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傳說 作者:從來不知死 (連載中)

firebox 2011-3-8 14:51: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6 113814
firebox 發表於 2011-3-8 15:13
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一章 修煉

清晨一早,甘平便從床上起來,洗漱乾淨後,準備了一盆水端進了屋內。先生還沒睡醒,甘平將水盆放在架子上,連日來甘平在山林裡天一亮就醒來起身趕路,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了。將正手舞足蹈想要吱吱亂叫的火兒猴嘴摀住,抱著它出了門。

天才濛濛亮,可是馬張氏已經起來忙活早飯了,看見這邊院子裡的小甘平,不由得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自甘平被昏迷著抱回家的時候,她就從心裡憐愛這個男娃,昨天見到小甘平乾乾淨淨俊俏的樣子,簡直認定這就是老天送給自己的兒子,差一點沒摟在懷裡心肝肉肉的亂叫了。

這大早上的看見了甘平,連忙聞到:「平兒,怎麼起來這麼早啊?可是睡的不習慣?」甘平連忙恭恭敬敬的說道:「張嬸嬸,甘平睡的很好,只是習慣了這麼早起床。」他可是有些怕了眼前的這個女人,這馬張氏對他的那股熱情勁讓他十分的吃不消。

見甘平這樣的乖巧有禮貌,馬張氏的心裡更加的喜歡這個小男娃,連忙說道:「平兒,一會兒別忘了道嬸嬸家吃飯啊。」說完還回頭看了他一眼,忙著去生火做飯了。

甘平暗暗鬆了一口氣,對於這關心倍至的馬張氏,他是在是吃不消,張望了一下外面,便走出院子。整個馬家集也就三四百家的人口,實在是小的可憐,甘平不一會兒就繞著村子走了一圈,從昨天的談話中他知道,那個話多的老馬頭,就是這個村子的村長。

其實這村長也沒什麼多大的事情要管,整個馬家集馬姓居多,剩下的外姓是後搬來的,這麼寫年下來,也就不分你我了。馬玲兒的爺爺輩分最大,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村長,卻也不用怎麼管事。村子的外面有一圈高高的土牆,外面還有幾條小小的溝渠,防止野獸衝進村子裡傷害家畜,一個村子的人都沾親帶故的,就連丟隻雞鴨的小事也不常發生,所以老馬頭自然落了個清閒。

回到私塾,張先生已經起來了,看見架子上的水,暗暗的點頭,這甘平作為一個弟子還是很有覺悟的,不用說就盡到了服侍師長的義務。收拾乾淨後帶上了甘平去了馬家吃飯,私塾裡是不開火的,村子裡孝敬私塾先生的糧食都放到了村長家裡,張先生每日裡去吃飯就可以了,多餘的糧食算是酬勞。就這樣,甘平也就算是在村子裡住了下來。

陣陣的呼哈之聲響徹馬家集的上空,在村子西邊的小廣場上,幾十個孩童正在一個壯碩的漢子監督下練習拳法,一招一式,頗有章法,這一群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三四歲,最小的才六七歲,甘平也宛然位列其中。

來到馬家集兩個多月,眼看已經到了年關,這兩個月來,甘平每日裡上午和其他的孩童一起在這裡練習拳法,下午在張先生那讀書識字。馬家集的村民平日裡農忙的時候去田裡種地,閒時便上山打獵,所以練習些拳法,也是這些孩子們每天必須的課程。

其實馬家集最主要的收入來源卻不是這兩樣,種地,只是為了能有口飯吃,打獵也只是賣到城裡換來些零錢。整個馬家集最大的收入卻是打鐵,在不遠的小山上,有一處小小的露天鐵礦,因為產量太少,所以也沒什麼別的勢力來霸佔,整個馬家集的壯年男人們每天都會去背些礦石回來,打造成農具兵器來販賣。這群孩子每日裡練拳,也是為了打熬一副好筋骨,以便將來子承父業,成為一個鐵匠。

甘平既然在馬家集住下,也就算是村子裡的人了,當然每天也要完成這項功課,幸好他的體質遠超普通孩童,每日下來,並沒有感到太勞累。每日裡讀書識字,也讓小甘平漸漸的瞭解到了整個天府大陸的情況。自己所在的馬家集,正是燕戎國嘯月城下的小小村落。整個天府大陸幅員遼闊,共有十二個州三個大國家,但是小小的諸侯國卻多如牛毛,依附於這三大勢力,經常征戰不休,高唐,雲夢,大夏三大勢力的角逐往往是這些小國充當了炮灰。

但這三大勢力平分的十二個州,也僅僅是天府大陸的一小部分,北有據天嶺,南有青火炎州這兩大禁地,都是普通人無法居住的險惡地方,妖獸聚集,進去只有死路一條,在大陸的西側是巍峨入雲的高大山脈,飛鳥難渡,傳說中是仙人居住的地方。大陸的西面就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了,巨浪滔天,凶險異常。

可這些都與小甘平無關,這兩個多月來,他其間又暈厥了一次,這一次的昏迷,從玄冥子和火龍的元神碎片裡領悟了不少東西,甘平感覺,若是接連這樣的領悟吸收,他終有一天會回想起自己原本的身世。但這也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想那玄冥子和火龍縱橫兩界,加起來數千年的壽命,那記憶碎片那是這麼容易領悟吸收的,若按他這般速度,恐怕到老死也領悟不完。

這一次領悟融合了這些記憶碎片,甘平終於掌握了火龍鍛體的全部法決,這套全名為丙火融元真訣的體修功法,正是火龍一族萬古傳承的秘法,借萬靈之火彙集胸腹只見,集成一口本命龍紋丙火,至陽至剛,威猛無籌,修煉至大乘之境,對敵時放出,焰海滔滔無邊無際,任你是金鐵鑄就,也化為一灘鐵水。

只可惜甘平雖然吸收了一些火龍精血,但是卻無法像真的火龍般禁受住這本命龍紋丙火,現今只有用這法決淬煉身體,吸收的一些游離火靈,錘煉身軀,借體內三焦心火強化臟腑,期望有朝一日能夠將身體鍛鍊大乘,禁得住那龍紋丙火的灼燒。

白日裡,甘平練拳之時,體內微弱真元流轉,邊走全身,待到夜裡,張先生熟睡之時,他便在外屋悄悄坐起,修煉這融元真訣。雖然甘平修煉極其刻苦,但是收效甚微,這套法決原本是為龍族這一天生神獸準備,天下妖獸共二十四階,這龍族,只要血脈純正,初生之時就可達道十七階,可見其強大,和這等神獸相比,甘平的肉體便脆弱的太多了,就連最基本的引火入體,煉就一口本命丙火都禁受不住。

可甘平沒有氣餒,每日裡仍舊刻苦的修煉著,他倒也不是沒有其他的功法,但那全是從玄冥子記憶之中傳承而來,這玄冥子一代邪道宗師,縱橫人間千餘年,殺人無算,功法也邪異的不得了,動輒便要殺上數百上千人修煉法決,甘平當然不敢修行這等傷天害理的功法,只是每日裡老老實實的將丙火融元真訣練上一遍。

可即便如此,他的身體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龍族本命傳承的功法豈是低等法決可以比擬的,雖然甘平只能運行這功法的一小部分,可也有極大地效果,現在他的力氣足足有近千斤,西邊廣場之上有一塊巨石,甘平悄悄的去試過,自己舉起這塊足有千斤的巨石,只是稍稍費力一些罷了。

若是被村長老馬頭知道了這事,定然驚訝的合不攏嘴,馬家集靠近據天嶺,天地靈氣充沛,野獸眾多,時不時還有妖獸闖出來,所以村子裡的男人個個從小習武打鐵,都有一副好身板,祖上也傳下來了一套功法,說是全民皆是武者也不過分,方圓數百里也是有名的,即便是這樣,最出色的武者也只是能將那巨石舉過胸口,可甘平卻是舉過了頭頂才稍稍吃力,這不得不說是驚世駭俗了。

這一天夜裡,甘平聽見張先生睡熟了,便悄悄坐起,修煉起丙火融元真訣,入定之中,絲絲真火從外界湧入體內,分散到四肢百骸,淬煉每一寸的皮肉筋膜,一呼一吸只見體內濁氣盡數排出體內,正是要用這靈氣真火將身體淬煉的血肉凝實,宛若水晶般剔透無暇,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正在修煉之時,甘平感覺到周圍靈力突然濃厚了許多,原本一絲絲從遠處吸引過來的游離真火,突然大幅度的聚集了起來,他心中不由得一喜,雖不只是怎麼回事,但還是加快了功法運行的速度,周圍的游離真火越聚越多,潮水般向著甘平湧來,使得他壓力倍增,拚命的運行功法,但無奈這無窮的真火靈力鋪天蓋地而來,讓他暗暗叫苦。

雖然甘平天生火靈之體,對於火屬性的靈力吸收容納的速度遠超常人,但是卻也有著極限,更何況他現在運行的是殘缺的丙火融元決,而且這套功法僅僅是淬煉身體,並非積蓄體內靈力,轉化真元的法決,所以甘平感覺這火屬性靈力越聚越多,已經有了應接不暇的架勢,這樣下去,自己絕對會爆體而亡。

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刻,忽然聽到吱的一聲猴叫,這原本向著甘平衝擊的靈力忽然轉變了目標,浩浩蕩蕩向著另一個方向衝去。身上壓力一輕,甘平連忙慢慢的將法決運轉慢了下來,停止了修煉。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甘平睜開眼睛,發現火兒正趴在在他面前的床鋪之上,變體散發著淡淡淡的紅光,猴眼緊閉,一動不動,甘平感覺到身邊的火屬性靈氣正隨著火兒的一呼一吸進入到它體內,不由得一驚,看來剛才是火兒救了自己,以身替主。

甘平不敢驚擾到火兒,只好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直到天快濛濛發亮,這湧動的濃厚靈力才漸漸消散。可火兒卻絲毫沒有醒來的意思,甘平慌忙將其抱起,檢查一番,方才松了一口氣,這小傢伙只是睡著了。得到了兩大高手的記憶,他也有了些眼力,也對彌火猴瞭解了不少,甘平知道火兒是因為吸收了太多的靈力,藉著深眠來消化這股能量,而且,這種擁有上古神獸血脈的靈獸,每一次深眠都會激活一絲血脈傳承,上一次在山林之中,火兒熟睡了數日之後,醒來便能夠驅使黑豹趕路,甘平現在分外期待這一次火兒醒來會有什麼樣的轉變。

正在緊張關心火兒的甘平不知道,剛才的靈力湧動,在修煉界掀起了多大的波瀾。是夜,天府大陸靈力暴亂,一夜之間,不知多少修煉中的修士爆體而亡,但存留下來的修士全部修為大進。據天嶺和青火炎州之中的妖獸卻大多進階,正因為妖獸的身體強悍,才禁受住了這暴漲的靈力潮汐,此消彼長之下,一場妖獸暴亂,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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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二章 鬼魅

甘平清晨起床,望著還在休眠中的火兒,將它放到了舒適一點的地方,便走出門去。按往常一樣,繞著村子溜躂著。這些日子以來,村裡的人都已經接受了這個來到馬家集的小乞丐,清晨村裡的人不多,大都是同馬張氏一樣早起生活做飯的婦人,甘平一一的打了招呼,慢慢的走到西邊的廣場之上。

現在天色還早,廣場之上,空蕩蕩的,見四下無人,甘平快步走到場中那塊巨石旁邊,繞著這塊石頭轉了兩圈,挽起袖口,雙臂用力,挺腰將其舉起。他估計的沒錯,昨天晚上一定出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變故,使得丙火融元決加深了許多,這身體的強度也大大增加,現在的他舉起這塊千斤巨石就如同拿捏石塊一般。

將巨石小心放回原處,他不由得站在那裡思索了起來,因為丙火融元決只是鍛體法決,並沒有真元法力產生,所以甘平也不知道自己的進展是多少。只知道自己身體力量大幅度增加,卻不明白為何如此,昨夜裡多虧了火兒用彌火猴先天控火的神通,將那無窮無盡的火屬性靈力吸納自己體內,不然的話,甘平不死也會重傷。

思索半天也沒個頭緒,索性不去想它,看天色不早了,甘平便轉身向回走去。一路之上暗自思忖,應該尋一部修煉火性真元的法決來修煉了,這樣內外兼修,才能進展迅速。可這法決哪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這等功法在俗世只見根本尋不到,就連高唐皇室也只能派遣子弟去極西的崇山峻嶺尋訪仙跡,才蒙仙人垂青,收入門下,普通之人,想都別想。

只恨那玄冥子修煉了一身的邪法妖術,否則換了任何一個元神高手,必定都會記得幾部火系功法,想到玄冥子,甘平忽然想起了胸前掛著的戒指來,在記憶之中這是玄冥子的儲物戒指,內有芥子納大千世界的神通,玄冥子一生的繼續全在其中,千年的積攢,非同小可,只可恨自己修煉的僅僅是鍛體法決,體內真元法力微弱,那一絲真元想要打開這戒指卻是遠遠不夠了。

正在思索之中的甘平猛然記起了一件事情,不由得喜笑顏開,他忽然記起,若是用神魂之力在戒指上打下烙印,那麼不需要多少真元之力就能夠將這儲物戒指應用隨心。在玄冥子的記憶裡正好有一篇大翠澤望崖山的密典冥魂化絲術,這一心法正是望崖山一脈不傳之秘。

邪派修煉的邪法,大多邪異,動輒就有反噬的危險,這冥魂化絲術,卻是望崖山一脈萬年傳承的秘法,修煉之後,神魂之力遠超同階修士,足可鎮壓邪物反噬,因為這一秘法練成之後,多用來鎮壓那些邪異的法寶靈決,能抽出來對敵的神魂之力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在望崖山弟子下山行走之時也沒有什麼人發現這法決的異樣。

想到這冥魂化絲術,甘平的心中不由得熱切了起來,這是望崖山一脈少有的幾種不用殺人放火便可修煉的法決之一,自己修煉小成,就可以用神魂之力在戒指上印下靈魂烙印,這樣只用一絲的真元力就能打開戒指。想到這裡,他恨不得肋生雙翅,飛回家中,修煉這冥魂化絲術。

正思索間,甘平聽到了一陣陣女人的哭鬧聲,不由得一皺眉頭。住在馬家集兩個多月,甘平對這小小的村子也有了一些瞭解,村中民風淳樸,待人和善,親如一家,就是兩家有什麼糾紛也心平氣和的商談,就連夫妻吵架的都很少。村子很小,小到村後大聲呼喚,村前聽的清清楚楚的地步,家裡夫妻吵架聲音大一點半個村子都知道了,夫妻發生什麼糾紛,都是關緊了門偷偷在屋裡說的。現在這女人如此的的哭鬧聲,倒是甘平第一次聽到。

循聲而去,發現傳出女人哭鬧的人家早就裡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甘平人小,雖說力氣大,卻也不敢硬擠,只好在門外轉悠。聽著裡面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嚎,還夾雜著叫罵聲,不由得大奇。這家甘平時知道的,是村長馬老頭的堂弟家,村長名叫馬修遠,這家的老頭叫馬修明。前兩天家裡還辦了喜事,他家的小兒子娶了個外村的姑娘回來,怎麼沒過幾天家裡就開始鬧騰了起來呢?

