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戰職場] 重生之資源大亨 作者︰月下的孤狼（連載中）

第六百零七章 省廳來人

李東星、呂梁、劉峙和縣裡相關的領導相繼趕到，指揮著救援行動。說是救援行動，其實已經沒什麼可救援的人了，那些被鋼水直接潑上的人，已經是屍骨無存，而那些只濺上一點點的，也已經送往了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廠醫院，情況倒是不嚴重。

重要的是事情的善後工作，整整一個鋼包的鋼水潑了出來，不但燒死了人，也將車間裡的生產設備毀了不少，而煉鋼車間又是秦西壓延設備廠目前還在運轉的車間中，相當重要的一個，也是基礎的一個，煉鋼車間這一停產，其他的車間也勢必會受到牽連，這損失可就不是僅僅煉鋼車間自己了。而且死亡人數高達十一人，這可是一起相當惡劣的工廠事故，不僅僅要通知縣裡，還得上報到省裡的相關部門。

李東星和呂梁等人一個個面沉似水，雖然說秦西壓延設備廠是省屬企業，它的管理縣裡很多時候根本插不上手，但是那也畢竟是在平川縣的這一畝三分地上，出了這樣重大的事故，他們也是有一定的責任的。

李東星幾人心中對秦西壓延設備廠的這些位幹部們是心中大罵不已，在如今的這個敏感時候，秦西壓延設備廠出了這樣嚴重的生產事故，肯定會影響到上級對他們的態度，至於會有多麼大的影響力，現在還不好說。

事故原因並不難調查，在省裡的相關部門到來之前，就已經得出了結論，天車上用來起吊的鋼索由於長時間得不到更換造成金屬疲勞，結果在吊起盛滿了鋼水的鋼包時，鋼索最後繃斷，造成鋼包傾斜，將鋼水傾洩而出……

事故發生後的第六天，秦西壓延設備廠得到了相關部門的認可正式對外宣佈了這一結果。同時，省相關部門也宣佈了對秦西壓延設備廠相關幹部的處理意見，倒也沒有什麼多嚴厲的處置，廠委書記和廠長，還有主管安全生產方面的副廠長被記過處分，通報批評，不痛不癢的。倒是煉鋼車間的主任，被一擼到底，成為了這一場事故的主要負責人。而且不排除進一步追究責任的可能。

「這不是胡搞嗎？」白萍憤怒地道，「馬主任他倒是想更換設備零件呢，可是哪有哪份錢啊？一份申請打上去，三五個月都聽不到半點回音，有了回音了也是左一個沒錢，右一個等著。那鋼索的更換報告，據我所知他就打了不下四份，但是沒有人理他啊。現在出了事，又想起來了，把老馬主任丟出去當替罪羊這些人還要不要臉皮啊？」煉鋼車間的主任馬存壯是白萍剛入廠時的天車師傅，這些年來，兩家走得雖然不算很近，但是逢上重要節日，白萍還是會扯上方勝去拜訪的。所以一聽要把馬存壯一擼到底，白萍這氣就不打一處來。

「行了，這麼大的事情，總得有人站出來承擔責任吧？不推到馬主任的身上，他們還能自己承擔起來不成？」方勝冷笑道。這個結果並不令他感到有什麼意外。如今的秦西壓延設備廠，除了少數的幾個車間之外，其他車間根本就沒錢進行設備更新，出事那是早晚的事指望著那些吃得腦滿腸肥的廠領導們主動良心發現？還不如指望鐵樹開花呢。

「可是咱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馬主任推出來當替死鬼吧？」白萍也知道丈夫說得不假，這就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這麼大的事故，真正負有責任的人，輕描淡寫地就這樣過去了，而那些無權無勢的平頭百姓，則成為了問責的主體。

「算了，要我說，馬主任不當這個煉鋼車間的主任也是好事嘿嘿，說句難聽話，如果說廠子裡不撥款對廠裡的這些設備進行大修的話，類似的事故早晚還得發生」方勝安慰妻子道，「不如讓馬主任索性辭職，讓明遠在省裡的其他廠子給他另找份工作吧。」馬存壯如今剛剛五十出頭，像他這樣的既有國有大中型企業一線工作經驗，又有領導經驗的老幹部，很多私營企業那是搶著要。

就在方勝和白萍商量著如何幫馬存壯找條更好的出路的時候，方明遠在平川古城也迎來了一位令他感到十分意外的客人。

「方少，這一位是秦西省省機械工業廳的吳強旭處長，這一次秦西壓延設備廠事故調查組的組長。吳處長，這一位就是方明遠，方少。」李東星介紹道。吳強旭是一個年紀在三十四五的中年人，帶著眼鏡，看起來頗有幾分書生氣。

吳強旭主動上前兩步，握住了方明遠的手道：「方少的大名，吳某人自然是早就有所耳聞了，今日得見，可謂是三生有幸。」方明遠暗中裡咧了咧嘴，這話可是有些酸啊。客套了一番之後，大家分賓主坐下，方明遠這才問起了吳強旭的來意。

「方少，這一次我托李書記引見，確實是有事想與方少相商。秦西壓延設備廠最近發生重大生產事故一事，方少也是知道地吧？」吳強旭鄭重其事地道。方明遠點了點頭，這一點上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

「我這一次下來，廳裡的領導們給予了我兩個任務，一個當然是來慰問秦西壓延設備廠重大生產事故中的遇難人員的家屬，調查事故的原因；另一個任務就是讓我來問問方少，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不知道方少有興趣沒有？」房間裡除了李東星、呂梁和林蓉之外，再無他人，吳強旭也就開門見山地道。

方明遠不禁為之一怔，吳強旭的這個問題，還真是不好回答。說沒有興趣吧，那是扯淡，他在日本買的那個小型鋼廠，到今年都已經有五年多了，人員培養都培養了好幾批了，就是一直沒有機會。國家對於鋼鐵業私營資本進入，管得還是很嚴。雖然屢次試探省裡的態度，但是省裡卻一直沒有放開這個口子的意思。可是要說有意思，如今的秦西壓延設備廠，說實話，除了工人還有價值之外，無論是廠房還是設備，其價值已經不大了。

李東星和呂梁卻是心中喜不自勝，雖然說在來之前，吳強旭就對他們多多少少地透了底，但是親耳聽到吳強旭在方明遠的面前提出這個問題，兩人仍然是覺得十分地激動。

這幾年來，秦西壓延設備廠可以說已經成為了他們兩人心裡的一個糾結，平川縣的經濟大踏步地前進，平川縣的那些國有企業也因此大為受益，但是秦西壓延設備廠這幾年來，卻一直沒有明顯的起色。做為平川縣裡最大的國有企業，秦西壓延設備廠擁有工人數千名，資產數億元，一直半死不活地，怎麼能不令他們鬧心。

他們也不是不知道，方明遠曾經有意思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但是省裡一直沒有鬆口。如今要是省裡能夠在這件事上放手，任方家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那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一場生產事故反倒成了好事，終於讓省裡的那些人認清楚了現實——秦西壓延設備廠拖得時間越長，它的資產也就越不值錢

如果說秦西壓延設備廠能夠被方家收購，兩人相信，用不了一兩年，秦西壓延設備廠就會以一個嶄新的面貌重新站了起來，這對於平川縣，對於他們兩個人，都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興趣是有，但是不是我感興趣，而是我父親他感興趣。我爺爺和我父母在秦西壓延設備廠可以說干了一輩子，自然是不願意看著廠子就這樣一天天地垮下去，所以希望能夠收購下來，令它重新煥發青春。」方明遠直截了當地道，「只是如今的秦西壓延設備廠，說實話，除了那些熟練工人們還有一些價值之外，已經沒有什麼收購的價值」

吳強旭臉色微變，方明遠的回答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一次他從省廳裡下來的時候，省廳的領導特意和他談過一次話，其中心意思就是，讓他這一次來秦西壓延設備廠，一定要認真仔細地考察秦西壓延設備廠的現狀。秦西壓延設備廠自從八十年代後期就逐漸地走向沒落，這幾年來，若不是因為平川縣的經濟高速發展，也帶動了它的經濟發展，否則的話，早就資不抵債了。

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的現狀，省廳也曾經想過不少的辦法，但是幾年下來，錢沒少花，但是卻不見成效，到了現在，省廳裡的人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也是有些失望了，這才又想起來，方家一直有意思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所以才會有吳強旭上門拜訪方明遠這一出。可是方才聽方明遠這話裡話外的意思，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他似乎並沒有多少的興趣？

有些出乎意料之外的吳強旭看了李東星和呂梁他們一眼，暗地裡打了個求懇的眼色……

第六百零八章 時間緊迫

方明遠是真的對秦西壓延設備廠一點都不感興趣了嗎？其實完全不是這樣。從現實來說，確實如方明遠所說的那樣，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廠區、設備、生產工藝，都已經落後了，不要說和國際水平相比了，就是和國內的同類型廠家相比起來，它也是明顯地落後了。真正有價值的，其實也就餘下那些干了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工人們了。但是在如今的華夏，人又是最不值錢的，大量的國企工人面臨著下崗再就業問題，而秦西省又是一個工業大省，也是一個軍工企業的大省，這熟練工人，說難聽了，是一抓一大把，方明遠若是想要招工的話，根本就不用在普通工人這一塊費什麼心思。

但是秦西壓延設備廠對於方明遠來說，卻有著完全不同地意義。方家的一、二代人裡，除了二叔之外，其餘的人都可以說是從秦西壓延設備廠走出來的，在廠子裡，有著他們的前同事、朋友和諸多的回憶。雖然父母和爺爺都沒有怎麼提到過，但是方明遠知道，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他們有著深深的感情。

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一方面可以滿足爺爺和父母他們的感情，另一方面也可以借此踏入華夏的鋼鐵產業，這就是方明遠最初的目的。至於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廠區、設備、生產工藝先不先進，那都不重要。但是這話卻只能藏匿在心裡，而不能對外來說，華夏官場上的很多人，嘿嘿，送他們「天高三尺」的匾是一點點都不過份的。

方明遠要是敢承認自己對秦西壓延設備廠很有興趣的話，一個瀕臨破產的廠子，他們也敢要你出個幾億元當冤大頭來。當然了，方明遠要是像那些官二代、官三代一樣貪婪，也可以一分錢不花地得到秦西壓延設備廠。當然了，這樣做日後隱患不小，也是方明遠不屑那樣做的。

李東星和呂梁從中說了幾句，方明遠也應順台階表示聽聽省機械工業廳的意見。

省機械工業廳的意思很長，又很短，很長是指他們居然出了一份轉讓股份的協議草稿，足有七八篇。很短是指，其核心意思就是省機械工業廳打算出讓秦西壓延設備廠最多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而這些股份，省機械工業廳的開價，是一億一千萬元人民幣

說實話，當時方明遠差點給氣樂了這也不知道是省機械工業廳哪一位領導的授意，還真拿秦西壓延設備廠當一塊香餑餑了，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就值一億一千萬元人民幣的話，那豈不是說，在他們的眼中，秦西壓延設備廠至少要值二億元人民幣？兩億元人民幣，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砸鍋賣鐵值不值這錢的十分之一，都不好說

