露出去,事成之后再用藥酒毒死這些個衙役以絕后患。

    從升州出到達丹陽縣有近二百里的路途,而且一路之上多為山路,這一路之上都絕對是殺人滅口的好地點,只要是隨便找一個處所一埋,即便是事后有人前來調查,也是毫無頭緒。只要是找不到這些人的埋骨之地,這件事最終只能成為一樁懸案。

    在丹陽縣衙提取犯人之時,陳宏并沒有親自出面,而是令衙役手持升州的文書把犯人提出,他則帶領四名親信躲在縣城之外十余里的山中,等候衙役們的到來。

    雙方會合以后,把一干“犯人”帶到事先選好的掩埋之地,殺死并挖好坑穴以后,陳宏拿出早就准備好的毒酒,讓他們歇口氣,喝口水酒再繼續掩埋。

    挖掘掩埋尸的坑穴之時,身為官員的陳宏,自然不會由他親自去干,這些個活計也就落在了這幫衙役的身上。挖出一個可以裝下七個人的尸體的坑穴也是一個體力活,干完之后這些個衙役自然是出了一身的臭汗。此時陳宏拿出水酒招待他們,是一件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再加上他又在一旁不停地叮囑他們,今日之事萬萬不得說出去之類的話,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使得衙役們不知不覺中便喝下了毒酒。

    時間不長,這些個衙役們喝到肚里毒酒便開始作,黑紅腥臭的毒血順著五官流了出來,倒在地上抽搐了片刻便不再有動靜。陳宏見狀吩咐自己的親信上前用腳踢了踢這些人,再確認這些人已經徹底的斷氣之后,這才去抬那些個衙役的尸,准備扔到挖好的坑穴之中,與那些個先前就已經殺死的鄉紳們一同掩埋。

    就在他們抬起第四具尸體准備扔到坑中之時,壓在這具尸體之下的一具死尸突然間蹦了起來,迅的向著遠處跑去。

    陳宏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等到那個裝死之人已經跑出几十丈以后,這才反應過來,陳宏趕緊高聲喊道:“趕緊去三個人把他給我追回來,剩下的一個人與我一起先把這里給掩埋好了再去追趕你們!”

    那個裝死之人名叫侯泰,早年間曾經是個盜賊,善于使用迷香。每次都是先用迷香迷倒房中之人后,這才進入房中大肆偷盜。后來由于一次偷盜時失手被擒入獄,出來后便放棄了老本行,轉而成為了一名衙役。剛才陳宏給他們倒酒之時,一開始他也沒有想到其中有詐。但是酒一進嘴,他便感覺出不對,偷偷地把酒吐回到碗中之后,把酒全部都倒在了衣襟之上。然后又故作酒力不支,第一個倒在了地上,從而逃過了一劫,并且趁著眾人抬尸體的功夫,抓准機會飛身逃竄。

    身為盜賊出身的他,身手相當的敏捷,再加上他出其不意的動,使得他很快的便把身后追趕的人遠遠地甩在了后面。不過呢,他的缺點是不善于持久的保持這種狀態,跑出去不過一里多地之后度便開始慢了下來。

    眼前的這段山路,兩側山勢陡峭,不利于攀爬,只能順著山路繼續的向前跑。又跑出兩里多地,追趕在后面的三個人,已經漸漸地與他縮小了差距,此時已經不足百丈的距離。侯泰一邊向前奔跑,一邊不時的回頭看一下雙方的距離。當看到對方的手中鋼刀,隨著手臂的擺動,不時的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時,不由得更加的心驚膽戰。有心加快度,怎奈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似的,根本就跑不快。而前方的山路依然不見盡頭。

    拐過一個小彎之后,無意中看到前方遠遠地有几個人推著獨輪車迎面走來,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絲希望,一邊邁步往前跑,一邊拼盡了全力高聲喊道:“救命啊!有人殺人越貨啊!”

