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搶購風起


一九八八年七月三十一日。一則消息迅速傳遍全國———中央決定對現行的物價和職工工資制度進行改革，改革的總方向是：用五年時間，除少數重要商品和勞務價格由國家管理外，國內的絕大多數商品價格將放開，由市場進行調節；同時，各行各業將對所屬職工提高工資、適當增加補貼，以保證大多數職工實際生活水平不降低！原本是物價與工資齊頭並改的計劃，但是人們卻似乎只看到了前者，並把「5年」視作近在眼前。

    「商品要漲價了！你們知道嗎，三四月份，滬市就曾經放開了一部分商品價格，幾乎是這邊政策一下，那邊商品價格立時就上漲了百分二十到百分之四十！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四十啊！」有那消息靈通之輩道。

    「不可能那麼多吧？要是這麼漲，老百姓根本承受不起啊？」也有人半信半疑地道，「這國家是人民的國家，政府是人民政府，他也得考慮老百姓的承受能力吧？」

    「你不信？那好，滬市的商品漲價咱們可以當成以訛傳訛，不去信它，畢竟那邊離著咱們上千里地呢。那麼我問你，那些茅台、中華之類的煙酒。原先是有價無市，咱們根本就買不著。如今倒是有價有市了，你知道多少錢嗎？翻著跟頭地漲！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親自去縣煙酒公司去看嗎，去打聽嗎，看看是不是這樣！」

    「所以說咱們手裡的錢要毛了！你們還放在銀行存著做什麼，還不如買些東西保值呢。」類似這樣的對話在華夏大地裡的各個角落裡反覆地重複著，並且以驚人的速度向四下里傳播著。

    於是，短短的幾天裡，一場席捲全國的搶購風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全國各地形成，並轟轟烈烈地爆發開來。秦西省自然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奉元、、濰南、平川、潼川皆被捲了進來。

    面對這樣兇猛如同海潮般的搶購風潮，對此根本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的各地的市縣商業系統，和那些小商小販們，手頭那一點點可憐的存貨，就如同海嘯中的舢板一樣，露了一下頭，就徹底地淹沒在了洶湧的人潮中了。而被這搶購風潮驚呆了的市縣商業系統和那些小商小販們，在清醒過來後，就是四處張羅貨源，但是他們卻駭然地發現，這一股如同鋪天蓋地海嘯般搶購風潮竟然是席捲了三秦大地的每個角落，不管是奉元、濰南、潼川、甚至於是更遠的邯中，沒有一個地方倖免。

    所有地方的商業系統，在這突如其來的搶購風潮中，都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存貸不足！原本完全能夠維繫一週甚至於是半個月的倉庫，幾乎在頭一兩天就變得空空蕩蕩，就是耗子進去。也只是兩眼含淚、小爪空空地出來。而且更令這些人措手不及的是，這一次突如其來的搶購風，其特點就是人們已經搶昏了頭，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是首先考慮那些電器產品和日用商品，如油鹽醬醋、米面一類的商品，而到了後期，則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完全不考慮所買到的東西是否是自己所需要的，只要商場裡還有什麼，人們就拿什麼。

    象老爺們推著小山般的衛生巾、婦女用品前去交款的現象，已經成為了大家司空見慣的景象。即便這些東西就是他家有三四位適齡的婦女，也足以夠她們使用十年以上。有人買了一大堆的鍋碗瓢勺，其數量，已經足以供起四到六個三口之家使用。這種幾乎如同鬼子掃蕩般的搶購力度，令這些商業系統的人們既感到高興，又不禁為之心神不安。

    短短的兩天過後，秦西大地上，幾乎百分之七八十以上的商店都不得不關門歇業——空空如也的倉庫和貨架讓他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而緊張的貨源令他們空有滿把的鈔票，卻根本從企業裡買不到貨。如今這些生產貨物的廠家們可是成為了大爺，原本滯銷存留在倉庫中的那些商品。也被來自四面八方的採購人員們一掃而空。只是即便如此，也根本無法滿足瘋狂搶購中的百姓們。

    於是很多商家順勢開始了漲價，而這一舉動，無疑又證實了百姓們對於未來漲價的猜測，於是這搶購風潮越演越烈，人們已經不僅僅是用手頭的錢去購買商品，甚至於開始動用銀行裡的存款。

    做為平川縣裡最大也是貨物最齊全的商場，家樂福超市自然承受了最大的搶購壓力。好在方明遠在得知了確定的消息之後，已經早有所準備。提前從各地購入了大批的貨物，存儲在了平川縣境內的各個租來的倉庫裡。所以一時間貨源是相當地充足。

    每天幾乎是一開門，就有數以千計的顧客們蜂擁而入，這些人簡直就如同看到了鮮肉的惡狼一般，看到什麼拿什麼，什麼東西貴拿什麼。家樂福超市開業以來，雖然有電器區，但是近一個月的時間裡，所賣出的大件電器，也不過才區區的一百七十餘件，這在平川縣裡，已經是一個相當了不得，足以讓同業中人翹大拇指的成績了。但是這個成績也僅僅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被徹底地打破了。人們瘋狂地掃清了商品區的每一件電器，可以說是超市裡上多少，就能賣出去多少！

    「立即去倉庫裡提貨！無論如何，咱們的貨區也不能斷檔！」這是孫照倫這兩天來說得最多的一句話。超市幾乎是全線告急，所有的商品，大到電視機、電風扇、電冰箱，小到火柴、衛生紙，幾乎沒有這些顧客們不搶購的。店裡的這些店員們，如今已是連軸轉的第二天！那些從倉庫裡提出來的貨物。常常會還沒有開包裝上架，就被人半路攔截了下來，打包購入。以至於家樂福超市從第二天起不得不在中午閉門一小時，以保證有時間重新為空蕩蕩的貨架上貨。但是即便是如此，只要一開門，瘋狂搶購的場景就會再次重演。用不了一兩個小時，超市裡的貨架上就又會出現空空蕩蕩的模樣。

    「簡直太瘋狂了！」孫照倫看著在警察的幫助下，逐漸關閉的超市大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心有餘悸地道。在香港的商業系統中工作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瘋狂的景象。雖然說，在香港，也有超市或者說商場打折促銷某種商品時，會引來大批的民眾，但是像這樣，無重點的全面掃蕩型搶購，卻是首次見識到。他不由得對方明遠的高瞻遠矚欽佩地五體投地，難怪這位小老闆從超市正式對外營業前，就抽調出了所有能夠抽調出來資金，全面採購貨物。前些日子，更是連方家飯館的流動資金也一併抽調過來，搶在風潮興起前採購了大批的貨物，如今家樂福超市的貨源不成問題。問題是即便店裡所有的人員連軸轉，也無法滿足這些平川縣居民們搶購的**！

    方彬此時背心上已然滿是汗水，心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道：」我長這麼大了，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瘋狂採購的局面。嘿嘿，老孫，你方才沒有看到，咱們家電區那裡，剛剛開門不到五分鐘，擺上架的這些家電就全部銷售一空了，這些人連價錢都不問，上去抱起一台就跑。若不是這裡還有咱們的保安和警察維持秩序，肯定當他打劫了。」

    孫照倫也不由得樂了起來，兩人回到了辦公室，往沙發上一坐，這身子就如同散了架一般，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痠痛。孫照倫看了看表，時針剛剛指向下午四時二十分，不禁咧了咧嘴，按照超市的正常營業時間，要到晚上九時，這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四個來小時，想一想他都心頭髮苦。這半天可是把他給累慘了。雖然說不用他去維持秩序，不用他去組織上架，不用他去親自收款，但是這巨大的精神壓力，令他感到心神疲憊。

    如此大的人流，一旦在超市中發生了什麼意外，所帶來的後果就可能是一場慘劇，這種事在香港可並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他腦子裡安全的這一條弦始終繃著，這時間長了，又怎麼可能不累？

    「這樣下去可不行，到時候，貨沒有賣完，咱們的人恐怕就先躺下了！」方彬點了一根煙，又遞給了孫照倫一支煙，沉聲道。他剛才可是看到了，有幾個上貨員，上貨時腿腳都有些發軟。而那些收款員們，更是點錢都有些兩眼發花了。

    「嗯，這一點，方少早上已經和我談過，他正在和縣中心商場的領導們商量，抽調一些商場裡的售貨員臨時來咱們這裡幫忙，緩解一下壓力，只是不知道現在談得怎麼樣了。如果說能行的話。方少打算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孫照倫接過了煙，打上火，深深地吸了一口道。

    方彬立時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怪叫道：「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乖乖的，那人還不累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束手無策的平川縣高層


「是啊，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這對於我們超市上上下下的每一員，都是一個高難度地挑戰！」孫照倫一臉無奈地點了點頭，「但是這樣的話，也可以緩解超市外那些民眾們的擔憂，他們為什麼這樣瘋狂地掃蕩……我承認，這個詞用在這裡並不合適，但是說實話，我現在也想不出更為貼切妥當的詞語來形容他們的這種行為。」

    方彬理解地點了點頭，經過這兩天高強度地工作，就是他自己，如今也是腦子裡亂得和漿糊相差無已了。「我理解，你接著說。」

    「他們其實就是擔心我們的貨源不足，他們會有錢也買不到東西！如今縣中心商場和供銷社都已經關門，他們的倉庫據說已經是空蕩蕩的，就連多年來積壓的物資也已經一掃而空了。縣裡的那些小商店們，恐怕和他們也沒有什麼兩樣。短期內，恐怕就只有咱們這裡還能源源不斷地出售商品。他們擔心我們隨時也會關門歇業！所以才如狼似虎般地拚命前來搶購商品，將手裡隨時可能貶值的鈔票換成實打實的物品，只有這樣，才能夠令他們心安。」孫照倫輕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本來是向方少建議，適當地提高商品價格，從而控制人流，但是方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我的這一建議。反而提出了要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以此來穩定民心的計劃。」