李東星和呂梁當時也傻了，他們也沒有想到，省機械工業廳居然會拿出這樣蛋的合作草案來。雖然說，兩位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詳細情況並不是很瞭解，畢竟那是省屬的企業，但是對於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大概情況，兩人在平川工作多年，這也是多少知道一些的。秦西壓延設備廠的經濟效益一直不好，從八十年代末期就一直虧損，雖然說近幾年裡，略略有些起但是那也不是因為秦西壓延設備廠自身的因素，而是由於平川縣大環境的改善。這樣的一家企業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居然敢張口要一億一千萬元人民幣，他們只能說，機械工業廳的那幫子領導腦袋被驢親了

方家有錢不假，但是為了這樣的一個廠子，花一億元人民幣拿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這算什麼？拿方家當冤大頭嗎？早知道是省機械工業廳的合作草案是這個樣子，他們才不管呢。

吳強旭看出來李東星和呂梁這臉色有些不正，他也覺得以秦西壓延設備廠目前的情況，別說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賣一億元人民幣了，就是把整個廠子都賣了，要是能拿回一億元人民幣，那都要謝天謝地了。可是這是省機械工業廳黨委書記梅原澤的意思，方家租賃奉潼鐵路的使用權，每年上繳給奉元鐵路局一億多元的使用費，這在秦西省高層裡並不是什麼秘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奉潼鐵路在奉元鐵路局近十年裡的，就沒有賺過一分錢，總是得由鐵路局給予補貼。

所以，梅原澤就認為，既然方家一直都在試圖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那麼就將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股份讓給他們一些也沒有什麼，改革開放政策實施了這麼多年了，私營企業併購國有企業在東南沿海地區，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既然秦西壓延設備廠是爛泥扶不上牆，眼看著資不抵債，那麼轉讓給方家，收回一筆資金，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看在方家給奉元鐵路局那樣優厚的條件上，梅原澤認為，既然方家對這秦西壓延設備廠如此有興趣，那麼不妨開個高價，這樣的話，也是一筆拿得出手的政績。而且考慮到方家名下產業少有不掙錢的，梅原澤覺得全盤轉讓秦西壓延設備廠給方家，也不妥當，萬一日後秦西壓延設備廠鳳凰涅槃起死回生了，自己豈不是就再沒好處可拿了？這樣左刪右改的，最後就成了如今的這個結果。

「吳處長，我有幾個問題，希望吳處長能夠如實地回答。」方明遠放下了手中的草案，正è道，「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資產多少，估且不提了，但是它的負債是多少？如果說我買了這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這債務我還需要承擔嗎？」

吳強旭遲疑了一下道：「具體的債務數額，我也並不清楚，但是方家如果成為了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股東，廠子的債務自然也是要按比例分擔的。」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秦西壓延設備廠據說上一年的債務就已經高達四千萬元，今年肯定是只會漲不會跌的。

「那麼入股之後，廠子的董事長、總經理、財務總監這些職位如何分配？廠子原黨委的成員怎麼辦？」方明遠接著追問道。秦西壓延設備廠之所以淪落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廠子的原黨委成員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們不但頻頻手秦西壓延設備廠的經營活動，而且大肆擴大黨委成員。秦西壓延設備廠光黨委部門的員工就足有二百三十餘個佔到總職工人數的百分之七八，如果說再算上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廠內科室職工，這個數字就達到了總職工人數的近百分之十七八，也就是說，有將近五分之一的職工都是非一線職工，純坐辦公室的。

「方少，廠黨委成員當然是要保留的，你不要忘記了，這還是國有企業，黨委的領導是必不可少的」吳強旭皺著眉頭道，「廠裡的副廠長可以由你方推薦一人擔任。」

方明遠這一回是真氣得都懶得再說什麼了，省機械工業廳真當方家是冤大頭啊，跑這裡獅子大開口來了。出資一億一千萬買一座可能已經是資不抵債的工廠，還只能拿到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還要負擔廠子的債務，還要保留廠子的幹部，就算派出一名副廠長，在黨委書記和廠長都不是自己人的情況下，在廠子裡能夠起到什麼作用？

「既然是這樣，吳處長、李書記、呂縣長，這件事我方家需要時間考慮考慮，如果說我們感興趣的話，日後自然會再找省機械工業廳詳談。」方明遠話聲未落，在場的這些人就都明白了，方家這已經是婉轉地拒絕了省機械工業廳的提議。

吳強旭還想要再說什麼，方明遠已經完全不再給他機會，立即將話題轉向了如何救濟在這一次事故中傷亡的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職工家屬上。

送走了李東星一行人之後，方明遠回到自己的書房，繼續翻看著關於霍爾多科夫斯基的資料。心裡盤算著如何才能夠在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轉讓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如今的俄羅斯政府，可以說是負債纍纍，財政赤字不斷地攀升，葉利欽和蓋達爾領導下的俄羅斯政府，為了改變這一困境，將會實施經濟私有化。也就是由國家以石油和冶金企業的國有股份作抵押，向俄羅斯的私有銀行貸款。這無疑為俄新興財閥的原始資本積累提供了天賜良機。因為在在股權轉讓中，國有股份以遠遠低於實際價值賣出。

比如說，像霍爾多科夫斯基控制的梅納捷普銀行，就以三億多美元的低價購買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近百分之八十的股份。而到了二年後，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市值驟升到近百億美元，霍爾多科夫斯基一夜暴富。

與他情況類似的還有在俄私有化中，通過非法手段侵吞國有資產的少數暴發戶，他們後來形成壟斷俄經濟命脈的八大財閥。他們基本上控制了國家的油氣、動力、冶金企業和金融業。成為世界新興的富豪。

「今年是九三年，如果說我沒有記錯的話，霍爾多科夫斯基的被捕應當是在二零零四年或零五年，也就是說，差不多十年的時間。」方明遠一邊在紙上寫寫劃劃，一邊心中盤算著。

當時俄羅斯政fu是以「欺詐侵害財產權；惡意違背法庭命令；個人逃稅；以及同謀偷竊國家財產」等罪名判決霍爾多科夫斯基入獄八年，而到了二零一零年，也就是方明遠過世前，俄羅斯又傳來了消息，說是俄羅斯法院打算以「偷竊原油和犯罪渠道洗錢」為名，追加霍爾多科夫斯基刑期八年，這也就是說霍爾多科夫斯基順利出獄也要到他近六十歲的時候。而普京在那個時候，不但連任了總統，還當了至少一任總理了。

其實，這些罪名只不過是給世人看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入獄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在於他在挑戰普京的權威。他沒有意識到，普京與葉利欽的執政是完全不同的。

據說在克里姆林宮的一次茶會上。新上任的總統普京召集了俄羅斯一干寡頭開會，在葉利欽時代，這些寡頭實際上縱國家大權，普京決定結束這一切。交易很簡單，普京告訴他們，不要干預政治，政府就不會追究他們在上世紀90年代私有化進程中中飽私囊。而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卻根本沒有搭理普京。普京為此而大感憤怒。

後來，霍爾多科夫斯基又打算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轉讓給美國石油財團，通過交易將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擁有的油井和基礎設施等不動產變現，從境外獲得巨額資金，從而成為在西方坐擁上億現金的真正億萬富翁。

這一行為更是激怒了普京，在普京看來，霍爾多科夫斯基的這一行為，賣掉的不是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股份，而是在賣掉俄羅斯。因為當時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產油量已經接近俄羅斯總產油量的三分之一，而俄羅斯政府當時之所以財政情況好轉，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國際原油價格的上漲，石油出口和石油工業的稅收佔到了俄羅斯政府財政收入的百分之三十到四十。而很多專家都認為，在如今的年代裡，能夠支配達到百分之十的國家財政，那麼它的影響力就足以幅射全國。

所以在普京看來，賣掉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就意味著將國家的財政支配權轉交到了外國公司手中，這樣的話，掌握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美國財團就可以對俄政府施加壓力的最強有力的槓桿。這不僅關係到普京改革的成敗和普京政權的存亡，也關係到俄國家的前途和命運。所以倒霉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同志，就只有鋃鐺入獄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後來也被分拆。

方明遠不認為自己可以逆天地改變普京日後執政俄羅斯，那麼就只有在普京執政前盡最大可能搶時間了

第六百零九章 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疑惑

梅原澤，這名聽起來是很不好聽，但是是他那已經過世的父親所起的，所以即便他如今已經是秦西省機械工業廳的黨委書記，他也沒有辦法改變這一點。梅原澤在接到了吳強旭的匯報後，只是皺了皺眉頭，就擺手讓吳強旭退了下去。

其實能夠坐到廳級幹部的人，在華夏那可以說都是人精了，他又怎麼可能不明白，秦西壓延設備廠如今根本就不值那些錢，而方家也根本不可能答應那樣的條件，要是答應那樣的條件，那才是方家人都腦積水兼被驢親了。那不過是他的一種擺出的姿態，一種並不急於出售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姿態。如果說方家真的對這個有興趣的話，他這裡漫天要價，對方可以就地還錢嗎。當然了，梅原澤這也是在暗示方家，要對機械工業廳的這些領導們進行「公關」嗎。

但是聽了吳強旭的匯報之後，梅原澤卻是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方家似乎放棄了對秦西壓延設備廠的收購意圖了。這可是令梅原澤心裡有些焦慮起來。秦西壓延設備廠的現況，梅原澤心裡很清楚，說白了就是一家已經臨近資不低債的企業，還不能破產了事。要知道，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在職職工和退休工人加在一起要近萬人，這麼大的一個廠子，要是將職工都下崗了，別說平川縣縣政府了，就是奉元市市政府都頭大。可是梅原澤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前兩任，都在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復興上花費了頗多的心血，但是最終卻是沒有什麼成效。這也是為什麼梅原澤釋放出秦西壓延設備廠可以轉讓這個信號的重要原因。

再看看吧，也許方家是yù擒故縱呢？梅原澤這樣安慰自己。

但是轉眼過去了半個多月，方家卻是全無動靜，也沒有任何人在機械工業廳裡替方家關說，梅原澤這心裡就有些打鼓了。別是方家徹底地放棄了吧？要真是那樣的話，自己可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秦西壓延設備廠的轉讓，可以說是機械工業廳領導們已經達成的一項共識。與其讓秦西壓延設備廠這樣不死不活地干耗下去，不如乘它還有價值的時候轉讓出去，甚至於只要能夠將秦西壓延設備廠現有的工人完全安置，就是一分錢不收，在不少人眼裡看來，這都是值得的——至少他們不用再為如何復興秦西壓延設備廠而愁白了頭，也不用廳裡每年給予秦西壓延設備廠的政策傾斜和資金的援助。省下來的資金和精力，完全可以投入到其他更有希望的國有企業的扭虧增盈上。

