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靈異] 聯邦水源 作者: 孤竹飄逸 (連載中)

mk2257 2011-3-14 23:30: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 27192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一章 關於靈魂

自從我有了新的身份,我就不再知道我是誰了。

    是的,據傳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而每個人都有一個身份,這身份可以是商人,可以是農夫、公務員、律師,甚至可以是流氓、娼妓,總之當人有了身份,就彷彿擁有了一個標籤,可以在茫茫人海中擁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任何人都可以通過這個標籤來認識自己,發展自己,毀滅自己,又或者用這個標籤來與他人交往,獲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而我,卻是不同的!

    給我新身份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個叫做傑克的白人告訴我,在我獲得新身份的那一刻,我過去所有的歷史就都灰飛煙滅了,我曾經擁有的包括父母在內的所有社會關係就都不存在了,我曾經用過的名字也不再屬於我,我有了一個新名字,而這個新名字可以出現在任何一個國家的護照上,只是那些身份證件雖然可以順利通過任何一個國家最嚴格的核實和審查,卻沒有一本會是真的!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雖然我從生理意義上來說是活著,但從社會意義上來說,我已經不存在了。

    「過去?那不值得留戀。」傑克輕蔑地在我面前摁滅了煙頭:「你會擁有很多錢,你會擁有從未得到過的權力,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先付出你的一切,包括……靈魂。」

    我不相信傑克!因為在我看來他並不是魔鬼,又怎能帶走我的靈魂呢?我清楚地記得自己的全部歷史!

    二十五年前,我出生在中國,我的父母都是國家級的田徑運動員,他們給了我遠遠強於普通人的體魄,從小我就擁有強壯、敏捷、快速、堅韌等等一切優異的身體天賦。

    十八年前,一場飛機失事奪走了我的家庭,然後我被一對美國夫婦收養了。我從來都不知道中國的民政部門是如何審核來自美國的收養家庭的,這對夫婦是美國人沒錯,可他們的居住地卻在靠近北極的阿拉斯加一個偏僻的小農場,那裡平均海拔3千多米,那裡冰天雪地,那裡荒涼冷清,寂靜的群山延綿不絕,多如牛毛的湖泊、森林讓那裡更適合野獸生活,而不是人。

    我覺得,我就是在阿拉斯加變成一隻野獸的!

    十二歲的時候,我在前往距離農場十英里的小鎮學校的路上,扭斷了一頭獨狼的頸脖。十四歲那年,我跟養父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追蹤一頭棕熊,在麥金利山海拔5千米的冰川上,棕熊奪走了我養父的一隻眼睛和三根手指,而我則剁掉了棕熊的四肢,用一把鋒利的印第安頭骨刀割開了它的喉嚨,放盡了它身體裡的每一滴血!十六歲那年,我從安諾鎮中學旁邊的老特爾斯家裡偷出了一把雙管獵槍,然後用它轟掉了小特爾斯的卵蛋!對!就是那個小特爾斯,安諾鎮最不要臉的雜種、混蛋、人渣,仗著他老爹是鎮上唯一的治安官,他無惡不作,在學校裡販賣麻醉劑、聚眾賭博、調戲婦女,最重要的是,他還把萊斯的腿給打斷了,甚至泡掉了萊斯的妞。

    我曾經警告過小特爾斯,他幹什麼都與我無關,但他絕對不能打萊斯的主意,因為萊斯,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小特爾斯卻一意孤行,至於後果,我在前面已經說過了!一個雜種和混蛋,上帝不會讓他有好下場。只不過,我也為這件事情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老特爾斯以治安官的名義將我送上了法庭,法官認為我是一隻欠管教的野獸,然後把我送進了阿拉斯加州立監獄,也就是著名的YKCC。

    我必須承認,YKCC是個關押野獸的好地方,它的周圍是一望無際充斥冰雪和荊棘的荒野,任何想從那兒逃脫的人最後都會在荒野裡變成一堆屍骨。而在它的內部,則聚集了阿拉斯加有史以來最臭名昭著的惡棍和瘋子。

    那時我的刑期並不算長,只有兩年零三個月,我原本想好好渡過這段時間,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讓這段時間變得充實而忙碌,比如,繼續在監獄裡完成我的學業。對於這一點,請你不必懷疑,你應該明白美國這個垃圾國家除了喜歡講講人權之外,對於野獸的權力也多少有點照顧,據說州議員們就很希望當野獸從監獄裡放出來的時候,多少能有點人性,所以允許任何一隻野獸在監獄裡完成學業。

    然而現實總是殘酷的,很快我就發現關於完成學業的夢想,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更像是一場悲劇的開始。

    YKCC裡的野獸和人渣們似乎從來都不相信自己還能有機會從這個見鬼的地方出去,他們把監獄當成了繼續行兇作惡的樂園,在YKCC的任何一個角落,你都可以看到血腥、毒品、性的存在。而這毫無疑問影響到了我,為了能生存,為了能在YKCC保存那一點點可憐的尊嚴和空間,我被迫與監獄裡的各種勢力勾心鬥角、以血還血。

    比如,有個叫吉倫的變態,對新來的我發生了性趣,不!你沒有看錯,是「性趣」而不是「興趣」。而上帝可以證明,我從來都憎惡菊花,為了保證我的純潔,我只能讓吉倫和他的幾個弟兄變成了殘廢。

    又比如,為了爭奪每天正午時有限的放風名額的分配權,監獄長助理和值班指揮官發生了矛盾,而結果就是在他倆的指使下,YKCC裡的野獸們分成兩派進行了一場大規模械鬥,我的身上至今仍有那次械鬥留下的三英吋長的傷疤。

    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在我有限的記憶裡,那段時間我參加過的大型械鬥超過十次,一對一的單挑幾乎每個星期都會發生,人們常說環境塑造人,我認為這是真理的一部分,至於真理的另一部分是:環境也塑造野獸。只要把一隻凶狠的野獸與更多的野獸放在一起,要麼它會被其他野獸吃掉,要麼它就會變得更加凶狠,更加具有獸性。

    於是我的刑期在一次次的傷害與被傷害中延長了,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我幾乎放棄了自己完成學業的夢想,對未來產生了絕望的情緒。我知道自己變了,不再相信任何人或者動物。我在吃飯的時候從來都不會低下頭,而是警惕地東張西望,以免有人忽然衝過來在砸開我的腦袋。每次去廁所的時候,我總是小心翼翼地站在靠近門邊最角落的地方尿尿,以方便在襲擊發生時能保證自己不會四面受敵並且快速逃脫。即使在睡覺的時候,我也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每當有值班警員前來巡邏,離監捨門口還有十幾步遠時,我都會迅速醒過來,繃緊我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是的,我比以前更加高大強壯了,現在的我可以很輕鬆的打倒一個7英尺的大漢。

    雖然,在那段時間裡我的學業毫無進展,可是如果說我什麼也沒學會是不公平的。最起碼,我從阿拉斯加最著名的小偷那裡學會了如何在一分鐘之內打開一把七位數的密碼鎖;我從一個前海軍陸戰隊員那裡學會了如何利用粗糙的工具製作一把能夠打死人的槍;我從一個醫學變態那裡學會了好幾種毒死人的配方;我從一個轉押自關塔那摩監獄的恐怖分子那裡,學會了好幾種電路炸彈的製造方法,據說其中的一種方法,可以讓串聯電路看起來像並聯電路,無論拆彈人員剪哪根線,炸彈都會立即爆炸;我從一個地下黑拳專家那裡,學到了如何在一秒鐘之內致人於死地!我向上帝保證,如果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面前,不管他採用何種姿勢,我都最少有七種方式扭斷他的脖子,且每一種方式都是在無數次的實踐當中磨練出來的,快速、凶狠而又簡練。

    而當我學會上述這些東西之後,我悲哀的發現,我的人生似乎再也沒有希望了。

    挽救我的人是貝弗雷德,一個看上虛弱、蒼白並且狡猾的老傢伙。

    貝弗雷德是在我入獄後的第四年,也就是我二十歲的時候,搬到我這間監捨裡來的。他說他有絕症,就快要死了,在死之前想和我完成一個交易,如果我能給他提供保護,不再讓人在他吃飯的時候向他頭上倒咖啡渣,不再讓人在他洗衣服的時候把他的頭摁進肥皂水裡,那麼他就指導我完成學業,並且幫助我減刑出獄。

    我不太相信這個老東西,我不相信任何人。不過他的要求對我來說很容易做到,因為在那時,我已經是YKCC裡最令人恐懼的壞蛋之一了,沒人敢惹我,甚至連獄警對我都帶有幾分畏懼。所以,我答應了貝弗雷德。

    令我意外的是,接下來的幾年貝弗雷德很好的履行了這個交易。據說他入獄以前,是一名大學教授,專業是數學,還曾經是聯邦政府的財務顧問,至於入獄的原因,他一直沒說。他只是告訴我,監獄長助理與監獄長的老婆有私情,而每次監獄長的老婆來監獄探視她丈夫的時候,就會跟助理先生在醫務室裡苟合,每次苟合的時候獄長老婆都會高喊一個叫「克拉克」的名字。

    這真是個好消息,至少當我問助理先生「克拉克」是否傳說中的超人時,助理先生當即張大了嘴,問我想要什麼。我要什麼?我要完成學業!這才是一個正常的年輕人應該去做的事。

    就這樣,我順利取得了監獄圖書館的自由瀏覽權,只要我願意,我每天可以有十二個小時與貝弗雷德一起待在那裡,甚至還可以在圖書館裡上一個小時的網,這讓我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我沒有與這個飛速發展的社會脫節!

    而YKCC的野獸們則很快就欣喜若狂的發現,那個有著東方面孔的魔鬼忽然變成了充滿仁慈的神父,不再找他們的麻煩了,不再用凶狠的眼神盯著他們的脖子了,他們為此給貝弗雷德取了個外號,叫他聖母瑪麗亞,因為自從貝弗雷德搬來與我同住之後,我就變了。

    那個外號真沒文化!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我成了有文化的人!在貝弗雷德的指導下,我的學業進展快速。二十三歲的時候,我拿到了阿拉斯加州立大學數學專業的全部學分,甚至有位州議員聽說在YKCC居然有人讀完了大學課程之後,還專門抽空到監獄裡給我頒發了學位證書。

    我不再是一隻野獸!

