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一石驚起千層浪

而經過了這半年時光的磨合，調研，仔細斟酌，方明遠已經決定要從下半年開始，對運輸公司進行再整合，如果說半年前，運輸公司只是將奉潼鐵路整條鐵路從奉元鐵路局的手中接收了過來，那麼從下半年開始，公司將開始逐步的切實改革，以達到扭虧為盈的目地。

而蘇愛軍雖然調去了教育局，但是這一塊的工作卻是一直都沒有放下來。當初他之所以執意留在奉元入仕，也是這個緣故。畢竟他和奉元鐵路局上上下下不少人都熟悉，有了他從中左右斡旋，也方便方明遠這邊與奉元鐵路局之間的合作。

「這真是不干不知道，一干嚇一跳，現在我是由衷地佩服老爺子，就這麼一個千瘡百孔的鐵道部，居然還能一直維繫下來，真是不易。」方明遠這是有感而發的由衷之言。

僅僅一個奉元鐵路局，就有行政、黨委職能部門26個，職能機構5個，學、協會辦事機構3個，派出機構2個，部控附屬機構27個，其他附屬機構38個。全局有各類基層單位57個，其中：運輸單位30個，非運輸單位15個，黨校、報社2個，鐵路公、檢、法院單位10個。

職工總數八萬三千人，其中在崗職工七萬五千餘人。而這其中幹部就佔到兩萬餘人，可以說，在奉元鐵路局中，平均每四個人裡，就有一個是干部身份

而且這還沒有將奉元鐵路局名下的學校、專業技術學校、醫院、幼兒所都算進去呢。不過方明遠接手奉潼鐵路時，像這些學校、醫院之類的附屬機構都被剝離下去，也算是為他減輕了不少的負擔。

但是即便如此，奉潼鐵路仍然有著二千六百餘名職工，刨除掉鐵路維修養護部門的職工之外，仍然有二千餘名職工。這其中，不從事一線生產的職工就佔到了六百五十餘名。這還是因為自方明遠接手奉潼鐵路後，不少幹部已經調離的結果，否則的話，這個數目還會更加的可觀。這樣算下來，平均七個人就要攤上兩名幹部，這樣的結構，早就令米爾頓看不順眼了在他看來，這些官員們中的大多數，都根本不產生價值，而是依附在其他工人身上的吸血蟲

「改革，改革，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誰都明白，如今鐵道部門裡冗官眾多，人浮於事，但是真正要做起來的時候，你就會發現，這些人背後的關係，就如同一張巨大的魚網，扯出來無數掣肘的人。我父親從六年前，就想對鐵路部門進行改革，但是直到去年，才由奉潼鐵路這條可以說是無關緊要的鐵路開始，由此可以想像，這其中的難度之大」蘇愛軍深有感觸地道，「明遠，說老實話，我覺得都是我拖累了你」

雖然說，當年方明遠開始介入鐵路改革計劃，是因為蘇愛軍所托，但是經過這幾年下來，蘇愛軍對方明遠卻是深感愧疚，鐵路部門，就如同一個大染缸，想要從中改革出一條發展的新路來，所耗費的精力、財力之大，遠超他的預料。而這份精力和財力，若是被方明遠投入到其他領域中，所能創造出來的財富，肯定是遠超奉潼鐵路所能創造出來的利潤。

如今的方家，已經是橫跨連鎖超市、房地產業、廣告業、計算機製造業、旅遊業、港口運輸業、電影業數大產業的龐然大物，在每一個產業中，都取得了極其輝煌的成績。其在崖州市的房地產開發，如今已經成為了華夏房地產業發展的一個範例。而電影業，更是在國際上都小有名氣，連續幾年都有影片進入世界年十大票房排行榜。而《終結者2》、《侏儸紀公園》更是取得了當年世界電影票房的冠軍這還沒有算上在日本、俄羅斯和美國的方明遠個人資產。

只是方家和方明遠都一向比較低調，總是喜歡隱藏在郭家的背後，所以一般的國民，也只知道家樂福超市方家是大股東，對於其他幾大產業卻是知之不明。

方明遠笑著擺了擺手道：「蘇叔叔，這錢掙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它的增減對於我方家來說，就只是一個數字，除了對於個人來說，沒有太大的意義，如果說能夠幫助整個國家找到前進的方向，帶領更多的人致富，那生命才有意義不是？如果說我們的改革能夠成功，那麼華夏鐵路的改革歷史上，就必然會為我和方家留下濃重的一筆，青史留名，這不是古人所追求的極限嗎？」

蘇愛軍笑了笑，他明白，這話固然是方明遠的心聲，但是其中安慰自己的成份也不少，方明遠如果說想青史留名，那麼有的是新興產業可供他隨意塗抹，完全沒有必要跳到鐵路這個大染缸中來。

平川縣火車站，如今已經是奉潼鐵路上一個重要的站點，甚至於超過了奉潼鐵路的終點潼川，這裡每天都有大量車皮的貨物從這裡運往奉元，再由奉元運向全國各地。這裡當然也有客運列車，只是原先奉潼鐵路上運行的都是「古老」的綠皮車，只有硬邦邦的木質座椅，車上沒有空調，衛生間更是骯髒地一塌糊塗，車速也是慢得如同龜爬，不過一百四十多公里的全程，居然要跑近六個小時，而且一路上，停靠的站點多的讓人煩，而且每天，只有兩列對開的班次，造成車上相當地擁擠，有的時候，甚至於還有老鄉帶著雞或狗上車，造成車內十分地髒亂。

結果就是，雖然來平川這裡做生意和旅遊的國人很多，每天都要數以萬計。但是由於神奉高速公路的延長線已經連接上平川，絕大部分人都轉為高速客運，而捨棄了鐵路客運。這樣一來，就造成了惡性循環，越是沒有人願意坐鐵路客運列車，鐵路局也就越不重視奉潼鐵路的客運工作，到了九二年底的時候，兩列對開的班次被削減變成了一列，列車的乘務員工作，也變成了一種懲罰性的工作安置，只有那些不受領導們重視，甚至於是討厭的人才會被安排在客運列車上工作。收入也是在同等崗位中最少的。

但是到了九二年底，奉潼鐵路被交給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運營後，這一局面得到了明顯的改變。原本的老式機車和車廂都被淘汰出局，取而代之的是最新的國產柴油機車和被塗成了藍白色的空調車廂。這可是標準的省際特快列車配備，車廂裡的綠皮硬座也變成了高級的軟座，整體的硬件有了明顯的提升。而且列車的車次和停靠站點也有了明顯的改變。

首先，車次由原來的奉元到潼川每天對開一列列車，變成了每天對開三列列車，全程一小時十八分。而奉元和平川之間，更是每隔三小時就有一列火車對開，全程三十七分鐘。這樣算下來，每天從奉元到平川的列車就有七趟而且，硬件設施有了明顯提高的基礎上，票價卻只上浮了百分之十

這樣一來，客運列車從公路客運那裡就搶走了大量的旅客，如今在平川鐵路運輸公司中，能夠成為客運列車的乘務員，那都是一種榮譽，這說明了你得到了公司領導們的認可而且薪水也比以前提升了百分之三十。

但是能夠成為客運列車乘務員的這些人，卻是欣喜之餘也不免忐忑難安，在鐵路工作了這麼多年的他們，自然明白，公司在客運列車的硬件上投入這麼多，僅僅靠提高百分之十的票價，是絕對賺不回來的。要知道，以這個標準，要是換作奉元火車站開往其他省市的特快列車，是絕對買不到票的。

如果說公司賺不到錢，那麼會不會過些時日就會將奉潼鐵路的運營權重新交還給奉元鐵路局，那麼他們豈不是又回到了以前不死不活的境地中去了其實，不僅僅是他們，就是貨運組的職工們，也有著同樣的憂慮。雖然說，自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接手以來，他們的工作環境並沒有得到明顯的改善，薪水也只是比以前提高了百分之十，但是一來不拖欠了，二來也沒有那麼多名目的剋扣了，所以真正到手的，比起以前來還是多了不少。雖然說公司的管理比起以前來是嚴格了不少，但是只要能夠拿到錢，嚴格一些大家也是心甘情願的。

俗話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習慣了如今工作條件和薪水收入的他們，到時候，肯定是忍受不了再回到從前的。

九三年的七月十五日，一個相當好記的日子，這一天，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正式發佈公告，公司內部除財務、人事等幾個重要部門之外，其餘的中層幹部崗位一律競爭上崗，現有的幹部們也必須與普通職工一起競爭而且這六百左右個崗位，被縮減為二百二十一個，這也就意味著，至少要有近四百名原幹部根本無崗可爭

而且根據公司的文件，這些競爭不到崗位的幹部們，日後都會被視為普通職工進行管理

第五百七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下）

這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一時間，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裡的這些干部們群情鼎沸要知道，鐵路部下屬的這些鐵路局中的幹部，那也是公務員行列，一向有著，只要不犯反黨反國的大錯誤，這職位就只能升，不能降的潛規則。哪怕是領導看你不順眼，要是拿不住什麼切實有用的小辮子，也只能是在同級裡調動到那些清水衙門裡去，而不能輕易地降職。更不要說像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這樣，直接將幹部降為普通職工管理了

一時間，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內部是暗流湧動，這些自認為再上崗無望的幹部們，紛紛發動自己的關係網，通過種種渠道，向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向奉元鐵路局施加壓力，有些人甚至於還在鐵路職工中大肆宣揚，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這一舉動是別有用心，整治完了他們這些干部們，下一步就會整治這些職工們，慫恿這些職工們與他們一起鬧事，逼迫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收回這一決定。

平川火車站行李託運處的汪萌淑，就是這些自認無望再上崗的幹部中的一個。

原本的平川火車站行李託運處，是一個可以餓死老鼠的地方，每天一輛的對開列車經過，坐車的人又大多是捨不得花錢的農民兄弟，每天託運的行李能有多少，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而自從九二年底，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接手奉潼鐵路之後，平川火車站的客流數量有了極其明顯的提升，由原來每天的數百人客流，提升到了近萬人，這樣一來，原本無人問津的行李託運處，如今也成為了火車站裡很多人眼紅的香餑餑了。

汪萌淑在這平川火車站行李託運處幹了十八年了，之所以能夠成為這裡的一把手，不是因為她的能力強，不是她的背景大，也不是因為她的手腕高，而是因為她的資格最老，那些能夠調離這裡的人都調走了，而且這裡那些有能力的人也不願意來搶。其結果就是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接手奉潼鐵路的時候，汪萌淑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裡的領導。