但是給方明遠所看的那一份草案，卻是在梅原澤的堅持下，一手炮製出來的，這要是方家徹底放棄了，機械工業廳一時間還真找不到真正有誠意收購秦西壓延設備廠的另一家，要是說最終這個事情不了了之，他這個黨委書記一把手，也是有責任的。

梅原澤不禁有些急了起來，暗地裡派人去平川縣打聽，這才得知，方明遠居然已經不在平川縣了。

霍爾多科夫斯基，這是一個在俄羅斯商業界裡鼎鼎大名的名字，不僅僅因為他有著英俊的外表，一副無框眼鏡架在挺拔的鼻樑上，儒雅脫俗，與世人想像中掛半斤重的金項鏈、滿臉油汗、「出口成髒」的俄羅斯新富豪們無共通之處。也是因為他創造了俄羅斯新時代的「奇蹟」——從一名共青團幹部，到蘇聯時代的企業明星，再到三十多歲就成為俄羅斯時代的寡頭之一。可以說，霍爾多科夫斯基一個能利用舊的關係並在新秩序下依然發展得很好的聰明人。

霍爾多科夫斯基是猶太人，所以這位從莫斯科門捷列夫學院工程學專業畢業的尖子學生，在畢業後，由於當時的反猶太傾向而被迫進入半私有化部門，而不能在體制中發展。這對於當時來說，可並不是一個好事情。因為在蘇聯，體制才是一切，只有體制中人，才有最好的發展前程。

但是霍爾多科夫斯基並沒有因此而氣餒，他創辦了「青年科學技術創新中心」，後來他又創辦了自己的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並且在俄羅斯私有化過程中，迅速地壯大了起來。成為了俄羅斯富豪中的一顆新星。

霍爾多科夫斯基坐在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頂層辦公室裡，帶著幾分好奇，也帶著幾分興奮地等待著。因為今天，將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前來拜訪他。

麻生香月，這是一個日本女人的名字，但是她在俄羅斯商業界中，也是同樣大名鼎鼎。因為她銳利的眼光，提前意識到由於蘇聯政局的不穩定，盧布很可能會面臨大幅度的貶值，於是她就以巨額美元為抵押，在蘇聯銀行中進行巨額貸款，再用這些貸款去購買蘇聯境內的礦產資源和工廠技術，然後再用這些礦產資源和工廠技術再貸款，再購買新的礦產資源和工廠技術。而蘇聯解體前後的兩次盧布大貶值，結果就是讓她用僅僅數千萬美元的代價，就在俄羅斯購買了價值可能是數百億美元的礦產資源和工廠設備。重要的是這一切的過程都是合法合理的，即便是徹底的公開，也沒有人能夠指責她什麼。明知道自己吃了虧的俄羅斯政府拿她也是無可奈何的。反而要將她待為上賓。

霍爾多科夫斯基與她在酒宴中有過幾次會面，知道這個美貌的日本女人，不但有著聰明的頭腦，也有著強硬的手腕，只是不知道，她背後到底都有些什麼人。據傳說，在她的背後，不僅僅有來自日本和美國的資本，還有著來自俄羅斯大陸鄰國華夏的資本。如果說真的是這樣的話，這個麻生香月，就更不簡單了美日是世界經濟大國中的冠亞軍，而華夏，則是新興市場中最重要的一個，能夠得到三方資本的共同看重，麻生香月的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總裁，麻生香月小姐的車隊還有五分鐘就要抵達我們銀行的大門了。」他的秘書安妮輕聲地提醒道。霍爾多科夫斯基立即站起身來，出了辦公室向電梯走去。

「安妮，那些資料都準備好了嗎？」他低聲地問道。麻生香月這一次來訪，肯定不會是閒得沒事幹，而霍爾多科夫斯基也希望能夠說服麻生香月，能夠將一部分存款放到梅納捷普民營銀行裡來，這樣對於提高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在俄羅斯金融界中的地位，有著不可忽視的作用。

「都準備好了」安妮輕聲地道。這些資料，自從霍爾多科夫斯基得知麻生香月要來訪的時候，就開始著手準備了。

當霍爾多科夫斯基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總經理丘達卡爾站到銀行大樓門前，工作人員鋪好地毯時，只見一列車隊從遠處駛了過來。為首的是三輛大排量的奔馳越野車，中間則是一輛加長的美國林肯防彈轎車，後面又是三輛大排量的奔馳越野車。車子剛一停下，從前後的六輛奔馳越野車上就跳下了十來名身著西裝革履的黃皮膚男子，這些人一看就八成是軍隊的出身，一個個顯得精明強悍。

這些人到位了之後，林肯轎車上的司機才跳下車來，拉開了車後座的門，先下來的人是一個年輕的黃皮膚姑娘，雖然很漂亮，但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卻不認得她，既不是麻生香月，也不是麻生香月的秘書，接著出來的人才是麻生香月，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連忙快步上前，沒有想到，從車裡居然又出來了一個年輕的男子，令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微微吃了一驚。

「霍爾多科夫斯基總裁，丘達卡爾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麻生香月嫵媚地一笑道，「和兩位介紹一下，這是來自華夏的方明遠先生，霍爾多科夫斯基總裁與阿爾羅薩公司的尼古拉斯基先生不是很熟悉嗎？方先生和尼古拉斯基先生也是好友。」

霍爾多科夫斯基心中可是著實吃了一驚，阿爾羅薩公司的尼古拉斯基，如今已經是公司的實權副總經理，全權負責阿爾羅薩公司在雅庫特共和國境內的鑽石生產工作，那可是阿爾羅薩公司的巨頭之一。他與尼古拉斯基確實是很熟悉，但是卻沒有聽他提到過方明遠這個名字。不過麻生香月既然敢這樣說，那麼這個來自華夏的方明遠恐怕也不簡單。

霍爾多科夫斯基、丘達卡爾相繼與方明遠握手問好，然後在兩人的陪同下，方明遠和麻生香月踏著紅地毯，走入了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大門。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都注意到了，麻生香月在這一過程中，有意地錯後了半個身位，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方明遠的身份地位要高於麻生香月，兩人不由得心中暗凜。

這個方明遠突然來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又是為了什麼呢？

第六百一十章 初次見面

    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可以說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創建的商業帝國的核心，正是通過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在俄羅斯青年改革派的核心人物蓋達爾和丘拜斯，這兩位「休克療法」最狂熱的信徒，被推到俄羅斯政府前台主持政府工作的那些日子裡，霍爾多科夫斯基利用自己在前蘇聯政府中積累的人脈，以及霍多爾科夫斯基和他的團隊在蓋達爾執政初期的幾個月裡展起來的金融體系，以幾何級數的度增加了自己的資本。因為霍多爾科夫斯基很快現，建立自己的金融絡，或者說使政府資金流動私有化，是俄羅斯市場經濟中最有利可圖的生意之一。

    然後在丘拜斯的證券私有化改革中，俄羅斯政府決定將蘇聯近七十年的資產積累公平地分給每一個俄羅斯人。想法雖然是好的，但是實際運作起來的時候，其弊端卻是顯而易見，霍爾多科夫斯基正是把握住了這個機會，通過一系列精心設計的收購，買下了從金屬加工廠到紡織廠、玻璃廠和食品加工廠在內的眾多企業，並形成了一個龐大的金融－產業集團。

    當然了，麻生香月當時也並沒有閒著，只是在那個時候，為了避免麻生香月手中的資本在俄羅斯過於惹眼，相當大的一部分資金其實已經轉入到了林蓮的手中，不過即便是這樣，一明一暗的收購過程中，兩人手中也掌握了眾多的俄羅斯企業。只是很多企業，即便是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他們的所有權其實是落在了外國人的手中。

    一行人來到位於頂層的小會議室裡，分賓主落坐，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秘書安妮帶著銀行裡的招待人員給眾人送上茶水果品後，這才讓她們都退了出去。

    這期間，霍爾多科夫斯基找了個藉口，臨時性離開了會議室，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給尼古拉斯基打了個電話，當他再回到會議室的時候，丘達卡爾明顯地看到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眼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方明遠注意到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神情上的變化，其實尼古拉斯基早就得到了他的囑咐，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當然是心裡有數。但是能夠讓霍爾多科夫斯基知道的東西，就足以令他為之興奮不已了。

    霍爾多科夫斯基的心裡很興奮，因為尼古拉斯基很明確地告訴了他，方明遠是華夏最大的私營企業之一，也是華夏最大的連鎖市家樂福市集團公司的大股東方家的長子長孫，當然了尼古拉斯基的原話並不是這樣了，而是說方明遠是家樂福市集團的實際掌控者。並且告訴了他，方明遠每年都會在阿爾羅薩公司採購一批鑽石原胚。是阿爾羅薩公司鑽石原胚最大的私人買家。家樂福市究竟是什麼樣，他不知道，但是能夠成為一個國家在某一個領域中最大的公司，尤其是像華夏這樣的大國，其實力自然是可想而知了。不管方明遠他今天前來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究竟是想做什麼？多結識一個富豪終究是沒有什麼壞處。

    眾人隨意地聊著，也是在加深著互相的瞭解，當然了，這主要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一方，至於方明遠，相信他比霍爾多科夫斯基更瞭解他的未來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越聽越是吃驚，尤其是當他們得知，方明遠與日本、美國、香港的知名人士都有著密切的聯繫，麾下還有一家世界知名的電影公司，如《終結者2》、《侏儸紀公園》這些經典影片都是出自這個公司的時候，這心中的驚詫已經是溢於言表。

    經過了蓋達爾和丘拜斯的經濟改革，霍爾多科夫斯基在俄羅斯商界中，也已經算得上是第一梯隊中的頭面人物，經濟實力不容小看，但是與方明遠相比起來，這與其他國家商界人物的往來，卻是大有不如。說得難聽一些，現在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和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也就是在俄羅斯境內關起門來可以稱雄，到了國際社會中，霍爾多科夫斯基的影響力還幾乎可以稱之為零。至於說像方明遠那樣，在日本、美國、香港都擁有著一定影響力，那還得到二千年之後，尤科斯基石油公司成為了俄羅斯重要的石油生產公司之後。

    而且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也想到了，這個方明遠會不會就是麻生香月所擁有的巨大資金的提供者之一？否則的話，麻生香月在他的面前，為什麼總是表現地那麼恭敬，雖然說不是很明顯，但是兩人也是在前蘇聯體制中闖蕩過的人，還是能夠察覺出來的。

    方明遠和麻生香月在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並沒有停留多久的時間，在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就俄羅斯經濟現況進行了一番廣泛地交流之後，在方明遠的要求下，兩人又陪同著他在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參觀了一番，不到兩個小時，方明遠和麻生香月就起身告辭了。

    不出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的意料，在臨行前，方明遠向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出了第二天晚宴的邀請。兩人自然是十分愉快地接受了。目送著一行車隊遠去，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兩人心裡卻是有些忐忑。