    二十四歲的時候,也就是一年前,貝弗雷德死了,死於腎衰竭。他斷氣那會我就在他身邊,他的臉上帶著微笑,然後對我說了下面這番話:「其實我是一個好人,我覺得你也不是個壞蛋。我有個辦法能讓你獲得減刑出獄,不過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你是好還是不好。記住,選擇權在你自己手裡,永遠都在你手裡。如果你確定自己能夠有勇氣面對命運,那你就去找監獄長,跟他說一個單詞:水源。另外我再告訴你一個數字,零,不!不要問我這個數字是什麼意思,甚至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就算有人拿槍指著你的頭。你只要記得這個數字就在那裡,永遠都未曾變過就行了,也許有一天,如果你的運氣足夠好,你會明白的。」

    貝弗雷德死了,我按他說的做了。監獄長在他的辦公室聽到「水源」這個見鬼的詞後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然後把我趕了出去。

    一個月後,一份帶有州長簽名的文件被送到了YKCC,按照文件上的說法,我在監獄裡表現良好助人為樂做好事不留名有奉獻犧牲精神仁慈慷慨自由獨立遵紀守法尊老愛幼,總之,我表現得有點像耶穌,所以經阿拉斯加州高等法院同意,並按照州法律規定,以州長的名義給予我減刑,我可以出獄了。

    我承認,對於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我所知不多!我總覺得這裡邊有點什麼陰謀存在!可貝弗雷德已經死了,就算他不死,看起來他也不會告訴我更多。「水源」?「零」?這都是些什麼見鬼的玩意?我那時就已經感覺有點玄乎。

    出獄後,我去了養父母的農場,可農場卻換了新的主人,那人說他本來在附近的金礦工作,後來在網上買下了這塊地方,至於我的養父母,他並不知道情況。於是我又去了安諾鎮,鎮上的人也沒有我養父母的消息,甚至大多數人已經不記得我了。最後我只好去找住在鎮外的萊斯,我在這裡唯一的好朋友,但萊斯的妹妹告訴我,萊斯在我入獄半年後養好了腿傷,中學讀完後考入了一所軍校,三年前被派去了德國,兩年前去了伊拉克,之後並沒有消息回來。

    我不得不說我非常鬱悶,不過鬱悶並不是我情緒中的主流!畢竟,重獲久違的自由終究是一件快樂的事!我那時兜裡還有三百美元,是我在八年牢獄生涯裡辛勤工作積攢下來的。我用這筆錢買了車票,目的地是紐約,我想去大城市,找一份工作,泡一個妞,過人的生活。

    從冰天雪地的阿拉斯加到東海岸紐約,距離很遙遠。不過我喜歡這趟旅程,一路向東南,穿越整個加拿大,我非常欣喜於我看到的一切,山林、湖泊、還有燈火輝煌的城市,隨著所到之處愈發繁華,我明白,我逐漸步入了文明社會。

    可文明社會並不願意接納一個來自蠻荒之地的有犯罪前科的人,就算他有大學的學位亦如此,這是隨後一年我的感受。在渡過二十五歲生日之前的整整一年裡,我嘗試過各種各樣的工作,當過餐廳服務生,為市政機構疏通過下水道,為社區修剪過草坪,現在是一家披薩店的外賣送貨員,然而日子卻總是不如人意每況愈下。我租不起舒適的公寓,只能混跡於皇后區一個骯髒的貧民聚居地,我沒有泡到一個合適的妞,只是每天晚上聽著隔壁妓女震耳欲聾的呻吟,在這一點上我時常覺得,在這個時代幹任何工作都應該有國際化的眼光,就算做婊子也是如此,她們怎麼就不上網看看日本的愛情動作片呢?如果能用日本那種膩人的叫喚聲來替代野獸式叫法,業務一定能大有起色。

    對了!我曾經是一隻野獸,雖然現在披上了文明的外衣,可骨子裡一定還存在令人畏懼的氣質,最起碼在臭名昭著的皇后區,多如牛毛的小混混還有毒品販子卻從來沒有騷擾過我,我相信以他們長期混江湖的專業眼光,能看出惹毛了我的話,下場一定不會太好。

    當然,以上的一切就是我的歷史。而這些歷史,在傑克找到我之後注定就要煙消雲散。

    「你現在有了一個新姓名,叫泰格。泰格?貝弗雷德。」傑克穿著一套嶄新的黑色西裝,打著花俏的領帶,帶著墨鏡,嘴裡叼著煙,很酷卻也很傻的樣子,在我面前用紙巾擦了擦他的黑皮鞋:「對!你的姓就叫貝弗雷德,跟那個死在YKCC的老傢伙一模一樣。」

    「為什麼?」我討厭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我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他的脖子,我在想如果扭斷它的話應該不用費太多力氣。

    「不為什麼,這是命運。」傑克肯定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因為他伸手鬆了松頸上的領帶結:「你能從YKCC出來,是因為你接受了命運。如果你拒絕,我們當然有辦法讓你重新回去。」

    「你們是誰?」我問道。

    「這個問題問得好。」傑克吹了聲口哨,然後咧開嘴笑了笑:「水源!我們就是水源。準確的說,它是一個公司的名字,你喜歡這個名字嗎?我猜,老貝弗雷德一定告訴過你什麼東西,那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我說:「他沒告訴我什麼,甚至也沒告訴過我水源就是一個公司。」

    「好吧!」傑克深深吸了一口煙,然後摁滅了煙頭:「總有一天你會告訴我的。現在,你就要接受這個新名字,然後就成為了水源公司的一員,為公司的利益服務,你不會有選擇,任何違背公司利益的做法,都會讓你像老貝弗雷德那樣死在監獄裡。當然,公司會為你提供足夠的財富和權力。別再待在這個骯髒的貧民聚居區了,見鬼,我上次到這裡來是什麼時候?」

    「公司為什麼需要我?」在登上傑克那輛漂亮的轎車前,我這樣問:「為什麼我需要一個新名字?」

    「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秘密,恰恰你知道了一個我們都想知道的秘密。」傑克不屑地說:「現在開始,除了那個秘密外,你最好忘記過去的一切,你的歷史,你的養父母,還有你的靈魂。你的新名字,會帶給你一個新人生……媽的,我竟然會跟一隻野獸講什麼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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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2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二章 關於教堂

每一個人都有秘密,只有野獸沒有秘密。我以前是沒有任何秘密的,但是現在我有了一個,這算不算我變成了人呢?對於這個問題,目前我還沒有答案。

    傑克開車的技術很不錯,這讓我們很快就通過皇后區大橋進入了象徵現代文明最高峰的曼哈頓島,繞過42街與百老匯的三角地帶,汽車一直向北行駛,最後來到中央公園的西面65街與66街的交匯處。我還是披薩店送貨員的時候曾經來過這裡,這裡與曼哈頓的其他地方一樣繁華,緊鄰林肯中心車站,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汽車最後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很破舊的教堂門前。

    曼哈頓是有很多大教堂的,比如著名的三一大教堂,又比如聖心大教堂等等,不過類似眼前這樣破舊的小教堂,卻也並不少見。傑克沒有說話,只是帶著我進入教堂裡,一直向後走。也就在這時,我突然產生了一種奇怪感覺,我覺得我正在步入一個危險的陷阱

    沒錯,作為一隻野獸,我在危機四伏的YKCC養成了高度的警惕性和敏銳的嗅覺,我通常都能知道在哪兒會有一個獵人,手中拿著雙管獵槍,在暗中窺視著我的行蹤。

    「這是哪兒?」我在距離聖像還有二十英尺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現在正是傍晚,教堂裡很昏暗,幾盞燭燈散發出柔和卻又詭異的光芒,沒有神父,也有沒有唱詩班,我甚至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教堂的頂部是奇特的木製結構,也許就在那些木板與木板之間的疏離縫隙之中,有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給我致命的一擊。

    「不要緊張。」傑克在我前面轉過身來,摘下了那令人討厭的墨鏡:「至少到目前為止,我保證你是安全的!記得嗎?你根本沒有選擇的機會,要麼回到YKCC,要麼繼續跟我走。」

    我只能跟他走,但這次我會跟得很緊,絕不讓傑克離開我的距離超過兩步,如果發生不測,我自信可以在第一時間扭斷他的脖子。

    到了教堂的最後面,是一道斑駁的門,拉開後赫然是一部電梯。我與傑克一起走了進去,他摁動了電梯上唯一的按鈕,然後好整以暇的從兜裡掏出了香煙,並遞給我一支。

    「教堂的背後是一幢60層大樓。」傑克在煙霧中說:「我們要去的地方是60樓,而從大樓正面是沒法上到那兒的,只有大樓後面的教堂裡的這部電梯,又或者直接飛上樓頂。說實話,我一直不明白,既然這部電梯是直達的,為什麼要設計得這麼慢,在電梯門打開之前,我們足夠吸完一支煙了。」

    「60樓就是水源?」我緊緊挨著傑克,盡量將煙吐得距離遠一些,以免煙霧影響我的視線,我覺得,也許當危機發生的時候,我最好的還擊方式不是扭斷他的脖子,而是直接用煙頭戳進他的眼睛裡。

    「水源到處都是,60樓只是其中一處罷了。」傑克說話的時候神秘兮兮,他不戴墨鏡的時候,似乎能將人的心思看穿:「你是不是在想,待會把煙頭戳進我眼睛裡呢?這樣的蠢事以前也有人幹過,不過事實證明,他錯誤估計了自己的實力。嗨!小子,機靈點。」

    既然傑克對戳眼睛這事如此有經驗,那麼好吧,我承認我這個想法不成熟,待會有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是扭斷你的脖子吧!這招我熟。

    一支煙抽完的時候,電梯到了,當門打開的時候,我愕然產生了一種錯覺,彷彿一下子從遙遠的古代穿越到了後現代,因為門後的景象富麗堂皇,就像我以前送披薩時去過的那些豪華寫字樓,充滿了時代氣息。

    幾名女士正在忙碌的工作,雖然我不知道她們究竟在忙些什麼,不過我可以肯定,她們的脖子都很漂亮,修長而且白皙,如果能泡上一個這樣的妞一定很不錯,我猜她們的胸部和臀部也會讓人滿意的。

    是的,我只能是猜想,此時除了脖子之外我無暇顧及太多,那種危險的感覺正越來越濃烈,壓迫得我幾乎掉頭而去,就像一頭被獵人追殺的野獸那樣遠離這個令人恐懼的陷阱。

    但我知道,我真的沒有退路。

    於是當我們越過靠近電梯的辦公區域,進入一間大辦公室時,危機來臨了!

    傑克突然縱身向旁邊躍出,跳躍的過程中還將手裡的墨鏡向我臉上扔過來!不!親愛的!這對我是沒用的!我在YKCC的時候,就無數次面對這樣的情況!當誘餌向旁邊躍出去,那麼在辦公室門後面一定正有倆名大漢從我身後撲上來!

    我雖然沒有退路,但即便困在籠中的野獸,也是要反抗的!就在那一剎那,我奮力向前跳躍,果然身後風聲響起,一定是倆名大漢撲空了!我旋即回轉而來,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雙臂前伸狠狠的反撲而去,用最大的力氣,用兩隻手掌摁住兩名立足不穩的大漢的面龐!腰部與手臂同時發力,旋鈕之間雙腿在空中側向飛出,絞住了旁邊剛剛回轉身的傑克的脖子!

    四個人一齊重重地摔倒在地毯上!

    以一敵三,正是我的拿手好戲!我可以肯定,在下一刻,我的雙腿會絞斷傑克的脖子,我的雙掌,會死死摁住兩名大漢的臉鼻口,讓他們喪失力氣,在掙扎中臉部骨折變形並且窒息而死!

    可是……似乎我計劃落空了!真的!雖然我是正面朝上倒在地上的,可是正準備發力的瞬間,我還是感覺到了那一絲眩暈,天花板似乎在旋轉,力氣飛速從我身上消退,就像潮水一般退出那充滿礁石的海灘!然後我看到包括傑克在內的三個人撥開我的手和腿站了起來,其中倆人的臉上帶著被我摁抓的淤青和腫脹。

    「還記得剛才吸的那支煙麼?時間剛剛好!」在我失去意識以前,傑克一邊整理散亂的領帶一邊俯視著我說:「我已經說過了,不要干蠢事,這個世界上能打的人很多,不過聰明人就實在太少了。」……..