正因為如此，汪萌淑也明白自己的根基的確是不夠穩定，一旦實行幹部競爭上崗，行李託運處勢必會成為眾人的焦點所在，這裡的油水實在是太豐厚了。

鐵路的行李託運處，是很受華夏國人詬病的鐵路部門之一，因為在這裡，產生的各種糾紛實在是太多太多，託運行李，等到手之後，發現丟了東西，在這裡已經是常態，但是依據華夏的鐵路法，行李、包裹事故賠償標準為：按保價運輸辦理的物品全部滅失時按實際損失賠償，但最高不超過聲明價格。部分損失時，按損失部分所佔的比例賠償。分件保價的物品按所滅失該件的實際損失賠償，最高不超過該件的聲明價格。未按保價運輸的物品按實際損失賠償，但最高連同包裝重量每千克不超過15元。如由於承運人故意或重大過失造成的，不受上述賠償限額的限制，按實際損失賠償。

雖然說，其中也有一條是規定由於「承運人故意或重大過失造成的，不受上述賠償限額的限制，按實際損失賠償」的條款，但是這個故意或重大過失的認定，卻是在鐵路部門，也就是說，是自己來認定自己的部門是否有過錯，這傻子才會說自己人有過錯的所以一般遇到旅客行李丟失，所賠付的錢款往往是抵不上旅客的損失的。這也就造成了鐵路部門中的部分負責這一塊業務的員工，監守自盜的現像屢見不鮮。

對此，旅客們也只有啞巴吃黃蓮——有苦自己知。而那些氣不過的，即便是向上級部門，甚至於鐵路法院起訴的，一般也是拖拖拉拉地長時間得不到回覆，或者說索性就是一推三不認。

汪萌淑所在平川縣火車站行李託運處，同樣也有著類似的事情發生，倒是不至於偷拿極其貴重的物品，但是百八十元左右的小東西，一個月裡少個幾十個，也是再常見不過的了。反正這東西運輸過程中經手的人相當多，就是鐵路部門想查，不花大力氣，下大功夫，也絕對查不出來以前，奉潼鐵路上客運量小，也沒什麼油水，可是把這些人都憋壞了，如今有了機會，那自然是絕對不會放過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最初接手的時候，他們還有些擔憂，可是過了些時日，發現公司對原有的人員並沒有什麼大的調整，自然也就放寬了心，汪萌淑也因此腰包豐厚了不少。

「重新從普通職工做起？咱們可是丟不起那個臉啊」看著公司裡下發的文件，汪萌淑在辦公室裡是心急火燎地道。

「是啊，六百多個幹部崗位，居然一下子就要減去近三分之二這也太過份了」平川縣火車站黨委宣傳部的盧秀也是憤憤然地道。不過她的這一份憤慨，更多的不過是表現給汪萌淑看的。奉潼鐵路的黨委部門，在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接手奉潼鐵路時，並不在接收的範圍內，換句話說，那就是他們如今仍然是歸奉元鐵路局管理，各種薪水和福利也是仍然由原部門發放。

但是他們雖然仍然存在，但是在火車站裡的影響力已經大減。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在運營方面的舉措，他們已經無權插手，更多的時候，只是起到一個監督和把握政治方向的作用。至於具體的運做，他們無權過問。在這些黨委人員們看來，這無疑是架空了他們的權力

為此，這些人可是沒少向奉元鐵路局，甚至於向鐵道部提出抗議。但是奉元鐵路局和鐵道部的態度十分堅硬，要麼打報告辭職，局裡可以重新將人安排到奉元鐵路局所管轄的其他線路上去，但是級別和所去的地方不保證；要麼就堅守崗位，盡到應盡的責任

這也是鐵道部考慮到改革若是不成功，日後奉元鐵路局重新收回奉潼鐵路時，重建工作可能太重的緣故。所以這些人還是要留在原來的崗位上。

文件下來後，倒是有那背景後台硬的，接受鐵路局的重新安排。但是大部份人還是老老實實地呆了下來。誰都明白，如今的奉元鐵路局裡也是干部眾多，差不多四五人裡就有一名幹部，沒有背景後台，就是調到其他站點去，也不見得比現在更好。而且更麻煩的是，那樣一來，整個家庭都要調動，那不可是件容易事。

但是接受了這一結果，並不代表著他們就會乖乖地從命，這些人整天裡也是琢磨著怎麼樣將手伸入到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業務中去。不能插手運營業務，光吃哪點死薪水，對於他們來說，又怎麼吃得飽？

只是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那些位骨幹管理人員，那都是蘇浣東親自點將，從嫡系中調來的原本的鐵路業務骨幹，別看年紀普遍偏大，但是對於鐵路部門裡的這些彎彎繞，那可是門清他們的那點小心思，小把戲，根本就沒被放在眼裡被收拾了幾次之後，加上鐵路局和部裡也無人為他們撐腰，這些人也就老實了下來。

不過，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這一文件下發，讓他們又覺得來了機會暗地裡又在串聯這些可能下崗的幹部們，給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製造麻煩。

「唉，過份又怎麼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可是方家所有的」汪萌淑長嘆了一口氣，滿面的沮喪。她就是平川人，對於在平川崛起的方家，自然瞭解地要比一般人更多。

「方家怎麼了，這鐵路是國有資產，他們就是承包了，也改變不了這個性質」盧秀一拍桌案道，「你們都是鐵道部的正式員工，幹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還有苦勞呢，就這樣一紙公文就讓你們都變普通職工了？這國家還是黨的嗎，還是人民的嗎？長此以往下去，必然國之不國，黨之不黨」

汪萌淑抬眼看了盧秀一眼，她也不傻，自然明白盧秀這番話的用意，不過這種暗室之中兩人的談話，她就是出去向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領導們報告，也沒有用。第一，沒有證據；第二，平川縣火車站黨委這一塊，平川鐵路運輸公司也管不著。

她雖然不滿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這一手，但是她也明白，鐵道部的正式員工怎麼了？秦西省那麼多原來的國有企業，甚至於是軍工企業，這幾年來，下崗的職工還少啊？就算說她算是干部編制，但是在全國，她這個級別的幹部，得數以百萬計

這物以稀為貴，數以百萬計的同級幹部中，她又算得了什麼她又能算什麼？只有傻子才會認為公司離了自己就不轉了

再說了，方家那是什麼人？那是連奉元市中級法院都頭痛的這不，沒過半個月，奉元市中級法院關於朋雨案不就二審出結果了嗎？

第五百七十九章 真相大白

不錯，朋雨案在昨天，於奉元市中級法院民事一庭正式地進行了二審

在法庭上，為朋雨辯護的律師李成，向公眾出示了六張照片「尊敬的法官，陪審員同志，我這裡有六張照片，可以證明原告人許正雄在這件事情上說了謊」

李成向法官和旁聽的公眾所出示的這六張照片表明了，許正雄跌落湖中，並不是朋雨推搡所至。因為從照片上看，當時許正雄跌落湖中時，在他的身邊一米之內，沒有其他人，更沒有朋雨的存在。

在第二張照片上，大家可以明顯地看到，許正雄在水中掙扎，朋雨此時才從遠處跑了過來。

第三張照片上，湖岸上有人正在大聲地呼救，而朋雨正在水中努力地將許正雄向上托。這三張照片都是遠景拍攝，人的相貌並不是十分清楚。餘下的三張照片都是許正雄和朋雨上岸的近照了。從照片上看，可以清楚地看到許正雄和朋雨的相貌。從照片上的時間顯示，也正是許正雄落水的時間。

「法官，我認為僅僅憑這六張照片就斷定我的委託人說了謊，證據並不充分。」許正雄一方的委託律師何曾立即反駁道，「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六張照片中，後三張照片比較清楚，大家可以確認這兩個人的確就是本案的當事人但是頭三張照片，並不能證明裡面的人就是本案的當事人。大家可以看看，無論是掉入湖中的人，還是下水救人的人，還有岸上幫忙的人，面容都是相當地模糊。因此我認為僅僅憑著這三張照片並不能確定裡面的這兩個人就是本案的當事人眾所周知，照相機的時間是可以調節的」他雖然沒有明確地指出來，但是認為頭三張照片有偽造嫌疑的態度卻是表露無餘。

李成微微一笑道：「何律師，就是說，貴方已經承認了後了？」

何曾看了一眼身旁呆若木雞的許正雄，他倒是想說連後三張照片也都是偽造的，但是這三張照片照得很清晰，明顯照相機的主人已經來到了許正雄他們的近前。許正雄和朋雨的面目十分地清晰，他也沒法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何況，這個年代，還沒有P技術。

何曾心裡嘆了口氣道：「是的，我們承認後三張照片中的這兩個人，就是本案的當事人，朋雨先生和許正雄先生」

「你承認就行」李成胸有成竹地從桌上又拿起了一張紙道，「法官，這是省警察廳出具的照片鑑定證明，證明這六張照片是由同一台相機在同一天相差不足十五分鐘的時間裡拍攝出來的。六張照片出自同一套底片並且，照片的順序上並沒有弄虛作假如果說，何曾律師不相信的話，可以要求警察部的技術部門進行再鑑定」

何曾吐血的心都有了，李成說的真是簡單，好像警察部的技術部門出具鑑定證明就像市場裡買白菜一樣別說他沒有那個能力將這些照片送到警察部裡的技術部門進行再鑑定，就是有，到時候，警察部裡會不會推翻省廳的鑑定結果還是個未知數。

法庭中人聲鼎沸，人們是議論紛紛，有了秦西省警察廳技術部門出具的鑑定證明，就可以說，已經咬死了頭三張照片中的那兩個人，就是許正雄和朋雨。因為既然這六張照片是出自同一套底片，又是拍攝於同一天的十五分鐘之內，而且又確定了照片的順序，也就基本上堵死了造假的可能。因為就連許正雄自己也不能預料到自己會掉湖裡吧？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可能提前假造現場的照片了。

「肅靜肅靜」法官重重地拍了拍桌案，大聲地道。

「李成律師，請問這六張照片是來自哪裡？為什麼在一審的時候，沒有向法庭出示」何曾大聲地問道。

李成笑眯眯地道：「這六張照片是來自一位攝影師同志，那一天，他也在公園裡取景拍攝，恰好拍到了許正雄先生落水的這一幕。至於何律師問為什麼在一審的時候，我方沒有向法庭出示，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個時候，我們也沒有拿到這六張照片，更不知道還有這六張照片的存在。就在七天前，因公出國近兩個月，剛剛從國外回來的這位同志，從媒體上得知了這一消息後，才將這六張照片送到了我的當事人手中，不知道這樣解釋何律師是否滿意？」