    方彬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孫照倫的目光轉向了門外，超市裡的員工們正在忙忙碌碌地向已是空空如也的超市裡補貨，手都已經累軟了的收款員們也紛紛地加入到了這一行列中來。孫照倫手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敬佩之情，這樣高強度的工作，這些招聘而來的員工們，卻無人喊苦喊累，更沒有人跑到他這裡來要求什麼加班費或者說工作補貼，這些人們，只是默默地盡自己的最大努力，讓超市能夠正常地運轉下去。這是一群多麼好的員工啊！

    而對於方明遠和方家的所做所為，孫照倫雖然有些不太認同他們拒絕漲價的態度，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這樣做，對於穩定平川縣目前的社會秩序，有著不可忽視的巨大做用。正是因為超市源源不斷的貨物供應，和穩定不變的物價，令這些已經有些……孫照倫真的不知道應當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這些平川縣的居民們如今的精神狀態，還能保持著基本的商業秩序。

    平川縣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此時正在招開了聯席會議，將縣裡所有相關部門的人員都招集起來，商榷如何面對這一次搶購風潮。

    郭天放和李東星一臉疲憊之色地坐在了桌子的兩頭，桌子的兩側，則一面是縣委成員，另一面是縣政府成員。所有人都是臉色鄭重，整個會議室裡氣氛極其地壓抑。短短的兩天時間裡，據不完全統計，平川縣城各個銀行的存款額就下降了上千萬元，如果說依照縣城裡居民的人數來計算的話，無論男女老幼，平均到每個人頭上都要高達近百元，也就是說三個三口之家的家庭，也許就在這兩天的時間裡，已經將他們辛辛苦苦積蓄了二到三年的存款全部都花了出去。

    縣裡的中心商場、供銷社現在已經徹底地兩手空空，什麼商品都沒有了。而他們所派往各地的採購人員，所傳回來的消息，無不是告知各地的工廠裡早已經堆滿了前去採購的人員，根本就提不到貨。哪怕是他們提高採購價格，已經是三班倒全力生產的廠方如今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可以說，在短時期內，根本不可能有大批的物資運回平川。

    李東星將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平川駐軍代表郭天，沉聲問道：「郭天同志，軍區首長對我們縣裡可能要動用軍需倉庫以平息搶購一事，可有了回應？」

    「軍區裡已經下達了命令，只要縣裡需要，我們的軍需倉庫立即就會對縣裡的商場開始供給，保證滿足縣裡居民們的需要。」平川駐軍代表郭天斬釘截鐵地道。

    「那太好了，有了你軍方的保證，我們這裡就可以鬆口氣了。李縣長，您看什麼時候讓軍需品進入市場，以平息百姓們的搶購。相信只要有充足的商品供應，」縣政府裡主管商業這一塊的副縣長喜形於色地道。

    「現在不能動用軍需品，絕對不可以動用！一旦動用軍需品，那豈不是更明明白白地告訴那些縣裡的居民們，咱們的物資供應已經出了問題了嗎。那樣的話，只會引發更大的恐慌！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不到無路可走，軍需品絕對不可以動用！」李東星惱怒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副手，這麼淺顯的道理居然還要自己來提醒他！

    「郭書記，我認為現在的問題的關鍵所在不是我們的物資供應系統出現了什麼問題，而是人們因為對通貨膨脹，也就是手裡的錢貶值了，所引發的恐慌！這種恐慌的情緒若是不能夠得到有效的引導，或者說不讓其徹底地發洩出來，是難以平息的。據我所得到的消息，無論是奉元還是濰南，或者說潼川，已經出現了商家順勢漲價的行為，而且漲價的力度還不小，從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四十，甚至於是百分之八十到一百！而這樣做的結果，無疑又加劇了百姓們的恐慌心理，令這股搶購風越演越烈！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李東星沉聲道，「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這商家手中的貨物越不愁銷路，自然就會想到提價，而提價無疑又證實了百姓們的擔心是正確的，這樣一來，參與搶購的人會越來越多。人嗎，都是有個從眾心理的，這樣下去，只會令我們縣裡的商業系統徹底地癱瘓，社會陷入動盪不安！所以我們必須立即採取措施，安撫百姓，平息他們的憂慮！」李東星對郭天放道，「但是不瞞諸位，這事說起來容易，可是具體要怎麼做，我現在還沒有一個完善的計劃。」

    郭天放點了點頭，他雖然對經濟並不怎麼懂，但是也明白，如今的平川縣的情況，顯然是不正常的，如果說任其這樣發展下去，安定的社會秩序必然會被打亂。其所引發的社會動盪是他這個縣委書記也無法承受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別有用心的提議

郭天放已經得到了消息。就在鄰縣堯縣，昨天就發生了一起鬨搶米面的事件。雖然說規模並不大，警察趕到後，也很快地平息了下去，但是這卻是一個相當危險的信號。如果說不能盡快地將這股搶購風潮壓制下去，那麼堯縣所發生的一切，早早晚晚會在平川縣內發生，而且也許規模更可觀，社會負面影響更大，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平川縣的一把手，屆時面對上面的怒火，肯定是首當其衝了。郭天放今年已經五十有六了，他也不指望自己還能再高昇一步，只希望能夠在縣委書記這一位置上平平安安地坐到退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如今看來，恐怕這一願望也要變成奢望！

    「說實話，我覺得我們很幸運！」李東星突然話風一轉道，「由於這一場搶購風潮來勢兇猛，如今縣中心商場和供銷社都已經是根本無貨可賣，但是方家的家樂福超市卻還在正常營業。從某種程度上緩解了平川縣居民們的憂慮心情，使得他們沒有做出更多的過激行為來。開會前，我與方家的主事人談過，短時間內，他們的貨源還算充沛，估計再支撐三到四天，沒有什麼問題。所以說，留給我們解決問題，平息事態的時間就只有這三四天的時間，如果說在這三四天的時間裡，我們還沒有找到良策，那麼屆時家樂福超市也將面臨貨源不足的問題。」

    李東星的話令在場的眾人們心頭不由得一緊。他們又何嘗不知道，正是因為現在還有家樂福超市的源源不斷地對外供應，平川縣居民們還能夠勉強地保持冷靜，沒有發生什麼哄搶事件，但是整個平川縣轄下七八十萬的人口，就是縣城裡，也有十餘萬的人口，對於家樂福超市的壓力之大，可想而知了。

    「李縣長，我覺得如何盡快地找到方法平息百姓們的恐慌心理固然很重要，但是現實中一些迫在眉睫的問題，我們也不能忽視。據我所得到的消息，家樂福超市自從今天一早，門外就云集了數以千計的縣城居民，並且因為上貨速度跟不上銷售速度，家樂福超市不得不臨時關門一小時。以組織重新上貨。家樂福超市雖然店舖面積不小，但是數以千計的平川居民湧入那裡，對超市的安全無疑造成了嚴重的威脅，如果說不解決這一問題，這也是對群眾的安全不負責任的表現。依我看，李縣長能不能與方家商榷一下，既然他們的倉庫裡貨源充足，那麼不如將他們的貨品，轉讓給縣中心商場和供銷社一部分，這樣也可以分流一部分人，從而減輕家樂福超市的壓力。」縣委副書記張力突然開口道，「我想，以李縣長與方家之間的關係，這樣的要求應當不難實現吧？」

    李東星冷冷地看了張力一眼，心中已是亮如明鏡。縣中心商場的原總經理王得寶下台後，新上台的總經理于得水，聽說與這位副書記張力走得很近，縣中心商場由於這幾年來經營不力，已經多年入不敷出，採購商品的力度自然也隨之江河日下，這一次搶購風潮中。若不是因為庫房中堆積如山的那些積壓物資，恐怕連半天都支撐不下來。不過這一場搶購風潮，對於如同日落西山的縣中心商場來說，卻無異於一場及時雨，令他們將倉庫中積壓多年的商品全部都推銷了出去，回籠了大筆的資金。

    如今縣中心商場手中空有鈔票，卻根本搶不來貨源，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人們揮舞著鈔票，大件小件地從家樂福超市裡向外拿東西，自己卻賺不到半分錢，顯然是有些眼紅了。這才通過張力之口，想要從家樂福超市那裡索要一批商品。至於供銷社，那只不過是張力為了加強說服力，而順口添加上去的。

    「不知道縣中心商場打算以什麼價位收購家樂福超市的商品，又打算以什麼價位出售這些商品？」李東星沉聲道。

    「這個……我對於經濟這一塊並不熟悉，這個轉讓價格完全可以讓他們雙方間去談嗎？我相信方家的主事人應當有顧全大局的胸襟。」看到李東星的臉色有些不善，張力打了個磕巴道。此時的他突然有些後悔，雖然說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似乎也算不得什麼，但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支持于得水為難方家，以期望從方家的鍋裡分享一部分利潤，會不會徹底地得罪方家，得罪李東星？那樣的話，會不會引來秋後算帳？為了于得水的那一點點貢品，似乎有些不值啊。

    「沒事的，我這也是為了縣中心商場和供銷社好不是？又沒有往我自己的腰包裡揣。」張力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李縣長，我倒是覺得張副書記說得不錯。如今全縣百姓的眼睛都盯著家樂福超市，超市外購物的縣民簡直是人山人海，若不是有大量的警察在那裡維持秩序，恐怕早已經發生意外事件。如果說能夠將方家儲存的商品轉讓給縣中心商場和供銷社，從而分流人群，減輕超市那裡的壓力，也不失為一條釜底抽薪的好辦法。」縣商業局局長也附和道。