    意識的恢復一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當我睜開眼睛四處環顧的時候,發現玻璃幕牆上映照著霓虹燈的色彩。感覺告訴我,我正被牢牢地束縛在一張巨大的金屬椅子上。

    「通常,我們不會對同事下手。」傑克手裡拿著一杯酒,坐在我的面前:「不過你是一個例外。雖然經由老貝弗雷德推薦,你成為了水源的一員,但也因為老貝弗雷德的緣故,我們覺得你應該知道些什麼。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麼?」

    「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冷冷地看著他,我明白這只是審訊的開始,沒必要這麼快攤牌,雖然我願意攤牌,畢竟當老貝弗雷德告訴我那個見鬼的「零」的時候,我並沒有答應他要保守秘密,就算我感激老貝弗雷德為我做的一切,但那只是交易不是麼?我不也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為他提供了足夠的保護麼?我為什麼要忍受審訊的折磨,而不說出那個「零」呢?只是我明白審訊的規矩,既然我知道一個秘密,太快攤牌的結果,往往會讓審訊者不予採信,從而遭致更大的痛苦。

    「事情總是這麼麻煩。」傑克輕輕抿了一口酒,搖頭道:「別干蠢事!我幹這行已經超過十年,十年來沒有一個人能在天亮前不說實話,你應該相信我的專業,這能讓你少受點折磨。」

    「你究竟想知道什麼?」我說:「我跟老貝弗雷德在一起的時間將近4年,讓我回想一下,他最先告訴了我關於幾個三角函數的應用方式,你有興趣花一個晚上的時間,溫習一下數學課程嗎?」

    「既然這樣……」傑克無所謂般笑了起來,然後揮了揮手。

    一名大漢從我身後轉到我的面前,剛才我並沒有看見他。他臉上的淤青仍未消退,這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不過我關心的並不是他的笑容,而是他手裡拿著的那支注射器。

    「知道這是什麼嗎?」傑克豎起一根手指:「這是第一針,裡面的液體會進入你的靜脈,然後在一分鐘內開始刺激你全身的游離神經末梢,接著轉化成一種劇烈的神經衝動,直接通過你的三叉脊束核神經元,刺激你的丘腦和大腦皮質,時間長達十分鐘。知道那會是什麼滋味嗎?」

    上帝!雖然我大學的專業是數學而非神經科學,但我還是能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人的丘腦和大腦皮質主管著人的疼痛感受!雖然我的身體不會受到真實的傷害,但那種見鬼的液體會導致我的神經系統發出受到傷害的假信號,引發我大腦感受到最劇烈的疼痛!傑克這個混蛋,真是一個魔鬼!

    「不!我不是混蛋,也不是魔鬼。」傑克帶著優雅的微笑,從大漢手中拿過注射器,然後扎進了我的胳膊裡:「我是一個紳士!絕不會採用諸如皮鞭之類的野蠻拷問方式,我很文明的,看,只要輕輕推一下注射器,那些美妙的液體已經進入你的體內了,很快你就能感受到現代文明帶給你的巔峰體驗了!」

    媽的!這個該死的人渣!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我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可這種掙扎完全是徒勞的,我的眼睛開始模糊了,是的,我能感受到在身體裡的深處,有一種淡淡的騷動,好像我的每一根毛髮都開始被風吹動,然後那種騷動越來越劇烈,越來越清晰,最後在某一個瞬間,就像不斷冒著氣泡的水面突然到達了沸點,疼痛!劇烈的疼痛!爆發了!

    那種感覺我這一生都不願意回憶!絕不願意回憶!可它卻是那樣令人刻骨銘心,永遠不能忘記!疼痛!真的是疼痛!你無法知道它來自哪裡,因為它似乎來自身體的每一個地方,甚至來自意識最深層的靈魂裡!它火熱、辛辣、沉重、淋漓!好像有人拿著一把大錘子不停的砸著你的手指,好像有人用一根針刺進你的眼睛裡,好像有人用火焰焚燒著你的心臟,好像你面前是萬丈懸崖,你寧願立即跳下去也不願意再在這種感覺裡多待一秒鐘,不!多待一微秒也不願意……

    一個世紀過去了?或者更漫長?我不知道答案,我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我的肌肉還在不停的抽搐和顫抖,我沒死,我知道我沒死!視線逐漸開始清晰,傑克的笑容逐漸浮現在我的面前,這個殺千刀的瘋子,我總有一天要殺了他!不!我要讓他也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我沒有讓你的身體受一點兒傷,可你卻傷害到我了,真的。」傑克揉著耳朵:「你剛才的慘叫實在太劇烈了,嚴重損壞了我的聽力,你怎麼能這樣對待一個文明的紳士呢?太沒有禮貌了!你打算彌補你的過失嗎?就現在,告訴我。」

    「零。」我的聲音很沙啞,一定是剛才的吼叫造成的,我還真希望那些吼叫真的傷害到了傑克,那會讓我感到些許安慰,儘管我也知道這沒有任何可能。

    「零?」傑克愕然,好一會後才問道:「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我憤怒地盯著他:「這就是你想要的東西!」

    「不可能沒有意思。嗯?零?」傑克的神色明顯表現出他並不相信這個答案:「或者你比我想像中更強悍,十年來,你是唯一讓我想給你多打一針的傢伙。」

    「不!」我大叫:「就是零!它就在那兒,永遠都在那兒,這就是全部的秘密。該死,你究竟想要知道什麼?」

    「安靜!」傑克站起來,然後走到一個文件櫃前,拿出了一副耳塞戴上,用最無奈的語氣說道:「讓我們一起來創造一段新歷史吧,親愛的泰格,至少你是第一個接受二次注射的紀錄創造者。」…….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3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三章 關於秘密

我猜,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熱衷於創造點什麼紀錄,比如百米紀錄,比如吉尼斯紀錄,又或者成為第一個在超級碗中10次達陣得分的四分衛,但是我認為,沒有一個人願意創造注射疼痛劑的紀錄,尤其是這個紀錄達到了四次。

    是的!這個晚上我一共被注射了四次,當第四次結束之後,天亮了,而我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別害怕。」傑克的眼睛裡佈滿了血絲,身音沙啞,語氣裡充滿了不可置信:「這種液體的注射上限就是四次,當超過上限後,人的身體會因為刺激過度而大量分泌腦啡肽,關閉中樞神經的疼痛感應。換句話說,超過四次這玩意就沒用了。」

    這真是我二十五年生命中聽到的最好消息了,不是麼?我有一種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

    「那麼,你有什麼想說的麼?」傑克瞪著我:「你應該知道的,雖然你是我在這行中見到的第一個挺到天亮的人,但我絕不相信你還能挺到再次天黑,除了這種液體,我這裡還有其他東西。」

    「貝弗雷德喜歡穿紅色內褲!」我說:「貝弗雷德吃早餐之前經常不刷牙!貝弗雷德說他在大學當博士導師的時候,經常偷窺自己的女學生洗澡!貝弗雷德說他假如不是因為把時間過多的花在與女學生**上的話他一早就能得到諾貝爾獎金,因為他發現女性的胸部越小就越容易獲得快感…….」

    「閉嘴!」傑克咬著牙,氣急敗壞般在房間裡踱步,最後他說:「好吧,你很喜歡講故事,那我就讓你講個過癮。」

    於是一種新的液體被注射進我那可憐的胳膊裡,而這一次,我不但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反而感到無比的輕鬆,甚至溫暖。

    很溫暖,很愜意,很放鬆。我覺得自己像回到了嬰兒時期,在母親的臂彎裡輕輕地搖蕩,母親在我的耳邊喃喃低語,溫暖的陽光下有微風吹拂,遠處的草原飄來輕霧,許多人在霧裡歡快的跳躍著,追逐著,鮮花一直盛開到草原的盡頭,靜謐的湖泊反射著冰川的光芒,像巨大的寶石輝映著奇妙的世界……

    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雖然感覺有些疲憊,但我真的希望這個美麗的夢境不要消失,永遠存在!只是當我看到玻璃牆上那閃爍的霓虹燈,我明白又一個黑夜來臨了。

    傑克抱著頭蹲在地上,等他抬起頭來時我看到,他的臉上充滿了疲倦和沮喪。

    「你贏了!」他說:「我給你使用了大量的藥劑,能讓人說實話的藥劑。而你絮絮叨叨地說了一整個白天,從中國開始,一直說到你轟掉了小特爾斯的卵蛋,還有貝弗雷德那個老東西。可是……那個秘密你卻什麼也沒說。哦不!你說了一個數字,零,可那是什麼玩意?」

    「我不知道。」我都有些開始同情這個令我憎惡的人渣了:「這要看你究竟想要什麼。」

    「我想要……」傑克仰天長歎後大聲咆哮:「我就想知道那個秘密,我也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麼!它也許是一個名字,也許是一長串數字,也許是一個手提包,或者一個箱子,一個地點,一個文件,一份說明書…….它可以是任何東西,但絕不絕不絕不會是一個該死的零!」

    「我打了好幾個電話,你知道當電話那頭的傢伙們聽說我問到了一個零之後的反應嗎?」傑克握著拳頭揮舞:「他們說我是水源的第一號大蠢貨。」

    「那我真是愛莫能助了。」我說:「也許貝弗雷德只是跟我開了個玩笑,他根本不想告訴我什麼。」

    「你確定麼?」傑克一步竄到我面前,幾乎是臉對臉地瞪著我,好一會兒之後他笑了:「至少我不確定。我們的技術分析師今天一整天都在分析你的供述,他們沒找到那個秘密,但是他們有一個結論,那就是老貝弗雷德僅僅為了完成他跟你的那個該死的交易,讓你減刑出獄而已,實際上,他把那個該死的秘密帶進了墳墓裡,沒有告訴任何人。」

    「你相信麼?」我問道。

    「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包括技術分析師。」傑克放鬆了一點,向後站直身體:「不過我必須承認,在使用了疼痛劑和迷幻劑之後,我確實沒有辦法再問出點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還知道點什麼,不過那已經無關緊要了。如果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我問不出來的話,那麼也不會有其他人能問得出來。」

    「那你打算拿我怎麼辦?」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道:「如果我已經沒什麼用了,你是不是打算殺了我?」

    「通常,我們不會對同事下手,關於這一點,我已經說過了。」傑克很認真地回答:「至於你的情況,我的上級也已經很清楚了,在我對你進行處置之前,我先要讓你明白幾件事。第一,水源是個嚴密的組織,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秘密的組織之一。第二,水源的工作人員都經過最嚴密的挑選,一旦進入這個組織,終身都是組織成員,除非死了。第三,其實除了上述兩點之外,你並不知道其他東西,所以你對我們也造不成什麼威脅,我們不會殺了你,不過也不打算讓你更深入的參與進來。」

    「可就在昨天,你給了我一個新的名字,還說要給我新的身份,說我成為了公司的一員,會擁有財富和權力。」我揶揄道:「現在就打算毀約,不支付薪水了麼?」

    「那倒不會。」傑克想了想,撓著腦袋說道:「公司很難得增加人手,既然老貝弗雷德推薦你進入水源,我們也已經同意,所以你從昨天開始,已經是我們的同事了,這一點當然毫無疑問。我們只是想知道老貝弗雷德究竟告訴了你什麼,既然你全然不知,那麼我們還能怎麼辦呢?把你從60樓扔下去摔死?哦不!我們都是文明人,不幹那種野蠻的事。」

    「狗屎!」我低聲罵道,如果傑克這個人渣算得上文明人,那我就是基督救世主了。

    「只是你的資質太差了!」傑克繼續道:「要說按你的經歷和素質,你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水源,你會什麼呢?偷東西?打架鬥毆?三流大學的數學專業畢業生?算了吧,像你這樣的小混混到處都是,對我們完全沒用。」

    「所以……」我很不耐煩聽這個人渣在這裡嘮叨,不就是想甩了我嗎?直接說吧!我會很開心離開這裡,用回我原來的名字和身份,今後有機會再找這個人渣報仇。

    「所以,公司決定你算是一個編外人員。」傑克笑道:「固定薪水是沒有的。不過編外人員也是公司人員,你要繼續使用這個新身份,你過去的所有檔案不會有人再查到了。我們給你編了一套新檔案,你愛去哪去哪,愛幹嘛幹嘛,我們不管,只有一個前提是,你必須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對人說起水源,也不要提起你過去的一切經歷,包括這個地方、老貝弗雷德還有我,不要去追究任何與此有關的任何事。」

    我是真的憤怒了!這是什麼意思?他們莫名其妙地銷毀了我的檔案,莫名其妙地給了我一個新的身份和名字,莫名其妙地讓我忘記過去的一切,為了一個莫名奇妙的秘密而嚴刑折磨了我一整天,然後讓我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一個見鬼的組織,卻又莫名其妙地讓我成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編外人員並不支付給我薪水,還讓我以後莫名其妙地生活下去?我活該那麼倒霉麼?