    「安妮，今天其他的行程活動全部都給我推掉，只要不是有人來銀行擠兌，就不要來打擾我們」霍爾多科夫斯基陰沉著臉道。

    「米哈伊爾，你說這個方明遠到底是想做什麼？」丘達卡爾撓頭道。剛才那一個來小時的談話中，涉及到的俄羅斯經濟領域太寬泛了，而且他也察覺不到，方明遠對哪個話題似乎更感興趣，這樣一來，也就無從琢磨方明遠和麻生香月的來意。

    「嘿嘿，無非是兩種可能，一種是想吞了我們，一種是想和我們聯手」霍爾多科夫斯基冷笑道。類似這樣的把戲，他也玩過不少次，但是今天同樣的待遇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他也是有些不爽。

    「吞了咱們？」丘達卡爾嚇了一跳，這可不是件小事情，麻生香月手中掌握的資本只在他們之上不在他們之下，要是真的對梅納捷普民營銀行感興趣了，對於他們來說，那可真是件大麻煩

    「不用擔心，我覺得吞了咱們的可能性不大，咱們手中真正值得他們在意的也就是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但是在如今的俄羅斯，適合他們併購的銀行多了，沒有必要非盯著咱們的。更大的可能，應當是他們看中了什麼項目，需要有俄羅斯人聯手。」霍爾多科夫斯基輕聲地道。雖然說蘇聯已經解體，俄羅斯目前的經濟也是一團糟，但是在俄羅斯，民族主義風潮也是同樣高漲。國民對於國外資本在俄羅斯境內鯨吞海塞的現狀十分地不滿，那些聰明的外國資本，如今都已經採取與本地人合作的方式來併購俄羅斯境內的資產。

    「那倒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丘達卡爾沉吟了片刻道。梅納捷普民營銀行展到了現在，雖然說迅地壯大起來，但是卻是大而不強，而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們在國際上沒有什麼影響力，產業觸角伸不出俄羅斯國境去。

    「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霍爾多科夫斯基看了丘達卡爾一眼，兩人會意地笑了笑。

    其實別看兩人聯手掌控著梅納捷普民營銀行近百分之九十的股份，個人資產在這幾年翻了幾千幾萬倍，但是這些錢拿著燙手啊這都是他們在蘇聯解體前後這些日子裡，鑽國家政策空子，通過一系列看似合法，但是實際上卻無異於侵吞國有資產的作法獲取的。兩人在欣喜之餘，自然也要考慮到，日後萬一政府秋後算賬，會怎麼辦的問題。

    對待這種可能xìng，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將資產轉移到國外，俄羅斯雖大，但是不賣他賬的國家也不少，這些資產留在國外，就算他們屆時享受不了，也可以留給子孫後代，總比被人一打盡要好。

    但是這種事說起來好說，但是做起來卻是不易。如果說在國外沒有人相助的話，想要安全地將資產轉移出去，也是很難的。而且即便轉移出去，能不能穩穩地落在自家手中，也是不好說。所以兩人為了這個也是傷透腦筋。

    所以方明遠的到來，如果說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在日本、美國、香港和華夏都有影響力的話，這倒是他們一個將產業觸角伸出俄羅斯的機會。如果說方明遠這人要是可信的話，也可以讓他幫助自己轉移資產。只要能夠在國外立住腳，那無疑他們就多出了一條後路。狡兔三窟的說法，可不是華夏人的專利。

    要是那樣的話，這一次合作，對於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來說，也是一次難得的機遇。

第六百一十一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方少，你覺得霍爾多科夫斯基這個人值得你專門跑來一趟？」麻生香月輕聲地問道，「梅納捷普民營銀行雖然在俄羅斯的民營銀行裡有不小的影響力，但是俄羅斯目前比它實力強的銀行可有不少呢。」

方明遠雙目注視著麻生香月的俏臉，微笑地點了點頭，他這一次前來俄羅斯的目的，麻生香月到現在也不知道，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奇怪。麻生香月注意到方明遠的目光，臉上不由得微微發熱，掃了一眼一旁的林蓉，心中輕嘆了一口氣，方明遠帶來的要是她的姐姐林蓮就好了大家也就不用這樣假模假樣地對坐著了。

「香月，來之前，我讓你做得清單完成了嗎？」方明遠看出來了麻生香月的心事，但是他也只能乖乖地坐著。和麻生香月她們的關係，至今家裡人還無人知曉，至於到底有沒有人看了出來，方明遠自己也沒有把握。所以，在外人的面前，他與麻生香月也只能是一本正經。

「完成了。」麻生香月從身邊的公文包裡拿出了幾張紙，遞給了方明遠。這是她這些年來在俄羅斯里收購工廠的清單。當時由於方明遠的要求，不管是哪個行業，不管是在俄羅斯的什麼位置，只要俄羅斯政府賣，她就買。幾年下來，這數量也是相當地驚人，當然了價值也同樣驚人。

麻生香月對於方明遠的眼光簡直佩服地五體投地了，當初若不是方明遠的態度極其強硬，她說什麼也不會拿那麼多的錢去購買這些在她看來，根本不值那麼多錢的工廠。原本以為，這些錢大多都要打水漂了，誰也沒有想到，蘇聯政府和俄羅斯政府的兩次盧布大貶值，將一切都改變了。原本數以百億計的盧布貸款，最終只花了數千萬美元就還清了，方明遠從中賺取的利潤之大，高得令麻生香月一想起來，就覺得頭暈目眩。

如果說在那之前，麻生香月對方明遠的感情中還雜著幾分功利的成份，而在那之後，對於方明遠的商業天賦佩服地簡直到了信仰地步的她，已經完完全全地成為了方明遠的「信徒」。

方明遠接過了清單，隨手翻看著。他來俄羅斯會見霍爾多科夫斯基，其中的真實目的，是任何人也猜不出來的。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前世裡的俄羅斯，會在一九九五年的時候，把俄羅斯經濟支柱企業私有化給國內的這些富豪。從那以後，俄羅斯一批最大的工廠被列入了拍賣名單。與第一階段把蘇聯時代的國有企業通過股份直接分配給俄羅斯人民不同的是，一九九五年第二階段的私有化被稱為是「世紀大拍賣」。但是這次「世紀大拍賣」，是由俄羅斯的幾大經濟寡頭而不是青年改革派精心策劃並獲得政府通過和實施的。這標誌著，一個少數寡頭共謀，左右俄羅斯經濟和政治命運的「經濟寡頭時代」開始了。

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裡，當時的葉利欽政府把俄羅斯的經濟命脈———幾家巨型的礦產和石油公司———以極低的價格賤賣給了少數寡頭。而克里姆林宮收穫的是寡頭們的資金和政治支持：葉利欽在第二年的總統選舉中擊敗共產黨領袖久加諾夫而實現連任。

而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就是這一場交易中，成功地「攫取」了石油儲量豐富的尤科斯公司。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後來發展成俄羅斯最大的石油公司，年輕的霍爾多科夫斯基也就此成為俄羅斯首富。在兩千年後入獄前，他的個人資產，根據不同渠道的估計，在百億美元到兩百億美元之間。

而方明遠之所以提前與霍爾多科夫斯基結交，其一，也是未雨綢繆，若是等到霍爾多科夫斯基入主尤科斯基石油公司之後，再與他結交，推動華俄之間原油輸油管線的建設，那個時候俄羅斯已經渡過了它最艱難的時期，阻力會大不少，而霍爾多科夫斯基的財產也有了一個明顯的提升，想說服他著實就要增加不少難度。

其二，霍爾多科夫斯基不管他在俄羅斯的風評如何，以及他在俄羅斯政府那些官員們心目中到底是什麼模樣，但是霍爾多科夫斯基執掌尤科斯石油公司的時候，對華石油出口，他是持大力支持的態度。前世裡，安大線之所以後來被其他方案所取代，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入獄，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群龍無首也是有著莫大的關係。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沒有入獄，以他在俄羅斯的影響力，日本和韓國想要改變當時已經接近籌備工作完成的安大線，也不會那麼容易。所以，保住霍爾多科夫斯基，對於華夏來說，無疑是好處大大的

其三，如果說能夠和霍爾多科夫斯基結成經濟上的盟友，對於方明遠日後在俄羅斯的發展也是大有好處。霍爾多科夫斯基能夠成為俄羅斯的首富，其能力也就可想而知了。如果說後來他不是那麼狂傲，又偏偏碰上了同樣是強硬派的普京執政，他也不至於落到身陷監牢的地步。

方明遠回想著前世裡關於霍爾多科夫斯基的那些資料，好在這一塊當初是國人普遍關注的大事，方明遠當時也翻看了不少的資料，所以才記得這樣清楚和詳盡。

霍爾多科夫斯基之所以落到了那個地步，起因其實是在於葉利欽的提前辭職，繼任者普京又與這些寡頭們不和，認為他們縱俄羅斯政府的政策。不過最初的時候，普京並沒有打算和這些寡頭們刀兵相見，而是想與他們達成協議——寡頭們可以保留他們在葉利欽時代所獲得的巨大資源，但他們不能再在政治領域發揮任何作用。

只是這些寡頭們看不起普京，也忽視了普京的鐵腕，對於他伸出的「橄欖枝」根本不屑一顧，霍爾多科夫斯基，更是為反對黨派提供支持，甚至還暗示他本人有意進軍政壇，這無疑激怒了普京。

既然知道了歷史的進程，方明遠就一直在考慮如何來改變這一結果。當然了，阻止普京上台這樣荒謬的想法，方明遠是不會想的，曾經身為克格勃官員的普京，其在俄羅斯情報機構中的影響力，那是絕對絕對不可以忽視的。而且即便是普京上不了台，也難保會有京上台，那還不如讓普京上台，至少他的執政風格還有脈絡可尋。如果說自己能夠保住霍爾多科夫斯基，再通過霍爾多科夫斯基來影響普京，為華夏和方家謀求更大的利益，方明遠覺得這倒是比較可行的方案。

而要保住霍爾多科夫斯基，就要先讓霍爾多科夫斯基相信自己，所要做的工作，那可不是一星半點，想一想，方明遠都覺得頭痛。

方明遠翻看著手中的清單，在來俄羅斯之前，他就已經讓麻生香月將自己在俄羅斯所擁有的產業中，關於食品類、紡織類、玻璃製造加工類、還有金屬加工業的那些廠家單獨列了出來，大約有四五十家左右，遍佈俄羅斯全國。在收購了這些企業後，方明遠對它們也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改造，只是完善了它們的財務制度，改革了員工的大鍋飯，實行多勞多得制度，並且引進了一些國內的產品，維持著它們的正常運轉。

由於俄羅斯解體後，國內的市場仍然是供不應求，加上生產出來的部分產品被銷往華夏和日本市場，所以這些企業到目前為止，基本上還能夠保證略有盈餘。當然了，那一點點利潤，對於如今的方家來說，已經是不放在眼裡了。

這些企業，在方明遠看來，留在手中也沒有大用，它們的生產技術，這幾年裡，也完全被國內的技術人員所吃透，繼續留在手裡，雖然能夠創造利潤，但是卻意義不大，與其這樣的話，還不如轉讓出去，換取更大的利益。而這些企業，又恰恰可以滿足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需求，它所控制的那些俄羅斯企業，也是這幾種類型。梅納捷普民營銀行要是能夠將它們收購到手，對於增強自身的實力，卻是十分地有益。