正在甘平在外面轉來轉去,沒辦法衝破人群進去的時候,後面傳來了張先生的聲音:「甘平,你在這裡做什麼?」甘平連忙裝過身,看見了和老馬頭站在一起的張先生,連忙說道:「弟子早晨起來聽見這邊有哭聲,就尋了過來,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旁邊的老馬頭看見甘平小大人似的站在那裡,說話也有板有眼的,不由覺得有趣,說道:「你個小孩子家家的能幫上什麼忙?不過心腸倒好。」張先生目光炯炯看著小甘平,他知道自己這弟子極其聰慧,為人老城,雖說年幼,卻也不可小覷。

這時老馬頭踮起腳尖張望了一下里面,伸手拍了一下前面個子高高的年輕人,大聲問道:「這是怎麼啦?吵吵鬧鬧的。」那個年輕人正仗著自己個子高,向裡面張望,感覺有人拍自己,回頭一看,連忙躬身行禮,口中說道:「二叔公好,啊,先生也在,張先生早安。」張先生在村子裡教了近十年的書,許多青年在稚齡之時就在張先生的戒尺之威下過活,看面前這個年輕人定然當年也吃了不少苦頭。

張先生看了他一眼,問道:「馬揚宗,我來問你,裡面怎麼這樣吵鬧啊?」這一聲詢問,讓馬揚宗不禁縮了縮脖子,忙低下頭回答道:「稟告先生,弟子也不太清楚,只是看見裡面五叔家的新媳婦好像發了瘋,在那裡哭鬧叫罵,還•••恩,弟子感覺這像是•••」說到這裡,他抬頭看了看旁邊的老馬頭,老馬頭見狀,狠狠的照他腦袋拍了一巴掌,罵道:「先生問你話呢,你看我作甚?」這青年無緣無故吃了一記,不由得略帶委屈的說道:「弟子感覺像是中了邪。」

馬揚宗剛才正向裡面張望,卻看見這家的新媳婦坐在地上又哭又鬧,衣衫也撕扯的破爛,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膚。他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家裡也未娶親,哪見過這個陣勢,連忙盯住了露出的白肉猛看時,被自己的二叔和先生抓了個正著,說起話來當然吞吞吐吐,而且他知道先生最不相信這些神神怪怪的東西,所以看了老馬頭一眼,卻吃了無緣無故的巴掌。

老馬頭一聽,連忙瞪了他一眼,馬揚宗摸摸鼻子,感到分外的委屈,是我不想說,你非要我說的,怎麼反倒怪起我來?只聽老馬頭說道:「張先生,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來處理就好了,您回去吧,還要給孩子們上課呢。」這話說的卻也勉強,甘平他們要每天下午才上課,上午是練習拳法的時間,這天色還早,上什麼課呢?

張先生也看出了他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無妨,天色還早,等下我隨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馬頭慌忙攔住他說道:「哎呦我的張先生啊,這東西不乾淨,我們這泥腿子不怕這個,你這教書的先生就別過去了。」老馬頭知道,撞邪這事情不是什麼好事,村裡就這麼一個教書的先生,萬一出點什麼事,滿村的娃娃可咋整?

聽到這話,張先生神情一凜,說道:「鬼神之事,怎麼可信?就算有鬼,甘平,我平日裡怎麼教導你的?」甘平聽言,立刻挺起胸膛,脆聲應道:「我輩讀書之人,胸中自有浩然之氣,為人方正,何懼鬼魅宵小。」正是前幾日張先生的話語。

張先生看了村長一眼,說道:「馬村長,還是先看看情況如何吧。」這老馬頭見勸說不了這倔強的書生,只好跺跺腳,分開人群,帶著張先生走了進去,甘平藉機尾隨在他們後面,也跟了進去。

眾人見村長來了,慌忙讓開,這時甘平看見了屋子裡的情形。一大家子圍著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女人,這個女人坐在地上一邊哭嚎,一邊咒罵著,看樣子就是前兩天過門的新媳婦了。這女人歲數不大,披頭散髮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一身的紅衣裳撕的破破爛爛,露出裡面白色的小衣和易片片白花花的肉來,看得周圍的男人之吞嚥口水。

張先生進來之後便後悔了起來,慌忙目光急轉,看向了一旁,嘴裡叨唸著非禮勿視之類的話語。老馬頭見狀,立刻拿出了自己村長的威嚴,轉身向身後圍觀的人大聲說道:「看什麼看?都沒活計了麼?散開,都散開,該幹嘛幹嘛去,快快,那個誰,給我把窗戶關上,你你,把門給我關上,對,說你呢,這大冷天還開門開窗戶,出去出去。馬揚宗,你過來。」

老馬頭將圍觀的人轟了出去,就見那馬揚宗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一陣的點頭哈腰,「二叔,啥事呀?」說著還探頭探腦的看那在地上哭的小媳婦,老馬頭見他這個樣子,伸手又是一巴掌排在了他腦袋上,「去,給我把李二娘找來,你個混蛋,看個球。」

馬揚宗縮了一下脖子,轉身跑掉了,老馬頭做完這些,才轉過頭來看著屋裡的人。就在村長老馬頭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甘平已經看清楚了面前這個女人的情形。雖說丙火融元決是專門鍛體的法決,但是這麼長時間他體內倒也存了一絲真元靈力,神清目明,比這些普通人看的清楚。

面前這個女人低頭哭嚎咒罵,在甘平眼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一層灰濛蒙的煙氣正籠罩著這個女人,他略微皺眉,將那絲靈力運行到雙眼之上,不由得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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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三章 浩然陽剛

這丙火融元鍛體真訣,龍族傳承秘法,並非僅僅使是小甘平力量大增而已,現在他的雙眼雙耳已然是略有神通,想那龍族天生靈種,卻也不是任何神通俱全,但個個可以洞察幽冥,耳聞千里,這傳承的法決功不可沒。

現今的甘平雙目之中,靈光湛然,一眼望去,卻也能看見些非常的事情。在那年輕女人背後,赫然一隻臉色慘白的鬼物趴在那裡,這讓沒有心理準備的甘平嚇了一跳,不禁驚叫了出來,旁邊正手足無措的老馬頭聽見他尖叫,不由得心中一動。

老馬頭將甘平拉到角落處,問道:「孩子,你看到什麼了?」這老馬頭活了幾十年,也是個人老成精的人物,聽見甘平驚叫,恍然想到孩童目光純淨,可以看見鬼魅,慌忙將他拉到了一邊。甘平見狀,老老實實的回答:「在她身上有個人。」

聽到這話,老馬頭倒吸了一口冷氣,牙疼似的嘶了一聲,連忙轉身過去,將屋子裡的女眷趕出了門外,女人家身體弱,這東西再招惹上幾個可不得了。只留下了幾個男人和小甘平,原本張先生已經有些後悔了,聽著這瘋婆娘哭鬧,他早就煩躁不已,有了離開的想法,但是剛才聽到小甘平和老馬頭的對話,不由得皺了下眉,沒有了離開的意思。

老馬頭忙活了了起來,他活了這麼大歲數,倒也有些見識,指揮著他堂弟家的男人們將這哭鬧的女人抬到床上,這天寒地凍的,凍出病來就不好了。沒想到的是,一碰這女人,女人就拚命的掙紮了起來,大聲的嘶嚎著,將原本就裂了幾個口子的衣服,撕扯的不成個樣子,就連小衣也扯開了一角。老馬頭連忙指揮這幾個男人,用一件又大又厚的棉襖將她裹住,摁在了地上,這一番忙亂,老馬頭的頭上也見了汗,罵道:「馬揚宗這個小兔崽子,叫他去請李二娘怎麼還沒到?」

說話間,門被推開了,老馬頭回頭剛要罵,看見來人,卻硬生生的將話嚥了回去。來的正是李二娘,李二娘是集村裡的赤腳醫生,神婆還有媒婆於一身的人物,婚喪嫁娶都離不開她,在村裡和張先生同樣的受人尊敬,只可惜張先生對她卻不怎麼感冒,每當說起李二娘,便叨念子不語怪力亂神之類的話語對其甚為的不屑。

這李二娘三十來歲的年紀,長相頗有幾分姿色,身材窈窕,只可惜粉擦得濃了些,同張先生一樣,單身一人住在村子裡。她進來看見屋裡凌亂的樣子,幾個大男人將那新媳婦摁在地上,連忙嚷嚷道:「哎呦,這是怎麼啦?小環沒事吧?小環,就是這發了瘋新媳婦的名字,要說這小環姑娘還是李二娘給說的媒才嫁到這裡來,前幾天接親她也在場,沒想到才這麼幾天就出了事情,這李二娘現在也算是後續服務了。

張先生看見神婆子李二娘進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他生平最瞧不起這裝神弄鬼之輩,自然沒給她什麼好臉色。李二娘也沒理他,急急忙忙來到了那女子面前,翻開她的眼皮,看了一下,臉忽地沉了下來,看樣子她也發現這事情很棘手。李二娘伸手拽過老馬頭,悄聲說道:「她家招惹什麼了?這邪物道行不淺啊。」

老馬頭聞言驚訝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這神婆子討生活全靠一張嘴,有一分的把握她能給你說到十成,眼下這就服軟了,看樣子這次堂弟家的兒媳婦凶多吉少啊。可嘴裡還是求道:「他二嬸,你是這村裡唯一能救這女娃的了,你要不成,這一家人可怎麼活啊?」說來也是,剛剛的喜事變喪事,誰碰上都得頭大。

李二娘聞言,露出了猶豫之色,「要不,去下李村,把王半仙請來吧,再不然去雙寧觀將那老道士請來也行。」其實她也知道,這兩個人和她也就伯仲之間,都是粗略懂一些皮毛法術,制點小鬼邪物還成,碰見這樣個厲鬼,乾脆就是沒轍。不過李二娘也是沒辦法,自己可沒把握制得了這惡鬼。

「不行啊。」老馬頭說道:「下李村和雙寧觀離咱們馬家集都太遠了,一來一回得一天,你看這女娃能挺住麼?」李二娘偷眼望去,那新媳婦被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摁在地上,已經上氣接不上下氣了。這時其中一個青年猛的撲了過來,跪倒在李二娘的腳下,哭道:「二嬸,求你了,救救小環吧,求你了。」說完就在地上磕起頭來,正是新媳婦的丈夫馬揚林。

李二娘慌忙將他扶起來,說道:「揚林,別這樣,快起來。」說著伸手去扶那馬揚林,馬揚林跪在地上,怎麼也不起來。李二娘見此情形,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既然你這孩子求道二嬸了,二嬸就去試試。」說完硬著頭皮靠近了地上的女人,伸手將她的手指抓起,從頭上拔出了自己的銀簪子,狠狠的向那中指紮了上去。一簪子紮下,原本有氣無力趴在地上的小環,突然嘶吼了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雙臂一揮,一下子將幾個摁著她的男人掀翻在地,緊接著一把就掐住了李二娘的脖子。

李二娘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的脖子就被一雙纖纖玉手掐住了,虧得她說媒的時候還誇獎這雙手生的白嫩好看,沒想到自己卻要死在這白嫩的小手裡。幾個男人都被這巨力掀得翻了幾個跟頭,躺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一時站不起來,卻不知道這李二娘已經到了生死的關頭。李二娘被小環死死的掐住了脖子,一口氣憋在凶裡,臉色漲紅,眼見就要堅持不住了,就在她被掐的眼前發黑,要失去知覺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前又出現了一道人影。