何曾追問道：「李律師，那麼為什麼不當眾說出他的姓名和工作單位，並請他出庭做證？」

李成仍然是一臉的笑容道：「何律師，第一，我認為目前的證據已經足夠說明，我的委託人，朋雨先生，在這一案件中，不但無過，而且對許正雄先生有恩，若不是他及時跳下水，將許正雄先生救上岸來，許正雄先生恐怕就不僅僅是腿骨折斷了，而是有性命之憂，許正雄先生在事後，卻一口咬定是我的委託人推他下水，這是恩將仇報的行為……」

「法官，我抗議，對方律師這是在有意地誇大事實用言語誤導法庭」何曾起身抗議道。

李成對他的抗議聲根本不屑一顧地繼續道：「第二，我方認為，這六張照片足以認定朋雨先生在這一事件中，是見義勇為，而不是像許正雄先生所說的，是將他推到湖水中後，為了彌補過失的行為。如果說法庭最終判決朋雨先生無罪的話，提供這六張照片的這位先生，將得到家樂福超市的懸賞三十萬元人民幣……」法庭內人們是一片驚呼，李成後面的話，已經無人能夠聽清。

「肅靜肅靜」法官再次重重地拍了拍桌案，大聲地道。

「如果說法庭最終判決朋雨先生無罪的話，提供這六張照片的這位先生，將得到家樂福超市的懸賞三十萬元人民幣。這位先生很擔憂，許正雄先生做為一名退休的國家機關人員，享受著國家的醫療保障，還為了幾萬元錢，不惜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自己拿了三十萬元獎金，若是在法庭上露面的話，害怕自己今後的生活將永不得安寧。所以在拿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他提出來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他絕不在公眾場合承認這些照片是他提供的。如果說法庭認為仍然需要他的證詞，我這裡有他親筆所寫的證詞。如果說法庭仍然不相信的話，可以私下裡當面驗證他的證詞。我們認為，這位先生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所以在這裡，我不能夠報出他的姓名和工作單位，也不能讓他當庭做證。」李成的這一番話在法庭中又引起了一陣嘩然。

人們在吃驚和羨慕之餘，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是很聰明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這樣做也是很有必要的。當然了，大家同時也是羨慕不已，家樂福超市為了自己的員工，還真是仁至義盡了啊，就算朋雨是位中層的幹部，但是這三十萬元的懸賞金，得多少年他才能為家樂福超市創造出來啊別說這只是一家合資企業，就是那些國有企業，也不見得會為自己員工的清白，而付出這樣大的代價吧。

「我已經向法庭提交了他的資料，相信法院方面是不會洩露他的個人資料」李成意有所指地對何曾道。

「我抗議這樣的話，我方根本無法當庭質詢證人，來確定他是否在說謊」何曾大聲地叫道。眼看著這一場官司就是輸個稀里嘩啦，這最後一根稻草，他當然是不能夠放過。至於這個證人出庭後，會有多少麻煩纏身，那就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我認為，在目前的證據已經足以證明案件真相的情況下，根本不需要他出庭做證」李成針鋒相對地反駁道，「如果說何律師有什麼問題，可以請法官暫且請旁聽的群眾退出，你可以當庭詢問。」

「既然是公開審判，又何必多此一舉」何曾毫不動搖地道。他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個證人由於畏懼身份公開後可能有的麻煩，拒絕出庭做證，那麼這件事情，還有得一爭，否則的話，自己的這一方，已經沒有了什麼勝算。

「這不是多此一舉，而是為了出於保護證人的安全考慮。如果說證人們連自身的安全都不能夠保證的話，日後又有誰願意出庭做證呢？我想這麼簡簡單單的道理，何律師不會不明白吧？」李成反駁道。

兩人在法庭上就證人的保護問題開展了激烈的辯論，令旁聽的人們大感過癮，最終還是法官不得已強令他們停止了下來。

最終，奉元市中級法院民事一庭正式宣判，判定朋雨在此案中，不承擔任何民事責任，確認他的見義勇為行為同時判決，許正雄敗訴，不但要承擔所有的訴訟費用，還要當庭向朋雨進行賠禮道歉並且限定他在十日之內，必須在秦西省的省級報紙上，公開向朋雨賠禮，恢復朋雨的名譽。

可以說，朋雨案至此已經真相大白

第五百八十章 退讓不得

朋雨案的審判結果，在奉元市裡引起了極大的反晌。

很多人都在反思，為什麼許正雄會對自己的恩人恩將仇報，不但不感謝朋雨的救命之恩，反而反咬了恩人一口。人們的道德水準，什麼時候落到了這般境地而且，作為一名退休的國家機關人員，原本是應當成為民眾的道德楷模，結果卻成為了人性卑劣的代表。

更多人在琢磨，這樣的一個案子，為什麼能夠在一審被法院判決為朋雨賠償五萬三千元的荒謬結果？這背後有沒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黑幕？許正雄不過是一個退休人員，當初在國家機關中的職位也並不高，法院為什麼會徇私舞弊？

這個時代還沒有人肉搜索，更沒有數以億計的網民，但是相對平靜之下，也同樣有人在查找著事情的真相

「方少，你們家樂福超市這一次可又是做了一回大大的廣告在全市、全省乃至全國的民眾面前露了回臉」楊均義微笑道。

就在奉元中級法院民事一庭宣判後，李成代表朋雨正式向法庭遞交了民事賠償起訴書，要求許正雄賠償朋雨這兩個來月裡的一切經濟損失，並且提出了索要精神賠償的要求。

當天，孫照倫代表家樂福超市，正式向媒體宣佈，家樂福超市將擴大企業的法律部，聘請更多的律師擔任公司的法律顧問，並且將向公司的普通員工提供法律上的免費諮詢業務。並且，公司也會視具體情況接受公司員工在法律方面的求助。同時，為了避免類似於像朋雨這樣的案件再發生，家樂福超市將向奉元市政府捐贈朋雨案宣判日當天的所有位於奉元市市區內的共十八家家樂福超市分店的當天利潤所得，設立見義勇為基金，以幫助那些見義勇為的人們

「我們不能讓好人做了好事還流淚」孫照倫的最後一句話，為奉元市諸多媒體所引用

一時間，整個家樂福超市都會之沸騰了，家樂福超市的員工們為之興奮地相走奔告，誰都明白，這意味著日後若是自己遭受不公正的法律判決時，將可能像朋雨一樣，得到來自公司的大力幫助這個人與國家機關相比起來，是處於絕對的弱勢，即便是受到不公正的對待，也無力與其抗衡，但是公司就不一樣了，那些家大業大的公司，甚至於有可能將事情一直捅到中央去，這樣的話，那些枉法的人也不得不收斂幾分。

三十萬元人民幣的懸賞，只求一個真相，這樣的大手筆，令那些吸附於他人身上敲骨吸髓的人們，在慨嘆家樂福超市的富有之餘，也不得不心生忌憚。

「楊叔叔，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方明遠苦笑道，「您知道就朋雨這個案子，因為當初的判決不公，給家樂福超市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有多少嗎？從全國各地匯攏回來的資料顯示，朋雨案宣判後的這半個多月裡，家樂福超市在全國的營業額少有的出現了增長停滯，甚至於在某些地區還出現了增速下滑，據財務部門的估計，公司比預計營業額收入少了近億元人民幣。」

楊均義倒吸了一口涼氣，近億元人民幣，如此巨大的數目倒是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難怪家樂福超市這一次出手如此的果斷和狠絕，換了誰上來，也不能容忍自家的企業有這麼大的損失。

「怎麼會這麼多？」楊均義不禁問道。

「如今的零售業，已經呈現出了百花齊放的趨勢，雖然說家樂福超市仍然在華夏的連鎖超市零售業中佔據龍頭位置，但是已經有更多的連鎖超市出現，目前的市場就這麼大，它們想要不斷地壯大，就必須要從同行的手裡爭奪市場份額。所以當朋雨案發生後，這樣好的機會他們怎麼會放過。秦西省裡還好一些，外省的那些媒體裡，煸風點火、含沙射影、質疑家樂福超市管理水平的報導是連篇累牘，對於消費者的信心，自然是有一定的打擊。」方明遠解釋道。

不過方明遠並沒有興趣給楊均義詳細解釋，只是簡明扼要地說了說，就轉了話題。「楊叔叔，關於朋雨案一審的錯判原因，你們調查清楚了嗎？」

楊均義心說戲肉來了，他這一次前來，主要也是為了此事。朋雨案在省內甚至於國內都引起了不小的反晌，對於奉元市基層法院的一審結果，很多人都感到匪夷所思，認為這是從法律層面上，徹底地斷絕了國人見義勇為的勇氣。尤其是在朋雨案二審真相大白之後，國人對於一審的結果，更是不滿到了極點。很多媒體都在追問著，朋雨案一審的背後，有沒有什麼黑幕？

面對省內、國內諸多媒體的追問，秦西省司法系統如今也是頭痛之極，如今朋雨案的一審，已經成為了奉元市司法部門的一件醜聞

奉元市的法院系統立即在內部開始的追查，經對該案的主審法官的調查，該人承認了他收取了許家的好處五千元，幫許家在審判中勝訴。而且經過對許家的調查，也發現許正雄的兒子許南，在奉元市檢察系統工作，朋雨案一審的錯判，他在其中也起到了相當重要的做用。如今兩人已經被暫且停職，聽候處分。

雖然說內部調查已經有了初步結果，但是奉元市委中有人卻認為，這件事司法系統內部有了結論也就可以了，不要對外公佈具體的調查結果，以避免損傷奉元市委市政府的顏面。不管怎麼說，司法系統是在奉元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之下，出了這樣驚動全國的醜聞，領導的面子上也不好看。

市委諸位常委的意見並沒有達成一致，因為誰都明白，到了現在，朋雨已經不是該事件的主角，如果說想要讓這件事平息下去，必然要得到家樂福超市高層的同意。否則的話，奉元市宣傳部管得了奉元市的媒體，影響得了秦西省的媒體，但是它還能管得著全國的媒體嗎？只有家樂福超市願意偃旗息鼓，這事才能真正地退出公眾們的視野。