    「到目前為止，我所接到的消息是家樂福門前雖然人流擁擠，但是在我們的警員努力下，秩序井然。而且我們已經在附近的派出所中準備了充足的警力，一旦有意外事情發生，可以馬上支援。」關悅武突然開口道，「郭書記，李縣長，我倒是覺得目前的這種狀況對於我們部門來說，似乎更為有利。這就好比救火一樣，一個大而集中的火點，雖然說一時間難以撲滅，但是卻比那種散佈在相當大的區域裡，處處起火的局面要更好控制。而且據我所知，超市的管理層，也正在商榷如何改變這種擁擠的局面。我覺得，我們在決定前。應當聽聽超市方面的意見。」

    張力和商業局局長臉色掠過了一絲不快的神色，關悅武這樣說，顯然是否定了他們剛才的理由。但是關悅武也是平川縣裡的老人了，又掌握著警察局這個政府的強力部門，他的話，就是郭天放和李東星也不能漠然置之。

    郭天放點了點頭，輕敲了幾下桌面，待得屋子裡的人都靜默了下來，這才沉聲道：「既然是如此，那麼供銷社就暫且不用考慮了，他們的供應點雖然遍佈縣裡的各個鄉鎮。但是目前貨物有限，每個供應點發一點，還不如索性沒有的好，以免引發哄搶事件。至於縣中心商場，就請李縣長和方家協調一下，看看能不能轉讓部分商品，以緩和縣裡目前緊張的局面。縣中心商場與家樂福超市距離不算遠，又都在同一條街上，一旦有事，也方便關局長派人前去支援。李縣長，方家為縣裡所做的一切，大家都會看在眼裡，記在心中的！日後大家不會虧待他們的！」

    「郭書記，你的這種做法我不能同意！」李東星沉默了半晌，說出的話立時令滿座皆驚。

    而與此同時，在縣中心商場三層的總經理室裡，新上任的總經理于得水正在接待方明遠。

    「小方老闆，只要您點頭同意，那麼我們中心商場的三十名售貨員就可以立即加入到貴超市的工作中去。相信有了她們，足以滿足貴超市人員上的需求。」于得水笑眯眯地對方明遠道。兩隻原本就如同老鼠眼般睜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此時的于得水心裡別提多高興了，昨晚和一早他才費了不少口舌說服了縣裡的幾位領導，要他們在會議上提議，讓家樂福超市向中心商場轉讓一些貨物，供中心商場銷售。想不到下午方明遠居然自己找上門來了，希望能夠暫時僱傭中心商城的那些已經是閒來無事的售貨員們。

    這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不咬上一口都對不起自己。于得水心裡盤算得很好，如今縣中心商場積壓的近百萬貨物已然銷售一空，僅僅憑這一點，自己的這個總經理位子就已經坐穩了，但是想要取得更好的成績，恐怕就十分地不易了。如果說能夠從方家超市裡討來一批貨物，那自己這一次的成績無疑會更加地耀眼。

    而且于得水還有一個想法，他可是從縣裡聽說了，如今平川附近的堯縣、潼川市、濰南市裡，商品價格都有不同程度的上漲，自己不妨將其中的一部分貨物暗地裡轉手讓給這幾地的商場。不但可以獲取豐厚的價差利潤，還能落個人情，豈不是兩全其美？這事只要做得縝密，縣裡只會看到自己短時間裡為縣裡賺取了一大筆利潤，和交上去的漂亮報表，根本就不會想到，自己還能從中撈一把吧。

    雖然說，兩世為人的方明遠已經懂得了不要以貌取人，但是看著眼前的這位于經理，卻無論如何也難有半點的好感。而且他所提出來的要求，也未免有些太過份了！

第一百四十章 針鋒相對的領導


　縣中心商場願意以家樂福標價的百分之八十的價位，從家樂福收購價值五十萬元的商品，而且限於家電、日用商品等暢銷類商品。如果說這是平時，他這個報價倒還算是說得過去，方明遠就當是一單大額團購也就允了。但是在現在，縣中心商場這價位就未免有些欺負人了，如今這商品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擺上架多少就能賣多少，別說打個八折了，就是漲價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也是絕對不愁銷路的。換句話說，于得水這樣一轉手，就可以獲得至少十萬元的利潤收入。

    而對於方明遠的請求，于得水沉吟了半天，才答應支援三十名售貨員，而且要求這些售貨員在家樂福工作的期間，享受與家樂福超市正式工作人員同等的待遇。其實這一點倒也不算什麼，方明遠也沒打算在這些售貨員的身上再搜刮什麼油水，但是與于得水前面的獅子大張口相比起來，這一位也未免有些太吝嗇了。合著方明遠讓出超過十萬元的利潤才能獲取到這一點點微不足道的支援。著實是令人心裡有些不痛快。

    方明遠笑了笑道：「于經理，我年紀小，這麼大的交易我自己無法決定，得回去與爺爺和小叔商榷一下，再給於經理答覆。」

    于得水笑哈哈地連連點頭道：「沒關係，沒關係，小方老闆的想法也是穩妥之舉。我就在這裡恭候小方老闆的佳音了。只要我們正式簽署合同，我所答應的那三十名售貨員馬上就會送到。」

    「于經理，那麼告辭了！」方明遠帶著陳忠離開了經理室。

    過了片刻，于得水從樓上看著方明遠和陳忠兩人上了車，這才對經理室套間喊了一聲道：「出來吧，人都已經上車了。」從經理室的套間裡這才走出了一個人，正是曾經與方家有過過節的郭大頭郭亮。

    郭亮微皺著眉頭坐到了于得水的對面「老于啊，依我看，這事恐怕要懸，我總覺得這小子有些吃軟不吃硬，你這樣做，恐怕壓不服他。」

    于得水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大頭啊，為了這一單，我可是和幾位縣領導都打過招呼了，他方家固然有省政府領導，有警察廳廳長，有縣長李東星的關照，但是他們終究也要照顧一下縣裡的情緒吧。他方家大口地吃肉，咱們喝口湯總可以吧？難不成，他們還想獨吞了這一票？如今這縣中心商場整個就是一個爛攤子，若不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場搶購風，恐怕我手裡連萬八的現金都沒有，下個月工人們的工資怎麼開都不知道。縣裡還不借此機會，儘可能地幫縣中心商場增創增收？再說了，李東星就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郭書記的面子他總得給點吧。」

    郭亮搖了搖頭，對於自己的這一位遠房叔伯，他也沒有信心。雖然說，在以往的這些年裡，郭天放還是隱隱約約地對他有些照顧，但是郭亮心裡也很清楚，郭天放並不認可他目前的這種生活方式，這也就是他目前惡跡不顯，否則的話，這位遠房的叔伯，也肯定不會輕饒了自己的。所以對於郭天放是否會在會上支持張力他們的意見，他的心裡並沒有多少的把握。

    「大頭，我問你，下家可否已經聯繫好了？」于得水鄭重地問道，「這一批貨，最多也只能有百分之二十至百分之三十，咱們可以轉賣出去，可是即便是這樣，也是一筆十幾萬元的巨款，你這下家可得要找好，現金全額交易，我可不接受拖欠。」

    郭亮摸著自己的光頭，嘿嘿一笑道：「老于啊，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只要你將那清單上的東西能夠要來，我保證當面一手拿貨一手交錢！絕不會有一分錢的拖欠。而且人家都說好了，願意以高出目前平川市場售價三成的價格收購。哼哼，老于啊，這一轉手，你可就是好幾萬元悄無聲息地入手了。」

    于得水得意地笑道：「大頭，你放心，你那一份，也跑不了！你這小子吃了上家吃下家，這一筆買賣，你賺得也不少啊。」

    「李縣長，你再說一遍？」郭天放幾乎以為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幻聽。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這平川縣裡的一把手，方才又沒有給方家下具體的金額，雙方間若是能夠達成協議、願意轉讓，那自然是最好，如果說不願意的話，象徵性地轉讓一些，給自己一個面子，也就算了。雖然說，那個遠房的侄兒郭亮昨天親自上門，請求自己能夠出面，促成此事，但是郭天放還是覺得這事情自己不要過多插手為好。這一場突如其來的搶購風暴，已經給他帶來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他不想再因為照顧某個人而引出更多的意外。所以今天的會議上，即便有張力和商業局長的提議，最後他所給予的結論仍然是具有極大的操作性。但是他沒有想到，即便是這樣，李東星仍然明確地拒絕。

    「郭書記，我不同意你的意見！」李東星又重複了一遍，在場的縣領導們此時也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以驚疑不定的目光，來回掃視著兩人。李東星入主平川以來，雖然顯得比較強勢，但是對於郭天放，至少在表面上還保持著應有的尊敬。而郭天放也並沒有對縣政府的運轉過多的伸手，可以說到目前為止，這兩位之間的合作還算是不錯。難道說，今天要因為方家，兩方要鬧出什麼不愉快來？

    郭天放的臉色立時沉了下來，冷冰冰地問道：「李縣長，你為什麼不同意呢？」一把手的權威，豈能容他這樣當面打臉。

    「原因很簡單！這樣做只會使我們的原本就已經很緊張的應急時間，會變得更短！」李東星對郭天放陰沉的臉色彷彿視而不見般道，「方家的存貨，我方才已經說過了，還能保證三到四天的時間，也就是說如果說在這三到四天裡，我們仍然沒有找到充足的貨源，或者說將百姓們的搶購風潮平息下去，那麼之後還會發生什麼，我想大家都是心裡有數的。堯縣，也許就是咱們的前車之鑑！而只要家樂福超市一天還能正常賣貨，百姓們有一個盼頭，縣裡的局面就不會變得不可收拾。如果說方家向縣中心商場轉讓一部分貨品，這一部分貨品肯定也是要投放到市面上的吧，咱們不去算這樣做，會讓方家減少多少利潤，會不會令至今仍然沒有任何商品漲價的方家感到寒心，我只想問一句，如果說這樣做的結果是咱們只餘下兩天甚至於可能是一天的時間應變，郭書記您還要堅持嗎？」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危機公關