    令他感到絕望的是,迎面走來的几個人聽到他的呼救后,不但沒有趕過來,反倒是丟下了獨輪車轉身便跑,一轉眼的功夫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7
第二十章 李恪的回馬槍

    看到前面的人跑得比兔子還要快,侯泰不由得一陣的絕望。如果能夠遇到成隊的趕路行人,自己也許可以逃過這一劫,但是如今天氣漸冷,路上的行人本來就不多,好不容易遇到几個又被自己在情急之下給嚇跑了,后悔之余恨不得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回頭看了看后面追趕的人,距離再次被拉近。惡狠狠地罵了句臟話,繼續邁開沉重的步子向前跑。

    再次拐過一個彎,看到前面的几個快移動的小黑點,嘴里胡亂咒罵的同時又不免有些羨慕他們逃命的度,要是自己也可以有他們那么好的體力該有多好……

    不知不覺中已經跑出了十余里,在他的印象之中,很快就要離開這段山路,進入平原地帶了。實際上早在一炷香之前,兩面的山體便不再那么陡峭,完全可以跑得上去。但是此刻他的雙腿只剩下機械的向前運動,根本就做不出其他的動作來了。剛才他也試圖鑽進兩旁的山林當中,怎奈兩條腿根本就不聽使喚,不但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愿往山上跑,反倒被后面追趕的人趁機再一次拉進了距離。無奈之余只好放棄這個想法,繼續順著山路往前跑。

    再一次轉過一個彎口,山勢豁然開朗,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山外的平原。侯泰的心情不由得為之一振,就連腳步也變得輕松了許多。后面真在追趕的人與他的距離,也被他再一次奇跡般的拉大了十丈左右的距離。

    已經可以看到平原上的農田,有農田就意味著有人家,有人家就意味著有人,有了人就意味著后面追趕的人,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追殺自己……侯泰的心情從來沒有好過,甚至產生了唱歌的沖動……

    終于來到山口。望著山外的農田,他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放眼望去,十里之內別說沒有村子,就連一個在地里勞作的農民也不曾見到。他實在不能相信,自己還有那個力氣能夠跑出去十余里。這么一遲疑的功夫,腳下的度也就慢了下來。后面正在追趕的人見狀,連忙趁機縮短了與他的距離。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已經不足二十丈,他看到雙方的距離居然已經近到,可以清晰的聽到對方那如同漏風的風箱般的喘息聲。一時間被驚嚇得魂飛魄散,撒開兩條腿沒了命的往前跑去。

    這一次侯泰可算是拼盡了全力了,雙方的距離已經如此之近,一個不小心就會被身后追趕的人追上的話,就憑之前令后面的人追了這么遠的路,他們絕不會讓自己死的很痛快的。

    又一口氣跑出了四五里,侯泰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已經很難在堅持下去,隨時都有從嘴里蹦出來的可能。如果不是身后的那三個人依舊沒了命似的在后面追趕,他立馬就會躺在地上再也不肯站起來。

    前方又出現了四個人,而且還是四名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正在說笑著往這邊走。吸取了上一次把人嚇跑的經驗,這一次侯泰并沒有著急喊救命,而是加緊了步伐迎著他們跑了過去。一直等到了几個人的近前,這才猛地死死的抱住其中一個人,拼盡了最后的一點力氣喊道:“救命啊!后面……的人……要……殺……我……”

    正在說笑的几個年輕人,并沒有表現出侯泰預料的那種慌亂的神情,反倒是出乎他預料的擺出一副准備格斗的架勢。最令他想不到的是,原本就像是几個農村小活著的年輕人,身體內突然間散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氣勢來,那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氣勢給侯泰的感覺有點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從哪里見過。

    其中的一個年輕人在追趕侯泰的人來到近前后,沉聲說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居然拿刀行凶,就不怕大唐的律法無情嗎!”