而楊均義就是受奉元市委所托，前來當說客的。

「關於此事，我們已經調查清楚……」楊均義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情況，又婉轉地表達了市委的意見，希望家樂福超市一方能夠體諒市裡的難處，儘可能地消除對政府的負面影響。

方明遠沉吟了片刻，說實話，奉元市委的這個態度他並不感到意外，在前世裡，凡是黨委、政府機關裡的人員出了事，這幫子官員們一個個不是想得如何還公眾們一個公正，而是千方百計地想辦法、找藉口來摀蓋子。堂堂的省會級發改委機關，為了替一個副處級幹部掩飾yin亂行為，居然能夠宣稱經警察相關部門鑑定，那些報料的圖片都是P而成的。只可惜這些人摀蓋子的手法太低劣，這一消息公佈出來後，當地的警察部門卻公開拒絕承認這一結果。結果卻是令政府的公信力在民眾的心中大失

官官相護，到了這樣的地步，令人不由得慨嘆

雖然說，方明遠有心將整件事一揭到底，但是他也要考慮到，自己家畢竟是在秦西省的這一畝三分地上，方家要發展，就必須要和當地政府搞好關係，一味地追求絕對公正，最終的結果必然是方家很有可能受到整個公務員階層的敵視掌握著公權力的他們，又沒有得到足夠的監督，可以說，有著數不清的方法來為難方家。

「方少，市裡對此事也是十分地重視，涉案的人員，都已經被停職，相關的領導們正在商榷對他們的進一步的處分，這樣的敗類，自然是不會輕饒的。」楊均義道。

「僅僅是處分嗎？」方明遠心裡冷笑道，以許家的行為，要按方明遠的想法，至少先是瀆職，然後受賄，還是知法犯法，性質惡劣。一個處分，也未免太便宜他們了。處分這種東西，說重也重，檔案裡有了這種記錄，對於日後的陞遷是有著不小的影響。但是說輕也輕，相比較他們的行為，這已經是板子高高抬、輕輕落了。而且若是有手段的話，這些處分紀錄，日後還能夠消除掉。除了影響了幾年的陞官外，沒什麼本質的影響。人家還是高高在上的國家機關幹部

「楊叔叔，不是我不給領導們面子，換個角度來想想，如果說像他們這樣的人，給我造成了這樣重大的經濟損失，卻只是一個處分了事，那麼日後我怕我方家永無寧日了。奉元市有多少國家機關的工作人員？沒有幾萬也有個八九千吧，只要每年有個千分之一的人給我們搗搗亂，我想方家就只能退出秦西省，另尋其他地方發展了楊叔叔，您是明白人，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方明遠鄭重其事地道。

「這個……」面對方明遠的質問，楊均義也不禁啞口無言。

第五百八十一章 以退為進


其實楊均義又何嘗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方明遠所說的這種情況，的確是大有可能發生，但是他也沒有辦法，誰讓在華夏，領導的面子比天大與其說是這些市委的領導們認為公開朋雨案一審內幕會損害到政府的顏面，不如說，是他們認為這樣做會傷害到他們自己在領導們心中的形象，會讓領導們覺得他們無能會影響到他們以後的仕途

「方少，你的顧慮我很理解，但是這件事在社會上的影響相當大，如果說全盤公佈了，也的確是有損於奉元市乃至秦西省的對外形象，幾位市裡的領導很擔心，這樣會影響到市裡今年的招商引資工作。而且省裡也有領導覺得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楊均義道，「你看，能不能雙方都各讓一步，政府會對涉案人員嚴肅處理，而這件事，就儘可能地不要再擴大影響了」

方明遠心裡撇撇嘴，其實越是這樣遮人耳目，人們才越會感興趣，就像前世裡的「彭宇」案一樣，由於最終的調解結果秘而不宣，結果直到數年之後，網上依然還有人在猜測，調解的結果到底是什麼，彭宇到底賠沒賠錢也有消息說，彭宇最終還是賠給了徐老太一萬元，才算是了結了此案。

但是方明遠也明白，楊均義能夠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其實這個消息在楊均義來之前，他就已經從蘇愛軍那裡得知了。其實按理說，蘇愛軍與他的關係更密切，但是奉元市裡的領導們卻並沒有找蘇愛軍來勸說他。

「這件事，家樂福超市這邊可以不再繼續追究下去，也不再有意地推動此事。但是我有條件」方明遠心里長嘆了一口氣，現實與理想總是有著很大的差距，正是這巨大的差距，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不知道磨平了多少熱血男兒的心性。

「什麼條件？」楊均義心中一喜，方明遠肯提條件好啊，只要願意提條件，就說明這事能談。就怕方明遠一口拒絕，那就麻煩了。

「許南和那個法官，觸沒觸犯刑法，我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說真的想追究的話，應當也相差不遠。這樣惡劣的行為，如果說僅僅是一個處分，這很不公平難道說朋雨這兩個月來的煎熬和所受到的巨大精神壓力，還有我家樂福超市所遭受的巨大經濟損失，就值一個處分？」方明遠不滿地道。

「處分不僅僅是處分，也意味著他們今後的仕途再沒有提升的可能性了」楊均義解釋道，「處理後，他們肯定會被調離目前的崗位，調整到其他崗位上去。」

「但是他們仍然是很多人羨慕的國家機關幹部，是不是？楊叔叔，你不覺得像這樣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國家機關的幹部的。」方明遠正色道，「我的要求就是將他們正式地開除公職，從國家幹部的行列中踢出去。而且他們永遠不得再進入秦西省的國家機關，包括國家的事業單位和企業中工作而且這一處理結果，必須要在機關內部公開，以警示其他人。」

楊均義沉吟了片刻，相比起家樂福超市所遭受的損失，方明遠的這一要求並不算過份，如果說只是在國家機關的內部通報，這影響力就已經小了不少。而且他相信奉元市委市政府的那些人，也得考慮到方家的感受，如果說真的導致方家將家樂福超市的總部從奉元遷出，那這就是因小失大了。

要知道家樂福超市如今可是秦西省私營企業的一面旗幟，每年給省裡上繳的稅額可是絲毫不遜色於省裡的那些大型國有企業，而且家樂福超市還吸納了大量的下崗工人，為解決秦西省當地的下崗職工再就業貢獻極大。更不要說，家樂福超市每年在警察口、教育口的大量捐贈，如今已經成為了這些部門必不可少的經費和福利。如果說家樂福超市遷出奉元市，恐怕第一個鬧起來的就是警察部門。

「好，我相信你的這個要求應當不成問題。」楊均義一口應了下來，又沉吟了片刻道，「方少，其實要整治這兩人，還有更簡單的做法……」

方明遠搖了搖頭，其實他也明白楊均義的意思，如果說將這件事變成私人的恩怨，剔除掉兩人公務員的身份，那事情就太好辦了，方明遠的一句話，就足以令兩人丟官罷職，徹底地滾出國家機關。甚至於就是入獄服刑也不是不可能。只要方明遠想這樣做，那麼就有一千種一萬種的辦法可以收拾地兩人終生難以東山再起。甚至於根本用不著方明遠親自動手，自然會有人將事情辦得妥當。

但是，如果說方明遠堅持要追究他們責任的原因，是因為行賄受賄、是因為枉法亂判，那麼這就變成了與政府機關之間的事情了，為了保住自己的臉面，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也是考慮到日後萬一有同樣的事情落到自己的頭上，這時候救人就是救已，這些官員們就站到了方明遠的對立面上了，對此事的處理進行阻撓。

這也就是方家產業在奉元市經濟領域的地位十分重要，方明遠與蘇家以及秦西省的高層還有香港的郭家這層關係，這些官員們也只敢拖泥帶水地拖延，在是換個小企業主，恐怕還要面臨這些人的反撲

方明遠對這個是再清楚不過了，但是他就是不想那樣做。前世裡，無財無權的他面對社會的種種不公，只能是自己生悶氣，而到了這一世，如果說還是依靠同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那麼自己的重生又有什麼意義？所以他寧可退讓一步，也要由國家機關出面就此事嚴格處理許南二人。方明遠相信即便是沒有媒體們的廣泛報導，但是時間長久了，普通的老百姓們也會知道，冤假錯案的製造者為此付出了代價。

而只要有了前例，那麼日後再出現類似的事情後，至少再追究起來，不會像最初那樣有著巨大的阻力。對於那些仍然沒有暴露出來的枉法者，也是一種威懾，雖然它的力量小得可憐。但是有總比沒有好美國黑人和婦女之所以有今天的權利，那也是經過漫長的時間一步步爭取到的，方明遠還沒有狂妄到認為憑一已之力能夠改變現實的地步，但是既然自己看不順眼，既然自己有一定的能力，那麼能夠改變一點的時候，又為什麼要縮手？

第五百八十二章 火車新氣象

奉元火車站是西北五省的交通樞紐所在，這裡每天僅客運列車，就足有數百列通過，每年運送的旅客人數，高達數千萬人次，高峰時期，日運送旅客人數更是高達十四萬人。如此龐大的客流量，使得奉元火車站就如同一個大集市一般，裡面到處都擠滿了人群。不要說各個候車室裡，就連站內的通道里，都是提著大包小包行李的旅客們。

「這火車站還是建的小了規劃局的那些專家們，對於群眾們的出行需求，還是估計不足啊。」蘇愛軍看著車站裡如同長龍般的隊伍，不由得搖頭道。現在的奉元火車站是八五年才啟用的新客站，當時是由於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落實，奉元做為華夏的歷史名城，也是國人的旅遊勝地，客運量大增，原有的火車站已經無法滿足需要，這才決定重建一座全新的奉元火車站。新火車站的空間面積比原火車站大了足足三倍，設計規劃是能夠滿足二十年的增長需要。但是這不過是過了不到八年， 顯然就已經又陷入到了擁擠不堪的地步。

方明遠咧了咧嘴角，心想，那些位專家們，大多都是吃閒飯的，上面領導怎麼說，他們的任務就是找出一切的可行的和不可行的理由，來證明領導們說的是對的。前世裡，那些電信業的專家們，還信誓旦旦地說過華夏每年只需要放幾十萬個手機號就足以滿足國民的需要了，結果呢，他們話音未落的當年，手機號的數量就超過了百萬，而第三年就達到了千萬，十年之後，全國的手機號總量甚至於已經達到了全國人口數量的將近一半要是信他們啊，那麼母豬都能上樹

「蘇叔叔，我倒是覺得火車站建設到目前的這個規模，就已經接近上限。從安全、交通、衛生防疫以及管理等多個角度來說，奉元火車站的規模再繼續擴大，就是得不償失了」方明遠輕聲地道。