張先生看見這新娘子暴起傷人,掐住了李二娘不放,也顧不得是否厭惡這個人了,連忙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小環的手腕。讓他沒想到的是,這新娘子的手腕入手冰涼刺骨,堅硬無似鐵,彷彿摸到了數九寒天的一塊鐵一般。吃驚之下,不敢怠慢,連忙伸出另一隻手在小環的額頭之上猛拍了一記,喝道:「撤手,退下。」

這一擊一喝之下,那新娘子彷彿被驚到了的樣子,連忙撒手後。,甘平在一旁卻看的清楚,靈目閃動之下,張先生頭頂一團三尺靈光湛然如炬,全身上下白光閃耀,正是那讀書之人特有的浩然之氣。讀書之人讀聖賢之書,念頭通達,不懼鬼魅,正是因為胸中這浩然正氣,萬邪不侵,神鬼難碰。張先生學識淵博,通讀聖賢之書,早就煉就一口浩然正氣,在那裡一站,威風凜凜,不怒自威。

這被厲鬼附身的新娘子吃了張先生這一記,彷彿萎靡了許多,呆立在那裡,直愣愣的看著面前的二人。李二娘死裡逃生,捂著脖子在那裡乾咳著,老馬頭見那厲鬼附身的女人呆立,連忙從牆角拽出一卷繩子來,一揚手將那新娘子套住了。

馬家集的男人上山打獵是最基本的手段,看樣子老馬頭年輕時也是個好手,一下就將那新娘子套住,連忙甩了幾下繩索,在她身上繞了幾圈。這時那些被掀翻的漢子們都已經起來了,見狀慌忙七手八腳的將小環緊緊捆住。這是村裡用來上山打獵的繩子,拇指粗細,就是猛獸也不能一下子掙斷。將這發瘋的女人捆了個嚴嚴實實,老馬頭這才轉過身來察看李二娘。

李二娘一隻手捂著喉嚨,彎著腰幹咳著,另一隻手扶在張先生的肩頭,張先生略微一皺眉,卻沒閃開。乾咳了一陣,李二娘這才直起腰來,向張先生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張先生挪了挪眼神,沒吱聲。

老馬頭緊張的看著李二娘,生怕她出一點閃失,李二娘扭了扭差點斷掉的脖子,用沙啞的聲音說道:「不行了,我沒辦法,實在是太凶了。」這時那馬揚林再一次的跪了下來,「二嬸,你要不救救小環,她可就沒命了,求你了。」一個接一個的頭磕在了地上,李二娘想要說些什麼,可喉頭卻一陣的癢澀,說不出話來。

看著跪在地上磕頭的馬揚林,李二娘嘆了口氣,再次的走到了小環的面前。小環惡狠狠的盯著她,若不是被困住,肯定早就跳過來再次掐住她的脖子了。見小環惡狠狠的盯著自己,李二娘一陣的心虛,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從中拿出了一片柚子葉,要來了一些醋,將這柚子葉沾上醋貼到了小環的額頭之上。

只見小環一陣的神情恍惚,突然又精神了起來,張嘴說道:「這點手段就想降服老夫,嘿嘿嘿嘿。」聲音嘶啞蒼老,根本無法讓人相信這聲音是從一個年輕女人口中發出的。這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所有人一驚,張先生見到此情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二娘眼見著貼在小環額頭的柚子葉萎縮變黑,驚駭的倒退了兩步,顫聲說道:「你•••是誰?」

「說來倒也無妨,老夫本是三十里外的孤魂野鬼,那日裡看到這女娃經過,吹吹打打好不熱鬧,想我獨自孤孤單單,就來湊個熱鬧。」說完便喋喋的怪笑了起來。

「那你想幹什麼?我讓她家裡給你多燒些紙錢可好?你就趕快回去吧。」這神婆神漢之流,本就無甚法力,只是會和這孤魂野鬼溝通,應許了條件,他們也就去了。可沒想到面前的厲鬼卻說道:「我不缺些許錢財,只是孤單的緊,想要帶這女娃回去,和我做個伴兒。」

李二娘聞言,不由得氣的滿面通紅,跳腳罵道:「你個老不休,殺千刀的,做了多少年的鬼了,還算計這麼年輕的女娃!」別人不懂,李二娘是知道,這惡鬼說的做個伴兒就是勾一個女子的魂魄回去結成鬼夫妻,這老鬼也不知死了多少年了,還有這樣的風流心思,怪不得李二娘如此生氣。

見李二娘跳腳直罵,那惡鬼也不理會,只是說道:「這你別管,我只要她一個人。」見這惡鬼不肯善罷甘休,李二娘跺了跺腳,一咬牙從懷裡貼身取出一個布包來,裡三層外三層的打開,甘平伸脖子一看,是一角小小的道符。

甘平在這邊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原本在那女子身後的惡鬼,在李二娘扎小環手指之時便驀地鑽進了她的體內,這才攪出了這麼多事情。看著這囂張的惡鬼,甘平恨得牙根直癢癢。玄冥子一代邪派宗師,什麼樣的惡鬼沒見過?不怕你多凶惡,只怕你凶戾之氣不夠。眼前這只小小的凶魂,甘平心中知道幾百種方法讓他魂飛魄散,永不超生,只可惜那些方法都需要法力,這真元法力,也正是甘平最缺少的,空有一身力氣,卻連這惡鬼的邊也碰不到,不由得甘平不鬱悶。

眼見李二娘珍重無比的拿出了那道符籙,放在手心,說道:「最後問你一次,你走是不走,不走的話別怪我來硬的了。」對於手中的符籙,這李二娘是珍惜之極,要不也不會三番四次的威嚇這惡鬼了。那惡鬼哼了一聲,沒有理她,李二娘見狀,拿起了這符籙,走上前去,貼在了小環的額頭之上。

這符籙剛一貼上,只見小環的身體一陣顫動,嘴裡也嚎叫了起來,撕心裂肺,聲音越來越大,老馬頭見狀,不由得喜出望外,連說有效。可李二娘卻臉色陰沉,死死的盯著正在嚎叫的小環,因為她發現,這張符籙正像剛才的柚子葉般慢慢的枯萎變黑,漸漸的冒出煙來。

猛然那符籙無火自燃,燒成了灰燼,那惡鬼停住了嚎叫,低下頭大口的喘息。老馬頭見狀大驚,連忙沖上前去,問道:「他二嬸,剛才那符還有麼?我看再來一張沒準能成。」

李二娘面如死灰,說道:「沒了,這是仙人賜的符,哪有第二張?沒了,這符我不知道治了多少惡鬼,沒想到今天••••」看著失魂落魄的李二娘,那惡鬼附身的小環再次的抬起頭來,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口中飄出,「沒了麼?嘿嘿,那老夫可要帶她走了。」

聽到這話,李二娘忙強打起精神來,再次和這惡鬼討價還價,「放了這女娃吧,我叫他家裡給你多燒幾個紙人做媳婦,還有金銀財寶。」聽到這話,馬揚林立刻跪了下來,說道:「鬼爺爺,鬼前輩,求你了,放了我媳婦吧,我給你燒一車,不,兩車財寶,求你高抬貴手放過小環吧。」那厲鬼嗤的一笑,說道:「有現鍾不打我去鑄銅?休得囉嗦,馬上她就不是你的媳婦了。」

看來剛才的符籙也不是沒效果,至少另這惡鬼萎靡了許多,沒辦法立時取小環的性命。馬揚林聽到這話,跪在地上失聲痛哭了起來。旁邊張先生早就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朗朗乾坤,這惡鬼居然如此囂張跋扈,不由得怒喝了一聲,一把扯起了跪在地上的馬揚林,朗聲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跪這鬼魅之徒?」

轉過身來,走到了小環的面前,這惡鬼馬上露出了緊張之色,見狀張先生心中有了些數,穩穩站立在小環面前,戟指一點,對著這惡鬼大罵了起來。張先生本是讀書人,也不會什麼鄉下的罵人話語,只是用半文半白的話來斥責面前這惡鬼,但義正詞嚴,聲音清越,可穿金石。甘平靈目抬眼望去,張先生原本身材高大,現下里怒斥惡鬼,鬚髮皆張,果真是怒髮衝冠,頭上一點靈光火猛然炸開,這惡鬼的氣勢立刻被壓制了下來。

張先生本身不會一絲法術,但憑藉著胸中一腔浩然正氣,頭上三尺文思靈光,硬生生的壓制的這鬼魅無法抬頭。只可惜做到這一點也就是極限了,畢竟這浩然正氣只能逼退邪魅,若是說想要用其來斬殺惡鬼,還是不夠的。眼見這惡鬼被張先生滿身的浩然正氣壓制得不堪忍受,馬上要從女子的身體裡退了出來,甘平的心裡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終於這惡鬼抵不過張先生的浩然正氣,只能從小環的身體裡抽身而退,以圖來日。張先生正大聲的呵斥這惡鬼,冷不防從面前女子身上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黑色煙氣來,原來是這惡鬼見事不逮,起了離開的心思。

只見這黑氣在空中略微遲疑了一下,掉頭向牆角撲去,李二娘見狀嚇得驚叫出聲來,這惡鬼居然有了形質,絕非一般的鬼魅,眼下里他撲奔的對象正是角落裡的甘平,張先生見狀大驚,連忙叫道:「甘平閃開。」但卻來不及了,那道黑氣已經撲到了甘平的頭頂。

甘平早早的見那惡鬼在張先生浩然正氣的逼迫之下,經受不住,起了逃走的心思,當下暗暗留神。這時見到這惡鬼不但沒逃,反而撲向自己,不由愕然,但轉念之間,已經明白這惡鬼的心思。甘平冷冷一笑,你懼怕張先生的浩然正氣,卻撲向了我,莫非是見我弱小欺不成?想道此處,不退反進,向前邁了一步,若是你不動我,我倒拿你也沒辦法,可你竟然如此莽撞的衝上來,倒是小覷了我。

想道此處,甘平猛然運轉丙火融元決,受到那惡鬼邪氣的刺激,這丙火融元真訣突然快了數倍,一道淡淡的紅光從甘平身上升起,正是那極陽魄!

這惡鬼本就打著捏軟柿子的想法,所以奔著甘平而去,想來這小小的孩童,一撲之下,奪了他性命魂魄,轉身就走,也不枉出來一遭。可沒想到的是,一撲之下,居然一股至陽至剛的氣息迎面而來,不由駭然驚叫,那原本平平無奇的孩童,頭頂已然是通紅一片,陽剛之氣,比那浩然正氣還要強大數倍。

這惡鬼迎頭撞到了甘平頭頂,如同一滴水落到一塊燒的通紅的鐵板之上,嗤的一聲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自此魂飛魄散,連一絲殘魂也沒留下。眾人見那黑氣本來直奔小甘平而去,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厲的尖叫,轉眼化為了無形,不由一臉的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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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四章 妖獸

飄飄灑灑的雪沫灑落在無邊的曠野裡,給冬日裡的馬家集添了一抹雪白的外衣,淡淡炊煙緩緩升起,又是一個早晨到來了。

甘平望瞭望窗外的雪花,彷彿想到了什麼,不由得嘆了口氣。一連數天過去,火兒還沒醒來,甘平卻不怎麼心急,他知道時間越久對於火兒的血脈覺醒就越有利。張先生見到火兒熟睡不醒,只是稍稍驚訝,卻也知道這種異獸,不能以常理度之。只是近日裡越發的不太平,讓甘平有些不安。

那日裡,附身在小環身上的惡鬼,飛蛾撲火般撲到甘平身上,卻被被他的極陽魄煉化得乾乾淨淨,一絲殘魂也沒留下,這不由得讓在場的所有人驚愕不已,雖說弄不清楚怎麼回事,但是這惡鬼再也不能禍害村中,卻也是一件喜事。

這件事傳出去後,這對師徒的名聲在村裡傳開了,張先生怒斥惡鬼,正氣浩然,小甘平臨危不懼,一身正氣,擊退鬼魅云云。多種的版本在村裡相互流傳,本來老實純樸的村民們竟然也這樣八卦,倒是讓甘平沒有想到。想來也是,雖說村子裡一團和睦,互相友愛,卻也是死水一潭,忽然有這麼一件轟動的大事,當然議論紛紛。

可沒等這些村民們津津有味的談論夠這件奇事之時,村裡又接連出現了數次鬼魅附體之事,幸好這幾次的鬼魅並不像小環身上的那麼凶惡,李二娘出馬,略施手段,就將其驚退。這也使得李二娘和張先生的身份在村裡被人愈發的尊敬起來,就連甘平現在出門,年紀小一些的都要叫一聲小先生,這讓小小的甘平有些哭笑不得。

甘平隱隱覺得,這些事情和那天晚上靈力湧動應該有些關係,自那日之後,甘平發現修煉之時靈力居然濃厚了不少,不禁的更加疑惑,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已經開始修煉那冥魂化絲術,近日裡進展頗大,看樣子不需要幾個月,他就能將神魂之力化為一縷細絲,纏繞道玄冥子那戒指之上,留下自己的神魂烙印,掌控自如了。

現下是農閒時節,村子裡的精壯男人們大多去山上打獵,雖說山裡也落了雪,可是這些經驗老道的獵人們還是能夠發現獵物的蹤跡。說來也怪,今年落雪之後,山裡的獵物特別的多,這讓村子裡的人喜出望外,還沒到過年,便家家戶戶興高采烈的每日喝酒吃肉起來。老馬頭也邀張先生去喝了幾回酒,但是甘平忘不了老馬頭喝酒之後長吁短嘆的樣子。這獵物豐厚本應該高興才對,這老馬頭愁什麼呢?甘平充滿了疑問,一次喝醉酒的老馬頭終於說出了真相。