　當方明遠和陳忠兩人從側門溜入家樂福超市時。原本已經空空蕩蕩的超市裡，又已經堆放滿了貨品，工作人員們正在打掃著因為上貨而變得有些髒亂的地面，一些人正在將取空了的箱子運出去。收款台正在將收到的大票送交財務室，同時準備找零的零錢。距離重新開門還有二十分鐘，在這段時間裡，她們要抓緊時間將一切都準備好，待到開門時，蜂擁而入的人群們是不會給予她們任何多餘的時間的。

    「明遠，談得怎麼樣？人手什麼時候能到？」正在家電區指揮著工作人員擺放家電的方彬一眼就看到了方明遠，連忙問道。如果說要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的話，僅憑目前超市裡的人員，是肯定難以維持下來的。人畢竟不是機器，需要休息，需要放鬆，而且這些超市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單身家庭，家裡還有孩子老人需要照顧，所以必須要有生力軍加入方才可以。

    方明遠的臉色立時就黑了下來，搖了搖頭道：「小叔，縣中心商場不會支援咱們半個人手。」

    「為什麼？他們那些售貨員閒著不也是閒著嗎？」方彬難以置信地追問道。

    「這事等會再說。我先和大家說幾句話！」方明遠看了看左右，陳忠遞過來一個喇叭。

    方明遠找了一個高處，站了上去，大聲地道：「大家先暫且停下手頭的工作，聽我說幾句。」借助著喇叭的作用，方明遠的聲音全場清晰可聞，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將目光轉向了這裡。對於方明遠，他們自然並不陌生。

    「首先，我要告知大家一個消息，從明天起，為了緩解平川縣居民們對於漲價的恐慌心理，我們超市將進行七十二小時連續營業，以滿足居民們的購物需求。」方明遠說到這裡略為停頓了片刻，超市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禁流露出了驚詫的神色，但是卻無一人喧嚷。

    「我剛剛從縣中心商場回來，原本我是打算從那裡借調一批售貨員，暫時充實到咱們的隊伍中來，以保證大家能夠有充足的休息時間。但是，我要告訴大家，縣中心商場的新任總經理他提出了一個苛刻的條件，要求咱們超市以市場價百分之八十的價格向他們轉讓不低於五十萬元的商品，才能支援咱們三十名售貨員。也就是說，咱們要為了這三十名售貨員，支付出至少十萬元的利潤！你們說，咱們能答應他嗎？」方明遠高聲地問道。

    「不能！」在沉寂了片刻之後。從人群中傳來了一個女性尖銳的聲音。接著所有人都爆發出了震天的叫嚷聲。

    巨大的呼聲甚至於傳到了超市之外，令維持秩序的警察、保安還有那些等待超市重新營業的平川縣居民們詫異地頻頻向內觀瞧，猜測著超市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好半晌，人們才在方明遠的手勢指揮下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方明遠指著孫照倫道：「為了這些貨物，孫經理從超市還未開業前，就組織採購人員奔赴全省，甚至於是全國，辛辛苦苦地將它們運了回來。為了這些貨物，我們不得不租用了大量的倉庫來儲備它們。為了這些貨物，你們付出了大量的搬運汗水。為了這些貨物，超市的流動資金一直都在最低限度。為了這些貨物，我方家飯館的流動資金也幾乎被全部抽用。而他們，僅僅上下嘴皮一碰，就想要得到咱們付出了無數心血和汗水的貨物，來做為他們自己的政績，我們能夠答應他們這樣不公的要求嗎？」

    「不能！」人們更是群情激奮，呼聲震得超市的玻璃嘩嘩做響。

    「我方家不是那貪得無厭的人家，相信大家經過這一段日子以來的工作也都明白。但是我們也不是那懦弱任人可欺之輩，這樣無理的要求，我們絕不同意！所以，在沒有找到新的合適人員之前。只能麻煩諸位繼續辛苦了。」方明遠對眾人深深一躬道，「我們會盡最大努力安排好工作，讓大家能夠得到一些時間休息。同時，我宣佈，所有參加七十二小時連續營業的店員，本月加發獎金一百元。這些錢，我寧可發給大家，也絕不讓他們這樣輕易地盤剝去！」

    「哄！」整個超市裡的這些店員們立時就歡聲震天。一天的疲倦也隨之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加發獎金一百元，這意味著本月的收入要增加三分之一還要多，而所付出的，只是三天的高強度工作，在他們看來，完全是值得的。

    站在一旁的孫照倫，臉上微微地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個方明遠，還真能煽動，這一番話，可謂是一箭三雕，即為這些超市的店員們樹立了一個洩憤的靶子，令大家同仇敵愾，同時又鼓舞了士氣，最後又以重金獎勵令這些店員們為之歡天喜地。這樣一來，即便是這三天再為勞累，這些店員們對方家也不會有半點怨恨之心。

    面帶喜色的人們散了開來，重新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去，只是現在的他們，臉上已經不再有剛才的疲憊不堪，取而代之的是興奮的喜悅。

    此時超市外的等待的人群們，正翹首以待著超市開門的時間，方才超市裡所發出來的叫嚷聲。更是令很多人好奇不已。

    「你們看，超市外貼出告示了！」隨著十幾名超市店員，帶著厚厚的幾摞紙走出超市，在院牆上張貼告示，人們紛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圍攏了上來。該不是說家樂福超市也要關門歇業或者說漲價了吧？他們已經聽說了在濰南、堯縣、潼川、甚至於是奉元，已經出現了商品漲價的現象，而且幅度相當大，據說像電視機這樣的大件電器，翻了一倍都不止，這令他們心裡很不安。

    「連續七十二小時營業！家樂福要連續七十二小時營業了！」有那眼尖的人已經看清了告示的部分內容，忍不住失聲驚呼道。

    「連續七十二小時營業！」彷彿晴天霹靂般的這句話，立時將更多的人吸引了過來。所有人都想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不知道何時方彬和孫照倫已經站到了超市大門外，手拿著喇叭，大聲地道。人群慢慢地安靜了下來。「我是方彬，相信在場的諸位中可能有人知道我是誰，我就是方家飯館的掌櫃的。我旁邊這一位是孫經理，家樂福超市的總經理。今天我們出來是要向大家宣佈幾條重要的消息。」

    方彬的聲音還未落。人群中已經傳出了一個尖銳的女性聲音「你們家樂福超市該不是也要漲價吧？」

    「是啊是啊，你們家樂福超市該不是也要漲價了吧？」她的話立時引起了眾人的共鳴，人群中又有不少人紛紛叫道。方彬左手做了一個向下壓的動作，人群中的聲音漸漸地小了下去。

    「諸位平川縣的居民們，我方家生於海莊鎮，長於海莊鎮。雖然說我並不是在縣城里長大的平川人，但是海莊鎮也是平川縣的轄下，所以我稱諸位一句父老鄉親們，相信大家也不會有什麼異議吧。」方彬笑道，「我方家自從進入平川縣城以來，承蒙大家的關照，生意可以說是紅紅火火。所以在這裡，我代表我們方家，對大家表示衷心感謝，感謝大家的光臨惠顧。今天，我在這裡宣佈的第一個消息就是請大家放心。雖然我們不敢承諾永不漲價，但是我可以在這裡負責的說，半個月以內，我方家超市裡的商品絕不會漲價！」

    人群中立時歡聲雷動，所有人都興奮不已，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還有警察在場，方彬既然做出了這樣的承諾，他們相信那就絕不會更改。西北的漢子，說話言而無信，那可是要遭人唾罵和看不起的。

    「那麼半個月之後呢？」人群裡又有女聲傳來。

    方彬撓撓頭道：「諸位，這個就不好說了。我們家樂福超市並不生產商品，只不過是將全省各地廠家所生產的商品採購過來，銷售給諸位。如果說，上游的廠家出廠價就提高一塊，那麼我們也只有隨之漲價。畢竟這房租得交、還有超市裡這些人員的工資都得發，我們做商業的也不能做賠本的買賣是不是？」人群中聞言爆發出一陣哄然大笑。

    「說得好，是這個理！」有人高呼道，「這個我們大家都理解。白作工，我們自己也不干，是不是？」人們不由得紛紛點頭稱是。

    「第二個消息，我知道呢，大家聚集在我們超市門口，是擔心我們的貨源不足，關門歇業。這種心情我們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大家這樣做，卻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很多的不便，也帶來了很多的危險，如果說不是有這些位警察同志和我們超市的保安同志全力維持秩序，一旦發生擁擠、踏傷事件，那豈不是令人痛心。所以呢，經過我和孫經理的協商，決定超市將於今天起七十二小時連續營業，以滿足大家的需要。請大家就不要集中在原來的開業時間裡前來購物，以保證大家的安全，同時也給我們超市工作人員上貨和換班休息的時間。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雖然說我不敢說現在超市裡所有的商品在七十二小時後還能夠都有餘貨。畢竟這上貨時是不可能平均採購數量的，總有一些多買些，一些少買些，而大家的口味不一樣，有的商品喜歡的人多，有的商品喜歡的人少些，但是我可以在這裡向大家保證，七十二小時，諸位是搬不空我們的倉庫的，總會有東西讓您覺得沒白來一趟！」方彬的話，立時又引起了超市外眾人的一片歡呼。