從他們這一路走過來，方明遠大概地估計了一下，奉元火車站裡目前至少要有兩萬人以上的旅客，這麼多的人聚集在一起，一旦發生什麼意外，引起人群的恐慌，那麼就很容易出現踐踏事件。而且，對於火車站的管理人員們來說，如何維護車站裡正常的秩序也是個十分令人頭痛的事情。所以火車站裡，小偷小摸的人特別多。

「與其將這座火車站繼續擴大，不如另找一塊地方，重建一座火車站以分流旅客。比如說，這裡可以停靠北上的列車，而那邊負責南下的列車，這樣一來，自然就減小的這裡的壓力」方明遠的這一想法自然是來自於前世裡京城建設了西站、南站、北站以分流客流的想法。

「可是這樣一來，對於那些需要換乘坐的旅客們，豈不是很不方便。帶著那麼多的行李，坐公交很麻煩的。」蘇愛軍饒有興趣地反問道。

「一個是可以設置專門的公交車，往返於兩個車站之間。另一個，也可以開行兩站之間的列車，將旅客們運送到另一個車站去。只要想，總是有辦法的。總比大家都擠在這裡，管理不方便，一旦有個什麼火災什麼的，就很可能釀成大災難強。」方明遠聳聳肩道。

一行人隨意地聊著，穿過了人群，來到了前往平川的候車室。這裡的人依然是很多，但是卻比其他幾個候車室顯得更有秩序。在門口即有查票的人員，只有持有前往平川方向的車票，才能夠進入這一候車室。候車室裡擺了二十餘排坐椅，整個空間足可以容納七百餘人。令蘇愛軍感到吃驚的是，這裡居然安置了空調一進來，即是一股涼風撲面，令人心神俱爽。

他們進入候車室的時候，已經開始檢票，跟著人流，一行人順利地進入站台，上了火車。等到車開動的時候，蘇愛軍注意到，整個車廂裡基本上都是坐著的，站的人相當少。蘇愛軍雖然參加了改革計劃的制訂，但是由於鐵道部遲遲難以批覆，等到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正式成立的時候，他已經到市教育局裡就任了。忙得暈天黑地的他，那個時候，根本無暇再詳細地瞭解奉潼鐵路的經營情況。現在，由於學校全部都在放假，他這個教育局長也算是可以輕閒一些，就跟著方明遠一起前往平川，親身體會一下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營運情況。

「這是因為前往平川方向的列車較多，一般隔幾個小時就有一趟，一般情況下，大家自然沒有必要非要擠某一趟車了。而且車站售票，對於站票也是有規定的，列車定員是一百一十八人，每列車廂的站票不得超過定員的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說站票最高只能賣三十幾張。而且在座票未售完之前，不得出售站票。」林蓮輕聲地給蘇愛軍解釋道。

「聽說，你們的站票只售座票的百分之六十價格？」蘇愛軍壓低了聲音道。雖然說最近的兩排座位全是自己人，但是這車廂裡人來人往的，難免有誰會聽到。

「嗯，這是他堅持的本來我們是想和火車站保持一個標準的。」林蓮指著方明遠道，「就為了他這個要求，我們和鐵路局扯皮就扯了半個月，最後差點就要交到鐵道部去，讓上面決定。」

「明遠，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這樣做，很容易引起其他線路上的不滿啊？」蘇愛軍有些擔憂地道。像鐵道部這種半軍事化，又是壟斷經營了數十年的老部門，循規蹈矩已經成為了它的本性，任何標新立異的做法都可能會引來眾多的口水。

方明遠聳聳肩道：「我明白，但是我就是覺得這樣做不公平，這有座的和沒座的怎麼能是一個標準，又不是公共汽車。不過蘇叔你放心，鐵路局那邊我們已經安撫下來了，票價的差額，會有人給補上。」

「嗯？這話怎麼說？」蘇愛軍好奇地道。

林蓮不禁笑了出來道：「還不是他的鬼主意，讓平川縣委出面，就說是這樣做是為了招攬遊客。他在平川的那座老縣城最近修繕完了，從今年起開始對外開放。他讓李書記和鐵路局說，票價的差額，縣裡將會給予補貼，而再由他名下的那家旅遊公司，再將補貼費繳給縣裡。」

「這不是左手倒右手嗎？」蘇愛軍不禁啞然失笑。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是方明遠的產業，旅遊公司也是他做主，這筆補貼最終還不是落到他的手裡，和沒掏一樣。不過他也明白，有了這個藉口，又有平川縣委出面，鐵路局一方自然也就是借坡下驢了。反正這客運收入多少都是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所有的，又不向鐵路局上交。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自己願意減收，他們也沒什麼好理由為難。

「就是左手倒右手不過這樣對縣裡也有好處，來的遊人越多，縣裡的稅收就越高，所以李書記也就答應了。」林蓮道。

「哎？明遠，這李書記在縣裡呆的時間可不短了？」蘇愛軍問道。

「五六年了，算上他當縣長的時間。」方明遠笑道。其實早就有人眼饞李東星的政績，前兩年就說要將他調入濰南市去。但是後來，奉元市裡的領導們突然傳出來了「謠言」，就是奉元市打算向省裡申請，將平川縣從濰南市的轄區裡分割出來，劃入奉元市管轄。反正平川縣原本就與奉元市的郊縣相連。

對於這一說法，濰南市和奉元市的領導們相繼出來闢謠，但是大家卻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如今的平川縣，它的縣GDP總額已經佔到濰南市的半壁江山，可以說是濰南市乃至秦西省裡的明星縣，就是與東南沿海地區的那些縣相比起來，在某些數據上還佔有優勢。比如說他的就業率在平川縣裡，只要這人不是好吃懶做，一技沒有，他就肯定能夠有工作，而且工作的薪水和福利還都相當地不錯。這幾年來，別看全國的國有企業裡下崗工人無數，但是在平川縣裡，國有企業雖然談不上多麼好，但是保持個收支平衡還是沒問題的。很多國有企業的工人，甚至於主動下崗，從國有企業中脫離出來，到縣裡的私企裡工作。

即便是這樣，平川縣的人口仍然無法滿足經濟的需要，於是平川縣周邊的縣市裡的人，紛紛到平川縣裡來打工，使得平川縣裡的流動人口，如今已經達到常住人口的一半。

大量的外來人口湧入，造成了平川縣曾經有一段時間的治安有所惡化，但是有了強力財政支撐的平川縣政府，迅速地擴大了平川縣的警察力量，對於那些害群人馬給予了毫不留情的「鎮壓」，很快就將這股氣焰給打了下去。現在的平川縣裡，要說夜不閉戶那是扯淡，但是去年一年，惡性的刑事案件也只發生了寥寥的數起，治安環境在濰南市裡那是出名的好。所以那些外地商人們，到平川縣裡來，都是比較放心的。

「咦？他們那是做什麼？」蘇愛軍指著車廂一頭的乘務員室道，只見那裡門外站了七八個人。

第五百八十三章 與眾不同

林蓉扭頭看了一眼，立時又扭了回來道：「他們那是要存放貴重物品」

「存放貴重物品？」蘇愛軍詫異地道，「車上還有這服務？」

「是啊，米爾頓先生提出來的，他覺得有道理，就要求設立的。」林蓉解釋道。奉潼鐵路上的客運列車都向旅客提供存放貴重物品業務，像照相機、首飾、現金這一類的東西都可以存放到這裡。存取費用，一元起價，最高十元。

「最高十元？那倒是也不貴」蘇愛軍點點頭道，如今的平川，小商品批發地已經是名副其實，這裡的小商品不僅僅有秦西省內的商人前來，就連西北五省和秦西省的鄰省都有商人前來這裡採購。九三年的時候，銀行的服務還不像後來這樣方便快捷，而私人想要使用支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很多個體商戶還有小企業主，都不得不隨身攜帶大量的現金，而火車上人多人雜，正是小偷們喜愛的地方。而列車上提供這樣的服務，自然是會受到這些人的歡迎。

「只是這路程有些太短，所以去存的人還不多。這項業務除了給我們留個好名聲之外，沒得半分錢利潤，還得往裡面貼錢。」林蓉小聲地嘟囔道。

方明遠只當沒有聽見，在這一點上，林蓉比林蓮還在意成本的控制，凡是達不到收支平衡的項目，她就看著不順眼。

蘇愛軍會意地看了一眼方明遠，顯然，這也算是一項試點，如果說效果真的不錯的話，日後可以向蘇浣東要求推廣。相信在長途旅客列車上，這項業務一定會受到歡迎。只不過，蘇愛軍覺得如何控制這些人不監守自盜卻是個麻煩事。不過方明遠既然敢做這個決定，自然是已經有相應的對策。

說話間，只見車上的乘務人員推著一輛購物小車從車廂的一邊走了過來，不時地有人問價購物，蘇愛軍注意到，這些商品的價格也訂得相當地低，基本上就相當於城鎮裡普通小賣部商品的價格。

「這也是他的決定？」蘇愛軍一指方明遠笑問道。要知道所有坐過火車的人都知道，火車站附近包括火車站裡和火車上，所有的商品都是質次、價高還宰你沒商量反正華夏人多，每天需要坐火車的人也多，這些人根本就不在意什麼商家的聲譽，也不管什麼回頭客，宰一個是一個。

「是啊，奉潼鐵路全程才一百三十八公里，原先的慢車，要開近五個小時，人們在車上呆得時間，這吃得喝得要是帶得不夠，就只能買。但是現在讓他都換成了快車，全程也不過一個多小時，如果說再那樣賣貨的話，恐怕這就成了擺設，沒有人願意當那個冤大頭。所以他才要求必須將商品價格降下來。這樣的話，可是以量取勝。」林蓉低聲地道，「其實我們這樣利潤也不低呢，統一由家樂福超市進的貨，這成本就低了不少。」

「哈哈哈……」蘇愛軍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就是多種經營的好處，自然而然地就降低了成本。如果說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自己去採購這些物資，所拿到的進貨價，肯定是不能夠和家樂福超市相媲美了。如今的家樂福超市，已經遍佈全國一線城市，並正在向二線城市發展，分店的數目已經超過了一百五十家，面對這樣的一個大客戶，任何一個廠家那都是不敢怠慢的。他們的採購人員所拿到的進貨價自然也是最低的。