    后面正在追趕的人,見到有人攔阻他們的行動,也就停了下來。緩了半天,直到呼吸平靜了一點,這才拿出一塊令牌說道:“我們乃升州衙役,正在奉命捉拿逃犯,無關人等閃到一邊,勿要影響我們辦差,否則將你們按照同案犯一并拿下送入大牢!”在這几個人看來,對方只不過是几個沒有什么見識的農村莽撞的小伙子罷了,只要他們抬出官府辦案的招牌,就足以讓他們乖乖的讓開道。說實話,如果不是之前跑了太遠的路,體力一時之間跟不上來,他們并不介意順手把這几個赤手空拳的年輕人也順手殺掉滅口。但是現在他們是有心無力,所以只好采取這個辦法先把正事辦完之后,再去想辦法把這几個人給解決掉。

    聽到對方的說辭,又看到對方手中的令牌,几個年輕人顯得有些猶豫。侯泰見狀連忙喊道:“千萬不要聽信他們的。他們是要殺我滅口!剛才他們剛在山中把前往蘇州告狀的鄉紳們給殺掉,被我給無意中撞見,就想把我也給滅口。你們如果相信了他的話,你們遲早也會是和我同樣的下場!”

    聽完他的話,先前開口的那個小伙子顯得有些意外,“哦?”了一聲,就想抓個小雞仔一樣輕松的便把侯泰拎到了自己的面前,態度嚴肅的問道:“你敢保証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嗎?還有你敢把你剛才所說的話,在公堂之上再說一遍嗎?”

    想想自己的生死就全都掌握在眼前的几個年輕人的一念之間了,侯泰也就豁出去賭上一把了。咬著牙說道:“我不但到哪里都敢說,而且還能幫著你們找到那些人的埋尸之地,更加能夠幫著你們指認所有的人,只求你們能給我個活命的機會。”

    拎著侯泰的年輕人微微一笑,對著自己的同伴說道:“想不到老天爺這么照顧咱們,讓咱們少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去吧,去把那几個人抓起來,記住了,別傷到他們的腿,除非你們几個想背著這些個家伙去見王爺。”

    聽了他的話,侯泰不由得心內一動:他說的是去見王爺,莫非……就在他思考的時候,三個年輕人已經笑著走向那三個手持鋼刀的家伙,完全不顧及自己此刻還是赤手空拳。

    看到三個年輕人毫不顧忌自己的官府身份,三名持刀的衙役便知道此事已經沒有回轉的余地,也就不再廢話,直接揮舞著手中的鋼刀扑向三名年輕人。誰知眼前的這三名年輕人手下的功夫非常的了得,交手沒有几下就被他們全部打倒在地,并且用不知從哪里找出的繩子,把他們捆了個結結實實。

    侯泰萬萬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四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年輕人,居然如此的了得,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把這几個在升州城內非常有名的厲害角色給制服。當看到四個年輕人拉起人就想往回走,連忙說道:“几位官爺,莫要著急走,后面不遠還有兩個人。其中一人正是此次的主事之人、升州司馬陳宏。如若不能把他也一舉抓獲,恐怕日后他會把尸體轉移,到那時要想破案恐怕又會大費周章。”

    為的那個年輕人聽后,打聽清楚那兩個人的樣貌穿著之后,派出其中的兩個年輕人順著路迎了過去。不過半個多時辰,兩個年輕人便押著陳宏和他的親信走了過來。

    在確定所有的人都已經被抓獲以后,几個年輕人押著這這一行人轉頭趕往北方的丹徒(鎮江)。

    當天晚間,終于趕到鎮江李恪正在下榻的住所。李恪當日表面上是離開了升州,但是到了丹徒以后就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趕路。他知道自己如果不離開升州,那么張興瑞便不會采取行動。令他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是,還不到十日的功夫,整個事情就已經到了水落石出的地步。不由得大喜過望,吩咐下去,第二日一早返回升州。他李恪要殺個回馬槍,讓升州的所有官員都知道他李恪絕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8
第二十一章 李治的疑惑

    從早上一起床,張興瑞的右眼皮就跳個不停,俗話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張興瑞強迫自己不去想,但是心頭卻抑制不住的總是產生一種恐懼,這種滋味令他根本就沒有辦法靜下心來處理公務。“也許一會兒處理完公務,應該去道觀內上柱香。”張興瑞暗想。

    門外突然間跑進來一個小吏,還不等他開口斥責,便匆匆忙忙的說道:“啟稟大人,遼王殿下的船隊已經到了江邊。不知道大人是否前去迎接?”