這老馬頭在馬家集從小活到老,經歷了一輩子的風風雨雨,這一次無緣無故的獵物增多,使他看出了些端倪,「這是山裡的野獸正向外跑啊,裡面出亂子啦。」張先生聞言不由一笑,「馬老,出亂子就出亂子吧,獵物多了還不是好事麼?」「唉,你這個書生啊。」老馬頭酒喝得有點多了,先生也不叫了,直接說道:「你是讀書人,不明白這山裡的規矩,只有山裡出亂子了,這野獸才亂跑。小來小去的野獸還真是獵物,可老虎豹子這樣的野獸呢?說不準什麼時候還鑽出一頭妖獸來,那就是大禍了。」張先生聞言一驚,「竟然還有這種事?那可怎麼是好?」「沒辦法,等著唄,若是沒來最好,我早就囑託好那些後生做好防備了,若是來了,卻也難免一場硬仗啊。」說道此處,老馬頭從來都笑呵呵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憂愁。

甘平想著那日裡老馬頭陰沉的臉色,也有些擔心了起來,近日村子裡的防備明顯的增加了不少。原本每日裡只是關上村口那大大的木門就萬事大吉,現在每天夜裡都有守夜的人在門口徘徊,馬家村打鐵的手藝遠近聞名,庫房裡自然少不了一些庫藏的刀槍之類武器,現在也全都取了出來,挨家挨戶的分發,張先生這小院子裡也擺了那麼兩件,只是這兩件兵器麼••••

想到這兩件兵器,甘平就想笑,其中一把是一柄長達一丈四尺的大關刀,重量足足有三百七十二斤,最近雙寧觀要重修道觀,給神像重修金身,這一把大刀就是是打算明年開春運走,裝到神像之上的,現今抬到了了張先生的院子裡,在普通村民眼中,張先生怒斬惡鬼,已然是神仙般人物,這大關刀在庫房裡放著也是放著,抬到張先生這裡沒準卻是個趁手的兵器呢?這些村民合計了一下,就將這大刀抬到私塾裡來了,看著這三四百斤重的大刀,張先生一陣陣的臉色發青,卻又不好發作,甘平當時明顯的看見張先生拈著鬍鬚的手都在顫抖,不由得暗暗發笑。

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老馬頭才聞訊趕來,看見這一口大刀不禁也暗暗偷笑,當日張先生怒斥惡鬼的時候,他也在場,當然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這斬神滅鬼之說是那些愚昧村民編造出來的,這群挨家挨戶松兵器的混小子居然當真了。

當下里老馬頭忍著笑安慰了張先生一番,然後留下了一把小小的匕首離開了。在他看來,張先生還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若是給他把兵器卻是明珠暗投了,就算妖獸來也,也犯不著讓張先生親自上場搏殺,但為了張先生面子著想,還是留了這麼小小的匕首在這裡,算是寬慰吧。

聽著老馬頭剛出門就壓抑不住的笑聲,張先生鐵青著臉,連著鞘將那匕首扔到了甘平懷裡,拂袖而去。甘平也忍不住發笑,但是還是忍住了,拿起那匕首,放到了一旁。他卻也是不屑於這把小小的短刀,心思早就撲到院子裡那把大關刀之上。

一直以來,甘平從來沒在村裡展露過自己遠超常人的力量,人們也就只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孩童看待。現在的甘平估測自己力量絕對超過了三千斤以上,是世俗界超一流武者的力量,身體強度也非同一般,村子裡的男人雖然從小習武,可礙於沒有名師指點,大都是三流武者的水平,資質好的,勉強躋身於二流末端。

對於普通人和普通的野獸來看,這樣的一隻力量已經足以包圍村子不被侵害,但若是和妖獸比起來,還相差很多,這也是老馬頭所擔心的。

甘平知道院子裡的那把刀,這把刀刀頭就達到了五尺開外,整個刀身又一整塊上好鑌鐵鑄成,村子裡的鐵匠接到這單生意時用了十多個鐵匠,每日裡不停地捶打了月餘才打造完成,雖然這大關刀重達數百斤,沒一個人能揮舞的起來,只是將要放在道觀裡的擺設,可老馬頭還是召集了村裡手藝最好的鐵匠細心打造,那雙寧觀香客眾多,自己要是打了一把破破爛爛的大刀擺在那裡,豈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想到這裡,甘平心裡早已按捺不住,見張先生沒有理他,便走出門去,細細的端詳起院子中的大關刀來。一看之下,心裡暗自讚嘆村裡鐵匠的手藝,這把刀刀頭寬大,兩尺來寬的刀頭光可鑑人,厚重凝實,雪亮的刀刃顆顆微小的鋸齒在皚皚白雪映襯下,閃爍著鋒利的光芒,刀頭上鑄有蟠龍吞月圖案,更顯得這刀殺氣騰騰,寒光四射。刀頭之下是鑄為一體的刀桿,長長鑌鐵鑄就的刀桿足有鵝蛋粗細,刀尾處尺許來長的一根四棱尖錐,殺氣騰騰。

甘平越看這道越喜歡,禁不住伸手輕輕的撫摸那刀身,強壓下想將其拿起來舞動的念頭。若是讓人看見自己一個三尺小童,揮舞這般沉重巨大的兵器,還不得把自己當做妖獸看待?

就在甘平戀戀不捨的撫摸刀身之時,遠處的村口響起了一陣陣急促驚慌的鑼聲,還聽見有人大聲喊道:「快來人那,妖獸進村啦!快來人哪!」

甘平心中一動,正想奔著那邊跑去,身後的房門開了,張先生從中走了出來,遠眺了一眼村口的火光,沉聲說道:「平兒,回房裡去。」甘平見狀,只能無奈的應聲遵從,垂頭喪氣的向屋裡走去。

這時候鄰家的老馬頭也聽到叫喊聲出了門來,和張先生說了一句,便急匆匆的拎起一把大刀,帶著兩個兒子向村口奔去。幸好這幾日老馬頭見附近林子裡的野獸越來越多,兇猛的野獸也隨之多了起來,便囑咐大家近期不要進山,只是在村子周圍下了些獸夾,村裡的精壯漢子都在村裡,這讓村中婦孺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甘平雖然進了屋,卻爬到了窗邊,打開一絲小縫,向外看去,這時村口已經是火光衝天,喊聲陣陣,看來是妖獸進了村子了,男人們正在抵抗進攻。聽起來村口的殺喊聲雖然巨大,卻不慌亂,看來進犯的妖獸也不是什麼強大的角色。

村子裡的的男人們都有著二流武者的修為,若是一直普通的妖獸,卻也能輕易擊殺了。甘平正思忖著,忽然聽到了南面村口處又傳來了陣陣的呼救聲:「快來人啊,這邊也有妖獸,快來啊!」村子有南面和西面兩個入口,現今這兩個入口都被妖獸攻擊,這讓村中的人心猛地提了起來,幸好只是這兩個方向有著入口,剩下的方向全部都是被厚厚堅實的土牆擋著,一時半會兒倒也看不出什麼危險。只是甘平心裡一股不妙的感覺突然浮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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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五章 鐵甲奎牛

南門和西門各有一隻妖獸在襲擊馬家村,所有的青壯漢子都去抵禦妖獸的進攻,張先生站在院子之中喟然長嘆,這時他有種百無一用是書生的感覺。甘平將熟睡的火兒放到床上,悄悄的打開門,走到了張先生的身邊,夜空之中,飄起了細碎的雪花,在火把的映照下火紅一片。

就在這一大一小書生各有心事的望著村口的時候,忽然整個村子一陣的地動山搖,巨大的撞擊聲傳遍整個村子。

老馬頭正在村口指揮著村民們抵禦面一隻獨角斑斕蜥的進攻,猛然間聽到這聲巨響,連忙轉頭望去,臉色立時雪白,那是後牆。整個村子的北面是一堵高大厚實的土石牆壁,足足有三丈高,馬家集的北面就是據天嶺的邊緣地帶,時常有妖獸闖出林子,所以馬家集的村民們就在村子的北面建了一堵牆,平日裡可以阻擋凜冽的北風直吹進村子,關鍵時刻還能阻擋妖獸的進攻,後來才在北牆的基礎之上,將整個村子圍了起來,但每一次都要加固原本的北牆。可以說,這北牆就是這老弱婦孺的生命保障。

就在今年感覺到野獸異動的時候,老馬頭早早的叫人在北牆上澆了厚厚的一層冰,可以說現在的北牆是堅不可摧,但剛才這巨大的聲響卻正是由北牆傳來,這樣老馬頭心中一緊,吩咐了幾句讓兒子看住這裡,他便領了幾個人匆匆忙忙向回趕,那北牆,離著他家只有幾間房子的距離。

一邊火急火燎的向回趕,老馬頭心裡翻騰著,要是北牆破了,那全村的老幼可就危險了,自己的孫女還在家裡,北牆若破了,那家裡,想到這裡老馬頭卻是不敢再想,趕忙加快了腳步。猛然間更大的一聲巨響從北牆處傳了過來,讓他心中又是一個翻騰,一路小跑的向家裡趕去。

張先生和甘平直愣愣的望著搖搖欲墜的北牆,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第二聲撞擊響起,這才回過神。

此時聽到聲音的女人孩子都跑出了屋子,感覺到北牆外撞擊的聲音,許多孩子嚇得哭嚎了起來,張先生見狀,大聲喝道:「大家不要慌,快點向前邊跑,離這裡遠點。」說完便指開始揮起這些女人和孩子離開這危險的地方,就在張先生指揮著這些人離開的時候,北牆處再一次傳來了震天的巨響,這一次夾雜著土石崩裂的聲音,看似堅不可摧北牆,已然倒塌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的人猝不及防,藉著皚皚白雪反射的光線映照下,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北牆倒塌的灰塵中顯露了出來。那是一頭巨大的奎牛,高達兩丈開外,巨大的雙角盤旋於腦後,臉盆大小的梯子在地上踢踏著,一對牛目血紅閃亮,鼻子裡正喘著粗氣,在冬日的冷風中噴出一道道白霧。

見到這樣的情景,正在逃竄的女人和孩子們尖叫了起來,刺耳的尖叫彷彿激怒了那奎牛,一聲怒吼,將頭低下,向著這邊衝來。此時老馬頭正趕到了路口,看見這奔騰而來的巨獸眼裡露出了絕望的神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啦,馬家集完啦,是鐵甲奎牛。」

這個在山裡打了一輩子獵的老人怎麼會不認識這可怕的怪獸,這鐵甲奎牛正是二階的妖獸。天下妖獸分二十四階,但能達到二十階以上的妖獸都是些上古遺留下來的老怪物,根本是與世無爭的存在,在他們眼中,妖獸和人類都是一樣的,螻蟻而已。二十階以下的妖獸就足以和整個修真界抗衡,當然,在據天嶺邊緣的地帶,頂天也就是出現三階的妖獸,三階的妖獸已經有了智慧,知道去一些靈氣充沛的山脈修煉,只有那些貪圖口福之慾的三階妖獸和一些一二階妖獸會在這邊緣地帶遊蕩。

但即是這些最底層的妖獸,也不是這些普通人能抗衡的,老馬頭組織人手在門口抗擊的,就只是兩頭一介低級妖獸,而且老馬頭只是想趕走這兩頭妖獸,若是想擊殺他們,代價實在是太大,馬家集的人不想也不能這麼做,雖然妖獸一身都是寶,可有錢總的有命在才能花。
望著面前這巨大的鐵甲奎牛,老馬頭雙目之中露出絕望之色,兩行眼淚從眼中緩緩流下,喃喃道:「完啦,全都完啦。」若是只有這一頭二階的鐵甲奎牛闖進來的話,總能將女人孩子轉移出去,青壯的男人拼了命也會抵擋一二,可眼下,前門正有兩頭妖獸堵著門口,這原本安全的大後方出現了這樣一頭巨獸,整個村子的命運這一刻就就已經注定了。眼見著這鐵甲奎牛大半個身子都走進了村中,四蹄翻揚,向著亂作一團的老弱婦孺衝了過來,剛剛從屋子裡抱出火兒的甘平見狀,也顧不得許多,將火兒向張先生懷裡一扔,轉身抄起了地上三百七十二斤的大關刀,身似流星,向著那鐵甲奎牛衝去。

修煉了丙火融元真訣之後,甘平感覺到自己力量暴增,但胸中卻也有著一口煩悶之氣,無論如何也不能散去,這龍族功法,最重殺伐,講究在殺戮戰鬥中錘煉自己,增強修為。可甘平修煉著這些時日以來,進步極快卻並未經歷過激烈的戰鬥,尤其是在這村中兩個多月,安逸祥和的氛圍讓他越來越壓抑,每日裡只有靠著讀聖賢之書壓制胸中暴虐之氣,今日裡妖獸剛剛襲村的時候,他便有些控制不住了,剛剛看見了鐵甲奎牛衝入村內,傷人無數,其中還有兩個是他平日裡私塾的夥伴,心頭的暴虐之氣已然爆發。全然顧不得驚世駭俗,馬家集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不由得自己不出手了。

拎著大刀衝向鐵甲奎牛的甘平卻不知道,此時自己的雙目已然血紅。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殺殺殺,殺盡這該死的妖獸。體內丙火融元真訣飛速運行,這讓甘平不由得仰天長嘯了一聲,小小的身軀高高躍起,狠狠的一道劈向了鐵甲奎牛的頭頂。這一刻,他彷彿回到了在山林裡掙扎求生的日子,不論成敗,不計得失,只分生死!