    「這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太人道。」傑克看出了我的憤怒,又撓了撓他那該死的腦袋後說:「作為你的同事和朋友,我願意私下給你提供一個工作機會。我知道你出獄後一直過得不好,那是因為你沒找到合適你的工作。你根本就是這個文明社會的垃圾,一隻荒野裡的野獸,你在紐約什麼也幹不了。不,別提那狗屎披薩店,我給你的不是這個。如果你想過得好一點,幹上一份月薪過萬美元的工作,那麼你就拿上這張名片去北卡羅來納州。」

    他拿出一張名片,塞進了我的上衣口袋裡:「愛幹什麼都隨你!不過你要記住,如果你選擇了這份工作,絕不能提是水源幫助了你。如果有人問你是怎麼找到那兒的,你就讓他查你的新身份新檔案,他們會感興趣的。而我也相信,也許那是唯一適合你的工作。」

    「現在就讓我走嗎?」我瞄了瞄身上的束縛,我打算等他一解開,我就干死他。

    「當然。」他走到一張辦公桌前,從抽屜裡拿出一支手槍,拉開了槍栓上了膛,接著按了一個辦公桌上的按鈕。

    我的束縛在按鈕被按下時自動解開了,但是很悲劇,傑克用槍指著我,讓我干死他的計劃泡湯了,我再快速凶狠,也不可能在子彈打透我之前徒手干死六英尺外的他。

    「滾吧!」傑克在我進入電梯前甩給我三百美元,並這樣說:「嗨!編外人員,不要再到這兒來!忘掉這一切!滾吧!越遠越好!」……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4
聯邦水源 正文 第四章 關於生活

現在距離我從曼哈頓66街那破舊的教堂裡出來已經過了一個月,而在這個月裡我的生活發生了變化,應該說是變得更糟糕了。

    首先我的名字變了,整個檔案都變了。我原先的社會保險號根本不能再使用,而新的社會保險號還沒來得及去銀行開設賬戶,這讓我遭遇了大麻煩。

    我租住的那間小閣樓的房東揚言要把我趕出去,因為他說他的銀行帳號沒有收到我支付的租金,等他前往銀行查詢後發現,我曾經的繳款抵押賬戶根本就不存在。「你是誰?」房東這樣問:「你原先告訴我的是一個假名字,小子,你是從中國或者越南偷渡到美國來的麼?要麼盡快滾蛋,要麼我就報警。」

    房東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事實上他在威脅趕我出去之前就已經報了警。警察到來後幫我解了圍,他們迅速通過網絡核實了我的身份資料,說我的名字叫泰格·貝弗雷德,是一個剛剛從伊拉克前線退伍回來的前軍官,按照紐約州的法律,對於這類人員,房東無權讓我流落街頭,不過我也應該要支付房租。好心的警察還建議我,最好能去銀行用我的社會保險號開設繳款支付賬戶,如果我沒有錢的話,紐約州對於退伍軍人還是有援助基金的。

    當時我並沒有想去州退伍軍人援助中心尋求援助,因為我覺得自己還有工作,雖然換了新身份,但我還是披薩店送貨員,只要我跟老闆說明改名字的事情,他還會支付給我薪水的。

    「不可能!你被解雇了!」老闆這樣對我說:「每一個美國人都有一個社會保險號,終身都不變。就算你改了名字,號碼是不會變的。現在你又告訴我一個新號碼?如果新號碼是真的,舊號碼就是假的,說明你不是一個誠實的人,我不打算繼續僱傭你!你說什麼?讓我支付以前的薪水?我不去告你就不錯了,說謊是犯法的行為。」

    那我就沒錢了!出獄一年來我根本沒有積蓄,失去原先銀行繳款帳號裡的一千三百美元後,我全部的資產只有傑克給我的三百美元,別說付房租,吃喝都成了問題。那時我覺得,我應該找一份新工作。

    只可惜,找新工作是需要時間的,現在整個美國的經濟都不景氣,金融危機讓紐約這座大都市的失業率居高不下,許多大學生都沒有工作,何況我呢?對,我的新身份資歷裡寫了,我現在的學歷是佛吉尼亞軍事學院,專業是中東政治,這是什麼狗屁專業?能讓我找到工作麼?

    於是我去了州檔案館,將全套個人檔案複印下來,我認為徹底熟悉我的「人生經歷」,對我的未來會有幫助。

    檔案資料表明,我是個出生在中國的孤兒,會說中文但不會寫,這倒跟我原先的真實人生吻合,然後被收養到了新奧爾良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養父是一名中學教師,不過他沒有讓我上學,而是放在家裡由他親自施教,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同學和中學履歷,後來養父母一家五口在那次著名的大颶風中全部掛了,再次孤兒的我則考上了軍事學院,後來被派往伊拉克,在海軍陸戰隊空地特遣部隊的一支MEU服役,我上網查過資料,所謂MEU指的是陸戰隊遠征小隊,人數不多,大約千來號人,平時沒事的時候都待在兩棲艦上,有事的時候就會奉命空降到戰場。大半年前,我退伍了,領了一大筆退役金,從伊拉克來到了紐約。

    以上就是我的人生新經歷,一場人生新悲劇,因為這些新經歷對我找工作毫無益處,甚至還影響到了仁慈的州政府對我實施援助。

    在州退伍軍人援助中心,工作人員告訴我,由於我並不是因為傷殘原因退役,再加上我在退役時領取了很大一筆退役金,足夠我今後幾年的生活費用,所以他們不打算向我提供援助,甚至他們建議我不要佔用那些急需援助的傷殘戰友們的寶貴資源。

    該死的傑克!殺千刀的水源公司!這就是你們給我的「財富」和「權力」麼?

    現在時間距離我離開水源已經有一個月了,整個月來我過得糟糕透頂,我沒有工作,沒有收入,連去銀行開一張信用卡來透支也做不到,手中的現金日益稀少,我每天只吃兩個漢堡,又或者去超市等待快收工時的蔬菜打折。每天早上醒來,房東都會來敲我的房門,提醒我關於房租的問題,他說他最近學習了法律,知道州法律雖然保護退役軍人,但是整個美國最大的法律是憲法,憲法保護私人財產第一性,換句話說不管我是不是退役軍人,只要我不交租他都能趕我走。

    當然,我也不是沒有掙到錢的機會。那天我從超市提著一袋打折蔬菜回到閣樓,遇到了隔壁的瑪莎。瑪莎是個西班牙裔姑娘,以往我很少跟她打招呼,因為每次打招呼的時候我就會想起她每晚在隔壁招呼客人時的野獸式床上發音。但是那天我心情不好,見到她後我就跟她說,讓她晚上不要叫那麼大聲,這干擾了我找工作掙錢的思路。

    一開始瑪莎很生氣,她說很多客人就喜歡她大聲叫喚,如果我不喜歡就說明我不是正常人,她甚至還問我是不是同性戀。可當我準備華麗地敗退時,她的態度卻發生了改變,眼波流轉中問我是否願意跟她上床,她說她覺得我長得很有型,身材強壯很有力量,更關鍵的是我手裡提著一袋打折蔬菜,說明我實在很缺錢,如果我願意的話,完事後她可以付給我三十美元。

    我沒有跟她上床,雖然她的身材相當誘惑,但我不打算出賣**。我用來說服自己的理由非常正義:「不能給海軍陸戰隊的榮譽丟臉」。

    扯蛋!海軍陸戰隊的榮譽關我屁事?我用這個偽正義的理由來說服自己的唯一原因,是因為我不想墮落。

    是的,我是一個樂觀的人,我是一個天生熱愛生活充滿希望的人!就算在阿拉斯加的冰天雪地裡,我也從未放棄過斬殺那頭棕熊的希望!就算在YKCC不見天日的時光裡,我也保持著完成學業的理想!就算現在皇后區的那些毒販小混混們看到我日益落魄,開始打我主意、鼓動我跟他們混的時候,我也沒有打算就這樣墮落下去!

    我還要生活!尋找美好的生活!

    於是,在離開水源一個月以後,我以水源公司編外人員的身份,翻開了那件夾克外套,找出了我一直沒有去看的傑克給我的那張名片。

    名片上的名字叫哈利,不過他的姓可不是波特,而是比伯。我沒聽說過這個人,但是我聽說過名片下方的那個公司--黑水公司!至於名片上的那個地點我也在電視裡聽說過:北卡羅來納州的卡登姆縣與柯克塔克縣交界處的大迪斯莫爾沼澤--黑水訓練營。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我應該去那兒嗎?或許傑克是對的,像我這樣的人,除了打架鬥毆再也沒有什麼特長可言,在紐約永遠也過不上中產階級的生活。可是,從我在電視新聞和網絡上的瞭解來看,黑水公司似乎需要的也不是我這樣的人。

    黑水公司很有名。上世紀九十年代末,由美國海軍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的幾名退役軍人組建,之後他們與聯邦政府簽訂了僱傭協議,為聯邦政府的海外軍事行動提供服務,並收取國務院支付的「全球外交保安服務費」來維持公司的運作和擴張。他們在北卡羅來納州東北部的大迪斯莫爾沼澤建立了訓練營,對公司僱傭人員培訓射擊、爆破、小隊戰鬥、攻擊固體堡壘等一系列特種戰鬥科目,其設備極其先進,連美軍的特種部隊人員也經常會去那兒集訓。

    黑水公司擁有將近萬名僱員,遍佈全球各個戰亂地區,說白了他們就是僱傭軍,這些僱員可以為了錢參與任何在戰亂地區的武裝行動,而這些行動為黑水公司帶來了壞名聲。在伊拉克,他們殺死過平民,在南美洲,他們策劃過驚人的襲擊事件,他們出沒在這個世界所有最瘋狂的角落,卻不必對任何人做出解釋,他們就是一群職業戰爭工具,據新聞報道,黑水公司的年收益超過千萬美元。

    這樣瘋狂的機構是不可能不被世人關注的!伊拉克戰爭和阿富汗戰爭以來,關於這個公司的醜聞就層出不窮,國會甚至為此多次指責國務院監管不力,一度要求聯邦政府停止黑水公司的營業。只是直到今天,它卻依然生存得很好。

    這個公司招收的僱員,絕大多數是退役軍人或者有戰爭體驗的人,而像我這樣只是在阿拉斯加殺過熊,在YKCC打過架的傢伙,他們其實並不需要。

    「但是我的新身份,是從伊拉克前線回來的空地特遣部隊軍官。他們當然應該感興趣,不是嗎?」我這樣對自己說,自從我看到關於黑水公司的資料後,就已經開始不斷試圖說服自己了。雖然我不喜歡這個公司的風格,雖然我自認為還算善良,雖然我從未願意用別人的生命來換取自己的利益,可是…可是黑水公司的收入實在是太誘人了,網上說,黑水公司的僱員年收入少則十餘萬,多則數十萬,況且這個公司是在為政府服務,是一個合法機構不是麼?