而且，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讓那些過於敏感的俄羅斯人放心，縮小他們可能有的打擊面。這些老毛子們，可不會像華夏政府那樣，把自己的國內市場拱手讓出。所以要賺他們的錢，就要做得更隱蔽一些。

「香月，這些企業的基本材料都準備好了？」方明遠將手中的清單遞給了林蓉，隨口問道。

「都準備好了」麻生香月略帶興奮地道。和方明遠一樣，對於這些企業，麻生香月也是覺得如同雞肋一般，留著沒用，丟掉了可惜，要是能夠轉讓出去，換成現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方明遠很期待明天晚上與霍爾多科夫斯基見面的那一刻。

第六百一十二章 方明遠的俄羅斯情敵

莫斯科郊外的弗拉格洛莊園，這裡曾經是沙皇俄國時期沙俄貴族的莊園，在蘇聯統治期間，這裡是蘇聯政府高官們的別墅，蘇聯解體之後，這裡被麻生香月買了下來，做為她在俄羅斯的主要落腳地，也是她會見俄羅斯客人的地方。當然了，也是麻生香月替方明遠拉攏那些前蘇聯專家的重要地點。這裡隔三差五地就會開辦一些宴會、舞會，招待俄羅斯各界的人士，由於麻生香月掌管的資產巨大，本人又是美貌動人，所以在莫斯科高層圈子裡的影響力也是頗有幾分。

「這莊園好大啊」林蓉輕聲地道。車隊已經行駛了有十來分鐘，居然還沒有到莊園的正門。從車裡向外望去，可以看到茂密的樹林，平坦的草地，還有一條足有五六米寬的小河從莊園中流過。

「當然大了，這個莊園過去是沙俄一個公爵的財產，蘇聯建立後，能夠擁有這裡的官員，至少也是副部級別的，俄羅斯又是地大人少，佔地大一些的莊園，在莫斯科附近並不罕見。回頭有機會，我帶你去看看前蘇聯時期政治局常委們擁有的別墅，嘻嘻，那可是沙皇的宮殿呢，比這裡還要廣闊氣派」麻生香月笑道。

車又向前行了五六分鐘，這才看到了莊園的大門，順著車道開了進去，在一棟兩層的典型的巴洛克風格的建築物，牆表面由白綠è相間配合。在建築物前，則是一個噴水池，裡面有九個噴柱，最高的一個足有十幾米高，顯得十分地顯眼。在噴水池的周圍，還有十幾座雕塑。

車子剛剛停下，從樓門口就快步地跑下來一名中年俄羅斯男子，方明遠倒是認得他，是麻生香月這裡的管家，名字很長，據說還是一位沙皇俄國時期貴族的後裔，叫什麼米哈囉維奇。

米哈囉維奇搶在司機前打開了車門，方明遠和麻生香月她們下了車，米哈囉維奇先向方明遠問好，方明遠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他雖然說不知道，方明遠和麻生香月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但是卻知道，這是女主人最看重的貴賓，凡是方明遠在的時候，麻生香月臥室旁邊的那一間，就必然是屬於他的。而方明遠不在的時期，除了遠在美國的宇田光璃和偶爾會來的華夏的林女士之外，任何人都不會被招待入住那一間。所以先向他問好，麻生香月並不會生氣。

米哈囉維奇又轉向麻生香月，輕聲地道：「主人，扎哈囉夫先生已經等候您多時了。」

「扎哈囉夫？他來做什麼？我又沒有邀請他？」麻生香月一臉詫異地道。

「麻生小姐，你這樣說，可是太讓我感到傷心了」從樓門口又走出了一名年青的白種人，看起來也許就在二十五六歲，個頭在一米八五左右，一頭的栗色頭髮，長得即便是用華夏人的眼光來看，也是相當地精神，稱得上是一名英俊小生。

麻生香月的臉色有些陰沉，這個扎哈囉夫，是莫斯科現任副市長的兒子，他的母親是俄羅斯鐵路系統的高官，他自己則是莫斯科大學裡的一名助教，當然了，這是因為他的年齡和資歷的問題，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成為莫斯科大學裡的新星。在這一點上，俄羅斯與華夏有著相同的一面。而他的家族，在俄羅斯商界中，也算是i有名氣，擁有著俄羅斯著名的兩家酒廠和莫斯科城裡的三家酒店，每年的收益也是相當地可觀。

自從半年前，他父親帶他出席過麻生香月的一次宴會之後，這位扎哈囉夫就深深地迷上了麻生香月。從此之後，他從不放過任何一次能夠前來麻生香月莊園做客的機會。而他的父母，對於他的這一想法，也是持支持的態度。

麻生香月如今已經是在俄羅斯重要的外國投資商人之一，她所代表的外國資本，在俄羅斯境內掌握著高達數百億美元的資產。而且與很多外國投資商不一樣，麻生香月的這些資產全部都是公開、公平地從前蘇聯和俄羅斯政府手中購得，只不過是因為盧布的兩次貶值，令她獲益極大。

所以很多俄羅斯人，對於麻生香月的印象很不錯，認為與那些貪婪的西方吸血鬼相比起來，麻生香月才是真正有益於俄羅斯發展的外國投資者。

在扎哈囉夫的父母看來，如果說兒子能夠得到麻生香月的歡心，不但有利於二人鞏固在俄羅斯政府中的地位，同樣還能在商業和財產上獲得極大的好處。而且有這樣的一個兒媳對於他們一家來說，也是一種保障。

得到了父母暗中相助的扎哈囉夫，自然是更加不遺餘力地向麻生香月靠攏，企圖得到麻生香月的青來，當然了，他自認為自己也有這樣的資本要相貌有相貌，要才華有才華，要家世有家世的自己，不知道有多少俄羅斯少女在追求自己。

麻生香月雖然手中執掌的資金龐大，但是據說那都不是她自己的資金，她只是一個在俄羅斯的代理人。這樣算下來，她也就是一名高級的經理人——當然了這個高級經理人手稍稍鬆一鬆漏下來的利益也足以令大多數俄羅斯人搶破了頭。

而且扎哈囉夫注意到，雖然在俄羅斯，抱著與他同樣想法的俄羅斯男人不少，但是麻生香月卻從來沒有對其中的任何一人另眼看待，這樣有難度的挑戰，令他更是戰意熊熊燃燒——這樣的女人，若是能夠奪得她的芳心，那才是值得向世人炫耀的。

麻生香月並不是對他的想法沒有察覺，只是考慮到他的父母在俄羅斯有著不小的影響力，他個人在俄羅斯官二代這個圈子裡也有著一定的聲望，與他們交好，有利於自己在俄羅斯的活動，所以並沒有明確拒絕他，只是希望他能夠知難而退。這樣大家不傷和氣最好。

但是這麼久下來，這位扎哈囉夫對她的追求卻是越來越明顯，對於她的一些暗示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這令麻生香月感到很惱火，於是對他和他家族的邀請也是越來越少。但是她也沒有想到，這一位扎哈囉夫居然在方明遠來莊園的第一天，就與他在莊園的門口撞上了。

「扎哈囉夫先生，您來的很不巧，我這裡要接待一位尊貴的客人，無暇再接待您了。」麻生香月看了方明遠一眼，這才沉著臉道。

在俄羅斯人的交際中，「您」和「你」的用法比較複雜，分寸很嚴，而且在某些情況下，正好與華夏的用法相反。而且由於年齡別、職務、身份和社會地位不同，它們的用法也完全不同。隨著雙方間關係的疏密變化，稱呼也會隨之變化。

一般來說在關係親近的人之間，對自家人、熟人、朋友、平輩和兒童稱呼「你」，則是表示親熱、友好和隨便；而對長者和陌生人稱呼「您」，這是表示尊敬和客氣。如果對方在稱呼上從「您」改成為「你」，就說明相互關係獲得了進展，達到了一定的深度。相反，如果兩人之間的稱呼從「你」改成了「您」，就表明雙方發生了分歧，友情破裂。

所以，兩個剛剛相識的人交談一陣後，對方如果改稱「你」，那麼則說明已成為朋友，要你不必拘束和客氣；若是兩個熟悉的人，卻用「您」，如果說不是雙方的身份相差較大的話，一般則都代表著關係的下降。

在這之前，麻生香月和扎哈囉夫之間，一直是以「你」相稱的，這一次，麻生香月真的是生氣了。她與方明遠好幾個月都沒有面對面地坐在一起了，早就情思湧動，對於扎哈囉夫這個主動跳出來引方明遠誤會的電燈泡，自然是不會有好態度了。

扎哈囉夫當然聽出來麻生香月在稱呼上的轉變，心裡也是為之一顫，他沒有想到，自己的不約而至，居然會引起麻生香月這樣大的反應。

他不由得轉頭看了看方明遠，這個麻生香月所說的尊貴的客人。

麻生香月在俄羅斯呆了這麼久，普通的俄語對話對於她來說，已經不成問題。但是方明遠對俄語卻是可以稱為一竅不通。所以兩人說了半天，方明遠是完全沒有聽懂。林蓉在大學裡學得是英語，到了方明遠的身邊，倒是對日語學習過一些，對俄語同樣是不懂，所以兩人只能大眼瞪小眼地看著。

扎哈囉夫看到方明遠，第一感覺就是方明遠的年紀不大，也就是十二三歲，這主要是俄羅斯人一般顯老，十二三歲的姑娘，在華夏人看來，怎麼也得十五六歲。反過來，俄羅斯人判斷華夏人的年紀自然也就偏小。

扎哈囉夫用帶有俄羅斯口音的英語道：「您好，我是亞歷山德拉.維利斯托夫.扎哈囉夫，莫斯科大學的助教」

第六百一十三章 美酒

這人與人的眼光，只能說是相差很大。一樣的方明遠，在霍爾多科夫斯基眼中和扎哈囉夫的眼中，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形象。

雖然說，在俄羅斯人的眼中，方明遠即便是穿得老成，也是顯小，但是在霍爾多科夫斯基眼中，方明遠的年齡、外表皆不是問題的關鍵，而在於方明遠的談吐和在交談中所表現出來的身份地位。而在扎哈囉夫的眼中，他只看到了方明遠的年齡特徵。

扎哈囉夫覺得麻生香月這是在敷衍他，即便是東方人顯得年輕，方明遠也不過是十四五歲罷了，十四五歲那還是未成年人，能有多麼高貴的身份？最多是麻生香月的親戚和小輩罷了。

方明遠雖然沒有聽懂他與麻生香月之間的交談，但是卻看出來，麻生香月對這個俄羅斯人的出現並不高興。所以也只是伸手和他握了握道：「方明遠華夏人。」華夏人？扎哈囉夫這心裡有些奇怪，麻生香月是日本人，這是他知道的。