「明遠，朋雨案的涉案人員處理，已經下來，基本上是依照你的要求，許南和那個法官，被開除公職，而且明確禁止他們再在秦西省境內的國有企事業單位工作，還有其他的一些涉案不深的人員，也都給予了處分。不過，明遠我可得提醒你，這市裡省裡有些人對你可是相當地不滿，有不少的風言風語，認為這樣做還是損害了政府的顏面」蘇愛軍壓低了聲音道。

「嗯，我也聽說了」方明遠點了點頭。對此他早有心理準備了，和這些人，你是沒有辦法講道理。身為國家機關人員，知法犯法，製造冤假錯案，這都不丟政府的顏面，倒是處理他們，卻是損害了政府的顏面，這樣的狗屁邏輯，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但是這卻又是真的

「這種混帳邏輯，在如今的官員中，卻是很有市場，這一次明遠你成功了，但是卻不能總這樣。雖然說，這樣說，我也是很不甘心，但是有的時候，真的是應了那句話，人在江湖中，身不由已啊」蘇愛軍頗有感慨地道。踏入官場雖然只有區區的兩年，但是蘇愛軍覺得自己的心態已經老了，想想父親一生都混跡於官場，這種心理上的疲憊不堪，他恐怕也是忍了很多年了吧。

「我明白，蘇叔，得像涼水煮青蛙一樣，慢慢地改變，直到他們即便是察覺了，也無力改變的時候，才是大功告成。嘿嘿，不知道我的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方明遠冷笑道。

「啪」蘇愛軍給了他一個爆栗，沒好氣地道，「你要是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我就肯定看不見了」林蓉和隨行的陳忠等人一個個掩著嘴偷笑。

隨著方家和方明遠的個人財富迅速積累，如今還敢敲方明遠腦門的人，那可是屈指可數。

由於中間的小站並不停車，僅僅用了四十分鐘，火車就抵達了平川縣火車站。

眾人下了車，平川縣火車站如今也不是以前的寒酸模樣了，雖然說不能夠和奉元火車站相比，但是在秦西省境內，也算是達到了那些地級市的標準。在縣一級的火車站裡，那絕對是可以稱得上拔尖的了。大家順著通道出了站，令蘇愛軍感到奇怪地是，在這裡，居然沒有看到國內火車站門口的一景——那就是每當有旅客出站的時候，就如同一窩蜂一般迎上來的為旅館拉客的婦人們。

不過他很快就注意到了，在正對著出口不遠處，有一溜的遮陽傘，傘下襬了一溜的桌椅，坐著一排人，在桌椅的前面則擺著大大的廣告牌，上面不但有照片，還標明了住宿的價格，看起來應當都是平川的旅館。有不少出了站門的旅客正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方明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笑道：「這是米爾頓先生的意思，他認為如果放任這些旅館的業務人員像原先那樣拉客，不但造成了火車站門口的混亂，還容易發生諸多的問題。所以他規定了，所有要在這裡拉客的旅館，都必須先向火車站交納一定數額的押金，才能夠進入這裡拉客人。如果說旅客向車站方面投訴，而又經查實的話，旅館如果不賠償旅客的損失的話，就從押金裡扣除相應的數額賠償給旅客。哈哈，現在不僅僅是平川，奉潼鐵路上相應的站點，都已經推廣這一規定。我倒是覺得效果顯著，旅客們可以更放心地入住，這車站外面也少了很多的麻煩。」

「就這些，沒什麼手續費之類的？」蘇愛軍笑問道。

「沒有任何手續費，而且只要他們確定要退出，所交納的押金下個月就一分不差的退還給他們。」方明遠笑道。

「那你們因此而多出的事務豈不是要自己掏錢？」蘇愛軍更奇怪了，多一項事務自然就多不少成本，就算是方明遠財大氣粗，也架不住這處處花錢啊。

「才不花錢呢，那一筆押金放在我們的手裡，就能玩出不少的花樣來。這樣就等於得到了一筆無息無年限的貸款」林蓉得意地笑道。主意雖然是米爾頓出的，但是具體的操作規程，也有她的功勞，怎麼可能出來不要錢白幹活的事情。

蘇愛軍一拍腦門，他怎麼把這個給忘記了像火車站這種客流量大的寶地，這些旅館業的人還不是鑽尖了腦袋想進來，所以火車站這邊根本就不用擔心需要償還這筆「貸款」，就算是有人要退出去，那麼只要消息傳出去，恐怕會有更多的人揮舞地鈔票要鑽進來。雖然說每一家旅館交納的押金有限，但是只要數量達到一定程度，這筆金額應當也是相當可觀的。

「往那邊走走」出了站的蘇愛軍並不急於離開，他還想看看平川縣火車站的其他地方。

方明遠自然是不會拒絕，陪同著他在火車站裡閒逛。

與奉元火車站相比起來，平川縣火車站這裡就沒有了那麼擁擠的人流，也令人感到在站裡呆著舒適了很多。在車站外和車站裡有很多叫賣商品的攤販，蘇愛軍留意了一下價格，也差不多是一般小賣部的水平。顯然，這又是靠著從家樂福超市直接成本拿貨賺差價，以量取勝。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講道理啊？」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少女顯然有些憤怒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耳熟。

林蓉顯然也聽到這個聲音，不由得方明遠一起四下里打量。「咦，那不是小雨欣嗎？」

第五百八十四章 狗屁的規定 傲慢的員工

李雨欣很憤怒，因為她託運來的行李中，送人的兩套小禮物沒有了東西要說值多少錢，倒也算不上多麼貴重的禮物，只是比較新奇，在秦西省裡不多見的玩意。是李雨欣的小姨從門巴族那裡帶回來的。門巴族是華夏少數民族中的一個，生活在世界屋脊喜馬拉雅山南麓的門隅地區，其總人口也只有五六萬人，其中大多數還生活在印度控制區裡。

李雨欣軟磨硬泡也只從小姨手中拿到了兩套，原本是打算送給趙雅和馮茜的，誰也沒有想到，從濰南託運到了平川的包裹裡，居然沒有了它們的蹤影。可是在濰南市託運的時候，她還有意地將它們放到了衣物的中間。害怕有個磕磕碰碰的。

李雨欣立即就向託運處提了出來，令她感到憤怒的是，託運處的工作人員們對此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先是拒不承認有物品丟失，她拿出託運單來又說物品丟失可以幫著她查查，如果說查不出來的話，就只能依據鐵路規定，每千克的東西賠償她十五元錢。如果說李雨欣拿不出丟失物品的具體重量，那就只能賠她十五元錢。

十五元錢對於李雨欣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麼，要是說拿十五元錢出來，就能夠找到自己丟失的東西，她寧肯給對方十五元甚至於是五十五元、六十五元……

門巴族的手工製品在國內市場並不多，相當地罕見，一般都只在他們居住區周邊的地區裡銷售，若不是她小姨去了門隅，否則也買不到這些東西。

也正是因為它的罕有，所以李雨欣才決定將它們送給趙雅和馮茜，她心裡很清楚，對於趙雅她們而言，那些奢侈品、首飾、漂亮華貴的衣服、豪宅、轎車都算不得什麼，只要她們真的想要，就能夠得到，反倒是這些相對稀罕的東西，反而更能引起她們的喜歡。為了拉近雙方間的關係，這可是李雨欣反覆篩選出來的結果。

而如今，自己的心血就這樣稀里糊塗地落了空，從感情上，她就無法接受。

「這不是我講不講理的問題，這是鐵道部門的規定明白不，小姑娘，這是鐵道上的規定，不管你們丟失了什麼，也不管它價值多少，除非你能夠證明，這東西是因為我們的過失丟了，否則的話，就是每千克十五元你要不是明白，找你們家大人來去去去，別在這裡妨礙我們的工作」託運處的中年婦女一臉不耐煩地道。

「規定也不能不講道理吧？你們就是這樣子對待旅客的嗎？我們在濰南託運的包，到平川就少了東西，你們開始還不承認，現在又說什麼每千克賠償十五元，我們那東西就值十五元嗎？」李雨欣旁邊有個看起來也是十五六歲，容貌俏麗，有著一雙引人注目長腿的小姑娘叉著腰憤憤地道，「你們要是不能夠給我們一個滿意的說法，我們就找你們的領導去」

「去吧去吧，你是找我們的託運處的領導，還是找站領導？站領導在火車站辦公樓的頂層」那中年婦人滿不在乎地道。像這種事情，在平川火車站，隔三差五地就會發生，如今她們早就疲了，而那些站領導們也早就聽煩了

「你」那個小姑娘被她這一副耳聾不怕驚雷響，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諾，這是申請賠償的表，你們填一下，在最下面簽字，我們就給你賠償」另一名託運處的女性工作人員隨手丟過來一張表格和一支筆，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氣道。

李雨欣也是氣得腦筋直跳，這到底是誰的錯啊，自己花錢託運行李，丟了東西不說，看這模樣口氣，這哪是賠償啊，簡直就是施捨小姑娘如今哪裡受得了這氣

「王姐，我說你和兩個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費什麼話啊？」耳邊又隱隱約約地傳來了託運處裡面兩個人的聲音，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仍然讓李雨欣漲紅了臉已經上了高一的她，對於男女之間的事情，有了更多的瞭解，自然也就聽得出來這話裡的侮辱性含義。

「雨欣」背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李雨欣詫異地扭過頭來，正好看到蘇愛軍、方明遠他們一行人向這邊走來，打招呼的人正是林蓉。

「蓉姐？明遠，蘇叔叔，你們怎麼在這裡？」李雨欣詫異地迎了過去。

「我們剛從奉元過來，剛下火車。」蘇愛軍笑呵呵地道，「怎麼了，出什麼事情了？」

「你就是方明遠嗎？雨欣，看起來他可是比你大不少啊？你不是說他的年紀比你小嗎？」那個長腿的小姑娘也湊了過來，上下地打量了一番方明遠道。

「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學，盧明秀。這一次跟我到平川來玩。」漲紅了臉的李雨欣連忙給眾人介紹道。