    天亮的時候我覺得應該為我將來的理想做些事情,我的理想其實很簡單,到大城市去,找一份工作,泡一個妞,過人的生活。而在實現理想之前,我應該去北卡羅來納州的那片沼澤,尋找我的機會,為理想打下一個堅實的基礎。

    我手裡的現金還有一百一十三美元,這足夠我買一張從紐約前往卡登姆的車票了……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5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五章 關於澤琳娜

雖然卡登姆屬於北卡羅來納州,但卻位於該州的東北部,距離紐約並不遙遠,只有6個小時的車程。我必須承認,一路上的風景好極了,目下正是初夏時分,大片大片的紅雲杉林生長在州際公路的兩側,隨著地勢的起伏遠遠的蔓延開去,間或交雜著紅色或紫色的杜鵑花,加上時不時出現的薄霧,讓人產生出夢幻般的美感。

    其實我不需要美感,我更想欣賞性感!我肯定,在行程中坐在我身邊座位的那位女士,給了我極其性感的感覺。

    她的年紀似乎比我稍微大一些,二十**歲左右,又或者三十歲?我不是很確定。她有著金色頭髮,整齊地盤在腦後,這讓她的臉和頸脖很清晰地呈現出優美的線條!她不像純種白人那樣毛孔粗糙,而是有著古銅色的肌膚,細緻並且光滑,也許混雜著一些印地安血統,屬於印歐混血!她穿著一件條紋間隔的襯衫,外面還有一件攝影馬甲,下身是一條牛仔褲,很幹練的樣子。要命的則是她的身材,我該怎麼形容呢?反正從我座位的角度望向她的領口時,我必須承認,我很有一種撕開她領口的衝動。

    真他媽猥瑣!我一開始想這樣鄙視自己的衝動,但隨後我又為自己的衝動找到了借口,我是一隻野獸不是嗎?這種衝動最多算是獸性,跟猥瑣無關。

    「嗨!」在大巴車進入北卡州境內之後,我嘗試著跟她搭訕。說實話,我不太確定這樣做是否正確,因為在我生命的前十六年裡,我把太多時間和精力花在了阿拉斯加的荒野裡,用來追逐那些狡猾的狼和馴鹿,之後的八年則在YKCC跟一群更加凶狠的野獸們糾纏,至於在紐約的那一年,你已經聽說了,我只能為房租和晚餐奔忙,我不知道該如何勾搭一個漂亮妞。其實在說「嗨」之前,我曾經思考過以下三種方式。

    第一種比較直接「你覺得我怎麼樣,有興趣上床麼?」第二種則比較能掩蓋我的獸性並展現我擁有文明的素質「尊敬的女士,你願意給自己的後代,增加一點來自東方的血統麼?」第三種則充滿了文藝氣息「女士,在這條充滿寂寞卻又開滿鮮花的道路上,難道你不想於美感之中再獲得一些快感嗎?」

    但是,我只是說了「嗨」,在很多年後每當我回想起來,我總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野獸,因為明明是想跟她上床,卻說出了這樣猥瑣、模糊而又笨拙的話語。

    「嗨!」她轉過頭詢問般看著我。

    「嗯……這兒的風景真不錯。」我在緊張中快速地措辭:「您是要到卡登姆去嗎?」

    「這趟車只能去卡登姆,還會有別的地方嗎?」她笑了起來,露出整齊的牙齒:「你是要向我搭訕?不過你似乎很不在行。」

    「噢……我叫泰格,泰格.貝弗雷德。」我說:「身高6英尺3英吋,即便與黑人比起來,我也足夠高大強壯……不!我的意思是,您在旅途中是否需要一個強壯的伴侶呢?比如他能提供快感…哦不!上帝,我說的是安全感。」

    「泰格,這太愚蠢了。」她繼續笑著:「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卡登姆了,這半個小時內,在這輛安全的大巴車上,無論你想提供快感還是安全感,似乎都有點多餘不是麼?」

    我被拒絕了,非常明顯,我能感受到那種沮喪的感覺,已經打算退縮了,而她卻似乎意猶未盡般繼續打擊著我。

    「你只是個毛頭小子,在你這個年紀,大多數男孩子滿腦子都想著**。」她說:「不過為了幹那事而顯示強壯實在太愚蠢了,難道你真的認為女人都喜歡粗魯毛躁的肌肉男嗎?我不太確定你的年紀,你是東方人,我猜你剛滿十八歲?」

    「東方人總是顯得年輕一些。」我很鬱悶地爭辯道:「我可不是毛頭小子。嗨,如果你以為我是一個無知的鄉巴佬那你可就錯了,這趟車來自紐約,我生活在紐約,我見過各式各樣的人。」

    「是嗎?」她仍舊笑著:「那你覺得我會是什麼樣的人呢?對了,你可以叫我澤琳娜。」

    「親愛的澤琳娜,你當然是個漂亮妞。」這個時候我已經放鬆下來了,說話則開始毫無顧忌:「像你這樣性感的妞,獨自一人去卡登姆那種見鬼的地方絕不是一個好選擇,全世界都知道那裡出沒著各種野獸,他們會把你撕成碎片的。」

    就在我說話的時候,我突然發覺她眼中竟有寒光一閃!至於我則心中一凜!你知道我對於這種感覺是相當敏感的,那是狼在撲向食物前特有的眼神!這是怎麼了?我覺得自己的肌肉開始不由自主地繃緊,就像在阿拉斯加的冰川上遇到了危險時的反應。

    「我喜歡對付野獸,並無數次殺死過野獸。」澤琳娜盯著我的眼睛:「你也是一隻野獸,知道我是怎麼發現這一點的嗎?你看人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地瞄著別人的頸脖,你一定隨時準備咬碎別人的喉管。哈!這真有趣!我是去卡登姆對付野獸的,想不到在車上就遇到了一隻,而且它還顯得很蠢。」

    「有個問題似乎很冒昧。」我這樣問道:「你是誰?你去卡登姆幹嘛?」

    「如果我沒猜錯,泰格,你要去的地方應該是大迪斯莫爾沼澤。」澤琳娜轉過頭不再看我,並輕輕閉上了眼睛:「我們是同路人。如果你運氣好,會有機會見識我的手段。」

    是嗎?一個漂亮性感妞也要去黑水訓練營?那兒還有女性?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我們沒有再說話,澤琳娜一直在閉目養神,似乎對我失去了興趣。可我卻靜不下來,雖然我承認她閉著眼睛的時候依舊很誘惑,她的睫毛很美,不過我總是能從那種漂亮和性感中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沒錯,她很危險!

    當然,危險歸危險!我並不恐懼!我從小就在各種險惡的環境中生存,無數次被人用鋒利的刀架在脖子上,我想要說的是,如果給我機會,我還是想把澤琳娜弄上床,看看她在床上是怎麼對付野獸的!我是不是太猥瑣了?對於這個問題,那時候的我並不想要一個答案……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6
聯邦水源 正文 第六章 關於黑水

莫約爾在卡登姆前往柯克塔克的公路邊,而哈利的辦公室就在莫約爾的一條小巷子裡。我是在這天的下午抵達那兒的。而先前號稱與我是同路人的澤琳娜,在抵達卡登姆後搭乘出租車去了別的什麼地方,並且沒有給我留下她的聯繫方式。

    這次失敗的泡妞經歷沒有影響到我的心情,我是一個樂觀向上的人,至少在哈利看來是這樣。

    「你有我的名片?」哈利坐在碩大的辦公桌後面,時不時挪動他那胖乎乎的屁股,手裡拿著我剛才給他的檔案材料複印件,上下打量著我:「很多人都有我的名片,如果你以為自己能拿到一張,並利用它在這裡找到一份工作,那就錯了。」

    「為什麼呢?」我正襟危坐,希望能給他一個好印象:「我聽說您是黑水訓練營的負責人之一,而黑水訓練營不是長期招收來自世界各地的僱員嗎?為什麼我就不能在這裡獲取一份工作?」

    「相信我,小子!」哈利將我的檔案材料扔在桌面上,然後點燃了一支雪茄,在一片煙霧中這樣說:「我見過太多像你這樣的傢伙了!嗨!我說的就是你!小子!別再盯著我的脖子看了好嗎?這樣的習慣很不好,它沒這麼容易斷掉。我知道,你一定在哪兒鬼混過,也許販過毒,也許殺過人,也許坐過牢,年紀輕輕卻以為自己很有些絕活,以為自己可以在黑水公司找到一份高新的差使,哈,有你這樣想法的人太多了,可現實是,我們不需要這樣的人。」

    「你們需要什麼樣的人?」我問他。

    「就在今天上午,我們招收了幾個人。他們的年紀都在三十三歲到四十五歲之間。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哈利說:「黑水公司長期與政府、軍隊、執法機構合作,承包聯邦或者州武裝力量不方便實施的任務。這些任務遍佈全球每個戰亂地區,充滿了危險和殘酷,只有經過真正戰場錘煉的人,也就是真正的職業軍人才能勝任。至於沒上過戰場的人,別看平時有點力氣很能打,其實是難以適應戰場氛圍的,並且也不太可能完成軍人才能完成的任務。所以,我們公司只招募退伍職業軍人,並且是曾經上過戰場的職業軍人。」

    「我看過新聞圖片,在黑水訓練營裡,也有很多年輕的人。」

    「是的!」哈利大笑:「可這些年輕人是付費參加訓練的!他們付錢,我們訓練他們,他們可不是我們的僱員,反而是我們的僱主!就連聯邦軍隊,有時也會到這兒來,接受我們的訓練。你打算付費訓練嗎?我保證,等你訓練完後就可以很容易找到一份類似於商場保安的工作。」

    「我已經全明白了。」我微笑起來,並示意哈利去注意我的那份檔案複印件:「哈利先生,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那麼我完全符合你們的僱傭標準,您會願意支付薪水給我的。」

    哈利在看檔案資料的過程中由不經意變成了驚訝,或許他認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或許他感到不可思議或者難以理解,反正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帶著一絲猶豫和謹慎:「空地特遣部隊的中尉?這看上去像一個玩笑!你才剛滿25週歲,並且不是一名士兵,我從沒見過這個年紀的軍官退役,這好像不符合美軍的規矩。」

    「檔案就在這裡,如果您懷疑複印件的真實性,可以用一切辦法去查實。」我很肯定地回答了他的質疑,因為我相信「水源」的能力,或者說一年前阿拉斯加州州長因為「水源」而簽署了一份釋放我的文件,讓我充分相信「水源」如果需要做出一個經得住考驗的身份資歷,絕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一名士兵想在二十歲左右退役很容易,可做為一名沒有負傷的軍官想在三十歲前退役幾乎是不可能的!檔案上沒有說你受過紀律處分。」哈利思考了好一會兒後,才鄭重地問道:「你可以告訴我,你究竟是怎樣離開軍隊的嗎?」

    這個時候,我必須得開始撒謊了,因為「水源」製造的檔案上確實沒有寫清楚退役的原因,只不過這個謊言我在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我泡了一個妞,她的父親是將軍,遺憾的是將軍並不喜歡我。在大半年前的一個早晨,有人去到了我所在的兩棲戰艦,通知我可以離開現役,並且領到一大筆退役金。雖然軍方沒有告知我退役的具體原因,不過我猜所有的事情總是有關聯的,您認為呢?」

    「政府就是這樣,五角大樓就是這樣,我們的這些僱主總是這樣自以為是,把真正的戰爭資源像垃圾一般棄之不顧。」哈利對我的遭遇深表同情。

    「如果我沒聽錯,您是在說我們?」

    「對!」哈利帶著興奮的神色站起身來,向我伸出了手:「歡迎成為黑水公司的一員。你會從公司獲得財富的,我向你保證,這要比在軍隊裡多得多!」

    「不需要簽什麼協議嗎?」我伸出手與他相握,不過我不相信他,我不相信任何人,我要簽署一份能保障我的合約。

    「當然要簽。啊哈!像您這樣年輕的僱員還真少有,如果您運氣足夠好,可以為公司服務很多年呢。」哈利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希望能讓您滿意。」

    不滿意還能怎樣呢?在這之前我窮困潦倒,現在一份年薪二十四萬美元的工作卻擺在了我的面前,有一種愉快的感覺從我意識深處湧了上來。

    合約裡的條款相當細緻,但是要概括起來卻很簡單,總之就是公司付錢我幹活,在幹活前先得接受一段時間的培訓!公司對僱員沒有任何軍隊裡的那些紀律要求,也沒有統一的訓練標準,只要服從公司的命令,完成任務就行。如果僱員在任務或者訓練中受傷可以得到醫療保障,但是當僱員被俘或者死亡,公司則不打算負責任,也不會支付撫恤金,死了白死,死一乾淨。

    在簽完合約後,我還是詳細詢問了一下那些薪水會如何支付給我,因為我現在連一個銀行賬戶都沒有,難道他們打算付現金麼?另外,接下來我該去哪兒?