沉重的刀頭帶著閃閃寒光劈到了鐵甲奎牛碩大的頭顱之上,甘平在半空之中將刀向下一壓一拖,尺許長血淋淋的傷口出現在鐵甲奎牛頭顱之上,藉著這一壓一拖之力,甘平翻身飛出了三丈開外,手持大刀,傲然挺立。

甘平沒學過刀術,只是見過教拳的拳師施展過大關刀,可這也就足夠了,現今的甘平還不到十歲,但實力已經算是煉氣後期了,煉氣後期,在世俗界有個響亮的名字——先天之境,已經是先天高手的甘平,掌握一門刀術,卻是輕而易舉的。

那鐵甲奎牛猛然吃了這一記,晃了晃被劈得發暈的腦袋,望向了面前這個小小的人類,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嘶吼,作為二階妖獸,竟然被一個弱小的人類傷害到,這對它來說是何等的侮辱,這讓鐵甲奎牛不由得發狂了,雖說它只是二階初級的妖獸,但是一身鐵甲,蠻力無窮,恢復快速,而且頭腦一根筋,使得二階高級的妖獸輕易也不敢招惹這蠻牛,這下吃了這麼一個虧,怎讓一直橫行無忌的它不憤怒?

這鐵甲奎牛低下頭,將粗壯的雙角衝向了甘平,四蹄翻飛猛衝過來,這二階妖獸果真名不虛傳,不僅力量強大,眼下這蠻牛發了狂,速度也疾如閃電,被它撞到,不死也得重傷。甘平連忙閃過一旁,再次高高的躍起,高舉重達三百七十二斤的大關刀,砍向了那蠻牛的左耳,卻沒料到這蠻牛猛的一仰頭,那盤旋著的牛角向著甘平挑來。

巨大的聲響震徹馬家集的上空,比剛才破牆時的聲音還要巨大,也震得在遠處觀戰的張先生耳中嗡嗡作響。直愣愣望著在空中被反震之力震飛的小甘平,張先生合了合原本張開的大嘴,嚥了一口唾沫,扭頭轉向呆坐一旁的老馬頭,問道:「這•••是•••甘平?」

老馬頭早已經看傻了眼,聽到張先生問他,也將頭轉過去,眼中儘是迷茫與不解,二人相對無言,只能在對方眼中看到深深的震撼。又是一聲巨響傳來,卻是這甘平於鐵甲奎牛再次的拼了一記,望著在空中跳躍廝殺的小小身影,張先生無路如何也不能和白日裡讀書的孩童聯繫到一起,只是喃喃到:「此子穩重知禮,機敏果敢,又有如此的力量,非池中之物啊!」

非池中之物的甘平此時正在苦笑著,平日裡信心滿滿,自以為天下無敵,沒想到遇到了這蠻牛,卻是銅缸對鐵甕,誰也奈何不了誰,此時的他已經虎口發麻,手中的大刀也不成個樣子,幸虧這把大關刀鑄造精良,換做一般的兵器早就斷裂破碎,不能再用了。看著面前被自己劈得頭暈轉向的鐵甲奎牛,甘平一晃大刀,向它衝了過去。這蠻牛忒滑溜,一隻碩大的牛頭將身子防護的密不透風,無論甘平如何兜圈子,它都用最堅硬的牛頭來硬抗大刀,從不讓甘平碰到自己的身體。

甘平也發起了牛勁,只是一刀一刀的劈向那牛首,你強我更強,你狠我更狠,今日裡一定要分個勝負曲直。這一場戰鬥讓遠處觀望的村民們一陣的吸涼氣,誰想的到會出現這種情形,一個小小的孩童竟然和這可怕的妖獸勢均力敵,不分勝負,望向甘平的目光,漸漸的凝重了起來。
firebox 發表於 2011-3-8 15:21
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六章 斬殺

不得不說,這鐵甲奎牛赫赫的凶名確是靠著自己本事的實力拚殺出來的,據天嶺邊緣的山脈裡,低價的妖獸眾多,這鐵甲奎牛,沒有利爪尖牙,卻讓許多比它階為還高的妖獸退避三舍,的確是有幾分資本,那厚厚鐵甲般的皮膚,無窮無盡的蠻力,不可思議的恢復速度,讓它有著驕傲的本錢。甘平正在對著這巨大的妖獸苦笑,最初砍在那牛頭上的刀痕,現在已經完全合攏,看樣子再不要多大一會兒,就能恢復如初了。

面前的困境讓甘平不由得想起了火兒,若是火兒沒有休眠,合一人一猴之力,何懼眼前這鐵甲奎牛。火兒身具上古神獸大力神猿血脈,那大力神猿在上古洪荒時候也是威名赫赫,震懾四方的神獸了,力可抗山填海,挾雲帶月,端地是強大無比。火兒上次沉睡之後便覺醒了一絲這神獸血脈,別看只覺醒了一絲,但也比甘平身上的火龍血脈純粹的多,小小的猴身力量不下萬斤,面前這蠻牛雖然力大,可比起火兒卻是差多了。

甘平遠遠的張望了一眼張先生懷裡呃火兒,這個小機靈鬼還在沉睡著,如此大的動響都不能讓它醒來。既然如此,甘平嘆了口氣,那只能靠自己了,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鐵甲奎牛,這一刻的甘平才感覺到自己需要強大的力量,只有擁有了強大的實力,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他瘋狂的運轉著融元鍛體真訣,手中早已變形的大關刀高高舉起,雖然手足酸麻,但甘平眼中戰意大盛。

來吧,為了全村老幼的性命,為了即將到來的黎明,戰吧!此時的甘平戰意已經提升到了頂點,無懼無怖,無悲無喜,只為一戰。勝,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敗,就是整個馬家集成為屍山血海。距離那一次在山裡趕路悟道之後,甘平再一次進入了那奇妙的境界。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那次的悟道是雲淡風輕,飄然若仙,領悟的是天地逍遙之道。而現下里的甘平卻戰意縱橫,霸烈狂暴,正是這殺戮之道。

隨著甘平長刀舉起,大量的靈氣從四面八方湧來,一時間,風雲俱動,雪花紛散。

一個身高三尺的孩童高高的舉起他身長數倍的殘破大刀,這本來好笑的姿勢看在在鐵甲奎牛眼中卻全然不是那樣,這原本一根筋的蠻牛居然猶豫了,略微有些想要後退的衝動。就在這鐵甲奎牛還未來得及思索明白面前的人類為突然間如此氣勢凌人,甘平變如一道流光飛向了那奎牛,這一刻,彷彿天地間有一道紅色的閃電劃過,照亮了馬家集漆黑的夜空。

轉眼之間,一把略微有些變形的殘破大關刀狠狠的砍在了鐵甲奎牛的頭頂,轟然炸開,鑌鐵摻和精鋼所鑄造的刀頭化作了碎片,四下紛飛。

鐵甲奎牛一聲悲鳴,兩隻前腿重重的跪倒了地上,甘平一刀之威,以致於斯,硬生生的將那奎牛砸的跪倒在地,碩大的牛頭搖搖晃晃,明顯的神智已不清醒。

這一驚天的一刀,也將甘平反震飛起,落到十丈外的雪地上。但他腳只在地上一沾,將殘破的刀柄一轉,那長長的四棱刀尾宛若一截槍尖,整個人又如同一道流光,射向了那龐然大物。

還在暈頭轉向中的奎牛,本能的感覺到面前一股銳利之風刺來,猛的用角一挑,將他連人帶槍挑飛向空中,繼而張開血盆大嘴向空中的甘平咬去,不要以為鐵甲奎牛名字裡有個牛字就認為它是吃草長的的,那巨大牛嘴裡顆顆的利齒表明,這傢伙吃素可吃不飽。

一聲怒喝,被挑飛的甘平身形急轉,詭異的如同飛行一般,轉了個彎刺向了鐵甲奎牛的下頜,正是龍族的戰鬥技——雲龍隱現。

神龍見首不見尾,說的就是這身法的巧妙,沒有強大的軀體力量,也無法施展這高明的戰鬥技巧,以甘平的身體強度施展開來,也只是勉強而已,在他身上已經是絲絲血跡迸裂出來,畢竟這不靠法力只靠肉身力量的飛行功法,對身體損害太大了一點。

現在的甘平心神一片清明,眼中只有這龐大的妖獸,誅殺此獠,捨我其誰?

將自己化作一道流光,宛若一條火龍在鐵甲奎牛的身邊縱橫穿刺,每一次的撲擊,都會帶走一大塊妖獸的血肉,火龍元神中的種種戰鬥身法,被甘平一一用了出來。

這鐵甲奎牛原本還憤怒的嘶吼怒叫,拚命抵抗,可這龍族身法哪是它這小小妖獸能看得透?只能一次次的眼看自己身體被刺穿,再強大的恢復力也救不了它,在被甘平刺斷了四足之後,它只能趴在地上微弱的哀鳴著,哪還有原本威風凜凜的樣子。

可甘平卻沒有停下,身化游龍,縱橫捭闔,這正是他所感悟的天道,在戰鬥中成長正是龍族戰鬥技法的精髓。明顯的在甘平的七竅之中,絲絲鮮血流了出來,這正是肉身已經禁受不住龐大的壓力,快要崩潰的徵兆。

但甘平對此渾然未覺,絲絲的翠綠色光芒纏繞在他的體外,正是那木靈淬體乳在這龐大的壓力之下,一點點的修補著甘平的身體,甘平原本即將崩潰的軀體在這神物的滋養下,慢慢的癒合凝實,比先前更加的強大。

空中穿梭縱橫的流光長嘯了一聲,飛快的射向了鐵甲奎牛的頭顱,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原本萎靡的鐵甲奎牛彷彿也感到了危險,張開大嘴嘶吼了一聲,聲音戛然而止,那隻長長的尖銳刀柄,刺進了它的巨口,貫穿了它整個頭顱。遠處觀戰的村民們看見這不可戰勝的妖獸貫穿了頭顱,不由得大聲的歡呼了起來。

是夜,妖獸襲村,村中死三十二人,傷一百零七,妖獸鐵甲奎牛死,鬼紋血狼死,斑斕五色蜥敗退。甘平一人力抗鐵甲奎牛,救全村婦孺於危難之中,無一人死於鐵甲奎牛口中。看著飛奔而來的張先生和老馬頭,渾身血跡的甘平已經搖搖欲墜,難以支撐,倒在了張先生的懷裡。

等到他再醒來時,已經躺在老馬頭家的床上,看來自己和這張床真的很有緣,每次昏倒都在這床上醒來,甘平望著天棚,暗自想道。
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望著自己,連忙看去,只見馬玲兒依舊穿著那身紅衣裳,趴在床邊,一雙閃亮的大眼睛忽閃著,正目光炯炯的望向自己。甘平臉頰抽搐了一下,說道:「你•••看我幹嘛?」馬玲兒正望著他,見它醒來,臉頰卻紅了一下。甘平心中大奇,這瘋丫頭也會臉紅,真是比妖獸襲村還怪。

馬玲兒今年十一歲,過完年就十二歲了,比甘平大了兩歲。女孩子家十四五就能嫁人了,十二歲的她也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山村之中,強壯的男人才會受到青睞,雖然甘平還不到十歲,可他卻可以斬殺一頭強大的妖獸,這讓正是年少慕艾崇拜英雄年齡的馬玲兒怎能不心動。

沒理會這思春的早熟小丫頭,甘平凝神檢查自身的情況。這一戰對於他來說相當的辛苦,可是收穫也極大,在戰鬥中突破成長,火龍一族的功法果然玄妙無比,先前修煉了那麼長時間,卻只是讓他堪堪入門而已,但經過這一場大戰,甘平同鐵甲奎牛生死爭鬥,一往無前,一次次的壓力使得他心智更加堅定,並且將體內原本積存的木靈淬體乳和火龍精血效果激發了一部分,修為快速提升,已經到達了第一層的頂峰,隨時能夠進入第二層。

丙火融元絕共有五層,截鐵、銷金斬玉、、融元、化神。修煉到大成之時,整個身體元神與胸中丙火元罡合為一體,化身先天乾元丙火真焰,無物不融所向披靡,一擊撲下,就算是一座大山,一時三刻也煉化成一灘岩漿,端的是強橫無比。

現在的甘平正是截鐵巔峰的修為,隨時可能進入第二層斬玉的階段,到那時就可以修煉那本命龍紋丙火,這樣便可以彌補現在他沒有一絲真元法力的缺陷,等到再次對敵只是就不會如今天這般尷尬,只能赤膊上陣。

正欣喜於自己修為提升的甘平,卻沒發現屋子裡多出了幾個人。張先生,老馬頭,李二娘,馬張氏赫然在列,還有幾位也是村子裡的頭面人物,張先生見甘平沒有理會自己,便狠狠的咳嗽了兩聲,這時一連傻笑的甘平才轉過神來,看見了屋內的眾人。

雙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一句話,老馬頭和張先生這些和甘平相熟的人現在恍在夢裡,原本的滅村之禍就這樣被眼前這垂髫稚子化為了虛無,這強烈的反差讓他們難以置信,總感覺這時一場荒誕怪異的夢。甘平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只好沉默不語。