    「為了保證大家的安全購物，我們決定將整個平川縣城平均劃分為了六個區域，並將每一天劃分為六個時間段，每一個時間段裡，只有戶口在對應區域的縣裡居民可以攜帶戶口本前來購物。我們保證，我們會對六個區域內的居民一視同仁，提供同等數量、同等質量的商品。而且，對於那些廣大群眾普遍需要的商品，我們將實行限購政策，所以大家即便不能在第一時間趕來，也不必擔心最後會空手而歸。我知道，這樣很難保證完全的公正公平，但是請大家體諒我們的難處，謝謝大家了！」方彬和孫照倫對眾人是深深地一躬。

    人群們沉靜的半晌，接著有人高呼道：「方掌櫃的，那麼你們就將這時間段和對應的區域公佈一下吧。我們也好提前有個準備。」

    經過這幾天來的瘋狂搶購，這些人們一方面擔心自己不能在商品漲價前將手頭的餘錢都花出去，另一方面對於堪稱慘烈的搶購行動也是心有餘悸，可以說，每一次購物都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家樂福超市這兩天來揀到的鞋子、帽子、還有一些小玩意不下百件，這都是人們擁擠中脫落的，其中大部分至今還沒有找到原主。家樂福推出這一舉措，雖然會限制大家前來購物的時間和數量，但是也保證了人們的安全。這一份心意，卻是令在場的很多人心中暖洋洋的。

    方彬一擺手，自有超市裡的店員們抬過來一個桌子，上面放有筆和兩種顏色的紙、一個盒子。方彬隨意地在人群裡指了六人，讓他們上來在兩色的紙條上分別寫下了六個區和六個時間段，然後方彬當著眾人的面將其全部揉成了一團，丟進了盒子裡。然後這六人再分別從盒中取出兩色的紙團各一個，當眾展示給大家，以示公正。同時，那些手拿告示的店員們也在紙上添加了抽籤的結果，並交給了已經在這裡等候的警察們，由他們在全縣各地張貼。

    「我這裡還有最後的一個消息，在之後的三天裡，為了支持超市的工作需要，我方家飯館將停業三天，請大家諒解並轉告諸位的親朋好友！三天後，方家飯館重開業的一週內，所有消費九折！」方彬的話將超市前人群們的氣氛推向了最高潮！

第一百四十二章 意想不到的生力軍


家樂福的這一系列舉措。很快就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原本聚集在超市外的人群，靠近外圍的當即就散去了不少——既然家樂福的老闆敢當眾宣佈連續營業七十二小時，又承諾半個月內商品不會漲價，那麼就說明人家的底氣很足，絕對能夠保證這三天的商品供應，與其現在費心費力的擠進去，還很可能搶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還不如回家好好計劃一下，看看還能拿出多少錢，究竟要買什麼商品合適。誰又不希望能夠有個良好的購物環境呢？而且誰家沒有了個三親四戚五朋六友的，這個消息必須要盡快地通知家裡人，不管是倒班也好，還是請假也罷，必須盡快地安排好時間。

    隨著這些人的散去，還有遍佈全縣各處的告示，越來越多的人知曉了這個消息，原本焦慮不安生怕買不到商品的人們，這心裡算是有了底，平川縣裡的緊張氣氛算是得到了一絲緩解。

    「啪！」 于得水氣急敗壞地將電話筒狠狠地摔在了電話上，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東星在這個問題上居然會如此的強硬。甚至於不惜和一把手郭天放針鋒相對。而最終的結果，又令所有不在場的人大出意料之外，卻是李東星壓倒了郭天放。李東星最後一句話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就是郭天放也無法承受的地步。如果說郭天放仍然固執己見，讓方家向縣中心商場轉讓貨物，如果說能夠在這幾天裡將民心穩定下來還好，否則一旦最終無法平息平川縣內的搶購風和擠兌風，出現哄搶等社會事件，造成社會動盪不安，那麼這罪魁禍首就是郭天放，絕大部分的責任都要由他一人承擔。這樣大的責任，郭天放就是再沒有政治敏感度，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而郭天放都不再堅持已見，張力等人也都立即偃旗息鼓、不復在此事上多做糾纏。

    「真是喂不飽的狼，這點小事情都辦不成！」于得水怒氣衝衝地罵道。

    「怎麼了？會議上沒有通過？」郭亮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雖然說他早有心理準備，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這方家可不比普通老百姓，上有政府官員的照應，下有百姓的口碑，想要從人家的鍋裡分一杯羹，不是那麼容易。但是于得水和自已託了這麼多的領導，他方家怎麼也得看在領導的面子上，或多或少地，那怕是象徵性地，也得轉讓一些商品給縣中心商場才是。方家固然是有背景，能夠請來省政府的官員，還能請來外國人和香港人為其助陣。但是畢竟這縣官不如現管，在平川縣裡做生意，若是將這些領導都得罪了，到時候，給你穿小鞋玩，豈不是自討沒趣。可是看于得水的反應，未免有些過於激烈，難道說，這提議在會上根本就沒有通過？

    「都是李之星這個混帳，提議被他給強行否決了！」于得水氣呼呼地坐到郭亮的對面道，「半點貨物咱們都撈不到！這幫只吃供不辦事的混蛋！」

    「半點貨物都撈不到？李東星居然誰的面子也沒給嗎？郭書記是什麼意思？」郭亮吃驚地問道。

    「郭書記？郭書記的意見也被他給硬頂了回去。他說，要是將貨物轉讓給咱們，可能造成家樂福貨源不足，從而導致留給縣委縣政府的應變時間縮短，這樣一頂大帽子壓下來，還有誰能說話，還有誰敢說話！」于得水揮舞著雙手氣急敗壞地大叫道。眼看著這數以萬計的鈔票就這樣從眼前流過，卻無法伸手，這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痛苦。他恨透了擋人財路的李東星了！，

    郭亮輕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他也只有無可奈何了。如果說換成普通老百姓，他還可以動用道上的人手，威脅利誘也罷，坑蒙拐騙也罷，將這批貨物搞到自己的手裡，可是面對方明遠，他卻無計可施。在如今的這個緊要關頭，任何針對方家的道上行為，恐怕都會引來平川縣委縣政府的高度重視和雷霆萬鈞的打擊。在這個關係到大家官帽子的時候，誰和方家過意不去，那就是和整個縣委縣政府的官員們過意不去，郭亮又怎麼可能分不出這個輕重來。

    「唉，算了吧。既然沒有拿到，那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沒有利益了，郭亮也無心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

    「貪婪無厭的傢伙！」看著郭亮出門的身影，于得水以微不可聞的聲音罵道。

    「明遠，連續七十二小時營業，就是將方家飯館裡的所有人，包括廚師都拉來，恐怕這人手還是很緊張。咱們的這些店員們大多都是中年女性，體力有限，家裡又是上有老下有小的，要是這三天強撐下來，恐怕事後會有人累趴下的。咱們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補充人手。」方彬憂心忡忡地道。

    「方少，咱們至少還需要二十人到三十人，這還是比較樂觀的估計。這幾天平川居民的瘋狂採購，可是將大傢伙給累慘了。」孫照倫也面有憂色地道。這些店員們可是家裡的頂樑柱。要是累垮了幾個，那可就是麻煩事了。

    「明遠，既然縣中心商場不行，那麼要不要向縣供銷社求助，請他們援助咱們部分人手。」方彬提醒道。

    方明遠搖了搖頭，縣中心商場他是絕不會再去跑第二趟了，於得水的那副嘴臉看一次也就夠了。縣供銷社，恐怕也是一丘之貉，這些人吃肉的時候，跑得比那獵豹還快，幹活的時候，就是加菲貓也得甘拜下風，指望他們能夠無私地幫自己一把，那還不如指望日本人主動提出賠償戰爭損失呢。看來他得另闢蹊徑。如今這超市裡，最大的工作量其實是在搬運貨物和上架上，由於客流量太大，上架的速度根本跟不上貨物出售的速度……

    「方老闆、孫經理，縣警察局的朱局長來了！」有那店員提醒道。

    三人這才注意到朱大軍正陪著一名軍人快步地走向這裡。

    「朱局長，您怎麼來了？歡迎歡迎啊！」方彬搶上兩步，伸出手道。

    「方彬，你小子少來這一套，你朱哥不吃！」朱大軍橫眉立目地道，「以為俺朱大軍當上個副局長。在你們面前就要擺架子啊？什麼局長，叫朱哥！」

    「朱伯伯，請問猴哥在哪兒呢？」方明遠在方彬的身後壞笑道。

    「侯哥？」朱大軍有些摸不著頭腦，自己熟悉的人裡面，沒有姓侯的啊。當他看到方明遠那一臉促狹的笑意時，這才突然反應了過來，什麼侯哥，分明是猴哥，這小子分明說自己是豬八戒呢。

    「好小子，敢拿伯伯開玩笑了！」朱大軍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一陣子，正是杯西遊記熱播的時候。自己卻非要人叫朱哥，是有些不大妥當。

    「朱局長，歡迎光臨小店指導工作啊，這幾天，可是多虧了你們幫我們維持秩序，否則的話，肯定會發生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代表超市，向朱局長表示深深的感謝。」孫照倫和朱大軍也很熟悉了，但是這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嘶……」朱大軍倒吸了一口氣，捂著腮幫子道，「我說老孫，你這普通話本來說得就不地道，就別這麼文縐縐的了，聽得我的牙都要倒了。來來來，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咱們平川駐軍的代表郭天，和咱們的縣委書記可沒有任何的關係，純屬巧合啊。」

    郭天搶先伸出了手和方彬三人握了握，笑道：「幾位，我這一次前來，是代表濰南軍分區的領導對你們表示深深的感謝的。謝謝你們對我們軍屬的照顧，為戰士們解除了後顧之憂。」

    「郭同志客氣了，軍民魚水情嗎，你們為了保家衛國拋頭顱灑熱血，我們才有了今天安定的生活，所以為軍屬們做一些我們力所能及的，也是應當的，應當的。」方彬經過這些年的鍛鍊，這種場面話說得也是相當嫻熟了。