    「外面有車在等您!跟他們走吧!親愛的貝弗雷德先生。」哈利親切地將我禮送出門:「至於銀行賬戶之類的小事,您完全不必擔心,最遲明天,您就會擁有一個銀行賬戶,並且有我們預支的一個月薪水。」……

    門外有一輛軍用卡車,剛才我來的時候卻沒有看見,而它現在就在那裡,並且後車廂裡已經有幾個人待著了,估計也是才招募不久的,他們的穿著打扮以及行李都說明了這一點。

    其中有一個人年紀與我差不多,這樣年紀的人能進黑水公司,說明他一定是退役士兵,而不是軍官,畢竟我這樣的純屬例外。

    「我是霍華德。」在車子發動的時候,前士兵對我笑了笑,他的口音裡帶著濃重的英國腔:「從前在伊拉克服役,英國海軍中士。你是從中國來的?或者越南?或者泰國?我猜你姓張,或者姓吳?」

    「兄弟,你可以叫我泰格。」我友善地對他笑了笑,畢竟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戰友:「我是美國人,中國的種。唔…你的脖子長得可真不錯。」…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7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七章 關於戰友與同事的區別

我曾經以為霍華德是我的第一個戰友,但事實證明我錯了。

    在黑水公司,沒有戰友,從來都沒有!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都是為了錢才來到這兒的,除了錢之外,再不會有什麼共同的理想和追求,沒人會願意為了什麼狗屁愛國主義或者集體主義而去犧牲自己,沒人會為了別人而丟掉自己的性命,甚至丟掉一根手指頭!在黑水公司,如果誰用「戰友」這種肉麻的詞語稱呼別人,那麼除了被嘲笑,就是被孤立和厭惡,因為所有人都在懷疑說出「戰友」這個詞的人,會成為自己的累贅,會成為感情上的負擔!用我聽說過的一段中國俗語可以這樣形容「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嘛!

    上述這段經驗,我在位於大迪斯莫爾沼澤的黑水訓練營裡的頭天晚上,就弄明白了。

    黑水訓練營佔地非常廣大,在卡登姆和柯克塔克的交界地帶,共有7200英畝。聽管理人員說,這裡面的地形相當複雜,有丘陵和平原,有大片的松林和沼澤。由於地下富含煤礦的緣故,沼澤裡的水呈現出異樣的黑色,這就是黑水的由來,公司也因此取了黑水之名。

    在訓練營裡,到處都是設計精良的設施,包括射擊場、地堡、壕溝、陷阱、碉樓等等,並且那些設施裡隨時都有可能有人在埋伏或者實彈訓練,如果你打算沒事的時候到處去逛逛,那麼你多半回不來了,因為你會被當作訓練目標被人用子彈打成篩子。

    我們住的地方在營地的東南角,一幢橙色的小樓。按照管理人員的說法,凡是橙色的地帶都是安全的,不是辦公區域就是宿舍,公司不允許任何人對橙色區域發動攻擊,類似這幢小樓的宿舍,在訓練營裡還有數十處。

    小樓裡的房間,有不帶浴室及空調的雙人間和帶浴室及空調的單人間兩種,儘管都是免費提供給僱員居住,不過很明顯,單人間的檔次和舒適程度遠遠超過了雙人間,並且整幢樓裡單人間只有五個。

    「那麼誰有權住單間呢?」我在下了卡車後這樣問管理人員。

    「還要等一會,現在人還沒到齊!」管理人員的笑容有些詭異:「你們幾個算是趕上了好時候,這幢樓是新樓,所有的房間都未分配,待會還會有幾撥人過來,有老僱員,也有新僱員,到時候再說房間分配的事。」

    於是我們就在小樓的大廳裡等著,期間我們幾個都相互正式介紹了自己,氣氛非常融洽。比如有個傢伙在聽說我來自MEU後就對我非常親熱,他說他曾經在海軍服役,是一艘兩棲艦的火控指揮官,並且跟艦上的陸戰隊員關係不錯,他問我究竟來自哪支MEU部隊,因為他還是第一次知道MEU裡有華裔軍官。

    這就讓我覺得很麻煩。我之前有查過資料,知道MEU的編號從01到15,一共15個小隊,每個小隊都對應不同的兩棲艦。可具體我應該「存在」於哪個小隊呢?千萬別出現什麼巧合,讓我倒霉的碰上他那艘艦艇。

    所以我放緩語速,集中注意力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在第0……」然後我就看到他的眼睛尾線翹起,我知道,那是一種期待的表情!以前我在YKCC的時候,每當獄警即將抓到正在私下裡做香煙交易的犯人時,就會出現這種表情!或許,不!我肯定面前的這個人有一種心理預期,他所在的那艘艦艇上的MEU小隊,編號必定在10以內。

    於是我立即轉換了我的說法:「當然,沒有第15小隊。」

    「是嗎?」他誇張並熱情地拍著我的肩膀:「我曾經跟你們那艘艦擦肩而過,真的,哈!前年的感恩節,不是準備搞個聯歡會嗎,那一次……」

    其實我並不害怕我說錯話,就算我說錯了他又能把我怎麼樣呢?但我還是很慶幸自己的機警,這證明了我的八年牢獄生涯沒有完全浪費。

    就在大家越來越熟絡,氣氛越來越融洽之際,管理人員所說的另外幾撥人到來了,就在他們在喧喧嚷嚷中提著行李下車之時,霍華德溜到我身邊,對我說他能分辨出哪些是老僱員,哪些是新僱員。按照他的說法,老僱員都用單手提著行李,而新僱員則大多把行李背在背後。

    「為什麼?」我也察覺到了這一不同尋常的地方。

    「天知道。」霍華德無所謂般聳聳肩膀,然後我注意到,他把原本放在地上行李單手提了起來。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是一隻野獸,而一隻真正的野獸是不會輕易掉入陷阱裡的!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老僱員要這樣提行李,但我認為那一定有著什麼原因,而我應該也這麼做!

    待所有人都在大廳裡集合完畢,管理員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大沓信封,他邊向大廳邊緣的一個檯子退去,一邊大聲說:「你們一共二十五個人,只有五個帶空調帶浴室的單間,單間的鑰匙在紅色信封裡,雙人間的鑰匙在綠色信封裡。公司從來都不參與房間分配,你們自己決定誰住單間。」說罷,管理員將那沓信封仍在了檯子上,緊接著頭也不回就向外跑。

    在那一瞬間!我可以肯定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因為我聽到了吼叫!野獸般的吼叫!來自老僱員們的吼叫!我知道,一場暴風雨般廝殺不可避免!

    沒人願意跟另外一個可惡的傢伙同住!沒人願意待在沒有空調和浴池的房間裡忍受注定是骯髒和疲勞的訓練時光!在這片見鬼的沼澤地,你想要過得舒適和有尊嚴,那就要比別人更狠!更凶!如果你能扭斷別人的脖子,就不會有人再敢打你的主意,這與YKCC是完全一樣的!

    是的,我不相信任何人,包括霍華德在內!這個該死的傢伙就在我身邊不遠,當管理員掉頭開跑的時候,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向我發動了襲擊!他抓住手裡巨大並且沉重的行李袋向我當頭砸來,我絲毫不懷疑如果我被砸中的話,一定會暈死過去!

    但我是誰?這種大規模的集體群毆是我在過去多年裡無數次經歷過的場面!這種場面除了讓我熱血沸騰獸性大發之外,不會有其他後果出現!我明白大廳裡這些傢伙的斤兩,不管他們曾經是哪支部隊的精英,論戰術、論射擊、論諸如攀爬越障爆破之類的特種技能他們都一定強於我,但是說起近身肉搏,說起完全不講任何規矩的廝殺,我,泰格.貝弗雷德,是在一群殺人狂、瘋子、雜種之中磨練了八年才活下來的!

    我一聲大吼,在霍華德的袋子砸下來之前,就用閃電般的速度反而撲到了他的身前,這個該死的英國佬的袋子在最高點落空後只能碰到我的後背,完全沒打上勁!我頭部最堅硬的前額狠狠頂在他的鼻樑上,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倒在了地上!

    別以為你倒了我就放過你!我從不會犯那種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錯誤,對了,那句詩歌是中國的,小時候我就會背!在我的「戰友」倒地的剎那,我毫不猶豫地用手裡的行李袋朝他的右側肋部狠狠的斜砸而去,我的袋裡有一大罐飲料,這下他的慘叫終於出來了,我向上帝保證他至少斷了一根肋骨!

    大廳裡的廝殺一開始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那些早有準備的老僱員一邊嘶吼著,一邊揮舞著行李袋,沒人知道那些行李袋裡裝著什麼見鬼的東西,而新僱員們倉促之間根本不是對手,被打得抱頭鼠竄!可混亂之中,誰還能找到大門在哪兒呢?

    沒人去搶那信封,因為就算搶到也沒用,只有最後能站直的五個人,才會拿走單間的鑰匙!

    我又干翻了一個人,就是剛才那個跟我套近乎的兩棲艦火控指揮官!他居然使用了最愚蠢的格鬥方式,在被另一個人打倒後,居然在地上翻了滾,試圖抱住我的腿!開玩笑吧?我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抱過腿,別說是人,棕熊都抱不住!我用膝蓋狠狠擊中了他的下顎,我猜他一個禮拜都不再能說話了!

    廝殺仍在繼續!有個混蛋箍住了我的脖子,我在他箍實之前迅速扭腰發力,硬生生將他甩往前去,砸倒面前另外一人,然後迅速轉身擺腿,踢開一個襲來的行李袋,接著用最兇猛的動作向那人連續出拳!不留餘力!每一拳下去,他口鼻處就會爆出一股鮮血!

    我喜歡血的味道!那種淡淡的腥味像迷幻劑一般引爆著我體內那壓抑了許久的獸性!為什麼我會到這地方來?為什麼我總會被別人剝奪我的生活?為什麼?我想發洩!我想戰鬥!我要把那些試圖征服我的人,全部打倒!一個不留!

    整場戰鬥大約持續了三分鐘?又或者5分鐘甚至更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打、踢、砸、撕咬!不停的撕咬!當這場戰鬥徹底結束的時候,當我喘著粗氣惡狠狠地環顧四周的時候,大廳裡真正站著的人,嗯?好像…只有我一個!

    「媽的……你是個……瘋子!」一個手裡還拽著袋子的老僱員,大口大口喘著氣,躺在地上鬱悶的地盯著我:「剛才…剛才…已經只剩5個人了……你這個瘋子居然還不停!……

    哦!那可真抱歉!我本來想過人的生活,但你們總想讓我當野獸,這可不是我的錯!我盯了盯那個人的脖子,他立即停止了大喘氣,將行李袋抓到身前戒備般的看著我。我沒再理會任何人,越過倒在地上呻吟的成片人渣,走到檯子前拿走了一個紅色信封。早上從紐約出發,現在是時候洗個熱水澡了,我相信不會有人有不同意見的……

    房間很寬敞,甚至還裝備有衛星電視和CD機,我放了一首Ladygaga的最新單曲,然後泡在了舒適的浴缸裡!我很疲倦,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穫,至少我今天明白了,戰友和同事之間的區別!

    在黑水,沒有戰友,當然也沒有敵人,這就是我今天為什麼不扭斷他們脖子的唯一原因,他們只是同事而已……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8
聯邦水源 正文 第八章 關於潛規則

或許是由於分房戰鬥造成部分人員身體受傷較重,需要一段時間來養傷的緣故,接下來的整整一周裡,我和我的同事們並沒有接到任何訓練任務。而人就是這樣,當你工作繁忙薪水很少的時候,你會抱怨生活是一出悲劇,可當你薪水很多可卻什麼活也不用干的時候,你也會抱怨生活是一出平淡似水的垃圾劇,總為如何渡過如此無聊的時光而煩惱。從我自己的角度來看,這個見鬼的地方好像比YKCC還要令人窒息。

    首先是我在這一周裡沒有獲得良好的休息。要知道黑水訓練營可不是一個安靜的地方,也並非只有我們這夥人存在!在林子的那頭,在丘陵的後面,在灌木叢和水草的另一邊,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另外一夥人在訓練!而訓練往往就意味著要開槍,開槍就意味著影響到了我們這夥人的休息。

    本來開幾槍倒也沒什麼,要命的是這些槍聲非常詭異,忽遠忽近,飄忽不定,說來就來,說消失就消失,絕不分任何時間地點場合!當我睡覺到一半的時候槍會響,當我上廁所正準備扯紙巾的時候槍會響,當我準備嚥下一口湯的時候槍會響,當我將CD播放器的音量開到最大試圖蓋過槍聲的時候,槍倒是不響了,響起來的是迫擊炮彈從頭頂上飛過的刺耳呼嘯!