「哈哈，歡迎您來莫斯科，莫斯科是世界上最美的城市，相信你一定能夠在這裡渡過一個美好的假期。可惜啊，您這個時候來，時間有些緊啊，我記得你們華夏的學校應當是在九月開學，這樣短的時間裡，您是無法充分領略到莫斯科的美麗的。哈哈，如果說您打算到莫斯科大學遊玩的話，我可以充當一下您的臨時導遊。」扎哈囉夫打了個哈哈道。

「謝謝」方明遠的回答平平淡淡簡明扼要，令扎哈囉夫根本無法繼續接口下去。

扎哈囉夫目光一轉，此時才注意到站在方明遠身後不遠的林蓉，臉上不禁露出了驚異的模樣。不過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真是討厭」看著扎哈囉夫遠去的車影，林蓉輕聲地道。

「嗯，像只蒼蠅一樣，趕都趕不走，還不能拍死他」麻生香月深有同感地道。

「什麼身份？」方明遠若有所思地道，一個莫斯科大學的助教，方明遠可不相信他能夠在麻生香月的面前這樣的有底氣。

「按你們華夏的話說，半個太子黨，他的父親是莫斯科的副市長，他的母親是俄羅斯鐵路的高官，家裡在莫斯科有不少的產業。」

「官二代啊」方明遠立時就明白了。莫斯科的副市長，那就相當於京城的副市長，那確實算得上是俄羅斯的高官了。而且方家在俄羅斯購買的那麼礦產資源，還有企業出口的商品，都得通過俄羅斯的西伯利亞鐵路運往太平洋方向，確實是有些投鼠忌器。

「香月姐，我看這個人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林蓉在麻生香月的耳邊輕聲地道。林蓮與麻生香月的關係不錯，林蓉是她的妹子，所以麻生香月一直以來，對林蓉也是關愛有加。

麻生香月的俏臉微紅地低聲道：「他有意思關我什麼事？你這丫頭，眼睛倒是很尖。」

「香月姐，你這些年來就沒有想過找一個？」林蓉摟著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道，「事業、家庭哪一個也不能少的。」麻生香月的年紀在林蓉看來也不小了，就是不明白為什麼和姐姐一樣，兩人從來都沒有傳出過和誰談戀愛的消息。宇田光璃那倒是可以理解一些，畢竟林蓉在見識過香港和日本的那些瘋狂的影mí和狗仔隊後，自然明白，這影星不管是戀愛還是結婚都得慎重一些好。

麻生香月偷偷看了方明遠一眼，苦笑道：「我要真結了婚，按照我們日本的傳統，就得回家相夫教子，這一攤子事誰來接手？」

林蓉立時沒了詞，如今麻生香月可是方家在日本和俄羅斯產業的主要負責人，雖然說手頭的現金比起以前來可是少了很多，都已經轉到了林蓮的手中，但是這些產業的價值卻是極其可觀的，也是方明遠籌劃中的重要原料產地，麻生香月要是退了下去，一時間還真沒有合適的人選來接手。說到底還是方家崛起的速度太快，快到了根本來不及培養出足夠的人才。

「而且你覺得，適合我的男人就那麼好找啊？所以啊，你就不用為我操這份心了」麻生香月低笑道，「倒是你有沒有心上人啊，什麼時候讓姐姐給你看看，配不配得上我們的林家小公主」

林蓉的小臉立時就紅暈滿面，跺腳道：「香月姐，你怎麼和我姐一樣啊，動不動就把話題扯到我的身上來。」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的傍晚，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如約而至，在莊園的門口卻看到了阿爾羅薩公司的尼古拉斯基。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霍爾多科夫斯基詫異地問道，昨天他和尼古拉斯基打電話的時候，尼古拉斯基還在雅庫特共和國呢。

「今天下午飛回來的，來給幾位當個陪客。」尼古拉斯基笑呵呵地道，「順便做點生意。」

「是來做個生意，順便當個陪客吧？」霍爾多科夫斯基笑道。

尼古拉斯基聳聳肩道：「隨便你怎麼想了，反正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他這幾年來在阿爾羅薩公司得不錯，雖然蘇聯政府倒了，但是這一場風波卻對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這幾年鑽石市場雖然有些好轉，但是仍然還是處於低若不是他當初將阿爾羅薩公司的那些存貨全部賣給了方明遠，阿爾羅薩公司資金早就周轉不過來了。加上這幾年，方明遠多多少少地還在購買鑽石原胚，所以他的地位，如今在阿爾羅薩公司是穩如泰山。

一方面是有恩，一方面是他也看到了，麻生香月如今在俄羅斯得也是風聲水起，有這樣的一個外援，對於尼古拉斯基來說，當然是有利而無害，所以方明遠一招呼，他就從雅庫特共和國飛了回來。

說話間，方明遠和麻生香月已經迎了出來。

「親愛的方歡迎你來到莫斯科」尼古拉斯基大笑著走上前去，與方明遠擁抱道。只是原本就個頭高大，如今更是心闊體胖的他就如同一頭熊一般，兩人看起來實在是有些不協調。

尼古拉斯基轉身又從車裡拿出了兩束鮮花，雙手遞給了麻生香月和林蓉道：「祝願兩位女士永遠地年輕漂亮」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也拿出了各自的禮物，他們帶來了三瓶上等的伏特加，給麻生香月她們的，也是鮮花。

管家米哈囉維奇此時已經在莊園的草地上擺好了餐桌，方明遠招呼著眾人入席。

「今天，我請三位嘗嘗正宗的華夏魯菜」方明遠微笑道。俄羅斯不是沒有中餐館，但是那些中餐館大多規模較小，廚師的手藝自然也不可能是頂級的，而且在俄羅斯，想要有完備的各種食材，也不是那麼容易。這一次方明遠來俄羅斯，可是專門帶上了三位廚師，還有充足的各種食材。

很快，一道道涼菜、熱菜就送了上來，管家米哈囉維奇端來了三瓶茅台酒，這可是三十年的陳釀老酒，在國內都不多見。

酒一斟上，那濃郁的酒香，立即就吸引了霍爾多科夫斯基三人。俄羅斯男人好酒，這可是舉世皆知的事情。三人倒不是沒有喝過茅台，但是聞著這酒香，三人就不禁舌底生津。

「讓我們為華夏與俄羅斯的友誼幹上一杯」尼古拉斯基立時端起酒來道。俄羅斯人喝酒有這麼一個習慣，每一杯酒都得有點祝酒詞。哪怕是大而空的東西，也得說那麼兩句。

「哎哎哎，兩位漂亮的nv士喝紅酒我們沒有意見，方先生……」丘達卡爾指著方明遠面前空著的杯子道，「稍稍來一點點，怎麼樣？」

方明遠一笑，米哈囉維奇立即給他倒上了也就是一二兩的白酒。方明遠前世裡就不怎麼喝酒，這一世裡，更是以年紀尚小為由，很少喝酒。不過給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一個面子，稍稍地喝幾口，還是沒有問題。

一杯酒下去，霍爾多科夫斯基三人這眼睛立時就亮了起來。

「好酒，果然是好酒」丘達卡爾連連讚歎不已地道，「方先生，這酒我們也曾經喝過，但是卻沒有你這酒這樣令人感到回味無窮啊。」

「這是窖藏了三十年的茅台，在華夏也不容易買到的」麻生香月嬌笑道。

「窖藏了三十年」聽她這樣一說，霍爾多科夫斯基三人這眼睛就更亮了。

「讓我們為方先生萬事如意幹上一杯」丘達卡爾立即道。三人一仰脖，又是一杯酒下肚

方明遠不由得暗暗咋舌，這俄羅斯人對於酒的喜好果然是非同一般，這就一瓶茅台快見底了與華夏人相比起來，他們喝酒簡直就像牛飲一樣啊。難道有報導說，俄羅斯每年有百分之七十的犯罪是由於醉酒造成的。並且，俄羅斯每年因酒精中毒死亡就有三四萬人。在俄羅斯酗酒是危害社會制安、造成經濟損失的重要原因。

好在這三位還記得，方明遠邀請他們來，不僅僅是為了吃頓飯而已，恐怕飯後還有事要談，所以接下來酒宴，還算是比較克制……

第六百一十四章 做個交易

「呼……」丘達卡爾長出了一口氣，偷偷地將腰中的皮帶解開了一點。這一頓飯吃得委實是有點撐。其實不僅僅是他，霍爾多科夫斯基和尼古拉斯基也有類似的感覺。當然了，他們如今也是俄羅斯商界的知名人士，當然是不會缺錢了，什麼好吃的東西沒吃過，但是像方明遠這樣正宗的中餐，在俄羅斯還是相當罕有的。尤其為了這一餐，方明遠可是從一個月之前，就籌備這一場晚餐了，不但請來了國家的特級廚師，還特意在菜餚的選用上照顧了俄羅斯人的口味，再加上三十年的窖藏美酒，丘達卡爾他們要是還不滿意，那才是見鬼了。

雖然已經是時近七點，但是莫斯科的天空仍然是相當地明亮。桌上的殘羹剩飯都已經被撤了下去，管家米哈囉維奇，根據各人的不同要求，送上了茶和咖啡。

「方先生，感謝你今晚的盛情款待」霍爾多科夫斯基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容滿面地道，「聽說，方先生在華夏還擁有著一家連鎖的飯店，想必生意一定是十分地興旺吧？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在莫斯科也開幾家分店？」

「能夠讓霍爾多科夫斯基董事長滿意，我就很滿意了。飯店的生意還算是可以吧，我倒是想過在貴國開分店的，只是這些菜餚不知道合不合貴國人的口味。」方明遠心中有些好笑地道。不會他也明白，霍爾多科夫斯基絕不是關心方家的飯館會不會開到莫斯科來，而是隨意地找個話題罷了。

「方，開分店恐怕現在不是適當的時候，這中餐味道雖好，但是價錢卻是不便宜，如今的俄羅斯，恐怕絕大多數人還是吃不起的。」尼古拉斯基微微地搖了搖頭，嘆息道。一個當年曾經能夠與美國分庭抗衡的超級大國，落到了如今的地步，令衣食無憂的他也是心中頗有感慨。

「尼古拉斯基副總說得不錯，這價錢恐怕絕大多數人都承擔不起，但是方先生若是想做這一行，也不是不行，只要在莫斯科的上層人物中打出名氣，哈哈，我相信方先生也是財源滾滾。」丘達卡爾笑道，「至少我相信咱們三人一定是會去捧場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和尼古拉斯基也是連連點頭。

幾人隨意地聊著天，這話題慢慢地轉向了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問題上來了。

如今的俄羅斯，正處於經濟轉型時期，國內經濟可以說是一片國民生產總值可以說是年年下滑，國民收入也是隨之節節下降。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對此也是頗為頭痛。雖然說他們一個個都賺得腦滿腸肥，但是一個動盪不安的俄羅斯卻不是他們所想要看到的。