「雨欣，你們和他們怎麼了？」林蓉也問道。

「她們不講道理，託運丟了我們的東西不說，態度還十分地惡劣，那是賠償嗎？簡直就是高高在上的施捨」盧明秀的那張小嘴就如同機關槍一般，啪啪啪啪地將事情說了一遍。

方明遠和蘇愛軍、林蓉這眉頭就皺了起來，其實他們都知道，鐵道部確實是有這樣的規定，這些人也算是按規定辦事。雖然說這規定實在是操蛋不過類似這樣的規定還有不少，比如說前世裡，方明遠就知道，鐵道部有一條規定一直從七十年代執行到了新世紀的頭十年，那就是《火車與其他車輛碰撞和鐵路路外人員傷亡事故處理暫行規定》，規定中明確提出，火車撞死人，只給一百五十元至三百元，而且這是救濟費，並不是賠償款。當然了，要是在糧票還存在的年代裡，還可以解決你的住院糧票。七八十年代，這一百五十元至三百元的救濟費，還算是筆錢，這到了二千年之後，這點錢別說是救濟費了，更像是在打死者和家屬的臉

如果說僅僅憑著這一點，這些託運處的工作人員倒也不能說有什麼過錯，但是這種惡劣的態度卻是不應當，這不是在平息雙方間的矛盾，而是在激發矛盾，原本丟了東西，人就夠鬱悶的，再碰上這種冷言冷語的，自然會是一肚子氣。

蘇愛軍看了看方明遠，方明遠還沒有說話呢，就聽託運處裡的那位王姐敲著桌子道：「哎哎哎，那個小姑娘，說你呢，趕緊過來簽字，拿了錢走人我們這裡事多著呢，別妨礙我們工作」

林蓉立時就不答應了，高聲地道：「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什麼叫妨礙你們工作。人家託運東西是沒給你們運費嗎？丟了東西就是這樣賠禮道歉嗎？你們懂不懂什麼叫為人民服務，為旅客服務啊？你們領導怎麼教育的你們啊？」林蓉這聲音可比李雨欣兩人高多了，加上人又長得漂亮，立時就引來了不少那些等車閒得無聊的人的關注，有不少人還圍了過來。

那個王姐被林蓉當眾這樣一說，看到人們投來的目光，這臉上不禁有些掛不住了，一拍桌案道：「我警告你，不要在火車站裡尋釁鬧事，擾亂車站的正常秩序否則的話，這個責任你擔不起再當眾胡說八道，煽動不明真相的群眾，把你們統統地都拘留了」

「你這樣惡劣的服務態度，別人還說不得啊？說了就是擾亂車站的正常秩序，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林蓉反唇相譏道，心裡卻是這份好笑，讓鐵路警察把自己這些人全拘留了？那倒是真成了大水沖了龍王廟了。

只是那王姐又怎麼知道，自己面對的這一群人，是什麼來頭，只是在鐵道部門工作久了，鐵老大的傲氣那是根深蒂固，即便是如今已經算是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職工，這骨子裡的高人一等仍然是牢不可破。

「王娜，出什麼事了？」汪萌淑從後面的辦公室走了出來，開始李雨欣她們爭執的時候這聲音還不大，她在辦公室裡聽得是隱隱約約，如今換上了林蓉，這聲音立時高了八度。汪萌淑自然就不能再當作聽不見了。

「萌淑啊，這幾個人在這裡無理鬧事我這就叫派出所過來，把他們帶走」王娜指著林蓉道。她是這半年才調來的託運處的，她老公是車站調度處的處長，在站裡是有名的能人，所以這底氣比較硬，面對汪萌淑也沒什麼應有的尊敬態度。

汪萌淑對此恨得是牙根癢癢，但是她也知道，公司裡最近要進行幹部調整，競爭上崗，自己能不能再繼續當這個託運處的處長，不好說，但是王娜的老公卻有很大的可能仍然會是調度處的處長，所以她也不願意得罪她。

「哎哎哎，大家讓一讓讓一讓」隨著聲音，兩名鐵路的巡警從人群外擠了過來。

第五百八十五章 狗屁的規定 傲慢的員工（下）

看到他們的出現，王娜立時眼睛一亮。這麼多的人圍觀，她也是有著一定的心理壓力的。「哎，小王，你們來得太是時候了，這幾人在我這裡無理取鬧擾亂公共秩序」

汪萌淑微微皺了皺眉，這個王娜也太過份了吧，不管怎麼說，她才是託運處的一把手，她沒出來前也就算了，既然她已經出來了，在自己沒有示意前，哪有她自做主張的餘地她這樣做，又把自己放到了什麼位置上？

小王看了看王娜，又看了看方明遠他們，他注意到了，跟在方明遠和蘇愛軍身後的陳忠幾人。他畢竟干鐵路警察也有些年頭了，別看這官沒怎麼升上去，但是這眼力卻是練了出來。蘇愛軍和方明遠他們，一眼看上去，雖然衣著並不華麗，但是那種氣質，一看就是見過世面的人物。對於自己的到來和王娜的威脅，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裡。而且能有隨行人員的主，那來歷都不簡單。他一個小鐵路警察，面對老百姓的時候還有底氣，但是對於那些大人物來說，算個屁

何況如今的平川火車站，是由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經營，雖然說治安依然是由鐵路警察負責，但是對於鐵路警察的執法，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可是提出了不少的要求。雖然說，這些要求約束了他們的執法自由，令很多人感到不爽，而且也斷了他們的一些財路，不過，人家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發的各種補助也多啊，零敲碎打的足有他們工資的三分之二多。這誰跟錢過意不去啊，況且這錢來路正當，只要好好工作，就能夠拿到，誰還冒險去賺那非法的錢？要知道，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裡那位美國老頭，可是以他們中某些一次錯誤的執法，以及其他人沒有及時制止，影響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聲譽為由，扣了他們整整兩個月的補助，直到今天，惹禍的那幾位，大家對他還沒有好臉色呢。

所以這一位，並沒有如王娜所想的那樣，對方明遠他們喝斥，反而是笑道：「幾位同志，有什麼問題大家可以坐下來慢慢談，火車站是客流較多的公共場所，請您與我們一起維護站內的公共秩序，避免發生意外情況。您看，大家到一旁的辦公室裡去說，好不好？」

蘇愛軍暗地裡點了點頭，要說這鐵路警察小王話說得有多麼得體，倒也不是，而是他的這種態度，這才像是個要解決問題的態度。而不是像那個中年婦女似的，一味地以勢壓人，只會令人更感到厭惡。

倒是那個王娜不樂意了，揮著粗粗的胳膊，扯著嗓子道：「我說小王，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有什麼問題大家可以坐下來慢慢談啊，這鐵路上的規章制度也是能慢慢談的嗎？就是談到明年，只要鐵道部不修改規定，那就是丟失物品每千克賠償十五元還是說，你小子打算自己掏腰包賠給他們啊？要是那樣的話，你去和他們談，別扯著我，我可是不想費那個口水切，一個個穿得人模狗樣的，誰知道是不是來訛詐的騙子」

方明遠的臉色微微一變，對林蓉道：「蓉蓉，這件事就由你來處置了我和蘇叔繼續走走，雨欣，你們兩個也跟我們來吧。」說罷是扯著蘇愛軍扭頭就走。李雨欣自然是扯著盧明秀欣喜地跟了上去，既然這事方明遠讓人處理，她自然是放心地狠。

眼看著蘇愛軍、方明遠等人都扭頭離開，陳忠他們也只留下了一個人陪同林蓉，王娜一臉得意地對左右道：「你看，他們心虛了吧？不然他們跑什麼？」

「你是叫王娜吧？」林蓉冷笑道，這婦人給自己家招來麻煩還不自知，方明遠和蘇愛軍這一路上，有接近二分之一的時間，都在討論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改革問題。對於這些從原鐵路局接收過來的鐵路職工們，他們的工作態度，工作效率，都有著諸多的不滿。之前這半年，之所以一直沒有動他們，只是為了穩定人心，也是為了對這些職工們的真實情況進行摸底，從而有針對性地進行改革，所以才沒有什麼大動作。但是現在就不同了，隨著削減不必要的幹部職位，幹部重新競爭上崗這一文件的下發，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運營改革方案就算是拉開了序幕接下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還將有一連串的變動，這些在崗職工們，再想像以前那樣混日子，是絕不可能了。

「所以，就拿這個王娜開刀，也算是個不錯的選擇吧。」林蓉心裡暗想。

王娜眼睛一瞪，雙手叉腰道：「不錯，我就是王娜，怎麼著？你還想個人打擊報復嗎？」

「看到你，我覺得應當為平川鐵路運輸公司擁有你這樣的員工感到丟臉。」林蓉淡淡地道，「你們託運處這裡誰管事？該不是就是你吧？」

「你個黃毛丫頭說什麼呢？誰丟臉……」暴怒的王娜張牙舞爪地還沒說完，就被汪萌淑擋在了身後。

「我是汪萌淑，您有什麼事就和我說吧。」汪萌淑此時也已經覺察出來不對勁了，對方實在是太鎮靜了，鎮靜地令人感到心悸。

「你就是？」林蓉有些詫異，這女人剛才就一直站在一旁，看起來，這個王娜並不在意她的存在啊。當領導當到了這份上，看來她是管不住這個王娜。

「那算了，我直接找米爾頓先生好了把你們的電話我用一下。」對於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裡的這些位頭頭腦腦，米爾頓是林蓉最熟悉的一個。

「米爾頓？」汪萌淑這心裡立時就咯噔一下，在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裡，米爾頓是高層裡唯一的一個外國人，但是他的權力卻是很大，比起總經理來也不多讓，而且老頭辦事不徇人情，一是一、二是二，又在美國鐵路公司呆了一輩子，對於公司裡看不順眼的事就肯定會說幾句，不像其他的領導，在國內鐵路幹了一輩子，對於某些事情都已習以為常了，所以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裡，這幫子員工們最頭痛的領導就莫過於他了。

「公司電話，概不外借」王娜一臉鄙夷地搶在汪萌淑說話前道。心想你嚇唬誰呢，那個美國老頭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長得漂亮怎麼著了，不讓你用就別想用

林蓉看著王娜怔了一下，不由地搖了搖頭，這女人的自我感覺還真是良好，到了這個地步，居然還這麼一副模樣，這還真是應了那句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了既然這樣，林蓉決定還是直接去找米爾頓。

「咦，這不是林助理嗎？」從側後方傳來了一個男人驚喜的聲音，接著一個穿著鐵路制服的中年男子從人群外面擠了進來。

「羅站長」汪萌淑詫異地道。

「你是？」林蓉覺得這個男子有些面熟，似乎是在哪裡見過。

「哈哈，林助理是貴人多忘事了，我是平川火車站的站長羅大軍，半年前，曾經和米爾頓副總經理一起參加過一次採購會議，在那時候曾經與林助理有過一面之識」羅大軍熱情地道。

這男人嗎，對於漂亮的女人總是有著深刻的記憶，尤其是那些身居高位的漂亮女性，記得更是清楚。直到今天，羅大軍他還記得當初米爾頓曾經給他介紹林蓉時說的話，她可是方家長子長孫的貼身助理雖然只是助理頭銜，但是要說起實際的權力來，恐怕比起孫照倫、米爾頓他們這些人也相差無已。打個簡簡單單的比方，省委書記的秘書，論起級別來，其實一般也就是處級，但是就是廳局級的實權領導，又有哪一個敢小看了他們？