    有那麼一瞬間,我認為我將來也許會死於神經衰弱,這種死法是對一個自稱堅強的野獸的最大侮辱!

    其次,我在這一周裡被迫向其他同夥表示了些許歉意。其實自從分完房間後,同夥們都已經非常清楚我的搏鬥實力,不敢或者不願意在任何小事上觸我的霉頭,甚至連吃飯的時候也總讓我先去挑選食物。

    本來這樣挺好的,壞就壞在第四天的下午,管理員帶來了一輛車,他說要讓我們領裝備。每個人都領到了包括帽子、頭盔、迷彩服、夜視儀、防彈衣、水壺、匕首、最新型通用特種突擊步槍、手槍、多頻段通訊器、激光測距儀、醫藥箱等等非常完備的一大堆東西!而當我把這一堆東西分批運回房間以後,忽然就發覺問題來了!

    不!我不是說我不會用槍這個問題,雖然我確實對這些見鬼的新型通用步槍感到很新奇,分不清SCAR-H和SCAR-L哪個是重型槍哪個是輕型槍,但無論如何,好歹我當年也拿著雙管獵槍去打過狼,好歹我也用過自製手槍在YKCC耀過武揚過威!我想說的是,既然現在大夥兒手裡都有了槍,那麼遊戲規則好像就發生了改變!那些被我打慘了的同夥們,從此再也不必害怕我了,不是麼?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決定在我的背後扣動扳機,那就只有全能的上帝才能保住我的小命了。

    於是我決心做一隻懂規矩的野獸,反正自從發了槍後我就主動跟同夥們套起了近乎,吃飯的時候非常謙讓,說話的時候盡量不要再看他們的脖子,我前往霍華德的房間慰問了他肋骨的傷勢,我甚至邀請了一個討厭的法國佬---他總是絮絮叨叨吹噓法國陸軍歷史---到我的浴室裡來洗一個熱水澡。我相信正是這樣的謙恭姿態,讓我獲得了暫時的安全,並且與同夥們有了一些交流,至少那位名叫佈雷奇的法國佬,做為黑水公司的一名資深僱員,告訴了我一些關於黑水公司的生存規則。顯而易見的是,這些規則並沒有變成文字,寫在任何一本公司守則或者合約裡,因為它們都是潛規則。

    潛規則的第一條,就是你可以不理會同夥的死活,但是千萬不要故意去傷害你的同夥。黑水公司的任務總是很複雜的,僱員們往往要面對各種環境,如果你的同夥對你心存不滿,隨時可以在你背後開黑槍,而這種事一旦發生,被打了黑槍的傢伙就只有自認倒霉,因為沒人會去幫你去法**作證,也不會有人真的去認真核實事情的經過。

    第二,別把軍隊裡的那套價值觀帶到黑水來。黑水要的只是完成任務,從國務院或者五角大樓的僱主手裡拿到佣金,至於任務該如何完成則沒有任何規矩或者確定的戰術,如果完成這個任務需要僱員們相互協作,那大家就互助好了,如果不需要互助就能完成,那大家就單干,總之,任務第一,其他的都是廢話。

    「像您這樣的資深僱員,應該多次經受過訓練了。」我坐在浴室裡,帶著一臉虛偽的崇拜之情看著泡在浴缸裡的法國佬:「可為什麼還要跟我們這些新僱員一起再次接受培訓呢?」

    「這個問題不錯。」佈雷奇懶洋洋地在浴缸裡扭動著他瘦長的身體:「其實我們在這裡根本無需訓練,真的,這是潛規則最重要的一部分。」

    是的,無需訓練。其實黑水公司的僱員都是職業軍人出身,都在戰場上經受過考驗,所以其實他們已經具備了完成任務的基本素質,還要訓練些什麼呢?

    體能?黑水公司的大多數任務根本不需要過人的體能,比如押運軍隊的補給、保護重要人物的出行、搜查阿富汗的村莊,這些任務對體能沒什麼大要求。

    反綁架?營救人質?爆破攀爬?沒有經過訓練的人確實不能應付,不過這些技能很多人在軍隊裡面就已經掌握了,而一旦掌握終身受用,沒什麼好再練的,尤其是公司有這麼多僱員,雖然大多數僱員並非來自最精銳的特種部隊,但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碰上執行反綁架反恐怖的任務,找能幹這些事的僱員去就行了,其他人練來幹嘛?

    「那我們還在這兒做什麼呢?」我很驚訝於他的說法。

    「等待考核,這就是我們在這兒的唯一原因。」佈雷奇舒服地呻吟了一下,示意我幫他打開熱水籠頭:「每次任務之前,公司都要挑選適合這次任務的僱員。他們首先會預選出一夥人,比如就咱們這25個人,然後找個時間,找個地點,用某種接近於現實任務的方式考核一下,誰能通過就派誰去,就這麼簡單。」

    不對!我的邏輯告訴我,如果黑水公司這樣來運營的話,那麼對於僱員而言,豈非大有漏洞可鑽嗎?比如我只要每次考核都出工不出力,什麼都不會,那麼就可以不用出任務了,而之前合約裡已經寫明每年給我二十四萬美元,他們無法違約,那我豈不是可以坐地收錢卻什麼也不用幹麼?

    「你以為呢?」佈雷奇用熱水沖洗著身上的泡沫,哼哼著誰也聽不懂的法國歌曲,狠狠鄙視了我的愚蠢:「這就要說到潛規則的最重要部分。如果公司發現你不適合任何任務,就會把你送進最危險的任務裡去,多半你就回不來了,明白麼?他們可不會浪費一分錢!當然,這種事情不常發生,就算再沒用的傢伙,總能去伊拉克掃掃雷吧?總能去阿富汗給聯合**運送一些牛肉罐頭吧?」

    「還有。」佈雷奇最後這樣說:「每個人都想通過考核,越多越好,不會有人偷懶的,這也是潛規則的一部分!因為任務越是艱難,掙到的錢也就越多!每次任務會有額外獎金的。這就是為什麼有人年薪數十萬,而有人年薪卻勉強只有十萬的根本原因。聽說了麼?明天,明天我們這次任務的考核官就會來了,然後我們就會知道這次任務要幹些什麼。」

    是麼?在這個夜晚,我輾轉反側!雖然我也喜歡錢,可是卻總想著遠離危險,這是野獸的天性不是麼?在路邊炸彈和槍林彈雨中掙三十萬美元,給聯合**送牛肉罐頭掙三萬美元,我認為我一定會選擇後者!當明天的考核來臨時,我一定會仔細觀察那個任務的危險程度,選擇完成或是不完成!

    這個夜晚出奇的安靜,沒有任何的槍聲或者爆炸聲響起,在想清楚了一切事情後我安然進入了夢想。令我意外的是,夢裡我似乎回到了YKCC,遇到了老貝弗雷德,他依舊帶著那種神秘兮兮的微笑,對我說著關於「零」的故事!

    那個秘密究竟是什麼?我從來都未曾知道答案。秘密變幻成一張大網,變幻成無數張傑克的臉將我牢牢困住,直到第二天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房間的窗戶,映照在我的屁股上…….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39
聯邦水源 正文 第九章 關於臀部和腳趾

醒過來的一瞬間,我真的很懷疑自己得了神經衰弱,以致於發生了嚴重的幻聽!鈴聲?哪來的鈴聲?這些天我只聽過槍聲和爆炸聲!這座比YKCC還要令人鬱悶的小樓,什麼時候裝了這麼響的鈴?

    我用了整整一分鐘,才確定自己的精神和神經都沒有發生錯亂,然後我迅速跑到樓下。當然,出房間的時候,我的本能還是讓我扛起了一支突擊步槍,並將一把帶著皮套的匕首插進了腰間的褲衩裡。

    樓下亂哄哄的,同夥們全都在,我這才想起了佈雷奇的話,今天,是考核開始的日子。而我的同夥們好像都有準備,反正他們全副武裝,似乎把所有能帶的東西都帶上了,最誇張的是那個剛剛肋骨癒合的英國佬--霍華德中士,我看到他的頭上帶著夜視鏡,胸前掛著望遠鏡,腹部一大排子彈袋,背後一個大背囊,重型突擊步槍橫置在背囊上,左腰間掛著低速榴彈發射器--這是我這幾天才學會的知識,右腰間掛著藥箱,屁股上一排手雷,匕首插在靴子外側!

    與霍華德相比,我覺得自己的穿著和裝備,簡直就像一個剛從索馬裡棚戶區混出來的海盜!我上身只有一件睡覺時用的背心,下身穿著一條大褲衩,腳上是一雙人字拖,偏偏肩膀上還扛著重步槍,假如我現在出現在印度洋,說不定還真能幹票大買賣,掙點贖金什麼的過下半輩子。

    我覺得,雖然黑水公司擁有各種花樣的任務,但應該不會有劫持商船的差使,所以我打算馬上溜回房間,換身馬甲再出來。只可惜與以往一樣,我的計劃總是會被人為干擾,因為就在我準備離去的時候,我看到了澤琳娜!

    噢!上帝!難道我沒有患上幻聽,卻患上了幻視嗎?我揉了揉眼睛,沒錯,她就是澤琳娜!一個漂亮性感的妞!不管她穿成什麼樣,我都認識她的脖子,永遠是那麼細膩修長,總讓我想用手順著她的脖子,一路向下,然後撕開領口……不對!我敢說,肯定發生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因為澤琳娜今天沒穿條紋襯衫,所以沒有領口!她的身上是一件嶄新的迷彩體恤,寬厚的武裝帶束縛下,讓她的胸部顯得異常豐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的武裝帶的一側,有一支手槍,就是前幾天發給我們的那種,型號1911,能打爆任何人的頭!

    霍華德在這時扯了扯我,讓我意識到隊伍正在集合!好吧,我暫時放棄了回房間的打算,我覺得如果有什麼能讓我在一大群戰爭狂中被澤琳娜注意到的話,那麼一定是我現在的造型了。

    「我是公司聘請的考核專員!你們可以叫我澤琳娜,或者長官。」澤琳娜語出驚人,不過我對這一點絲毫也不感到意外,早在來卡登姆的車上,我就嗅到過她身上的危險氣息,足以令野獸感到恐懼的氣息!

    她的眼睛在隊伍裡梭巡,最後停留在位於隊伍最旁邊的我的身上!我頗為有些得意,因為我看到她的嘴角一側肌肉有些微微扯動,那是笑意的細微體現。

    「考核行動由我負責,你們必須完全服從我的命令。」澤琳娜說:「做為公司僱員,你們都有一份合約,現在是你們為公司服務的時候了……」

    「我想摸這個娘們的屁股!」霍華德在我身邊低聲說道:「黑水可真是人性化,派了個娘們過來,你瞧她的屁股多麼完美。哈,我猜她肯定跟我在伊拉克戰場遇到的美軍一樣,喜歡拍**,對了,泰格,美軍是不是有拍**的傳統?」

    「別干蠢事!英國佬!」我低聲說道:「相信我!她可不是好惹的,在你摸到她屁股之前,我猜你的手會被她剁掉!至於**,我在美軍裡見過不少,大多是虐俘時拍的,你打算讓她虐待你麼?」……

    「你們在說些什麼?」澤琳娜轉過頭,怒視著我們這個方向:「難道你們不打算好好聽我把話講完嗎?」

    「報告長官!」霍華德一邊立正,一邊大聲說:「我旁邊的貝弗雷德中尉說,他想把您壓在草叢中,狠狠地揍您美麗的臀部!」

    同夥們爆發出一陣大笑,至於我則打算找個機會宰了霍華德這個卑鄙小人!