「這幾年的華俄貿易倒是節節上漲，要不是從華夏輸入大批價廉的商品，俄羅斯人日子會更難。只是你們華夏的商品，比西方國家的商品相比起來價格確實是低廉，但是質量卻是參差不齊。」霍爾多科夫斯基扭頭看向方明遠道，「方先生，在貴國國內，商品的質量也是這樣的嗎？據我所知，貴國銷往美國和歐洲的商品，卻是得到相當大的好評。」

方明遠覺得臉上一熱，霍爾多科夫斯基的這個問題還真不是那麼好回答。華夏的商品質量問題，這是一個便到了下個世紀也難以解決的問題。政府部門工作不力，以及地方保護主義的存在，使得至假冒偽劣產品從最初的日用品向食品類、酒類、食品類漫延。假貨橫行，已經成為了華夏經濟發展的一顆毒瘤。至於銷往西方發達國家的商品為什麼卻沒有這個問題，這是因為國家對出口的極端重視，也是因為西方發達國家對於商品質量的重視。

方明遠就記得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其中提到了華夏的對日出口，日本政府在進口華夏的農產品時，檢驗地十分嚴格，一旦發現問題處理起來也是絕不手軟。而其中有一項措施就是，一旦發現來自某地的農產品質量不合格，就會徹底地向這一地區的農產品出口亮出紅牌。打個比方說，比如像魯省某地的大蔥出口，他不管你是這個縣或城市的什麼轄區，只要發現不合格的產品來自這個地區，那麼這個地區的所有大蔥，日本人都會拒絕進口。

這就造成了不但當地政府極其重視農產品的生產，就連農民各家各戶裡，都會關注自家以及鄰家的大蔥生產，因為這可是關係到他們一年收入的大事。雖然說，這種株連的做法，令很多人都為之不滿，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通過這種方法，地方保護主義失去了它在國內屢禁不止的作用。

「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我不否認，你所說的情況確有其事，在華夏國內，假冒偽劣產品的確是存在的，對於這一點，我想不僅僅是華夏獨有，世界各國多多少少地都存在這種現象。我相信，在俄羅斯也同樣存在的。當然了，這並不是說，我認為它的存在是合法合理的。我們方家名下的家樂福超市，就一直在致力於避免這樣的產品進入市場。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有興趣的話，日後到華夏，我可以邀請你參觀我們家樂福超市的質量檢測中心，每一種商品，甚至於同一廠家不同批次的商品，在進入家樂福超市貨架前，都必須經過質量檢測中心的檢測。質量檢測中心對於商品的上架，擁有一票否決權而且，我們銷往俄羅斯和西方國家的產品，也都經過同樣的手續，以確保不會有假冒偽劣產品的存在。但是華夏幅員遼闊，人口眾多，難免會出現這樣的害群之馬，這也是我國經濟改革過程中難以避免的。」方明遠解釋道。

「對了，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如今梅納捷普民營銀行也已經是一家實力雄厚的集團企業，不知道霍爾多科夫斯基下一步打算向什麼領域發展？」方明遠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多做糾纏，引開了話題。

霍爾多科夫斯基一笑道：「什麼實力雄厚都是他人說的，與方先生已經將生意做到了國外相比起來，我們算不得什麼。至於下一步嗎？如今還在考慮。」

「不知道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於貴國的原油產業的現狀有什麼看法？」方明遠接著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兩人心裡立時咯噔一下，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最近一個時期，的確是正在關注著俄羅斯的原油產業。海灣的動不安，造成國際市場原油價格也是跌宕起伏，但是從整體上來看，國際市場的原油價格是在逐步上升的。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認為，做為一種不可再生的資源，被稱為「工業的血液」的原油，它的價格必然是會逐年上升的。而俄羅斯做為世界產油大國，原油的儲藏卻是十分地豐富，每年生產的原油除了保證本國的需要之外，還能夠大量的出口。如果說能夠把握住如今私有化的機遇，將一家石油公司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未來的前途，無可限量啊。只要想想BP石油，想想美國的石油大王，在各自國家裡的巨大影響力，霍爾多科夫斯基這心裡就別提多嚮往了。

可是，方明遠突然提起來原油產業做什麼？

「俄羅斯的原油產業，如今已經是不如以往了。設備老化，石油儲備的勘探工作也停止了好幾年了，可以說正在走下坡路。」霍爾多科夫斯基謹慎地道。

「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有些言不由衷啊，好吧，直說了吧，我想與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作一筆交易」方明遠微笑道。

「什麼交易？」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互相地看了一眼，心裡明白，今天晚上的重頭戲來了

「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貴國的原油產業很感興趣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繼續談下去。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對貴國的原油產業不感興趣的話，那麼我就只有另找合作夥伴。當然了，為了不讓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空跑一趟，我願意將這些企業中的一部分以合適的價格轉讓給梅納捷普民營銀行。」方明遠一邊說，一邊將幾張紙放到了桌上，「這些企業到目前為止，運轉還都正常，雖然說創造不了多少的利潤，但是並不虧損。」

霍爾多科夫斯基看都不看桌上的那幾張紙，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方明遠，腦海裡卻是飛快地盤算著。

方明遠也不著急，笑嘻嘻地等著他的回答。他就不信霍爾多科夫斯基不上鉤。

尼古拉斯基和丘達卡爾也一言不發地看著兩人，等待著霍爾多科夫斯基的回答。

「方先生有什麼想法的話，不妨來談談」霍爾多科夫斯基終於開口了，只是這聲音裡卻帶著一絲顫音。

第六百一十五章 豐厚的條件

「咳，其實很簡單，我希望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能夠出面，收購貴國位於西伯利亞的石油公司和油田，比如說貴國的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然後推動西伯利亞原油向華夏通過輸油管線出口」方明遠的聲音未落，霍爾多科夫斯基三人已經是大驚失這可不是一筆易了，涉及到的金額恐怕要高達數十億，甚至於上百億美元了。

「方先生，這可……」丘達卡爾忍不住道。方明遠打了個手勢，示意丘達卡爾稍等一會。

「我知道，這筆交易對於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需要巨額的資金，也需要下大決心，但是我可以在這裡向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保證，輸油管線建成之後，每年可以向華夏輸送不少於五千萬噸的原油」方明遠又丟下了一顆炸彈，炸得霍爾多科夫斯基三人是頭昏眼花。

五千萬噸的原油，這就是每年數百億美元的交易其中的利潤之豐厚，足以令人犯罪

「方先生，這麼多的原油華夏怎麼可能要啊？」丘達卡爾不解地道。據他所知，華夏之前還是石油輸出國，近幾年才逐漸開始進口石油。石油的進口額也並不大。五千萬噸原油，怎麼可能用得完

方明遠微微一笑，丘達卡爾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怪，誰又能夠想得到，原本還是石油輸出國的華夏，會在短短的十來年時間裡，就成為了世界第二大石油進口國。

前世裡的華夏，從九三年開始進口原油，差不多是以每年一千萬噸的數量遞增，而進入新世紀之後，就差不多是以每年兩千萬噸的數量遞增。而到了二零零八年、兩零零九年，華夏的年進口原油就已經達到了兩億噸成為了世界第二大原油進口國，僅次於美國。而且在方明遠離世前，這一勢頭仍然在迅速地增長。石油對外的依存度將超過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說，華夏每年所能夠生產的原油，只滿足國內一半的需求，其餘的一半，就完全要通過進口原油來滿足。

而且華夏進口原油的來源結構存在極大的風險。據方明遠所知，在零七零八年的時候，華夏的主要原油進口來源，是來自沙特、安哥拉、伊朗、俄羅斯和阿曼，還有蘇丹、尼日利亞、利比亞一些國家。這些國家的原油出口都存在著一些風險。比如說沙特和伊朗、阿曼，都是位於中東地區，而中東地區的動不安卻是之後十幾年裡都不變的主旋律。再諸如蘇丹、尼日利亞、利比亞等也都存在一些不穩定因素，這給華夏的能源供給帶來了未知的變數。當然了，方明遠是不知道，到了二零零一年，利比亞就發生了內戰。

「丘達卡爾先生，你說得不錯，華夏如今進口的原油數量確實是有限，但是我國的經濟發展十分地迅速，國民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斷地提高，相信隨著國內經濟的發展，對於能源的需要也會與年俱增。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從收購石油公司到這條管道的正式鋪就，沒有個五六年時間絕對完成不了，誰能知道五六年後，我國的石油進口數額會是多少呢？我個人認為，五千萬噸的這個額度應當沒有問題，當然了，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有信心的話，再提高些我也沒有意見。」方明遠自信地笑道。

「方先生，你是代表華夏官方的意思嗎？」霍爾多科夫斯基正色道。

「不不不，我不代表華夏的官方」方明遠連連搖頭道，「以我的年齡，你覺得我可能是華夏的官員嗎？」

「那方先生又怎麼能夠保證，華夏屆時一定會答應這條輸油管線進入境內呢？而且據我所知，華夏有資格進口石油的企業都是國有企業，私人是不允許進口原油的。」霍爾多科夫斯基接著問道。

「首先，輸油管線進入華夏，這是需要雙方政府進行協商不假，我可以保證我國政府會批准這一要求，至於貴國政府，就需要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努力了。不過，我想這種於雙方都有利的事情，貴國政府應當不會拒絕吧？」方明遠豎起了一根手指道，「未獲得政府的批准，輸油管線也不能開工，不能開工，對於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來說，也沒有什麼損失。」

霍爾多科夫斯基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俄羅斯原本就是石油出口國，多一條出口石油的渠道，對於政府來說，應當不會攔阻。

「其二，我的名下在一座大型的煉油廠，只是位於東南沿海地區，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調查一下，我是有石油進口的權利，雖然只能滿足我個人產業的需要。但是這五六年的時間裡，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就哪麼肯定我不能獲得我國政府的許可嗎？」方明遠一點都不擔心，華夏很快就會面臨油荒的問題，到時候，自己若是表示能夠大量地獲取國外的石油，政府只有支持自己，絕不可能攔阻。

一條年輸送能力達到五千萬噸原油的輸油管線，對於華夏未來的重要意義，恐怕現在沒有人比方明遠更清楚了。要知道，這可是一條避開了美國和日本手餘地的陸地能源輸送線，有了它，對於華夏來說，就不必整日裡擔心美國封鎖波斯灣或馬六甲海峽對華夏產生的影響了。這對於華夏的石油安全，有著重要的影響。雖然說，讓自己這樣一手，估計要是一切順利的話，也許二千年前，就可以實現從西伯利亞向華夏輸送石油，但是只要華夏政府的高層們，腦袋不被驢親了，就不可能將這條輸油管線往外推

方明遠說得這樣信誓旦旦，霍爾多科夫斯基自然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況且，如果說霍爾多科夫斯基收購下來尤科斯基石油公司，而這事真的能夠辦成的話，對於霍爾多科夫斯基無異於天上掉下個大金餅來。要知道俄羅斯的石油儲藏相當豐富，面對歐洲國家的出口，一般是用不到西伯利亞地區的原油產量，西伯利亞原油，一般都是面向亞洲和美國出口，用西伯利亞鐵路運到沿海的港口，再裝船運輸。輸油管線不但輸送量大，而且不佔用運力緊張的西伯利亞鐵路，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其三，這條輸油管線建設所需要的費用，我可以全額貸款給你，然後從每年輸送來的原油價款中抵扣」方明遠又丟出了一顆大炸彈