    「好了，好了，別那麼多酸不溜丟的廢話了，我和你們說，郭天和我是算是同一個部隊的，我們也算是戰友，大家都是自己人，沒那麼多事！「朱大軍一擺手道，」我這一次陪他來。一來呢，是他要向你們擁軍優屬的行為表示感謝，另一個呢，我聽說你們這裡人手緊缺，是不？」

    方彬三人點了點頭，方彬簡明扼要地將於得水的條件說了說。

    朱大軍臉有怒色地道：「別理他，那小子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不就是要搬貨的人嗎，咱們警察局裡要別的沒有，出把子力氣的人有的是。回頭我在局裡問問，肯定能給你劃拉來幾十口子，你讓他們去幹力氣活，運貨，你自己的店員只管往架子上擺貨不就得了！」

    郭天也笑道：「要是這樣的話，我們也可以支持你們一些人，營地裡可是有的是渾身力氣用不完的棒小夥！」

    方彬和孫照倫不由得喜出望外，要是這樣就太好了，原本他們也想過要不要在縣裡臨時僱傭一些人，但是考慮到這樣直接招進來，如今超市裡又是人仰馬翻的，萬一用人不當，再發生丟貨丟錢的事情，就得不償失了。可是如果說是警察和軍人的話，那就放心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記者于蕊


　方彬把握住了郭天的手，連連謝道！「要是那樣的話可就太好了！我們這裡正為人手不足而犯愁呢，郭大哥你這可是雪中送炭啊！」

    郭天大笑了起來：「方老闆。你這話可就是見外了。你幫我們軍隊解決了這麼多人的生活困難，我們只不過是出些人力幫你們幾天，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啊。況且剛才進來前，我也看過那告示了，你們之所以這樣做，也是為縣裡分擔了巨大的壓力。說老實話，特別是看到貴方承諾半個月內商品絕不會漲價的這一點，我可是深有感觸，如果說那些商人們都有方老闆你們這樣的胸懷。又何至於將秦西大地攪得如此不堪。」

　這些日子以來，他可是從軍內信息渠道得知，秦西大地上，如今已是處處搶購風起，更可惡的是那些商人們亦乘機大肆地漲價，從而進一步地激化百姓們的擔憂，潢川、維南、奉元，處處皆是如此，倒是這平川縣。因為這家樂福超市源源不斷的供應，令大部分百姓們常用的商品仍然保持著原本的價位。那些手頭還餘下一些商品的商家，在家樂福超市倉庫清空前，根本就無法提起價來。這裡反而成為了混亂中相對平靜的一片靜土，自然令郭天對方家倍生好感。

    方彬不由得老臉微紅，其實在搶購風起時，他和孫照倫都曾經向方明遠建議過，適當地提高商品價格。賺取更多的利潤。畢竟這些貨物已經在倉庫裡儲存多日，這成本自然就多了一塊，銷路如今又是這樣供不應求，提高個百分之五至百分之十，也算是彌補租用倉庫的費用。但是被方明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如今聽郭天這樣推崇，這臉上不禁有些發燒。不過他也明白這不是客氣的時候，能夠與軍隊搞好關係，對於方家日後的發展可是有利無害的。

    隨著幾個人的談話，此時超市的大門又緩緩地打開，等候在門外的平川縣居民們又如同潮水般地湧了進來，迅速地分散到了整個賣場中。原本還算是安靜的超市裡，如今已經是沸沸揚揚的如同菜市場一般，不時還夾雜著人們的叫嚷聲。

    朱大軍和郭天一看這架式，知道兩人已經不適合再在這裡談下去了，於是和方彬商量等超市晚上關門，大家再聚聚。具體地商椎一下雙方所出的人手，以及詳細的工作安排。

    方明遠其實從方才就注意到。從超市的大門一打開，就有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姑娘一直站在距離他們幾人不遠處翻看著商品，但是與其他人大包小包的唯恐落後他人一步的模樣相比起來，她就顯得有些悠然自得，彷彿只走進來閒逛商店一般。

    看到朱大軍和郭天離去，這個年輕姑娘才似乎下定了決心，向三人走來。而與此同時，超市裡前來請示工作的人員也是一批接著一批。

    「幾位好，我是秦西日報的記者于蕊，能否請幾位在百忙之中接受一下我的採訪嗎？」這今年輕的女子細聲細氣地問道。她已經在旁邊看了半天了，覺得這是一個在搶購風潮中突出的亮點。

    「去去去，沒看到我們這裡已經忙得都要腳打後腦勺了嗎？您就別來添亂了！」方彬如同轟蒼蠅一般連連擺手道。對於超市的這一攤工作，他原本就不是很熟悉，而前來請示的人員又是一批批的沒完沒了。他現在覺得整個。腦子裡就彷彿有百隻大象在跳舞一樣，令他根本就沒多想這個女人在說什麼。

     于蕊的臉色不由地一變，尷尬地站在那裡。《秦西日報》在秦西省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型報業，政府的喉舌，他們報社裡的記者們出去採訪，那都是各地領導求都求不到的好事，這種拒絕採訪的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上。一時間，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在商椎人員分配方案的方明遠和孫照倫卻是不約而同地眼睛為之一亮，孫照倫低聲地道：「方少。這可是個宣傳咱們超市的好機會！」身為香港人的他自然明白這媒體的重要性。

    方明遠連忙湊上前去笑道：「這位小姐，別生氣，別往心裡去，我小叔他已經忙了兩天了，現在滿腦子恐怕都是如何調撥貨物，應付居民們的需求，恐怕連你方才說什麼都沒有聽清楚。有什麼事，您和我說吧。我是他的侄子，在這裡也能做點主。」

     于蕊詫異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明遠，看起來似乎也就十四五六歲的模樣，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笑容可掬地伸出了手道：「這麼說，你就是方明遠了？」

    方明遠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一邊帶著她向辦公室方向走去。一邊隨口地笑道：「您知道我？」

     于蕊笑得花枝亂顫般地道：「大名鼎鼎的方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方明遠不由得更是奇怪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于蕊牛晌，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她。雖然說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算不上絕色的女子。但是也是頗吸引男人的目光的，尤其是她那股如同幽谷百合般的氣質，令她在人群中也會脫穎而出的。方才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令方明遠很快注意到了她。

    方明遠心中盤算了一圈，大名鼎鼎的《秦西日報》的記者，怎麼會突然間跑到了平川縣這個不起眼的小地方來？除非說有人向她爆料。或者說這裡有她的熟人甚至於說她家就是這裡的！否則的話，要報導這股搶購風，奉元、誰南、潢川哪裡不比這裡更合適。

    「您是這平川人？」方明遠看似不經意地問道，「不過您的普通話說得不錯，聽不出有鄉音啊。」

     于蕊嬌笑道：「方少，哪有這一見面就打聽女性這個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土生土長的奉元人。這平川啊，還是第一次來。」

    「奉元人？第一次來平川？」方明遠心念電轉，突然間靈光一閃，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方明遠故意做出了一副絞盡腦汁苦思不得其解的模樣，看得于蕊是笑聲不斷，一臉的得意。

    「蘇愛軍叔叔托你帶來了什麼話？」方明遠突然間抬頭問道。

第一百四十四章 採訪


「沒有帶什麼......」于蕊下意識地回答道，說了半截話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可是已然是覆水難收了。方明遠已經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果然不出他所料，這一位與蘇愛軍認識！

    其實猜出這一點並不難，她既然是土生土長的奉元人，之前又從未來過平川，而且做為《秦西日報》的記者，在這個時候，有哪麼多的地方可供其選擇，她卻偏偏來了平川，而且一見面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受人所托而來的。而在奉元城裡，能夠指揮得動《秦西日報》記者的人，方明遠也就認識那麼寥寥幾個。二叔顯然是不可能了，他的影響力還不足以能夠左右到《秦西日報》的記者。馬永福和楊均義倒是有這個能量，但是他們是否會想到，或者說能夠想得如此周到，方明遠覺得可能性不大。

    而且在目前這個時候，秦西大的上「硝煙」四起，不管是馬永福還是楊均義，此時恐怕都已經是忙得焦頭爛額，哪裡還有多餘的精力來照顧自己，只有蘇愛軍，才有精力和時間來拾遺補缺！

    想到這裡，方明遠不由得有些氣惱。惱得倒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怎麼就忙昏了頭腦。光想著怎麼樣多儲存貨物，多積蓄力量，和一旦搶購風起，如何調配人手，如何穩定住物價，借此示好於政府，為方家在平川縣博得更好的聲譽和發展基礎。方明遠不是聖人，他自認為已經對這股搶購風的到來盡自己最大努力向上層提醒了，但是事情發展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他一個少年，也只能隨波逐流了。可是他想來想去，卻居然忽視了報業媒體的這一塊，光想著事後平川縣委縣政府肯定會對此事大加宣揚，卻沒有想到要主動出擊，向報業提供新聞！

    如今也只有亡羊補牢了，好在蘇愛軍考慮到了這一點，將這個女記者派了過來，還是《秦西日報》這樣的知名媒體。

    看著方明遠的笑容，于蕊不禁有點惱羞成怒，她沒有想到，自己堂堂一個記者。居然三言兩語間就被個少年套出了底細。

    方明遠笑容可掬地道：「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嘴甜沒有壞處。這可是方明遠一向的風格。