    「這是真的麼?貝弗雷德中尉。」澤琳娜笑了起來,然後走到了我面前:「我已經聽說了,你是這棟樓裡第一個住上單間的傢伙,你很有一手。但若是想揍我的臀部,孩子,你覺得自己真能做到麼?」

    現在回想起來,我必須承認那天我有點衝動!雖然我感覺到了危險,雖然揍她屁股這件事是霍華德編造的無恥謠言,但是當澤琳娜這樣問我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做一個誠實的人!難道不是麼?我確實想跟她上床,而撕開領口與揍她臀部,在本質上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同。

    於是我這樣回答:「是的長官!如果您給我機會的話,我願意嘗試一下!」

    我原本以為,當她聽到這樣的回答以後,定會勃然大怒,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然後把我拉出去單挑!要知道我在過去的一年裡,在紐約看過不少好萊塢電影,那些電影裡無數次演繹過一個古老的橋段:新上任的長官為了豎立權威,一定會找一個心高氣傲的倒霉蛋出來立威!瞧瞧!電影藝術總是來源於現實生活,而我顯然就是那個倒霉蛋。

    只是,我又一次估計錯!澤琳娜沒打算拉我出去單挑,而是拔出了手槍,頂在我下巴上,笑道:「你知道自己的下場會怎樣?」

    哈!我防的就是她這一手!憑藉著多年的廝殺經驗,我很肯定她下一步的動作會是什麼!

    她是女人,而且一定是一個厲害的女人,如果她想打倒一個人,比如霍華德或者佈雷奇,我相信她憑借速度或者格鬥技術上的某些優勢可以做到。可如果她要光明正大地打倒我,那就很困難了,因為我有6英尺3英吋高,強壯凶悍力大如牛,並且一周前的分房戰鬥已經證明過我的近身肉搏能力,她打倒我的唯一機會就是乘機偷襲!比如,乘著用槍頂住我下巴,並與我說話的機會,用她美麗的膝蓋狠狠撞擊在我下體最薄弱處,讓我瞬間喪失戰鬥力。美人,你是打算這樣幹麼?

    沒錯!她動了!雖然因為她距離我太近,讓我瞄不到她腿部的動作,但我多年來養成的良好警惕性,還是能感覺到她的腿離開地面時的那種細微震動!

    記得在YKCC時,有個地下黑拳專家就告訴過我,真正搏鬥,講究的是一擊必中!總是在交手的剎那就能分出勝負!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不要想別的,只能用最快速的動作,打中你需要打中的目標!

    我就是在她動作開始的剎那這樣做的!她的話音還未落,我沒有抗槍的那支手已握成拳,閃電般提起後劃弧線兇猛下擊,那裡就是她膝蓋頂上來的位置!以我的力量和出拳速度,我甚至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上帝保佑她的膝蓋不會被我一擊而碎!

    錯了!為什麼我最近一直在犯錯?又或者我剛才的祈禱發生了作用,上帝保佑了她的膝蓋,卻沒有保佑我的腳趾!

    該死!她根本沒有打算用膝蓋頂我的下體!讓我的拳頭完全落空!她只是稍微抬起了腳,然後一腳踩在了我的腳趾上!而我的腳趾,上帝啊,我簡直追悔莫及!如果在以往,如果我穿了皮靴或者別的什麼鞋子,她用這樣微小的動作是不太可把我踩得很疼的,可現在…上帝…我只穿了一雙拖鞋!我的腳趾裸露在外面,被她堅硬的軍用皮靴狠狠地蹂躪著!

    偏偏我還動彈不得,甚至連彎下腰減輕一下痛楚也做不到!因為她在不斷碾壓我腳趾的同時,手裡的槍一直頂在我的下巴上!

    「噢!」腳趾上傳來的鑽心疼痛讓我張大了嘴巴,邊抽冷氣邊苦笑:「原諒我吧,女士,我再…噢…也不敢了!請放開我那可憐的腳趾,我猜它已經骨折了!」

    「這只是個教訓!」澤琳娜冷笑道:「這事還沒完。記得我在那輛大巴上跟你說過什麼嗎?我有很多對付野獸的手段,你會見識到的。現在,我要你們所有人,都立即上車!」…….
mk2257 發表於 2011-3-14 23:40
聯邦水源 正文 第十章 關於諾言

我們在澤琳娜的指揮下分別上了兩輛卡車,不過她並沒有告知具體的行動方案和目的地,而我的同夥們也似乎完全不關心這些,他們一直在嘲笑我那滑稽的裝束以及我那可憐的腳趾。
    霍華德是嘲笑聲最大的人,這個該死的英國佬看上去根本不害怕我將來的報復,因為他是這樣說的:「嗨!親愛的泰格,你打斷了我的肋骨,我害了你的腳趾,咱們算是扯平了。但我忍不住還是要說,你真是讓我開了眼界。美國海軍陸戰隊都是像你這樣去打仗的麼?穿著拖鞋和褲衩,插著一把匕首?抗著一把槍?難怪伊拉克和阿富汗打了這麼多年,卻一直沒能打下來!我猜,如果沒有我們英**隊的幫助,說不定美軍現在已經被全殲了!對了,泰格,我可不認為你還有機會報復我,我敢跟你賭一百美元,穿著褲衩和拖鞋是通不過這次考核的!而考核過後我們很難再見面了。」

    佈雷奇沒有像霍華德那樣嘲笑我,不過這個令人厭惡的法國佬總是那麼嘮叨,他帶著憐憫的神色對我這樣說:「泰格!作為黑水公司的資深僱員,我對你腳趾的遭遇深表同情。昨天我忘記提醒你了,這個名叫澤琳娜的妞,可不好招惹!她是黑水訓練營的一個傳奇,甚至是美國海軍的一個傳奇!你不是來自海軍陸戰隊的空地特遣部隊嗎?居然不知道她的存在?上帝,這太不可思議了!你總該知道海豹突擊隊吧?據說她是海豹突擊隊歷史上唯一的女性,當你提出要揍她屁股的時候,我願意以全體資深僱員的名義向你表示深切哀悼,因為我們都認為,腳趾只是一個開始,很快你就會把小命丟在她的手中。」

    澤琳娜曾經是海豹突擊隊歷史上唯一的女性?這真是太瘋狂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趟考核之旅一定還會遭遇大麻煩,我怎麼就這麼倒霉呢?不過話得說回來,即便澤琳娜再問我一次,我還是會說,我想跟她上床!當然,這與什麼狗屁愛情無關,純屬一個誠實野獸的性衝動。

    在同夥們嘲笑鄙視了我一小時之後,車子停了下來,當我打開車廂後門跳下車時,立即知道我的大麻煩究竟在哪兒了!

    大麻煩就在我的眼前,一個小型的機場!我得聲明,我不怕坐飛機,更不怕打*飛*機,我的麻煩是卡車前面的這個草坪,草坪上有二十五個包裹!就算我沒見過什麼世面,我也能想到,那些包裹都是傘包!

    上帝可以證明,雖然我來自傳說中的「空地特遣部隊」,但在二十五年的生命裡,我從來沒有跳過傘,現在我完全相信佈雷奇的話了,我會把小命丟在這次考核中!

    「公司的每次任務都會挑選合適的僱員來執行!這次的任務需要空降。」澤琳娜對我們這樣說:「根據資料,你們這夥人都曾經跳過傘,而這就是公司挑選你們來參與考核的原因!」

    媽的,我不幹了!我是野獸又不是鳥,如果有誰讓我從飛機上往下跳,那還不如扭斷我的脖子來得痛快,反正都是死路一條!我的新計劃是,立即提出退出這次考核,我非常樂意去伊拉克掃雷,或者去阿富汗給聯合**運送牛肉罐頭!

    可澤琳娜接下來的話讓我的計劃再度破產,她說:「雖然大家都跳過傘,可經驗參差不齊,有些人許多年未跳了。而我可不希望有人摔死在荒野裡!如果你已經忘記了怎樣檢查傘包,那麼可以向我們親愛的貝弗雷德中尉借鑒一點經驗,他大半年前才從英勇的空地特遣部隊退役,具有豐富的空降經驗!」

    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傻瓜!早在YKCC的時候,我就應該意識到,那個地方根本不可能有好人存在!老貝弗雷德根本就是個騙子!臨死之前還不忘記把我騙出溫馨安全的YKCC!他告訴了我一個不知所謂的單詞和一個不知所謂的數字,然後讓不知所謂的傑克給我編造了一個不知所謂的履歷,最後讓我不知所謂的摔死在北卡羅來納的荒野上,真是個該死的不知所謂的老騙子啊!

    可我偏偏無法拒絕!假如我只是不適合這次任務,那麼我退出情有可原,黑水不會拿我怎麼樣,可如果我告訴別人我不會跳傘,那就是死路一條啊!黑水公司雖然是個號稱合法的機構,但真實情況全世界都知道,它有自己一套強大的情報收集系統,它一定會懷疑我的身份,甚至有可能對我的資歷進行調查!而只要他們去第15小隊問一問,就會知道那裡是否存在過我這個東方人,我甚至懷疑他們會找到「水源」!

    可惡的傑克曾經警告過我,甚至不用他警告我也猜得出「水源」跟政府之間有點瓜葛,如果是我暴露了不知所謂的「水源」,到時候「水源」追究起我的話……麻煩大了!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麼?我寧願從萬丈懸崖上跳下去,也不願意再嘗試傑克手裡那種可怕液體的滋味了!

    難怪啊!人是不可以亂說話和亂許諾的!我當初一不小心許了跳懸崖的願,上帝現在就在逼我兌現諾言了!

    「磨蹭什麼呢?」澤琳娜不耐煩地催促著滿臉無奈的我:「貝弗雷德中尉,馬上檢查你的傘包,給其他人做個示範!」

    我咬了咬牙,我豁出去了,不就是從上往下跳嗎?誰說只有鳥才能飛?你見過滑翔鼠嗎?我一把將一個傘包提在手中,叫道:「誰要檢查傘包誰檢查,我,泰格.貝弗雷德,是從來都不檢查的!我天生就是跳傘界的傳奇,上帝都不相信我的傘包會出問題。」

    在場的人渣們完全被我震住了!包括澤琳娜在內,他們發了起碼有一分鐘的傻,才不可置信般竊竊私語,我知道,他們都在說我是一個瘋子!

    我不是一個瘋子!當別人開始檢查傘包的時候,我認真仔細地觀察了他們拆開傘包和重新疊放傘具的全過程,希望能對傘包的結構有所瞭解。

    據我當時瞭解,傘包上有兩個拉索,可能一個主傘的,一個是副傘的,至於哪個是主傘哪個是副傘,隨著他們把傘具疊來疊去,我就根本分不清了。我對自己說,到時候管它主傘副傘,我兩個拉索一起拉,總之摔不死就對了!

    也就在這時,澤琳娜溜躂到我身邊,她的眼神告訴我,她對我產生了一絲懷疑。

    「你是不是沒有跳過傘?」她壓低了聲音,這樣問我:「別對我撒謊!你的那種細微表情和眼神告訴我,你剛才不是在旁觀別人的檢查過程,而是在學習。」

    「我跳過無數次的傘,不用您操心!」我不自覺地想起了我的小腳趾,那兒一定骨折了,不停有疼痛傳來:「您一直在觀察我?您對我有好感了麼?長官,我是真心喜歡您的臀部!當然,還有其他部位。」

    「看來腳趾的傷害對你來說只是小兒科。」她的眼神在閃爍,我猜她一定有了新的傷害我的陰謀,因為她這樣說:「你現在可以祈禱自己曾經跳過傘了,因為等到上了飛機,我會讓你知道臀部跟跳傘的關係。」

    臀部跟跳傘有關係?對於這一點我多少有些懷疑!不過現在並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大家都已經疊好了傘具,並將傘包穿戴在了身上,我從來都不知道傘包應該怎麼背,此時當然要注意模仿別人的做法。而當我笨拙地將傘包背好好,我發現,澤琳娜眼角的笑意更濃了!

    好吧,現在我們就要登上飛機,我倒還真想看看,臀部跟跳傘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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