    聽了對方的話,張興瑞不由得一愣:他怎么又回來了?難道說這一上午都心神不寧都是因為他的緣故?莫非……莫非……他已經知道了這里所生的整件事情緣由,要來處理自己?想到這里額頭上立刻便顯現出一層細密的汗水。“不可能的,他不可能的!整件事都設計的嚴絲合縫,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漏洞與疏忽。他一定是因為有別的什么事,這才不得不回轉的!”一邊給自己開導,以便吩咐小吏趕緊去准備,到江邊去迎接遼王殿下。

    江邊碼頭,李恪一邊走下船,一邊笑著說道:“因為一些瑣事,不得不回轉升州,為此還驚動了張大人,本王心中實在是不安啊。”

    不知道李恪有何目的,張興瑞不敢隨便亂開口,只是隨口說道:“不知下官可否有可以為殿下效勞的地方?”

    “本王在趕往蘇州的途中,得到朝廷的公文,說近日將有一批賑災物資運抵升州,令本王在升州予以接收。張大人,本王很喜歡上次暫住的園子,不置可否再臨時借用几日?”

    “回稟遼王殿下,那處園子原本是本地富商的園子,能夠被殿下看中,那是他的福氣,又豈會有不同意的道理。還請殿下先到府衙休息片刻,待得下官讓他們把園子清掃出來,再請殿下下榻。”

    看到晉王以及晉陽公主也先后從船內下來,并且在一干隨從的簇擁下向前走去,張興瑞的心里這才稍稍放寬了心。晉王殿下和晉陽公主尚且年幼,如果這位遼王殿下如果真的有針對自己的行動,為了以防萬一,就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涉險下船的。

    在升州的官衙之內休息了片刻便有人來報,那邊的園子已經清理出來,還請几位殿下遷往那邊。

    走出府衙,李恪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說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晌午,不如張大人和本王兄妹一起用餐吧。另外,那個院子的主人,接連的把園子借給本王住,為了表示本王的謝意,也叫來一同進餐吧。”

    在當時的律法中,富商是沒有資格和李恪一同吃飯的。李恪的做法無疑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恩賜,絕對是他今后炫耀的資本。張興瑞想不到李恪會如此的給那個富商面子,不由得有些后悔。原來,之前富商曾經很隱晦的提到過,如果能夠讓這位遼王殿下留下墨寶的話,他愿意進奉紋銀一千兩。當時張興瑞認為這個富豪簡直就是在白日做夢,這種想法都敢有。誰知這才剛剛拒絕了那個富豪的請求,李恪這邊居然就要請那位富豪一同吃飯!如果自己早知道這樣的話,至少可以從那位富豪那里要來個三五千兩的好處費。可實現如今,只怕是不但撈不到什么好處費,只怕連個人情都落不下。

    在暗嘆那個富豪走了狗屎運的同時,只好心有不甘的吩咐人去叫那個富豪赴宴。畢竟王爺已經話,就一定要去照辦,延誤了時辰的話,倒霉的就不只是那個富豪了。

    席間,那個富豪倒也是個斯文人,而且心思機敏、反應極快,說起話來更是妙語連珠,令人忍俊不止。

    不知不覺中,酒席接近尾聲,富豪非常識趣的先行告退。見到富豪離去,張興瑞也起身准備告退。誰知就在此時,李恪使了個眼色,侍候在四周的親衛們立即沖了上來,把他拿下并且押到李恪的面前。

    “遼王殿下,您這是何意?”

    “你還好意思問本王何意?你隱瞞災情不報,并且趁機大肆霸占百姓土地,為了達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甚至不惜殺害無辜百姓。到了此刻你居然還在這里問本王何意!”

    “下官冤枉,下官不服!您不能只聽信那些刁民的一面之詞,就判定下關有罪!”