方明遠記得很清楚，前世裡，日本就是這樣做的，就是因為日本政府答應輸油管線的所有建設費用可以全額貸款給俄羅斯，財政緊張的俄羅斯政府一下子就傾向了日本政府，安大線從此就成為了過去。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瞠目結舌，尼古拉斯基手中的咖啡杯更是直接砸到了桌面上，立即濺了一桌，有一些更是落到了他的腿上，燙得他立即就蹦了起來。就連方明遠也受到了波及。

林蓉和麻生香月連忙拿著自己的手帕給方明遠擦拭，好在濺上的不多，只是零星的幾點。這才又幫著尼古拉斯基擦拭身上的咖啡，同時招手要管家米哈囉維奇過來，帶著尼古拉斯基到樓裡去換衣服。

這幾個人lun成一團，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卻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他們已經完全地被方明遠的話驚呆了。那可是數以十億計的美元啊，居然就這樣輕飄飄地說了出來這個方明遠真是好大的魄力

好半晌，霍爾多科夫斯基似乎才醒過味來，一把抓住了方明遠的手道：「方先生，你的話可是當真」

「當真」方明遠眨眨眼道，霍爾多科夫斯基方才這一伸手，快如電閃，他根本沒來得反應，手就已經落到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熊掌裡了。前世裡的資料裡可沒有提到過，這個霍爾多科夫斯基還是個高手不成？

霍爾多科夫斯基看向方明遠的眼裡簡直都要伸出鉤子了，這樣的買賣要是自己不伸手抓住那就是呆子了一年五千萬噸的銷量，輸油管線的建設還不用自己出錢，可以說，風險已經降到最低點，這樣優惠的條件，他要還不知道抓住，那他就不是霍爾多科夫斯基了。而如果說一切順利的話，那麼他成為俄羅斯的石油大王，那就絕對不再是一個幻想。

而且霍爾多科夫斯基也想明白了，以方明遠的這些條件，就是自己不答應，屆時也肯定會有其他人答應

「好吧，方，你有什麼條件，也一併說出來吧」鎮定下來的霍爾多科夫斯基收回了手道。他也不是傻子，方明遠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必然是要有所獲取的，為了保證事情能夠向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對自己也必然要有所約束。不可能自己全得好處，而沒有任何付出的。

這天下沒有憑空落餡餅的美事

第六百一十六章 誰佔了大便宜


「哈哈，條件倒是有。第一，輸油管線建成之後，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必須優先滿足我的原油需要，如果說在五千萬噸之外，再有多餘的產量，霍爾多科夫斯基先生在同等價格的情況下，也要先賣給我」

「沒有問題這一條我答應」霍爾多科夫斯基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下來。這算不上什麼條件，方明遠付出這麼多，自然是不希望別人來摘桃子。

「第二，我希望簽訂不少於二十年的供貨合同，每年五千萬噸，總量十億噸」

霍爾多科夫斯基沉吟了一下，時間有點長，但是有這樣的一個穩定客戶，對於他來說也是好事情。「好，看在你的面子上，二十年，十億噸。」

「第三，這原油的價格上，還希望你能夠抬抬手，給個優惠價。」

「這也沒有問題。」霍爾多科夫斯基立即答道。這樣大的採購量，前期又給予了這樣大的支持，方明遠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過份。至於具體的優惠幅度，屆時自然會有人去談，兩人就沒有必要為此現在斤斤計較了。

「除了這些之外，我要求在未來的石油公司中持股百分之二十」方明遠的這個要求卻是令霍爾多科夫斯基有些遲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在很多持股分散的公司中，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就足以保證持有人成為公司的第一大股東了。

「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在未來會算在你的名下，簡而言之，除了在與我有關係的事件上，我不會發表任何意見。而且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不對外公佈。」方明遠接下來的話，讓霍爾多科夫斯基的臉色好了不少。方明遠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在與他無關的事務上，這百分之二十股份在董事會的表決權，就交給了霍爾多科夫斯基。

「而且，我可以答應，持股最長不超過十五年，在我打算轉讓這些股份的時候，同等價格優先轉讓給你，只有在你不要情況下，才會轉讓給他人。你我之間的轉讓價不會高於市場價」

霍爾多科夫斯基的眼睛立時又亮了起來，方明遠的這個承諾可是夠狠的，看來他要公司的股份，更大程度上是為了確保雙方間二十年的供油合同能夠得到不折不扣的執行。霍爾多科夫斯基琢磨了片刻，要是這樣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答應。這樣的話，自己不出錢，也能夠多拿到百分之二十的表決權，對自己也是有利。

雖然說，霍爾多科夫斯基這幾年來個人資產高速增長，但是這些錢都是資產，要想變現，卻不是那麼容易。收購石油公司，那可不是小打小鬧的事情，動用的資金即便是美元也得數以十億計，如果說讓方明遠來分擔一部分，對於他也是好事。況且有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對方明遠來說，何嘗不是一個約束？

修建輸油管線的費用雖高，但是真要是能夠年出口五千萬噸原油的話，那也不過是一兩年就能夠收回資金的，要說霍爾多科夫斯基不擔心之後的合同履行，那也是扯淡

因為他也不相信，即便是十年之後才開始輸油，華夏就能夠將那麼多的原油全部消化掉？有了方明遠的這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屆時要是合同得不到履行，也完全可以彌補自己的損失。

想到這裡，霍爾多科夫斯基是真的很心動，方明遠所提出來的合作，對於他來說，已經將風險降到了最低限。當然了，他也不會愚蠢地當場就拍板決定。

得到這樣的喜訊，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就有些坐不住了，方明遠和霍爾多科夫斯基談話告一段落，兩人就有意要走。

方明遠伸手又將桌上的那幾張紙拿了起來，放到了霍爾多科夫斯基的手上道：「你把這幾張清單帶回去，看看這些企業，有沒有你感興趣的，如果說有，我可以打八折賣給你。錢款你也不用交給我，就當我存在梅納捷普民營銀行的，日後收購石油公司的時候，多退少補」

霍爾多科夫斯基和丘達卡爾大喜，連忙草草地看了看這幾張清單，驚喜地發現，這些企業居然全部都是梅納捷普民營銀行旗下所涉及到的領域，而且其中的不少企業，他們還有所耳聞

「方少，這一次他們可是佔了大便宜了」尼古拉斯基看著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遠去的車影，一臉羨慕地道。雖然說中間他因為咖啡的問題退席，但是心裡惦記著此事的他，匆匆忙忙地換了條管家拿來的褲子，就又趕了回來，對於方明遠和霍爾多科夫斯基之間的交談，還是聽了個大半。不過即便是這樣，也是令尼古拉斯基心裡掀起了喧然大*方明遠提出的合作條件簡直是太優惠了，與那些西方發達國家的商人們相比起來，好得簡直是難以相信。

可以說，只要霍爾多科夫斯基他們成功地收購下一家有著足夠產量的石油公司，就可以坐在家中數錢了幾乎大多資金上的風險都被方明遠攬了過來。

方明遠笑了笑，其實他心裡清楚，這一筆交易若是能夠成功，他的收益也是極其驚人的。前世裡霍爾多科夫斯基是差不多以四億美元收購的尤科斯基石油公司，幾年後尤科斯基石油公司的價值就達到了九十億美元，從而令霍爾多科夫斯基一下子就成為了身家百億美元的世界級富豪。自己這一次要是能夠拿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至少建設輸油管線的錢，就已經出來了這筆買賣，可是一點都不虧。方明遠巴不得類似的情況多出現幾回呢，別說那些企業是賣給霍爾多科夫斯基，就是全送給他，又有何妨，回頭連本帶利翻著跟頭全部收了回來。

而且，先不說那五千萬噸的原油輸入，對於確保方家在華夏的地位有多大的政治意義，就是其中的經濟利益，也是足以令世人為之驚愕不已的。華夏的石油價格，在全世界那都是排得上號的貴了就連美國也難以和華夏相媲美。華石油和華石化，每年的利潤不多，甚至於有的時候還要國家補貼，那是因為國家企業嗎，不但人多的要命，還有亂七八糟的一大堆開支，想想建棟樓花幾十億，裝個修花個兩三億，僅僅一個吊燈就能夠花好幾千萬，老總的他們老喊要補貼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且世界原油的價格在未來，雖然幾經反覆，但是整體的趨勢還是一路向上，自己購買的這些原油，即便一時賣不出去，暫時儲存起來，日後也可以賣個高價。方明遠都想好了，秦西省的境內也有油田，其中有不少甚至於在清朝末年和民國時期就已經開採了，到現在已經基本上采空了，多餘的原油完全可以直接回灌到油田裡。

而且越往後，這些石油會越值錢

在後世裡，所有人都知道華夏進口石油的數額巨大，但是卻沒有多少注意到了石油輸出國的供應能力。

拿中東地區來說吧，雖然說那裡是世界的油庫，資源儲備十分地豐富，就是供應全世界的石油消費也能供應個幾十年。但是資源水平不能代表供應能力，供應能力主要取決於這些國家的剩餘生產能力。

而這些國家的剩餘生產能力又有多少呢？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那時候全世界原油的剩餘生產能力是一億三四千萬桶的能力，也就是說，即便是最大的石油出口國沙特阿拉伯停止生產原油了，它的生產能力大概是在每天一千萬桶上下，華夏也能夠找到替代的國家。但是到了二千零幾年的時候，全世界原油的剩餘生產能力也就是幾百萬桶。

換句話說，也就是一個中等的產油國，比如說科威特、伊拉克、伊朗之類的國家，由於什麼原因導致原油出口停止，原來在這些國家採購原油的公司，就找不到足夠的原油來替代它們的產量。也就是說，他們面臨的就是一個絕對的石油供應短缺這也就是為什麼後來國際原油市場會大起大落的重要原因之一。這也是為什麼石油進口國那麼重視原油儲備的重要原因之一。

說到底，原油還是自己生產的最好，要麼就像美國一樣，完全封閉本國的油田，全部從外面進口。這樣即便發生什麼事情，對本國的影響也不大。

而華夏到了二千年之後，進口原油達到了兩億噸，依存度達到了百分之五十，如果說再沒有充足的原油儲備和多條進口原油的通道，一旦美國攻打伊朗，或者說封鎖馬六甲海峽，華夏的經濟就會遭受重創

方明遠心裡嘆了口氣，雖然說他相信霍爾多科夫斯基一定會上鉤，這一次不但可以解決未來的安大線問題，還可以再得到一筆豐厚的經濟利益，但是一想到自己和蘇浣東提過的石油儲備問題，這都過了好幾年了，還遲遲沒有下文，這心裡涼啊

如果說不能乘著現在盡快將石油儲備搞起來，再過幾年，世界原油價格就會一路飛漲，國家所要付出的代價也就更為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