李二娘到底是見多識廣,首先從這沉默的氣氛中擺脫了出來,說道:「小甘平,沒想到你這麼厲害,當日那惡鬼無故的消失二嬸我就覺得你不是一般人,看來我真沒看走眼。」這一句話,讓各懷心事的眾人醒了過來,連忙圍上前,對著甘平你一言我一語的誇獎了起來。只有張先生在一旁冷冷的看著,但頻頻關切的望著甘平的眼神卻出賣了他。

對著眾位叔叔大伯的詢問,甘平不勝其煩,但是還是一一的禮貌回答,編造了一番假話,只是推脫自己天生力氣大,並沒提到丙火融元決這件事,一則是這些村民沒有火龍血脈,無法修煉,二來則是這法決威力巨大,一個不好說不定會引火自焚,甘平可不想因為自己傳出來的法決使得那個村民化為灰燼,但最主要的是那火龍元神留在甘平潛意識之中的意念,阻止了他拿出法決和大家分享的想法,這火龍一族秘法,豈能隨意告知這些尋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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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七章 收穫

終於擺脫了那些熱情過剩的叔叔大爺們,甘平跟隨張先生回到了私塾。張先生也沒多問什麼,只是淡淡的吩咐他好好休息,但臨去前那大含深意的一眼讓甘平意外,莫非張先生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想來也是,這些話糊弄一下村裡人可以,但是這成天朝夕相處的張先生怎會不知自己每日裡修煉呢?笑著搖了搖頭,甘平不再去想這些事情,既然張先生沒有當場說出來,那就是沒有戳穿自己謊話的意思,反正甘平深信張先生是不會害自己的。

經過了這樣一番苦戰,甘平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最近一段時間自己是懈怠了,在山林之中日日修行不輟,可來到馬家集之後,速度卻是慢了很多。安逸的生活讓他忘記了危險,可今天的戰鬥讓本來還有些沾沾自喜的甘平冷靜了下來,原來,自己還什麼都不是。

今日裡僅僅是一頭二階的妖獸就讓自己重傷幾死,那更厲害的妖獸又會是怎樣?若是碰到了,自己會不會還是如同今天這般幸運,突然爆發,將其擊殺?看來並不像自己想像的那樣,這個世界充滿了危機,只有自己的實力足夠,才能將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一刻,玄冥子和火龍元神中那不屈的信念才真正的和甘平融為了一體,來到馬家集之後,甘平也曾想過就這樣度過一生,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經過這一次妖獸襲村之後,他心中才真正的明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回味著和鐵甲奎牛大戰時的快意與痛快,這勝利者的滋味,誰不喜歡呢?

甘平不再多想,盤膝而坐,五心朝元,開始了今天的修煉。他先將丙火融元決運行了一遍,細細的體會著和以往的不同,達到截鐵境界巔峰的他明顯的感到這一次法決的運行快了許多,從周圍吸攝而來的靈力也是以前的數倍,心中不由一喜,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達到斬玉的境界,那時候便可以吸攝各種真火煉化,修成一道龍紋丙火元罡,那時候這功法才算是入門了。

即使是這樣,甘平也明顯的感覺到身體力量的增強,現在他身體的強度是原來的一倍還多,力量也足有萬斤之巨。甘平相信,若是自己再次與鐵甲奎牛相遇,不靠龍族戰技身法,光憑自己的力氣,也能將它打得滿頭大包。

檢驗了一下丙火融元決的進展之後,甘平便停了下來,開始修行冥魂化絲術,早日打開那儲物戒指,才是眼下最為急切的頭等大事。

兩頭妖獸的屍體還在村中,第二天,老馬頭召集了全村的男人,將這兩頭妖獸的屍體拖到了最西面的小廣場之上,然後開始修補破損不堪的圍牆大門,這一次村裡死傷慘重,但多虧了是踞村而守,否則的話傷亡更多,眼下里首要的任務是將破損的圍牆大門修補好,把房屋倒塌的村民安置妥當,至於這兩頭妖獸,天寒地凍的,也不怕屍體腐爛發臭,這一時倒也不著急。

連續忙碌了三天才將那破損的圍牆勉強修補好,那些倒塌的房屋直接拿去築了牆,少了一面牆的村子極為的不安全,牆體出現那麼大一段豁口,就連村中也冷了許多,終於將這可以隨意進來妖獸和冷風的圍牆補好,全村的村民心裡一塊石頭才落了地。

修完牆之後就是分贓了,那鐵甲奎牛身高近三丈,體長也有五丈,重達數千斤,那一身的鐵甲讓老馬頭和全體的獵人犯了愁,即便是死了,這妖獸的鐵甲還是那樣的堅固。最後還是用了笨方法,招來了鋸條和大斧,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這龐然大物肢解開來。

每家每戶都分到了幾十斤的牛肉,這可是妖獸,普通人一輩子能有這麼一次機會吃上一口妖獸的肉,也是福分了。這妖獸日日裡吸取天地靈氣修煉,一身的骨肉蘊含大量的靈氣,端的是滋養無比,在嘯月城之中,只有那些達官貴人才能吃上這滋補的妖獸肉,現在每家都分了幾十斤,怎麼能讓這些平日不見葷腥的村民驚喜呢?

這鐵甲奎牛一身是寶,堅硬的甲皮能做成鎧甲,堅韌的牛筋能製作弩機弓弦,牛心氣血充盈,正是密補先天氣血不足的絕佳藥材,長長的牛尾,牛鞭,牛蹄,在老馬頭眼裡都是白花花的銀子,也不知道這蠻牛活了多少年,在腹腔之中還掏出來一塊重達十幾斤的牛黃,黃燦燦一團,實在是無價之寶。

即便是每個村民都發了幾十斤的肉,那鐵甲奎牛的肉也還剩下了大部分,眾村民在老馬頭的帶領之下,把這龐大的妖獸扒皮拆骨,最後只剩下一顆碩大的牛首。這鐵甲奎牛最堅硬的部分就是頭上的雙角,這雙角也是鐵匠眼中的好東西,只要將這雙角取下,磨成粉末,鑄造兵器時撒上那麼一星半點,普通的兵器立刻就變成了神兵寶刃,端的是神奇無比。

那牛骨效果雖然不如這雙角,卻也是打造兵器的好材質,看著面前這些東西,老馬頭的雙眼笑得快要眯成一條縫了,整個馬家集世代打鐵,怎麼會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有了這些,老馬頭都可以想像到馬家集未來的昌盛,豈能不樂?

最後將那鬼紋血狼也處理好,本來寬廣的小廣場已經擺滿了一堆堆的妖獸材料,珍貴的自不消去說,就是那剩下的妖獸肉,運到嘯月城中,就足夠換來全村一年的花銷了,看來能過一個好年了。

當天的夜裡,家家戶戶飄起了肉香,整個馬家集籠罩在香濃的肉香之中。甘平也吃了幾塊鐵甲奎牛的肉,感覺這妖獸的肉確是不一般,口感香味自不消去說,只是一塊小小的肉下肚,一股熱氣便升騰了起來,走遍四肢百骸,果真大補。

第二天一大清早老馬頭便早早起床,親自趕著車子將剩下的妖獸肉運到嘯月城中,等到傍晚回來的時候,拉了整整一大車的年貨,看著滿村老幼洋溢著喜悅的笑臉,老馬頭想起了甘平,卻沒有在人群中發現他,沒理會正向自己討要鞭炮的孩童,老馬頭向著私塾走去。

推開門,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書呆子正各自舉著一本書看著,老馬頭笑道:「張先生,外面這麼熱鬧也不出去看看?」張先生見是他來了,說道:「吵吵鬧鬧的我不喜歡,還是在家裡清靜。」「呵呵,我倒是忘了這個了,這妖獸的肉我已經賣掉了,馬上就要過年了,賣了個好價錢,拉了一大車的年貨回來,過會兒我讓人給你們送來點。」見這兩個書呆子也沒說什麼,老馬頭轉頭望向了甘平,多好的孩子,知書達理,還有一身的好力氣,他暗自琢磨著,家裡的鈴兒和這孩子差不多一般大小,要不和張先生說說,定個娃娃親,沒準能成,想到這裡老馬頭看著甘平的眼神就大不一樣了,爺爺看孫女婿,越看越是喜歡。

甘平被他這玩味的目光打量著,感到一陣陣的不自然,慌忙說道:「馬爺爺好。」老馬頭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笑著說道:「甘平啊,那鐵甲奎牛的肉我賣了,那東西不能久放,剩下的材料還在廣場那邊放著,我就是來問問你,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些東西,那妖獸是你獨自殺的,這材料就算是你的了,不過村裡有規矩,打到大獵物一定要每家分一塊肉,所以昨天我自作主張讓每家領了一塊回去,這剩下的就全是你的了。」

甘平這幾日裡只顧著修煉,將那鐵甲奎牛忘到了腦後,聽這麼一說才想起來,便說道:「那鐵甲奎牛的材料我也用不上,還是您替我保管著吧,看誰需要,就儘管去用。」有玄冥子和火龍兩大高手的記憶,他倒也沒看上這小小二階妖獸的材料,幾個世俗先天高手就能獵殺的妖獸,在他心裡倒也不算什麼,可他卻沒想到,若大個燕戎也就兩三個先天高手,這高手可不是路邊的白菜,一抓一把,要不是連番的奇遇,甘平對這鐵甲奎牛也是束手無策。

看到甘平毫不在意的撒手不要那些材料,老馬頭一陣的欲言又止,見著甘平一連的輕描淡寫,他才想起,面前的這孩子可不能用常理度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實力,這二階妖獸的材料當然看不上了,想到這裡,對於想和甘平做個娃娃親的想法更加強烈了,看這兩個書生龐若無人的看起書來,老馬頭告訴了張先生晚上去家裡喝酒,便退了出來,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甘平見他走了,卻也沒理會,在書架之上翻找了起來,他能擊殺那妖獸全要歸功於得自火龍傳承的丙火融元決,可在火龍的記憶裡他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火龍並不是這一界的生靈,卻是來自於另一個被稱為九州的空間。那個空間強者如雲,高手如雨,上古之時巫妖兩族勢大,縱橫洪荒,後來巫妖兩族大戰,巫祖妖皇隕落,這才人族大興,稱為天地主宰,在火龍的記憶裡,那些大巫妖聖之流舉手頭足之間,移星轉斗,挾山填海,威勢滔天。

這一回憶讓甘平一陣陣的神往,想那火龍也是元神高手,相比之下如同螻蟻一般,僅僅是仗著天生靈種,生命悠長才一步步走到現在,和那些傳說中的人物根本無法相比。在甘平看來,既然玄冥子能將這火龍用秘法召喚到這個空間,保不準曾經還有什麼人也做過這樣的事情,或許會在這個世界留下點痕跡,每道修煉閒暇的時候,他便翻找那些記載著奇異雜談的書本,想要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只可惜張先生這裡書本少了一些,根本沒什麼線索。

日子一天天過去,新年很快的來到了,甘平也長了一歲,現在的他已經十歲了。對於別的孩童,這個年紀還是懵懂玩樂的時候,可經過這一連番的遭遇,甘平的心智早已經遠超平常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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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八章 戒指

新年的馬家集一陣陣孩童的嬉鬧聲傳出,震動得房簷上積雪簌簌飄落。老馬頭捏著酒盅,美滋滋的幹了一口,咂了一下嘴,向著對面的張先生說道:「這梨花酒不愧是五錢銀子一分的好酒,這滋味,嘖嘖,沒得說。」說完又幹了一杯。張先生看起來也微醺了,沒有理面前這個乾瘦的老頭,獨自捏著酒杯,嘴裡嘟嘟囔囔著酒裡乾坤大,之乎者也一類的話。

見張先生這個樣子,老馬頭獨自嘿嘿笑了一聲,捏起小酒盅一揚脖,又幹了一杯,聽著外面噼啪的鞭炮響聲,不由得心里美滋滋的,自己老啦,也沒啥別的愛好,就喜歡這一口,要是每天能來一壺,給個神仙都不換,眯縫著眼睛看見馬玲兒偷偷的溜了出去,老馬頭眼珠一轉,嘿嘿的笑了幾聲,伸手又在杯裡斟滿了酒,「來,張先生,走一個。」

正在看書的甘平聽見門吱呀的一聲,然後悄悄的關上了,不由心中一笑,這丫頭,又來這套。一雙冰涼的小手從後面蒙上了他的眼睛,悄聲說道,「猜猜,我是誰?」甘平撇撇嘴,說道:「你沒出去放鞭炮麼?」話音剛落,眼睛上的手便不見了,緊接著腦後狠狠挨了一記,馬玲兒氣惱的說道:「你個鋸嘴的悶葫蘆,要不不說話,說話就讓人生氣。」

甘平摸著腦後苦笑著轉過頭,說道:「我這不是和你打招呼麼?」馬玲兒氣鼓鼓的說道:「人家和你開玩笑你都不懂,還每次都這樣,不打你打誰?」甘平一陣的無語,自從修煉丙火融元決之後,他的六識及其敏銳,對他來說這看見沒看見沒什麼區別,自馬玲兒走到門外之時就知道是她來了,這一下挨得好不冤枉。

看著愣愣的甘平,馬玲兒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你不出去玩麼?」「沒什麼意思,不出去了。」說的也是實話,自從那次妖獸襲村之後,村中無論老幼都對甘平客氣十分,但的甘平從這客道中感覺出疏遠的意味,還有著絲絲的畏懼,就算他出去了,那些孩童立刻停下手中的玩鬧,恭敬的看著他,這讓甘平很不習慣,索性便不怎麼出門。幸好張先生,馬張氏,老馬頭這些親近的人並沒有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他,如往常一樣。

馬玲兒見他有些不高興,便說道:「那我陪你呆一會兒吧。」說完便坐下來,一隻手支著下巴,一對閃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眨著,看得甘平一陣的不自然,敗下陣來。暗嘆了一口氣,甘平將手中的書放下,問道:「你不出去放鞭炮麼?」「不去啦,在這裡就好,我娘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樣,不能總是到處跑,要不然••••」說道這裡,馬玲兒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說道:「要不然,要不然就嫁不出去了。」聲如蚊吶,幾不可聞,羞紅的臉也低了下去。

甘平看見她這個樣子,也一陣的尷尬,前幾日老馬頭剛剛和張先生提了親事。酒桌之上,張先生多喝了幾杯,拍著胸脯答應了下來,這甘平無父無母,張先生收留了他,吃住在一塊,每日裡悉心教導,宛若父子一般。雖說現在的甘平異於常人,但張先生卻將甘平視若親生兒子一般,當時頭腦一熱就答應了這門娃娃親,第二日醒酒之後,這話卻沒辦法開口,望著甘平平淡安逸的稚嫩面孔,張先生一陣的心虛,總不好說自己被人灌了幾杯,就這樣將甘平賣了吧?