    “哈哈……你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啊!你真的就以為本王在沒有証據的情況下就會貿然將你逮捕嗎?之前,你派出升州司馬陳宏率領升州衙役趕往丹陽縣,令他們在山中殺害前往蘇州告狀的林登等七名本地鄉紳,又命令陳宏事成之后殺人滅口。你以為你的所作所謂做得滴水不漏,須知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如今陳宏等五人都已經被本王緝拿歸案,還有僥幸逃生的升州衙役侯泰以及被你下令殺害的林登等七人的尸體,更有助紂為虐替你們殺死告狀鄉紳后,被你們滅口的升州衙役的十几具尸體。剛才被我宴請與你,就是為了將你穩住,并且趁機緝拿和你同流合污的奸商李振,以及搜集你尚且來不及銷毀的証據。如今一切都已經被本王掌握,你還有何話可說?”

    事已至此,張興瑞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出去瑟瑟抖之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所有參與其中的同案犯都被抓捕入獄之后,李恪上表奏明朝廷此事的前因后果,并指認升州長史暫代升州刺史之職后,便不在升州繼續逗留,乘船趕往蘇州。

    船頭上,李治站在李恪的身旁,望著滾滾江水有些不解的問道:“三哥,治一直都不明白,這個張興瑞為我大唐效力近二十年,一直以來都是個口碑很好的官員,為何突然之間就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并且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呢?”

    李恪看了看他,笑了笑說道:“你能如此想,就說明你已經長大了,開始學著思考問題,這是一件好事。”

    看到李恪在夸獎自己,李治的心中暗暗高興,但是想到他并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便繼續問道:“三哥還沒有回答治的問題呢?”

    “三哥問你,這一路之上有那么多的官員送你禮物,這其中你記得名字的人有几個?”

    李治歪著頭想了想,不確定的說道:“總有三五個吧?”

    “假如說你此刻已經回到京城,而他們又恰巧回京述職。這期間他們到你的府中拜訪,你是否會接待他們呢?”

    “應該……會吧……”

    “如果說他們正好任職到期即將升職,而擺在他們面前的選擇有几個,其中有好有壞。他們求你幫著他們疏通疏通,而你恰巧又有這個能力幫著他們謀得一個更好的職位,你是否會幫著忙呢?”

    “我想……我會的……”

    “事后,他們因為你幫助了他們,而要答謝你,并送你一些禮物,想必你也不會拒絕的吧?”

    李治考慮了一下,再次點了點頭。

    “如果他們提出成為你的屬下,今后為你的命令是從,你又會不會予以拒絕呢?”

    李治這一次連考慮都沒有考慮便搖了搖頭。

    “他們成為了你的屬下,每年給你進獻禮物、錢財自然也就成為了份內之事。可是你又有沒有想過,如果萬一哪一天他們因為在任職上貪污錢財,被朝廷查知以后怎么辦?如果你不去管他們,他們就會說是按照你的吩咐去辦的。而你由于之前確實收受了他們的好處,而變得有口說不清。所以,為了避免你自己不受牽連,你就必須要去為他們開脫罪責,對不對?”

    這一次李治低著頭思考了許久,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充滿疑惑的望著李恪。

    李恪笑了笑,問道:“是不是覺得三哥說的這些話有些熟悉?沒錯,三哥說的這些實際上就是張興瑞所做過的事情。實際上每個人差不多都會遇到類似的事情,這是一個很普遍的現象。”

    “可是……可是……我該怎樣避免犯這樣的錯誤呢?”

    “這個問題就不是三哥可以幫得上你的了。相互之間互相幫助原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父皇,他要管理我大唐,還不是同樣的要依靠朝中的臣工們替他處理朝政。所以說相互幫助是應該的或者說是必需的,但是這種幫助應該有個尺度,不是什么忙都要幫、都可以幫的。至于這個尺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標准,這個標准與你的能力、見識以及性格是密不可分的,而且這個尺度也并非是一成不變的,隨時都會根據你的心情、能力或者需求而改變。所以,三哥只能提醒你,卻不能告訴你該怎樣去做。明白三哥的意思嗎?”