    「于蕊，蘇老師的夫人是我大學的班主任，很榮幸能夠見到蘇老師口中大名鼎鼎的方明遠方少！」于蕊大大方方地道。

    「大名鼎鼎？」方明遠指著自己，故做一臉驚詫地道，「蘇叔叔也太抬舉我了。我怎麼就沒看出來我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肚裡有貨不在嘴上！方少的大名鼎鼎，也許現在還不為人知，但是我想這只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于蕊眼珠一轉。微笑道，「能夠讓方少親自接待小女子還真是無上的榮幸啊。」方明遠臉上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這丫頭罵自己呢？一句恭維話。居然當了真。

    「于姐，這一次前來平川可有什麼收穫？」方明遠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自己兩世也四十好幾的人了。不和這小丫頭片子計較。

    一談到了工作，于蕊立時變得嚴肅了起來。她先從辦公桌上抽了幾張紙，又拿了根筆，這才正色對方明遠道：「方少，我想採訪一下貴超市，問方少幾個問題。」

    方明遠一擺手道：「那當然。」

     于蕊狡黠地一笑道：「真的？那我的第一個問題是，方少如今身家幾何？」臭小子既然是大言不慚，那自己當然也就不必客氣了。國人向來是財不露白，她倒要看看這小子怎麼說。來之前，蘇老師可是說過了，這小子是個小富翁，到了平川不必和他客氣。

    「這個啊，我覺得還是不能和你說。」方明遠沉吟了片刻道。

     于蕊差點氣歪了鼻子，剛剛還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這第一個問題就拒絕回答了。

    方明遠摸著鼻子接著道：「嗯。華夏有句老話。不知道于姐聽說過沒有，女不問年齡，男不問錢包。這個問題若是回答了，這讀者們要是看到了，豈不是會說，這記者聽說是個美女，怎麼能胸大無腦呢。這樣的問題居然也會直截了當的問出來？豈不是害了于姐的一世英名！」

     于蕊這個氣啊，心中有著一股強烈的衝動，將辦公室工作人員才剛送來的一杯熱茶潑在面前這張還帶著幾分稚氣的少年臉上。敢情這臭小子拒絕回答問題還是為了替自己著想！還說什麼胸大無腦！自己的胸固然不小，但是自己也絕不是個花瓶！想當年，自己也是以奉元市高考前二十若的成績進入奉元交大的，在校四年，就拿了四年的獎學金。畢業後進入《秦西日報》，雖然時間還短，資歷還淺，但是在同齡人中，絕對走出類拔萃的一個！

    「不過能夠有像于姐這樣漂亮的知性美女採訪我，也是我的榮幸。」方明遠話一出口，就有點後悔。由於知道了于蕊和蘇愛軍的關係，加上她又不比麻生香月和宇田光璃有個令他時刻腦子裡繃根的外國身份，所以他這嘴就有點口無遮攔，怎麼順口將胸大無腦這種話都說了出來，這可是大殺器。胸小的女人不認為是誇她的，胸大的女人更是聽了就足以火冒三丈的。為了自己日後，也得和她搞好關係，所以連忙出言補救道。

    「為了表示我們對于姐到來的歡迎，一件小小的禮物，不成敬意。望于姐笑納。」說著，他從口袋裡掏出個隨身聽，放到了桌子上。這東西原本是屬於麻生香月的，麻生香月回國時，被他給賴了下來，反正這東西在日本算不上什麼新鮮玩意，但是在國內，這個時候還是比較少見的。

    「…」于蕊欣喜地一把抓在手裡，簡直是愛不釋手。這東西她早就聽說過了，有了它，自己就不必採訪時辛辛苦苦地同時記錄了。可以等回去後再根據磁帶內容整理，採訪時工作就輕鬆多了。她早就想要一個了，可是這東西就是在東南沿海地區也不是隨處可見的，而且價格也相當昂貴，想不到來平川居然會有這樣意外的收穫。

     于蕊翻來覆去地把玩著隨身聽。輕嗔道：「算你聰明，不然我回奉元一定要向蘇老師他們告你一狀，你居然敢調戲本姑娘！」

    「調戲？」方明遠吃驚地怪叫道，「飯不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咱們熟歸熟，胡說八道我一樣要告你誹謗！你這樣說完全是在傷害我這十三歲幼小的心靈！」

    「砰！」于蕊不由地手一顫。隨身聽落到了桌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十三歲？你只有十三歲？」于蕊詫異地尖叫道。

    「如假包換！」

第一百四十五章 貨物被扣


　大約在一個小時後，忙得焦頭爛額、口乾舌燥、汗流浹背、頭昏腦漲的方彬和孫照倫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了辦公室裡，方彬往沙發上一躺，說什麼也不想動彈了。孫照倫比他也沒好到哪去，坐在辦公桌前，就跟抽了筋、沒了骨頭似的趴在上面。方明遠向超市裡望去。又是一片狼籍，貨架上又是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了。超市的工作人員正在忙忙碌碌地收拾著超市。顯然，由於人們的瘋狂搶購，家樂福超市不得不再一次歇業一小時。重新進行上貨。

    「這錢來得雖快，但是也要累死人啊」。方彬的聲音就彷彿是從九幽地下傳來一般，低沉、嘶啞、似有似無，聽得方明遠後背的汗毛都炸了起來。他連忙站了起來，為兩人各倒了一杯白開水，兩人慢吞吞地坐直了身體，慢悠悠地拿起了杯子。又慢動作般地一口氣灌了下去，兩人的身上這才算是多了幾分生氣。

    「方少，那位小姐」已經走了？」孫照倫此時才注意到，辦公室裡已經沒有了于蕊的身影。

    「走了！心滿意足的走了！」方明遠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道。有了隨身聽的這個大殺器，接下來的採訪自然雙方間的氣氛就好多了，于蕊也不再有意地為難方明遠，這速度自然就快了。

    「那就好！」孫照倫長出了一口氣，既然是心滿意足地走了，那麼肯定不會寫什麼對家樂福不利的東西了。能夠得到像《秦西日報》這樣的主流媒體正面報導，對於日後家樂福的發展自然是有著難以計量的幫助。

    「小姐？什麼小姐？」方彬喝完水。一頭又倒了下去。孫照倫簡明扼要地將于蕊的到來說了一遍，方彬不由得有些詫異地回想了半天，仍然是沒有任何的印象。

    「算了算了，這些事就都交給明遠吧，超市裡的這一攤子，我都顧不過來了，哪有精神去應付什麼記者，美人也罷，醜女也罷，和我沒有關係方彬閉上了眼睛。沒兩分鐘，就打起了呼嚕。顯然，他太疲累了。

    孫照倫不禁露出了一絲苦笑，雖然說他也是累得精疲力盡，但是老闆能睡，他這個超市的總經理卻不能睡。歇歇氣後，超市裡還有得是事要處理呢。況且晚上還要與朱大軍和郭天會面，敲定兩人的支援人數。此時，方家飯館已經送來了超市眾人的晚餐，這是方明遠方才抽空叫的。

    「方少，根據財務室的初步統計，這兩天的營業額應當有近二百萬。再加上我們前幾天的營業收入。總數差不多有二百二三十萬元，這些錢，您是打算繼續採購貨物，還是暫時留在手裡？」孫照倫一邊抓緊時間吃飯，一邊問方明遠道。

    「多少？二百二三十萬元？。方彬吃驚地叫了起來，就連手裡的啤酒灑出來都沒有覺察到。他這幾天來。雖然一直都在超市裡幫忙，但是對於財務情況，卻並不怎麼瞭解。雖然知道這兩天銷售情況火爆，但是每天近百萬元的營業額也著實地令他大吃了一驚。

    「孫經理，咱們的採購人員現在還能買到貨？」方明遠詫異地道。據他所瞭解，這一輪席捲全國的搶購風在前世裡，可是連工廠裡的倉庫都搬空了，全國的積壓物資一掃而空。所以他才在搶購風潮爆發前，拚命地收攏資金，進行採購。

    「很難，但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看方少的意思，是想要利潤，還是要口碑。」孫照倫那是什麼人。雖然最初的時候，對於方明遠拒不漲價感到了疑惑和難以理解，但是兩天下來，又怎麼可能想不透方明遠的用意。

    「從哪裡進貨？」方明遠接著追問道。

    孫照倫指了指南方，笑道：「如果說方少不在意無利潤，或者說薄利潤的話，只要郭夫人幫忙，咱們還是能夠採購到不少的貨物。  只是這時間上恐怕要拖一些了。」

    方明遠立時明白了過來。孫照倫的意思是請求于秋暇出手幫助，在香港採購貨物，然後運回到秦西來。只是這樣一來，就要經過海關，自然要慢一些了。

    「咱們的貨物還能支撐幾天？」方明遠沉吟了片刻道。

    「目前來說，據我的估算，照今天的情況來看，還能維持五到六天。實施限量限購後，營業額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還不好說。」孫照倫盤算了一下道，「咱們還有近五十萬元的貨物正在回來的路上，估計這一兩天就可以運回來。」

    「老孫，你不是告訴我只能支撐三到四天嗎？我可是照著這個時間上報給李縣長的。」方彬怪叫道。

    孫照倫面不改色地道：「呃，方老闆，和你說的時候，我忘記了咱們在郊區還有一個倉庫了。把它儲備的貨物算上，就五六天了。」

    「這你怎麼也能忘記啊？。方彬哭笑不得地道。

    方明遠在心裡盤算了片刻，從香港購物離運回平川一來耗費的時間較長，二來這成本自然就高了不少，如果說不漲價的話，這批貨物就只能是微利，甚至是根本無利可圖，搞不好還會造成虧損，依照現在倉庫裡的儲備，算下來，家樂福在這股搶購風潮中可以支撐七到八天。收回近千萬元的營業額，也已經是仁至義盡，給平川縣委縣政府留下了足夠的時間應變了。再強行支撐下去，無論是對超市員工們，還是超市本身，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