做為平川縣火車站的一把手，他已經幹了三年了，對於方家長子長孫在方家產業中的地位，他也是早就有所耳聞了。如果說方家產業是一個小小的王國的話，那麼方家的這個長子長孫無疑就是太子，而且是已經開始執政的太子他身邊的助理，又長得這麼漂亮，羅大軍當時就把林蓉列入到了絕對不能夠得罪的人員名單裡去了。

林蓉笑著伸出了手，雖然說她還是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時候，但是既然對方認識自己，那就好辦了。

「羅站長，這裡不是說話的所在，咱們到那邊的辦公室裡去說吧。」林蓉一指一旁的房間道。畢竟平川火車站如今是歸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經營，方明遠他們在自家的產業中，還受到這樣的對待，若是傳揚了開來，對於企業的形象不利。

「啊？好好好，沒問題」羅大軍連連點頭，扭過頭來對汪萌淑道，「小汪啊，把那個辦公室打開。」

汪萌淑此時整個人都有些暈頭轉向了，她看得出來，羅大軍對這個年輕女人相當地客氣，甚至於到了有些恭敬的地步，她甚至於覺得，羅大軍就算是面對公司裡的那幾位領導，說話的口氣都沒有這樣客氣過。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

第五百八十六章 補救

「哎，對了，這位同志，你叫什麼名字？」林蓉又停下了腳步，對那個叫小王的警察笑道。

「我叫王浩」小王受寵若驚地回答道。雖然說如今奉潼鐵路上的鐵路警察已經不歸火車站直接管轄，被鐵路局分離了出來，但是面對火車站的站長，派出所的領導那也是得客客氣氣的。一來，鐵路派出所受當地火車站管理，這從建國以來就是如此，這也持續了足有幾十年了，習慣成自然了。二來，奉潼鐵路是改革試點，誰能夠保證日後鐵道部會不會取消試點，將火車站重新收回到部裡，所以這些警察們，面對火車站的這些位領導們，仍然是客客氣氣地。

而所領導都需要客客氣氣面對的車站領導，卻需要對這個漂亮女人恭敬客氣，由此可見，這女人的身份肯定低不了。而她要是能夠在羅大軍面前美言幾句，自己在所裡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看著林蓉和羅大軍他們進入了辦公室，王浩這才收回了目光，一旁跟著他一同前來的同事羨慕地道：「小浩子，你這可是走了狗屎運了，羅站長肯定會記住你的。哎，你說我怎麼就那麼老實呢，怎麼剛才就沒給人家留下點印象呢？」

「小郭，咱們沒像老鄭他們惹火燒身，就不錯了哎呀呀，現在我想起來都後怕，這要是咱們剛才說錯點什麼，那麻煩不就大了」王潔抹了一把額頭的汗，強壓著心中的興奮，做出一臉苦笑地道。

「是啊是啊。」小郭深有同感地將目光轉向了汪萌淑和王娜，微微地努努嘴。汪浩這才注意到，託運處裡的幾個人，此時已經是呆若木雞，尤其是汪萌淑和王娜兩人，更是目光發直。

「嘿嘿，這一次仍然有倒霉的。」小郭壓低了聲音在王浩的耳邊道。剛才他們可是聽到了王娜的不少話，那夾槍帶棒的，現在好了，自挖的坑自己跳吧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咱們先把人群疏散了吧」王浩以同樣低的聲音道。此時託運處外面仍然圍著足有幾十人，大家正在對剛才的事情評頭論足的。當然了，其中幸災樂禍的人們也佔了不少。對於鐵路上員工的服務態度、服務質量，那可是一向受國人所詬病的，如今看到方才飛揚跋扈的王娜她們得罪了人，顯然日後要吃苦頭，自然是心中快意。

「哎，對對對」小郭立時醒悟了過來，這要是那女人和羅大軍出來，看到過了這麼久，外頭還這麼多的人關注，肯定是不高興。

林蓉和羅大軍在辦公室裡並沒有呆多久，也就個五六分鐘吧，羅大軍一臉陰沉地打開了辦公室大門，將汪萌淑叫了進去。

王娜這才從呆滯中驚醒了過來，如同火燒了尾巴的貓一樣，連蹦帶跳地就衝進了屋裡，一把拿起了電話。

王娜的老公叫榮光仁，也是在奉潼鐵路上工作了二十來年的老職工了，如今也算是春風得意。雖然說公司裡要對幹部的數額進行調整，但是身為調度室的負責人，他還真不擔心自己的職位。在奉潼鐵路上，這些調度們，無論是從能力還是人際關係上，他榮光仁認老2，就沒有人敢認老大。

正是因為這種心態，榮光仁倒是覺得公司這樣做也不錯，這當領導的人越來越少，這官做著才有味道嗎，一時半會升不上去，那麼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多，也算是變相的補償。尤其是一想到，原先在鐵路上跟自己稱兄道弟的，甚至於職位比自己還要高的那些人裡，有不少日後將不得不低聲下氣地喊自己一聲領導，這心裡就別說多解氣了

而且進入平川鐵路運輸公司後，不但這工資和福利提高了，工作也比以前輕了不少，這方家還真是財大氣粗，愣是從美國進口了一套鐵路調度的專用機器，據說其性能完全可以滿足一條從京城到滬市的鐵路全速運轉，這樣強大的功能，用在一條只有一百多公里的支線鐵路上，著實是有些鳥槍打蚊子的感覺。不過對於這一點，調度室裡的這些人是說什麼也不承認的。工作強度大幅減輕的他們，可不想因為自己的多嘴多舌，屆時又回到了傳統的調度方式上去

榮光仁琢磨著，要是真的如公司計劃那樣，六百來名幹部最終要撤掉近四百人，那麼還餘下來的這二百來人，估計福利收入還會進一步的提升。而調度室，做為鐵路運營的核心部門之一，這收入八成還要漲

想到這裡，榮光仁這心裡就不由得樂開了花。他家有兩個小子，今年一個十三，一個十四歲，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正是長身體的他們，那胃口不是一般的好。原先奉潼鐵路一直是半死不活的，每年掙的錢，連收支平衡都保證不了，對於他們這些職工們，自然也就摳唆起來。如今換了平川鐵路運輸公司，這僅僅上半年，亂七八糟的各種收入加起來，就差不多已經抵去年前十個月了。這收入多了，自然手頭就寬鬆了，家裡人的笑臉也就更多了。

「榮哥，嫂子的電話」同事高聲地叫道。

榮光仁這才站起身來，快步地來到了電話前，拿起電話道：「我說，又有什麼事？我不是和你說過嗎，當班的時候少給我來電話，沒什麼急事就等下班的時候再解決」如今正是公司裡調整的關鍵時刻，自己可不能出什麼閃失差錯。

「孩子他爹啊，我知道，我這麼大人還不懂這個」話筒裡的王娜急聲道，「孩子他爹，我惹禍了」

「你惹禍了」榮光仁也不禁嚇了一跳道，「惹什麼禍了？」於是王娜就一五一十地將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一遍。榮光仁這心裡立時就涼了半截，額頭上立時就見了汗。

羅大軍他當然是不陌生了，可以說是平川火車站的一把手，原先還有黨委在上面壓著，如今委委機關雖然還在這樓裡辦公，但是從管轄權來說，兩者之間已經沒有了隸屬關係。如果說不是公司的那幾位反聘回來的老傢伙也在這裡辦公，羅大軍那可就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了。而羅大軍見到了都客客氣氣地人物，哪得是什麼人？

「王娜你可真行」榮光仁這火氣真是不打一處來，他雖然說在這奉潼鐵路上，調度能力和人脈關係敢稱老2就沒有敢稱第一，但是也並不是一枝獨秀無人能比。何況公司裡如今又添置了新設備，調度的壓力減輕了不少，真要是給領導惹火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那可比比皆是沒了他榮光仁，奉潼鐵路照樣運營

王娜此時也沒有了方才的潑辣勁，低聲下氣地道：「孩子他爹，你說怎麼辦啊？這要是……咱家可怎麼辦啊？」

「現在你知道後怕了？」榮光仁咬牙切齒地道，「我一直和你說，現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咱們是鐵老大，如今咱們是人家平川鐵路運輸公司的員工，得放下架子來。你怎麼就是不聽惹出禍事來了吧？還不趕緊找人家賠禮道歉去？拿出十二分的誠意來」

「我害怕……」王娜顫聲道，「你是沒看到羅站長的樣子，恐怕就是見到那個美國老頭，都沒有這麼客氣過。我真的害怕」

「唉」榮光仁長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壓低了聲音道，「我問你，人家丟的東西是你們哪誰拿的？」

「小胡。」王娜輕聲地道。她們這裡向來是這樣，與那些丟了東西的旅客打交道的人，絕對不會是拿他東西的人，這樣的話，到時候有個紕漏什麼的，也好推做不知。

榮光仁這才算是長出了一口氣，這解鈴當需繫鈴人，要是能夠將這個問題解決，不管怎麼說也算是給對方解決了一個難題。看在這個的面子上，也許對方能夠高高手，放過王娜。對於自己的老婆，他當然是很清楚了，那一張嘴，有時候刻薄得自己的簡直都想直接上去扇她幾個大耳光子，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你老老實實呆在那裡，我和同事們安排一下，馬上下去」榮光仁掛了電話。他是明白人，既然是職工了，人家就有權開除你，更何況，這一次的理由可以說是十分地充分先是丟失了旅客的物品，又態度不端正，又得罪了大人物，這踢你別人都說不出什麼不對來。

真要是被人從平川鐵路運輸公司踢了出去，不僅僅是臉面上的問題，這經濟上的損失就更為可觀了

所以榮光仁必須親自下去，陪著王娜前去向人家賠禮道歉，希望羅大軍能夠看在自己的這張老臉的份上，幫著向那位說幾句好話，至少別讓人家踢出公司去。

想到這裡，榮光仁和屋裡的人說了一下去向，就匆匆忙忙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