    看到李治有些猶豫的點了點頭,李恪笑著說道:“這種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想明白的,三哥到現在還不是一樣沒有徹底的搞明白嗎。所以你現在完全沒有必要去想明白這些問題。”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8
初唐第一猛將 第三卷揚威江南 第二十二章 蘇州

    時間過得還真是快,轉眼間已經是一個多月以前的事情了。想想也該恢復狀態了。對于前一段時間寫作水平的嚴重下滑,漫步在這里也就不再做更多的解釋了,還是那句話一切都看你今后的表現吧。

    再一次感謝大家這一段時間以來對漫步的支持與鼓勵。沒有你們的支持與鼓勵,也就沒有漫步這本書現在的成績,在今后的日子里,漫步唯一能做的就是爭取有一個好的狀態,盡量寫出讓大家能夠喜歡看的內容。我的每一個進步都是與大家的支持與幫助密不可分的!)蘇州在唐時臨近海邊,現代的蘇州東南三十里的古三江口便是古時的婁江、松江以及東江的入海口。現在的上海地區,至少在唐時是并不存在的。上海是三條江先后堵塞后,經過上千年的沉積才逐漸形成的。現在眾所周知的太湖,在唐初的時候,水面面積也只有現代的百分之七十左右。根據史書記載,唐時蘇州附近最寬的河流----松江水面寬度甚至過二十里。再加上眾多的支流以及小河,唐時的蘇州、杭州一帶構成了網狀的水系。良好的排水系統,使得這一帶很少遇到洪澇災害,所以才會成為自古以來最為重要的糧食產地。唐朝以前的史書几乎就沒有記載過這一地區遭遇洪災,到了后世三條主要的河道相繼堵塞,并且形成新的沖積平原以后,這才逐漸的有了洪澇災害的記載于史書之上。

    這一次之所以江南會遭受百年難得一遇的洪災,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自六月份起,一個月的時間內接連遇到三次台風的襲擊。每一次的台風來臨,都會引起海水暴漲,造成海水倒灌進江河之中,使得原本就因為暴雨所造成的江河水位上漲無處宣泄,而江南地區地勢本來就偏低,從而引洪災。所以說,這一連串的台風才是引起江南洪災的最主要的原因。

    早在李恪從長安動身出之初,江南地區的洪災,已經隨著台風季節的過去而消退。但是,這一次的災害卻是非常嚴重的。要知道江南地區可是大唐最主要的產糧區,這一次的洪澇災害直接造成整個江南地區的糧食絕產。江南地區的面積尚不足大唐國土面積的五十分之一,所產的糧食總數卻達到了大唐糧食總產量五分之一還要多。江南地區的糧食絕收,就意味著整個大唐在未來的一年里,都會面臨著巨大的糧食危機。不管是在哪一個時代,糧食出現了危機就意味著一系列的危機的開始。

    所以,李恪此次江南之行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監督江南地區盡快的恢復生產,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價,都絕對不能夠讓江南地區因為糧食問題而出現問題。雖然說此次江南之行的江南涵蓋了几乎所有的長江以南的地區,但是重中之重還是要數后世的安徽南部、江蘇南部以及浙江中北部這一區域。

    之前,李恪之所以沒有直接趕往江南地區,一是不能厚此薄彼,既然是從長安城出,自然是要按照順序一點點的來,二是江南地區本就是朝廷的重中之重,派往江南地區的官員自然也就是能干之人,所以李恪還是相信他們可以應對當前所遇到的問題。自己雖然是此次江南賑災的使者,但是對于處理內政這方面并不在行。與其到了那里胡亂的指手畫腳的去幫倒忙,還不如讓他們這些個有經驗又有能力的官員們去處理,而自己只要做一個合格的后勤保障官就可以了。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這句話是后世才慢慢的傳揚開來的,尤其是蘇州那些個有名的園子,都是明清以后才建起來的。不過作為水鄉江南的重鎮蘇州,自古以來就不缺少優美秀麗的自然景色,以及精美絕倫的經典建筑。