    「方少，我要提醒您一句，咱們這倉庫裡最好還是不要積壓過多的物資，這股搶購風一旦過去，居民的購買力將會直線下降，超市將面臨著一個銷售淡季，要是積壓太多的物資。咱們可就虧了。」方明遠點了點頭，這些人連火柴衛生紙一買都是上百的量，三五年內他們都不用再的買了。這高昂的營業額完全是透支了今後平川縣居民的購買力。當搶購風過去，全國的商業系統都將面臨著一個相當長時間的銷售淡季。

    「鈴」電話鈴聲突然響起。孫照倫拿起電話，只聽了幾句，就臉色大變。

    「方少，咱們有麻煩了，那批五十萬元的貨物，在平水火車站被人給扣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官員還是強盜


　平水市。位於秦西省的西南方。是與惟南、潢川並列的秦西省的地級市，古稱「陳倉」是華夏始祖炎帝的故鄉，周秦王朝的發祥地，素有「炎帝故里、青銅器之鄉、佛骨聖的、民間美術之鄉」美譽。位於秦西省關中西部，是通往華夏西南、西北的重要交通樞紐，家樂福派向蜀地的採購人員，正是在這裡被人將貨物給扣下了。

    「你們怎麼能這樣隨意扣留我們的車皮！」陳軍科憤怒地對平水火車站副站長賀東鵬吼道，他已經聽說了，如今縣裡搶購風正盛，公司的貨源不足，急需這一批貨物補充，可是沒有想到，在回家的路上。居然被扣留在了這裡。他已經和賀東鵬是好話說盡，也孝敬了不少錢物。可是賀東鵬就是說什麼也不放行！若不是他少了一隻胳膊，自知不是賀東鵬身邊的那幾個鐵路警察的對手，他是真想狠狠地在那張臉上打上幾拳。

    「隨意？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什麼叫隨意？」賀東鵬惱怒地道，「我都和你說了幾遍了，我們市裡的商家看上你們的這批貨物了，決定全部買下了！你立玄通知你們老闆，讓他們趕過來簽約。無論你進價多少，我們都加價百分之五十收購！」

    陳軍科聞言更是怒火上撞，眼前的這中年人長得到是儀表堂堂，可是這事卻做得令人感到齷齪。雖然說，在進貨價上加價百分之五十聽起來不錯，他們這邊也肯定有賺頭，甚至於比起正常價格還要多上不少。但是如今是什麼時候，席捲全國的搶購風，令商品物價大漲，尤其他的這一批貨物，其中過半都是如今最緊俏的各種電器，市場價在很多地方都已經翻番，甚至於是翻幾番。這些人即便是在進貨價上加價百分之五十，轉手也有著極其豐厚的利潤。

    「你們這是強買強賣！你們這種行為是違反國家法律的！」陳軍科還要再說，聽得不耐煩的賀東鵬一擺手。幾名鐵路警察上前推推搡搡地陳軍科趕出了賀東鵬的辦公室。

    「一個巴掌大的小縣裡的私營商場。也居然敢和我說什麼強買強賣。違反法律，真是不知所謂！」賀卉鵬厭惡地道，「像這種人，就應當割他們的資本主義尾巴！要不是他們，這物價怎麼會長的這麼高！真是給臉不要臉！」

    說話間，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青人推門而入，沒好氣地賀東鵬正要出言斥，抬眼一看，立時臉上就堆起了笑容。來人叫鄭軍，是平水市最大商場平水商場的副總經理。當然了名義上他是副總經理，但是他的實權卻是比總經理還要大，誰讓人家有個好爸爸、好外公呢？賀東鵬這一次扣下方家的貨物，就是應他的請求。

    「賀站長，這一次可是要多謝你了！」鄭軍滿面春風地道，「有了這一批貨物，我們商場的貨品儲備就更豐厚了！」搶購風席捲全國，平水市自然是也不能倖免，這些天來，鄭軍可謂是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獄。一方面。為自己商場的營業額節節拔高而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卻又看著快速變空的倉庫而心生不安。這樣賺錢的機會簡直是太難得了，如果說最終是因為沒有貨物而不得不關門歇業，放棄繼續摟錢的機會，鄭軍覺得自己會悔恨一生的。

    而且這些天以來，通過暗中裡向他人轉賣貨物，鄭軍也從中撈取了十幾萬的好處，所以對於貨物。如今的鄭軍就如同看到了鮮肉的餓狼一般。賀東鵬正是受他所托，仔細關注著所有通過平水火車站的貨車。一旦發現合適的，就將其扣留下來。幾天來，方家的貨物既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鄭經理客氣了，能夠幫上鄭經理。是賀某的榮幸，哪裡當得上一個謝字啊。

    」賀東鵬滿面笑容地道，「這一次。我可是幫鄭經理攔截到一頭肥羊，價值五十萬元的貨物，其中過半都是各種電器！」

    「五十萬元！過半是電器！」鄭軍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裡歡喜地簡直都炸了一般。電器可是如今最好賣的商品，就是在市價上翻兩番三番也完全不愁銷路！五十萬元的貨物，依照如今平水市裡的行情。如果說運做的好的話，最終可以回款至少到二百五十萬元以上！這樣一筆有賺無賠的買賣，怎麼能夠令鄭軍不為之動心。

    「賀站長，對方是什麼人？」鄭軍並沒有被喜悅完全地衝昏了頭腦。如果說對方的來頭太硬澗書曬細凹曰甩姍不一樣的體蛤，閱讀好去外…舊，強行把眾批貨攔截了下來「也許日後會帶來不必要的賺繃。只做事也必須要為父親和外公考慮一下。別讓他們在官場上結下什麼不必要的對手。

    「鄭經理完全可以放心，是維南市轄下平川縣裡的一傢俬營商場，應當不會有什麼來頭賀東鵬又豈能不明白他所想，笑著解釋道。鄭軍立時就放下了擔心，不過是縣裡的一傢俬營企業，縱然有背景，那也有限。要是維南市裡的國有商場。也許他還要掂量掂量後果，一傢俬營商場，在他的眼裡，那就是個屁，想怎麼放就怎麼放！要他硬他不敢軟，要他軟他不敢硬。

    「那就太好了！這批貨在哪裡？」鄭軍迫不急待地問道。這樣大的一筆利益，不收入囊中，他始終無法放心。

    「那就請鄭經理跟我來賀東鵬理解鄭軍急迫的心情，站起身來道。

    「對了」。鄭軍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信封，放到了賀東鵬的桌上，壓低了聲音道，「這裡面是十張電視機票，憑票可以到我商場倉庫直接提貨。嶄新的黃河牌彩電，一等品小小的禮品，不成敬意。而且你家的老二，我也已經安排好了，這個星期五，讓他到我那裡去報到

    賀東鵬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將信封塞入到了辦公桌的抽屜裡。這十張電視機票，他一轉手，就是好幾千元甚至於上萬元的收入，足以抵他幾年的工資了，而且接受的人，還得欠他一份人情，是現在再好不過的東西了。

    陳軍科站在貨車旁，警懼地看著所有走過這裡的人。他雖然人單力薄，但是想要拿走這些貨物，就必須要先踏過他的身體。他是老山安傷退役的老兵，回到縣裡，由於縣裡的企業普遍地不景氣，所以一時間也無法給他安排崗位。就在這時候。方家超市開始招人，陳軍科就成為了超市裡的一員。

    孫照倫發現他的口才不錯，人又比較老實忠厚，考慮到他只有胳膊。就把他安排到了採購部門裡當一個辦公室職員。

    後來由於方家大肆採購貨物。採購部門裡的所有人都被孫照倫發向了各地，陳軍科也跟著一位方家從退休職工中再聘的老採購員一起前往蜀地。在得到這批貨物後，陳軍科負責押車隨貨回轉平川，那位老採購員則是留在了蜀地，想看看還有沒有機會，再採購一批貨物。誰也沒有想到，一路順順利利的陳軍科。在進入秦西省後，居然被人扣留在了平水。

    對於方家，陳軍科是懷著一種感恩的心情的。他自己也很清楚 自己沒了一隻胳膊，無論幹什麼工作，都肯定有影響。但是在超市裡。孫照倫他們雖然在安排工作上有所照顧，在其他方面卻是將他與其他人一視同仁，沒有半點歧視。他雖然不知道什麼士為知已者死之類的大道理，但是別人對自己好，自己就要相應地回報於他人，這樣淺顯的道理卻是明白的。

    「鄭經理，就是這裡！你看到那個人了嗎？他就是押車的人。」賀東鵬指著陳軍科道，「這子到現在還沒有看清形式，剛才在辦公室裡居然還敢威脅我，說什麼要去告我。」

    「一個，殘廢，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鄭軍撇撇嘴道，「告吧，讓他告去吧，我到要看看誰會受理！」鐵路上的事自然是歸鐵路警察處理。賀東鵬是平水的副站長，這胳膊肘的還能向外扭不成？

    兩人帶著幾名鐵路警察來到了陳東科的面前，鄭軍輕蔑地看了看如臨大敵的陳軍科，一擺手道：「把他給我帶到一旁，少在這裡礙眼！」幾名鐵路警察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抓胳膊抱腰地將意欲反抗的陳軍科牢牢地制服了。「老實點！否則小心爺們們大耳光子抽你」。

    鄭軍和賀東鵬待得幾人將陳軍科制服後，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了上來。賀東鵬用手拍了拍陳軍科的臉頰，冷笑道：「卜子，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現在明白了吧？。

    「呸」。陳東科雖然身體被幾名鐵路警察牢牢地按住，但是卻一口唾沫吐到了賀東鵬的臉上！

    由於雙方間離得太近，賀東鵬也沒想到陳軍科在這樣的情形下居然還敢反抗，這一口唾沫正吐到了他的鼻樑上。賀東鵬是勃然大怒，抬腿照著陳軍科的小腹就是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