可是要讓張先生做那食言而肥的事情,確是打死他也不要想,一連幾日都沒敢去老馬家吃飯,每次都是甘平帶回來的飯菜。可是這周圍人突然地轉變讓甘平一頭的霧水,不明所以,閃閃爍爍的張先生,異常熱情的馬張氏和老馬頭,就連馬玲兒這丫頭見了自己都未語先臉紅。
終於有一日在馬玲兒的嘴裡套出了實情,甘平不由得一陣的哭笑不得,再看著面前紅蘋果一樣的小姑娘,也是一陣的無語。甘平倒也沒有埋怨張先生什麼,尊師如父,既然定下來卻也沒辦法,幸好自己還小,到時候再說吧,可這件事情挑明之後,那馬玲兒每日纏著自己,不勝其煩,讓他頭大不已。

就是剛才手遮眼的事情,這個小姑娘每日裡都要玩上好幾遍,這讓甘平實在是鬱悶。見馬玲兒沒有走的架勢,甘平乾脆放下了書本,說道:「那既然不出去,咱們干脆下棋吧。」馬玲兒想了想說道:「好,不過你得讓著我。」甘平無奈,只好捏著鼻子答應了,總比被人直愣愣的看著好。

馬玲兒的棋下的極臭,每日裡風風火火的潑辣小姑娘哪有耐心下棋,但若面前坐著的是甘平就另當別論了。山裡的女孩子十三四歲就嫁人,過完年馬玲兒已經都十二歲了,也懂得了一些事情,聽說自己和甘平定親,這小姑娘也是滿心歡喜,甘平長的不賴,脾氣也溫和,而且還救了全村人的性命,那個女孩子不喜歡英雄呢?

她坐在那裡,手裡雖捏著棋子,卻漫不經心,正用眼角偷偷觀望著甘平。沒想到那日看村口見的小乞丐,居然會成為自己的夫婿,別說,那日怎麼沒看出他長得這麼好看呢?馬玲兒這一漫不經心,卻苦了甘平,張先生曾說過,甘平下棋就如戰陣廝殺,一往無前,氣勢逼人,有大將之風。只可惜現下這有大將之風的甘平不得不處處留手,每每主動出擊,卻又要自己挽回,以免「不小心」贏了馬玲兒,那卻是一場不大不小的麻煩。

日子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春節過後,老馬頭將那些妖獸身上的材料挑了一些賣掉,剩下最為貴重的留了起來,以備村裡不時之需,用這筆錢撫卹了傷亡的人家,並且買來石料,從新修築村子的圍牆。

每個月將那鐵甲奎牛的角磨下一些粉末,打造成頂尖的兵器賣出去,不得不說,這老馬頭確是有著經商的天分,搭配著每月三把用奎牛骨粉打造的上等兵器,一點一點的將馬家集打鐵的名聲傳了出去,生意越來越好。

但這些和甘平無關,他每日裡依舊努力地修煉著,那冥魂化絲術眼看就要達到聚魂成絲的境界,到那時就能打開那儲物戒指,一探其中的究竟。

轉眼之間六個月過去了,正是農忙的時節,甘平坐在窗下,看著窗外和火兒鬧成一團的馬玲兒淡淡的笑著,過了新年沒多久沉睡的火兒就醒了,甘平當時將這小猴子翻來覆去的查看了好幾遍,直惱得這小機靈鬼一通的張牙舞爪。但是甘平也沒發現火兒與先前有什麼不同,只是身軀又小了一點,頭上那簇青白色的毛髮鮮豔了許多,剩下倒也沒什麼變化,既然看不出有什麼變化,甘平就由它去了,能醒來就好,沒這小傢伙在身邊蹦蹦跳跳還真不習慣。

要說火兒醒來後最高興的是馬玲兒,剛開始火兒陷入沉睡的時候這小丫頭還擔心了好幾日,整日裡眼淚汪汪的樣子差點讓甘平將火兒的來歷說出來,但一轉念牽扯的過多,就只好隱瞞了下來。

這半年來,定了親的兩個小娃娃還是如同以往一樣,一同上學一同吃飯,只是有了這一層聯繫兩人的關係也微妙了起來。並不是什麼男女間的私情,只是兩個小娃娃青梅竹馬的快樂感覺。

看著馬玲兒,甘平淡淡的笑著,他現在越來越像張先生了,永遠的處亂不驚,舉手投足之間儒雅之氣盡顯,這一點張先生也十分的滿意。兩天前,甘平已經將冥魂化絲術修煉到聚魂成絲的第一層境界,將凝練的根魂絲纏繞到玄冥子留下的儲物戒指上,打下了神魂烙印。

甘平雖然早有準備,卻也被玄冥子積攢的寶物耀花了眼睛,這枚儲物戒指空間極其廣大,想來以玄冥子這種人物,這儲物戒指雖然不起眼也是三品的法寶,只不過甘平不清楚罷了。在戒指的空間裡,僅僅是靈玉就足足三萬斤,這靈玉是修道之人用來製作符籙,法寶,甚至對敵爭鬥時的消耗品,也是修道界最基本的貨幣。

雖然靈玉是最基本的,可這戒指裡的儲量也有些嚇人,一條玉礦脈能出百十來塊就很不錯了,這幾萬斤讓甘平懷疑玄冥子是不是挖到了什麼靈玉礦脈,才弄了這些出來,甘平的猜測雖不是真相,卻也不遠,這靈玉正是一個小門派發現的礦脈,沒想到卻引來了玄冥子這蓋世凶人,屠滅了滿門,將這礦脈直接斷根,連帶著靈玉伴生的靈石也打包帶走,現在全便宜了甘平。

因為先前玄冥子布下玄天奪靈陣的緣故,戒指中的靈石倒是顯得少了許多,極品靈石只有三塊,上品靈石有千餘塊,剩下中品下品的靈石卻只有百十多塊,對於玄冥子這種等階的修士,這下品中品的靈石到看不上眼,戒指中當然尋不到蹤跡了。

剩下還有許多甘平認不出來的材料丹藥,數量及其龐大,但對於這些甘平卻是沒什麼興趣,倒是戒指內的那些功法秘籍,奇談雜書合甘平胃口一些。在戒指內還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法寶,只是甘平修為太差,無法使用。在這些法寶之中,甘平倒是發現了一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firebox 發表於 2011-3-8 15:24
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十九章 秘籍

因為修為低下的緣故,甘平現在還無法解讀玄冥子和火龍元神碎片裡全部的記憶,只是對一些事情一知半解,他在戒指內發現了一對奇怪的法寶,那是兩個小小的青銅甲片,兩頭尖尖呈菱形,色澤古樸,上面刻滿了玄奧的符文,甘平只是將它們放入雙手的掌心,那兩個甲片便如同兩滴水珠般沁入了手掌之內。

甘平不由得一驚,將雙手翻來覆去的看著,卻找不出一絲法寶的痕跡,心中一動,盤膝坐下,緩緩的運行其丙火融元決,過了一會兒,他的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那兩塊青銅甲片的法寶一融入到自己體內居然沿著全身經脈遊走,沒一刻的停留,他將神魂抽出了一絲來纏繞到這兩塊甲片之上,這才感到和這兩件法寶有聯繫,心念一轉,一片古樸的菱形甲片從他的額頭浮現了出來,這甲片居然可以在體內遊走,當身體受到攻擊時,主動浮現出來,防禦攻擊,並且還可以將浮現在體表,薄薄的一層,堅固無比,果真是一件好寶貝。

第一次接觸到法寶的甘平將,這兩件法寶在身體運行各處運行,那青銅甲片在皮膚上時隱時現,玩的是不亦樂乎,沒想到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就感覺到神魂之力枯竭,一陣陣的暈眩感覺襲來,慌忙停止了法寶的運轉。只是將這法寶運用了一下,竟然神魂之力還是不夠啊,甘平不得不苦笑著停了下來。

可讓甘平沒有想到的是,這兩件法寶並沒有像他所想像的那樣遊走到丹田去溫養,而是沿著手臂的經脈來到了手掌之中,這讓甘平不禁的大為奇怪,莫非這法寶還會挑地方?實在是奇怪,只是眼下神魂之力已經枯竭的無法指揮這兩件法寶,只好任由它去了,這兩件菱形的青銅甲片在甘平的右手經脈中稍稍的耽擱了片刻,瞬時像找到了家一樣飛快的直奔甘平的右手中指和食指。甘平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這兩根手指,在指甲之上隱隱的顯出方才那法寶玄奧的紋理,心中一動,莫非這法寶原本就不是防禦之物,而是可以攻擊的銳利物事?看著指甲上略微閃爍的銅色光澤,甘平越發的肯定了自己的推測。

剩餘的法寶大概有十幾件的樣子,不過能被收錄到這戒指裡的法寶定然是了不得的器物。只可惜現在的甘平有心也無力驅使了。索性拿出了戒指中的書籍心法,一一的翻閱,這些書很雜,大概是玄冥子殺人奪寶之後就直接扔到戒指之中,再不理會,這一通的翻查讓干平是焦頭爛額,一點頭緒也沒有,這讓甘平懊惱非常,幸好還有許多功法書籍是記載在蘊識簡之上,這讓他少了很多的麻煩。

雖然說是簡單的整理一下,也花費了甘平好幾個月的時間,眼見著落葉紛飛,麥子金黃,又到了秋天,細細算來到馬家集已經一年了,甘平望著萬里無雲的天空,悠悠的想道,昨夜他已經突破了丙火融元決截鐵境界的關卡,達到了第二層斬玉的層面,從今天開始著丙火融元決才算是可以正式修煉了,一想到記憶之中那足可以毀天滅地,如滔滔焰海的丙火元罡,甘平一陣陣的神往。

這些天一直忙於整理儲物戒指裡面的物品,修為卻是慢了下來,讓他欣喜的是雖然沒在蘊識簡中翻找出什麼高明的火系功法,但卻在那堆奇談怪論的雜書之中翻出了一本秘籍來,這本秘籍並不是用天府大陸的文字書寫,上面的文字一勾一劃,玄奧無比,若是換了別人,定然不識,可融合了火龍元神碎片的甘平卻認得封面上的幾個字,太乙純陽心經,不由得一喜,連忙打開書頁,讀了起來。

這太乙純陽心經正是火龍所在九州大陸空間的秘籍,這門功法傳自上古金仙闡教仙人太乙真人,甘平也不知道這太乙真人是誰,可是見記錄著心法的人對其的恭敬,也能夠想像出定然是位了不得的人物,看來這門心法大有來頭。書中所述,著書者在九州大陸也是一時的天才,修習這上古傳承的太乙純陽心法,短短幾百年就渡劫飛昇,只可惜運氣不佳,飛昇過程之中遇到了兩位大神通者爭鬥,被其波及誤入空間亂流,才來到了天府大陸這個地方,修為盡喪,可這位前輩卻也是驚才絕豔之輩,短短數百年再次飛昇,只是生怕再次遇到前一次飛昇時的情況,導致道統失傳,才留下這本秘籍,以待有緣者。

甘平看到這裡不由微微一笑,這位前輩確實讓人欽佩,只可惜心眼太小了些,留下秘籍居然用九州大陸的文字書寫,除了甘平這樣連番奇遇才識得九州文字的人之外,無論是誰看著都宛若天書,在書的最後卻記載著一門截教的修煉法門。這位前輩偶然尋得這太乙純陽心經之時,也獲得了這天魔化血神刀修煉之法,但覺得它有傷天和,便沒有修習,最終不忍這門功法失傳,便也記錄了下來,看來這位前輩已經知道這一界沒有能看懂九州文字的人,所以也就無所謂了,求個心安而已。

甘平首先仔細的看了一遍太乙純陽心經,越看越是欣喜,這門心法簡直是最適合自己不過,之時他心中還有些猶豫,畢竟這門心法不是天府大陸流傳的秘籍,修煉之後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可這位前輩既然能在天府大陸之上從新修煉,自己定然也能修習。

看過一遍太乙純陽心法,甘平暗自下了決定,既然找不到其他的功法,只有先修煉這來自九州大陸的奇異法決了。隨手他翻到了記載著天魔化血神刀地方,仔細的看了起來,那位前輩在總述中提到這門心法有傷天和,但是也對其推崇倍至,說它是一等一的攻擊法門,這讓甘平起了好奇之心。