    作為江南道的治府所在地,蘇州的繁華絕非升州這個飽受戰火洗禮的城市所能媲美的。如果說升州還多少帶有中原風俗習慣的話,那么蘇州則是典型的江南風格,不論是語言、飲食習慣還是衣著打扮,都與中原地區有著差異。比起長江以北的人,江南人的身材要偏矮一些、瘦弱一些,但是容貌以及衣著的華麗卻遠北方,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顯得軟綿綿的。

    李恪下榻的地點設在蘇州城外,太湖邊上的一座當地富豪的宅院之內。這座園內假山遍布,長廊環繞,樓台隱現,曲徑通幽,漫步其中令人流連往返,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李恪到達蘇州的第二天,蘇州刺史史通便把今夏蘇州受災的匯總材料遞交上來。李恪可沒有那個耐心仔細的查閱這厚厚的材料,讓史通把大概的情況想自己做了個介紹,讓自己大概齊了解了一下情況后,把這些材料交給隨同自己一同前來的手下們進行查閱,并且根據上面列出的資料做出評估,最后把評估結果交到自己的手中進行最后的確認。

    接下來的日子,李恪帶著李治和李明達兩個人以及手下的親衛,也不用蘇州刺史派人陪伴,一邊游山玩水,一邊在四周的鄉村了解民情。他所信奉的宗旨是:與其坐在房中去看那些無聊的匯總材料,不如到下面去實際考察一番。只有到達田間地頭,聽老百姓們親口說出所遭受的災害,才能真正的掌握到第一手的材料。
藍雙魚 發表於 2011-2-5 17:58
第二十三章 陳碩貞

    睦州位于杭州的西面偏南,這里山高水深、河道縱橫且物產丰丰富,平均的糧食畝產要比江南其他地區高出許多,所以自古以來這里便是江南的一大糧食主產區。

    睦州城西南雉山縣有一官宦人家。家主林清廉原本是升州的長史,五年前任期到期之后并沒有謀求繼續留任,而是帶著這些年來搜刮的財富回到了老家。原本林家就是當地的望族,擁有雉山縣境內的大量上等土地,再加上他這些年來搜刮了大量財富,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的強行購置了大量的土地,使得雉山縣境內到處都有他的田產,几乎占據了雉山縣近三成的土地田產。在職之時,林清廉為正六品下的中州長史,當地雉山縣的縣令只不過是個從七品上,兩人間足足差出六個品級,現在雖說已經不在職,當地縣令依然不敢拿他怎樣,這也使得他在當地可謂是權勢滔天。

    今年夏天的洪水,對睦州造成了很大的破壞,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土地完全被洪水淹沒,造成顆粒無收的情況。雉山縣整體的地勢要低于睦州其它的縣,所以這一次的洪災,使得雉山縣成為重災區,除了種植在山坡之上的茶葉,在進入夏季之前便已經被采摘之外,當地的糧食可謂是顆粒無收。

    洪水退去之后,雉山縣的縣令倡議當地富紳放糧賑濟當地災民,作為當地最大的望族,林家不但沒有響應縣令的號召,反而堅持要讓租種他們土地的農民必須按照往年的規矩繳納稅收。其他富紳見狀也紛紛向他學習,使得當地縣令的倡議根本就無人理睬。

    作為重災區的雉山縣,洪水來臨之時,把縣城的糧倉沖毀了大半,使得雉山縣令即便是想在朝廷下旨開倉放賑之前,為當地百姓干一些實事也是有心無力。雉山縣令無奈之余,只好登門拜訪林清廉,希望他能夠按照往年的價格,賣給縣府一些糧食救濟災民。誰知林清廉根本就不買他的帳,根本就不接見他,更加過分的是,竟然趁機大肆提高糧價,比往年要高出四五倍的價格。