仔細看下來,甘平不由讚歎,果然是一等一的攻擊法門,這天魔化血神刀雖然聽起來詭異可怕,但是卻也是上古截教所傳正宗心法,想那截教和闡教同為上古兩大教門,這功法卻也不比太乙純陽心法差,那位寫書的前輩卻是想差了,這天魔化血神刀修煉的是攻擊之法,太乙純陽心經走的卻是提升自身的道路,二者殊途同歸,最終都是肉身成聖,得證大道,只是因個人使用方法不同,才讓人誤會是邪道功法罷了。

這天魔化血神刀中記載的種種神奇法門讓甘平連連心動,他可沒有九州大陸根深蒂固的思想,認為這功法是邪魔外道,不能修習,此時他已經暗下決定,同時修煉這兩門功法。

有了太乙純陽新發的修煉,自己就不會再處於這沒有真元靈力運用的尷尬地步,那丙火融元決雖好,卻也是火龍一族的秘法,對於還是一個人類的甘平來說,修煉起來確實是困難異常,但甘平也不會放棄修煉這門功法,這丙火融元決對於身體強度的提高是顯而易見的,但只能將它作為輔助的功法了。

至於天魔化血神刀,要等到這太乙純陽心法到達一定的境界後才能修習,那時才能抵禦域外天魔的襲擊。最後就是那冥魂化絲術了,這大翠澤望崖山的傳承功法確實有著獨到之處,這一次能這麼快的打開儲物戒指,此功法絕對功不可沒,而且驅動法寶不光要真元靈力,還要神魂之力配合,甘平隱隱覺得,這冥魂化絲術修煉到極致,也不一定比其他的功法差。

花費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定下了以後的修行方向,甘平心中一陣的舒暢,戒指裡還有許多雜亂的東西放在那裡,他也顧不得許多了,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情。想到去年的靈力暴動和妖獸襲村,他現在還心有餘悸,雖然從那以後這大半年平靜安穩,但甘平隱隱覺得這平靜背後蘊藏著極大的危機,自己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抓緊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正經緊要的事情。

甘平盤膝而坐,五心朝元,口鼻翕動,運行起那太乙純陽心心經,這心法不愧是九州大陸上古闡教金仙所傳的功法,中正平和,浩蕩陽剛,分外符合甘平的體質,與那火靈之體互相呼應,靈力從四面八方匯聚到了甘平身邊,進入體內化為一絲絲的真元之力。

讓甘平驚喜的是,這太乙純陽心經居然還有鍛鍊神魂的效果,真元運轉之下,自己的極陽魄一張一縮的迎合著,能感覺到正一絲絲的壯大。甘平立刻運轉起冥魂化絲術,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樣,這二者並無一點衝突之處,既然是這樣,甘平就安心的修煉了起來。

就在他努力地吸收靈力,運轉這兩門功法之時,腦中忽然一絲絲的念頭浮現,竟然是那火龍和玄冥子殘留在他魂魄之中的元神碎片正在一點點的被煉化,這一變故讓甘平又驚又喜,終於不再靠暈厥來吸收這兩大高手的神念,這怎麼能讓他不驚喜。

一絲絲的煉化著這些紛湧而至的念頭,一個神奇而未知的世界正向甘平敞開了大門。
firebox 發表於 2011-3-8 15:26
第一卷 垂髫稚子崢嶸現

第二十章 三年

時光荏苒,歲月悠悠,時間總是在你不經意之間從指縫中溜走,空留下一片哀怨蹉跎,至於得到了什麼,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對於修道的人來說,三年時光,不過是彈指一揮剎那而過,算起來從那年秋天來到馬家集,甘平已經度過了三年半的時間。

如今的馬家集,已經不是從前那破敗簡陋的小村子,村外圍依舊圍牆環繞,與三年前不同的是,原本的土木牆體,現今已經被青石堆砌的高大城牆代替,就連範圍都廣闊了三倍有餘,村長老馬頭,哦,現在已經被人稱為馬員外了,短短的三年,老馬頭藉著鐵甲奎牛的妖獸材料製成極品的刀劍,混合著其他武器販賣,使得馬家集聲名遠颺。

現在的馬家集已經是遠近聞名的富庶地方,十里八村的姑娘搶著想要嫁到這裡,李二娘已經不再跑來跑去磨破嘴皮子說媒了,以往的馬家集,說破個大天來也沒人想嫁到這裡,可現在李二娘只是在家中閒坐,那十里八鄉想將姑娘嫁過來的人都快踏破了門檻,張先生還是村裡的私塾先生,即便這兩年馬家集擴大了不少,但所有人都對他依然恭敬,這很大一部分是因為他有個亦徒亦子的好弟子——甘平。

甘平在兩年前將幾本從儲物戒指裡翻出的武功秘籍給了老馬頭,修仙之人打坐練氣,百病不生,可即便如此,也要有一定的時間修行武藝。對於修煉的人,出手之時移山填海,威力無儔,就連普通練氣初期的弟子在世俗中也算得上頂尖高手,所以對這世俗中的武藝看不上眼,不過為了活絡血脈,增加反映速度,能在爭鬥中搶上一線先機,很多修煉之人還是會學幾手世俗的武藝,時常練習。

在玄冥子的儲物戒指之中有著十幾部武功秘籍,全是他順手搶來放在戒指裡的,甘平挑了幾部出來,交給老馬頭,也算解開了全村人的對於自己疑惑,不再是什麼天生神力的藉口了。這一舉動也讓村中的人對他戒心大減,甘平也能想像出這種心態,一群綿羊中若是出現了一隻能殺掉餓狼的羊羔,那其他的綿羊定然會對他戒心大起,可這隻羊羔要是能將自己變強大的方法拿出來同所有的綿羊共享,這些綿羊就不會認為羊羔是怪物了,人也亦然。

這些功法雖然修煉之人看不上眼,可是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通天之路,有甘平這樣的先例擺在那裡,馬家村的村民拋棄了原本三腳貓的武藝,開始修煉這些功法。短短兩年時間,整個馬家集的武者水平就上了一個層次,幾乎是所有的男人都修習了那本《龍象般若心經》,身體的力量素質提升了一大節,打起鐵來也分外的有力氣,這兵器也越打越好,遠近聞名,現在的馬家集鐵匠們不用妖獸材料摻雜也能打造出一把把上等的兵器,現在的馬家集宛若獲得了新生一般,說不盡的熱鬧繁華。

讓馬家集重獲新生的始作俑者甘平,眼下正在被人拉著手在街上亂竄,無奈的望著前邊一臉興奮的馬玲兒,甘平一陣陣的無語,現在的他已經是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小少年,因為修煉丙火融元決這門鍛體功法的緣故,甘平比同齡的孩子顯得老成一些,乍一看去宛若十五六歲的翩翩美少年,和身邊的馬玲兒往一起一站,所有見到的的人都會不由得在心中讚歎,好一對壁人兒,真是天作之合。

都說女大十八變,這話一點不假,十五歲的馬玲兒愈發的漂亮了,原本就是個美人坯子的她這三年來出落得更加美麗動人,眉目如畫,清麗難言,如同正含苞待放的花朵一般。現下里她正拉著甘平飛奔著,口中還抱怨著,「甘平你個書呆子,這麼磨蹭,今天是嘯月城裡的大商隊來馬家集販賣東西,去的晚的話好東西就全被人挑走了。」

隨著馬家集的發展壯大,外來收購武器的客商日漸增多,在村子裡出現了許多的店舖客棧,很多的村民已經不再種地,做起了買賣,現在繁盛的馬家集被稱作馬家堡都不為過。這嘯月城的商隊,就是嘯月城中商會組織全城的幾大商舖,將商品集中到一起,到各個村鎮去販賣,以往的馬家集實在是太破敗,這商隊根本就不屑前來,這兩年馬家集一點一點的富庶起來,今年這商隊是第一次到村中擺集市。

馬家集離嘯月城有近百里的路程,馬玲兒從小在村中長大,還沒見過傳說中嘯月城的繁華,這次聽說這商隊在村中擺集市,生性活潑的她當然是急著前去了,走時也沒忘記叫上甘平,可甘平卻頗不以為然,最後惹惱了馬玲兒,一把抓住他的手,連拖帶拽的將他拉來,大有你若不走,打暈了也要拖走的架勢,可憐甘平空有一身的神力,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人拖走,那火兒彷彿也知道要去湊熱鬧,在甘平的肩膀上連蹦帶跳,吱吱的叫個不停,看看滿臉興奮的小姑娘,再看看跳來跳去的火兒,甘平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不理會垂頭喪氣的甘平,馬玲兒邁著歡快的腳步在人群中穿梭著,自從那年定了親事以來,兩家的大人有意無意的讓他們在一起,雖然別看甘平表面上一臉的不願意,但是被這白嫩的小手拉著,即使修煉了太乙純陽心經的他也有些道心動搖,飄飄不知何處了。

馬玲兒現今可是十里八鄉遠近聞名的美人兒,村裡不知道有多少年輕人對她暗暗愛慕,只可惜她和甘平早早的就定了娃娃親,其他的人也只能是心中想想,誰也不敢來主動的追求馬玲。,別看現在的甘平文質彬彬,一副儒雅的書生樣子,這傢伙可是數年前就干掉了鐵甲奎牛的角色,畢竟每個人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比鐵甲奎牛還抗打。

去年的時候有個七級的武者來村裡打造兵器,說來著傢伙也算是步入頂尖高手一層的人物了,不知怎麼鬼迷心竅的調戲了馬玲兒一下,卻惹出了甘平這個煞星,將這個普通人眼中的高手暴打了一頓,丟出了村外。沒想到的是,那個受了羞辱的傢伙居然糾結了一夥人打上了村來,嘴裡不三不四極為不乾淨,也不知道說了什麼,讓一向脾氣溫和張先生勃然大怒,大袖一揮,不再攔著甘平,這甘平拎著一條門閂將那十幾個武林的敗類打得是滿地找牙,再也不敢來生事,馬家集的名頭也就這樣傳了出去。

這一番事情之後大家才知道,在甘平的心中,馬玲兒就是那不可觸摸的逆鱗,雖然他平日裡對馬玲兒不冷不熱的,到了關鍵時刻,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馬玲兒也吃透了他這一點,每次出門都拉上甘平,即便他表面上千般的不情願,但被那白嫩的小手一拉,什麼也都依了。

這嘯月城的商隊是第一次來馬家集這偏僻的地方,村裡人都爭相恐後的去見世面,這幾年村子富裕了,家家都有一些閒錢,所以集市之上人來人往,分外的熱鬧。這些人大都認識甘平和馬玲兒這對小鴛鴦,紛紛和他們打著招呼,時不時的還打趣幾句,這讓馬玲兒羞紅了臉,可依舊緊緊牽著甘平的手,不肯鬆開,偷眼望去,甘平一連的波瀾不驚,渾不在意的樣子,但馬玲兒從手上傳來的力度卻知道這傢伙又在裝樣子了,撇了撇嘴,馬玲兒拉著甘平向對面的糖人攤子跑去。

手裡捏著兩隻糖葫蘆,一個糖人兒,懷裡揣抱著一堆的稀奇古怪小玩意,甘平一連鬱悶的走在馬玲兒身後。肩膀上的火兒捏著一包糖炒堅果,正吃得有滋有味,片片堅果殼落在甘平的衣襟之上,讓他一陣陣的欲哭無淚。

從早上逛到了下午,饒是甘平第二層銷金的實力也有些吃不消,可馬玲兒一點疲倦的樣子都沒有,這讓甘平一陣的懷疑自己的修為是不是退步了。

馬玲兒一路空著手歡快的走著,一瞥眼睛,看到了一連苦相的甘平,兩三步跳到他身邊說道:「甘平,你很累麼?」「哦,這個,還好。」甘平可不敢說出個累字來,反正都得陪鈴兒逛個夠,何必惹那麻煩。「那你是不喜歡和我在一起了?」「哪有,我這不是很高興麼?」看著言不由衷的甘平,馬玲兒疑惑的看著他。

「真的?」「當然是真話,我現在很高興•••高興•••」

馬玲兒聽到這句話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趴在了甘平的耳邊悄聲說道,「我的好相公,等回去我給你捶背,嘻嘻。」甘平呆立在那裡,馬玲兒趴在他耳邊,一陣陣的少女幽香傳來,氣若幽蘭,說話間陣陣熱氣吹得甘平耳朵癢癢的,心頭也如同耳朵般一陣的翻騰。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馬玲兒帶著銀鈴般的笑聲遠去,才追了上去。

馬玲兒今年十五歲,已經是大姑娘了,兩家的大人都已經決定再過一年就讓他們拜堂成親,雖然十四歲的新郎不多見,卻也不是沒有,更何況現在的甘平身材氣度哪有一點十三歲的樣子,看起來比馬玲兒還要老成,所以在平日裡若是甘平有些不高興,馬玲兒就使出這招殺手鐧,保準百試不爽。雖然知道自己遲早要和馬玲兒拜堂成親,可是聽到張先生和老馬頭長的決定時,甘平還是有些猝不及防,但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眼見馬玲兒越跑越遠,甘平急忙的追了上去,那馬玲兒看見前邊有一個首飾攤位,上面儘是女孩子家喜歡的首飾,連忙向那邊奔去,甘平抱著一堆雜物,緊緊的跟在後面。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的逛街,卻引來一番天大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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