    當地農民,別說那些個租種土地的佃戶們,即便是當地薄有田產的平民,在這場百年不遇,甚至可以說千年難得一遇的洪澇災害面前,也由于准備不夠充足,面臨無米下鍋的尷尬境地。這些個平民為了換取一些糧食,到最后只能靠出售自己的土地,來換取一些少得可憐的糧食救急。

    從縣城通往睦州的唯一道路也在洪水泛濫之時,被山上落下的泥石流給阻塞。大量失去土地,又沒有糧食下鍋的佃戶以及為了換取糧食而失去土地的平民紛紛涌入雉山縣城逃難。雉山縣縣令傾盡全身力氣,也只能利用縣府僅存的兩座糧倉中的糧食,在縣城的東西兩個門口開設粥廠賑濟災民。只可惜,這一點糧食對于那些個失去土地的老百姓來講,只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就不能解決掉根本問題。

    雉山縣縣令見到縣城的情況日益惡化,通往睦州的道路又遲遲不能挖通,再加上連日來不停地忙碌于處理災后的諸多問題,以至于勞累過度病倒在床榻之上,沒過几日便撒手人寰。

    原本就已經亂作一團的縣城之內,由于失去了主官的控制,情況變得越來越糟糕,最后縣衙之人集體推舉縣丞暫時接替縣令的職責,帶領大家繼續的進行災后重建任務。

    縣丞原本就是一個平庸之人,沒有那么大的能力,現在所有的重任都壓在了他的頭上,使得他更加的無所適從,整日里除了唉聲嘆氣外,就沒有別的任何辦法,能夠幫助這些百姓擺脫目前的困境。

    林府之內有一個下人,名叫陳碩貞。她原本是升州人士,自幼父母雙亡,和妹妹兩個人相依為命。妹妹在八歲的時候被人家收養,她才有機會進入當時還是升州長史的林清廉府上做了一名丫鬟。

    自幼便是吃過無數苦的陳碩貞,在見到當地百姓的慘狀時,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年幼的時候,曾經也是依靠窮苦百姓們一家省下的一口吃的,她才得以存活下來。再看看現如今的這些個窮苦百姓們,已經到了易子而食的淒慘境地,雖說不是當初曾經幫助過自己的那些個鄉親,但是畢竟都是窮苦之人。心中一時不忍,便偷偷的帶領那些吃不上飯的窮人們,偷偷地來到林清廉的一處較小的糧倉,打開大門讓他們進去偷些糧食度過眼前的難關。

    誰知事情不知怎么的,事先便被林清廉所得知,于是帶領一幫家丁前去驅趕那些窮人。這些個吃不上飯的窮人們,足足有六七百人的樣子,而林家的家丁還不到一百人,原本應該不難對付才是。怎奈這些人都已經太多日子滴米未進,根本就沒有力氣去反抗。很快的這六七百人的窮苦之人便被林家的家丁打得四散而逃。

    由于偷放主人家的糧食,陳碩貞被林家的家丁抓到之后先是一頓毒打,直打得她渾身上下都見不到一點好的地方,這才被林家給送到了雉山縣衙。

    雉山縣的臨時縣令雖說暗自佩服這個年輕女子的勇氣,但是礙于律法的規定,不得不把她投入到了大牢之中。但是暗地里,還是派出了一名醫生為她治療,使得她不至于因此而喪失生命。

    大牢之中的那些個犯人以及獄卒,在得知她的情況之后,也對她格外的照顧,使得生命垂危的她,又把這條命給撿了回來。

    等到她的病差不多養好以后,獄卒在外面偷偷地運回一具餓死的災民尸,然后謊報陳碩貞在獄中由于傷勢過重而死亡,并且趁機把她給放了出去。至于林家,當初就沒有認為這個陳碩貞能夠繼續活下來,之所以要把她送到衙門,不過是不想落人口是罷了,所以在聽到這個消息以后,也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反應。

    對不起大家,昨晚太過于勞累,整宿都沒有休息。漫步已經年近四十,身體也不復當年,以至于今日一整天都睜不開眼。為了不斷更,這才勉強寫了這么一點,還望大家莫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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